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遇鲛传（书素）192F更新番外| 布布文學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9/9遇鲛传（书素）192F更新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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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angg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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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53)

160樓發表於: 2024-07-15 19:0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第十三章：神龟不寿义犹存，立地擎天撑不羁。

因为声带被他自己下手震碎，所以素还真此刻是用的和当日不知名一样的法子以腹语说话，而那毫无语调起伏的声音一字字清晰的回荡在欧阳上智耳畔时，更是因了那种机械一般冰凉的音感，格外在他耳中回荡着冰冷的嘲讽。

“我真是好奇，用尽心机害得素还真族人尽丧，叫我与前辈爱侣相隔，狠心将我破心剜珠，桩桩件件历历在目，阁下到底是怎么有脸对自己说害死我的人是前辈？”

“也对，在你心中，这天地万物都本就该是你的猎物，任你摆布算计，随心翻覆，好容易出了一个能入得了你眼却又屡屡脱离你掌握的素还真，如何能不将之视作志在必得百般算计？”

“所以到了最后你发现，即便你如何用尽心机，都不敢相信已经真正掌握了素还真的时候，你根本不敢承认自己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失败，反而要用尽一切借口，将你的掠夺欺骗矫饰为一场迫不得已的错过。”

“欧阳先生，你的梦，该醒了。别忘记，咱们之间要算的帐，可多得很呢。”

看着那张流转生光的面容带着轻蔑与嘲讽出现在自己面前，欧阳上智用了好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当日错杀不知名在前，目睹一页书三人为自己重伤，更有无忌天子为保护自己陨落，素还真的意志必然会处于绝对的涣散崩溃边缘，在那个时候，自己自体内分出一缕混沌神识将之度入素还真体内冲刷他识海。

虽然只是极淡薄的一缕神识，却依旧出自混沌的元祖之力，本来鲛人的精神力极其强大，若在正常情况下，素还真确实有可能抗拒住那一缕神识。可那时候素还真的意志已经濒临破碎边缘，所以他必然会被那缕混沌神识强行击碎脑海中所有记忆与情感，并对世间一切认知产生错乱，如同新生雏鸟般苏醒后任由自己摆布雕琢才对。

他是怎么能抵抗得了混沌神识的？这些日子里他对自己温柔依恋可说到了百依百顺的地步，若说他当日抵抗住了混沌神识，以他对自己的憎恨厌恶，又怎么可能在自己面前演的如此毫无破绽？

素还真却是冷冷一笑：“先生自问算无遗策，却为何没有想过，那日即便素还真动弹不得，佛剑大师来得仓促只能够带走前辈，为何他不先将无欲和召奴身上的传送护符捏碎再走？偏要留下给你用来要挟我？”

欧阳上智眼中血红几乎已是喷涌如火：“你、你是故意的？”

确实，当时那重创一页书，得到素还真的巨大喜悦太过冲击，他释放混沌也消耗了过多的精神力，最重要的是，佛剑分说是自万里之外以佛碟劈开一页书所留的传送法阵而来，而他们所处之地因为天劫引动时空摇曳，传送阵法更是不稳，所以那阵法能勉力带走一页书已经是极限，为素还真抵挡天雷重创的谈无欲与莫召奴伤重晕厥被留下也是顺理成章。

可他怎么就没想到？佛剑分说何等身手？若说还苏醒的谈无欲与莫召奴那时绝不肯离开素还真要保护他便算了，但是对于已经晕厥过去的二人来说，佛剑分说信手捏碎他们身上的护符将他们强行传送回本族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他居然忽略了这样一个细节？

看着他那错愕的面色，素还真笑得益发温和：“怎么样？现在想明白了吗？可惜不止啊，难道你想不起来，当日现场还少了什么吗？”

还少了什么？当时还少了什么？

被佛剑分说带走的一页书，消失的无忌天子，失去左臂哀哀悲泣的鲛人，瘫倒在地不省人事的谈无欲和莫召奴，还有什么……还有什么……

对了！

不知名的尸身呢？

他不是没有想过不知名的尸身为何不在当场，可是以无忌天子的防御力为了替素还真抵挡天雷都在天雷流火下湮灭成灰，不知名的尸身焉能在那样的情形下被保全，所以他顺理成章的以为不知名的尸身也是被天雷焚毁。

可是如今想来，以素还真之性情，即便不知名只是一具尸身，他必然也会小心爱护绝不会故意将之损毁，而不知名已经死亡，总不能学着和无忌天子一样主动去承受天雷威力？

所以……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为什么以为那一天发生的事会叫我崩溃痛苦难以承受？甚至会按照你的算计因为下意识想要逃避痛苦忘记过往而甘心接受混沌神识荡涤记忆？”

那双美丽的眸子浮在比夜更深沉的黑雾中，点点粲然萦坠其间，闪烁着金石般不可磨灭的坚锐：“你根本不知道，他们为我付出了多少，前辈、无忌、无欲、召奴，所有、所有人为我，付出了什么……”

“为了他们，我怎么可能崩溃？我又怎么可能认输？”

——————
————

那本该是世间最可怕的灾难，周遭朝素还真涌来的蕴含着天雷流火之力的云团颜色是那样厚重，它们不是纯粹的黑，而是混杂着深沉的紫，混浊的蓝，仿佛是将夜空与深渊糅合在一处。而随着其中每一次电流窜动，都有沉闷的雷鸣之声响动，仿佛是神明的咆哮即将撕裂开天空。

那是天神的诘难，更是宇宙的意志，是在警告这原本最该大公无私，以普世之心维护天道运转的佛者，莫要再因一己私欲阻挡天劫的脚步将一切会挑战天地运行的错乱湮灭在最初。

可佛者猎猎黄袍拂动间，在天雷如潮涌动的威势中依旧将身后四人护得滴水不漏，他那高大的身影彷如自创世而存在的一抹希望，会照耀驱散所有绝望与末路。

“吾知天威难犯，众生回避的道理，但天生万物，莫不该以大慈悲之心留一点生机还于世间？”

“梵天今日所求，不过是为素还真，为鲛人族挣一点生机而已，还望苍天见怜，否则，吾便此身归于天地，亦不能退让半分。”

狂暴的天雷终于有了片刻的止步，仿佛连空气都扭曲的窒息中，似乎是一道来自宇宙最深处的冷冽目光，在这道目光之前，山川宛如砂砾，河流不敢向前，可一页书的身影在这道仿佛会吞噬一切的目光前依旧傲然而立半步不退。

“群山可拨，万流可断。”

“唯吾梵天，不可逆抗！”

终于，雷电的轰鸣缓慢了下来，似乎交杂成了一道若有若无的叹息，一团莹白柔和的光晕自天雷涌动的云团中飞向了金身法相。

它是那样脆弱，那样稚嫩，所以金身法相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卸下了所有防御，将它小心的捧在手护住递给素还真。

“接下来……只能靠你们自己了啊……”满含歉意的最后看了一眼素还真，一页书却再也无力说出半个字的轰然倒下，如神柱崩裂，天倾不周。

他们从来没有一刻如此真切的认识到，一页书为素还真放弃了什么。

莫召奴赶紧扶住他坐到一旁，探了探他的鼻息朝素还真摇摇头示意他并无性命之碍。

可能是因为知道此刻再没有任何可以让自己哀伤痛苦的时间，素还真看也不看一页书，目光投向那团莹白的光晕：“这是，不知名的魂魄？”

虽然不过片刻，但他亲眼目睹不知名满怀悲愤怨怼而身亡，彼时他魂散时魂魄中满是怨念愤懑之气，可如今这缕魂魄中却是气息柔和温暖，涌动着微弱的生机，似乎是天道将其中怨气抹去归还给自己。

那么，天意便是要自己将不知名复活？

这便是一页书为自己向天道争取到的一线生机？

此时谈无欲纵然还未从号昆仑口中得知世间各族异类一旦仅余唯一的个体便会聚合神力，而被天道抹杀沉睡的真相，但见此情况也是瞬间明白过来，连声催促道：“快，你快试试将他的魂魄导入他身体里。”

不知名此刻气绝不久尸身犹温，只消能为之度魂成功，他复活的机会相当大。

素还真想也不想，调动周身所有妖力引导那缕魂魄度入不知名尸身之中，却依旧是犹如泥牛入海般，莫召奴见得此情此景，想也不想的上来也以自己的妖力灌入不知名体内，却也同样不见半分效果。

谈无欲情知医术还不及他二人，也并不贸然试验，只是满脸惊愕的看着素还真：“怎么会这样？”

“我、我怎么忘记了，他的身体对所有术法无效啊……”

素还真强压心中悲怆，极简洁的三言两语将不知名的情况与三人说了。谈无欲听得恨恨的一拳砸向地面，抬眼愤愤看向天空那高远不可测之处：“那作恶的家伙不找，为什么却要来折腾我们？”

莫召奴几乎原地打转，听他抱怨烦心只皱眉道：“这会骂天骂地的有什么用？先想想该怎么做吧！”

无忌天子：“大师兄，我、我觉得有点累了……”

谈无欲搓了搓手将脑子里同号昆仑学过的所有关于异类的知识飞一般过了一遍：“那么咱们能不能替他重塑身躯？再度魂应该就能成功了。”

莫召奴一拍手：“对！这确实是个法子，让鲛人诞生需要什么条件来着？”

素还真抱着不知名的尸身，眼底微微有了亮光：“对，让鲛人诞生需要巨大的水气和生机，此地的水气倒是够的。”

无忌天子：“二师兄，我真的觉得有点累了。”

谈无欲连声催促：“此地水域宽广，水气定然是够的，你先试试将此地水气聚拢。”

莫召奴立在他身旁：“我为兄长护法。”

无忌天子：“莫召奴，我想休息了。”

素还真闭目凝神，意欲聚集周遭水气导入不知名体内，却几乎是瞬间便迎来失败，他悲戚的摇摇头道：“此地地脉已乱，我根本无法操控此地水气。”

此时一页书的金身法相已经消耗毕所有力量，沉渊中混沌开始苏醒，此地地脉在它威势之下已如冰雪消融般四散乱流，即便素还真此刻已经聚合鲛人所有力量成为魅惑，但他神力初成，本身又完全不知该如何操控运用，要在混沌的元祖之力面前控制地脉之力也无异以卵击石。

无忌天子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懒懒散散：“这一路真是累死了，我不大想走了。”

“你给我闭嘴！”谈无欲突然转头冲他咆哮起来，似乎要用这样的怒吼打断他未出口的所有言语一般。

即便平日和素还真再如何斗嘴怄气，但谈无欲总是优雅的，毒舌的。可此刻的他神情居然是前所未有带着几分狼狈的慌乱：“累了你就给我缩回壳子里好好休息去回头等我们忙完了来找你，别说话了给我一边呆着去。”

“你不就是爱偷懒吗？只要这会别说话，我以后再也不逼你用功了还不行吗！”

莫召奴也咬着牙关看着他，放柔了声音：“无忌你瞧，他说这种话的时候可不多，我替你作证，以后他敢再逼你念书我便放火烧了他尾巴毛，你不想瞧那热闹么？”

无忌天子似乎也被他们的声调给震得吓了一跳，不过也就是片刻的功夫，他舒展开了眉宇，带着从未变过的温吞笑容看着他们：“不，我就想好好休息去了。”

他笑眯眯的看着素还真：“大师兄，我觉得这地方风景挺不错的，以后湖边一定会长很多果子，你要记得来吃啊。”

从上一波悲痛中还未彻底回神的素还真发现自己居然已经连泪珠都落不下来，眼眶太痛，太痛了，痛得他以为自己双眼都要撑破了掉出来一般：“无忌你不要说傻话，你、你还小……”

在他们伸出手去想要将他拉回来的时候，无忌天子的身形却已经先一步开始融化，那个总是在他们身后亦步亦趋，时不时刺上谈无欲两句的少年化作一只巴掌大的小乌龟，莫召奴曾经发狠过无数次要烤上个十天半个月看能不能烧出一星半点裂纹的龟壳上白色的灵蛇纹样栩栩如生，一看就依旧是素还真有点嫌弃的圆溜溜硬邦邦冰凉凉的手感。

小乌龟的脚下掉了一件色如白沙，泛着石英光华的织物，那是无忌天子随身的穷奇软甲，不过以后他再也用不上了……

那只小乌龟慢慢的挪动步子朝前爬去，可是它每爬一步，它的身影就会放大一圈，那种放大的频率不是依次增加，而是翻倍增加，不过短短四五步，它的身影就已经如同一间小楼一般定在那里，为他们撑住了再次鞭笞下来的天雷。

它的体态还和以前一样圆头圆脑，壳甲光滑，可却因为这巨大的体形而多出一份莫名的威武。像是传说中托着蓬莱逍遥四海，引来仙人畅然其上的巨鳌。

都说千年王八万年龟，想不到啊想不到，我居然连个成年都熬不到，真真龟中废物。

不过嘛……

巨龟回头朝他们望了一眼，那只已经比他们三人叠加个头还高的眼睛转了一转，又朝着远方看了一看，似乎要洞穿云层，找到一个纤细身影一般，却最终掩去所有不舍与胆怯，昂然面向天空。

算了，算了，反正经常被二师兄骂废物也习惯了。

是说跟了这三个倒霉兄弟也真是辛苦。他一个龟龟被拉着整天跑来跑去四处奔波也就算了，还要被二师兄逼着上进，别看大师兄老四嘴上不说，心里也都憋着坏，每次自己想偷懒都变着法儿去通知二师兄来教训自己，然后乐呵呵的捧着茶在一边看笑话，脸上笑得跟两朵花儿似的灿烂。

可是，学海无涯里谁敢笑话自己慢吞吞碍眼，二师兄飞一般损回去的时候，那张嘴可比对着自己歹毒了千万倍，好多背后嘲笑过自己的学生后来看到自己都是绕道走的。

大师兄最喜欢让自己砸核桃，砸完核桃做出来的点心一定第一个分给自己，经常气得二师兄跳八丈高也不管，因为晓得自己吃得慢怕被二师兄抢点心，还会一直坐旁边看自己吃完才放心。

老四整日里吼着早晚要喷火试试能不能把自己龟壳烤干，可是自己动作慢赶不完作业要被山长骂的时候，偷摸替自己赶作业的也是他最多，这么些年那笔字临摹自己的笔迹都快一模一样了。

累了，摆烂了，不想走了，就这么的吧，天王老子来说他也就是不想走了看这里风景不错谁也奈何不了他。

但是，就是不晓得以后自己背上还能不能有长很多很多果子的那一天了而已。

不过如果有能长果子的那一天，希望能长点椰子就最好了，然后或者有一天会有一个窈窕的身影从椰子树下路过，旁边会有一个满脸古板的剑客为她劈开椰子壳吧？

其实那样好像也不错…

每一道天雷劈下来后，它的身影便会向下沉一分，可是并非是它压垮了地面，而是它的身影融入地面与地面结合为一体，而随着它的身影一分一寸的下沉，周遭混乱的地脉开始平静下来，无穷无尽的浩瀚水气开始聚拢在周围，在素还真的召唤下温柔的汇聚在素还真的四周，宛如随着阳光初升时分凝聚的露珠，犹自挂着清晨的颜色，蕴染着最鲜嫩也最细微的生机。

“无忌……”几乎是泣不成声的压抑着悲痛，看着那巨龟的身影彻底融入地面，素还真明白此刻的自己连悲痛的权力都没有，狠狠的抬着自己左手放到嘴边张口咬下去，一直到口中灌满了铁锈的气味。

身为玄武，无忌天子对地脉的感知比谁都敏锐，在看到天意是要他们将不知名复活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复活不知名需要大量的水气为他重铸鲛人身躯，而此刻已经紊乱的地脉根本无法聚集水气，唯一的方法就是他将本体融入此地地脉，为他们争取到操控地脉汇聚水气的时间。

这本来是所有玄武族人成年后共同的选择，可是此刻的无忌天子还未成年，他的修为还远远不够将神魂单独凝练而成实体，也就是说，无忌天子若在此刻融入地脉，就是真的彻底，永远的消失陨落。

所以他们三个假装听不到无忌天子说话，一起默契的无视他的声音，似乎只要这样，无忌天子就会和往日一样，在偶尔的反抗无效后，乖乖的缩回一边的角落，永远安静的等待他们的抉择没有任何自己的意见。

他们平时老是唠叨无忌天子太过得过且过，唠叨他该有点个性有点脾气，却没料到，无忌天子这辈子真的就有了一回脾气，却也只能有这一回脾气了…

随着无忌天子消失，久久感应不到不知名重生的雷火天劫再次汇聚起威势，朝着素还真铺天盖地的压了下来，谈无欲与莫召奴对看一眼站起身来，耳闻一声清啸，莫召奴已经化为朱雀原形，羽翼凌风直上云霄意欲冲散那些云团。

谈无欲手中凤流出鞘，冷冷的背对着素还真：“你听着素还真，今天这里所有的人都可以死，你也得给我救活他！”

“一页书在拼命，无忌在拼命，我和莫召奴在拼命，所有人都在为你们拼命，所以你们必须活下来、”

“只要你们活下来，我们这一局就算赢。”

不知名此刻身体尚有余温，但若是继续拖下去，他尸身一旦僵硬，度魂再无可能，那么一页书与无忌天子牺牲一切换来的机会就将白费，他同莫召奴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替素还真尽可能多争取一些时间。

凤流寒光一荡，迎着被莫召奴引动的那些天雷流火漾开无边森森冰寒剑气，与莫召奴配合着竭力抵挡着再次压下来的天雷，他们的头发开始发生卷曲的灼伤，却始终咬紧牙关，任由天雷流火的辉光摇曳在两张同样倔强的眉眼间。

强迫自己不再去看一旁人事不省的一页书，不去想无忌天子最后投来的一眼，不去看那飞舞在天雷流火中的两道夭夭身姿，素还真聚合着所有的水气导入不知名的尚有余温的身体，随着那些浩瀚的水气没入那个小小的身体，不知名那条诡异的鱼尾开始缩短，而他小小的面貌也开始有了成熟起来的轮廓。

可，他的心口还是没有跳动，他的胸膛依旧没有起伏。

水气是够了，可是鲛人诞生还需要强大的生气，生气，生气，哪里去找生气？

谈无欲与莫召奴的身体已经在无数雷鸣火流中重重的摔落下来，他的意志随着每一道天雷的鸣动开始出现轻微的涣散，他模糊而清楚的知道，这涣散不会停止，而会越发加剧，直至最后将自己轰炸成一个再也没有意志的容器。

所有人牺牲到了这样的地步，难道，难道最终依旧还是违抗不了天意吗？

他抱着那最后一丝执着想要去摸摸他的脸颊可有温度，左手上的伤口滴下的血液却落在不知名心口处，却迅速被那块心口肌肤吸入其中消失不见。

已经陷入昏乱的神智突然一醒。

对！

他是世上最完美的鲛人，他的身体，他的骨，他的血，他的肉都拥有世间最强大最纯粹的生气！

他毫不犹豫的运起掌力抬手将自己左臂生生斩断，在血流如注中的巨痛中以术法将那左臂分解成最原始的血肉，将之一分一厘的填充进不知名的身体，似乎感应不到那折磨得他满头冷汗浑身震颤的断臂之痛，直到那完美无瑕的左臂化到只余下最后一截食指长的森森白骨，那个身体终于从鲛人形状彻底化做人形。

不知名腿上那些曾经丑陋的骨刺生长开来，还原成一双笔直修长的双腿，而那个小小的上半身也像是找到了什么支撑似的伸展开了，所有的经络舒展着，将他变成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

素还真惊讶之余伸手去摸，却惊讶的发现不知名的脊髓曾经被生生抽去，应该是欧阳上智为了迫他在剧痛的刺激中强行化形。

所以他本来应该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如果在正常的环境下成长，他也会自然而然的成长为和素还真一样的完全体，却被欧阳上智折磨得不能发身长大，一直被迫保持着五六岁的童子模样。

如今这个身体得到素还真以血肉重塑，终于得以重新生长出脊髓，还原他本来该有的面貌。

受尽这样的折磨，也难怪他偏激狂戾之气会如此之重，甚至到了将恨意扩展到了所有人类身上。

那个身体已经重塑完毕，因为是得了素还真骨血滋养而成，所以他的面目与素还真居然有七八分相似，一般漩眉如漪，容姿如画。

可心口却依旧毫无半分起伏，眉头犹自带着不肯舒展的弧度，似乎是不肯睁开眼，抗拒这世间的一切。

想到那孩子曾经带着血泪回荡在耳畔的一字一句，素还真抱着他泣不成声。

“我知道，我知道你还害怕，可是你相信我，我不知道，我真的只是不知道啊！”

“抱歉让你痛苦了那么久，可是你相信我，只要我知道，我一定会来的，即便再远再难，我也一定会来的。”

“而且不光是我，还有很多人他们都会来的。”

“比如前辈，比如佛剑大师，即便他们不认识你，可是只要他们知道了你遇到的一切，他们一样会毫不犹豫的赶来。”

“所以请你不要再那么绝望害怕了，再相信一次好吗？”

“醒一醒，醒一醒好不好，你不需要再害怕什么了，这次我一定会陪着你的。”

“我不会是你的族长，我也无法做你的王。”

“可我愿意成为你的父亲，我会比世上所有人都爱你。”

他抵着他的额头喃喃呼唤，两张一般漂亮精致的面容贴近宛如镜映，于是就在他这充满期望与温柔的声音中，一个小小的，小小的声音带着满满的不确定，与对新生的期待与恐惧响在他的耳畔。

“爹、爹亲？”

他因为这个呼唤被填满了每一寸被痛苦碾压的心房，拥住他笑中带泪。

“对，你是我的血中之血，骨中之骨，你就是我的孩子，我最亲爱的孩子。”

“得你续我与鲛族之缘，续我与尘世之缘，你的名字就叫——素续缘。”

你不再是不知姓名的残次品，你的生命承载了世间最伟大的付出与牺牲，你是在所有的爱意与祝福中来到这个世间，你将抬头挺胸的看尽这世间一切美好与希望。

这是我给你的名字，也是我送给你来到这世间的第一份礼物，你是苍天见怜，赐予我容我继续拥有的世间最美好温柔的缘分。

回应他的，是素续缘反手拥住他，埋头在他怀里不发一言的低哑抽泣。而他也感应到，那已经在他体内开始凝聚的某种可怕的，隐隐叫他畏惧的力量已经开始散去，随之是天顶雷火天劫的频率也开始消减。

可是，即便是雷火天劫因为素续缘降世而褪去，也不代表他们现在还有活路……

他抬眼看着面前依旧壁立千仞一般耸立面前的沉渊黑气，他知道，那背后，必然有一双无比狡猾冷漠的眼睛在窥视着，等待着最后的出击，咬住他们所有人的咽喉。

“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

一道洪亮诗号伴随着昊昊佛威直直斩破虚空，一页书方才步出的空间法阵被再次撑开，佛剑分说的凛凛身影出现在阵法出口。

他第一眼落在地上的一页书身上，抬手一道劲风将一页书身影卷了过来背负在身后转头看过来道：“素还真快来！龙宿和剑子在那头帮忙撑着这个阵法，他们撑不了多久的！”

遥远的不解崖精舍中，一道华丽无双的紫色身影与一道天下无双的飘逸白影分左右强撑着周身所有劲力，不让空中那道不断开合的空间法阵合上开口，可即便相隔万里，法阵中溢出的巨大拉扯之感依旧叫能为本事冠绝天下的两人额头不断滴下冷汗。

疏楼龙宿苦笑着道：“刚一道从魔界回来还想叫凤儿煮壶好酒休养一番，佛剑好友这是又去了什么凶险地方？却叫吾两人不得消停。”

剑子仙迹亦是有苦难言：“对面这空间怎的如此凌乱？相隔万里还有此等威势，那边的对手绝不在魔帝之下。”

二人咬牙加力灌劲在手，龙宿犹自带笑调侃：“果然佛剑好友请托帮忙之事，便没有一次轻省的，不过比之剑子好友汝白吃白喝的本事，也还算得容易办的。”

剑子仙迹强作气定神闲之态：“难得有个可以叫佛剑好友与梵天同时欠吾二人人情的机会，龙宿好友可莫要错过啊。”

二人嘴上调侃，心头却不敢有半点松懈，将那阵法死死撑住。

而那一头素还真见得佛剑分说突然出现一时喜出望外，他料得必然是一页书感知自己危险，以佛诛万里传送而至此为自己解难化厄，而佛剑分说知道一页书刚从魔界之战中艰难获胜实力不稳，不能放心才以佛碟强行撑开阵法残余轨迹强行传送过来帮忙。

他却摇了摇头，拉着素续缘道：“不行的，大师带不走我们父子两人吧？”

这个阵法相隔万里之遥，传送需要巨大能量，佛剑分说仓促而来，能带走一页书已经是侥幸，谈无欲和莫召奴可以靠他们本身的传送符咒脱身，可自己和素续缘绝不可能被同时带走。

佛剑分说也确实没有算到素续缘的存在，这阵法能带走一页书已经勉力，饶是合他们三人之能，能将素还真一起带走也势必要休养许久，哪里想到现场还会多了一个素续缘？

疑惑的目光一时落到素续缘身上，带着几分讶异道：“这是？”

素还真挽住素续缘的手目光坚定：“素续缘，是我的孩子。”

佛剑分说错愕的目光一闪而过，却只是坚定的点了点头：“吾会尽力。”

素还真知道，佛剑分说这轻描淡写所谓的尽力四字，那就是做好他自己损耗根基的准备了，可他再不能允许佛剑分说为他如此牺牲，而且他也有未尽之事必须留下。

他直接将素续缘推到佛剑分说身边：“还请大师替我将续缘带走，我留下。”

素续缘已是一声惊呼：“不行，爹亲，续缘不走。”

他挽住素还真的手似乎生怕又被丢下一般满脸歉疚：“续缘、续缘要留下陪你。”

素还真却坚决的摇了摇头，抬起唯一的右臂轻柔的抚摸他的面颊，声音温柔而坚决：“好孩子，你留下帮不上忙的，而且，你要这里所有人的付出白费吗？”

素续缘这个新生的身体虽然极其完美，但是未经任何学习，连基本的行动都怕不能适应，如何能有战力？倒是白送欧阳上智一个新生的完美鲛人，那才是真的叫所有人努力付诸东流。

他转头看着佛剑分说无比郑重：“我今日将续缘托付给大师，还请大师替我好生照料这孩子。”

佛剑分说并不多问一个字，只是伸手将素续缘稳稳拉到身旁，看着他叮嘱道：“吾必然以生命保护他，绝不负你所托，你自己也多加小心。”

说罢看了已经昏厥过去的谈无欲与莫召奴一眼，有心捏碎二人的传送符咒先将两人送走，素还真却坚决的摇了摇头：“大师快走，我有把握他们不会有事。”

他还要借他们演一场戏，才能叫这场大戏有一个最圆满的落幕。

虽然时间很短，但方才他确实有短暂的瞬间成为魅惑。

即便只是很短很短的瞬间，可是那一刻无数天授知识直接涌入他的脑海，那是来自神力本身的灵识印记，叫他彻底明白了为何欧阳上智如此处心积虑要得到自己的理由，以及他背后真正隐藏的那个自天地初开时候就诞生的存在。

很好，至少，死也能知道死谁的手里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素续缘，那孩子果然已经再无半分戾气偏激，眸中含着满满的不舍看着他却自知不能留下添乱，乖乖的牵起了佛剑分说的手，一时放下心来笑得极美的对素续缘道：“好孩子你放心，所有的一切我都记得。”

“你的仇，鲛人族的仇，无忌的仇，前辈的仇，还有我的仇。”

“这桩桩件件，爹亲必然要亲自讨回来，总不能叫人害了咱们还能逍遥自在。”

在那双被战意点燃的眼眸中，投映着再不屈服的意志，仿佛再没有什么力量能动摇那其中的坚决，看着佛剑分说带着素续缘与一页书消失在阵法中。

他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像是彻底放下心来的跌落在地，却听得一声细声细气的“咪呜”声，那只黑猫哆哆嗦嗦的跑到他身边，原本光滑亮丽的毛皮沾满污泥看上去可怜兮兮的缩到他怀里，似乎本来是因了贪玩在湖边乱跑，结果却意外被卷进天劫范围，还好它个头小又机敏钻在角落躲过一劫，如今看着一切平息终于魂不附体的出来，本能的来找他寻求庇护。

素还真一言难尽的抬手拍了拍那黑猫的小脑袋，他温柔宁静的气息安抚了那黑猫的情绪，不断颤抖的躯体终于平复了下来。

感受着猫儿平缓下来的呼吸，素还真将那一截他余下的臂骨紧紧扣在掌心，用那带着尖锐而刺骨的痛迫使自己依旧有些混乱的大脑迅速冷静。

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能让欧阳上智察觉素续缘的存在，一页书与佛剑分说双双重创的情况下，初生的续缘对欧阳上智来说，是比自己还完美的目标。

可要如何保证欧阳上智不察觉到自己已经不是完整的魅惑？要如何才能顺理成章的掩盖续缘已经降世的事实为佛剑分说争取到尽可能恢复实力，这样续缘的安全才能有保障。

而且这猎人与猎物的立场，总不能就一直任由对方说了算！

有法子了，对，有法子了……

不过瞬息功夫，再次抬眸却是一脉眼波流转，哀婉可怜，仿佛一只被风将彩翼撕扯为碎片的蝴蝶，跌落在泥泞中，等待着一双大手将他捧起，悉心安放在装点成金屋的牢笼。

頂端

shangg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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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53)

161樓發表於: 2024-07-15 19:0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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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为什么认为当日的经历会叫我神智崩溃？痛苦得只想逃避一切而放弃抵抗，按照你的安排任由混沌神识为我洗去所有记忆自此任你摆布？”

“不、不是的！”

“他们所有人付出了一切，不是为了仅仅替我保下一条命叫我苟延残喘。他们是要叫我守住骄傲不可被磨灭，叫我守住希望不可弯下腰再不敢反抗。”

如果只是为他挡下天劫，一页书的金身法相已经可以做到，可是一页书用功德金莲换来的，只是素续缘一个重生的机会。

因为他知道，如果只是保下素还真一命，那之后，素还真就真的会陷入错杀同族的自责与痛苦中。而那时候已经成为魅惑的素还真一旦陷入那种痛苦不可自拔，那么他将会真的成为必然被天道抹杀的，彻头彻尾的怪物。

一页书用功德金莲换的，是天道洗去素续缘魂魄中所有戾气，给他一个足够温柔强大的灵魂，重新睁开眼睛去看，去感受这个世间的机会。

所以金身法相才会半途卸力，护住那初生的柔弱魂魄把后续的一切交给他们。

无忌天子不惜在未成年时舍身融入地脉，不是简简单单为了替素还真挡下天劫，而是为了替素还真稳住地脉聚集水气叫他为素续缘重塑生机。

莫召奴和谈无欲舍身阻挡天劫脚步，是为了替素还真拖到最后一刻，让他想起以自身血肉替素续缘补齐残破之体获得重生。

而这一切一切的付出，也终于叫依旧对这个世界充满不确定的素续缘开始重新有了期盼与勇气，终于在素还真的呼唤中愿意再次张开双眼，给自己一个重新拥抱世界的机会同时，也是叫素还真彻底放下心结。

所有人的努力不是压垮素还真的折磨，而是给他的身体与思想套上了一层一层的盔甲，叫他前所未有的强大与坚韧，他从未如此这般不可战胜，如此冷静强大。

这样的他即便已经不再具有魅惑之力，但是他的意志也绝不是那区区一缕混沌神识可以击溃的。

所以，他在眼皮子底下，生生的放走了一个新生的完全体鲛人？

一个由梵天净魂，玄武聚气，魅惑祭体而成的，他梦寐以求的，拥有最完美天资，毫无戾气的比素还真还要理想的鲛人。就这么在一页书与佛剑分说双双实力低谷期的情况下，从他眼前错失了？

“很好，很好。”

听完这一切，欧阳上智的火气却似乎奇异的熄灭了，他居然像是听了一个与己无关的精彩故事般，甚至还悠悠的拍了拍掌看着素还真：“那么现在就还剩一个疑问，你这些天，是怎么带着对吾如此巨大的厌恶与憎恨陪吾做戏的？”

素还真优雅一笑：“是，你说得很对，叫我在你身边一分一秒，我怕都是难以忍受，更莫说对你表现亲近依恋。”

“可是有些手段，未必只有你会用啊，欧阳先生。”

欧阳上智淡淡一挑眉头：“所以，你对自己使用了控心之术是吗？”

素还真点点头：“我一直觉得奇怪，你为何始终坚持要在我这里得到照月铛。后来我又想到无论是第一次在湖心岛见你，和第二次在沉渊密室见你，你都坚持说要留下我，要我为你歌唱，我就更加觉得奇怪。”

“鲛人的歌声为何对你如此重要？照月铛的难度太高了，你明知要我爱上你与你交欢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为何又一再要找上我？”

“直到我知道混沌的存在的那一刻，我才明白，原来只有我的歌声才能为你催眠混沌意识。”

“当年你在东海误入沉渊带出混沌，多年来一直以术法在城主府中挖出通道与东海沉渊连接，一点点将混沌本体彻底自东海深处释放，你想要彻底得到混沌的力量，进而得到这个世间，而混沌也确实有这个能力。”

“可是混沌身为异类元祖，它的力量何等深不可测？以你一届凡人之身能与它一缕本体共存至今，对精神与肉体的消耗都必然极其巨大，所以你不过百岁，肉体已经出现天人五衰之态。”

“可是混沌的力量又实在太强大叫你着迷，所以你根本不可能放弃或者尝试将它驱离，但是继续下去，混沌消耗的必然不止是你的肉体，还有你的精神吧？”

“而随着混沌本体的苏醒，它的自我意识也势必会一并苏醒，届时你的精神反而会被它吞噬，肉身将被它完全操控，反过来成为承载混沌之力的容器。”

说到这里，他甚至带着点恶毒的顽皮朝着欧阳上智盈盈一笑：“不知道到了那个时候，欧阳先生最引以为傲的智慧被混沌彻底吞噬时，是否该改个名字才能贴切阁下？欧阳弱智？还是欧阳失智？”

欧阳上智的嘴角微微掀开一条缝，最终却一个字都没有从里头蹦出来。只因素还真这句话确实说到了他心头最大的痛处，他毕生自诩智计无双算无遗策，为求胜利一步步殚精竭虑引天下风云人物入局，连世间共许的天下第一人梵天一页书也未曾真正放在眼里。

他视金银如粪土，他不重美色爱欲，原本这一生已自问再无任何事物可以入眼叫他有兴趣，却不意当年误入东海而得到吸纳一缕混沌神识的机缘，自此得窥天道奥妙，从此更是自诩凌驾众生之上视万物为刍狗。

却渐渐发现随着每使用一次混沌之力，便会唤醒一分混沌本体意识，即便苏醒的不过只是极小的一部分，但也远非他区区肉体凡胎可以抗衡，他自知如此下去自我意识势必会被混沌彻底夺舍吞噬，却又无论如何难以舍弃混沌那翻覆天地的法则一般的力量，非但不肯设法将之驱逐出体外，反而用尽方法意欲继续压制混沌意识苏醒，并能够将更多的混沌之力转为本身力量。

看着那一瞬间在对方额头上浮现的青筋与好容易被压下平复的呼吸，素还真笑得益发天真：“相逢至今，素还真承认一直在你的手里连连败退被算计得惨败，可数一数，欧阳先生也可谓自损八百不是吗？”

即便是傲笑红尘那道剑气是由他的傀儡承受于他本身无碍，可是将内丹强行迫出再重新吸纳回本体的行为本身就会叫内丹受到相当程度的折损，更别提还要以本体易容为屈世途的模样为了取信自己被生生斩断双腿。

也就是说，欧阳上智确实是在本身情况极其低谷的状态下，控制混沌对上他们。

即便混沌再如何强大，可他自知本身修为绝难与一页书抗衡，所以从未敢想过正面和一页书对抗，他通过混沌窥视万象，算准了一页书与魔帝对上的时间段算计素还真引动天劫。本来在他的预计中，刚从与魔帝大战中的一页书处于实力前所未有的低谷期，即便能为素还真挡下天劫也势必性命不保。

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这场除魔之战恰巧为一页书凑够八十一大功德而成功德金莲，让他证得阿罗汉果位而以金身法相对抗天劫，逼得他为了不功亏一篑，拖着已经负累不堪的身体加大释放体内的混沌意识，才能将一页书逼到难以再起的地步。

“所以我那时候就明白了，你的时间，不多了。”

“我确实不是混沌的对手，但是比起我，对它最头痛的应该是你才对，不是吗？”

欧阳上智冷笑：“所以你用控心之术假做对吾顺从的模样，却又震碎自己的声带叫自己不能为吾歌唱，就是为了拖延时间留在吾身边看吾再也控制不住混沌，被逼得走投无路杀你取珠？”

素还真很是满意的点点头：“是啊，我自知论做戏绝不是你对手，而你需要鲛人为你压制体内的混沌的方式无外就是两种，一种是鲛人的歌声，一种是鲛人的眼神。”

“最容易的是歌声，只需要你凝神倾听就好。但若是要彻底催眠混沌意识，却必须要你敞开识海，让鲛人的眼神入魂魄，而那样等于将你的性命掌握在那个鲛人手中，所以这些年你一直无法靠续缘帮你做到只能将目标放在我身上。”

素续缘被他强行催生，虽然化形却只拥有死亡之声，更是对他恨之入骨，他无法靠素续缘的歌声或者眼神来压制混沌，素还真是他唯一的选择。

“所以你需要的其实从来不是照月铛，因为你拥有的混沌，本身就是远比照月铛更加强大千百万倍的力量。”

“你需要的，是会为你泣下照月铛的鲛人，只有能为你泣下照月铛的鲛人，才能叫你彻底相信并且愿意将你的性命交付在他的手上。”

一座巍峨的宫阙眼看盖上最后的金顶，却发现它的根基扎入流沙之中，那精美辉煌红墙翠瓦随着流沙奔流土崩瓦解，欧阳上智眼底的颜色是梦寐初醒般的恍惚：“不，还有一个法子，一个本来应该是最稳妥的法子……”

“吾应当和对待你那些同族一样，在还能自控的时候直接杀了你，将你的力量化成的珍珠吞下，便可以直接获得你的全部力量，自行操控你的魅惑之力为吾压制混沌。”

“可吾、吾居然心软了……为你……心软了……”

素还真的笑容像是黑夜中永恒的烟花：“是啊，这本来应该是最稳妥的法子，可是，我赌了。”

“虽然说来叫我……”他似乎斟酌了一下用词如何才能最大程度的恶毒，最终所有秉承的良好教育只能让他优雅的吐出两个字。

“恶心。”

“但我相信，欧阳先生心底，对我确实是有一分真情，或者说是思慕的。”

他从不屑算计人心中某些最纯粹干净的地方，因为他遇到了世上最好的人，那个人教会他真情的可贵，教会他珍惜世间所有光明美丽的东西。

可以说，即便一页书爱慕他不成，一页书也绝不会对素还真造成任何困扰，他只会把这份情感藏进心底，尊重素还真的选择并各自走好他们的人生。

因为他们明白，无论任何关系，对于他们而言彼此依然会是对方生命中无可替代的存在，所以一页书给予他的，是不需要任何回报的自由，体谅与温柔。

可欧阳上智的情意，带来的却从来只有暴力、占有、羞辱一厢情愿的强求甚至是不惜同归于尽的破坏。

对素还真而言，被欧阳上智这样的人思慕着，简直是对于真情二字最大的亵渎！

“然后我想到我被你囚禁在密室，要求见你的鲛人时。你明明必需要让鲛人族死到最后一个让我成为魅惑，却依旧企图阻拦我与那时的续缘见面，甚至告诉我那样会招致让我无比巨大的痛苦。”

“在那时，你是真的希望我可以就此顺从于你，然后你可以自己出手杀了续缘，让我免去误杀同族的折磨对吧？所以，你那时是真的在为我打算？”

虽然很可笑，但这么一点仁慈，对于连自己都舍身入局算计周密的欧阳上智来说，已经可说是大大的破例，居然只是为了顾忌素还真的心情，不愿让他太过难受。所以愿意为了素还真自己出手了结不知名，这是何等扭曲，何等偏执的情意？

“想通了这点，很多事情就都有了答案。虽然不愿承认，可我相信你在暗中观察素还真这么许多年，绝不会甘心叫我就这么死去，只消有一丝希望，你必然也会希望将我留在身侧不是吗？”

“那么，只消你对我有这一点真情，你都不会舍得就此杀了我。”

无论哪一方面，素还真都是极其完美的对象，只要他愿意，他拥有叫世间所有强者为他疯魔痴狂的能力，这一点自信，素还真对自己还是有的。

“所以我对自己使用控心之术，我告诉自己，我会忘记一切前尘过往，对再次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无比顺从，除了不会爱上他不会为他变成人形之外，他的所有命令我都会乖乖遵从绝不违拗，直到——他决定杀了我的时候，我才会想起所有一切。”

“因为我相信，在那个时候，你是绝不可能允许任何其他人出现在当场的。”

“所以欧阳先生你还是太谨慎了些，其实你完全可以命令那时候的素还真用眼神为你直接压制混沌的，我保证那时候的我一定会尽心竭力绝不叫你失望。”

“可惜啊可惜，只要我的身体一天无法恢复，你一天无法看到照月铛，你就绝不敢真正相信我，把命交到我手里。”

他当日为救素续缘自我断臂为其重塑骨血，又假做悲愤震碎自己的声带，就是为了掩盖他已经不是完整的魅惑的事实，更是为了保证欧阳上智无法在那个时候得到照月铛，可即便那种伤势之下，欧阳上智都对他始终无法化形之事生疑，甚至以一页书当日送给他的鱼尾簪试探，而他即便心中记不得往事，却依稀守住心底坚持，甚至为了不让欧阳上智再有试探自己的机会不惜亲手将那无比珍爱的鱼尾簪砸碎。

“拖到现在，想来欧阳先生的肉体已经濒临彻底崩溃了吧？虽然过程艰难了些，但也算值得不是。”

“说起来，这法子还是拜欧阳先生赐教在先，所以欧阳先生你看，这玩弄人心，算计真情的手段，素还真用得可还算合适？”

岂止合适？

简直没有人能比他更加完美！

“所以呢？逼吾因为不舍将你留到最后一刻，却在那时候以眼神魅惑让吾误以为自己亲手杀了你，让吾以为自己已经得到了你的力量而放心解除压制混沌。”

“是，吾之肉体与精神已经再也无力压制混沌，它势必将在片刻后苏醒，可你为何不好好等在一旁静候吾的死期便是？”

“也对，你恨吾入骨，自然必定要亲眼看到吾识破你的谋划气急败坏咽下最后一口气，不然如何甘心？”

“可你怎么就敢如此托大，认为吾即便到了最后这一刻，依旧没有拖你一同上路的本事么？”

他木然的脸上有静谧的疯狂开始复苏，眼睛幽亮得像是跳动着地狱的业火。

“你说得对，看了你这许多年，吾对你确有真心。”

怎么可能不动心呢？

那样一个完美的精灵，他美丽，聪慧，光明无瑕得像是所有人能够想象到最美的梦境。即便冷心如他，这许多年日日夜夜留心他的行踪，观察他的举动，等待他走进自己的生命像等待拆开一件错失已久的，本该属于自己的宝物。

所以，即便在身体已经不堪重负的情况下，依旧耐心的压抑着，甚至不惜转化寿元尽量拖下去，想要等到他能恢复，能化形，能在自己怀里泣下那代表鲛人全部思慕与爱恋的世间最美的明珠……

可是，时间太短了，他和一页书的羁绊又实在太深了。所以自己始终无法彻底信任他，最终只能选择杀了他破心取珠，却反而落入他的算计。

这世上最可恶的，就是欺骗一个骗子的感情，真的。

那么，这欺骗的代价，就让他陪自己一同坠入地狱吧，即便永劫无间，也绝不会容许他脱出自己掌握。

他抬手缓缓的，缓缓的从袖中抽出一条柔软的亮银色长索：“你认得这是什么吗？”

话音未落，他舞动那长索直取素还真面门，刹那如银蛇乱走，白电腾空，素还真般若已失手中再无趁手兵器，闻得声势凌厉不敢直缨其锋，压肩沉腰闪避让那长索贴着鼻尖擦过时，却突然眉峰一拢，面上显出又惊又怒的神气来。

欧阳上智收回那长索，带着满是玩味满是恶意的一寸寸抚摸过那光滑银亮的长索：“不错，看来你认出来了。”

“这便是曾经属于你的孩子，不知名的脊髓筋络。”

“当日由吾一寸一寸，亲手自他体内剥离，后来发觉此物柔韧轻捷，莫可匹敌，是以不惜耗尽精力细细鞣制成型，如今由它来送你上路，也算是圆了你们父子一场难得的缘分不是？”

那张漂亮的脸上所有的笑意都消失了，每一滴血液仿佛都化成了焰火灼烧着他的身体，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喷发的火山一般的怒焰，嘶哑着声音却只能发出近乎绝望的“啊啊”低吼。

欧阳上智知道，那是素还真在咆哮着说一定会杀了他。

于是欧阳上智微笑着，手腕一抖将那长索在空中打出一声清脆的回响。

我说过，你是属于我的，任何人都不能把你夺走，即便是一页书，即便是你自己。

所以来吧，我将用鲜血点缀你的脸颊，让死亡成为我们的誓言。

让我们一起团聚永不分离，即便这一次我们的终点是地狱。

我的精灵，我的——挚爱。

PS：无忌没事，素素也没事，下一章争取把老头剁吧了，我忍他够久了= =
然后虽然不想承认，但欧阳老头对素素确实是真爱。╮(╯-╰)╭

背后小故事七

那一日的不解崖。

自传送法阵中透出的巨大空间拉扯之感几乎要将疏楼龙宿与剑子仙迹也吸入其间，二人各自沉心守意，紫龙古尘双双出鞘，盘旋空中舞出昊昊华光助主人撑住法阵。

感应到佛剑分说气息疾驰而出的刹那，二人被随之而来的空间冲击巨力冲击得再也拿桩不稳双双踉跄倒退，剑子仙迹一个跌足摔倒在地。堂堂儒门龙首华丽无双，自不能失了面子，抬足一脚踩在剑子仙迹腿上缓和了后坠之力，一个旋身依旧站立得气度天成。

剑子仙迹此刻也顾不上抱怨，揉揉小腿龇牙咧嘴的站了起来，正要看看佛剑分说情况。却见佛剑分说背着一页书，怀中还紧紧揽着一人，脚步不停直直冲向精舍外的不解崖瀑布。

二人一时满腹疑窦，追着佛剑分说到了瀑布边缘，却见一尾湛蓝如晴空的鱼尾在瀑布深潭中一划而过，沉入潭水深处。佛剑分说与那身影叮嘱了一句：“你先在此好生休息，吾送梵天去定禅天便回来。”

佛剑分说吩咐转身见到二人，剑子仙迹忙忙指了指水中那道蓝影。他两人方才隔得远未曾看清面容，但依然分辨出那是一个鲛人。二人还感应到那鲛人气息十分熟悉，原以为是素还真一并被他带回，此刻却察觉到那气息与素还真相近却又有所不同。

佛剑分说此刻无瑕细说经过，只道了一句：“那是素还真的孩子名唤素续缘，吾现在要送梵天去定禅天请菩萨医治，回头与你们详说。”

素续缘身体重生不过片刻，魂体尚未稳固就被他带着勉力万里传送，此刻神智不稳他不敢让他见二人，更有一页书伤势容不得片刻拖沓，当下说罢片刻不敢耽搁，直直背着一页书朝定禅天方向冲去。

疏楼龙宿早就累的快要端不住架子，眼见佛剑分说身影消失，正要扭头说先回疏楼西风叫躺平叫穆仙凤点茶，一旁那白毛老道却突出禄山之爪，在他肩头衣衫上随手抓下几颗珍珠，一把拍成粉末塞进自个儿嘴里。

疏楼龙宿一时气得几乎不曾折了手中扇子，正要考虑是要拔出紫龙还是直接上手方便。却见那老道反而一脸委屈：“龙宿好友，这珍珠粉素来有收惊安神之效，吾二人此刻正是用得上的时候，你就莫要计较这些细节了。”

疏楼龙宿咬牙切齿骂道：“佛剑好友已经无恙，汝倒是说说还有什么需要收惊的地方，否则这一身衣衫汝便回去挖了那四面漏风的豁然之境也得要赔还于吾！”

虽然卖了那破豁然之境的地皮也不够自己这一件衣衫的银子，但这态度还是要的！

却见剑子仙迹长长叹口气，指指那水底方向压低声音道：“你方才可有听清佛剑好友如何说的？那是素还真的孩子。”

疏楼龙宿突然一下回过神来：“汝、汝是说？”

剑子仙迹满面沉痛的点点头：“是啊，那是素还真的孩子，可不是素还真和梵天的孩子啊……”

他知道异类的诞生不同人族需要男女交合，女子十月怀胎方能孕育新生，所以方才听到是素还真的孩子时还一时没反应过来，被这白毛老道提醒了这一句才回过神来。

佛剑分说说的那只是素还真的孩子，可没说那孩子和一页书有什么关系。

“……”疏楼龙宿也反手从自己另外一边肩膀上拽了几颗珍珠下来一把拍成粉末塞进嘴里，与剑子仙迹目光交汇，小心翼翼的道：“这小鱼出门一趟，这本事见长啊！”

一页书养了这么多年的鱼，莫不是到头来被别人夹进碗了？

他吞了口珍珠粉，感觉自己突突直跳的心脏果然平复了几分，一时华扇掩面转眸看向剑子仙迹，两人同时看清彼此面上都是长吁短叹故作惋惜，但眼底那好奇八卦神色都是锃亮。

是说这场八卦会不会有点大？他俩回头不会被梵天灭口吧？可是、完全不打算开溜还觉得好刺激怎么回事？

疏楼龙宿：“汝方才，可有看清梵天什么模样？”

那头顶舍利子还是金色的么？

剑子仙迹沉痛的摇摇头：“无，你呢？”

他也很想知道梵天头顶现在是不是染了一抹原谅绿。

疏楼龙宿悲哀的一摊手，示意自己也没看清，然后扇子点点佛剑分说消失的方向，意味深长的：“跟不跟？”

剑子仙迹双眼一亮：“佛剑好友辛苦这一趟功体有损，独自送梵天去就医怕是容易出什么差错，吾等三教顶峰情同手足，自然是要跟的！”

疏楼龙宿豪爽的一拍手：“剑子吾友果然字字珠玑，咱们这就跟！”

他向来行事只凭心意自在，什么大义教条可能视若等闲，但这提头看八卦的胆子还是有的，而且还不小。

两人各自在龙宿衣衫上扒拉扒拉，又各自拽了一把珍珠下来拍成粉末塞进嘴里，一抹脸口中高呼：“佛剑好友且慢！”一紫一白两道身影疾驰而出，追着佛剑分说去了。

是夜，双双拖着被敲成两条红萝卜的胳膊回到疏楼西风的儒道二先天进门便同两条晒蔫的咸菜一般东倒西歪躺在榻上一个字也没力气说，而服侍完自家主子更衣的穆仙凤则是满头问号。

以往主子再如何遇险，至少也要保持着回家优雅华丽气派不堕。怎的这次出门一趟，回来身上衣物从头到脚珍珠全被打飞了一颗不剩？

而且看那被扯断的线头，倒像是活生生被人硬将那些珠子扯下来了的一般。

究竟何方高人有此能耐？能同时拦路打劫了自家主子和剑子先生？

至于她的这个疑问嘛，只能说，这世上的不解之谜太多太多，有许多问题的答案就这般默默无闻的淹没在时光长河中，其实，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PPS：龙大看素小鱼：“所以，小小鱼是汝的亲儿子？”
素小鱼（开心拉着儿子显摆）：对啊对啊，我儿子，可乖可听话了，亲生哒如假包换(≧ω≦)
剑子：所以，你儿子是你亲生的其实和梵天没关系？
素小鱼（回神）：啊，不是不是，前辈也有帮忙的。
龙大（震惊）：所以，素续缘是汝与梵天一起生的？
素小鱼（愣住）：啊，不对不对，是我自己生的，我自己一个鱼生的。
剑子：（疑问）就靠你自己生出来？
素小鱼（抓狂）：也不对，我师弟也有帮忙的。
龙宿（抽口气）：汝哪个师弟帮忙的？
素小鱼：三个师弟都有帮忙啊。
全场沉默……
剑子（叹气看）：你本事可真大……
龙大（点头）：小鱼汝果然好胆色，佩服佩服~~~
素小鱼（急的跳脚）：不是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我是个清白的鱼๐·°(৹˃̵﹏˂̵৹)°·๐~~~
小小鱼叹气按住越解释越头大的素小鱼：爹亲莫急，待续缘和龙首剑子前辈解释就是了。
小小鱼（干脆利落扭头）：大师，龙首剑子前辈说要和您联络一下感情。
往生咒响，银和尚手提佛碟冲出，龙大剑子做鸟兽散：“不，吾们不需要联络这样的感情！说好的解释呢？”ヽ(‘⌒´メ)ノ
素小鱼蹲书大脚边画圈圈：莫名其妙的锅又变多了呢(┯_┯)
谈莫忌三小只一起指：你活该！现在我们身上也是锅了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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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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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樓發表於: 2024-07-15 2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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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說啊，這樣的厚臉皮跟自信到底誰給歐陽上智的UU？
在不斷的膨脹自傲之下，也只能是他自己蒙蔽自己了^_^

無忌……
談無慾他們三人一開始將無忌說的話置若罔聞也是因為知道他的意思吧QAQ
這一位總是跟著他們低調著一起搗蛋卻又支持著大家的小玄武，
最終也是以一己之身，支撐起希望，隔開天雷穩定地脈，
撐天柱地，參與這其中的所有人都是如此，也是面對大災時的無所畏懼。
不管是前篇將屈世途夫妻送交給曲懷觴等人的秦假仙、趕來馳援的曲懷觴和央森，還是一起來直面天劫的一頁書、來救人的佛劍大師，還有一直在現場師兄弟們，這股堅毅，除了是信念，也會是劃開黑暗的利劍。

歐陽上智這樣的愛飽含算計，只能帶給對方傷害，說是愛情不過是他自以為啊UU

續緣受的痛苦太多TAT抽取筋髓……啊啊啊啊歐陽上智這廝最好的死的淒慘萬分啦~
好在被大師帶走了，大師一定會好好照顧他的~
(素小魚，不捨：這裡太危險了續緣吾兒快走吧~)
(佛劍，認真辦理交接，一手牽住續緣一手跟素還真禮貌握手：請放心，我會好好照顧續緣的)
(素小魚：⊙⊙這場面......好像有哪裡不太對?)

然後看到你說無忌沒事QAQ嗚嗚，這裡真讓我心裡又酸又疼的，希望大家圓圓滿滿啊~~~

原來龍首身上華麗麗的珍珠衣還有如此功用，鎮定劑XD
可見這兩位應該是常常遇見要吃珍珠粉的事兒(喂)
他們三先天就是一個始終如一互相禍害的存在(佛劍大師：謝謝，這就去退團)
這兩位一向是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八卦故，兩者皆可拋的人，
面對暴力輸出的佛門算什麼呢，當然八卦比較重要啊XDD

鳳兒大概永遠不會知道這件衣服上的珍珠是龍宿自己拔了大半吧XDDD

素還真絕對是憑實力背鍋的XD
整場只有續緣一個明白人啊(大笑)

[ 此帖被胤雪在2024-07-15 22:38重新編輯 ]

一方疏雨─相簿相簿更新2022/07/23[竹北遠百]

是否曾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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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huanch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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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樓發表於: 2024-07-23 1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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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有时间来追文了，呜呜呜呜呜呜呜，这一章真的惨烈，幸好续缘活下来了，居然敢吃瓜吃到书大头上，龙哥跟剑毛你们是想被天龙吼跟一气动山河混合打，下一章把老头杀杀杀！

布袋戏是我出不去的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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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angg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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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樓發表於: 2024-07-23 2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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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引用第162樓胤雪于2024-07-15 22:21發表的 : Ny,A#-?
就是說啊，這樣的厚臉皮跟自信到底誰給歐陽上智的UU？ uf'P9MA}>
在不斷的膨脹自傲之下，也只能是他自己蒙蔽自己了^_^ K6*UFO4}i
]!G>8Rc
無忌…… [Pwo,L,)
談無慾他們三人一開始將無忌說的話置若罔聞也是因為知道他的意思吧QAQ I5yd )72
....... GL =XiBt

素小鱼：那个，当年我确实是把小小鱼托付给你的也没错……
佛剑大师点头
素小鱼：但是我没说托付给你一辈子不用还啊(╯‵□′)╯︵┻━┻
银和尚正直脸：给了我就是我的，哪能说要回去就要回去？我又不是不让你探亲对吧，小小鱼想要走那是免开尊口。
素小鱼泪汪汪看书大：前辈，有人欺负鱼QAQ
欧阳上智这种人说白了就是，他在自己的世界里逻辑永远是自洽的，世界上的一切都该是给他垫脚用的。
他看上素素得不到，甚至愿意大费周章的去算计素素，在他看来根本不是和书大抢，而是拿回本来就该属于他的。
所以他不会在意素素的感受，他只会觉得自己付出了真心别人不能不要。
续缘要不是受了那么多苦，真的不至于那么疯。
孩子一直知道自己迁怒素素的做法不对，可是还是控制不住，因为真的已经被逼到一个扭曲到不行的地步了。
要不是这次所有人拿命牺牲换他重生他看在眼里，他最后甚至都没有胆量再来这个世界一次。
不过真的他的罪到头了，以后都是个有人照顾的乖乖小小鱼了呜呜呜。
龙大和剑毛啊，咳咳咳
拿生命在八卦什么的，那必须冲第一线啊。
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作。
大师：吾要退团谢谢
书大：不行啊佛友，你要是退团，这俩更没人看着，只能辛苦辛苦你了啊
大师沉默半响叹气：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龙大剑毛比心：好友啊，吾们三先天生死之交，自当同进同退绝不分离
大师抄佛碟：还是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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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樓發表於: 2024-07-23 2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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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引用第163樓白衣huanchen于2024-07-23 14:08發表的 : L* khj3;
终于有时间来追文了，呜呜呜呜呜呜呜，这一章真的惨烈，幸好续缘活下来了，居然敢吃瓜吃到书大头上，龙哥跟剑毛你们是想被天龙吼跟一气动山河混合打，下一章把老头杀杀杀！ B3cf] S%

龙大剑毛那必须是用生命在八卦啊！
龙大剑毛举手：不对啊，吾们也有高光啊，也有贡献啊！前头打魔界吾们也冲了啊，后头救人吾们也帮忙了啊，怎么就不记点吾们的好呢？
银和尚默默念经：本来是很想感激你们两句的，但是后头那顿操作是怎么回事？
龙大剑毛理直气壮：那是报酬！
金银和尚双打进行赛开场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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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樓發表於: 2024-07-24 16:3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第十四章：须臾笑转弄乾坤，唯此傲骨难消磨。

奔入上智城，看着依旧熟悉的街景，谈无欲与莫召奴却不觉都放缓了脚步，沉默的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

城里的天色分不清是明是昼，周围的颜色是昏黄的，暗沉的，介于黄昏日落和清晨日出的色调。你分不清这里是即将沉入暗夜，还是即将迎来白日。

两人不敢细查周围怕耽搁时间，继续发力朝着城主府方向奔去，眼见越接近城主府，萦绕在城中那种若有若无的淡淡黑雾越发有凝重起来的迹象，两人不敢大意，各自提起精神倍加小心提防。

谈无欲忽然脚下一滞，身形向右一掠，闪过一道自前方疾射而至的雷电。与之同时莫召奴凝劲在手，明肌雪猛然挥洒，华光翻腾之间一道火焰去势如刀，直冲前方。

谈无欲眼疾，瞥见自己闪躲过后，那道雷电直奔自己身后而去的方向站着一个男子，瞧着身形滞慢决计不会武功，只怕是个来不及闪躲的平民百姓。他不欲多伤无辜人命，凤流在手提气回身横斩，将那套雷电之力去势卸尽，朝着那男子方向扬声道：“此处将有恶斗，你快些退去莫要误伤。”

那男子似乎是吓傻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道：“好的，好的，多谢公子提点。”

说罢似乎弯腰拱手似乎要和谈无欲道谢作揖，谈无欲正想说不必麻烦速速离开便好，却见那男子一弯腰时头颅直直摔下地来“咕咚咚”滚了几下。

那头颅一边滚动，一边口中“哎呀呀”呼叫，他身子连忙追了几步赶上将头颅拾起重新顶在脖子上。

他都已经这副模样了，却又似乎真的还害怕被谈无欲说的恶斗误伤，口中连声道着“多谢公子”忙忙奔去，连头颅安得歪了也顾不上。

此情此景说来可笑荒唐，但亲眼目睹，怎不叫谈无欲莫召奴双双背脊生寒如堕恶梦？

莫召奴心生悲悯之意，抬手一道朱雀火射去，耳闻那男子不及哀嚎惊呼，便在那火光包裹中化作一团灰烬。二人几乎不曾把牙关咬碎，扭头看着自前方雾气中凸显而出的两道身影。

但见司徒笑梦双手裹在袖中，显然衣袖中依然藏了不少雷击木。而沙人畏与他并立，指间一道黑雾若虚若实，被他抛洒把玩，仿佛是一团黑色的火焰却流转出无限寒意，带着诡异的笑容拦住二人去路。

谈无欲含恨朝着那男子被焚得只剩一星余烬的方向指了指，怒看向二人道：“如今什么情况还不明白么？你们那家主就是个疯子，你二人也是武林名宿，怎的还要助纣为虐？”

此情此景，当日欧阳上智那句“天地倒转，乾坤不明，满城上下再无一点生机”果然句句应誓。这二人功力深厚，明显还能有自控能力受混沌影响不深。他们虽然不惧与此二人为敌，但着实想不通二人本就是江湖名宿，文武全才之人，怎的到了此等地步还要跟着欧阳上智做这等不人不鬼的样子？

却见沙人畏嘿嘿一笑：“为什么？自然是为了如同两位一般啊。”

谈无欲莫召奴不意他二人有此一说，对望一眼却又瞬间明了。异类完全体多是容貌美丽天资卓绝，更兼寿数悠长，确实足以叫许多普通人欣羡不已。

无怪乎他二人肯舍命追随欧阳上智至今，混沌乃是异类元祖，其力量足可改造凡人肉体令其一步登天。

可他们所见所交的行正道之高手如一页书，三先天等人靠自身修为，也同样拥有无比强大的力量与寿元足可比肩任何异类高手。而这二人实际上已经可算人类中极难得的天资，却不知珍惜自身天赋勤加修习，妄图通过混沌力量改造肉体，获得比肩完全体异类的强大实力。

甚至对如谈无欲莫召奴这般的天赋放眼本族同样也是百中无一，异类中多的也是任由他们欺压残害的不完全体这样的事实视而不见，实在可说卑鄙凉薄到了极点。

他们根本不是受欧阳上智蒙蔽追随，而是为了获得至高力量无底线堕落的渣滓。

眼见于此，谈无欲也懒得与这二人啰嗦，一摆凤流道：“那就少废话，进招吧。”身旁莫召奴冷哼一声：“司徒笑梦留给我。”司徒笑梦如今看他的眼神是毫无节制，几乎不曾在他脸上粘住一般，他容色艳如好女却性如烈火，这口气说什么也是吞不下来的。

谈无欲道了声“好。”便朝着沙人畏方向纵身掠上，他去势极快，身如鹤舞凌空而起剑光直取沙人畏面门，却见沙人畏脚步一滑，身形向旁隐入身后一片黑雾中。

莫召奴瞧着那片黑雾似有异样正要提醒他小心，孰料谈无欲身形太快，已经提身移形追着他身影疾冲而入。而他刚突破那片黑雾，却见周遭一派鸟语花香，阳光晴好之态，殊异片刻前所见。他正暗自诧异，耳畔突然闻得一声笑语盈盈：“师弟，你真好看。”

他心头不觉一阵恍惚，回过神来却见得自己非但已经变成朏胐本体，而且周围所见一草一木无不熟悉亲切，正是半斗坪后山的模样，那么？

他抬起头，却见少年时分的素还真正欢天喜地的抱着自己漾开笑颜，对自己说道：“师弟你让我养你好不好？我一定一辈子对你好。”

那是他们第一天相遇，第一次相见，所有的命运，在此时都还未曾写好走向。

以为早已遗忘在脑海的梦境突如其来的浮现在面前，带着未及察觉便永远离自己生命而去的遗憾，还未曾来得及裂变为伤痛便失落在昨日的懵懂，于是谈无欲让自己舒展开身形变回人的模样，回握住了素还真的手，在他有些讶异的眼神中轻笑着，看着那双犹自不谙世事的眼眸应了声：“好。”

然后加重了语气，带着几分哄劝的温柔道：“我可以让你养，但师兄你也要与我约好，以后只能养我一个可好？”

素还真歪歪头，想了想他的模样和手感，觉得可能世上再也找不出更漂亮更好摸的毛茸茸了，于是干脆利落的点头，脆生生的道了声“好”，与他牵起了手。

二人相望而笑，仿佛用笑容就那么刻进了彼此的生命……

却说莫召奴眼见谈无欲冲上去之后突地身形一顿再无动作，再看沙人畏飞身一式白云盖顶直击谈无欲天灵他居然躲也不躲，慌忙一个飞身上前以扇作刀抬手上挑扫向沙人畏手腕，明肌雪虽做扇形，然则是以穷奇肋骨为扇骨，锋锐坚韧并不在寻常刀剑之下。沙人畏识得厉害不敢硬接旋身闪过，随后司徒笑梦一掌却从后方悄无声息的拍向莫召奴后颈，莫召奴单腿拿桩旋身飞踢，迫退司徒笑梦，险象环生的从二人联手夹击之下堪堪扭转险境。

回头再看谈无欲依旧呆立原地，面上神气平和居然微带笑意，那情形看着又是诡异又是欢喜，哪里还不知道中了人家算计，横眉立目扫向沙人畏道：“这是什么东西？”

沙人畏手中依旧将那团黑色火焰微微抛举似乎把玩得十分顺手，笑眯眯道：“无他，一只蜃怪提炼的精魂而已，叫他好好做个美梦罢了。”

莫召奴一对眉峰几乎不曾打结，蜃怪形为大蚌处于深海，蚌壳开合时吞吐蜃气可制造幻境，其幻境真假难辨，入其间者可见自己平生所求，无一不得圆满。蜃怪以之诱捕迷途旅人甘心步入其口腹之中沉沦至死，最后沦为蜃怪腹中美食，所谓海市蜃楼出处便因此而来。

蜃怪虽然迷魂之术了得，然则数量稀少且本体多处于深海难以移动，寻常也祸害不了什么人，所以一般也鲜少有人主动去寻它麻烦，不用问又是随着混沌本体苏醒自东海深处带来的麻烦，却被这沙人畏拿来炼化精魂，配合他最擅长的施毒手段，无声无息间居然将谈无欲制得动弹不得。

这蜃气无形无色遍布四周，混合着混沌气息根本难以察觉，若非他周身朱雀火具有自动焚烧空气中一切不洁之物的特性，只怕此刻中招的便不是一个谈无欲而是连着自己一起，那今天便当真是全军覆没死的莫名其妙。

他眼见司徒笑梦与沙人畏一左一右再次夹击而上，抬手一道朱雀火形如圆环，在谈无欲周身焚做一道火墙护住他不被二人偷袭，含恨骂了声：“早该知道指望不上你这死猫。”转身迎上两人攻势。

而此刻梦境中，时光如水般流逝，平静而美好。

他接过素还真递到自己手中的菱角，开口问道：“一页书要去云鼓雷峰开坛讲经，你塾假打算怎么过？要么随我回霍山去玩玩吧。”

素还真正帮无忌天子剥菱角，闻言无所谓的道：“那我去了师弟你陪我玩么？”

他毫不犹豫干脆的道了声“好”，素还真似乎有些错愕他答应得如此爽快，微微侧眸看了过来，然后在他温柔的笑颜中点了点头答应。

于是这一次，永远春意盎然的霍山上，素还真在他引见下，客客气气的与号昆仑见礼。然后他蜷在素还真的膝盖上任由他温柔的手掌抚摸过自己的毛皮，带着些轻微的不满道：“师弟呀，为什么不让我和太一玩儿一会？”

此刻的紫宫太一尚是只不能化形的毛团子，眼巴巴的蹲在远处，满脸羡慕的看着素还真那熟练的顺毛手法，却被他瞪了一眼老老实实的缩回去不敢过来。

他摆摆尾巴搭在素还真手上，让蓬松雪白的尾巴去拂着他的腕子，认真的看着他道：“师兄莫要忘记答应过我，以后只能养我一个的，说话怎么可以不算话？”

素还真似乎觉得有些没底气的“哦”了一声，又听得他带着安抚的道：“何况我跟你保证，我的毛皮是所有朏胐里头手感最好最舒服的，你有我一个就够啦。”

素还真想了一想似乎觉得很有道理，欢喜的一笑将他抱得更紧轻轻抚摸他的尾巴，任由阳光和他们的笑容融为一色，身后号昆仑面带微笑扫来一眼，捻着胡须抱起紫宫太一转身去了。

遥远的云鼓雷峰上，一页书说法完毕，正与众人寒暄问候，佛剑分说随口问道：“素还真呢？”

一页书宝相庄严和煦道：“他与谈无欲去霍山玩耍了，这种场合他来本也没趣儿，何必拘着他们小孩子。”

佛剑分说点头应是，各自转了话题不提。

现实中，莫召奴同时应对司徒笑梦与沙人畏夹击颇有支拙之感。他们羽族所长，乃是依仗自身优势飘然而下一击毙命，不中便立刻荡然远去，更为着飞翔轻捷，骨管多为真空，肉体脆弱其实乃是四人之最，如此近身缠斗实在叫他发挥不出半点优势，奈何此刻根本不敢稍离谈无欲周围。

沙人畏看出莫召奴困境，腾身去攻被他守在身后的火墙中的谈无欲，莫召奴不敢怠慢，明肌雪脱手而出，打着旋子直取沙人畏后颈要害，沙人畏闻得风声潇潇不敢怠慢，只好闪身避开那一击。莫召奴正要抬手接住明肌雪，司徒笑梦却趁他抛扇回气未稳，一脚飞起直直踹向莫召奴小腹要害。莫召奴俯身一矮，堪堪折腰避过这一式，发带却被带得散乱，一时乌发半披更趁得面颊如白玉生晕。

莫召奴心知蜃怪所制造幻境乃是每个人毕生美梦最是叫人沉沦至死，若非本人可以勘破迷障幡然顿悟绝不能以外力唤醒，沉沦时间越久越是不利。

他与谈无欲平日里再怎么斗也是内部矛盾，绝不能就此抛下他不管，再看着司徒笑梦越发毫无遮掩的贪婪目光，一时什么风度仪态都顾不上，破口骂道：“死猫，你再不醒我便自己走了，任他们宰了你炖个汤锅，大不了回头来捡了你毛皮做个手笼子便算帮你收尸。”

耳听得司徒笑梦嘿嘿笑道：“莫公子何必着急动怒，须知美人在骨也在皮，若是失了风姿，再好的美人也要折损八分颜色，岂不可惜？”

言罢抬手又是两道雷击木带着天雷之威直取莫召奴而来，莫召奴不敢怠慢运劲在手贯力入扇抬手击歪，下一秒沙人畏的毒气又夹着数道雷击木直袭而来。

梦境中，谈无欲看见自己正坐在儒门天下客房床边，低声抚慰着怀里放声嚎啕的素还真，看着他腿上无数伤口压着心头不忍劝慰道：“梵天也是为你好，叫你晓得世事难料需得多加心眼，你莫要当真往心里去。”

素还真委屈的抽噎两声点点头止住了哭声，嘟囔道：“我晓得前辈的苦心，就是、就是一时转不过弯而已，无欲你放心，道理我懂得的。”

他拍拍素还真的手，听得他悠悠感叹：“师弟，人世真是可怕，还是霍山好，以后我们一直留在霍山好不好？”

他微微楞了一楞，然后好像看到自己抬起手温柔的抚摸了一下流泻在自己怀中的发丝，轻声应了句“好。”

而房门外一页书拦住正要去处理穷奇尸体的佛剑分说道：“佛友，那穷奇尸体吾与你一道去处理。”

佛剑分说似乎有些迟疑指了指房门：“你不去看看素还真么？”

一页书端丽的眉目有片刻失神，随之是全然的欣慰：“无妨的，谈无欲在陪着他就够了。”

无数个细小的选择，就这么叠加出一个个似是而非的未来，他们的所有过往，都在一点一滴累积着变色，直至被导向全然不同的方向。

“无欲？无欲？”

再次睁眼，耳畔是那人欢喜而羞涩的笑语，他有些恍惚的抬头，看着素还真正挽着自己的手笑盈盈道：“你发什么呆？不是你说毕业了就要请托号昆仑上云渡山同前辈说我们结为道侣的事么？”

他有些走神的应了声“嗯”，回握住素还真的手微微一笑：“那，学海无涯呢？你不去继续学儒了么？”

那张举世无双的笑颜美丽如朝露明珠，那是世间最叫人沉溺的梦境：“不去啦，我要同你在一起。”

他抬手轻轻的抚上那完美得毫无瑕疵的面颊微微游弋，声音是醉死人的温柔：“还有玄宗呢？你不去学道了么？”

素还真的笑意满足而惬意：“当然不去了，我要永远同你在一起，我们不是说好了，以后要一起留在霍山的吗？无欲，好不好？”

“当然……”

他的双眼一眨也不眨的落在那张笑脸上，极尽温柔极尽深情的，用自己的手一把掐住那细致而优美如天鹅的颈项狠狠捏断：“不好！”

美丽的笑容在他掌中瞬间凋敝，化作无数再也无法拼接的碎片，他冷眼挑眉看着那张脸如流沙般在指间散落化作飞灰，看着周遭风景如波随着那张脸的散落消失崩塌，低哼着满是嘲讽的冷笑：“什么东西？也敢来我面前卖弄？”

眼看莫召奴连续左右横扫，被雷击木同毒气夹击得几乎便要站立不稳，司徒笑梦觊准机会，将袖中所积存的数十根雷击木一把抛将出去，这一来数十道闪雷委实铺天盖地般织成一张网子兜头袭下，莫召奴再也躲闪不过被数道雷击木劈中心口，闷哼一声身形摇晃数下再也站立不稳原地摔倒。而原本罩在谈无欲四周的朱雀火墙也应声熄灭，显见他再也无力操控那道朱雀火墙护住谈无欲。

司徒笑梦看得大喜，心道这美人今日可算落自己手中了。对沙人畏笑了一声道：“另外一个交由你处置。”谈无欲的朏胐毛皮若是剥离制成护甲非但触之令人心情愉悦，最难得是佩戴在身上可以震慑凶兽，对要时常寻找毒物制毒的沙人畏是难得的宝物。

沙人畏点点头，他于色之一道稀松平常，但这蜃气幻境所捕获的猎物却可以被他化消其功体纳为己用，谈无欲身手了得他早就留意在心。两人齐齐而上各自要分别抓了二人，却见一道寒光如电直斩而过。

这一下生变实如惊雷鹊起，两人压根不及反应，伸出去的右手已经被凤流重伤。沙人畏是直接被削去半个手掌，司徒笑梦原要好点，只被削了食中二指，孰料下一秒一团朱雀火压缩成弹丸大小疾射而来直直落在他右手手背上，他还来不及反应呼痛整个手掌已经被烤做焦炭一般。

眼见朱雀火以燎原之势眨眼瞬间将司徒笑梦整个人焚做黑炭，沙人畏瞠目结舌的看着优雅起身的莫召奴与他身旁持剑并立的谈无欲，哑声道：“不、不可能，你们、你们怎么做到的？”

蜃气幻境可以照见每个人毕生最遗憾的美梦叫人甘心沉沦，而雷击木对异类有天然的克制之效。谈无欲二人上次被司徒笑梦一个人操控雷击木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如今不过短短数日，莫召奴正面直受雷击木数下击打，怎么可能平安无事？谈无欲又怎么能从幻境中如此快速的清醒过来？

却见莫召奴冷冷的抬起手腕，腕子上一道石英色织物贴合着肌肤泛着无机物般的质感——那是无忌天子的穷奇软甲。

耳畔听得莫召奴冷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怎么，上次这招式用得如此顺手，还不让我等细心提防加以回报了么？”

他们几人斗归斗，默契也绝非常人可比，上次谈无欲与莫召奴同在司徒笑梦的雷击木攻势之下吃了大亏，心知这等神器对方绝不会舍弃不用。再次对上雷击木是必然的局面，而莫召奴身为羽族，化形后肉体最脆弱，司徒笑梦又对他有邪念，所有雷击木攻势重点必然是针对他而来。

是以他们提前将无忌天子留下的穷奇软甲给莫召奴穿上，让他假意示弱果然一击便中。

至于谈无欲？沙人畏喘着粗气看向他，此刻他已经被谈无欲斩断手掌，最精妙擅长的施毒之术再难施展，司徒笑梦也已身死，他被谈无欲与莫召奴合围再无逃逸空间，情知再无翻盘可能，只此人一生醉心毒术即便至死也要求个明白。

“你怎么能从幻境里清醒的？”

他以蜃气为引，配以自己毕生所研制的数种蛊毒调和而成此毒阵，可以洞悉入阵者毕生藏于心底最深处的秘密，而后一点点将其编织为一个无比完美的梦境，直至入阵者甘心陷落其中永不醒来，被蜃气吸光毕生修为转化为他自身力量。

此毒阵可说是他毕生最大底牌，以往在此阵中陷落的高手多是久历风霜的老道人物，实力甚至未必就逊色谈无欲，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年纪轻轻的谈无欲能如此快的就挣脱。

却听得谈无欲不屑的啐了声：“什么垃圾玩意儿？也敢拿来迷惑我？”

“跟那条鱼低三下四哄他开心？你们为什么以为那是我会做的事情？”

“我那么好，他看上我那算他有眼光，他为什么不来讨好我还要我去哄着他骗着他？”

“那种东西在我脑子里过一遍就够丢人了，你们还觉得我会上当沉沦？你是用毒用太多把自己脑子都薰入味了吗？”

凤流明肌雪左右夹击之下，沙人畏脑袋滴溜溜打着转儿飞上半空，死不瞑目的脑海中最后闪过的一个念头便是：“世上怎么能有这种靠注孤生属性挣脱幻境的奇葩！”

两人心知沙人畏多年浸淫毒术，只怕血液中也含有剧毒不敢沾染，双双默契的闪身躲过飞溅空中的血花，莫召奴弹指射出数道朱雀火将其肉身焚毁得干干净净，谈无欲收剑还鞘，道了声“走”便要继续朝着城主府方向前进。

却见莫召奴脚步微顿，有些迟疑的道：“那个，我问你一句啊，就好奇问一句就行。”

谈无欲不耐烦的挑眉：“罗里吧嗦的耽搁什么？有话就说。”

莫召奴小心翼翼的道：“如果兄长看上你算他眼光好，那如果是你看上他呢？”

谈无欲斩钉截铁：“废话，他那么糟，看上他算我瞎！”

莫召奴：“……”

行了，别问了，注孤生舍你其谁！凭本事挣的大写一个字——服！

再不迟疑的二人并肩奔向被黑气笼罩更深的城主府方向，有一些模糊的过往也彻底被抛开。

喜欢吗？

喜欢过啊，而且也还在喜欢着。

只是早就已经有了不同的面貌罢了。

所谓幻境，或许能捕捉到他内心深处的秘密，却终究不过是林下月光，疏疏残雪，映出的是心头的一抹浮光掠影，永远不可能真正雕琢出岁月中那不需言语的厚重真实。

如果说那人的眼光一开始就投射在自己身上，那么自己自然会回报同样的情意与温柔。可本来就是从未得到的东西，为什么要较真是否有可能得到？

自己陪着那人的时间，其实远比一页书还要长还要多。有些事只要自己愿意，从来不是没有机会去尝试其他的可能。

然而嘴毒也好，骄傲也罢。那都是自己真实的面貌，谈无欲从来就是谈无欲，独一无二的谈无欲。

不会因为喜欢谁而去改变什么，委屈什么，若是一个人不能接受自己的全部，那么又如何配得上自己去奉献所有悉心讨好？

同样的，素还真也是独一无二的素还真。

在任何时候，都不会停下奋进的脚步，不会为了区区情爱挫折将自己困守一方安宁天地的素还真，若是那样的素还真，又如何值得他沉沦不醒？

在岁月中，他们都找到了属于彼此最自然最舒服的定位而走到现在，他们将一起并肩面对最强大的敌人，也将在闲暇时举杯高歌，他们会成为彼此最强大的对手，也会值得彼此交付最默契的背心。

而且他们会这样一直一直走下去，这就够了。

五指也无法驱散的浓厚黑雾中，素还真驰骋流动的身影与欧阳上智舞动脊索的火星似乎是这个世界中唯一的颜色。

眼见脊索自面前扫来，素还真奋力抬住右手一把挽住，他手中加力似乎要将那脊索扯为两截，却突地在扯紧那脊索时不自觉的放松了力道。欧阳上智觊准时机，手上劲力一松一送，原本在素还真手上被绷紧的脊索自他手心中松懈了半截，他再贯力透入脊索。那脊索后半部得了力道，在素还真身后转了个弯儿如长蛇摆尾一般直直朝着素还真后脑扫去。

素还真晓得厉害，当下松手俯身躲过这一击，与之同时欧阳上智欺身而上，右手挥舞脊索，左手却施展小擒拿手，一抓一勾直直扣住素还真左肩。素还真左臂已断无力还击，当下被他硬生生抓得左肩血肉模糊。

耳畔闻听得欧阳上智冷笑不绝：“怎么？到了此时此刻还要顾虑重重？舍不得伤了这东西？也是，这可是从你那宝贝儿子身上一寸一寸剥离下来的啊。”

“想知道他当时叫得多痛苦？多凄凉吗？”

住口！

“可惜啊，他那时叫到最后哑了声音也没有等到你来救他。”

住口！住口！

“没有关系，等会你也会知道这滋味，而且，你也一样等不到任何人来救你。”

给我住口！

残破的喉咙里只能发出嘶哑如困兽的低吼，素还真所有的冲击都被脊索攻势封得水泄不通。

需知武学素有一寸长一寸强的说法，欧阳上智以脊索使鞭法。那脊索本就柔韧松透，坚不可摧，挥舞开来击打范围绝不逊色任何材质的长鞭。而欧阳上智心性沉稳，一手使鞭法套路，一手还能使擒拿功夫，一长一短一左一右两种截然不同的功夫被他使来竟是配合无间毫无破绽。

而素还真般若已失，本就没有趁手兵器，加之左臂已废，可说失尽优势先机，一时被他压制得毫无还手余地。

素还真咬咬牙心知厉害不敢莽撞，突地一闪身便要朝着黑雾外的方向突围。身后却闻一声冷笑，欧阳上智手腕疾点，居然一索缠住他脚腕奋力朝后一拉，素还真被拽得仰面朝天摔倒，一时眼前金星乱舞，耳畔又是欧阳上智阴恻恻的笑声。

“怎么？这会又想逃了？”

“方才你怎么就没有耐心等到吾最后一刻肉身崩塌再出来呢？”

“你竟然如此恨吾，恨到连最后这一时三刻都不能等，那么，就一起下地狱来陪吾吧。”

素还真抬手按住左肩伤口，含恨咬牙以腹语道：“你、你怎么还能撑到现在？”

他以为得到了自己的魅惑之力而将体内的混沌神识全数解封，混沌本体已经在快速苏醒，即将与他体内的神识互相呼唤最终冲破他肉身彻底合而为一。以欧阳上智本就濒临崩溃的肉体，居然还能撑到现在连续发起数波如此强势的攻势，简直不可思议。

想来这人平时为了压制混沌，多数实力只怕都用在了镇压体内混沌神识之上，此刻眼见灭亡已在眼前，索性再不留手全力施展，真实修为至少决计不在傲笑红尘之下。

倒是自己托大了。

而且最可怕的不止是他的修为……

素还真眼中闪过一丝试探的光芒，突地奋身而上，双腿连环飞踢直取欧阳上智下盘，却在攻势即将扫到他衣摆时猛然变招，立身而起右掌拂如柔丝徒然挥落直扫欧阳上智心口。

这一式七巧如意擒拿手本是他拿手的小巧武学，最是适合近身缠斗，却见欧阳上智身如鹤伏出手如电，左手托举别开他扫来的右掌，同时右腕再次连点数下，那脊索从一个诡异到不可思议的角度自下而上重重击打在他左肩本已开裂的伤口上，一时那伤口皮开肉绽鲜血长流。

素还真只作无觉，一脚飞起直踹向身前欧阳上智小腹要害，谁料这一招明明是奔着他丹田要害而去，欧阳上智反倒不闪不避，果然素还真招式并未使老便半途撤劲拧腰，一个俯身自那漫天索影中冲了开去。

“不、不可能！你！你知道！”

方才自己那套攻势以实掩虚，最后那一套腿法看似最凶险，实则是唯一的虚招，只是为了尽量脱身与他拉开距离，可欧阳上智居然完全防也不防，只能说他根本从一开始就洞悉了自己的全部招式意图。

看着那张漂亮的面孔上一派难以置信的神气，欧阳上智得意的一笑：“是啊，你猜中了。”

“混沌生而无五官，所以它感知世间的唯一方式，便是扩展自身而形成的混沌之域。”

“在这片混沌之域中，它便是全知全能，可以预知一切事物动向，而以身为容器容纳它的吾，自然也可以与它感知共享。”

“所以你的一切武学招式，吾都能提前看见预知，这样的差距，你又如何能有丝毫胜算？”

“看到了吗？这样的力量，这样操纵一切的快意，你本该与吾一同拥有，你本该与吾一同凌驾万物之上！即便一页书，也本该在吾面前不值一提。”

素还真一声冷笑：“凭你也配和前辈比？”

世人看一页书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战天荡魔无所不能，可一页书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饮冰卧雪，砥砺自身而得的真正属于他的力量，欧阳上智这样靠着依凭异类之力而得的力量即便再如何扭曲强大，又如何能与一页书相提并论？

素还真擦擦嘴角鲜血迫自己冷静下来：“你坚持不了多长时间的。”

这样的力量，这样全知全能的感受，难怪欧阳上智从来不肯放弃掌握混沌的企图，即便今日亲至的是全盛状态的一页书，都很难想象他能从欧阳上智手里讨到什么便宜。

欧阳上智点点头也不隐瞒：“的确，此方法耗损心力巨大，每每使用都会耗损吾部分寿元，不过……”

脊索再次高高挥出，素还真眼见来势甚急正全力观察脊索动向不敢松懈，眼前却突地一空看着那脊索凭空消失。他还未及思考明白，那脊索却突然从他脚面之下升起，借着那黑雾掩盖走向如同一条毒蛇般直直缠缚住了他的脖颈。

“你认为，到了此刻，吾还有留手的必要吗？”

欧阳上智拽着他的身子朝自己身旁重重一甩，素还真发出一声闷哼摔在他脚下，被他一手扣住了脖颈。

随着收拢的指掌力道，素还真面颊上血色迅速流失，他艰难的用仅存的左臂去拨弄他的手指，而对方明显是为了享受这凌虐的快意，真的就放松了些许力度，而后在他刚刚能为了呼吸进一口新鲜空气而庆幸时再次收缩了手指。

“吾知道你为什么这些天肯费尽心思与吾做戏，不过就是怕吾知道了素续缘的下落罢了。”

是的，一页书与佛剑分说双双在魔界之战重创，能勉力带走续缘已经是极大的负担，而以梵天净魂，玄武聚气，魅惑祭体的素续缘可说是世间最完美的鲛人，他的天资甚至比素还真还高。

所以素还真绝不能在这个时候让欧阳上智发现素续缘的存在，他不惜封锁自我记忆重创己身同欧阳上智周旋甚至百般讨好引欧阳上智入局，都是为了掩盖素续缘的存在。

“不过也无妨，吾在此刻杀了你，他便会毫无疑问的成为新的魅惑，你说届时一页书与佛剑分说可还有能力再为他挡一次天劫？”

“可惜到时你与吾已经同葬这混沌之腹，不能亲眼欣赏你眼看素续缘被天道抹去智慧，永远沉睡的一幕，不过无妨，你此刻面上的表情也同样精彩得紧。”

素还真喘着粗气似乎竭力要让自己平静下来，抬起眼锁定视线看向他。却被欧阳上智右手又是狠狠一抖，脊索再度绞紧他的脖子，在那细长优美如天鹅的颈项中勒出紫红印记，道道触目惊心。

“此刻还想对吾用控心之术？晚了吧？”

素还真似乎知道眼睛是自己此刻唯一能用的武器，他竭力平复呼吸，似乎想要让自己濒死的表情不要那么狰狞可笑，然后努力牵动嘴角朝他笑了一笑。

可是，这次的笑容，却真的直达了他的眼底。

后颈要害处一点痛。

那点刺痛很轻，轻到甚至让欧阳上智有一瞬间忽略了它的存在。

然后，那痛感便如同刺透木板的针尖，朝着那最初的一点直直透骨而入，那力道一波一波的叠加之下，欧阳上智几乎是瞬间就丧失了所有的抵抗之力松开了手跪倒在地。

当他将难以置信的目光投向自己后方的时候，他看到了更加难以置信的一幕。

那只他为素还真精心挑选的黑猫出现在他身后，口中叼着一截尖锐的白骨直直刺入他的后颈要害。

那黑猫祖上本有猫妖混血，所以比起一般的猫儿要通灵长寿，生命力顽强，所以可以在这样厚重的混沌气息中活动并不奇怪，可是这黑猫早被他调教得乖顺无比，如何会对他痛下杀手？

更要紧是那黑猫双瞳中精光流转，满满的都是玩味戏谑之色，那绝不是一只不能开灵智的混血黑猫能有的眼神，倒像是、倒像是……

那黑猫松开口，以无比优雅的步伐迈到素还真身旁，素还真微笑着抬手将它抱起，然后欧阳上智便看到自那黑猫身体上，浮现出一道影影绰绰的身影，那身影稀薄得像是一个浮光掠影的幻象，却真真实实是素还真的模样。

然后那身影归入素还真体内，与他融为一体，素还真那虚弱的面色顿时活泛舒展开来，他温柔的将那黑猫团在臂弯中，满意的爱抚了一会它温暖的皮毛：“欧阳先生，你以为我回送给你的大礼只有一份吗？”

即便再次响起的依旧是腹语，可那毫无高低起伏的音调中，也满是他掩盖不了的欢欣，这次，是真正的欢欣。

“先生以为，你的窥视预知之能，素某真的全无所觉？”

他永远不会忘记不知名曾经和自己提起欧阳上智的那副惶恐敬畏的模样。

——他好像永远知道别人下一步会怎么走，他不是人、他是怪物，真正的怪物！

不知名多么恨欧阳上智？却最终只能提到他便噤若寒蝉。甚至在明知他将内丹度给傀儡假扮普通人的时候都不敢对他再下杀手？

唯一的可能，就是欧阳上智必然在无数次不知名的杀机中，采取了最可怕，最彻底的方式完全的毁灭了不知名的胆气与自信，让他根本不敢生出一点反抗欧阳上智的念头。

还有什么比对手能提前洞悉你的所有行动轨迹，预知你的所有想法更能打击他人意志的方法吗？

没有！

唯有那种从性命到精神都被人如蝼蚁般彻底玩弄与指掌之间的恐怖，才会让不知名对他畏惧到无以复加，甚至只能移情将所有的憎恨转移到素还真身上，也不敢再向欧阳上智报复的程度。

他用这样的方式，将那个孩子驯养得千疮百孔，偏激暴戾，最后导致了那样惨烈的悲剧，自己又如何能不用最可怕的预设去揣测他的手段？

“可惜，先生以为自己总是智珠在握算无遗策，就当真以为对素还真所有一切你都了如指掌？但若真是如此，这里又怎么会连只乌龟也不准备？”

他嫌弃无忌天子手感不好是他的事情，但是凭什么欧阳上智一个外人会觉得无忌天子对他不重要？

“素某的底牌你不了解的也同样不少，比如，这招俱神凝体之术。”

当年他年少顽皮，与谈无欲在万圣岩藏经阁乱翻，偶然习得这本可以神念聚合，可凝体塑魄各成化体的秘法，只是那时他贪玩胡闹折腾出了天大乱子化出两个分身，但一页书等人顾及他的面子，将他那两个分身藏得十分小心，甚至那段时间连半斗坪书院都没让他回去。

他恢复之后虽然觉得那段经历丢人，却也知道这俱神凝体是一门何等神奇的功法，一直小心习练再不敢有所松懈，一页书也深表赞同，一直在旁对他认真督促，终于让他将这门俱神凝体练得炉火纯青，如今已经可以以神魂凝出实体随意依附在任何活物之上。

然而毕竟是要分离神魂的冒险之举，所以他平日从未对外宣扬，也从未再使用过这门功法。

欧阳上智对自己的耳目可以探测到自己所有的公开行动迹象，无论自己在云鼓雷峰为一页书奉露，甚至在学海无涯读书都好，但却绝不可能得知那次自己在万圣岩捣蛋私下发生了什么，更不会察觉到他习得这样一本秘法。

是以他那时将一缕神魂寄体留在这偶然闯入的黑猫身上，这黑猫虽非异类，但却带有猫妖混血，其气息可以替自己完美掩盖那一缕神魂的存在。

而欧阳上智即便可以在交手时借助混沌之能洞悉窥视对手的招式轨迹，却无论如何也不会提防这只他亲手驯化，素来无比乖顺的黑猫。最终让他在这关键一刻，将曾经长在自己右臂中的那一截断骨，化为复仇的利刃，彻底送了他一个终结。

而且……

他一只手按在欧阳上智只能霍霍出着大气的心口上：“我为什么要等到你死了才出现？因为你根本不配那样干脆利落的死去！”

“你以为你从我心脏里破开吞下的珍珠只是一个我制造出来的幻影？”

“不，不是的。”

“你知道那是什么吗？那是我为你准备的最大的一份礼物，那是——不知名留下的血珠！”

“所以若不能让你在还有意识的时候打击得你彻底崩溃，我如何能将其中的怨气导入你的神魂与你永世纠缠？”

已经涣散的瞳孔突然放大了，欧阳上智的喉咙里发出破箱风一般嘶哑的咆哮。却在素还真的眼神直视下，被无限的惊恐与绝望淹没了他的视线。

是的，那是不知名留下的血珠，凝结了所有被残害被分食被践踏的鲛人血泪而成的血珠。上面累积了所有枉死的鲛人死前的哀嚎与痛苦，那些用岁月提炼凝聚的疯狂都正在从他的身体深处苏醒，咆哮着冲击他的神魂，企图将他的魂魄拖入和他们一样的地狱。

不、不不不，他怎么能那样死去？怎么能和那群蝼蚁一般的鲛人感同身受？

那不过是他通往成神之路上最不值一提的瓦砾，是装点他荣耀永生凯歌中默默无闻的前奏。

可是，不应该，不应该啊？

为什么他会看不到那只黑猫？

即便没有察觉素还真隐藏在那只黑猫身上的那一道神魂，可当那道神魂借助黑猫之身对自己发起攻击的那一刻也是属于对自己造成了威胁，可是混沌的洞悉之能为何却在那一瞬失效？

只有一个可能……

素还真的手掌游移到了他的天灵部位，欧阳上智盼着他多加使点力气，索性将自己的脑盖骨就此捏碎。可素还真的力气很轻很轻，轻得像在逗弄一条走到绝路的丧家之犬。

察觉到了他眼底那扭曲尖锐的光芒开始出现崩塌的迹象，素还真的笑语放得悠逸散漫：“看来，你想到了答案了，对吗？”

看着欧阳上智回神后放大的瞳孔，素还真并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是何等般妖冶美丽，从未如此刻般真正的像一个彻彻底底的妖。

“对，你没猜错，你被‘它’放弃了……”

“你这一生毕生追求的唯有二者，一个是我，一个是它。”

“可是，我们都看不上你啊……”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是世间最擅长隐蔽的猎手，他凭自己的双脚登上了通天之路，他的手掌随意拨乱了天地的风云。

他怎么会得不到“他们”的认可？

“他们”为何都看他像看露的滚动，霜的散逸？

就像……就像自己曾经看着世间那所有不值一提的尘埃？

“我知道你企图融合混沌，获得至高的永生。”

“我虽然没有混沌那般强大，但，我是世上最接近它的存在。”

是的，他虽然已经不是唯一的魅惑，但鲛人族仅存二者，素续缘虽然天资了得，然而不过初生还不懂得掌握自身天赋力量，所以此刻的素还真，是最接近混沌的异类。

现在的他，能掌控的魅惑无限接近神力，甚至可以控制——魂魄。

欧阳上智提起全部仅存的力量想要震碎心脉自绝，却在素还真的眼神淡淡扫来之后，那唯一一丝游丝般的真力也瞬间消失无形。

周身上下每一寸神智都清醒无比，却又连动一动手指的都不能做到，反倒被那双眼神将神智牵引为一线，一点点的锁着他的生命他的呼吸他的美梦坠落入深渊。

“我不能赐你永生，但，我会回报你另外一份礼物——不死。”

“即便你的肉身自此被碾为齑粉，但你的魂魄将永远忘记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

“自此，你的神识将永远陷入无间地狱，一遍一遍永无休止的感受我那些素未谋面的同族们曾经遭遇的痛苦，感受我的续缘曾经承受的折磨！”

“这是你应得的报应，而这份酷刑绝无休止，直至千、秋、万、世、永、无、尽、头！”

看着那双眼睛如死鱼般凸起，直至最后失去所有光彩，素还真满意一笑立起身来，像不愿再看什么会脏污了自己眼睛的东西一样移开了视线。

轻描淡写的弯腰捡起那条脊索信手扯成数段抛到一般，这种东西，从来不能真正的刺激到他，因为他知道，他的续缘，再也不需要害怕那些曾经的过往和噩梦了。

PS：尼玛终于！这三份盒饭终于发出去了啊啊啊啊啊！
谈小喵喜欢素素吗？
喜欢啊，又美貌又会给你做点心的美人师兄谁不喜欢啊？
可是谈小喵也有自己的骄傲啊，素素不喜欢他他干嘛要上赶着送？
横竖现在素素一天天照样得低三下四哄着他给他做点心，求着他给自己摸摸毛，他干嘛还要那么麻烦去哄着素素开心？
如果说是个历尽千帆，成熟稳重的谈无欲，会试图为了自己心中所爱收敛性情，寻求磨合，找到彼此都能接受的相处方式。
可是这会的谈小喵和素小鱼都是一群中二热血少年而已，书大能有对象都是靠本人会撩。
他们现在都很纯粹，没有那么多弯弯绕，不然就谈小喵那个歪楼八百里不自知素小鱼又跟着起哄得热闹的个性，他们四个全能单到死OTL
无忌谈恋爱都知道不能带师兄弟围观，否则去了就得散啊emm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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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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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957)

167樓發表於: 2024-07-24 19:2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在談無慾陷入蜃氣迷瘴之時，我就想著，沙人畏製作的這內容也太不符實了XDDD
喜歡歸喜歡，可他是誰？他是談無慾啊。
哄人啦溫情依依啦那是不可能的，怎樣都不可能，凡事爭個輸贏比較有可能(毆)
沙人畏大概覺得哄喜歡的對象是常理吧，奈何他眼前這人不走尋常路=w=
於是談朏朏再度得到一個注孤生認證XDD
(談，高傲甩尾巴：就連摸毛都得我首肯才可以，就算是看得上的人那又如何？也不過就是我看得上！更何況我還看不上呢！)
(沙：……是敗得如此的一言難盡TAT)
(莫：……很好你就這樣保持吧……)

真不愧是你啊談無慾XDDD
從來就是覺得他很真，一如劇中他穢境重生，之後也從不遮掩行事作風。
名又是什麼？當然做實事比較重要啦~

莫莫的武戲一直都是拿柔勁當鋼鐵使(毆)
實在是武如其人。

他歐陽上智也配跟一頁書比UU？
一個是想方設法旁門左道得來的能力力量、一個是在無數次護生經歷裡的體認和努力修習得來的，根本就不一樣(望天)

素還真預判到了他的預判，這才是能讓歐陽上智最為絕望跟痛苦吧^_^
畢竟他早以為自己操縱全局、全知全能，
當知道自己失算、當知道自己其實與尋常他人無異時，這種痛才是對於這種人最大的痛苦！
看他將連靈魂意識都永劫在這份痛苦跟被那些他摧殘殺害的魂魄凌遲之中~
實在只有一個爽字！=w=

一方疏雨─相簿相簿更新2022/07/23[竹北遠百]

是否曾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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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nruo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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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2)

168樓發表於: 2024-07-25 22:5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终于死了Q Q
素小鱼受大苦了。
还有无忌，诶他们都还是孩子呢…………
欧阳上智这个结局深得我心，他就不配一死百了！
另外，菩萨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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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angg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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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53)

169樓發表於: 2024-08-01 19:1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引用
引用第167樓胤雪于2024-07-24 19:27發表的 : Ric$Xmu
在談無慾陷入蜃氣迷瘴之時，我就想著，沙人畏製作的這內容也太不符實了XDDD 4QDzG~N4)|
喜歡歸喜歡，可他是誰？他是談無慾啊。 :eO0{JN4T
哄人啦溫情依依啦那是不可能的，怎樣都不可能，凡事爭個輸贏比較有可能(毆) ? 'nMZ
沙人畏大概覺得哄喜歡的對象是常理吧，奈何他眼前這人不走尋常路=w= {QJ`.6Kt
於是談朏朏再度得到一個注孤生認證XDD _E7eJSM.
....... $S/8T

捂脸，正常人都会觉得，对心上人温柔以待，该哄哄，该安慰安慰才能抱得美人归吧？
问题是，谈喵喵的逻辑不一样啊。
他喜欢你你还得哄着他伺候他他才肯纡尊降贵给你点好脸色。
你不喜欢他还指望他反过来哄着求着？
亮爪子挠成麻花比较实在哈哈哈哈。
沙人畏：我拿你当个正常人来着(=@__@=)
谈喵喵满头问号：你骂谁是人╭(╯^╰)╮
是的，对欧阳老头这种人来说，最惨的不一定是要他死。
是要彻底打击掉他的所有自尊和自信，让他看清楚，本质上他和被他迫害，被他利用的那些普通人和异类一样没有任何差别。
不，还是有差别，他还不如那些人，因为那些被他无辜残害的人还有人愿意为了他们挺身而出。
比如续缘的事情，真的只要书大或者佛剑知道了，哪怕和素素没有关系，他们也会不惜一切的来救续缘的。
可是没有人会救他，没有人会这样对他。
他最渴求的混沌放弃了他，素素看不上他，他其实就是个永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普通的老头子。
这个事实足够让他崩溃了，而一旦他崩溃之后，他才会被真正的拖入地狱。
妈的这老家伙我忍了他这么多集，让他活到现在容易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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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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