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1.17【双秀.南北（原無鄉X倦收天)】《歸泊》更新37 243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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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nferron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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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樓發表於: 2022-04-15 1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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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引用第165樓athrun150于2022-04-10 07:49發表的 : X,q=JS
我去翻翻07章写的啥内容…… UwM}!K7)G
前面的需要重温一下 YT3QwN9

_(:з」∠)_ 07章现在回看会很刀……

引用
引用第166樓megumi于2022-04-10 18:35發表的 : Zk/NO^1b
好痛啊，樓主賜這刀，刀刀見骨刀刀刺心，雖然23章小莫掉下來那刻就有想到再來是央叔，但⋯但⋯看到樓主更新時還是妄想一下，央叔不要出事（😭 Bdg*XfXXk
已經不敢想像倦倦醒來那刻會如何了，我先替他默默流淚 ,AD| u_pP
OcH-`A
'qP^MdoE%~
@t2 Q5c
....... HdLkof2i

嘤，这波刀其实还没完
谁能想到我在写07章的时候，已经想好24章要发刀了呢 _(:з」∠)_

引用
引用第167樓sanin0202于2022-04-11 00:35發表的 : E*I]v
就差那麼一下就能阻止的悲劇QQ Pz)QOrrG~
小當家也幾乎拋棄了所有就為了能跟倦收天在一起..... @uE=)mP@
快出現契機讓倦收天脫離魔域吧 j(BS;J$i

其实前面铺垫这么多，都是为了票这一刻的选择。失去过了倦、又跟丢过了凤，这样的痛苦太大了，这里他没有办法不跟着凤走。
脱离魔域的契机不会这么快出现 _(:з」∠)_

頂端

bonferron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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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樓發表於: 2022-04-15 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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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第169樓momei于2022-04-11 15:46發表的 : n]DNxC@b
这笔账当家不会算在小芳身上，但是魔域必须为此付出代价啊啊啊啊啊！！！ !1'-'Q@f

对，魔域会付出代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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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nferron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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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71)

172樓發表於: 2022-04-18 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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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
　　
　　原无乡知道自己在做梦。
　　
　　梦里，莫寻踪还是那个十岁的孩子，穿着柳云城安置处分发的宽大旧衣，一双褐色的眼眸灼灼地望着他。庭院里的树木绿意葱茏，茂密的枝叶剪碎了一地的阳光，投下深深浅浅的阴凉，瑟瑟摇曳。
　　
　　“你可以做我的师父，教我练武吗？”小手攥着他的衣角，莫寻踪仰头望他。
　　
　　他蹲下身，与莫寻踪持平了目光。棕色的短发在掌心毛绒绒地划过，暖暖地痒。在阳光的某个角度里，褐眸被照得透光，好像有丝缕琥珀般的流光在深处闪烁，似曾相识的倔强。
　　
　　心里蓦然柔软。他握住莫寻踪的小手，轻轻展开孩童圆润软乎的掌心，又伸出自己满是薄茧的手掌，一大一小，并排而放，“练武很辛苦的，你真的想学吗？”
　　
　　莫寻踪摸了摸他的手掌上的茧，眸光坚定地望向他，毫不动摇，“我不怕辛苦。我想学。”
　　
　　嘴角漾开了笑意，他又摸了摸莫寻踪的脑袋，郑重地承诺，“那我教你。”
　　
　　莫寻踪快乐的欢呼声传遍了整个安置所。炎炎的风带来不知何处的蝉鸣，慵懒地散开在空气里。莫寻踪在庭院里蹦跳着转圈，带起草木微辛的气息，在夏日的热浪里透出一股清凉。
　　
　　真是个小孩子。他笑着摇了摇头。
　　
　　大概是他的笑声让莫寻踪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忘形。莫寻踪几步跑到他的跟前，褐眸亮晶晶地望着他，大声说了一句，“师父好！”
　　
　　“嗯，徒弟好！”他忍着笑回答，正要伸手去拍莫寻踪的肩，却忽觉脚下一空。
　　
　　晴空万里的盛夏、绿树成荫的庭院，都倏然消失不见。天地倒转，他们仿佛坠入了浓重的墨色深渊里，在黑暗里无尽地下落着。四周一片沉沉的死寂，只有风声压迫着鼓膜，在他们耳边幽幽呜呜地响。
　　
　　细碎的星火在莫寻踪的衣角燃起，迎风聚集成滚烫的火焰，顺着衣料迅速燃烧。
　　
　　“师父！”莫寻踪害怕地瞪大了眼，慌张地喊着他，向他伸着小手。但莫寻踪下落的速度是这样地快，他无论如何努力去够，手掌间也只有空空寂寂的冰冷黑雾，如冰水倒灌入了血脉，浸湿了他的胸腔，连呼吸都是寒冷的疼痛。
　　
　　火焰撕咬上血肉，滚滚的灰烟里混着腥甜与焦臭，被坠落带起的疾风劈散，却仍是迷了他的眼。泪水模糊的光影里，莫寻踪挣扎着、尖叫着，在他眼前被烈火一点点吞噬。因痛苦而扭曲的小脸在火舌的舔舐下逐渐焦黑，连褐眸里残存的光，也彻底被火焰淹没。
　　
　　又几乎是在一瞬间，烈火燃尽、烟消尘散。黑暗如冰凉的黏稠血液，铁锈味的冷风灌满了他的肺腑，割出淋漓的伤口。他跪倒在不知何时出现的地面，痛苦地喘息。
　　
　　四周重归死一般的寂静，只剩莫寻踪最后留给他的话，幽幽回荡在他的耳边，一遍遍地重复。
　　
　　师父，我好疼……
　　
　　“寻踪……”他抱住头，仿佛这样就能将那梦魇般的声音，从脑海中驱逐。
　　
　　泪水一滴滴地落在了光滑如镜的地面，溅出细小的碎珠，散乱着无数个微小的、哭泣的倒影，每一个都在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透不进一点光的黑暗空间里，有渺远的脚步声突兀回响。
　　
　　“原无乡……”一只手轻轻覆在他的肩头，温和的声音如暖流般淌过，“别担心，他会没事的。”
　　
　　他循声抬头。医院柔和的灯光下，水蓝色的眼眸里带着忧虑的血丝，却是安慰地看着他。
　　
　　“吃点东西吧。离他手术结束还要一点时间，你不能先倒下。”央千澈递给他一根能量棒，在他身边坐下。
　　
　　他怀里仍抱着满是血迹的迷彩外套，连能量棒在嘴里化开的味道都好像带上了一丝腥甜。他近乎麻木地咀嚼着，“手术中”的指示灯在他眼前逐渐模糊成红色的重影。
　　
　　央千澈也静静地望了一会儿手术室紧闭的门，忽然开口对他道，“虽然你的编制在南队，但道真部本就是一家……以后若想参与北队的活动，只要不影响你在南队的训练，你就可以来找我。”
　　
　　那话语中隐含的意义带着最和缓的暖意，如绒毯悄声裹在他的肩膀。他攥紧了怀里那人的衣服，有炽热的湿迹酸涩了他的眼角，“央叔……”
　　
　　央千澈迎着他的目光温和地笑了笑，“你叔父那边，我会去说的……”
　　
　　“和我说什么？”熟悉的声音随着温香传来，式洞机将满满的餐盒放到了他们面前，然后将自己的外衣披在央千澈的身上，低声劝道，“这次白沙城的任务，你也耗费了不少心力……吃完就小睡一会儿，等手术结束了，我就叫你。”
　　
　　央千澈给了式洞机一个安抚的微笑，正要张嘴说什么，却突然失力倒了下去。
　　
　　暖色的灯光、静谧的医院都如浮沫般消融不见，四周的一切再次坠入了暗沉的虚空。死寂的黑暗笼罩下来，冰凉了他脸上斑驳的泪迹。
　　
　　式洞机紧紧抱着昏迷的人，在他前方的微光中疾步奔跑着。裹紧的衣服外露出一只无力垂落的手，惨白的皮肤被血染得鲜红。从指尖滴落的血滴逐渐接连成串，在寂静中惊起令人心悸的细碎声响，留下一路黏稠的腥甜。
　　
　　“叔父！央叔！”他呼喊着，挣扎着追了过去。但无论他如何奋力地奔跑，也跑不出这浓稠的墨色迷雾，仿佛他被永远地缠裹在了这一片的黑暗里，触摸不到光明。
　　
　　“原无乡……”式洞机没有停步，低沉的声音穿过黑暗，却仿佛淬了冰，磨砺进他的血脉，入骨的冷，“你走吧……”
　　
　　“不，叔父！你等等我！”他竭力大喊着，脚步逐渐踉跄。但式洞机却仿佛没有听到。
　　
　　央千澈的血浸湿了衣裤上的浅紫纹理，在式洞机的脚下流淌出暗红的细流，慢慢汇聚成绵延的血泊。昏暗的光线里，越拖越长的漫目血腥，仿佛永无止境。
　　
　　他精疲力竭地摔倒在地，绝望地望着血路尽头远去的身影。无论他如何呼喊，从始至终，式洞机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只有那冷冰冰的背影，他追之不及。
　　
　　寂然的黑暗再次吞没了他，冷硬的地面膈着他的身体，恍若一个极寒的黑洞，快速地吸食着他的体温。他呼出的喘息在镜面般的地上凝出微弱的潮意，又被泪滴汹涌覆没。他蜷伏在地，如伤兽般低低呜咽着。
　　
　　身下的地面忽然变得透明，仿佛一块暗色的玻璃，隔开了他视线对面的阴沉石牢。
　　
　　“不要……”他恐惧地看着那熟悉的魔域石室。许久不曾出现的噩梦袭来，重新将他拉回那段痛彻心扉的记忆里。
　　
　　血迹斑斑的衣衫，暗红纠结的杂金发缕，昏暗的灯光下，久受折磨而消瘦的人虽然跪着，却不肯屈服地挺直了腰。
　　
　　“阿倦……”他紧握着拳头，用力砸着这块玻璃，想要冲入镜头后的画面里，阻止一分钟后铺天盖地的血腥与绝望。一次又一次地重击下，仿佛有细微的骨节碎裂声，剧烈的疼痛中，热液涌出了他的手，染红了通透的玻璃。然而这玻璃如钢筋所筑，纹丝不动地阻隔在他们之间。
　　
　　如同梦魇中重复过无数遍的那样，倦收天缓缓抬起头，朝他凝望。沾染了血迹艳色的脸，显得异常苍白。
　　
　　但一切又不一样了。
　　
　　“原无乡……”倦收天低声地唤他，凤眸逐渐湿红，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痛苦，破碎而嘶哑，“你为什么不阻止我……”
　　
　　“我……”他声音发颤，无法回答。倦收天的声音很虚弱，但恍如最锋利的剑刃，割出薄薄的细小痕迹，疼痛却深深渗入血肉。
　　
　　琥珀色的眼眸上蒙着泪光，茫然而绝望地看向他，仿佛支撑那人的坚毅和倔强，都在这一瞬间倏然奔溃。他的手指用力攀着玻璃表面，仿佛这样他就能去轻抚那双悲伤的凤眸。
　　
　　“在我杀更多人前，阻止我……”倦收天说得很慢，却一字一句清楚明晰。微颤的声音，从玻璃的那一头，狠狠震痛了他的心。好像这是第一次，倦收天在求他。
　　
　　“无乡，求你……”泪水从凤眸滚落，洇开了那人脸上的血痕，好像滚烫地落进了他的胸腔，让他心疼得无以复加。
　　
　　他想答应对方的要求，却听到倦收天吐出的最后三个字，恍若晴天霹雳，骤然将他从梦中惊醒。
　　
　　原无乡剧烈地喘息着，枯叶腐朽的味道充斥了他的鼻腔，婆娑树影高高地伸向夜空，在光秃的枝桠间，露出远处城市的点点灯光，好像渺远的星辰，遗落在阒然荒野之外。
　　
　　梦里那双鲜血淋漓的手已然不见，连接小臂的仍旧是冰冷的机械手。他展开银骠，露出手心里被揉皱的一小团纸条，又很快地复而捏紧。
　　
　　报社即将刊印的道真讣告。他已经一遍遍看了太多次，几乎把里面每一个字都背了下来。
　　
　　二十三个熟悉的名字，二十三张熟识的脸，按照首字母的顺序排列着。第二行的第三个，是莫寻踪在对着镜头笑。而第四行的末尾，是略显年轻的央千澈，目光柔和地望向他。
　　
　　最后一丝的侥幸都被残忍地碾灭。
　　
　　银骠并不能很好地感知细微的触觉，但他却能感觉到手心的这团纸，沉甸地膈在他紧握的手中，仿佛带着千斤的重量。梦里的痛楚仍旧在他身体里扩散，从抽痛的胸膛一直灼烧到四肢百骸。连深秋寒冷的风，都无法减缓那要将他撕裂的、烧灼般的哀痛。
　　
　　湿润的露水落在石板上，浸湿了他的衣服，如泪迹斑驳。
　　
　　“无乡，求你……”夜幕里浮现出那双含泪的凤眸，琥珀色的光流下翻滚着沉沉的痛苦，从来坚毅的人颤抖着声音，向他恳求，
　　
　　“杀了我。”
　　
　　杀了我。在我伤害更多人之前。
　　
　　我已无法凭借自己的力量，去阻止杀戮。所以，请求你，帮助我。
　　
　　原无乡慢慢站起身。稀疏的灯火中，燎宇凤就在他几步开外的岩石边，合衣而眠。
　　
　　无乡，求你……杀了我。
　　
　　倦收天再一次从他的梦中望过来，负着满身的伤痕与痛楚，恳求着解脱，让他无法拒绝。
　　
　　倦收天所想要的，就是他哪怕粉身碎骨、也要倾尽全力去办到的。
　　
　　他一步步地走向燎宇凤，银钩无声地滑出，悬在白皙的脖颈。锋利尖勾泛着冷光，只要再递进几分，就能割穿毫无防备的主动脉，彻底结束这梦魇般的杀戮。
　　
　　而燎宇凤也会在睡梦里，快速地失血而亡，没有任何痛苦。
　　
　　山林间夜雾渺渺，遮掩了山下城市的喧嚣。徘徊了一整天的阴云在后半夜逐渐散去，露出了深蓝的幽远天空，天边云雾薄处，透出了依稀的月晕，朦胧的光影。
　　
　　幽然的光落在燎宇凤安睡的脸上，额角的碎发随着平稳的呼吸而微微颤动，划出细微的淡金流光。纤长的睫毛掩去了异色的凤眸，仿佛也掩去了敌对与伤害。恍惚间，这好像不过是往昔无数时刻中的一个，在训练营的休息间，在午餐后的树荫里，在行军扎营的守夜时，他在偷看倦收天合眼休息的模样。
　　
　　没有了凤眸里锐利的光芒，这张脸庞总会蓦然地柔软下来，在安然松弛的睡梦里，甚至有了几分乖顺的错觉，让他可以肆无忌惮地细细去看。形状姣好的凤眼，小巧挺翘的鼻尖，淡色微薄的唇瓣，每一个线条与弧度，都是他一遍遍在心里临描、摹刻过的，好似斫进了山壁里，再多风雨也消磨不去。
　　
　　水光模糊了眼前的睡颜。他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仿佛有狂风撕扯着他，要将他撕裂成两半。他死死咬着牙，好像这样就能稳定住自己逐渐哽咽的呼吸。
　　
　　这是他的阿倦。
　　
　　是他受尽折磨、遍体鳞伤的阿倦。
　　
　　是他历经生死、千辛万苦才找回来的阿倦。
　　
　　他怎么能下得了手。
　　
　　闪亮的水光划过，滴落在机械手上，顺着光滑的金属表面如珠滚落。细密的机械声中，银钩慢慢缩回了银骠。他颓然退开了两步，悲伤地看着一无所知、沉在睡梦里的倦收天。
　　
　　有一瞬间，他甚至希望倦收天永远这样沉睡下去。不要醒来，不要伤人，也不要想起。就这样，没有痛苦地陪在他身边，与他一同平静地度过一轮轮日升与日落，直到鹤发苍颜、白首同归。
　　
　　夜风被干枯的枝条割裂出哀哀的呜咽声，幽幽地缠绕着山林。地面的碎影随风微微摇晃，在斑驳的落叶间渐迷人眼，颜色驳杂得让人喘不过气。
　　
　　原无乡转身逃离了这一片林坡，快步走上了延伸在悬崖外的观景台。腰上拖了一天两夜没处理的伤，或许是发炎了。他感到那里火灼火燎的疼痛，烧得他整个人都有点晕眩。但他已没有力气去做什么。
　　
　　观景台的峭壁下，如倒垂着漫天星河，布满了陌生城市的灯火。有片刻的晃神，好像自己看到的是几百公里外的柳云城。是他在道真的十年间，与倦收天，与莫寻踪，与式央两人，留下过无数记忆的地方。
　　
　　“对不起……”他闭上眼，泪迹被山风吹干，又被热液重新覆盖。他不知道他在对谁道歉，又能对谁道歉。心被撕裂的痛楚是这样深入骨髓，好像他终其一生，也无法再有别的感受。
　　
　　清寂的山峰上，原无乡慢慢跪落在冰冷的青石板，低声悲泣着，对着星星点点的灯光，一遍又一遍地道着歉。
　　
　　夜空广袤，仿佛能容纳世间万物，静静地听着万家灯火的喧闹，也听着寥落者的悲恸。或许是黎明将近，淡彩的月晕沉在天际，柔和的光倒影在青石板上的残雨里，仿佛也在为逝去的人流泪。
　　
　　有熟悉的脚步声，轻轻地落在他的身旁。不用看，原无乡也知道来的是谁。
　　
　　他没有回头。
　　
　　自从燎宇凤将他从道真带来到这里后，就一直安静地、不远不近地跟着他。
　　
　　仿佛一个遥远的影子，缀在他五米外的身后，与他穿行在入夜后无人的偏僻小巷，撬入城市报社的印刷室；又陪他坐在阴云下的屋脊，听着收音机里的战亡播报。亦步亦趋，不敢离太远，却也不敢靠太近。
　　
　　横在他们之间的血债，无法就此轻易地越过；但又害怕对方会彻底松开手，从此山高路远、天涯不见。
　　
　　只能保持这样的距离与默契。僵持着，等待谁来打破。
　　
　　风声寂寂，有一丝天光穿破了夜的暗色，微弱的亮光渲染了云彩，洗涤出渐变的深浅紫青。从那一个角落，渐渐扩散到整个天空，隐约暗淡了脚下城市的灯光。
　　
　　燎宇凤沉默了片刻，轻声问，“你刚才，为什么不动手？”
　　
　　原来一直醒着啊。原无乡合上眼，轻轻叹息。是啊，久经战场的人，即使在睡梦里也是警醒的，又怎么会让人这样轻易近了身。
　　
　　“这不是你的错。”原无乡缓缓转身，目光相汇的那一刻，仿佛有什么触动了深埋的苦痛，泪水再次涌上了眼眶，无尽的哀伤，“如果你想起了一切，你只会比我更痛苦。”
　　
　　

[ 此帖被bonferroni在2022-09-26 05:54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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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樓發表於: 2022-04-18 19:4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真令人悲傷
小當家的無力感與各種的悔恨，看著樓主的描述，我也跟著痛了起來，該讓倦倦想起一切嗎，那會是比撕心裂肺還痛
痛完了，樓主到底什麼時候要讓魔域付出代價！氣氣氣，快點讓他們⋯⋯⋯我等著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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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樓發表於: 2022-04-21 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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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172樓(bonferroni) 的帖子

啊，凤本来就是醒着的，一个是毫无防备引颈待戮，一个是下不去手，心痛又好嗑

一入布圈无尽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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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nferron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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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樓發表於: 2022-04-26 08: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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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回 172樓(bonferroni) 的帖子

引用
引用第173樓megumi于2022-04-18 19:40發表的 : QFIL)'K
真令人悲傷 (#;`"Yu
小當家的無力感與各種的悔恨，看著樓主的描述，我也跟著痛了起來，該讓倦倦想起一切嗎，那會是比撕心裂肺還痛 YTw#JOO
痛完了，樓主到底什麼時候要讓魔域付出代價！氣氣氣，快點讓他們⋯⋯⋯我等著看 E#F/88(

幽灵的计划其实才刚开始，魔域要临近结尾才会付出代价

引用
引用第174樓xueyimoyu于2022-04-21 10:24發表的回 172樓(bonferroni) 的帖子 : 1J'3g
啊，凤本来就是醒着的，一个是毫无防备引颈待戮，一个是下不去手，心痛又好嗑 VAXT{s&4>

凤也不能说是引颈待戮，票不知道凤的伤口速度有多快，凤自己是知道的。凤觉得自己死不了，但就是想知道票会不会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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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nferron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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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樓發表於: 2022-04-26 0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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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
　　
　　燎宇凤望着那双悲伤的蓝色眼眸。原无乡的眸光仿佛是温柔的手，极尽轻柔地拂过他的眉眼，犹如最柔软的拥抱，却有难以忍受的疼痛深入胸膛，将所有的温情与缱绻都一一剥裂。
　　
　　燎宇凤垂眸，从层层衣料下，缓缓抽出了贴身口袋里的照片。
　　
　　照片的边缘被火场的高温灼得焦糊，但他的身体保护了照片的中心，两张紧挨的脸庞依旧清晰可辨。
　　
　　本是潜入机场布置炸弹前，匆匆路过的一瞥。却让他蓦地停住了脚步。
　　
　　熟悉的盈盈笑眸，湛蓝得如同澄澈的夏日天空，令人无法忽视。而被原无乡用手圈住肩的另一个人，飞扬的眉微挑，似乎有些惊讶，但形状姣好的凤眸却是微微弯起，配合地对着镜头露出了笑意。
　　
　　他们挨得很近，杂金的发丝缠入了白绒绒的耳鬓，淡金暗纹的衬衫对着同款式的银蓝衬衫，般配得刺眼。
　　
　　燎宇凤下意识地去看纪念长廊对面的玻璃墙。稀稀落落的雨点打在玻璃上，在灰茫茫的天空下，迤逦拖行出一道道泪痕。双层玻璃的倒影里，他看到自己与照片里近乎一致的模样。只有那只碧绿的异色眼眸，区别了他们不同的人生。
　　
　　观景台上的夜空逐渐泛白，燎宇凤不自觉地收紧了手，手指捏得照片的焦糊边缘有点发皱。大理石上刻纹的粗糙触觉，仿佛又回到了他的指尖。在写着倦收天名字的星章下，有人用小刀，一笔一划地刻下了原无乡三个字。刻痕深入，字迹清晰，仿佛带着超越生死的决绝。
　　
　　燎宇凤合上眼，强迫自己慢慢松开手。
　　
　　照片如枯叶飘落，被风吹到了原无乡的脚边。原无乡微微蹙眉，俯身拾起。只一眼，回忆便如潮水涌回。
　　
　　第一次，倦收天穿上他送的衬衫。第一次，他带着倦收天去式洞机家蹭饭。也是第一次，他们分离南北后照了合影。
　　
　　这张照片一直放在他宿舍的床头，直到……直到他确信了倦收天的死讯，将它与玫瑰一起，放在了倦收天的纪念星章之前。
　　
　　燎宇凤的声音低哑地传来，带着风清冷的温度，“如果那一刻，你确定了我不是倦收天，你是不是会动手？”
　　
　　燎宇凤说得很平稳，原无乡却察觉到了那话语下压抑着的翻涌情绪。他微微蹙眉，向对方走近了几步，语气坚定，“没有这样的可能。你就是他，我有证据，可以证明你就是——”
　　
　　“就算是，”燎宇凤强硬地打断了他的话，固执地要一个答案，“如果我不想做回倦收天呢？
　　
　　“如果我只想做燎宇凤，你是不是就会杀了我？”
　　
　　凤眸望向他，异色的眸光冷然，如开锋的剑刃般凌厉，带着咄咄锐气，不容任何含糊逃避。但那弧度末尾的眼角却染上了霞光的一缕微红，如同最细长的尖芒，深深扎入了他心底的柔软之地，刺密的酸疼。
　　
　　但是原无乡无法回答。
　　
　　如果燎宇凤永远只能是魔域的燎宇凤，如果倦收天的手将不断染上昔日战友的鲜血，他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做。
　　
　　照片里的倦收天微笑着望向他，带着毫无保留的信任，与梦里的那双湿红凤眸逐渐重合。银骠轻轻抚摸着照片上的两个青年，眼前的水光却模糊了他们的笑容。
　　
　　如果倦收天永远回不来，那么也许，他终有一天会决定亲手结束这一切。由他来承担所有的痛苦，还给倦收天最后的宁静。
　　
　　破晓的天空铺开了一层层浅淡的彩云，随着曦光的亮起，灯火逐渐失去了暖光，融入了逐渐喧嚣的高低楼宇。不再有朦胧的月晕，也不再有飘渺的夜雾，天光之下，每一点隐藏的缝隙都纤毫毕露，分辨昭明。
　　
　　在对方的沉默里，燎宇凤读懂了原无乡的答案。
　　
　　手上曾经被坚定握住的地方，被冷风吹得发疼，只余一片空空荡荡。燎宇凤捏紧了发颤的手，咬牙挺直了脊背，仿佛一把插入山巅的凛冽利剑，拒绝泄露任何软弱。
　　
　　他早就该知道的，不是吗？
　　
　　而他，为了那一点妄念，却背叛了圣域，背弃了他宣誓忠诚的一切。
　　
　　幽灵对此早已了如指掌吧……所以给了他这个任务，让他亲眼看清这迷障。
　　
　　他慢慢戴上面具，仿佛在这冷硬金属的掩盖下，他就能重新做回那个冷静克制的金曦。
　　
　　他想过无数次，在与原无乡告别时，他该说什么。但此刻，好像沉默才是最好的句点。
　　
　　燎宇凤伸展金羽，跃下了峭壁。
　　
　　方才破晓的天空还带着夜晚的凉意，金羽带起的疾风如冰刃刮过，似要碎裂皮肤。燎宇凤撑开羽翼滑翔，借着风力远远离开，飞向苍茫的天际。
　　
　　漫山的干枯树枝密密织成暗色的波浪，失去了生机般凝固在时间里。原无乡怔怔地望着燎宇凤掠过山腰的枯林，他知道自己应该去追，但这一步却怎么都难以跨出。
　　
　　燎宇凤口袋里的定位器已经被损坏。再等下去，他将又一次失去对方的踪迹。然而仿佛有无形的锁链，将他牢牢禁锢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他曾与倦收天无数次地同看日出，从来没有哪一次，如今天这般的冷。好像连太阳都丧失了温度，徒有一圈亮丽的色彩。
　　
　　僵持间，却看到霞彩下的金羽恍如骤然失去了控制，痉挛般抽搐着。失去羽翼支撑的燎宇凤，如一只坠鸟，从半空中直直摔落入了山坳间。
　　
　　“阿倦！”原无乡惊呼一声，无形的禁锢在刹那间消失不见。银钩暴涨，他翻身跳下了峭壁。
　　
　　锋利的银钩在山岩上划出深深的痕迹，减缓了他下坠的速度。还未及落地，他一蹬脚，便越过了地面杂乱的灌木，在厚厚的落叶间着地一滚，缓解了冲击。他没有绕路去走蜿蜒的山道，而是朝着燎宇凤摔落的直线方向，沿着山腰的陡坡快速滑落。
　　
　　他借助着钩爪，敏捷地攀越过陡坡上恣意横生的草木。然而枯叶年复一年地堆积，如流沙般在他脚步下陷落。方至半途，他脚下一滑，即使银骠及时出剑深深插入了落叶层中，重力仍是无情地拖着他一路下坠。失了重心的身体沿着斜坡翻滚着跌落，重重地撞过沿途的树木，直至摔进坡底的碎石地。
　　
　　枯枝碎石划出了大大小小的伤口，全身火辣辣地疼。原无乡艰难地撑起身体，机械剑已不知何时脱手遗失，腰间的枪伤在摔滚中也再次撕裂。热液涌出，逐渐洇湿了他的衣服。晕眩感再次涌来，他用力按压住伤口，减缓血流失的速度，也让这疼痛保持他神智的清醒。
　　
　　这是片连着山涧的碎石空地，逐渐明亮的天光下，原无乡一眼便看到了卧伏在溪流边的燎宇凤。他挣扎着站起身，步伐跌撞地朝那人跑去。
　　
　　淡金的机械羽翼反射着刺眼的阳光，外缘的翎羽深深刺入了碎石地，发颤着割划出道道泥土痕迹，擦出尖锐嘶哑的声响。羽翼恍如一座防护严密的堡垒，彻底覆盖住了层层翎羽后蜷缩的人。
　　
　　“阿倦，你怎么了？让我看看你……”他焦急地唤着，伸出微颤的手去抚摸羽翼的骨架，试图让燎宇凤放松羽翼。
　　
　　然而燎宇凤毫无反应。金羽的每一根翎羽都紧紧绷直了，抽搐般微微抖动，羽尖再一次深深碾过碎石地，留下一道血肉般外翻的湿润土壤。
　　
　　原无乡一狠心，银骠抓住了羽翼的边缘。金属相割划发出令人心悸的刺耳声音，他咬牙掰开了一道缝隙，跻身滚入了羽翼下昏暗的逼仄空间。
　　
　　纤薄的合金羽翼遮挡了大部分的阳光，有纤细的光线从缝隙中透出，细密如织。朦胧光影里，燎宇凤仿佛深陷在剧烈的疼痛之中。紧绷的身体不住地痉挛着，手指在碎石上无意识地抓磨，擦出了斑驳血迹。凤眼痛苦地紧闭着，杂金的发缕被汗水沾湿，纠结在脸颊边。
　　
　　有鲜血染红了淡色的唇瓣，一滴滴碎裂在灰白的碎石间，又好像一刀刀戳入了他的心脏。
　　
　　原无乡无法控制地颤抖着，眼前的水光模糊了又清晰，哽咽了他的呼吸。他紧紧抱住了燎宇凤，将人用力拥进自己的怀里，仿佛这样就能保护住他所爱的人，将一切疼痛与折磨都抵挡在外。
　　
　　他们贴得很近，燎宇凤在痛楚中的每一点挣扎与痉挛，都清楚地传递到他的感官里。
　　
　　“嘘……马上就不疼了，一会儿就不疼了……”原无乡无措地低声哄着，泪水不断渗入杂金的发间。他密密地吻着燎宇凤的发顶，一遍遍地喃喃重复着，仿佛在安抚对方，又像是告诉自己，“我在这里……小当家在这里……别怕，一切都会过去的……”
　　
　　也许只是须臾，但又好似漫长得没有止境，这看不见的折磨终于结束。燎宇凤紧绷的身体蓦然失力地瘫软了下来，在他怀里筋疲力尽地轻颤着。
　　
　　机械轻响中，羽翼迅速地折叠收起，金光一闪后消失在那人的肩胛骨之间。骤然亮起的光线下，凤眸仍是紧闭着，轻微的咳嗽带出腥甜的热液，洇湿了他胸前的衣服，也滚烫地渗入了他的心口。
　　
　　原无乡克制着自己不痛哭出声，极尽温柔地抚着燎宇凤的背，一点点悉心擦拭着那人嘴角的血。神智昏沉的燎宇凤，近乎乖巧地依靠在他怀里，仿佛在这样的温暖里逐渐安心，松开了紧锁的眉头。
　　
　　“对不起，是我来得太晚了……”原无乡抵着燎宇凤的发顶，轻声地呢喃，他尽力压制着声音中的哽咽，但发颤的尾音仍旧带上了泪意。
　　
　　他不知道魔域到底对倦收天做了什么，可以这样不着痕迹地施加极度的痛苦。也不敢去想，在他没有发现之前，倦收天曾受到过多少次这样的折磨。
　　
　　倦收天向来习惯掩饰自己的伤势。甚至于，即使他近在咫尺，倦收天会不会也已经承受过了这样的伤害？比如……公寓里那一吻中，他曾尝到的血腥味。
　　
　　这样的折磨是不是就是倦收天为了掩护他，在搜捕失败后所要承担的后果？
　　
　　“真傻……”原无乡颤抖着唇，轻轻吻了吻燎宇凤的额头，泪水却无声地滚落。
　　
　　不管有没有记忆，他的阿倦，总是这样傻。
　　
　　逐渐东升的朝阳开始散出暖意，若有若无地笼罩着他们。溪流在阳光下闪着粼粼的光，在岩石上敲打出静谧又清泠的节奏，仿佛无论冬夏如何轮转，都恒古不变、始终如一。
　　
　　山间的秋风带着水的湿意拂过，怀里的人慢慢地缓过了劲，睁开了异色的凤眸。燎宇凤看清了自己的所在，微微挣了挣，原无乡松开了怀抱，扶着燎宇凤撑坐起来。即使有着惊人的恢复能力，燎宇凤仍旧看起来很是疲惫，连唇瓣都苍白得失去了血色。
　　
　　原无乡想为燎宇凤擦去冷汗，却被那人微微侧头避开。原无乡捏紧了扑空的手，他知道他必须克制，却无法阻止泪意再次涌上眼眶。他忧虑地望着燎宇凤，尽力保持着声音的平稳，“他们一直是这样对你的吗？”
　　
　　“这与你无关。”燎宇凤移开了目光，生硬地回答，断然割席。
　　
　　“这怎么跟我无关呢……”燎宇凤的冷淡让他有点受伤，原无乡放软了语调，伸手去拉对方。
　　
　　燎宇凤再次避开了他的手，金羽嗤然展开，羽尖撑地，支持着燎宇凤站起身，离开了他的身边。溪流里闪烁的光，细碎地反射在淡金羽翼上，燎宇凤背着光，让他看不清神情，但那人声音中的冷然怒意，如每个字那般清晰，
　　
　　“因为我不是倦收天。”
　　
　　“但你是！”原无乡急迫地追上前去，“我拿证据给你看好吗？你有他的旧伤，而且你们的DNA检——”
　　
　　原无乡的话未说完，便感到巨大的力量袭来，刹那间天旋地转，他被重重推倒。天光一暗，燎宇凤的手如铁箍般压迫在他的脖颈，将他禁锢在地。锋利的碎石在他后背割出冰冷的伤口，又很快被血液捂暖。疼痛带来的恍惚瞬间，耀眼的反光闪过，金羽纤薄的锋刃已然抵住了他的喉咙，令人战栗的凛冽寒意。
　　
　　“原无乡，不要以为我真的不会杀了你。”异色的眸光凌厉如刀刺来，燎宇凤逼近了他，语气狠戾。
　　
　　然而金羽上反射的细碎光影，却照出了凤眸中湿润的潮意，形状姣好的眼尾洇染了微红，在狠厉外壳下无法隐藏。仿佛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如尖刃，都深深刺痛了燎宇凤。
　　
　　“燎宇凤……”胸腔里闷闷地生疼，他满心歉意地望向对方，伸手去抚摸那熟悉的脸庞，好像这样便能触及那深埋的伤痛。
　　
　　燎宇凤眉峰一紧，压住了他的手腕，同时薄刃威胁似的迫开了他的皮肤，轻微的刺痛里，一丝热液顺着脖颈流落，扼断了他想说的话。
　　
　　“别再跟着我。”燎宇凤厉声警告他，金羽倏然后撤，几下挥动间，燎宇凤已腾空而去。
　　
　　“燎宇凤！”原无乡跌跌撞撞地在地面跑着，试图追上空中飞翔的人。然而燎宇凤的速度比他受伤的躯体快太多，只是几个喘息间，那淡金的羽翼便已跃过了这片空地。
　　
　　原无乡努力压榨着身体里剩余的力量，但突如其来的晕眩让他眼前一黑，踉跄地摔倒在了溪涧边。手边的冷白碎石染上了鲜红的艳色，原无乡这才注意到，血已浸透了他的半幅衣袖。手臂上的伤口细薄而深入，应是他抬起翎羽时不慎受的伤。
　　
　　失血的虚弱让他无力再站起来，原无乡精疲力竭地伏在碎石尘土间喘息，望着燎宇凤的身影消失在山坳间。浑身无数的伤口，都仿佛在争先恐后地尖叫着痛楚，从枪伤蔓延至内里的烧灼感再次涌了上来，让他有些昏沉，连动一下手指都变得困难。
　　
　　流水的泠然声音仍在耳边，仿佛成了这空旷山间中唯一的鲜活。这一路艰难险阻，终于让他摔落到了谷底，一身狼狈，前路茫茫，被同袍见疑，于挚友所弃，连下一步往哪里走也毫无头绪。但此刻的原无乡，又莫名地感到平静。
　　
　　他听着近在咫尺的叮咚涧流，忽然低声笑了起来。
　　
　　魔域在害怕啊。
　　
　　害怕倦收天脱离他们的掌控，害怕倦收天有一天回想起一切。
　　
　　所以才会用这样残忍的方式控制着燎宇凤。他们的手段越严厉，就说明他们的恐惧越深刻。
　　
　　魔域自己，也不相信倦收天会永远遗忘过去。
　　
　　他艰难地抬起沉重的手臂，从口袋里摸出了焦糊的照片。照片上洇了他的血，鲜红模糊了倦收天的微笑，仿佛湿红的凤眸从梦里恳求地看向他。
　　
　　染血的指尖悬空地抚过倦收天的脸，他将照片用力抵在心口。那层薄薄的纸页，随着他的心跳微微颤动，被他的体温逐渐捂暖，仿佛慢慢与他融为了一体。他疲倦地闭上眼，混沌中，熟悉梦魇又重新展开在他的眼前。
　　
　　在经历了无数遍的痛苦与绝望之后，在失去了所有的温暖与情谊之时，他终于穿过了那层分隔阴阳的屏幕玻璃。
　　
　　石室潮湿冰凉，空气中隐约腥甜铁锈冷味。他跪在倦收天面前，温柔地擦去那消瘦脸庞上洇着血色的泪痕。指尖下的皮肤很凉，他轻轻抚过凤眸眼尾的湿红，将遍体鳞伤的人小心地拥抱入怀。
　　
　　阿倦，别放弃。我小当家还没有放弃，所以你也不准放弃。
　　
　　我不会让你再伤害别人，也不允许别人再来伤害你。
　　
　　阿倦，你等我。
　　
　　我会把你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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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波刀结束了，让我去缓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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