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4.30 簾外雨潺潺(寂寞侯中心)；進度：《雨打杏花深閉門》下； 23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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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

但為君故，沉吟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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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75)

10樓發表於: 2007-03-22 05:0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一叢花令》

秉持著寂寞侯中心的思想繼續發文...
不過這篇發完以後...我應該會有好一陣子不寫寂寞侯文了~(除非又發生什麼足以撼動我的劇情!)

寫文需要累積感動的能量...忽然發現自己總是繞著一個"寂寞"的主題在打圈子~
這樣很容易會寫爛掉~我不想把寂寞侯寫爛掉~所以要暫時修寂寞侯文一陣子~
等累積了足夠的感動...與一個新的視角時~應該會繼續寫下去吧!
我很希望能寫出更多面位的寂寞侯~將我所觀察到的他迷人的地方告訴更多人...
就是這樣啦~("簾外雨潺潺"系列暫時休息~)不過依某某秋的開花速度~想必休息不了很久吧~啊哈哈...(乾笑)

===

真正的寂寞，是即使春日已經熟爛，也沒有人，相贈一捧鮮花。

而那就是他多年來，唯一盼望的。

很希望有人，能在春光爛漫時，背對滿園多采多姿的芬芳香華，贈他一捧鮮花。

如此，即使是在斜風細雨中，也不感覺濕冷了。

其實，最讓人心涼透了的是雨，而不是更為冰冷的雪，因為雨是濕潤的，一沾上身，初時還沒有什麼感覺，慢慢的、慢慢的就會開始發寒，寒意好比是一根根攙磨好發亮的銀針，沿著冒出溫熱氣息的肌膚，一絲一絲的滲入毛孔裡，開始還沒什麼，等到人發現的時候，整片春雨已經伴隨著令人麻木的寒冷，竄入了體內，然後人就會不由自主的開始發抖起來，那種深深的冷意，需要好長一段時間才能完全消除掉。

鮮花開的火紅，綠葉的顏色成了可有可無，那是很漂亮的顏色，卻被雨淋的溼漉漉的，遠望過去，濛濛的像隔了一重紗幕，那樣子的瞻之在前、忽焉在後，飄邈而且不夠真實的重重花影。

用金色錦緞裱褙的捲軸，懶散的攤平在几案上，屋外則是細細雨絲織成的屏障，一片灰銀色的天空，而坐在那燈火金黃的一頭，只會感覺這窗外的畫面，無聲的太過淒清，說不出來的惆悵盈然。

他倚在窗櫺邊上，雨水淅瀝瀝的打在屋頂上的瓦片，一片叮叮咚咚碎玉般的聲音，陰冷的溼氣從地面漫起，好似一條邪惡而且毒辣的蛇，蜿蜒而上鑽進了他體內，囓咬著他的五臟六腑，那種鑽心的疼痛，讓他蹙緊了細眉，一點想動一動的動力都沒有，即使只是這樣靜靜的倚著，都覺得很不舒服。

陰冷的溼氣讓他感覺很難受，胸口像似結了冰塊，沉甸甸的壓在那裡，疼痛的好像每一個呼吸都麻木了。

愣愣的把視線放在園子裡那一叢叢盛開的花上面，雨中的花，每一種顏色，都好像是蒙上了一層紗，離的遠遠的，看不清楚那些花朵的型態姿容，花兒們每一個顫動，都顯得是那麼的疏離。

「怎麼露出了這麼楚楚可憐的表情呢？」帶著笑意的聲音，不疾不徐的隨著鷹揚的步伐送入，走近窗櫺，他緩下身，靛藍色的髮絲ㄧ陣飄搖，垂幕似的掛著，髮稍的尖端，好像頑皮的小蟲子，搔的人鼻尖癢癢的，他的一之手撐在窗艦上，俯身彎腰，那張英挺的臉孔英挺的眉眼，便以極為親暱的姿態，親近過去。

「沒事的，只是身體不大舒服……咳咳，不想動而已。」輕輕的搖搖頭，髮飾上的流蘇也跟著晃了晃，好似柳枝姿態婀娜的在東風裡搖曳，舞動著並不是為了特定給誰看的舞蹈，自由自在翠綠色的瀟灑。

寂寞侯慵懶的閉上眼睛，雨水的涼氣撲面而來……後背感受到熨燙般的溫熱，是不甘被冷落的神魁戰武，從他看不見的角度切入，伸手偷襲成功的結果，用力的扣住美人的細腰，一點也沒有要放開的意思。

沒有掙扎的動作，後背貼著神魁戰武溫熱的胸膛，在他單薄的衣衫上蒸溽成一片，濕冷的氣息漸漸的被導出來，感覺上喉嚨吸氣吐氣，都順暢了不少，就這一點來說，神魁戰武偷吃豆腐的行為還算有點用處。

「主上，下一步計畫該做些什麼，我已經全部部署完備了，咳咳……」淡如清水的這麼說著，白皙的手掌輕拍神魁戰武擱在他腰上不規矩的手，墨玉扳指硬硬的敲擊了兩下，像是在宣洩他對眼前這種曖昧形勢的不滿，言外之意，就是還有很多要事待辦，他做軍師的義務已經盡到了，讓他休息一下不行嗎？

做人家主上的，這樣子打混摸魚兼性騷擾軍師，這樣子真的可以嗎？

神魁戰武咯咯笑了兩聲，好像風吹過翠綠色的柳樹林，那樣的透亮清澈……沒有一點想把手移開寂寞侯腰部的打算，然後開口說：「難道我們見面，就只能談公事而已嗎？……偶爾像現在這樣，安安靜靜的一起賞賞雨，不也很好嗎？我真猜不透你……軍師，你的心思好難捉摸啊。」

那當然是一句廢話，如果寂寞侯是這麼容易就讓人猜透的心思，也不需要六禍蒼龍犧牲半條生命請他了。

但是這樣一句沒什麼意義的話，懇切的像是包著蜜糖的毒藥，讓人不由自主的沉淪、陷落，如同遭羅網捕捉的水中游魚，即便掙扎的再怎麼用力使勁，也掙脫不出那編織的綿綿密密的網子。

不談公事，他們還能談什麼呢？

那是對他來說最安全的話題了，談論其他的事情，只會增添他心頭的煩憂，和不知所措而已。

他豪不畏懼將來因為襄助禍皇而有可能遇到的一切阻難，將與正道、魔界的智者面對面的直接衝突、鬥智鬥力，充滿刺激與危險的路途，他可以輕鬆快意的走過，所有可以用頭腦解決的事，他都有自信能處理的很漂亮，一個人太過驕傲是不應該，但他這個卻不是自大，只是對自身實力的正確估計而已。

他一點也不害怕走跳鋼絲的危險，只會對於無法掌控在手裡的事物心懷戒慎，不敢掉以輕心而已。

戰戰兢兢的恐懼著……生怕哪天自己一個疏忽，會被那些無法管理的事物給反咬一口。

六禍蒼龍爭霸天下的一切佈局，即便檯面上下勢力盤根錯節，局勢難以掌握，但那畢竟是可以依循一定法則道理來摸清楚的東西，除了有關於這一類的公事，他不曉得該和他的禍皇談論什麼了……

談論其他的事情，實在太危險了。

見到寂寞侯不答話，只是皺起那對細細的柳葉眉，一雙水雲似的朦朧眼睛，好像是充滿多情的水光，又好像是什麼都沒有的空無一物，但是這樣的一雙眼，卻仍是美的教人悸動，然後心醉、神迷。

有時候，真的覺得寂寞侯好美，像是給強風吹的即將散去的灰霧，濕潤的水氣變的淡薄，搖開了破碎了的美麗，也好比是經霜打過的雪白的花，就是會忍不住了想再多給予一些憐惜、疼愛。

「禍皇該把這些話留給您親愛的夫人法雲子聽，而不是拿來講給您的軍師我聽……咳咳咳……」
外面濕冷的氣息，又吹的寂寞侯胸口一陣刺痛，於是輕咳了幾聲，好像是給風兒吹歪的柳樹，抖了兩下。

當然這是很有道理的話，為什麼不把每個人所負責的範圍、身分和職權都劃分清楚呢？即便他曾經和主上有過一段曖昧，那也不表示以後一定要繼續這樣下去，這樣子的不清不楚，受到傷害的，不只他而已。

寂寞侯喜歡條理分明勝過渾沌未明，他可以把很複雜的事情整理的很清楚而且簡單明瞭，所以不喜歡原來很簡單的事情變的很複雜，於是在事情進一步的變的更複雜以前，他希望一切可以釐清乾淨。

本來的一切都很簡單的……六禍蒼龍來找他當軍師，他拒絕過一次，但是第二次就應允了。

但是，因為寂寞侯那一身長久孤寂所累積下來的幽怨氣息，吸引住了六禍蒼龍的目光，於是事情開始變的不單純了，他們有過親密無比的關係，而那也是寂寞侯一次次感到悵然，卻又不知該從何後悔起的事。

他不喜歡後悔，已經發生的事情，不可能改變，只有去面對，所以他很努力的要讓他的主上把注意力從他身上轉移開來，最好是在一切都還沒有演變的不可收拾以前，就先這麼做了。

即使那會讓他心裡非常不痛快，卻還是必須要做。

但是神魁戰武，卻根本無視寂寞侯眼底那抹堅決的光采，厚實的手掌按在人兒單薄的背心上，輕輕的拍著，暗中運起內力，緩緩的溫暖源源不絕的擴散開來，那令人聽了心疼的咳嗽聲，便漸漸停下了。

寂寞侯眼色淡淡的瞟過神魁戰武，漸漸的闔上眼簾，像極為疲倦的樣子，但是衣衫底下，細嫩的皮膚微微顫抖，也不知道是在抵擋著什麼，還是在壓抑著什麼，有種害怕而且病態的蒼白。

「軍師你累了，累了就先休息吧……」他輕聲的說著，也許是因為剛才寂寞侯提到法雲子，這一點讓神魁戰武心情黑了不少，應該怎麼說呢？他只是六禍蒼龍的一部份，所以失去了很多喜愛法雲子的心情。

一個人的感情是可以分離的嗎？說實在話的，這一點神魁戰武直到今天仍然存有不少疑問，但是確實的，他並不會對法雲子有什麼憐愛之情，也許另外一位分身一品皇綬有，不然他怎麼受的了在法雲子身邊窩這麼久呢？但是他喜歡待在軍師跟前，不知道為什麼……也許那就是一份感情，存在他心中。

王者的心有無數個，也許對六禍蒼龍來說，法雲子也是不能割捨的一部份，只是神魁戰武並沒有分離出那一份感情，他所有的那一點溫柔，全數的貢獻給寂寞侯了，也不知道這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雖然寂寞侯名義上是他費盡千辛萬苦延請來的軍師，也確實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有本事，才步入武林沒多久，就可以把檯面上這些正道魔界的要角們耍的團團轉，就此看來，他付出半條性命危代價，很值得。

在昏黃搖曳的燭影中，軍師在臥龍居的案前展讀著那一份名單，名單已經羅列好了，整整齊齊的寫著斗大的墨字，他會輕輕的用手指從紙面上擦過，也許是在想著現在武林的局勢，然後理出應變之道。

屋子外面，搖曳的竹葉沙沙的影子，那一切輕微的響聲，都只顯得此處的靜謐，看著寂寞侯沉思的樣子，看多久也不會膩，直到一陣冷風吹過，使的他咳嗽起來時，那種令人心痛的聲音，會打斷這美好的畫面。

這麼一個才智高絕的人，為什麼上天要給他一副這般孱弱的身體？好像拿身體所有的不足來填補他的智慧一般，所以看著他專注思索的神情，會感到不捨……那好像是把生命的所有，一起燃燒殆盡的輝煌。

所以他會情不自禁做出種種親膩的舉動，不過卻總是沒有其他什麼亂七八糟的想法，相信一品皇綬也是一樣，窩在法雲子那邊忍受法雲子一腔幽怨的怒氣，並不會覺得難過，只會想更進一步的呵護溫柔。

他們都是同一個人，彼此的心情也是共同分享的，所以神魁戰武感受的到從一品皇綬那邊傳過來的無奈，他不曉得該怎麼做，才能讓法雲子開心，前幾天軍師交代他打入武聯會內部的任務，他也是接應的有一點不甘不願的，一品皇綬的心情並不怎麼愉快的進入了武聯會，雖然表面上誰也看不出來。

他們都不是完整的……所以即使一品皇綬處處退讓依著法雲子，她也不領情。

說一品皇綬的感情就如同他本身一樣的虛偽……

那也是一種傷害啊，即使是分身，也是有心的，雖然那顆心只是少少的不完整的一部份。

不過神魁戰武自己也知道，他的情況沒有比一品皇綬樂觀多少，應該說他想討好的對象，和一品皇綬想要討好的對象，根本就是兩種完全不一樣的類型，但是有一點很相近的就是，兩者都極難以討好。

法雲子是完全不喜歡虛假的感情，寂寞侯則是竭盡全力把那些他認為是亂七八糟的事情切割開來，兩者都不要他們的討好，但是他們如果不為心下懸念著的人做些什麼，又受不了那種空蕩蕩的滋味。

因為法雲子和寂寞侯，都會露出很讓人感覺心碎的表情，一品皇綬和他捨不得見到那樣的神情，所以盡全力的想讓他們開心，不過現在看起來，收效有限……這難道是他們倆個錯了嗎？

拿他來說，總是猜不透軍師現在心裡在想什麼，有時候那雙水雲色眼眸裡面充滿著多情的水光，但是很快就會被千重的雲朵所屏障，軍師講話總是很客氣，即使他做出不少疑似吃豆腐的動作，也不生氣，只是淡淡的講兩句話，見他沒有想收手的意思，也就不再說了，隨便他去……這樣感覺實在太疏離了點。

比起一品皇綬總是遭到法雲子喝斥的情況比起來，他似乎是算不錯了。

但其實真正比較下去，他反而希望寂寞侯也能跟他大小聲兩句，至少這樣，他可以掌握一些些如同水雲一般淡薄的心靈，產生感情波動的痕跡……不過想歸想，要事軍師真的板起臉來罵人，他可能是逃最快的一個，這份感情讓他對寂寞侯又敬又愛，常常無法拿捏好適當的距離，這點讓他頗為苦惱。

搖曳燭影中，寂寞侯似乎真的是倦了，淡淡的睡下，因為有神魁戰武的幫助，他睡的很沉，夢中時常會無端端侵襲過來的陰冷溼寒散去了不少，大抵是他步入江湖以來屈指可數的一頓好覺了。

為了幫助處在劣勢中六禍蒼龍重振旗鼓，這些日子以來，寂寞侯馬不停蹄的跑了許多地方，上山下海，為了擺平那些對六禍蒼龍有敵意的人，寂寞侯真的很辛苦，所以疲憊在他臉上，也特別明顯。

也就是因為如此，一但睡下，他都睡的很薄，稍微有點動靜都有可能把他吵醒，不管在任何時間，每個見到軍師的人，都可以看到軍師神態安然平和的端坐著，貌似慵懶的聆聽著屬下的會報，或是聚精會神的和所有被判定是敵意的一方之人面談，沒有一點鬆懈的痕跡，才可以讓計劃順遂的進行。

休息的時間要往哪裡去找呢？以寂寞侯孱弱的身體，這般奔波，可以支撐的了多久？

但也許這樣的生活，一直都是寂寞侯所追求的也說不定……長久以來把自己約束在冷峰殘月裡的生活，冷清的可怕，那是一種會讓人漸漸麻木的空氣，日復一日的獨居，雕刻著無臉的木偶，是什麼心情？

所謂孤獨，就像牢獄一樣……沉重的教人喘不過氣來。

軍師啊，你那雙水雲一般悠遠的眼睛，總是望著什麼地方呢？

那雨中的花啊……所有的顏色都沖淡了，還有什麼好看的呢？

還是其實寂寞侯看的並不是花，而是己身的寂寞呢？……淅瀝瀝灰濛濛的雨，很像是寂寞的顏色，那樣子黯淡卻又沒有生氣的顏色，比黑色還要更絕望、比白色還要更憂傷，看著那樣的雨，是會很寂寞的。

為什麼踏入了武林，卻還是如斯寂寞呢？

因為，所謂真正的寂寞，就是在萬花盛開的天空下，卻無人，相贈一捧鮮花。

雨後天青的顏色，淡淡的，很像寂寞退卻以後的顏色。

清醒以後的寂寞侯，維持原來的姿態倚在欄邊，但是視線，卻不是望向花園，而是室內。

木製的几上擺放著一捧鮮花，潔白顏色的杜鵑花，是春天開放的最茂盛的花朵，上面沾到的雨露，都被仔細的拭乾了，擺放在那份捲好了的名冊旁邊，戶外淡雅的日光照進來，一切更顯得空靈。

光下，隱隱有流動的灰塵飄移，不是那麼明顯，所有的一切，只在強光下才顯得耀眼。

杜鵑花淡雅的香氣，慢慢的隨同那些灰塵，一同游移著，直到連與几案相隔著一段距離的寂寞侯，都聞的到縈繞在鼻尖淡淡的香氣為止，那是春天花開的味道，清純如雨露。

一直覺得，寂寞侯很適合那種潔白如絮的花，如同溼漉漉的沾水楊花，有種不堪負荷之重堆積在花上……

但是那實在太令人傷感了，沾水的楊花讓人傷感，有人說楊花掉進水裡，會化作浮萍，無根的漂入無垠的大海，這樣的傳說太讓人心痛，所以寧願選擇在春天盛開的大片大片的杜鵑花相贈。

在盛大的陽光下，白色的杜鵑花，彷彿要融化了……和清益的香味一起。

在春光爛漫下，有人相贈一捧鮮花，就不是寂寞，而是真正的快樂。

那你快樂了嗎？……軍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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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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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957)

11樓發表於: 2007-03-23 0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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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花，是神魁戰武放的吧(這名字真真難記~把六禍桑毆飛)
那麼，他看到了寂寞侯眼底的寂寞了吧。
原本還以為，
六禍桑只記的吃豆腐，原來他也是這麼萬般柔情的。
只是，萬般柔情的對象不只一人而已(哀嘆)

嗯~我是覺得這幾篇有些許澀的味道，
也許是因為通篇都有一種迥盪又無法擺脫以還得一片清朗的感覺吧，
讓人很悶，卻又不知道怎麼排解，
而這樣的字句所構成的寂寞侯，
心中的寂寞更為鬱陟，而成寡歡。
至於六禍~嗯，
在我心中，他是個能屈能伸的霸主，
有爭議，但也有他的風采，
相襯之下，
雖然說是落魄的霸主求智士之ㄧ臂相助，
可是寂寞侯卻在如此有著想積極求取未來的人的面前，更為灰暗了QQ

其實，那時在聽寂寞侯訴說"血洗神州"此句時，
心中總想著，是怎麼樣的人，才會這麼說?
是最寂寞的人吧。

他覺得除了公事之外，不知道還能跟六禍桑談什麼!!??
真像是戀愛的退燒期，
雖然他看不出來很陶醉在愛情裡，
但是感覺的到他多多少少的掛念，
這下子......(啞然無語)

黑死蝶~
呃~我忘記不是大家都很喜歡金田一(被毆飛)
那算是其中一個事件吧(黑死蝶傳說事件)，
那個館主(忘記是什麼館)，很喜歡把女兒(應該是)，讓他們穿上像蝴蝶展翅的和服，
然後將之綁在牆上，像是欣賞一幅畫欣賞著，
神奇的是那名小女孩沒有反抗。
我只覺得寂寞侯很像被養在溫室又像是被束縛住的黑死蝶，
而束縛住他的，是他心中的千千結。
啊啊~很抱歉讓春秋解釋QQ
其實雪沒誤解啦，只是順著蝴蝶的思緒，間接聯想到了而已(常常思緒亂飄的傢伙)
真真抱歉喔(給春秋親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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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疏雨─相簿相簿更新2022/07/23[竹北遠百]

是否曾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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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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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75)

12樓發表於: 2007-04-12 0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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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雪
我倒是覺得禍桑是個深諳獵心術的人~想要得到多少~勢必得先付出一定程度的代價...
想要得到一個人的心~如果自己不先放下真心~又怎麼有可能會感動的了他呢?寂寞侯又不是笨蛋~
我倒是覺得人總是陷溺在這種情緒裡面不好...可是看著寂寞侯~寫出來的東西就不自覺的偏向這裡了...orz
看到編劇說禍桑是模仿當代政客的感覺下去創造的...看見時莫名的有囧到...
難怪我這麼討厭他啊啊!!(爆走)

寂寞侯感覺上是個很冷情的人~
但其實在怎麼冷情...也還是會有一兩項珍視的事物...
所以他會特別的在意那少少的幾件事物...只是太過聰明的人~又不會允許自己表現的太明顯這樣...
所以一切憂傷都由此而來~智者感覺上都不大坦率~擔憂操勞的也太多了~會使得他們沒有時間好好想一想有關自己的事情~
這樣解釋也就很合邏輯了~
困死住自己的永遠是自己啊...
對寂寞侯來說...困住他的不只是虛弱的身體...還有那些他所擔憂的事情等等~
多謝你的解釋讓我理解黑死蝶是啥意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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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樓發表於: 2007-04-12 0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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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恨此身非我有》上

為何自甘長縛於感情的枷鎖？……

那是個太過艱難而他也不知道該怎麼樣來回答的問題啊……饒是睿智如他，也沒有一個胸有成竹、可以很自信的說出口的答案，說起來還真像是一種諷刺，教他常常沒由來的感到一陣惆悵還有無力。

出了江湖他才知道，原來這世界上，還有他左思右想，也沒有辦法理出頭緒來的謎題。

數日來接連不斷的綿綿春雨已近停歇，微風送入陣陣濕潤水氣，窗外綠意扶疏，給乾淨的雨水洗的發亮，那輕飛漫舞的蝴蝶，五光十色的彩翼也許是受到了水氣的影響，沉重的停歇在叢叢美麗的花堆中，一副無精打采的懶散神態，也許等到曬過幾個時刻太陽以後，牠們就會起身繼續飛翔了。

淡淡金色的陽光下灑，還沒帶著多少熱意的，照撫過後的大地，則正在萬花甦醒、群芳爭妍的時候，晒乾翅膀的蝴蝶，翩翩的沿著忽高忽低的弧線飛過，枝頭上鳴聲啾啾，在這早晨，一切都是饒富生機的。

但即便外面的景色再如何的蓬勃生機，室內還是孤素素的、寂寥乾燥的顏色，清冷清冷令人心寒的乾淨。

此時微冷，遠山瀰漫的霧嵐，透薄透薄的彷彿用手一撥，便可以拂開大半了……多麼美好豐富的早晨啊。

只是對某些人來說，至少對此間小蘆的主人來說，生命總是清冷而且枯燥乏味的，外面豐盈美好的春天，似乎永遠也近不了他的身邊，只有無盡的蒼白與灰黑長伴……如同冬日落盡樹葉的白樺樹幹，那般悽涼。

寂寞侯總是睡的很薄，似乎只要有一點點蚊子飛舞的聲音，都能驚醒他，自我要求甚高的他不喜歡讓自己用沒精打采的表情和他人談話，所以幾乎無論何時何地，能見的到他的人，都不會覺得他是攙剛睡醒沒多久，因為他的神色還是那樣自然而且淡薄，講話的口吻依然犀利而且切入要點，沒有一點迷糊樣子。

只有在罕見異常的情況下，寂寞侯會睡的比平常人都還要來著沉，深深陷入一片幽黑的無底沉淵，完全的放鬆開來，讓自己飽受苦難折磨的性靈享受這甜美的絕對寧靜，以填補他血肉中所有的不足與缺憾。

也只有在這樣稀少的時刻，他會看起來像是一個身染重症的病人，平日裡精明幹練鷹隼般明銳的眼眸閉闔著，全部的身體都躺在柔軟的床海之中，肢體柔韌的向四方伸展，宛如一株莬蘿，柔柔弱弱的蜿蜒而出，如此可以得知寂寞侯的睡相不算太好，一張大大的可容兩人入睡的床面，能睡去五分之四的面積。

他的睡姿不好，那其實也實在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他時常咳嗽，不僅在醒著的白天咳，在入睡的黑夜裡也是咳，那便也是寂寞侯總是睡的很薄的原因，如果一個人總是在半夜裡被自己胸口心肺處的疼痛扎到睜眼，猛烈的咳嗽、筋攣，那樣子無論如何不可能睡的好的，而寂寞侯就是長年都有這種困擾的人。

他總是在三更半夜明月高懸的時刻裡咳到半醒或必須坐起身來，等到把胸中那一股積鬱之氣咳的乾淨了，腦子也差不多嗡嗡作響爛成一灘醬糊了，即便平日再怎麼精明，這種時候只怕也沒有力氣去管自己躺回床上睡回籠覺時睡相好不好了，於是這個聽起來很丟人的習慣，就這麼養成了，寂寞侯也從來沒有計較過這件事情，事實上也根本無從改善，於是只好放任著不管了，橫豎他是自己一個人睡，也無所謂。

推門進房的神魁戰武，對於面前的這副光景感到十分詫異，平常他只要走近這門前不超過兩三步，軍師都會睜眼醒著面對他，但是今天很奇怪，都推開門走進來，甚至離床邊沒多遠了，怎麼軍師還沒有任何動作呢？仔細瞧瞧，原來軍師是還沒有起床，看樣子，似乎還睡的很沉，真讓人捨不得叫醒他。

陽光降灑，在寂寞侯那一頭如銀般閃動著美麗光澤的長髮上，如同在夢境裡才得以尋著的、蜿蜒無盡的星迷之河……缺少了髮冠的束縛後，便像是迫不及待似的潑灑而出，如同鋪天蓋地席捲而來的烏雲，卻飄散在這一片柔軟的床海上，而卻只顯得更為孤獨冷落，美麗如同天地間僅此一隻的沙鷗，那般悽涼。

他一身皮膚的顏色慘白淒愴，比雪還要哭的淒厲的白色，但是在透窗而出的晨光照耀下，卻可以顯得如斯柔軟，好像似出春尚未融盡的殘雪，有那麼一種瀕臨毀滅時破碎而且衰敗的美感，令人不由得心生憐惜……原來這世間還有這樣的人，即便是在無端端的睡著，也讓人覺得他好生可憐的脆弱。

佈滿皺摺給翻身的動作揉成爛爛的寬大衣袖，無力的鋪展開來，滾在床單上，如同一只羽翼破碎的斑紋蝴蝶，儘管已經是輕薄的可以的了的一件單衣，只要是穿在寂寞侯的身上，都只更突顯出他身型上消瘦的骨感，彷彿只要加上稍大的手力，就可以把他整個人都揉碎了，如同捏死一只蝴蝶般的輕易。

死了以後，就連剩下的灰燼，都可以讓風一吹，就吹的沒見蹤影，徹底消失去了。

這樣子沉睡著而完全放鬆了的他，沒有一點防備，看上去好親近了許多，卻也顯得比平常更加的柔弱氣，美麗的令人想要嘆息，至於為何而嘆、為誰而嘆，那似乎已經不怎麼重要了。

僅只是為了此刻心頭上的顫動而嘆，都是一件太過美麗的事情……讓人幾乎承受不了的心動。

忍不住，伸出手，試探性的撈起一束灰銀髮絲，湊在唇邊鼻翼下，輕輕的、迷戀也似的吻著，那不算是香氣的味道，跟女人身上濃郁的散不開的香水味完全沒有關聯，而是一種帶水的清淡味道，吻著這束髮，便像是吻著一溜水色的雲霧，十分好聞的味道，聞的久了，也許會戀上這一份長長久久的感覺。

沉浸在夢鄉裡的寂寞侯，額上總是愛緊皺著的眉頭，也會稍稍鬆開一些，像是把皺摺的布給推的平整的樣子，似乎能夠如此享受平靜，便可以暫時忘卻了那些現實中令他煩憂緊繃的諸多俗事。

那麼，就這樣子熟睡著，也好啊。

神魁戰武一點也沒有想把寂寞侯叫醒的念頭，只是玩著指尖灰銀色的髮絲，欣賞著軍師難得一見的睡顏。

彷彿一粒一粒的砂慢慢的移動……此刻的時光，美好的令人太過留戀，耽溺的砂塵。

彷彿是一片花落了，羽翼透明的蝴蝶振翅飛走了……也許就是這些幾不可察覺的動作或聲響，驚醒了寂寞侯，漆黑而延長的睫毛，輕微的顫動了幾下，於是便幽幽的轉醒了，那一對水雲顏色的眼睛，似乎還停留在深深的迷茫中，所以才會連旁邊神魁戰武那麼明顯的一大個人都沒有注意到。

「早啊，軍師，睡的可還好嗎？」不動聲色的放下那束灰銀色的髮絲，神魁戰武面露微笑，帶著幾分討好的意思，這麼對還沒有完全清醒的寂寞侯說了一句話，臉上完全沒有一點偷吃人家豆腐該有的愧色。

剛醒過來的寂寞侯，模樣看上去竟然有點可愛，灰銀的頭髮有些毛毛亂亂的披散在他的身上，眼睛裡面漂亮的水雲色也霧霧的，上下眼皮似乎很勉強的才能撐開來，茫然的看著四周……輕薄的單衣鬆鬆垮垮的掛著，彷彿只要他的動作再劇烈一點，便可以把整件衣服從肩膀上晃下來，細緻的鎖骨上下的起伏，顯示他呼吸的動作比剛才劇烈了一些，蒼白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卻礙於喉嚨裡的乾澀發不出聲音來，他慢慢的調整呼吸，收攏眼底的精光，然後把視線放在旁邊笑的有些討好意思的人身上。

「……咳，現在是什麼時辰了？」攙掙扎了一番才起身的，少不得是需要咳嗽幾聲的，眼神有點懶懶的，神志似乎不大清醒，不過有一點是不用機警腦袋也能明白的，就是他確實貪睡了不少時辰這一回事。

時候已經不早了，只消看上一看太陽的顏色，便足以知道了……對於日日早起的寂寞侯來說，一路昏睡到這麼晚簡直就是不可饒恕的罪惡，於是屈起手指用指關節敲了兩下腦門，想讓自己清醒一點。

「現在？已經辰時了，不過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發生，軍師可以再多睡上一會兒，不會礙事的。」
似乎完全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又會造成什麼不可收拾的問題，明顯有點不負責任的神魁戰武這麼回答。

也許在他認為，軍師平常已經做很多了，這些天來一直奔波勞碌，也是該好好休息一番。

不過顯然的，這點小心思完全被寂寞侯無視了，一聽到現在是辰時，蒼白的臉色又變的更難看了一些。

「咳……不行的，我已經睡的很晚了！咳咳……要是再繼續躺下去，恐怕會耽誤到……咳、咳、咳……」
情緒有些不穩定的反駁了自家主公不算明智的提議，他掙扎著要爬下床舖，但是卻因為此時些許的慌張，而引起了身體不良的反應，又開始猛烈的咳嗽了起來，嗆的才剛坐起來的身子不由得壓彎了腰肢。

宛如風暴來襲時，遭到侵襲而催折的幾乎要斷的柔弱柳樹……即便此時看起來如此無力，卻仍然能一次又一次的挺直脊梁，那就是一棵吹卻了所有葉子遭病的柳樹，令人施予同情的時候，不由得產生敬佩。

守在旁邊的神魁戰武跟著也臉色一變，趕忙伸手扶住幾乎要咳到腰折了的蒼白人兒，厚實的掌心覆在寂寞侯單薄的背上，緩緩的運行真氣幫助寂寞侯平復下來身體裡的騷動，心中不禁產生一股尖銳的刺痛感。

既然明知道自己的身體無法負荷了，又何苦如此拼命著燃燒所剩不多的那些餘燼呢？

智慧如寂寞侯者，哪裡有可能不曉得自己的身體情況有多糟糕？！但是對於一個體弱多病人來說，死亡的灰暗是時時刻刻長期縈繞在心頭不曾散去的恐懼根源，就某種觀點來看，寂寞侯對襲滅天來說的那些話，並不只是自謙或者是敷衍而已，至少有一部分的確是他心底的真話，也是他心中永遠撫不平的憾恨。

對於一個靈魂太過於剛強的人來說，肉體上的脆弱，便成了一場最悽厲的悲劇。

只要是看過這一齣悲劇的人，都沒有辦法從中抽脫出心的……

「軍師，我想你還是躺回去休息吧，昨天晚上才應付過襲滅天來和魔界的攻勢，你一定是累了，多休息休息吧，不然你的身子怎麼撐得住呢？」一邊苦口婆心的勸著，一邊在手下使上一點力，便輕輕鬆鬆的把寂寞侯給推回床上了，不敢下太大的勁，就害怕會弄傷了那一身透薄的慘白肌膚，事實上，也的確不需要他發多大的氣力，早就已經咳到全身發軟的寂寞侯，根本沒辦法反抗這麼一推，於是就這麼躺平了。

「可是……我總覺得不大對勁，有很不好的預感，好像我忽略了哪個細節似的……咳、咳，我一定有忽略了什麼事情，現在才想起來的……咳、咳、咳……讓我起來，我要把所有的佈局從頭到尾再想一遍。」
即便是躺在床上，薄弱的胸膛仍是劇烈的在起伏著，一邊咳著一邊抽氣，蒼白的嘴唇裂開，一陣一陣如同活魚被甩上按實瀕死的扭動，咳著、咳著，彷彿正在快速消耗著的油末渣子的銅燈，將盡了、熄了。

顏色如水雲一般淡薄的眼眸，透出一抹因為急切而產生的恐懼，如一灼亮亮的殘燄。

恍惚似透明的光，竟然能炙的讓人心抽痛不已。

「軍師……你還是休息吧。」忍不住把話重複了一遍，但是語音中，卻充滿了沉沉的重量，畢竟心腸不是真的用鐵石做的，見到這麼如同遭淒風苦雨摧殘過的景象，誰還有辦法故作輕鬆的談天說笑呢？

難以忍受的是心中歎息的聲音，難免沉重如嶽麓巨岩怪壁，但是更多的，是關切的心情。

何苦總像是一抹碎葉殘花，敗破的沉入沒有底的黑色湖水中……那無可自主的悲傷呦。

於是，相望也無語，他很想要開口這麼問上一問：到底在害怕什麼？又是在不安什麼？……就連多睡上一會兒，都捨不得，待自己多好一點，也死活不肯，不讓自己好過、活的舒服一點，又是何苦呢？

但是他終究是沒有問的，也或許者，根本不必期待是否會有答案了。

「咳咳……關於法雲子的那件任務，我總覺得不放心，都過多少時辰了，也沒接到個信號，情況現在如何了……咳、咳，那還是必須要去關切的，我怕她做出傻事，咳、咳……不行，我非得去一趟了解一下情況啊……咳、咳、咳、咳。」尚有些無力氣虛的樣子，寂寞侯伸出顫顛顛的纖細臂膀，搖晃著攀住了神魁戰武杵在旁邊筆直穩健的結實手臂，好似僵死冷白的枯籐老蔓，一經掃打，便會折了、碎了。

那雙眼底一向矇矓的水雲顏色，幾乎要像是給強風颳散了的模樣，坦露出那種刺的人心裡肉隱隱發酸的、微微顫抖著的芒光，酸的讓人齒冷，然後也跟著插了根針在自己的血脈裡，如此的疼痛。

為何會露出這般驚懼惶恐的表情呢？讓自身的畏怯與脆弱，明明白白攤在陽光底下，那是多痛苦的事啊。

那是因為，沒有人可以猜的著病入膏肓的人心裡是怎麼想的，生病不是想像中文學中那樣美好的事情，每日每夜，飽受著病痛折磨的人，連睡眠的時間也得不了清靜，以至於偶然得到的一點寧靜，都要惶恐。

每一天，在陽光還照的到自己的時候，一睜開眼睛，就都要體會那種痛苦，非得是強韌的靈魂不可以，因為要眼睜睜的看著自己一點一點的化作灰砂，讓時光的潮流沖刷帶走的感覺，是很恐怖的一種折磨。

既然此刻眼下還活在這世界上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跟天上賒來的，那就更是不能不把事情完美的辦好了，尤其像是寂寞侯這般天縱英才的人，更是容忍不得自己的失誤，一點點的差錯，都要嘔上好一會兒。

像是之前和四非凡人聊過的那一段，察覺到自己有個環節疏忽了，即便他下沒有表示什麼，那心裡的嘔啊，也需要好一陣子才能撫平，人當然不可能不會犯錯，寂寞侯還脫不了人的範疇，所以他也會犯錯。

所以現在的他，格外的害怕會犯錯了，每一個佈局，沒有想過五六遍，根本不敢把它付諸實行，說好聽一點是小心，說的難聽一點，是膽顫心驚……也就是因為這樣，他根本不敢讓自己睡晚。

時局是變幻莫測的，如果他沒有辦法隨時掌握武林的現狀，也許……便會犯下不可饒恕的大錯。

也就是因為這樣，他今天晚起了，才會顯得如此驚慌，害怕的像是個迷路的孩子，那樣赤裸裸的膽怯。

但是這樣子的一個寂寞侯，反而多了點真，比起平常恬淡的彷彿沾染不上凡間塵沙的模樣，更顯得真切，他蒼白孱弱的手掌緊緊的抓著神魁戰武的衣袖，手背上面，清晰的浮現脈動著的青筋，那手是用力的、情緒是激動的，但是掌心還是涼颼颼的，沒有什麼熱度，如此攙可見得他身體之羸弱至何種境界了。

原來即便是天下間最聰明的人，也是會怕的……而且一但怕起來，比什麼人都還怕的兇、駭的緊，絕對的勇氣源自於絕對的矇昧，越是知道的多的人，越是會害怕他所知道的事情，就深怕知道的還不夠多、了解的還不夠透澈，怕的是自己想的不夠深入，恐懼的是一切的佈局會出現漏洞而終將化作烏有。

「軍師……你休息吧，不要再想這麼多了，對你的身體沒有好處啊……」按耐不住心中澎湃的感情，神魁戰武張開雙臂將寂寞侯摟了進懷中，輕吻他灰銀色水雲一般朦朧的髮絲，也是一種安慰。

如此害怕著將有疏失的寂寞侯，讓他的情緒再這麼激動下去，對身體只是有害無益的。

一邊這麼軟言溫語安撫著，一邊點住寂寞侯的睡穴，完全沒有意外的，他又再度陷入了沉眠中，然後輕輕的將人放倒在床榻上，蓋回棉被，如同來時那般，悄然無聲的離去，一點羽毛輕重的聲音，也沒有。

簾外的楊柳樹若有楊花，沾過了雨露，也會呈現出不堪負荷之重的姿態，掉進水裡，便成了無根浮萍……為何不可以心憐楊花？拂去那些過多的雨露，讓輕柔的花兒，能在安穩的枝頭上多待上一會兒呢？

畢竟入海的飄萍，最是可憐無依了啊……等到楊花真的入了波浪，顛簸的將連歎息的時間，也沒有了。

長恨此身非我有，何時忘卻營營？……只是，可悲又可憐的花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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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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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14樓發表於: 2007-04-12 19:0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啊～终于在36看到了！虽然已经不知道是第几遍看这篇，但还是觉得很好啊！大人写的真好～～～相信很快就可以在36看到《长恨》的下篇了吧？转圈～～虽然已经看过好几遍了～～～但还是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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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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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75)

15樓發表於: 2007-04-16 07:1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長恨此身非我有》下

某位同學跟我說~覺得寂寞侯很適合穿著主婦圍裙~跪坐在小桌子前面~替老公倒味增湯的...(還有像是煎蛋捲~煎成章魚形狀的小香腸~蛋包飯等等...為蝦米都是日式料理啦!!!"翻桌")
再加上劇集中無所不在的"後娘教子"橋段...真的不能怪我想歪啊...orz...

===

一點一點丟棄去的，那些是什麼？

最明銳是刀的鋒利，推一下，便削掉了一點，是什麼？是木屑嗎？還是煩雜的情緒呢？

淡淡的米黃色的木屑，堆積在腳下，那有點像是許多枯葉掉下枝頭，有一種亙古長久的憂傷。

春天的風是有些濕潤著，比起那些乾燥苦寒的風，實在舒適的太多，吹著翠綠的柳樹一飄一飄的，宛如大把孔雀驕傲的尾羽被撥弄著……閃耀著七彩的流光，既是美麗，卻又顯得無比合諧。

水面上反映的顏色，即便像是冬日最後一點不甘願的碎片，也是美麗的。

手中的那塊頑木，想讓它變成什麼樣子呢？

刻了許多年了，也不知道有沒有能讓死木變活的一天。

記憶總像是被用力擦去了一角，模糊不清的地方，總教他無比在意……他遺忘過什麼？曾經認真的把一個人放在心裡過嗎？為何失去了那記憶中的一塊，此後他總感覺身如柳絮飄零，沒有一日安穩放心過。

手中的木頭總沒有一張臉孔，他想刻也刻不下手，然後躊躇片刻，便又放下了。

他不喜歡無法掌握的事情，不管是任何事情……心、感情、記憶等等，他都不允許有任何失序出現。

所以他刻了一遍又一遍，任由那些掉落的木屑淹沒了他的腳邊。

在如此之好的春光明媚裡，他的心情很平靜，一下一下的削著木偶，把那些多餘的去掉，留下精鍊的、純粹的，人偶的衣帶如荷葉的起伏，揚起的是陣陣的清波，吹面不寒最是楊柳風，在這樣寧靜的空氣中。

一點一點的去回憶之前的佈局，縱使不可能完全回到當初還在冷峰殘月時的那種心境，也希望可以盡量的去貼近，越是能貼近，越是能透徹……有什麼是讓他感覺不安的呢？會沒由的一陣寒慄襲上心頭。

關於一頁書，已經設計好了縝密的佈局去對付了，汲無蹤也成功安撫下來了，再說他現在也是有很大的麻煩在追著，暫時不足以為患，簫中劍有陷落魔界的親朋好友牽制，則是可以好生利用的一步棋子，莫召奴一干人等也有他們的事情需要煩惱，那他所感到不安的環節……會是哪一步呢？

一片，然後又一片的木屑，緩緩的落入泥砂中。

此時有陣風飆入，頗似銳利的刮木雕刻刀，打在肌膚上，竟會隱隱的生疼！……

他想到紫宮太一的同時，也想到了今天早上對主上說過的那些話，額際竟有隱隱的冷汗冒出，下一刀，也下不去了……只有一個人，踏著虎一般兇猛的步伐急躁而來，他抬頭看，說了一句話，然後千流影的臉色更加緊繃，咬牙切齒一般的說出了他方攙閃過腦中的那個成真了的念頭，接下來就是胸口一痛！

沒有臉孔的偶人，隨著明晃晃的雕刻刀，一起掉下來……埋在那一堆木屑裡面。

五臟六腑有種瞬間移位的錯覺……他必須承認，上一次挨過打，好像已經是非常久遠以前的事了，那種疼痛的感覺，也似乎離他很遠很遠了，再一次體認，果真是疼痛難當，尖銳的幾乎要把他的身體刺穿。

慘白的沒有顏色的嘴唇邊，於焉漫出血腥氣味……

面對千流影怒氣騰騰卻又眼角帶淚的年輕面孔，他一時間無語了。

「你不是算無遺策嗎？為什麼義母還會死？！」那樣激憤的要顫抖的聲音，好像一顆太過尖銳的石子，被投進了水面，卻能掀起高高的水花，揚開一圈圈漣漪，教他再也不復平靜……

胸中的痛苦再次湧上，他忍不住嗆咳著，血腥的呸沫……星星點點的濺上了他失色的衣衫。

「回答我的問題！」恨恨的瞪著面前這個彷彿要散架的人，說著。

面對這樣一個如同楊花般柔軟脆弱的人，他一點同情都沒有，也許對於他來說，此生唯一重要的，便是他的義母，還有他義母用盡一生的愛去扶植的那個人……而其他的人，也就是被劃在以義母為中心的這個圈圈外的那些人，對於千流影來說都是沒有意義的，眼前的這個人，也是因為有義父全心的信任，才有這個權力使喚他的……義父幾乎是盲從的信任這個人，所以義母也信了，但結果呢！？為何會如此？

這個人……置義母與義父的信任於何地呢！？他忍不住這聲質問，於是便說了。

寂寞侯臉色本來就很蒼白了，此刻，更像是塗了霜似的慘白……水雲也似的眼睛，變的更加稀薄了。

那就是法雲子所留下來的嗎？……無可磨滅生命的印痕。

真令人感到羨慕啊……那也只有顏色鮮豔的霞雲，才有資格領受此般殊榮的，水雲是清徹而又透明的幾乎稀微，淡淡的飄蕩在高空，任何一點塵沙也沾染不上，乾淨的好像是兒時甜美的夢境一般。

但也就是因為那樣子遙遠的距離，水雲連影子的顏色，也無法長存在某個人的心中。

如果可以，其實他也很想……只是單純的被一個人給刻印在心板上，像是留下一個曾經存在過的証明。

他努力的想要辯解幾句，同時也覺得自己有些冤枉，分明殺害法雲子的人就不是他，也不是有心造成法雲子之死的，他從頭到尾都很清楚自己的能耐，並不是神，只是一個很聰明的人而已，也有會疏忽的地方，人力有時窮盡，千流影拿他偶然間犯下的小錯誤來質問他，他也只有啞口無言的份兒。

他拿不出有力的理由來反駁，一番明顯是推託之詞的話，理所當然的讓千流影聽的心煩氣躁，一急，又想起紫宮太一的該死，恨不得馬上衝去仇家那裡，一刀一刀活剮了對方……才得以解氣。

「停步……」見到千流影又想要走，寂寞侯即便身體還是感覺十分不適，仍然開口欲挽留住他。

有種即將血肉分離的錯覺，他努力的想運動體內的真氣，所幸這副破爛的身軀，儘管時常讓他添增了不必要的痛苦，在他想要的時候，還是可以聽從意志命令的……這麼想著，然後身邊自有一股氣勁產生。

地上的樹葉紛紛的飛起來，恍若在響應著一場召喚的儀節。

同時，血液奔流著的筋脈，每一寸都像是針刺似的……幾縷血絲又溢出了他的嘴角，讓他更加心煩。

其實他想表達的事情很簡單，只要有眼睛的人，都應該看的出來，千流影如果就這麼衝動的去報仇，肯定也討不得什麼便宜，最後的結果，仍然只有遺憾而已……已經有一樁遺憾了，他怎能再眼睜睜的看著另外一樁遺憾成形呢？所以也不管線在身體上受到的傷需要靜養，還是逞強的動了真氣。

對他來說，千流影也只是個孩子罷了，閱歷與經驗都不足，縱然一身武藝超凡，仍然需要人替他操心。

坦白說，他是很尊敬法雲子的，也時常不由得會這麼想，在旁觀的人眼中，那會是個多麼癡傻的女人，但她自己又如何呢？為了禍皇而甘願放棄任何一個女人都希冀獲得的幸福，得來了的是動盪不穩定的日子，過的又會有多苦呢？但即使愛上一個人所需要付出的是那麼巨大的代價，她還是義無反顧的去了……那一直是一個最堅強的女人，即便他曾經幫著禍皇，為了挽回法雲子的支持而做出十分不入流的行為，也不會改變他心中對法雲子的敬意，只可惜想歸這麼想，做出來的事，仍舊讓很多人失望了。

法雲子從頭到尾都活的很簡單、很純粹，所以寂寞侯很尊敬她，如果一個人能夠單純的為自己負責，活出屬於自己的美好，這樣的人生，又何嘗不讓人羨慕呢？雖然她死了不無留下傷心，但至少沒有遺憾。

對於這麼一個值得旁人付出敬意的女人，她所遺留下來的孩子，又怎能不去關懷體諒呢？

落葉在地上鋪開一重翠綠顏色的太極，千流影卻已經氣憤的走了，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辦法深思被他所遷怒的這個人，忍受著痛苦，所想要表達出來的意思……畢竟他仍然年少，聽不進去才是正常的。

他倒落在那張綠色的太極圖上，如同一只即將枯死的蝴蝶，只餘僵硬的白色和慘淡的灰黑……

莫名的想起了簫中劍，深刻的會凍傷人的美貌……有著絕代的劍藝，可惜缺少與之匹配的智慧，如果所有人做事都只是憑著一股衝動和血性，那麼能夠成事的人真的會很少，記不清楚是哪個時候，他曾經在心底偷偷的嘲笑過這樣的人，論起怎麼把這種人利用到淋漓盡致，也可以算是頗有心得了。

哪裡有想過，會有這麼一天，被這一類他曾經在心底恥笑過的人給害慘了呢？

他現在全身上下連一丁點兒力氣也沒有，五臟六腑都像是扭在一起打上了結似的疼痛，嘴裏面的也許是唾液也許是血液，都混雜在一起了，形成一股腥羶苦澀的味道，教人噁心的想吐，卻連吐的力氣也沒了。

意識茫茫然的，很像是在飄飄蕩蕩的水雲，抬頭便可以見到天，但那裡卻是很冰冷的地方，教他再也不願回去，而如今蒼茫的塵沙沾染他慘白的衣衫，就算是無依無靠的倒在這裡，也比回去從前要好的多。

想要起身，竟是一件這般困難的事情，一直以來，從以前到現在，他身體的痛苦、滿心的寂寞，都只能自己承受、自己面對，那也就是他常與人保持適當距離的原因，因為跌倒了，即便再怎麼痛，也只能自己從地上爬起來，吃的滿嘴都是砂石，也只有自己才能體會箇中的苦澀，不能奢望他人援手的。

仔細想想，人本來就是孤獨的來、寂寥的去了的，無論有多少不甘心，本質還是如此，沒有人可以太過貼近另外一個人的，再怎麼親密的愛侶，心中也肯定有一塊角落，是外人所無法理解的。

人世間所有的一切，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等到連骨頭也化作灰砂時，又有什麼是可以留存下來的呢？

他早已不奢望有誰會是真正關心他的了……自從離開了冷峰殘月，選擇了背棄朋友的道路以後。

其實就算是待他極為友好的四非凡人，又何嘗不是害怕著他、防範著他的呢？一但翻臉，就沒有回頭的機會了，形同陌路至今，他也沒有一點後悔，人果然還是生來孤獨的啊……

於是他閉上了眼睛，放任自己的意識陷入昏迷中，也許等到清醒了，就有力氣從地上爬起來了吧……

倒是沒有像他想像中的那樣悽涼，睜開眼睛時，身體已經躺在臥龍居裡面柔軟絲被鋪成的床榻上了。

那是體諒他身體不好，神魁戰武特地費心找來的頂級絲綢被子，躺上去像是窩在雲朵上，蓋下來如同片片羽絨，沒有一點重量會讓他難受的，使他沒有羅衾不耐五更寒的苦擾，睡的總能舒舒服服。

有一股茶泡的水香氣漫入室內，他慢慢的爬起來，胸口還有些鬱鬱的悶痛，但是比起才剛被打到的那時候，總還是舒服不少了……外褂給人取了下來掛在一邊，繁複的頭冠和髮釵也被取了下來，放在那裡。

身上穿著的，也是一件極為乾淨的單衣，髮稍仍有些溼漉漉的，皮膚也泛著一抹溫潤的淡粉色，水嫩水嫩的像是可以掐出汁來似的……可以想見得，在自己人事不知的時候，有誰替他洗過了身子。

「你總算是醒了，看見你倒在地上，我還以為是有敵襲呢，真讓我害怕。」手上捧著一盆溫熱的水，裡面放著一條乾淨的毛巾，神魁戰武滿臉上寫著擔心的情緒，推開房門大步的走了進來。

「主上……」他本來是想說，怎麼敢勞煩主上為自己做這些瑣碎雜事的，但是想起神魁戰武不只一次的『事必躬親』，又覺得自己現在講這種話實際上發揮的效益也不大，於是又閉嘴不講了。

「你什麼都不必說了，就算不是為了自己的身體，也應該要想想之後的計畫……雙子峰之戰，你既然要讓我和一品皇綬去應付一頁書，就該好好想想怎麼保重自己，屆時我沒有餘力顧到你，很怕你受傷的。」
一席話表達了自己關切軍師身體的心意，把公事和私事拌在一起，是他最近想出來說服寂寞侯的方法。

果不其然，面對神魁戰武這一番挑剔不出毛病來的話，寂寞侯便停止了想從床上掙扎起來的動作，水雲色的眼眸晦澀難辨，咬了咬嘴唇，不得不接受這個提案，躺回床舖去，能多休息一會兒便是一會兒。

「千流影那個孩子……著實太魯莽了啊。」神魁戰武拿起沾濕了熱水的毛巾，仔仔細細的擦了一遍寂寞侯蒼白的臉龐，好像替桌上淨瓶裏擺放著的鮮花彈去灰塵一般輕柔的動作，就怕傷著了什麼。

「咳咳……」寂寞侯不禁閉上眼，只覺得此刻自己的心，正經歷著從未有過的一陣顫抖。

明明告訴過自己很多次了……原來還是會在意別人對他的看法。

即便告訴過自己很多次了……原來還是會不停的想著法雲子已死的這件事情，哪有能不忐忑的道理呢？

很想知道，主上對於這件事情的看法啊。

「我知道法雲子已經死了，沐紫瑛抱著她的屍體到贖罪巖，我看的很清楚……」低低的嘆了一口氣，神魁戰武難得沒有飛揚張狂的神色，即便他從本體那裡分到的只有半顆心，也難免一陣惆悵。

畢竟還是結髮逾百年的妻子，在見到她染血的身影時，又怎麼能夠不傷心呢？表現出傷心神色的是一品皇綬，分享到這股酸澀悲傷的也還有他，無論如何，在午夜夢迴的枕畔低語，總是一幕幕的在眼前迴盪。

厚實的大掌放到寂寞侯的肩上，有種交付了重責大任的錯覺，然後像是隨意提起般的說：

「沐紫瑛是法雲子替我留下來的血脈，但是現階段，她對我仍有怨懟……我想不出有什麼可以補償她的辦法，就像是我同樣不知道該怎麼平撫千流影的怒氣一樣，其實我一直不是好丈夫，更不是好父親啊。」

「主上……」他很想說，其實只要父親肯付出一點親愛，那孩子也不至於會不受教的，但是怎麼樣都覺得這麼說，實在有某種程度上抨擊主上的成分在，所以猶豫了片刻，最後也還是沒能說出口來。

他很明白六禍蒼龍的心，實在分給太多人了，他拿到了很大塊的心，漸漸的耽溺在有人寵著的這種感覺時，再開口要求禍皇分出時間和心力來管教子女，那也實在是太無法說服人了一點……

「寂寞侯，我知道這樣很突兀，但是我可以拜託你……在你能力範圍之內，多關照一下這兩個孩子嗎？」
抬起頭，神魁戰武露出一抹苦笑，他當然不會不清楚自己現在的這個要求有多麼不合理，對照他之前對寂寞侯關懷備置的做法，完全可以稱的上是一個言行不一，但是他現在是真的很茫然無措，從前根本沒有過當父親的感覺，因為法雲子會替他包攬這種事，而今他體會到了做父親的責任，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這怎麼跟劉備臨死前托孤諸葛亮的感覺相差不遠呢？難道是要他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嗎？！

寂寞侯馬上就有這種想法，正還在想著要怎麼推拖呢，沒料得一雙纖纖素手，給神魁戰武抄進掌中，緊緊的握著，馬上就有一股直透人心的熱力透進他的皮膚裡，抬頭便見一對認真的眼神，又說不出話來了。

「我希望法雲子留下來的兩個孩子，都能夠敬愛你，如同敬愛他們原來的母親那樣，我相信你有足夠的智慧，可以指引孩子們走上一條正確的道路……也希望你能疼愛他們，如同疼愛自己的孩子那般。」
話畢，神魁戰武便輕輕的落下一個吻，如同蝴蝶停在花瓣上，親吻著蒼白指節上的墨玉扳指。

那個吻，便如同一顆石子，給扔入了一向平靜不生波瀾的水面……一圈一圈的漣漪，靜靜擴散。

讓本來想要回答說他一點也不想要有拖油瓶的寂寞侯，在霎那間改變了心意。

幾部可見的、十分輕微的點了下頭。

然後，他便落入了一個滿滿的懷抱，好生溫暖而讓人留戀的感覺啊……

那就是再怎麼苦寒的人生裡，也希望擁有的東西……在陰冷的天氣裡升起一灶火爐，為他驅走不舒服的溼寒氣息……在他承受著旁人無法體會的病痛時，會軟言溫語的哄著他，想辦法讓他減輕痛苦的聲音。

一回頭就可以見到那個人，在濛濛細雨的時候，拿著一件外掛替他披上，皺著眉頭勸他休息……

只要想著還有這麼一個人會替他擔心，破敗殘缺的身體，也就變的可以忍受了。

同樣的，那些他避之唯恐不及的麻煩事，也會……成為一件可愛的事情啊！

那也許就是唯一能夠解釋他此刻心情會如此愉悅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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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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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957)

16樓發表於: 2007-04-17 0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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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兩篇一起回了QQ

首先來說上篇吧。

(眨眼，努力的眨眼)
我看到什麼!!!!!
我看到可愛的睡迷糊的寂寞侯啊啊啊>//////<

我想我多少可以體會戰魁神武的心情(心情複雜看...)

只是，揉進了很多很多的從寂寞侯身上來的無力。
我不確定我看到的是不是這個意思，
但覺他就是孱弱的令人不忍看。
雖然他的算計，步步的教人直讚如張良，
然而我總覺得，我從這篇，看到他的無力....

而下一篇，

先說千流影吧(對於他的身世有些訝異的我)，
他真的很執著法雲子，不過在看劇集時，
感受到的是他對家庭的渴望。
因為他總是問法雲子有關六禍蒼龍，及有關幫不幫的問題。
法雲子問過他是不是想幫忙，而從他的回答，
我看到他渴望家庭的完全。
但是這是空夢一場...

戰魁神武的話是真心的嗎?
還是六禍蒼龍對每個人都是真心，只是真心難以分割而已?

寂寞侯創造了一個英雄，而這舉動，
是否同時也是想創造他自己的生命?

不過不管是不是真心真意，
看到悉心照顧寂寞侯的六禍蒼龍，我還是有感動到的(雖然很怕去想他的真正動機是啥)
這跟上一篇的一樣甜啊~~~~
(天音:你的觀賞角度很奇怪，這明明很令人難過啊?)
(雪:.......就是覺得那個畫面美的說不出口了，才會覺得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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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75)

17樓發表於: 2007-04-25 04:5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胤雪
睡的迷迷糊糊釵橫鬢亂寂寞美人大好!!(拇指)
這下你知道我長久以來的妄想有多深了吧!(其實這沒什麼好得意的~)
所以大家都可以體諒神魁戰武偷吃豆腐毛手毛腳的行徑了嗎?(環顧四週)...答案是，不能!(筋)
寂寞美人是只可遠觀不可褻瀆的啊!!!(棍)

人都是有無奈的事情的。
對於寂寞侯來說...他的智慧比平常人深，眼光比平常遠，所以他的煩惱和憂愁也就相對來說比較多!所以人家常說無知就是福嘛!~像是這麼聰明的人，少不得要操勞這些心思的。
所以人生有得也有失，他無法不操勞這些事，但是越想越多之下，又防止不了疏失...也因此他有時候會覺得很無力，那是正常的!

妳用這個角度去講千流影，讓我感到很新奇~
我倒是沒有這樣想過...
讓你說一說，他好像還真的是很渴望有一個家庭的感覺。
也就是因為這樣，儘管事實的真相是如此不堪，他才又選擇回到他的父親身邊吧...
儘管誰都曉得對於禍桑來說，子女只是保證不會背叛他的工具而已。

我覺得六禍蒼龍對哪個情人也都是真心的，會愛上他的人都不會是笨蛋，他們有腦子可以判斷一個人是不是對他們好!如果禍桑不是付出一定程度以上的真心，又豈能贏得那些人滿腔的愛?
只是對於他來說，有更值得追求的目標(霸業)，在這個目標面前，其他一切的東西都是可以捨棄的，我覺得他就是這點和寂寞侯很像，他們都是可以為了自己的目標付出所有的人。

寂寞侯創造一個英雄(雖然我認為那連狗熊也不是)，是為了達到自己心中至高無上的那個目標，沒有達成那個目標，那他活著也跟死了沒有兩樣，創造英雄只是一個過程，真正能體現他生命意義的還是那個目標，所以我覺得你說的對，又不完全是對的...只是程度上的差別而已。

甜嗎?可惜某秋最近超級討厭禍桑...看到他都要先罵三聲大渾蛋!(大渾蛋大渾蛋)才行!!!
所我想以後可能會寫出這個人更卑劣的地方!(因為好的已經全部藉由兩隻外掛說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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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75)

18樓發表於: 2007-04-25 04:5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雨打杏花深閉門》上

頂著鋼盔鍋蓋打出這篇文!!!~因為我對素大餅的不滿已經累積到一個極限了...
喔~還有對六禍阿桑的不滿也是~真懷疑自己總有一天會爆炸都是這兩人害的!
對大餅的不滿是因為總有人要在心疼大餅之餘損一下寂寞侯...
我只能說...(該說什麼?!都要掀桌了啦!)無話可說...
寂寞侯的智慧和運用計策的手法已經達到一種堪稱藝術的境界了...我為他著迷不已...越來越喜歡他了~也越來越心疼他了...所以對餅飯的報怨感到很過敏~
至於禍桑...改天再講他...今天一次講完我會氣炸~還是作罷...

===

有時候，就只是……幾片花落時間的功夫而已，卻已足以，讓一顆心破碎了。

薄冷的霧過去了，將在下一個黎明破曉雲嵐煙底下，重生為透明的露珠。

吊掛在綠葉草尖兒上頭，垂著垂著，或許會被過往的蟲子吸盡，或許會掉落下來，砸進那一潭清清淺淺的水汪中，水汪中是深深的幽碧，也是靜止的，只有在水露掉落時，緩緩的吟唱起一瞬間的歌謠。

閉上眼睛就會想睡了……在這一片無人吟唱的歌謠中，人是睡著、還是醒著呢？因為夢境太真實，誰又能真的以為自己是醒著的呢？遠古時期屈原投沒的汨羅江啊……那滾滾浪潮，淹沒的是一群睡著的人、還是世間唯一獨醒者呢？也許一切的一切都是相反的，森羅萬物存在的時間太長，而人類可以行走於大地上的光陰又太短，沒有可以通達萬物的人，即便他是智者……和宇宙比較，還是無比愚蠢的。

人類總是愛做徒勞無功的事情，不管他是什麼樣的性別、什麼樣的年齡，亦或是什麼樣的人。

那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又能留下什麼呢？

在星光下的稀微夜幕，抬頭，就彷彿能掌握了世界的脈動般……那種神祕的光，星子的每一個眨眼，都像是要告訴人們一個小小的秘密，誰聽的見呢？誰聽的見呢？聽的見又如何？又如何呢？

如果連近在咫尺的事物都無法掌握，那即便能看見更遠的事物，又能如何呢？所以這世界上，還是短視近利的人多、深謀遠慮的少啊……只因為人生一場來的太匆匆、去的也無影無蹤啊。

雨打下的梨花，好像蒼白的雪片……指尖還有些冰冷，觸手生寒的空氣包圍著這一方天地，輕微的呼吸都能造出片朦朧白霧，夢裡煙化作蝴蝶，翩翩的輕靈飛舞，指節凍僵硬，連想要伸手去握一只茶杯，都有那麼一點力不從心的無奈……於是又只好放棄，把手伸了回來，倦鳥歸巢一般的捲回袖中。

六月的飛雪，寒冷的還是寒冷的、炎熱的還是炎熱的，冰色的雲朵，踏著穩健的步伐，很快的來了，挾帶著那一身足以凍死梅花的冷氣，讓今天的天氣也下起了雪……一陣陣好悲哀好無奈的雪啊。

冰雲還是來了，降下一地的是清冷、冷清。

那依然是美麗的如同刀鋒般傷人的容顏，銳利的以致於深深刻印在心底……眼眸如春冰，看上去寂清清的，又有誰知道底下的是什麼？好像一碰就會破了，卻仍然在逞著那一點冬天餘剩的寒勁，只微微淡淡的一掃，便足以將人凍斃了……那雙美麗的太甚的眼睛啊，教看見過的人怎能不提防小心？

那就是簫中劍，他像六月雪，挾帶著無人能及粗暴的寒冷而來，但是那雙多情的太過的眼睛，又讓這場雪下的柔和了、美麗了，溫潤的幾乎可以說是軟弱的一雙眼睛，教人弄不清楚簫中劍到底本質上是個什麼樣的人？有時候他很容易就會落下冰晶般的眼淚，但有時候，又會有種從天上來的傲氣貫穿了他……讓他如神祇一般美麗的驚人！所以他是什麼樣的一個人？是六月雪，既是寒冷、又是熱情。

有沒有聽說過？……太過多情的人，很容易受傷呢？

對待所在意的人，會毫無保留的，將一顆赤裸裸的心呈現上去，所以那顆心總是傷痕累累的，容易受傷。

他輕輕的嘆了聲幾不可聞的氣……其實簫中劍根本不需要他這番婉惜，但他還是忍不住嘆下了，不一定是為了眼前的這個人而嘆，也許是為了世間所有太過多情的人而嘆的，因為多情總容易受到傷害。

「你似乎有意轉移我的目標，或者是有目地的在拖延我的時間……」微微的瞇起春冰顏色的眼眸，簫中劍的口氣總是冷冷的，尤其是在質問著別人的時候，那身邊吹起的風雪似乎還會更冷……

「何來此說？」即便週遭的空氣溫度有越趨下降的態勢，寂寞侯還是紋風不動，連眉毛的弧度都沒有往上挑一挑，風雪颳著他的袖子冷颼颼的，身體一點一點的在冰涼，那其實很不好受。

「劍者無太精明的智慧，只有最敏銳的直覺。」不讓他有閃避話題的機會，簫中劍繼續逼問著。

風颳著雪片，顏色蒼涼的好似冰片的蝴蝶，到處撲騰亂飛著。

冷空氣，冰片結成的蝴蝶，也不知該說是頑皮，還是太過邪惡的精靈，竄進他的胸肺中，到處在碰撞著，血肉接觸到這些冰寒的空氣就開始發顫，在筋脈的深處也許要結冰了……所以他才會感覺如此痛苦。

「咳咳咳……飛雪雖冷，最冷的還是人心啊。」很痛苦的皺緊眉頭，眼睫稍稍歛下，在一片閃耀著銀輝的雪花中，投映著淺淺的影子於他慘白的肌膚上，戴著墨玉扳指的手藏在袖子裡，掩著口鼻，斷斷續續的咳著，每一下都好像是重槌打在冰冷的湖面上，縱使激不起水花，好歹也造成了些裂痕……

「此話是在傷心我懷疑你嗎？」深吸口氣，簫中劍也不免稍微緩和了語氣，儘管他十分清楚面前這人不是易與之輩，方才也一直都是用著強硬的態度來處理問題，但只要是稍有良心的人，見到一個瘦弱多病者忍受痛苦時的模樣，還是難免軟心的……即便表面上看不出來，其實簫中劍已經有所讓步了。

他畢竟本質上是個多情的人，無論表面上看起來多麼冰冷，也是一樣的。

「助你之心出自我之至誠，心冷，是因為無情，傷人，是因為多情。」慢慢的將冰涼的袖口移開臉部，咳嗽完以後更顯得透明的一張臉，他用淡淡涼涼的嗓音說著，本質是如此清淡的，好像冰雲再冰，也無法將他凍結一般，那雙水雲似的眼眸，似乎有那麼一瞬間停止了流動，讓人感覺是可以信任的……

你說他是個無情的人嗎？……

在比六月的飛雪還要更高處，那裏確實是冷的、是寂寞的，靜靜流動著透明的雲彩。

「無情者傷人命，傷人者不留命，是你無情，或是我傷人呢？」雙手往後背，簫中劍挺直脊梁，春冰顏色的眸子好像雪地反射著太陽一般爆出明光，一時間真難以教人逼視……似乎心中已有所定見。

在他的眼中，輕淡的幾乎沒有有色的水雲，其實是無情的太過徹底的一個人。

風吹過寂寞侯的衣袖，黑白分明的太過於刺目，如同一只不甘死去的蝴蝶，震動著翅膀，停在六月的飛雪中……背負著死亡的陰影，同時又顯得如斯淡薄，那其實真是一個無情冷漠所組合成的人。

「何以懷疑？」扶著自己的胸口，好像剛才那一番話給了他太大的打擊一般，慵懶的睜眼，半開半闔著看著簫中劍，乍見下是非常沒有精神的問法，但是在對話中的兩人，意識卻是比誰都更清楚的。

冰雲是有顏色的，是一種朦朦朧朧的白色，因為接近他的一切都被凍結了，連空氣也是，所以會是一片朦朦朧朧的白色，那也像是水愈熱而蒸發的顏色，所以旁觀的人會覺得他寒冷、又覺得他多情。

但是水雲卻很難說的清楚那是什麼樣的顏色，似乎總是在流動著、漂泊著，看著他的時候，可以像是一匹絲綢般的柔順無害，但是沒有誰能真正看明白他的顏色是什麼？是故他總是溫順，又難以捉摸。

無法凍結水雲的冰雲，難免感到有那麼一絲絲的不悅，對於自己看不透的人事物，習慣性的加以堤防，這也是一般人會有的天性，所以不管這個人說出什麼話，簫中劍的態度都很保留，也不願全然相信。

但哪怕簫中劍只信了他一分，也無所謂……人類永遠不可能對別人說的話全盤否認的，即便是仇敵說的話，也多少會聽進去一些，更何況他和簫中劍往日無仇近日無怨，不可能全然不相信他說的話。

所謂最高明的謊言……莫過如此了，他所講的全部都是實話，但是就是有辦法把事情的發展牢牢握在手心裡，哪怕簫中劍只是聽了他的話一分，也無所謂，該影響到的事情，是會在看不見的地方悄悄變化的。

那就是簫中劍總是覺得寂寞侯太過無情的原因了吧……只要他下定決心要對付一個人，可以用出來的手段，便是狠毒而且迅速有力的，也許在這副單薄病弱的身體裡，埋藏著的是一顆冰冷算計的心，所以什麼事情看在他的眼裡，都可以精密細算分析成無數細小的因素，而如何操縱這些細微的因素以達成他所設定的目標，就完全成為一種堪稱為藝術的高明手段了……排除掉所有顧忌以及人情包袱以後的寂寞侯，則是這個世界上最瘋狂又最可怕的人，旁人永遠無法猜透他心裡真正的想法，也許還包括他自己。

那雙有如水雲般柔軟的眼眸中，呈現的顏色，是最清澈的一抹淡然……

這麼無害而且柔弱的外表，為什麼可以包藏著這個世界上最冰冷的算計呢？

好像他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眼神，都是別有用心的一樣。

如此，便算是一個無情的人了嗎？……也許是吧。

還記得嗎？那時候孩童哽噎的聲音，似乎依然在午夜夢回裡……飄蕩著。

一聲一聲的，在哭訴著什麼？

當他被那陣陣哭聲喚醒的時候，天邊的月色總是皎潔的直叫做一個不祥，點點散離的星光，寒冷的彷彿拋卻的散碎離晶，伴隨著透亮的銀華下灑，好像給兜頭澆過一盆冷水，那樣的寒透了。

窗外的杏花樹，已經開過八分了，在枝頭上盤據成一片，好像花香的雲朵，承載著夜的水氣，飄蕩入室，驀然驚醒的他，看著窗外，彷彿夢裡的孩提聲音尚未散去，一下一下的正在鞭笞著他。

門還是緊緊的掩蔽著，他不停的喘著氣兒，也不知道是太過驚惶，還是想藉由這個動作平復心情。

月光灑在他披散的髮上……綿延成一片銀灰色的海，柔柔的波濤，閃耀著柔順的輝芒。

『叔叔……救我啊……』尖銳的聲音，彷彿可以化成利劍，在這深幽的夜裡獵殺、見血。

他一直想說：對不起……我沒有能力救你。

有好多想說的話，都沒有辦法說了，也已經來不及說了……自從經歷過那些事情以後，他也變了，不再是那個對任何人都無害的病人，而是學著成為一條潛藏在草叢裡的毒蛇，靜待著天時伺機而動。

這個世界上，殺戮太多了。

杏花的香味，也在門外盤旋著，敲著門，雖然發不出聲音，但那想悄悄入侵的意思，卻是很明顯的。

『叔叔，你跟我說，為什麼他們要殺我的父母？！』那麼小的孩子，眼睛裡卻也有了恨意。

恨的火燄，灼灼的燃燒著，如同快速生長的荊棘，殺戮的火焰過後，也許殘留的是一片焦土，但是要不了幾年，留下的恨就像是滋沃焦土的養分，那些黑色而醜惡的植物快速生長，然後有一天，也會再掀起新的殺戮，殺戮所造出的產物，也只會是殺戮，沒完沒了的繼續下去，黑色的荊棘也將永遠存在著。

有那麼一瞬間，他想把這抹新的恨火苗子，捻熄在當下……

『為什麼人心這麼醜陋？要怎麼做，這世上才不會有人再殺人？才不會有紛爭仇恨？到底要怎麼做，和平的世界才會降臨啦！？』然後眼淚，淹滿了那雙應該還是純真的眼睛，有那麼一瞬，恨火似乎熄了。

那時候他沒有回答，只是任由孩童哭著問著，因為他沒有答案，也只能放任蒼白的身體，漸漸的僵硬。

如何遏止恨火的荊棘繼續蔓延？……古往今來多少人想過這個問題，卻總是沒有答案。

月光蒼白而且無力的熨貼在他身上，汗水沾濕了單薄的裏衣，黏貼在他沒有血色的肌膚上，幽冷的杏花香氣撫摸著他，漸漸的……他覺得好冷，身體從裡到外，都好冷好冷，只有眼眶裏是熱的、滾燙著的。

掉下來的東西，也會像是結冰了似的冷著。

『我一直以為……你是這世上最聰明的人，到今天為止我才知道我錯了，叔叔……』青年的目光，好像沾雨的杏花香，冷冷的、涼涼的，似乎帶著一抹輕蔑的吹過來，吹過了剩餘的殘花。

那孩子的手裡也有了血的味道了，淡淡的不是很明顯，他還是注意到了。

又有什麼事情，會是他無法看穿的呢？水雲的眼睛極為透明，足以看穿一切事物的真相。

對不起，我還是無法救你……孩子。

蒼白的如同枯枝的手，蓋上了他半邊臉頰，每當想起這些往事，就忍不住傷心、忍不住流淚，往事豈能如煙？更何況那是一再發生的事情，而他只能看著，卻無法插手的無力，也持續好久、好久了。

在遇到那個孩子以前的他，也許還會寄望著素還真、一頁書的努力，也是打從真心的佩服他們、希望他們可以創造出真正沒有紛爭的武林……但是最終，這個年輕而稚嫩的夢破碎以後，他也就變了。

水雲在天上緩緩的流動著，沒有人察覺到他的變化，他也從不出聲，只是靜靜的調整自己的軌跡，冷淡的觀察下界芸芸眾生的苦難，偶爾還會有些刺痛的心，如今已經完全變冷了、變硬了。

而現在的他，即使犧牲再多的人命，也不會再心痛了。

心痛是會麻木的，他花了好長的時間學習麻木……直到把身上屬於人的最後一點軟弱也剔除掉以後，他就是新的人了，為了達成這個最終的目標，要他付出他的命、甚至是更多更多有形無形的事物，都可以。

「血洗神州、天下止武。」他輕聲的說著，語調並沒有特別強硬、也沒有特別軟弱，平平的緩緩的聲調，恍若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如綢緞般的水色，並不特別強調冷，但是那股寒意，卻可以持續很久、很久。

月光伴隨著杏花香，在那扇門前被拒絕了，溫柔婉約的，只好撤退了，留下黎明前尖銳凜冽的光芒。

沒有一點感情，又好像是多情的模樣……而他的回答，在多年以後，正在堅定不移的實踐著。

能夠說出這樣子一句話，並且願意身體力行的為這個目標而付出，願意承擔下一切後果，願意從最柔軟而轉變成最剛強的人，到底該說是太過無情呢？還是他已經到了多情的盡頭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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