04.03【鷇、夢、踦、四現代架空溫馨向】心病新增81F 墮夢男友力三十題 (END)| 布布文學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4.03【鷇、夢、踦、四現代架空溫馨向】心病新增81F 墮夢男友力三十題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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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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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30)

10樓發表於: 2015-01-14 19:5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第三章】小四逃家藏幽微‧歌者護雛逼真實

素還真其實不是很了解四智武童，因為平常他根本不會派工作給小四，畢竟他沒有奴役童工的惡劣興趣，何況無夢生總是把那孩子保護得好好的。
素還真甚至沒有單獨和小四講過話，每次他想跟小四講話，都會被無夢生阻止。
除了無夢生以外，小四最親近的人，竟然是賣糖果的娛笑顛和年輕的設計師一字鑄骨，後者最近愈來愈像是專屬於小四的褓姆了。
這個一字鑄骨很厲害，素還真在見過他兩次以後就確定了這件事，不只是年齡相近的無夢生，小四自是黏他黏得很緊；鷇音子雖冷傲，卻對一字鑄骨非常溫柔，而且彼此是能互相稱呼暱稱的良好關係；最讓素還真訝異的是一向封閉自我外加敵視世界的天踦爵，也跟一字鑄骨感情很好。那名面貌清秀的少年，竟然在短短一個月內做到素還真花了一年多才逐漸摸出的、和那四個人相處的方式，光是這一點素還真就步得不讚賞對方與人交遊的能力。
但這並不表示素還真就能完全不懷疑此人身分，在經過幾週調查以後，他得出的結論是「一字鑄骨真的是個好孩子」，也因此他能完全放心讓這四個孩子跟一字鑄骨相交。
這一天，素還真正在家裡打著資料，這一份他必須盡快完成發送給千葉，也就沒怎麼留意四周的狀況，當他終於關上電腦時，旁邊的沙發上已經坐了一名少年，少年大腿上還坐了一名孩童。
察覺素還真困惑的視線，溫和的少年眨了眨那雙漂亮的藍眸，朝他一笑：「抱歉，我喚了您幾聲，但您似乎正忙碌，我就擅自坐在此了，希望沒有造成您的困擾。」
素還真還沒有回答，一字鑄骨懷中那個小小的孩童就率先開口了，全沒有平日那種羞澀退縮的模樣：「不會，鑄骨哥哥是家人，素先生不會在意的……對吧？」雖然很自作主張，但話語末了還是轉過頭望著傻眼的素還真。
第一次講上話竟然是在這種情況下，素還真自然愣住了，確實是不在意啦，反正一字鑄骨手中的鑰匙是無夢生給的，琉璃仙境隨他進出也無所謂，但是現在好像更該在意四智武童的狀況？
「素先生難道討厭鑄骨哥哥嗎？那、怎麼辦……」無法判定素還真此時神情所表示的情緒，四智武童焦急慌亂得眼淚都快溢出眼眶了。
「乖，我想素還真先生不是這個意思。」儘管再怎麼聰慧，對別人的情緒判斷力也十足，但一字鑄骨可沒有神到連素還真在想什麼都知道，所以他只是安慰了一下快哭出來的孩子。
「抱歉，素某只是困惑你留在此地原因。」如果是要帶走小四，只要留個紙條就好了，實無必要待在此地等自己事情做完才開口。
「我另有要事，這幾日無法代為照顧四智武童，三餘似乎不太希望我打電話給他，故特來請素還真先生代為轉達。」一字鑄骨依然用溫溫的聲音平靜地解釋著。
「下次若如此，打電話給素某即可，不必親身跑一趟。」望著對方平靜如水的眼睛，素還真也不經意地放柔語氣：「這樣親自來回很累吧。」
「我猜測先生應在忙碌，既不趕時間，親自告知亦比較妥當，如果冒犯了先生還請原諒。」一字鑄骨向素還真低頭致禮，真實的理由他沒有說出口，並非有什麼好隱瞞，只是單純判定沒必要說而已。
畢竟「不能讓別人定位我現在所處之處」這種理由若是說出口，恐怕就會引起素還真對自己背景的打探，雖然自己擅長應對，但一來一往的對話沒完，反而會冷落了四智武童。
「三餘不知道我有事，恐近日不會回來，希望先生能好好照顧四智武童。打擾先生偌久，鑄骨告辭。」輕輕推開四智武童的親暱，讓孩子自己站好，一字鑄骨起身後再度向素還真一行禮，同時溫柔地摸摸四智武童的頭，「小四，我有事先走了，希望你這幾天好好跟素還真先生相處，不可讓先生困擾。」
「嗯，小四很乖，鑄骨哥哥慢走。」露出了可愛的笑容，四智武童向緩緩走出去的一字鑄骨揮揮小手。
一大一小便這樣看著少年走了出去，然後彼此視線對上。
「……四智武童，你要吃葡萄嗎？素某可以幫你剝皮喔！」天知道素還真從來沒有幫別人剝過葡萄皮，是說吃葡萄也不必要剝皮吧？
男孩昂起頭看著高自己很多的貌美男人，接著猛力地搖搖頭，瞬間恢復到不跟對方講話的狀態了。
「那蘋果如何？素某可以幫你切……」伸了個懶腰後，素還真起身就往廚房走，同時不住回頭關切小孩，天知道素還真從來沒幫別人切過水果，通常這些事屈世途會幫他做好，他也無暇做這些。
只見四智武童再次搖搖頭，自己已很自動地拿起桌上盤子內的葡萄，小心翼翼地剝下皮再放入口中。
素還真覺得被打擊到了，竟然被一個七歲的小孩拒絕，說實在他心好痛，這簡直就像是自己的親生兒子續緣拒絕自己一般，難道真得如此不得小孩緣？
四智武童一邊吃葡萄，同時也觀察著素還真的反應，看見對方晴天霹靂的神情以後，方知壞事。拒絕素還真剝葡萄皮是因為他習慣自己剝、不讓素還真切蘋果只是因為想吃葡萄，直接的行為竟然讓一個大人表情變化如此大？他不懂了。
可惜素還真不知道那個孩子並沒有傷害他的意思，所以他也只能無奈地走進廚房，留下一句話也不知小四聽見沒有──「那素某去準備午餐了」。

當素還真端著一碟碟飯菜走出來時，四智武童正坐在飯桌前，雙手俐落地解著益智鐵環，那個疑似是從天踦爵房間裡拿來的。
「拿這玩具有經過天踦哥哥同意嗎？」素還真皺起眉質問了句，問完方覺自己口吻太過強烈，恐傷了小孩的心，連忙欲再說些補救的話，卻見四智武童搖搖頭後，又點點頭。
縱然素神人有通天本領，也不知道這樣到底代表什麼意義，偏偏孩子認為自己回答了，又繼續低頭不理會素還真。
見小四不再理會自己，素還真也很識相地回去繼續端菜，當他放下湯時，小四終於放下手中玩具，躂躂躂的跑進廚房。素還真疑惑間，小四已拿了兩碗飯走出來，一碗盛得特別滿，放到了素還真面前。
「呃、謝謝。」有點詫異地道了謝，同時惋惜自己沒先一步盛飯放到小四面前，依無夢生教誨，小四定不會失禮，或許就能聽到那細如蚊蚋的道謝聲。
由素還真做出來的料理，十有八九都是青菜，屈世途就曾經數落過「根本是為了迎合一頁書口味」，所以不太讓素還真掌廚。這次他也依照習慣這樣做，若是其他人自然會笑著接受，但小四可不吃這一套，看著桌上慘綠一片，只有那少許的白──還是清蒸的魚肉，口味沒有被滿足到，小四立刻就噘起嘴，但又不好直言，所以只能低下頭扒著飯。
素還真完全無法理解小四為何不高興，他也沒想到小孩子喜歡吃肉和蛋這件事，只好掛著微笑開口詢問：「怎麼了？菜不好吃嗎？」
這溫柔的問句傳入耳中，小四抬起頭飛快掃了素還真一眼，立刻猛力搖頭，然後開始夾菜塞入口中，素還真的手藝是不差，但內容就真的乏善可陳了。
大概也只有素還真一人經得起小孩子為他如此著想吧，而且還頗有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態勢，他想這可是增進關係的一大步，於是也故作親熱地幫小四夾了一點菜。
簡直是地獄，還得擠出笑容面對的地獄，小四心中轉過了這些想法，不能否認在看到素還真一臉燦笑地把番茄夾進自己碗中時，他確實很想甩了碗就走，但面前人可是素還真，無夢哥哥說過素還真的心傷不起。
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定調成什麼樣子，素還真繼續做著歡樂的增進關係的事，然後睜著水亮亮的大眼看小四把菜吃光。
度過了可說是進入琉璃仙境大樓以來最艱難的一餐，他這時候無比懷念才走出去沒多久的一字鑄骨和有事不在家的無夢生，素還真的手藝真的不差，跟鷇音子比起來好太多了，但……嗚嗚嗚嗚好想吃肉。
「怎麼了？沒有吃飽嗎？需要素某幫你添飯嗎？」發現男孩的表情有異，素還真立刻展現出關心，問話對小孩而言卻如同考驗。
該如何回答？這答案可不能慢一步說，不然又會引起對方關切……不對根本就沒必要說啊，只要搖頭就好了不是嗎？小小的腦袋在經過幾秒的思考後，果決地搖搖頭，同時換得素還真一個失望的神情。
四智武童覺得跟素還真相處好累，不理解為什麼天踦哥哥總是對他眉開眼笑。
大概是老天沒有聽見小四的心聲，素還真帶著彷彿永遠不會倦的笑容，說出了（自以為）很貼心的話：「四智武童，要不要跟素某玩躲貓貓？」
四智武童明顯無法拒絕素還真，這堪稱天下一絕的躲貓貓就開始了，由素還真自告奮勇當鬼，在問過小四應該數到幾並看到對方比出三根指頭以後，素還真就開始數數了。
雖然還有點莫名其妙，但既然數數開始，四智武童也就衝去他早已想好的地方，打開白淨的櫃子，縮起身子窩了進去。
「七、八、九……」
從很小的時候開始，他就已經習慣躲起來，因為自己是不能被發現的存在，天踦哥哥總是笑著說，絕對不能被大人看到；無夢哥哥溫柔地說著不要發出任何聲音；鷇音哥哥嚴厲地告誡，不可以離開房間一步。他一直照辦，直到現在，依然防著身為大人的素還真。明明沒有必要的，大家都說素還真是好人，如果不能相信收留了眾人的他，那還能信任誰？
「十九、二十、二一……」
不可以發出聲音，否則會死……可是現在已經沒關係了吧？任思緒飛快轉動，四智武童躲在陰暗的櫃子裡，看不見外面，只聽得到男人偏中性的聲音聲聲數著。
「二八、二九、三十，素某來找你了喔！」
小四並不怕黑，也不怕狹窄的空間，他都習慣了，也正因為這樣的習慣，他總是想找個晦暗的角落、不會被發現的地方躲著，就能據此換得三位哥哥的笑容。
不知道素還真找尋的順序是如何？如果從房間開始，那應該會找很久……
「找到你了，要再玩一次嗎？」櫃門開啟，透入一絲光芒，微微俯身的男人保持著打開櫃子的動作，笑望縮在裡面的孩童。
四智武童默默爬出來，然後點點頭。
「那素某開始數了喔！」很自然地再度當鬼，素還真自己閉上眼睛摀住雙耳，「一、二……」
只要不被找到，就不會死，本來就不該存在於此的人，只要那樣的話就不會被發現了吧？不能被輕易找到的地方，也就是……

四智武童失蹤了，對素還真而言是個惡耗，那麼小一個孩子，到底會去哪裡？幾乎快要把整間琉璃仙境翻過來找一遍的素還真，最後蓬頭散髮地坐在沙發上宣告放棄，連樓下的藥師都問過了，甚至還打了電話給屈世途，卻都沒有看到人，這實在太衝擊心臟了。
玩躲貓貓玩到小孩失蹤，如果無夢生回來肯定會厲聲責備吧，那個被捧在掌心的小男孩居然在他眼皮下不見蹤影，素還真身累心更累。
老實說從剛剛到現在，他都在做自己最不擅長的事，他沒有跟低於十歲的小孩相處的經驗，竭盡所能地討好照顧，是正確的做法嗎？既然如此為什麼必須離開他？為什麼至今不能跟自己在一起呢？續緣……
「素還真，你在幹嘛？」一進門就看見某黯然神傷的人正把臉埋入掌中，千葉傳奇還退出去確定自己沒走錯樓層，這才放心進入，來到沙發前。
「千，是你啊，素某沒事，倒是忘了跟你有約。」一秒內恢復若無其事的表情，素還真朝千葉公式化地笑笑，但這一聲稱呼聽在千葉耳中特別令人毛骨悚然，誰知道平常奸詐卻有禮、左一句「千葉」右一句「先生」的素賢人，哪根筋不對才會叫他「千」。
「算了吧，你哪次不是忘了跟我的棋約？你哪天記得我才要驚訝。所以，到底怎麼了？你神色有異。」大概是相處得久了，饒是千葉也能從那幾乎毫無破綻的笑容中看出不尋常，雖然判斷方式是嘴角的角度跟眉毛的樣態。
「四智武童不見了。」因為眼前人是自己好友，素還真不介意在他面前露出一點點脆弱，畢竟能多一人幫忙找總是好。
千葉一瞬間不知道素還真說的對象是誰，但他很快就理清思緒，一邊鄙視素還真一邊道：「把人照顧到不見，千葉倒不知素還真你有此本事……閒話休提，四智武童平常的交友情況，你不會說你沒調查吧？交出來。」向思考混亂的素還真攤掌，千葉打算強制介入此事。
雖然讓千葉處理確實挺省事的，但素還真一時間覺得不能如此，自己才是孩子的監護人，而且本來他就是想增進跟四智武童的感情，讓千葉介入只會導致彼此變得疏遠，人應該自己尋回，千葉提供主意就該感謝並婉拒其幫忙。
「抱歉，是素某一時心急，多謝好友幫忙。」主意打定，素還真便朝千葉露出一個美得不可方物的笑容，當然看在後者眼裡只會渾身雞皮疙瘩而已。
「看來這次棋約又要停了，我真不知自己推掉大祭司的生日宴會，跑這一趟是為什麼。」千葉不禁皺起眉，雖然口頭上抱怨，卻也不是太過不悅，手已經自主去拿桌上的餅乾水果來吃了。
判定等一下打了電話以後一定得出去接人，素還真直接向千葉辭別：「抱歉，下次定賠償你，素某有事外出，千葉你自便吧。」
被獨自留在屋裡的千葉，不禁勾起一抹笑，然後又深深嘆了口氣：「這話要是可以當真，聆月早就答應我的求婚了。」

不說那個獨自在琉璃仙境作客的男人，卻說素還真一走出大樓，就先播了一通電話，電話那端傳來些許嘈雜，但還算清楚。
「請問你是誰？是要訂購糖葫蘆嗎？要多少呢？」悠閒無比的嗓音，車輪轆轆聲跟著響起。
「娛笑顛，在下素還真，欲請問你是否有看見四智武童？」素還真直接剖明目的，以免再生枝節，口吻中恰到好處的緊張也沾染上電話那端的人。
「我沒有看到，若看到我再聯絡你，這樣可好？」娛笑顛的聲音充滿了關心。
「那就有勞了。」掛斷電話後，素還真把手機收進口袋，接著便去叫計程車。
他已經知道四智武童去哪裡了，雖然娛笑顛那端聲音嘈雜，但從對方一瞬間的猶豫就已經尋得答案，不用再詢問別人，不過娛笑顛現在應該還在外面兜售零食，該直接前往他家等待吧。
娛笑顛當然不會知道自己的一時罪惡感露了餡，當四智武童跑來找他比手畫腳地要求「躲起來，不要被素先生發現」的時候，他還以為小四做了什麼事惹怒苦境國名人了，結果只是在玩躲貓貓，一向不太會拒絕人的娛笑顛也就答應讓他暫且躲在推車底下的小空間裡，那個大小是足夠容納一個大人的，只是路途顛簸不太舒適而已。
雖然無夢生總是塞錢給自己要自己多看著那個小孩，但他也只能把糖塞給小孩而已，他知道小四從來就不是需要糖果的孩子。
娛笑顛心道四智武童急急要求躲起來必定有理由，但是這個躲貓貓也玩太大了，本來準備把人載回家以後，就規勸他回家，結果直接在自家門口對上了素還真。
娛笑顛實在沒膽在素還真面前打開推車櫃子拉出裡面的小孩，誰知道面前的男人會不會把自己列入必須陰一把的名單裡面？一時氣氛僵持，結果是小四自己推開了櫃門爬出來。
雖然早有預料，但看到一個小孩從推車下爬出來，素還真還是受到了一點點精神衝擊，接著他瞇起眼望向娛笑顛。
發現素還真眼神危險，身形嬌小的小四自告奮勇地站到娛笑顛和素還真之間，眼神疾厲地看著那個收養自己的大人。雖然知道天踦爵曾經在素還真對峙中敗陣，但小四初生之犢，凜然直視那雙總是溫柔的漂亮眼眸。
「小四，跟素某回家吧？」發現四智武童護娛笑顛心意明顯，素還真試圖用更為溫和的微笑面對小孩，同時緩緩走向他。
「素先生，我不知道你是怎麼照顧他的，但是看起來小四並不想跟您回去。」娛笑顛從推車竿子上取下一串糖葫蘆，遞給四智武童：「來，要吃糖嗎？」
有糖吃就笑逐顏開的孩童接過了紅豔欲滴的糖葫蘆，愉快地吃了起來。
「用糖果收買的話，誰都可以做到吧？」素還真勾起一抹挑釁的笑，卻換得娛笑顛若有所思的眼神。一邊推著車、牽著小四往屋內走，娛笑顛一邊回頭往素還真道：「恕我直言，您的心態有問題。」
彷彿被洪鐘之聲敲入心中，素還真愣了一下，隨後尾隨兩人進入娛笑顛的家。
一邊準備招待客人的點心，娛笑顛一邊看著屋內的大人和小孩對坐無言，這種時候的自己似乎應該勸和不勸離，但是家務事身為外人反而難以插嘴。
「我說小四，你還是回家吧，畢竟無夢生他們會擔心你。」左思右想也不得一個結論，娛笑顛索性豁出去了，先把離家出走的小孩勸回家再說，免得素還真一個心情不爽怪罪他誘拐孩童。
四智武童看了一下娛笑顛認真的神情後，點了點頭。但娛笑顛這句話反而引起坐姿優雅的素還真一陣沉吟，隨後他道：「素某也很擔心你的，四智武童。」小四的視線回到素還真身上。
眼見這兩人打算現場解決，娛笑顛決定迴避，遂退入了廚房，順便準備今日的晚餐，真的把自家客廳留給了兩個客人。
雖然不清楚怎樣說話孩子才聽得懂，素還真仍說出了內心真摯的想法：「四智武童，素某不能理解，你為什麼總是不願意跟素某講話，總是迴避著我？難道素某看起來很可怕嗎？還是我哪裡做得不夠好──」
「無夢哥哥說，不可以傷害您的心，不知道您怎樣會傷心，小四無法在您面前自在從容，所以不想跟您相處，不願意在您面前說話，免得哪裡做得不好傷您的心。」對方都已經釋出誠意要解決彼此之間的問題，一意逃避反而不對，四智武童認真地說：「您又是為什麼從來不肯叫我小四？您其實沒跟小孩相處過吧？您不知道小四想要什麼，並不是只有您一廂情願認為好的，就真正是我想要的，這個道理──在您面前妄言道理似乎太自大了一點──您能理解嗎？」
人言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指的或許就是小四這種吧，素還真被七歲的稚童反駁得啞口無言，若現場有其他人在，肯定也會驚得目瞪口呆。
「小四喜歡甜的東西、肉也喜歡，討厭無聊的遊戲，喜歡別人叫我小四，但是為了迎合您，小四可以做出任何虛假的反應，素先生您認為這樣真的好嗎？」見素還真沒有立即回話，四智武童便繼續說了。
「素某也問你，為什麼不像他們三個直接叫我素還真？從他們三個和我反應不難推測我喜歡別人直呼名字，你在堅持什麼？」素還真也用同樣平靜如水的語氣回話：「素某想跟你自然相處，但是怕傷了你小小的心，所以只能小心翼翼地面對你，做出你『可能喜歡的事』。還有，我不知道無夢生怎麼教你的，但是我現在可以告訴你，我沒有那麼脆弱，你不用顧忌會傷我的心。」
素還真保證他在講完這句話以後，看見四智武童眼瞳閃爍著光芒，如同小狗一般充滿期待地仰視著自己。
「素某再說一事，如果你什麼都不願意對素某講，不讓我聽見你可愛的聲音，那麼我肯定會傷心。」埋藏在心底的這句話，化作最有力的鼓勵，逼出了雙方的真情。
「那，小四想要素還真抱抱或揹揹，也可以嗎？」雖然從方才至今講話都很成熟，但當要講出自己的希求時，又像是個同齡的孩童，小四扯著素還真的衣角，帶點羞澀地問。
「當然可以，要坐在素某肩上嗎？」素還真一把抱起四智武童放到自己肩上，然後走出了娛笑顛的家。
聽見自家大門打開聲音的娛笑顛從廚房裡走出來，不禁無奈地笑了。

好想寫新的東西可是沒有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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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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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樓發表於: 2015-01-19 15: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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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天踦牽線導迷途‧無夢洗雨證心靈

當素還真接到電話時，他正在跟倦收天洽談新興宗教逆海崇帆的事，電話那端傳來耳熟且溫和的聲音。
「素還真先生，您好，在下一字鑄骨，雖然三餘認為無必要，但我認為仍必須告訴您，現在我們正搭計程車往苦境第一醫院，四智武童在發高燒，我方才已經先通知鷇音子和天踦爵了。」溫溫的聲音，如同清風拂面一般令人神清氣爽，但說話內容可就不是如此了。
「素某明白了。」掛上電話後，素還真向一臉疑惑的倦收天稍做解釋後，便驅車──請屈世途開車──離開了永旭之巔大樓。
另一方面，掛斷電話的少年，收到了坐在身側友人的一枚怨懟眼神。
「鑄骨認為，身為監護人的他有權知道。不過，你為什麼如此介意？」擁有一雙令人稱羨的美麗藍眸、面容姣好白皙的少年，朝旁邊正輕拍昏睡男孩的友人溫婉一笑。
無夢生搖了搖頭，只是垂眸繼續撫著因生病而昏睡的四智武童。
通知素還真一事，其實也不是一字鑄骨本來的打算，畢竟目前看來只有發高燒，實無必要驚動那個大忙人，但當天踦爵問了「三餘哥哥是不是看起來不太好」這句話並得到肯定的答覆後，他便拜託一字鑄骨通知素還真，說是此事不該隱瞞。
當他們帶四智武童去領號碼牌掛了號後，便前往小兒科，然後在等待看診的其中一排座椅上，看到了正拿著一本《幽默逗笑術》看得很認真的鷇音子，明明書名如此，人卻是緊緊蹙起眉，似乎遇到了什麼難題。
無夢生的體力抱不動一個六歲的男孩，所以這件事由一字鑄骨代勞，後者雖然看起來柔弱，但力氣意外地不小。他們在鷇音子身旁坐下後，鷇音子終於放下書望向他們，完全看不出又是為何而皺眉。
三人之間一片寂靜，無夢生只是低著頭看起來情緒不太好，鷇音子放下書後便閉上眼似在沉思，一字鑄骨看著手中的號碼牌等待叫號看診。這個時候就不禁懊惱，平常總被嫌有點煩的那個活潑的小少年，怎麼還沒來？雖然也可以預料到，如果他來肯定又是一番精闢到讓人想揍他的言論，只會徒增內心憂鬱。

素還真一進醫院大門，便焦急地掃過大廳，在右前方稍遠處的走廊上看見了背倚著牆、也正望向門口的小少年的身影。
「天踦爵，四智武童他──」不耐焦慮，素還真走過去，啟齒正欲詢問，卻被天踦爵打斷：「很抱歉打斷了您，天踦猜測小四可能是不小心感染流感，但是三餘哥哥的情況更糟糕。」
「無夢生也被傳染了嗎？」素還真從善如流地問。
「不是這個意思，天踦不太會說，總之、等一下您過去以後就跟三餘哥哥單獨談談吧。」即使是請求也說得不卑不亢面不改色，天踦爵的話在看到小兒科的牌子便止住了，走到那幾排座椅之前，就替換成素還真無比熟悉的那個燦爛笑容：「鷇哥哥、三餘哥哥！」
那排座椅上，鷇音子坐在無夢生身側，後者依然低著頭讓人無法看見他的表情，沒有看到褐髮的少年和生病的孩子。
「無夢生，四智武童呢？」不等兩人抬起頭，素還真率先開口便是讓人不寒而慄的質問口吻。
被問的人渾身一顫，立刻昂首望向素還真，臉色煞是難看。
「過來。」素還真強拉無夢生起來，便往外走。
鷇音子覺得自己似乎聽見無夢生的小小驚呼，實際上無夢生臉色差歸差，看起來卻十分冷靜，更不用說什麼如同小動物的哀鳴了。
確定素還真遠去以後，鷇音子這才把視線投到依然笑嘻嘻站在面前的天踦爵：「你又幹了什麼好事？」
「天踦只是推了他一把而已，鷇哥哥應該也不想看三餘哥哥那麼糟糕的狀況吧。」小少年握著拐杖，身軀則靠在排椅旁的柱子上，笑容間彷彿滲入一絲陰影，「只是我沒想到，素還真會用那樣的口吻嚇唬三餘哥哥。」
「那人可是連『黑蓮』稱號的千葉先生都自嘆弗如的黑……還有，把你那刺眼又煩人的表情收起來。」大概是某方面獲得了成長與釋放，鷇音子講話的狠毒程度較之先前上升了不少。
天踦爵對自己的事情感知能力跟判斷力都是零，但對別人的事情總能冷靜分析，正因如此，所以他能防患於未然，只要跟自己無關的話。
「……呵。」天踦爵發出了宛如哭聲的輕笑，拄著杖就這麼往走廊那邊離去了。
鷇音子明顯看到小少年那雙茶色眼眸中一閃而逝的痛苦，但當他要起身攔阻時，卻見診間門打開，一字鑄骨抱著依然未醒的四智武童走了出來。
「怎麼了嗎……嗯？三餘呢？」進去診間再出來，就只剩下正欲起身的鷇音子。
「啊、發生了一些事，倒是醫生怎麼說？」見已追之不及，鷇音子只好迎向前，接過一字鑄骨手上的小孩，「抱歉，勞煩你了。」
一直讓對方抱實在非常過意不去，偏偏在自己來之前，無夢生也好、天踦爵也罷，都抱不動一個六歲的孩子。
「沒關係的，畢竟是在我這邊發燒的，我本該幫忙。醫生說……」朝鷇音子笑得溫和，一字鑄骨將方才看診的情況詳細地轉述了。

當素還真拉著無夢生手腕，把人從醫院裡面拉到外面停車場附近的草坪時，外面竟落下稀稀疏疏的雨絲。
不忍少年淋雨，也明白少年不堪一淋，素還真只好把人拉到附近屋簷下，這才停下腳步。
「啊、素還真……」少年清秀的眉峰緊攏，喚了一聲後又沉默下來。
「這幾天素某不在，你都在做什麼？」素還真板起臉，嚴厲的神情中不見往日溫柔，方才一把扯住對方的手，可以感受到對方又瘦了些，而脈象也呈現出其生理狀態的不佳。
素還真曉得一些醫理，這都要拜琉璃仙境大樓下面幾層的住客──藥師慕少艾──所賜，如果不是有那個人每次看到素還真都故作親暱拉著他的手，實則在握上的時候順道診脈，然後臉色大變的叨唸素還真什麼「生活作息不正常」、「飲食又不規律」如此云云，或許素還真現在也無法在把了小孩的脈後以溫和得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輕道：「告訴你的監護人，你這幾天都在做什麼呢？」
一般人若是被這麼一望一問，早就嚇得六神無主了，偏偏這次是無夢生，只見少年昂起頭，暗紅色的眼睛中不見方才突然被拉出來的慌亂，臉上掛起溫和的笑容：「我去調停佛鄉公司跟妖界公司的糾紛，還有跟步香塵夫人、青霜臺女士、獨孤毒女士交涉──」
「這不是素某要的答案。」素還真冷厲地打斷了少年的滔滔不絕：「我問你，你昨天三餐吃了什麼？幾點就寢、幾時起床？」
無夢生不改微笑，回答也無絲毫停頓：「早餐是屈世途所作，午餐和小四一起在一字鑄骨那邊吃的，晚餐買了『蝴蝶月麵館』。十一點就寢、七點半起床。請問怎麼了嗎？」
聽著無夢生的回答，素還真卻是深深鎖起眉峰，握住無夢生的手也不自覺加重了力道：「首先，昨日屈世途受我所託外出，下午才回到琉璃仙境；再來，你昨天並未和一字鑄骨見面；還有，昨日蝴蝶月公休。至於你的脈象太亂，素某一時無法判斷，最好讓藥師看上一看。」
雖然早就知道對方可能一眼看穿這看似毫無破綻的謊言，但無夢生還是嚇住了，因為素還真的表情嚴厲得可怕。
「你──為何騙我？」素還真的話語如同洪鐘，敲擊在心虛的人心上，雖聲量不大卻足以震懾對方。
如果屈世途在場肯定會吐槽一句「素還真跟一頁書學壞了」，畢竟外貌偏柔的素還真本不該走這風格。
無夢生直接別開了視線，他還不到能在被拆穿謊言的情況下坦然再說另一個謊，他也明白謊言只會愈來愈多，不讓自己陷入說謊的迴圈中才是好的，故而他很少說謊。如果是鷇音子或天踦爵，這時肯定是會轉移話題或裝傻不承認，但無夢生做不到，一次逃避就算了，他無法再欺騙收留自己的恩人。
「無夢生，素某是擔心你，你能向我解釋為何這樣罔顧自己身體嗎？」大概也意識到自己的態度對一向認真又體貼的孩子太過嚴肅，素還真試圖放柔語氣。
無夢生低著頭，沒有回答他，若非年齡不對，素還真都要以為面前的是自己親生的倔強孩子了。
「……你要他向你解釋說是學你的？」撐著一把素色碎花雨傘的男子，一臉鄙夷地幫無夢生解圍。
「無慾，你來醫院何事？」雖然不太情願，但話題還是被轉開了，熟識的人出現在醫院總是不太好，儘管第一眼看過去似無大礙。
「我來探望一個朋友，正要回去卻看到你欺負小孩。」談無慾可沒有好臉色給師兄，特別是對方臉色很差還出現在醫院的時候，這總會讓他想起久遠前師兄曾經因疲勞過度而在一次資料蒐集統整的工作中昏睡好幾天的事情，真是差點把旁人嚇死。
「我可沒有欺負他呀。還有師弟，素某已經聽夠你們的唸叨，往事不用再提。」完全知道自己的師弟在想什麼，素還真先一步阻止了對方，然後才道：「你既然有空，那素某有事交辦你……」
「停停停，你自己處理不好的家務事別來找我，再見。」他就不知道為什麼幾個孩子總把素還真當偶像一樣敬愛，明明說穿了就只是個天下第一忙人跟不會照顧自己身體的白癡而已。
看撐傘的人影逐漸遠去，素還真因方才一時鬆懈，這才發現本來做為話題主角的無夢生已經不知所蹤了。
無夢生覺得身體有點沉重，昏昏沉沉的感覺讓他連思考都變得遲滯，這樣說來方才光顧著擔心小四的身體，都忘了應該要戴口罩了……一邊想著毫無意義的事情，無夢生一邊在街道上晃。
因為下雨天，所以街上的人比平時還要少，大部分人紛紛開啟了一朵朵五顏六色的雨傘，而他依然獨自在街上穿梭，彷彿不受雨水影響。陰暗的道路跟逐漸變得晦暗的視野，讓無夢生一度以為自己又回到了離開那邊的時候，身體也逐漸失去控制……

素還真回到琉璃仙境時，只見管家好友正在擺放豐盛的食物，自從看過鷇音子堪稱一絕的廚藝以後，他看什麼料理也都覺得很不錯了。
「你回來啦……無夢生呢？」屈世途困惑地看著素還真，接收到後者疑問的眼神後，表情變得驚慌：「你把小孩弄丟了？」
本來以為這個男人會好好地把身體不好的小孩平安帶回，孰知那個孩子沒有回來，這也就表示那個孩子拖著一身病失蹤了。
屈世途覺得十分驚悚，明明千叮萬囑絕對不能讓這幾個孩子再受到傷害，現在卻讓人搞失蹤，這幾個孩子怎麼就跟定素還真了呢？真是不會為未來打算啊。
「不如讓天踦猜猜看，三餘去了哪裡吧。」如同救贖一般的嗓音，從房間內走出了少年的身影，踏著身障人士特有的步伐，笑得單純無害：「人在無意識的情況下，應該會回到身體最熟悉的地方，您想三餘最熟悉哪裡呢？」
天踦爵的話語讓素還真變了臉色，同時改變了表情的還有剛放下餐盤的屈世途和從房間裡走出來的鷇音子。
「鷇音子，你去哪裡？」最先反應過來的屈世途攔住打開門往外走的鷇音子。
「……我答應過，絕對不會拋棄他。」鷇音子回頭望了眾人一眼，便要出去。
「素某跟你去！」沒有看漏對方堅定眼神下一絲不安，素還真立刻追上去，放鷇音子一人搭電梯是絕對不行的。
「鷇，這是素還真跟三餘的事，你不能跟著去！」本來還笑得一臉欠揍的天踦爵，在腦袋轉了兩轉以後，到門口去喊住了正在等電梯的兩人。
「什──」踏進電梯的素還真沒有會意，鷇音子卻是果斷放棄尋人的打算，退回了室內，然後投給天踦爵一個惱火的眼神。
天踦爵在門口望著電梯跳燈號後，竟走了出去。
「喂，你不是說不能去嗎？」屈世途困惑地望著前後矛盾的少年。
「我是說不能跟去，可沒說不去找人。」天踦爵回頭朝站在走廊上的兩人嫣然一笑，笑得讓鷇音子很想把揣在口袋裡的防身小刀招呼到他身上。
但跟著走往電梯的鷇音子沒能這樣做，因為天踦爵下一句話是：「鷇哥哥如果在電梯裡殺了天踦，素還真會很難過的。」
雖然不想放過如此唬弄自己的天踦爵，但鷇音子也不想讓素還真難過，左思右想沒個辦法，只能繼續望著電梯中被鏡子反射出來的少年的臉兀自惱火。
「鷇哥哥，趁現在大家都不在，天踦有一件事一直很好奇。」不待鷇音子把怒火發洩出來，天踦爵就又開口了：「你是不是……很喜歡素還真？」
好像曾經在醫院裡、自己在病床上的時候，對著面前的少年說出一模一樣的話語，那時的對方似乎跟自己現在的心情完全一樣。原來自己那時候，說出的話語並非傷到對方，而是在對方平靜的心湖裡投下一顆石頭，造成殊難止息的漣漪。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鷇音子倒不覺得天踦爵是如此小心眼之人，但這個問句確實逼得人難以回答，遑論置身在電梯中壓迫感更甚。
「鷇哥哥，陪我聊聊吧。」總是帶著滿溢出來的惡意，卻又往往笑得燦爛的少年，也很難得的對素還真以外的人釋出一點善意。
不，或許該說，其實天踦爵對判定為友的人帶有的惡意比較少，如此而已。
「你知道自己對素還真的感情不正常嗎？」既然對方主動提起，鷇音子便把積在自己心頭許久的話直接說出，簡直可以說是糟糕透頂的對話模式。
在天踦爵欲接話時，鷇音子又道：「只有這件事，別跟我裝瘋賣傻，你知道鷇音子不吃那一套。」
「……天踦不明白喜歡素還真有什麼問題？」在電梯的鏡子映射下，天踦爵的面龐透出了符合其年齡的困惑，儘管對他而言這才是不正常的情況。
鷇音子並非忘了天踦爵對情感方面特別遲鈍，也不是不知道他無法定義如此細緻的情緒，但是這一點不好好說清楚是不行的。
「對我而言，素還真頂多算是恩人，救我們脫離那個地方；但對你而言，他並不只如此，你『愛』他吧？」等說出來以後，鷇音子才懊惱自己根本不明白該如何表示，如果是無夢生肯定表達得比自己更清楚吧？
「天踦並不知道，你確切想表達的意思。不知道的事是不可能誆騙為知道的，鷇哥哥。」平靜而冷澈的聲音幽幽響起，天踦爵微微闔上眼，在說話時電梯已經到達一樓，在「叮」一聲打開門時，一句話飄入鷇音子耳中，還伴隨著沙沙的衣物摩擦聲：「天踦，想好好地、保護身邊的人罷了。」

素還真走出電梯以後就匆匆攔了計程車直驅位處郊外的某間大宅，在經過他一番調查以後，確定那些孩子是被綁到此地，甚至還留有符合他們DNA的髮絲殘留。但他只讓計程車停在外圍，如果可以他不希望任何人再靠近此地，至少等那些孩子的心境調適到能淡然面對。
來到大宅面前後，素還真便著急地四處張望，只盼能看見那一抹嬌小的白色身影。
「無夢生！三餘無夢生！」伴著慌亂心情而出的，是一聲聲真摯的呼喚。
隨著天愈來愈暗，雨也愈下愈大，雖然無夢生不像鷇音子怕黑，但淋不得雨，只要想到那孩子在何處縮成一團全身發抖，素還真的心就一陣陣抽痛。
若要說完全不偏私是不可能的，比起總是傲然面對別人的鷇音子、完全不熟的四智武童、對世界只抱持最基本惡意的天踦爵，確實無夢生比較得人疼，但這一點只有素還真心知，畢竟偏心對孩童的成長有害。
心緒幾轉，素還真已深入大宅找尋，並非漫無目的，而是直接前往當初撿到孩子們頭髮的地方。在那一間小斗室內，卻沒有看見想像中應該在的身影，他連其他可以藏人的地方都找遍，最後卻得出無夢生根本不在這屋子裡的結論。
天踦爵的推斷怎麼可能會出現謬誤呢？素還真毫不懷疑天踦爵想幫助自己的心情，也對那孩子的能力有信心，但現實和理想有所差距，他甚至沒有想到自己把天踦爵想得太厲害了。
「無夢生，你到底在哪裡啊……」素還真開始自暴自棄地掏出手機看自己跟無夢生都有接觸的人有哪些，然後一一去電。
「你好，在下素還真，無夢生有去你那邊嗎？素某有事找他。」連續講了幾通電話，卻沒有人知曉無夢生去向後，素還真徹底失望了，撐著傘站在路上就是不知道該往何處去。
正當他要播給步香塵的時候，電話突然響了，來電的號碼他並不知道是誰，接起來後傳來細細的嗓音：「素還真？聽天踦說您在找我，還說您去了那間屋子，真有此事嗎？請不要離開原地，我馬上就過去。」聽起來尚帶有一絲虛弱，但擔心不安的少年聲音，在一句悠遠的「妖皇謝謝，三餘告辭」之後便掛斷了。
於是在二十分鐘焦慮地等待後，素還真看見一個連傘都沒有撐就下了計程車的少年奔跑過來，來到面前後仰頭用那雙暗紅色的眼眸緊盯著他，「素還真，沒事嗎？您看起來氣色很差，是否要請慕──」
無夢生的話沒有說完，因為素還真左手持傘，右手卻一把將他攬入懷中。
「我擔心死了，你到底去哪裡？我還以為你要離家出走，屈世途好友、鷇音子他們也都很擔心……」素還真可以清楚感覺到自己話音中的顫抖。
「對不起，我在妖皇那邊處理一些事情，素還真還請放開三餘，三餘淋了些雨，身體有點濕，會弄濕您衣服的。」無夢生溫聲回答著：「我不會離家出走的，也不會放著事情不做，請不用煩憂。」
「雖然你隱瞞得很好，甚至連天踦爵都沒有察覺，但你真的以為能瞞天過海嗎？素某只是不想提，以免戳你痛處，但你總是以各種瑣事雜務來掩飾自己，恕素某直言，你在做跟天踦爵一樣的事。」少年充滿禮貌和歉疚的話語，讓素還真難以對他疾言厲色，所以素還真只是以溫和的責問代替發怒。
「素還真，三餘知道如何調控自己的狀況。」無夢生偏著頭，朝素還真笑得溫婉。
「你太在乎身邊的人了，為別人著想得太多、承擔別人的事情太多，所以才會把自己的身體搞垮。想保護身邊的人是很好，但你自己的事也該好好思索，不要為了別人而累到自己，你若是出事大家都不會好過，相信這一點你自己明白。」素還真整理了一下思緒後，開始溫和地說教，當然他沒有想到自己也曾經被千葉和談無慾碎嘴過相似的話不下一次。
「三餘明白……素還真，謝謝您。」無夢生正要接話，卻感一隻手摸上自己的頭，溫暖而且令人安心，他從來沒有這麼想哭過。
一直以來，自己總是安排好一切，誰也不能改變自己所做的決定，無論什麼事都獨自安排到最妥，也從來沒有依賴過年長自己三歲的鷇音子。但是現在，有一人在自己面前，告訴自己不用揹負那麼多，這種時候應該如何做才是？
「回去吧。」向無夢生伸出手，感受到少年的手回握自己後，素還真便帶著無夢生踏上歸途。

跟著天踦爵走出妖界大樓，鷇音子忍不住問出口：「你故意誤導素還真嗎？」
自從離開琉璃仙境後，兩人便搭上計程車，鷇音子正欲說出目的地，卻被天踦爵一句「往妖界」堵得一時啞口無言，於是兩人到了此地，一進四樓就看見欲找之人悠閒地坐在接待客人的沙發上，吃著桌上的餅乾，妖皇則在旁邊端著水和藥，溫柔地叮囑無夢生別吃點心了快吃藥。
然後天踦爵用一句「素還真找你，人在『那邊』」就讓無夢生變了臉色，匆匆和妖皇告辭。天踦爵則和妖皇又多聊了兩句，才起身告辭，這之間完全沒有鷇音子置喙的餘地，也無怪他一出來便要質疑。
「天踦是絕對不會傷害素還真的，一點點也不會，我誤導他做什麼呢？」天踦爵回給他一個燦爛無比的笑容，亦真亦假的神情再次完美地掩飾了真正的心情。
天踦爵這次的表情依然很成功，饒是敏銳如鷇音子也看不出這張臉之下到底含有什麼情緒，只能微微瞇起眼：「但你可能傷害我、無夢、小四、鑄骨……素還真以外的人，你都可能傷害。」
面對如針一般充滿刺傷力的話語，天踦爵依舊是笑著：「你說錯了，天踦不會傷害身邊的人，跟那個人的約定在前，我不會傷害任何人。」
儘管此時此刻，彷彿有什麼滿溢出來，只能竭盡全力用笑容掩蓋住噁心感，搭上計程車回琉璃仙境的天踦爵偏過頭望著窗外飛逝的風景，表情一瞬變得十分痛苦，為了排除不適，而勉強擠出話語：「我確實是推測三餘哥哥往那裡去，但同時也想到三餘哥哥最近的工作對象，真要說的話，這邊可能性還比那邊低。」
鷇音子不想跟天踦爵講話了，一直以來他都不知道該如何跟這個IQ過人EQ貧乏的孩子交談，何況他跟天踦爵的思考層次還不一定在同一平面上。
察覺對方已不關注自己的情況，天踦爵總算鬆了口氣，至少不用再硬撐著不適，只要轉過頭看著窗外就沒事了。

好想寫新的東西可是沒有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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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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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4)

12樓發表於: 2015-01-19 22:0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四個人四種不同的病症不同的個性
素素辛苦了
是說素素應該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聽師弟和千葉及藥師的口氣
應該是半斤八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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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月之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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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8)

13樓發表於: 2015-01-20 14:1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午安！
看到這篇的時候很興奮，因為是溫馨向~
一開始還以為只有三餘沒問題，想不到竟然......
素素會一直想起續緣......可以問遺下續緣的下落嗎？
希望素素不要傷了天踦心......
期待後續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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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30)

14樓發表於: 2015-01-22 20:3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引用
引用第12樓宜蓁于2015-01-19 22:00發表的 : e,#5I(E
四個人四種不同的病症不同的個性 t)k;5B`> &
素素辛苦了 0N4ZV}s,d
是說素素應該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g?}h*~<b
聽師弟和千葉及藥師的口氣 Vz!{nL0Q(
應該是半斤八兩吧！ 3w[uc~f

感謝閱讀～
因為是素還真嘛，也因為是那種個性所以才有吸引那四個孩子的魅力啊。

引用
引用第13樓黑月之翼于2015-01-20 14:17發表的 : }I`o%GL
午安！ -(%Xq{
看到這篇的時候很興奮，因為是溫馨向~ L-q)48+^k
一開始還以為只有三餘沒問題，想不到竟然...... Kh&a#~c
素素會一直想起續緣......可以問遺下續緣的下落嗎？ ci 22fw0
希望素素不要傷了天踦心...... Y1qbu~!
....... +>a(9r|:

午……晚安（回應的時候已經是晚上）
感謝閱讀，很高興你喜歡。
只有這樣溫馨的故事才能治癒被正劇虐到的心靈呀（其實也不怎麼治癒？）
既然名之心病，就不可能有誰倖免的吧。←人很差
至於續緣的下落嗎……還請繼續期待下去。

好想寫新的東西可是沒有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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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30)

15樓發表於: 2015-01-22 20:3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第五章】白蓮憐兒瞞四子‧續緣歸家展笑顏

素還真有一個親生兒子，因為一些理由，他把兒子託給前輩的朋友照顧，請前輩每兩個月去探望一次，知道兒子愈長愈大，做父親的自然滿足在心，但是不能親自照顧還是有些遺憾。
他從來沒有向任何人展現過，自己心中最深層的黑暗，收留了四個從非法組織逃出來的孩子，其實也只是一種彌補的心態，把那些孩子當成自己的兒子，只有在他自我反省的時候會深深譴責自己的不是。這一點，連他的好朋友兼管家屈世途都不知道，只有前輩一頁書和師弟談無慾清楚。但是最近，他面臨了很艱難的處境，並不是誰加給他的困擾，而是他自己太過思念兒子，想把對方接過來住。
正當他還在猶豫該如何跟兒子解釋自己的心意時，琉璃仙境來了個訪客，一個讓素還真驚喜不已的男人，也是整個國家最重要的人物，有「梵天」稱號的精神領袖，也就是素還真口中的前輩。
因為迎來了欣賞的人，所以素還真沒有注意到，某間房間微微開起了一道縫。
「素還真，梵天今日前來，只為了一事。」面貌莊嚴的一頁書嚴肅地望著似乎有些坐立不安的素還真，隨後視線回到手上，他正拿著一支手機滑著上面的應用程式。
「是，前輩請說。」縱然對方正在做自己難以理解的事情，但對前輩抱持絕對信賴與尊敬的素還真仍是正襟危坐，表情也萬分嚴謹。
「就是這個。」一頁書把手機轉向素還真，他剛才滑了很久只是為了找出相簿，然後點開其中某張給素還真看。
「這……前輩，素某……」看見手機螢幕上顯示的圖像，素還真不禁低下頭，漂亮的眼眸中閃爍著難言之苦。
「素還真，你想逃避嗎？」一頁書依然是那副口吻，說得素還真內心肅然起敬卻又恐懼不已。
「不是的，素某……」話語無法接續下去，素還真反覆地咬住下唇又鬆開，緊握而擱在雙膝上的手也顫抖著。
前輩不愧是前輩，開口就直指素還真最不想面對的事情。讓素還真如此恐懼的，是手機相簿中一張小孩的照片，那個小孩正趴在地上看書，因為拍照角度的緣故，看不出書的內容，但可看出寫滿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那個孩子有著和素還真一模一樣的面容和充滿特色的眉毛，黑色的長髮留到了腰部，一身水藍色的洋裝，似乎是個小女孩，身為生父的素還真當然明白那個才不是女的，自己有的是兒子，但就連他都覺得那孩子穿洋裝特別可愛。
「續緣……」就連在夢中都會呼喚著孩子的名字，即使平常因諸事勞碌而不會特別在意，但心中終究有遺憾。
「把他接過來住吧，梵天也會保護他的。」看這對父子互相思念，一頁書不禁動了惻隱心，輕拍了下友人的肩膀。
「可是，素某不敢想像，當年的事重演的話……」年輕的他失去了摯愛的妻子，只保住了年幼的孩子，恐懼與顧忌早已封得他停滯不前。
就在一頁書準備再勸幾言時，沙發椅上突然傳出制式的聲響，素還真立刻把自己的手機拿起來，按了幾個鍵後調出簡訊。
「你好大膽，竟然敢挑千葉正忙的時候心情不佳，你要是不肯做下決定，就等著千葉幫你決定吧。」連標點符號都打出來的簡訊，明明在忙做的卻是另一回事，光是文字都可以看出其情緒，深諳友人性格的素還真愣了一下後不禁笑出聲來，先前不安的情緒被沖淡了不少。
正當他要放下手機時，手機又傳出同樣的聲音，素還真再開簡訊，又是一則：「素還真，沒事？回去，幫你。」因為表達的事情太過簡潔，所以也乖乖地附上標點符號了，看了通訊人名字後，素還真不禁心頭一暖。
一頁書趁素還真的注意力全被手機吸過去的時候，瞥了一眼開啟了一條縫隙的房間，隨後他聽見下一聲簡訊，雖只有一聲，素還真拿起手機時卻是有兩封未讀。
「素還真有問題自己來找我別以為我會去找你」看起來像是忙碌中硬是擠出時間傳簡訊的樣子，即使素還真忘了留對方手機，卻也不至於認不出這是誰發的訊息，想到那明明很關心卻又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素還真嘴角微微揚起。
「三哥，你在琉璃仙境嗎？現在去找你可以嗎？」彷彿可以聽見柔和的嗓音穿過手機直至心底，素還真放下手機後，再度抬頭望向尊敬的前輩，眸中多了一絲堅定。
「素某明白前輩意思了，我會親自前往向他提此事。」素還真回答了一頁書展開在自己面前的難題後，便低頭開始回應一封封簡訊，在他做這個動作的同時，一頁書又滑了一下自己的手機。
等素還真回覆了所有簡訊以後，一頁書突然以疾烈的聲音發出了一吼：「天踦爵，出來！」這聲音把素還真嚇了一大跳，他才剛把手機收起來而已。
門完全推開，拄著拐杖走出的少年笑得無懈可擊：「天踦見過素還真和一頁書前輩。」
「你方才在做什麼？」發現素還真還是一臉困惑的樣子，一頁書便直接問了。
面對不怒自威的前輩，即使是號稱苦境第一人的素還真，或者是膽量過人的第一記者秦假仙，也很難不謙恭地回答。但是這名右腳微跛的少年笑得燦爛，笑得毫無瑕疵，「天踦在玩九連環。」輕鬆的模樣彷彿自己說的是今天的晚餐一樣。
「哦？那你口袋裡有九連環吧，拿出來。」一頁書難得霸道地向天踦爵攤開手掌。
天踦爵幾乎是反射性地退了一步，意識到自己瞬間示弱，又馬上武裝回原本的表情，「可惜，剛剛已經把它放回桌上了。」
這就是赤裸裸的頂嘴跟敵意，其實為了更了解素還真，天踦爵曾跟一頁書有過交流，但只會用一層層惡意去針對別人的他到現在都還沒和一頁書磨合出適當的相處模式。
「天踦爵，不可以對前輩無禮。」即使在怎麼遲鈍也聞得出前輩和某小孩之間的火藥味，素還真連忙開口打岔。
「天踦並不覺得自己對前輩哪裡失禮了，素還真。」面對素還真，少年換上的卻是另一副神情，同樣是笑容、卻不帶任何惡意。
「素還真，你看這是什麼。」一頁書把自己的手機遞給素還真看。
那是一封簡訊，只有「素還真心情不好」這幾個字而已，而發信者在一頁書的手機顯示為「天踦爵」。一頁書方才看到就明瞭少年的心意了，所以處心積慮地想幫天踦爵一把，但很顯然地自己被劃歸為惡意的一方。
被當場揭穿的天踦爵從口袋裡掏出手機，低下頭不敢正視兩位大人，口吻少了平常的戲謔，多了一絲徬徨：「天踦只是，因為素還真反應和平常態度相差太多，只憑聽見的聲音也不知道是何事，所以就把此事告知了素還真的朋友……對不起。」但是因為沒有時間把早已在現場的人挑出群組，所以這一封簡訊也讓一頁書收到了。
「你做得很好，天踦爵。」一頁書伸出手，罕見地用溫和的語氣對少年說，同時欲摸天踦爵的頭，卻被後者一個退縮閃開。
他從來不讓素還真以外的人摸頭……但慧座不在計算範圍內，突然要被前輩摸頭他自是如驚弓之鳥，若非行動不便早就退好幾步了。
「擇期不如撞日，素還真，現在就去找他。」發現面前的孩子依然用三分謹慎七分戒懼的眼神看著自己，一頁書也不勉強，轉頭就對素還真嚴正道。
「素某明白了。」素還真中氣十足地回應了前輩的話語後，望著又在臉上掛起笑容的天踦爵，不禁嘆氣：「天踦爵，此次多謝你，看來回來時有許多事情要向你們解釋了，我要外出一段時間，這兩週不會回來，你好好照顧自己、別惹麻煩，去忘塵緣那邊住也是可以。」
交代完以後，他便回房去整理行李了，只留前輩和少年在客廳內對望。
「那天踦也回去玩益智鐵環了。」儘管還在等素還真解釋，但剛剛才學會切莫跟前輩對峙的天踦爵朝對方綻開一個如向日葵般大大的笑容後，握著拐杖往回走。
素還真的身邊有很多關心他的人，偏偏素還真不希望別人花費心思擔憂自己，所以縱是一頁書，也只能獨自前來，用逼迫素還真面對的方式表達內心焦灼的擔憂。其他熟識的人更不消說，或者嚴厲指責或者默默支持，就是不能在素還真面前明示擔心，以免素還真多想。
此次因為有一封簡訊作契機，才讓其他人紛紛傳訊以表心意，發出簡訊的那個人應該也明白素還真的想法，但是甘願在可能造成素還真歉疚的情況下作出反應，就連一頁書也不禁暗自讚賞天踦爵的做法，儘管那之後他跟素還真可能會互感內疚，但看他對素還真的敬愛程度應不致發展到無法化解的狀況。
一頁書這麼思索著，卻渾然不知其實天踦爵完全無法理解那麼複雜的情感，他只是對世界抱持純粹的惡意，以及對喜歡的人抱持純然的善意，如此而已。
就在素還真準備好，拉著行李箱走出來的時候，門突然打開了。
「素還真啊！你現在狀況如何？需要我幫你找醫生嗎？」一進門就大聲嚷嚷的是第一記者秦假仙。跟他一起進來的，還有提著一盅湯的屈世途：「來啦，我作的雞湯保證讓你神清氣爽！真是，本來是要讓青衣喝的……」

最後素還真還是拒絕了屈世途跟秦假仙的好意，和一頁書一起出門了，而本來正要回房的天踦爵在看見房內又來兩人以後，以更慌亂的步伐往房間走，卻在走到一半時被秦假仙攔住。
「這位小朋友，傳簡訊給我們的就是你吧？素還真的事就是我秦假仙的事，你若疑問我們都能替你解決，對吧老屈？」秦假仙笑得可開朗了，要知道他平常擔心歸擔心，卻只能盡自己所能地幫助素還真而已。
「對啦，天踦爵啊，這雞湯就給你喝吧。」不然就白費他不辭辛勞地從家裡趕到琉璃仙境，屈世途放下湯碗後，就自行去廚房拿湯匙了。
屈世途大概急得忘了，其實素還真幾乎不吃葷的，也無怪會被婉拒。
某方面而言這叫作難以應付的窘境，天踦爵對陌生人一向只知惡意不懂和善，偏偏這兩人在判斷上並非惡，一時間他還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又嘆手中沒有十一連環可以轉移注意力。
「不用客氣、不用客氣，以後秦假仙一定挺你到底！」拉著天踦爵到沙發上坐，秦假仙拍胸脯如此保證。
「來，喝吧，小心燙。」把瓷碗推到天踦爵面前，並在碗內放了湯匙，屈世途察覺天踦爵僵硬的模樣，於是溫聲安撫。
最基礎的應對天踦爵懂，這時候只要抬起頭說聲謝謝就行了，可是現在的他只是用自己冰冷的雙手捧住碗，一臉困擾地看著兩名熱情的大人。
「怎麼了？我裡面沒有放薑啦……該不會你不敢吃肉？」要真是這樣那就太糟糕了，屈世途終於想起素還真下廚總是只有素菜，這小孩該不會已經被養成連肉都不敢吃了吧？
「啊、我……多謝屈伯伯、秦假仙先生。」天踦爵這才後知後覺地朝兩人露出一如既往的笑容，然後舀起湯來緩慢食用。
他沒有漏聽屈世途暗嘆「小孩真是太可愛了，真羨慕素還真」的低語，還有秦假仙準備告辭的動作。當他把湯喝完時，秦假仙早已離開，屈世途則坐在另一邊的沙發上，似乎正在打瞌睡。
規律的敲門聲響起，發現屈世途似陷入夢境中，天踦爵深呼吸了以後才拄杖過去開門。
「素還真發生何事了？身體終於受不了發出抗議了嗎？快讓老人家看看！」揹著一個很大的包包、佇立在門外的，是住在樓下不知道幾層的藥師。
天踦爵嘆了口氣，什麼也沒說就把人迎進來，悄然無息地為還在聒噪碎唸的藥師泡了茶以後，逕自回房去了。除非素還真或哥哥們回來，否則他絕對不要再出去面對客人，相比之下十一連環真是可愛一百倍。

前後聽說素還真要出一趟遠門，無夢生他們都不約而同地感到了失望，失望的不只是素還真一聲不吭就出去，還有他隱瞞了自己有兒子這件事，對於會出去一段時間的素還真和他將帶回來的那個小孩，四人難得放下手邊的事聚集起來，如臨大敵的模樣若讓素還真看到定要嘖嘖稱奇。
鷇音子的神情非常陰騭，他斜倚著牆，位置恰好是在能觀察整個客廳同時能看到門口的一方，如果不是手上拿著一本書，恐怕還有人以為他想找人幹架。
四智武童騎在兒童專用的木頭腳踏車上，難得癟著嘴，雙眸也含著淚，若不是因為自制力極強，早就哭出來了，畢竟同齡的孩童也只能用哭來表示不爽。
無夢生雖然安分地坐在沙發上，手指卻不自主地一下一下敲擊著桌沿，蒼白的面色和緊蹙的眉也昭示了內心的焦慮和不快。
向他們解釋完的天踦爵早就拄著拐杖回房去了，除了半開的房門顯示他還對這次眾人的會談上心以外，只聞一聲聲「喀啦喀啦」解著鐵環的輕響，比起平日無聲無息解開一個又一個環的狀態，彷彿宣洩怒氣般弄得響聲不斷。
「辦個讓他難以忘懷的歡迎會，既能表示你們並不介意這個家多一個人，做得好的話也能讓素還真先生明白你們不希望被他忽視的心意。」被當作這個家的一份子，而加入四個孩子談話中的，是四人公認的好友一字鑄骨，因為對素還真不抱感情，所以表現得最為冷靜的他聽完無夢生最具條理的描述後，提出了一個建議。
「不愧是鑄骨，真是好方法。」有心情回應他的也只有無夢生而已，其他兩人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另一人則不算待在現場。
「我只是旁觀者清。」正因為熟識，所以不怕直接點破眾人盲點會觸逆鱗，一字鑄骨以那雙漂亮的眼眸看著這幾名年齡各異的友人，「但我也只能幫到此了，其他的部分你們必須自己處理。」他只負責聽和突破盲點，其他具體執行跟他毫無關係，縱是在黑海國算是有點地位，現已隱姓埋名遷居到苦境國，他也不想惹那個據說陰起人來毫不手軟的素賢人。
「想弄清楚的事情有二，一是他為何隱瞞素續緣之事，另一件則是……」鷇音子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從齒間擠出來的，特別狠冽。
和他後面的話語疊合的，是方才解鐵環聲停歇後，從房內傳出的笑音：「他到底把我們當成什麼。」
聽見天踦爵的聲音，無夢生微微瞇起眼，四智武童則像是失去控制般大哭出聲，鷇音子臉上的表情變得更陰暗了，只有一字鑄骨不解為何眾人突然緊張起來，起身過去安撫年幼的小四。
門從裡面推開了，在陰影映襯下，天踦爵臉上的笑容純潔得彷彿被黑暗完全籠罩了：「絕對會讓他難忘的，那個歡迎會。」
一字鑄骨感覺渾身寒毛倒豎，上次如此感覺已經是頗久之前，被自己一直以為的好友冷言相對，勢如水火到最後險些釀成憾事，那離開黑海前的最後一次見面，那人堅持的神情也讓自己如此無措。
「那麼，開始討論細節吧。」凝重的神情沒有出現在臉上太久，無夢生立刻就回到正事上，天踦爵的情緒不是他們應該處理的事，這份「大禮」留給素還真自己去苦惱就行。
「首先，鷇音子你那邊……看來把燈全部關掉進行驚嚇這一點必須排除了。」無夢生在視線對上鷇音子棕色的眼後，否絕了自己本來的提案。
在無夢生提出其他方案之前，鷇音子卻先開口了：「別把我當成無用之人，在暗處伏擊別人，我以前也沒少做。」不甘示弱的眼神傳達出不滿，讓無夢生不得不正視這打算逞強的說詞。
「那麼，把槍指著素還真，你能保證絕不會傷到他們嗎？」無夢生眼神如炬。
「我不認為自己的射擊技術需要質疑。」傲然回應後，鷇音子便收回視線，「說出你下一步計畫吧。」
其實天踦爵本來斷然不可能答應用槍指著素還真這種危險的舉動，但現在的他毫不反對，只是笑得令人心裡發寒。
「小四，你的話想哭或是用最嚴厲的話指責素還真都可以，等鷇音子那邊結束，就換你騎那臺腳踏車登場。」利用四智武童年紀最小的優勢，以及和素續緣年齡相近的條件，這是最好的切入方式，無夢生並不顧忌這樣是否會影響小小心靈的成長，畢竟小四早已成熟得不像孩童。
「天踦你等他們結束後，就開始分析素還真所做的事吧，如果你想要也可以邊玩那些鐵環邊說。」完全掌握了天踦爵最讓人煩躁的是哪一部分，儘管明白對方狀態十分不好，無夢生還是把他安排進計畫中了。
「至於我負責製作歡迎用的裝飾跟當日的飯菜，還有調控當日的燈光，等我打燈了你們再行動。」吩咐完天踦爵的部分，無夢生便說出自己的負責工作。
這時本來在沙發上坐的一字鑄骨起身，朝無夢生偏了偏頭：「需要我假扮進門的人演練一次嗎？」

一頁書帶素還真到法佛院的以後，便把空間給了這對父子，獨自去和此地主人喝茶。
看著趴在地上堆積木的六歲孩童，素還真發覺自己在門口佇足以後就走不過去了，悲傷、不安、愧疚，逼得自己不願意面對，一味的逃避卻只是加深了思念。
門口站了這麼大一尊人影，就算地上的小娃兒再遲鈍也不可能全無注意到，續緣卻沒有任何波動，只是靜靜地將積木堆得更高。
素還真不語，素續緣不語，無聲的僵持，在素還真躊躇許久終於往前踏出一步的時候打破了。
「您是誰？」小小的孩子坐了起來，手輕輕一推就把方才堆了許久的積木城堡推倒了。
「你的父親素還真。」聽見孩子軟軟的嗓音，素還真直接走到他面前，席地坐下。
「續緣沒有父親。」昂起頭的小孩和素還真有著同樣的眉眼，稚嫩的面龐透出不符合年紀的沉穩：「叔叔說續緣的媽媽已經死了，爸爸是相對媽媽而存在，所以媽媽死了，爸爸也就不存在了。」
「錯了，父母是相對兒女存在，你在、我就在。」情不自禁的素還真無法再按捺自己壓抑許久的情緒，一把將孩子抱了起來，讓他坐在自己手臂上。
「爸爸？」素續緣完全沒有表現出驚恐的模樣，突然離地讓他捉緊了素還真的衣領，還扯住那一頭漂亮的白髮，甜甜的嗓音喚著自出生以來便毫無印象的父親。
「續緣，乖兒子……跟爸爸回家好嗎？」讓兒子依靠在自己身上，素還真忘情地喚著，在任何人面前他都能冷靜待事，唯有那已然過世的妻子和這無緣的兒子，愈是表現淡然的親情愈折磨得他心慌。
既然已經見面就該無悔地前行，但心裡的希望如果讓小孩陷於危險之中甚至離他而去，他知道自己無法承受再次失去。
「那，爸爸不要再丟下續緣了喔？」聽著父親因激動而加速的心跳聲，素續緣側首望著父親的漩渦眉，「爸爸，隔壁的洛兄說要常常笑才會愈來愈漂亮，續緣希望爸爸也變得漂亮……」
「不是漂亮，是快樂喔！漂亮要拿來形容女孩子，知道嗎？」雖然確實自己長得是愈來愈中性了，但這一點還是要糾正，而且也不能再讓續緣隨意穿裙子了，如果讓別人家不知好歹的小孩當成女孩求愛就糟糕了。
「續緣知道了……爸爸把續緣放下來吧，讓叔叔看到會不好意思。」貼心的娃兒其實根本不知道什麼好不好意思的，從書上看到的知識都是記起來方便隨時用到，他只是不想讓父親繼續抱著，免得父親那看起來很脆弱的手臂因承受不住自己的重量而斷掉。
那一天素還真帶著比陰了非法組織更愉快的心情，幫孩子扣好安全帶後，一反平常就車便睡的狀況，幾乎是哼著小曲和兒子絮叨。
開車的一頁書前輩雖然認真地盯著路況，但還是不禁感嘆素賢人難得像個平凡人一般享受快樂的時間如此短暫，一旦回去了又將回到忙碌和危險中，他唯一能做的，只有在背後給予支持而已。

好想寫新的東西可是沒有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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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月之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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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8)

16樓發表於: 2015-01-22 2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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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素素你慘了
天踦和鷇鷇氣得不輕啊……
感覺續緣的內心似乎也怪怪的……
是HE沒錯吧…？

失蹤人口，回歸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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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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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樓發表於: 2015-01-25 09:4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引用
引用第16樓黑月之翼于2015-01-22 22:36發表的 : am$-1+iX
啊，素素你慘了 ]W-7 U_
天踦和鷇鷇氣得不輕啊…… @.PVUP
感覺續緣的內心似乎也怪怪的…… <d$L}uQwg
是HE沒錯吧…？ phT|w H

再次感謝閱讀～
續緣的話再正常不過了。
我可沒有說一定是HE喔？

好想寫新的東西可是沒有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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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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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30)

18樓發表於: 2015-01-25 09:4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第六章】無夢排局叩親情‧天踦悲語傷自身

當素還真回到琉璃仙境的時候，因為路途遙遠再加上回到此地時天色已晚，他是揹著睡得頗熟的小孩搭電梯上去的。
畢竟出了趟遠門，這之間還完全沒有打電話關心，素還真抱持著「絕對會被質問得很慘」的心情走向自家大門，奢望天踦爵會為自己解釋這種事絕無可能。
發現門鎖著讓素還真有點意外，為了讓要求助的人方便，除非無人在家，否則這門鮮少鎖起，雖然他確實隨身攜帶鑰匙，但四個孩子都不在家的情況有點不尋常，依循正常方式開門也不知行不行。
但這家門總是要進的，一直揹著續緣站在外面也是不行的，再怎麼樣床鋪都比自己的背舒適，這段時間內他唯一一次打給屈世途就是請後者幫自己整理出另一間房給續緣。
拿出鑰匙開了門後，他踏進屋，卻見一室漆黑，習慣性地去摸電燈開關，然而並無預期的點亮黑暗，素還真的警戒心在屋內第一支蠟燭亮起時提到了最高。
燭光下，是少年轉青年的面龐，表情陰騭冷漠，在明滅間可見他手上持有一把沙漠之鷹手槍，瞄準目標是素還真和其背上的那名孩童。
「鷇音子。」早就蟄伏在那裡了吧，雖然方才因為習慣先去摸開關，但也不至於連氣息都察覺不到，素還真自認方才亂了方寸。
不過這名恐黑的倨傲少年，為什麼能毫無反應地融身黑暗中？素還真的思索只閃過一瞬，子彈破空聲掠過他身側，沒入無盡黑暗中。剛剛，鷇音子開槍了？
「你……你想做什麼？」發覺續緣仍睡得挺熟，素還真壓低了音量，乾澀的問句讓嗓音顯得有些沙啞。
「再多一言，下次瞄準的就是頭了。」眼神再次變得凌厲，手指扣上扳機，鷇音子句句咬牙切齒，冷硬的口吻讓素還真回想起初見對方時對方毫不留情地將槍口對準無夢生的事。
再一根蠟燭點燃，火光中只見小孩的身影在木製腳踏車上，仰頭望著素還真的臉龐在陰影中顯得可怕，哭泣聲迴盪在屋內更增添了一分陰沉：「嗚嗚……素先生有了新的小孩，不要小四了。」
背上的孩子已經有微微醒轉的跡象，再不放回床上、被他看到這一場景一定會心靈受創，素還真當機立斷一陣旋風似的衝進屈世途整理好的房間裡，把小孩放在床上蓋妥棉被以後，衝出來順便帶上門。
面對這個破壞氣氛的人，鷇音子的臉色變得更為惱火，雙眸如同凝成冰的火焰直射素還真，握槍的手更氣到顫抖。四智武童也不管半夜大哭大鬧會吵到鄰居或樓下，響亮的哭聲讓素還真內心一緊，他從未看過這個孩子哭得如此淒厲。
「天踦猜測，您因為同情而收留了我們，讓我們留下來住也只是因為您不喜歡獨自一人居住，您其實希望能跟自己的孩子一起住，我沒有猜錯吧？」清澈而笑盈盈的聲音，在冰冷的槍管抵住素還真背後時，幽幽地響起：「您到底把我們當成什麼了呢？」
素還真即使不回頭，也能從背後的亮度感覺到天踦爵正單手拿著燭臺，另一手則持槍瞄準自己，然而那手還略微顫抖著。在三份燭光的照亮下，拿著羽扇的少年身影也悠悠走出，臉上掛著素還真熟悉的溫和笑容，話語卻是句句含毒：「天踦無法感受的部分，就由三餘代勞吧。您只是想彌補那個小孩，所以才對我們好，您根本不愛我們──在您面前妄言愛是否太過愚蠢呢？」
他到底何德何能讓恐黑的鷇音子寧願躲在暗處伏擊自己？讓看起來總是超齡成熟的四智武童大哭大鬧？讓對他只抱持善意的天踦爵滿是惡意地朝他笑著？讓總是聽話貼心的無夢生設局暗算他？
「你們如果願意放下武器，把燈打開，聽素某解釋的話，素某會很感激你們。」素還真深呼吸之後，話音之中只有平靜，沒有被質問的狼狽。
只見無夢生起身出去了一下後，整間房屋便恢復光亮，素還真這時還沒有移動，因為鷇音子和天踦爵兩人的手槍都還指著他。
小四最厲害的地方就在於，當大家要談正事的時候，無論當下情緒如何，都能立刻停止哭泣，他早就學會冷靜自持不出聲響；在屋內大亮以後，鷇音子像是繃得很緊的橡皮筋驀然鬆開，「鏗」一聲手槍落地；無夢生在擺滿了佳餚的桌旁坐下，表情卻是嚴肅無比；天踦爵幾乎是押著素還真去坐下的，等人坐定後才收起槍。
見鷇音子倚著牆不打算過來坐，小四騎在腳踏車上竭力忍耐眼淚，天踦爵一坐下便低頭玩著益智鐵環，素還真知道這次真正主導話局的是四子中的老大無夢生。
「素某收留你們，是因為那一天無夢生帶四智武童來琉璃仙境，於情於理我都不該斷你們希望。」確定四個人都有在聽後，素還真便開始解釋自己的行為：「之後讓你們在我之下工作，是因為考量你們先前生活環境，不得不為之做法，並非把你們當作續緣的替代品，但我不否認自己確實想彌補續緣。」如果當作替代品，就不會讓他們接手工作，而是會像捧著珍貴的物品，小心翼翼地守護住。
「續緣的身分我不想讓太多人知道，所以知道者非常少，不信的話可以去問千葉或藥師，和我頗有交情的他們也不知道。非是我有意不讓你們知情，我已經失去妻子，不能再失去兒子。」但既然接回來琉璃仙境住，就必須讓這些孩子明白。
「我很高興你們如此重視我，甚至花心思設了如此慎重的局就為了探我心意，先前行為若有造成你們不快，還請諸位看在素某護子心切，原諒我好嗎？」因為重視所以在乎，素還真環視了四個孩子以後，真切地說。
「原諒您──可以，但是交換條件，不准因為素續緣而冷落我們，否則不保證今晚之事重演。」靠在牆壁上的鷇音子冷冷地回答，話音雖然冰冷，卻可聽出其中所含柔情。
「素某保證。」能這樣解決再好不過，素還真一口答應，但在他臉上拉出鬆了口氣的笑容前，卻聽見四智武童下一句話：「所以，小四不會被拋棄嗎？」仰起頭來眨著泛淚的雙眼，在素還真眼中如同害怕被拋棄的幼犬一般令人心疼。
「自然不會，小四別怕。」起身走過去，素還真輕摸稚兒的頭。
就在素還真以為今夜之事告一段落時，低頭把玩鐵環的天踦爵突然拄杖站起，連一個眼神也不給素還真就逕自往房間走。
「素還真，您莫非忘了天踦的情緒不好處理吧？」反正自己心結已解，無夢生以有些幸災樂禍的口吻淡淡提醒：「別怪三餘沒事先告知，天踦這次氣得不輕喔！」

以為事情可以告一段落，但實際上在吃無夢生製作的美味菜餚前還得先做一件事，抱持著早死早超生的心態，素還真進入天踦爵的房間，一如他方才進屋時，一室漆黑，藉由外面的燈光可以看見嬌小的身影坐在書桌前，聽著喀啦喀啦的聲音可知那雙小手正飛快地解著鐵環。
「把門關上，素還真。」即使耳邊有自己擺弄金屬的聲響，天踦爵也沒漏掉外界的聲音，冷得彷彿寒冬的話語砸在進門的男人身上。確實氣得不輕，連敬語都不使用了。
當門關上時一室真的陷入黑暗中，雖然眼睛習慣暗處後還是可以看見少年的身影，但素還真仍納悶：「你這樣看得到那玩具嗎？」
「會說出這問句表示判事能力不足，實際上益智鐵環只需要觸覺就能解。」無比冷情的評斷尖銳得彷彿會扎人，素還真正體會著被天踦爵伶牙俐齒折磨的滋味。
情緒愈激烈時，反而會愈冷靜，天踦爵就是這種人，素還真從一年多前就知道了，但知道跟會不會惹他生氣是兩回事，於理有虧的人是自己，所以即使忍耐力有極限，素還真卻不能真的對天踦爵發作。
「如果是進來看天踦解十三連環，那麼可以出去了，天踦今晚沒有玩益智遊戲的心情。」喜好是玩益智鐵環跟九連環的人，突然開口說自己沒心情玩，素還真再遲鈍也知道不處理好會出問題。
「天踦爵，你聽素某解釋，素某不是有意逃避你當下的疑問，無奈前輩之言在前……」素還真連忙走到桌邊，單手放到天踦爵肩膀上。
「天踦不接受您任何的狡辯。」抬起頭望向素還真的那雙茶色眼眸不見絲毫溫柔，天踦爵輕輕甩開素還真的手，低頭對著桌上那少說十來種的益智鐵環。
「對不起，天踦爵。」素還真無法找到其他的言語，只能敞開雙臂連人帶椅環抱住。
「我不需要您的道歉。」天踦爵以毫無溫度的聲音回答著素還真的話，即使被溫暖的手臂環抱，卻連眉也不動一下，全然無視素還真巴在自己身上這件事。
「天踦爵，你希望素某怎麼做，你才肯原諒素某？」低聲下氣地求對方道歉，素還真開始蹭著天踦爵瘦弱的肩膀，這是某位好友教他的，據說通常都很有用。
「素還真，放手，遠離我的桌子。」天踦爵幾乎是從齒縫間擠出話語，在素還真稍微鬆手時猛地站起，但又因為右腳的殘疾而穩不住身，在要跌倒時被後面的素還真一把拉住。
「小心。」助天踦爵穩住身子後，素還真便打開燈，觀察著少年的面容。蒼白、無力，竭力忍耐什麼而咬住下唇，眉角的細微紋路因深鎖的眉頭而彰顯，不甘、悔恨、懊惱，彷彿所有複雜而彆扭的情緒都一瞬間出現在他身上。
跟素還真對上眼，天踦爵本欲開口，突然感到一陣噁心，連忙以手掩口，轉過身去，可以感覺到翻湧的不適在胸口匯聚，黑暗如湧泉一般欲衝出口，身軀無法止住顫抖，想求救、理智卻劃出了一條界線。
「天踦爵，你怎麼了？身體不適嗎？」素還真的聲音就在很近之處響起，充滿了慌亂。
只要現在朝素還真一笑，並說「沒事，逗您的」就能解決事情，但天踦爵現在根本笑不出來，這是他遇到最糟糕的生理狀況，連扯出一個習慣的表情都做不到，所有的力氣都用在忍耐不適感了。
「想占有，討厭擁有的人，那個、是什麼？」在意識混亂間，天踦爵勉強擠出一句話，但聲音十分虛弱，明知道這樣的問話方式對方肯定聽不懂，但這已是現在他的極限了。
他想問，那種彷彿要滿溢出來的、似乎可以化成利刃傷害別人的情感是什麼，想知道如何稱呼如何定義，才能確切地表示出來。
「天踦爵，你說的那個，是嫉妒吧。不過，已經沒事了，我在。」不忍少年受苦，素還真正欲摟住那痛苦的身影，卻被那雙茶色眼睛一個眼神遏止了動作。
天踦爵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下意識地從口袋裡拿出掌心雷手槍，手腕一轉槍口就對準了自己左胸，然後他毫不考慮地──
當聽見房間裡傳出槍聲時，外面正在等人出來吃飯的幾人完全嚇住，一向對槍聲很敏感的四智武童直接哭了出來，無夢生跟鷇音子有志一同地衝向房間，隨即打開門。
「素還真！」「天踦！」同時響起呼喚著兩人的聲音，卻見素還真一轉頭急道：「鷇音子，叫救護車；無夢生，叫小四下去找慕少艾，你去拿急救箱來！」然後他便抱著染上鮮血的天踦爵快步走出，少年溫熱的血沾在自己身上，雖然那時候反射動作推開了天踦爵的手，但他終究是慢了一步，讓天踦爵扣下了扳機。
「素、還真……我、對他們都……」痛楚整個炸裂開來，驅散了沉積於胸口的不適，天踦爵虛弱地笑著，眼角帶淚。
「別說了。」打斷還想再說話的天踦爵，素還真直接撕開天踦爵肩膀的衣物，對著那噴出鮮血的傷口仔細摸索，確認子彈是否殘留於體內。
因為工作緣故，有時候無法馬上前往醫院，所以素還真也訓練過槍傷的基礎處理，再加上有跟慕少艾、天不孤等人聯絡交流，所以最普遍的傷口處置還是可以的，但最後還是得送到醫院去做最完善與專業的治療。
素還真接過無夢生遞來的紗布和棉花棒後，便開始進行傷口消毒與加壓止血，等纏上繃帶後便揹起因中彈而渾身虛弱的天踦爵往外衝，還不忘回頭：「這一次素某送他去醫院就好，你們先休息吧，如果續緣醒來，幫我照顧他一下。」

素還真坐在床邊的椅子上，臉色不太好看，說不出是憤怒還是懊惱，看著病床上面容蒼白還在熟睡的少年，內心五味雜陳。
天踦爵的性子太強烈，總有一天會開始傷害人，因為否決傷害別人的行為，所以選擇把槍口對準自己，如果不是自己在場，或許就必須面對他的死亡了。
看來是有必要好好修正這剛烈過度的脾氣，還有該是時候教他和人相處的方法了，以往採取的放任主義招致今日狀況，不能再由著他去。
「素還真……」看著緊抿唇瓣不發一言的貌美男子，躺在床上的天踦爵微微抬起頭，輕喚了一聲後卻無法接下去。
「天踦爵，你醒了啊，有什麼想對素某說嗎？」發現少年眼神中有一絲猶豫與懼怕，素還真勉強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
「……素還真，不回去陪令郎，在這裡做什麼？」天踦爵沒有掛起一貫的笑容，而是以冰冷的語氣質問著收養自己的人。
「天踦爵，你還不願意原諒素某嗎？為什麼要逼素某拋下你？」素還真的表情扭曲了一下，其實也很想回去陪伴在久未見面的兒子身上，但是這邊的孩子更需要擔心，畢竟都拿槍自戕了。
「您知道天踦的父親──不對，那個人不准我喚他父親，應該稱叔叔才對──他是如何說我的嗎？」天踦爵偏了偏頭，表情非喜非悲，彷彿說的是與自己無關的事：「『如果不是因為你，我妻子就不會死，你這個孽種！』天踦會害死自己重要的人，所以叔叔不要我。而且，您知道想拿槍指著自己守護了十年的人，是什麼樣的心情嗎？那種噁心的黑色的東西，只要感覺到都讓我很不舒服……」
「你那只是嫉妒而已，是人都會。儘管嫉妒，卻沒有真的傷害無夢生他們，這樣不是很好嗎？表示你已經學會重視人了，你依然小心翼翼地在守護他們，不是嗎？」素還真趨前抓住了天踦爵冰冷的手，緊握著逼後者面對自己，「你並不是真的身體不適，只是在忍耐，素某能明白你的心情，如果下次再有，就直接告訴我，我會幫你。」
「可是素還真，如果我害您死了，怎麼辦……」彷彿要哭出來的模樣，正因為在此人面前不必強顏歡笑，所以特別地放鬆，似乎所有事情都能獲得解決，不必再獨自悶在心中。
「人都會死。而且，我就算死了，也不是你所害，你不用為任何人的死亡負責，包括你的母親。」素還真將手覆在天踦爵額頭上，微微傾身溫柔地微笑著：「答應素某，不要傷害自己，我不想再看你射擊自己。」
望著素還真那雙少年的茶色眼眸中略過一絲迷惘：「但是我這樣的人，本來就不該活著，血傀師說──」
「你現在的教育者是我，不是那個血傀師，他早就死了，而且是你殺死的。」素還真強硬地打斷他的話，口吻森然而嚴厲：「你不用再抱持著那種錯誤的價值觀，你夠聰明，應該明白什麼事該為，我現在可以告訴你『沒有人不該活著』，你如此，我也是。」
天踦爵表情一僵，幾乎是下意識地單手按住右腳足踝，回過神的時候發現自己反應過度了，不禁紅著臉垂下頭，「天踦，明白了。」即使能夠重來，他也不會後悔殺死血傀師，以一條腿換得無夢生跟鷇音子一勞永逸，實在是太過誘人了。
「還有，為了避免你胡思亂想，素某可以向你保證，絕對不會拋棄你，你安心吧。」看見天踦爵心結得解，素還真這才放下懸著的心，老實說他真的被天踦爵突然開槍嚇到了，幸好反應夠快才保安然無恙。
天踦爵仰躺回床上，清澈的眼淚滑落了那玉潔的面頰，「素還真，對不起。」
「我從不怪你。」一隻溫暖的手為他抹去了淚，素還真俯身抱住少年。
彷彿有暖流從素還真身上流出，傳入天踦爵心中，本來只是一時間的放鬆，然後不可遏止地哭了起來，最末他再度睡熟了，就連素還真都知道，天踦爵未曾如此安然地熟睡。懷中的少年跟自己的兒子是截然不同的存在，但是無論何者，都是必須捧在手心保護著的……

當素還真帶天踦爵回到琉璃仙境時，已經過了一個禮拜，這之間天踦爵曾數度要求素還真去做正事，都被義正詞嚴堵回去，而荒廢了一週的正事也讓素還真一回到琉璃仙境就受到某兩個黑眼圈頗重的人連罵一頓，讓他在幾個孩子面前毫無形象地求師弟和千葉放過自己。
後來好說歹說，再加上天踦爵發揮了超常的演技──連無夢生都看得目瞪口呆的那種──那兩人終於放棄對素還真的胡來做出制裁，不過離開前還警告他若敢再犯，絕對會押著他做事。
鷇音子還在震驚於方才天踦爵睜著水汪汪的大眼，彷彿下一瞬就會哭出來的模樣，還有那句「都是天踦不好，怕寂寞所以不讓素還真離開，對不起，千葉先生、談先生，不要生素還真的氣好嗎？」如果不是當場看到，他都要懷疑講這句話的人是誰了。
無夢生更是用一種震驚和懷疑的眼神看著素還真，若不是不合時宜，估計都想上前質問到底對天踦爵做了什麼。
好不容易等到人稱月才子的談無慾和人稱黑蓮的千葉傳奇先後離開琉璃仙境，無夢生直接開口，問話對象不是剛把擠出來的眼淚眨去的天踦爵，而是一臉無辜的某位大人：「素還真，請您在十個字之內解釋一下您對天踦做了什麼。」
「素某什麼都沒做。」面對來自少年的質問，素還真直接否認，接著他便拒絕再說什麼，而是直接走向坐在沙發上，睜著一雙漂亮大眼的青衣小男孩，「續緣，有乖乖跟哥哥們相處嗎？」
「嗯，續緣很乖！」馬上就在父親臉上來一個香吻，續緣親暱地摟住素還真的脖子。這個大膽的動作讓旁邊本來還吃驚於天踦爵轉變的無夢生和鷇音子回過神，齊齊轉頭望向天踦爵。
「素續緣，你好喔！我是天踦爵，我……」天踦爵竟露出燦爛的笑容，眼見就要走近正跟父親撒嬌的小孩，卻被旁邊兩名少年一左一右擋住。
「天踦爵，你想對他做什麼？」這是無夢生的質問，鷇音子則是直接用冰冷的眼神做為無聲的警告。
反而是小四輕拉了下無夢生的袖子，用軟軟的聲音道：「續緣，有看到天踦哥哥的留言……」
「什麼留言？」無夢生這可真不知道了，這幾天他都和談無慾忙碌於幫素還真處理各種雜務，還有關切素續緣各種生活狀況，忙得不可開交當然不會有閒暇去注意續緣在家裡玩些什麼。
鷇音子就更不知道了，他這一週以來不停地幫千葉惡補素還真的事情好讓後者能成功假扮素還真以瞞過某些野心份子，大部分時間不在琉璃仙境，豈可能知曉？
反而是跟續緣年齡相近的小四，除了黏一字鑄骨外，就是跟小續緣玩在一起，雖然兩個人都有點害羞，但玩熟了以後感情也挺好的，那一天續緣甚至用驚喜的語氣要他看那留在書桌上的訊息，續緣還說出「很期待看到天踦爵哥哥」這樣的話。
「我是天踦爵，目前是琉璃仙境的房客，希望續緣會喜歡我，桌上的鐵玩具你想玩就拿去吧，小心不要割到手就好。」用平鋪直述的口吻將留言內容唸出來的人，是早就寫好留言擺在桌上的天踦爵，他依然保持著那抹笑：「那是天踦在告知三位續緣的事之前寫的，畢竟素續緣是素還真的兒子，我想讓他感覺到我的善意。」
聽見善意兩字從天踦爵口中說出，無夢生感到說不出的寒意爬上背脊，但表面上仍不動聲色地讓視線來回逡巡三人。
「天踦爵哥哥！」有著稚嫩嗓音的男孩在放開勾住素還真脖子的手後，撲到一旁天踦爵的身上，只見後者表情一僵，差點被撲倒在地，所幸後面鷇音子及時扶了一把。
「是，我是天踦。」已經不知道回應的話語有什麼意思了，天踦爵呆愣地開口，但那個黑髮的男孩緊緊抱住了他。連想推開都做不到，他當然不知道自己現在的心情叫作不忍心，但是他也不喜歡被碰到身體，所以掙扎了好一陣子以後，他把求助的視線轉往無夢生：「三餘哥哥，我……」
「別喊姓氏，叫我一聲哥哥我就幫你。」鮮少看到天踦爵被為難，無夢生倒是有些幸災樂禍，還不忘爭取一些利益，此話一出就看到天踦爵更困擾的神情，反而讓無夢生內心一陣愧疚，開始思索自己是否不該這樣欺負天踦爵。
「……鷇哥哥。」完全無視了無夢生心情變化的一點點展現，天踦爵轉而喚了背後的冷顏少年。
「無夢不幫，我不動手。」鷇音子只瞄了無夢生一眼，便做下決定，表情仍是無動於衷的冷漠。
素還真不是沒看到此一場面，但他也明白無夢生心中有一處遺憾，如果能以此彌補未嘗不好，而且要拉開自己親愛的兒子緊抱住別人的手，他也不忍。
天踦爵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還未收到眾人的制止，他便用力推開了續緣，臉上卻是掛著笑容：「不可以這樣抱著別人喔，沒辦法呼吸會死掉的，續緣希望天踦死掉嗎？」
續緣眨了眨那雙漂亮的大眼後，猛力地搖頭，聽見「死」字讓他眼中蒙上一層薄薄的水霧，彷彿只要再一些刺激就會哭出來，但又竭力忍耐不落淚。
「續緣乖，不哭。」四智武童熟練地開始跟續緣講笑話，引開了他的注意力。
「讓你喊我一聲哥哥真有那麼難嗎……」無夢生看起來十分失落，雖然續緣不哭但換他開始想哭了，轉過身便是往房間走，「三餘身體不適，先回房了。」
鷇音子也不再逗留，卻不是回自己房間，反而走往無夢生之房，在敲門獲得應允後便進入了。
本來以為家中四子會跟續緣產生嫌隙或相處困難的素還真，總算是放下心中的大石，臉上也浮現溫和而寵溺的笑容。

無夢生的房間非常整潔，當鷇音子走進的時候，只見他要找的人、房間的主人正蜷縮成一團坐在床上，全身還由棉被緊緊裹著。
因為是自己允諾對方進來的，無夢生也沒說什麼，只用血紅的眼眸緊瞅著他。
「你從以前就是這樣，只要遇到不順心的事，就想一個人躲起來。」鷇音子走到床邊，本來想伸出手拍拍那一團縮成球狀的東西，但揚起的手默默放下了，他知道自己現在還不能摸對方的頭，至少、在對方向自己示弱之前不可以。
「你明知道我不擅長察言觀色，卻總讓我猜你的想法。」面對因體弱而總是蒼白著臉的無夢生，鷇音子話語冷漠而帶刺：「無夢，你知道自己做得太過分了嗎？你是最不該說他『沒有心』的人。」
「我已經受夠了，看著天踦長得愈來愈像我，卻愈來愈不像人，為什麼他會變成這個樣子？」無夢生摀住耳朵，本來因為鷇音子進來而坐起身，現在又縮起身了。
「無夢！」看起來太過脆弱，彷彿武裝了很久的心突然鬆懈下來，但鷇音子深知現在不是任由對方鬧的時候，他斥責地喚著對方的名字阻止再說下去，但他也懊悔地緊緊蹙起眉，這樣傷害與隱忍完全沒有意義。
「為什麼……天踦是那個樣子？為什麼從來不肯叫我一聲哥哥……」硬骨得從來不在別人面前表現出自己情緒的無夢生，情緒一來也不顧鷇音子是否還在房裡，低聲哭了起來。
鷇音子什麼話都沒說，只是坐到床邊，把那一團在哭泣的、棉被中的人攬入自己懷中，一下一下拍著他的頭。
外面的歡笑聲和房內抽抽噎噎的啜泣形成極強烈的對比，鷇音子知道外面愈歡樂，他懷中脆弱的少年只會愈痛苦，但他連一聲安慰都說不出口，套一句一字鑄骨曾經說的話「原來言語在沉重的時候，是出不了聲」，雖然不知道一字鑄骨為什麼當初會講這句話，但倒是挺符合現狀。
當無夢生哭累而睡去，鷇音子從床邊抽離身軀的時候，門被打開了，逆光而立的身影就身高可以直接判定身分。
「不需要任何解釋，天踦什麼都聽到了，鷇哥哥。」天踦爵的笑容無邪得彷彿天使，又如惡魔一般刺傷人。
「……出去外面講。」顧忌會吵到睡著的人，鷇音子壓低了聲音，往門口走去。
到外面時，其他人都已經不在了，鷇音子猜測小四和續緣先睡了，素還真應該在房內陪自己的兒子。
「為何偷聽？」鷇音子皺眉望天踦爵，聲音變得更為冷漠。
「我沒有偷聽。三餘哥哥只要哭了，我的耳邊就會響起哭聲。」天踦爵露出了一個讓鷇音子永誌難忘的燦爛笑容，他本人也許沒有自覺，但鷇音子看著覺得愈是燦爛愈是悲痛：「也許，是因為他是我的親兄長。」

好想寫新的東西可是沒有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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