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2 十個太陽（131F更新二十，全文完）【日月／南北】| 琅琊文庫| 布布文學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09.22 十個太陽（131F更新二十，全文完）【日月／南北】

«
11
12
13
14
15
16
17
»
Pages: 14/17 Go

復制鏈接 | 瀏覽器收藏

懷秋霽月

級別: 光明使者

作者資料
發送短消息
加為好友

UID: 69585
精華: 0
發帖: 504
威望: 3 點
銀兩: 63553 兩
蓮花: 352 朵
本命:
王道:
牆頭:
配偶:
座右銘:
注冊時間: 2010-07-24
最後登錄: 2024-11-28

鮮花(1228)

130樓發表於: 2015-09-22 00:2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引用
引用第123樓-宅球球-于2015-09-14 11:08發表的  : ':o.vQdJ
好甜的19章，说开了之后这俩就一直放闪  秀恩爱 vx!nC}f"k`
小芳眼睛彻底好后，这俩如果一起开刀  紫外线灯估计都不用开很亮了  这俩够亮了 9J%dd0

我也覺得這兩只在一起就很閃......還好他們不同科！大部分時間不會一起開刀！
不然其他人都要瞎了！

引用
引用第124樓濂桉凜莠于2015-09-14 22:07發表的 : `Ph4!-6#
天吶好甜！感覺要跟隨醫院的人們一起視力下降了…… x0Tb7y`
交換圍巾(雖然並不是主動的)跟十指交扣的日月有一種平淡過日子老夫老妻偶爾閃一閃的美好(笑) =\:YNP/
最後那裡怎麼可以只是嚼菜葉！這個時候應該按頭啦！ 0p Lb<&

按頭完結篇才有！
嚼菜葉有嚼菜葉的美味啊．．．

引用
引用第125樓怡顏于2015-09-16 01:04發表的 : O$$s]R6
樓主出現的時間總是那麼神出鬼沒XDD >-y'N.l^
啊啊啊～～～沒想到會有二十耶（好感動Ｑ口Ｑ） 'ky'GzX,
滿滿一篇的糖，沒苦到（和原豹子抱一起開心） 1!vR 8.
Q6.},o
魔吞公司雖然個個奇怪了點，但是每個人都好可愛好溫暖，八卦無處不在（偷笑） ,6a'x~y<r
....... h"wXmAf4%

我出現的時間，就是深夜～～
其實我都午夜之前就完稿了，但是強迫症一定要自己把文審過至少十次才要發．．．就會拖到半夜三四點～
十九應該是所有的章節裡面最沒有我style的一篇，沒有刀子也沒有糾結，這兩只一整個就是過得很滋潤～
然後再不完結這兩只會被我虐，還是快點完結．．．

引用
引用第126樓angelatw23于2015-09-16 08:38發表的 : EkOBI[`
親愛的樓主，請千萬不要輕易喊停啊～ @xO<~
灑糖的文多多益善，蛀牙都甘願！ {:{NK%
另外，若能請出前輩讓腹黑素嚐點苦頭也不錯～哈哈哈 !\?? [1_e

其實素大餅人蠻好的啊～怎麼大家都想整他～～
前輩出來喔．．．我看看有沒有機會在番外吧XD

引用
引用第127樓12345678于2015-09-17 17:00發表的 : %G\rL.H|
求出番外和续集系列啊比如三月太阳光、到处是兔子、太阳神经学之类的…… 1{nXmtvr
uv9cOd
怀秋的文风很适合这对甜甜的小情侣啊 ~poy`h'
#p=/P{*
总觉得唯一能让一哥吃瘪的不是谈无欲而是干娘呢 M@s2T|bQw

大人，我這篇是到二十，您到十九就催續集跟番外啦．．．XD
我說你就別為難四無君了，他也不想面對一哥，一哥也不想面對他，這兩人互為陰影，是很糾結的關係～

引用
引用第128樓shuixin21于2015-09-19 14:16發表的 : ~{U~9v^v(
这个算END了吗？终于可以不用爬墙过来看了。有生之前居然看到续集了。 '>2xP<ct!&
小当家被虐得不要不要的 QXgh[9wG

這哪裡看起來像有end．．．
到二十！完結是在二十！
不過沒看到二十不一定是損失啦．．．

引用
引用第129樓qingyue于2015-09-20 20:17發表的 : mY;Y$fz;xL
很糾結的心情，希望趕快完結，因爲完結了就不用再爲翻不過來而擔心了。（這邊是翻牆，不是烏龜翻身，嗯。餵……）可是、可是，又貪心地想看番外續篇什麽的。（要求太多，摁住打死，嗯。餵……） 0I~xD9l9
+a"Asvw2
不知道有沒有見家長的橋段？老丈人和當家一見如故，感覺“這才是我兒子應該的類型，不過當女婿也不錯。”（餵，倦小芳的家長，你小芳是男生，你不是嫁女兒。）這個腦洞開的有點過頭了，懷秋大大別介意哈。 >JrQS"[u
R}>Gk
今天是小芳登場兩周年紀念，希望當家和小芳（原豹子和小金鳳）互相扶持，平安退隱。 cKFzn+

沒錯，我要完結了！我們就到二十吧！
番外續篇．．．再說XD
大人你神算啊，老丈人跟當家見過了～他很滿意XD

頂端

懷秋霽月

級別: 光明使者

作者資料
發送短消息
加為好友

UID: 69585
精華: 0
發帖: 504
威望: 3 點
銀兩: 63553 兩
蓮花: 352 朵
本命:
王道:
牆頭:
配偶:
座右銘:
注冊時間: 2010-07-24
最後登錄: 2024-11-28

鮮花(1228)

131樓發表於: 2015-09-22 00:4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好像有很多道友覺得上一篇是完結。

噢，其實我也很想寫到上一篇就好，但是完結篇不爆字數、不給回馬槍，幾乎不是阿月style～（喂）
這一篇才是完結，完結一定會在文章後面打上＜全文完＞。

在這裡感謝大家這段日子以來的陪伴與鼓勵，還有送小花的各位道友，特別是每一章都堅持要默默送一朵的x10道友（點名，這不是控制碼），我都不好意思了。

那麼，回馬槍完結篇呈上。

二十

──────

遊輪之旅到了尾聲，不遠處已經可以看得到陸地。

一頭金髮的青年站在遊輪最頂端的甲板上，旁邊的酒吧播著爵士樂，遠方的夕陽降得非常早，很快地剩下了海平線上的一片金紅，海風混著初春的冷意襲來，讓他下意識地把脖子縮進羽絨外套的衣領。

『小芳，下次見面的時候，你要答應我兩件事。』
『你想要什麼？』
『第一件事是你要還我蜜糖波堤，另一件事，等我見到你再告訴你，你先答應就是了。』

金髮青年閉上眼睛，酒吧裡嘈雜的人聲在耳邊飛過，但他只聽得見自己的聲音，留下二十年前沒有說出口的話。「不知道還有沒有下一次，你現在說吧。」

「嘖嘖，這性格要不得啊。」

一陣熟悉的氣息從背後擁住了他，他沒有回頭，任由那人半戲謔的話語在頸後搔癢。「欠人家一輩子的債想一次還完，哪這麼輕鬆，倦爸爸可不是這麼教你的吧？」

「你見過他了？」話中帶了幾分訝異，倦收天從沒想過原無鄉這般神通廣大，連他家都能找到；事實上，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家是不是還在本來那個地方，就算是，那些記憶裡的街道都已模糊，他也未必能正確到達。

「見過了，誰讓你當初一聲不吭就跑走。」把懷裡的人轉了半圈來面對自己，講到這事、原無鄉臉上就有掩不住的得意。「我可以感覺得到，他喜歡我，果然是你爸，眼光跟兒子一樣好。」

倦收天雖然還看不很清楚，但他肯定原無鄉此時的表情必定相當欠揍；依照記憶，他爸如果會對任何人表達出喜歡之意，那他都能是個好客健談的倦收天了。

如果他的父母真的喜歡原無鄉，當初就不該拒絕讓他知道原無鄉去了哪裡、狀況如何；也許他便不會離家，開啟一生的漂浪──

『我要知道他現在怎麼了，人在哪裡。』
『你小子有本事，就自己去找。』
『好。』
『你知道要去哪裡找？』

十四歲的少年，當然不知道要去哪裡找另一個孩子。但當時他唯一的本錢，就是年輕，有一輩子的時光可以揮霍。

『只要確認他平安，我就會回來。』

少年時候的想法非常單純，只要能再看一眼就好了，只要再遇見一次、說過了抱歉，他就能回到原本的生活；他從沒想過、這一眼會來得這麼晚，更沒想過、這一眼真來臨之後，便再也無法轉開頭去。

倦收天搖搖頭，把記憶裡那些說不上是酸或澀的部分甩開。「原無鄉，你這樣往自己臉上貼金，妥當嗎？」

「沒什麼不妥啊，你爸都說你歸我管了。」

那是因為他根本就管不了我。

心底的吐槽多到不知該說什麼好的地步，倦收天決定還是直接跳過有關於父母的部分；他想，父親既然跟原無鄉這樣說，大概未來他也不需回家了。「反正你是老闆，歸你管不是應該的嗎？」

「那可不一樣，老闆只能要你陪睡，我要的不只是這樣。」

「所以你要什麼，現在說一說，我還一還。」

原無鄉見倦收天頂著那張正經八百的臉說這樣的話，忍俊不住、直接噴笑出來。「唷，到這個時候你還妄想兩清啊。」

他伸手覆上倦收天左胸，同時感受自己胸口急促的震顫；近鄉情怯，一樣的晚霞、一樣的場景、一樣的人，以及更為深刻而堅定的心情，他終究講出那句二十年前沒有出口的話──

「一輩子跟我在一起。」

倦收天想，如果原無鄉現在對他有這樣的要求，他一點都不會驚訝；但在二十年前，那個阿原小鬼，為什麼也想要小芳的一輩子呢？

「這句話，為什麼那時候不說呢？」

是啊，為什麼那時候不說呢？原無鄉在往後的非常多個日子裡，無時不刻地在後悔。在聽見槍聲的時候他以為自己快死了，遺憾想說的沒有說完；在墜海的時候他以為小芳會死，遺憾那人沒聽到他的願望；在那些記憶模糊的歲月中，他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了。

他真切地憤恨過，覺得他都沒來得及說出第二個要求，小芳就這樣消失無蹤，實在是個不守信用的傢伙。

「那時候說，會被打啊。」

原無鄉的答案半是玩笑半是認真，讓倦收天在腦裡模擬了一下場景，覺得小芳頂多給阿原一個白眼，大概不到要真動手；話又說回來，小芳何曾對阿原小鬼動過手？會被打的既定印象是哪來的？「……其實不會的。」

「就結果而言，那時候說了也是一樣的。」原無鄉想到那一幕仍是有些委屈，反正不管他說不說，槍聲都會響，小芳還是會把阿原小鬼推下海。「你最後，還是會把我推開。」

「這麼聽來，我好像很壞的樣子。」

「那可不、」

智慧型手機的連續震動打斷原無鄉的話，他掏出手機，看見央千澈的對話框跳出了一大堆字，合併著滿版的驚嘆號；原無鄉瞪大眼睛，那串字他掃視了兩次，然後急急把手機塞給倦收天，卻被擋了回來。

「無鄉，我沒辦法看這麼小的字，上面寫什麼？」

「央央學長叫我們快回去，他說尋蹤生病了。」

一直到他們下了飛機、搭車直奔醫院之際，原無鄉都在懷疑這其實是莫尋蹤的惡作劇；雖然訊息是央千澈發的，但莫尋蹤是個鬼靈精，要拐到央千澈的手機、發個訊息騙他們，倒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

原無鄉的懷疑在他走進加護病房、看到莫尋蹤的時候嘎然而止，莫尋蹤躺在病床上，身上接滿了監測儀器，見他回來雖然面露喜色，但一開口卻是氣喘吁吁──

「老闆、你回來啦、哎唷、你把芳老大、也拐回來啦、我不是、」

「閉嘴。」原無鄉的表情稱得上是有殺氣，讓莫尋蹤立刻閉了嘴。「央部長，他怎麼了？」

「急性心肌炎。」
「急性心肌炎。」

聽得央千澈與倦收天異口同聲，原無鄉轉過頭，發現倦收天已經走到心電圖監測儀前，瞇起眼睛貼近了距離去看心電圖波形。「這麼寬的心室波，隨時會變致命性心室頻脈，尋蹤身上必須貼電擊貼片。」

央千澈翻開電擊器抽屜，插開一組全新的電擊貼片，與倦收天一起把貼片貼到莫尋蹤胸前；過往總是活力十足、天不怕地不怕的莫尋蹤，盯著自己胸口的貼片，臉上竟然出現了畏懼。

傳說被電擊的感覺就像被火車撞到，他可不可以不要啊？「芳老大、不要電我、我怕痛、」

「安靜。」這回原無鄉連聲音都有些嚴厲了。

莫尋蹤連續被罵兩次，遂委屈地抿唇看向倦收天，哄孩子向來不是倦收天能力範圍內的事，只能拍拍莫尋蹤肩膀以示安慰。

「央部長，怎麼會這麼嚴重？」

倦收天在加護病房裡逡巡一圈，把所有萬一發生緊急情況需要的東西都備好、放在莫尋蹤身邊，原無鄉幫不上忙，只能從央千澈口中了解情況。

央千澈覺得自己的回答一定會讓原無鄉自責，但他也想不出更委婉的說法，即便莫尋蹤生病根本跟原無鄉無關。「流感重症，尋蹤這半年天天忙得天昏地暗的，小感冒根本不放心上，那天跟式副院長刀跟到一半突然昏倒，大家才知道他生病了。」

大部份病人得到流行性感冒，都是會自己好的疾病，補充水份、多休息就會好，但就有那麼些微的機會，某些病人會進行到流感重症，變成腦炎、心肌炎、肺炎等嚴重的病況，甚至有生命危險。

莫尋蹤就是這麼倒楣的病人，心肌炎來勢洶洶，央千澈本還不想通知原無鄉，但莫尋蹤的病況每下愈況，讓他不得不把原無鄉叫回來；當然，他原本的期待，便是原無鄉與倦收天能一起回來，畢竟心肌炎的治療需要心臟內科與心臟外科醫師一起努力，多一個倦收天總是好的。

「心臟內科的千玉屑幫尋蹤掃過心臟超音波，現在的心臟功能非常差，左心室射出分率只有百分之十五。」

左心室射出分率，是用心臟在舒張期的容積、扣掉收縮期的容積，再除上舒張期的容積，便可以算出心臟收縮的程度；正常的數值落在百分之五十五以上，而十五的意思，等於是心臟幾乎沒做出有效的收縮。

「十五？那跟心臟不會動有什麼差別？」原無鄉只當過一年心臟外科住院醫師，但這數字的意義他清楚得很。「會需要換心嗎？」

「千玉屑的意思，是要等等看尋蹤的心臟會走向哪條路，急性心肌炎的病人，有可能自行恢復、也有可能不會恢復；如果他出現了更危急的情況，而心臟毫無恢復的跡象，我們就會為他做換心的考量。」

央千澈的話句句合理，原無鄉卻聽不進去；他腦裡都是莫尋蹤哭喪著臉、拜託他別出國進修的畫面，他明知道留下來的工作量那麼多，卻、、、

「為什麼要等，為什麼不能現在就做決定，為什麼要拖……」

原無鄉低聲的唸唸有辭全進了倦收天耳裡，他疑惑地抬頭，正想問原無鄉怎麼了，莫尋蹤卻拉了拉他衣袖，示意他靠近點，在他耳邊一字一喘地細聲說話。

「芳老大、你不可以、再、拋棄我老闆、我、」

「不會的。」不想讓莫尋蹤這樣說話，倦收天摸了摸他的頭，想著是不是找個時間建議央千澈讓他插管會好一些，忽聞電擊器與心電圖監測器同時發出尖銳的急速聲響，在外頭寫紀錄的護理師隨即衝進來──

「VTVTVT！」（註一）

心電圖監測器全是寬而急促的波形，而動脈監測儀上的起伏瞬間變小，收縮壓只剩50毫米汞柱，呼吸感測器的顯示也變得微弱，倦收天回頭看了莫尋蹤一眼，那孩子已經昏沉、幾乎失去意識。

「準備電擊，100焦耳同步，clear！」

電擊過後，心電圖上的波形平了半個畫面，再出現仍是寬的心室波；不同於方才，這回動脈監測儀的血壓全沒了，呼吸感測器也沒有再出現任何呼吸的跡象，倦收天瞬間拉高了聲音。

「CPR！再電擊一次，200焦耳不同步！clear！」

第二次電擊過後，莫尋蹤的心臟仍是持續著致命性的心室頻脈、完全沒有血壓；倦收天對著央千澈叫了聲「葉克膜！」，於是央千澈把仍在震驚狀態的原無鄉拉了出去，把所有置放葉克膜需要的人手與器械迅速聯絡到位。

一大群人手輪流在幫莫尋蹤急救，倦收天的眼前一片模糊，但他仍是靠著手感挖開莫尋蹤的股動脈，再靠經驗打到了在動脈旁的股靜脈，迅速地把葉克膜裝置上去。

葉克膜開始運轉的時候，心室頻脈終於緩了下來，動脈監測儀上再次出現了起伏；莫尋蹤已經在方才的急救中被插上了氣管內管，目前靠呼吸器幫助。

「CPR總時間多久？」倦收天一邊固定著葉克膜的管路，一邊頭也不抬地問。

加護病房護理師看了看記錄。「24分鐘。」

過久的CPR會讓病人的腦部缺氧無法回復，24分鐘還不算太久，意味著莫尋蹤還有醒來的機會。

「那應該還好、噢！」倦收天吃痛一聲，竟是原無鄉一拳打在他背上，讓他一個沒拿穩持針器，就讓針戳進自己手心；他的血、莫尋蹤的血，通通在手套裡化為一攤紅。

但在倦收天此刻看來，被打或是被針戳到、都不是要緊事，原無鄉的憤怒才是他最擔憂的事；只見那人揍了他一拳，憤恨說道。「什麼叫還好！都放葉克膜了算什麼還好！」

「原無鄉，你怎麼打他？」央千澈沒想到自己一個沒注意、原無鄉竟然就跑進來打人了，但就算再憂心、這氣也發錯對象了吧？倦收天怎麼算也是莫尋蹤救命恩人，方才那情況，若沒有倦收天在場，莫尋蹤未必能這麼快就被裝上葉克膜；甚至、更大的可能，就死於這次的致命性心室頻脈。

原無鄉也說不上來自己什麼感覺，他對莫尋蹤滿心的自責，卻半分使不上力；他知道央千澈的判斷必然準確，但仍不能釋懷莫尋蹤的病情惡化；他知道倦收天已經夠迅速夠努力，然而他怎麼看都還嫌太慢；他正想不出說什麼話回答央千澈，倦收天已經固定完最後一針，用紗布蓋好傷口，朝他走了過來。

「無鄉，你怎麼了？」

倦收天的手還冒著血，但聲音裡沒有半點責備他的意思；原無鄉蹙緊眉，他真是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不知道，或許關心則亂吧，別理我。」

倦收天從來沒想過他會與原無鄉吵架、紮紮實實的吵架。

過去那麼多年，他們自然曾有意見不合，但總有一方願意軟化或先示好，有時是他、更多時候是原無鄉；就算是在原無鄉受晶片影響而性情大變的時候，他也能委下身段試圖去配合原無鄉，雙方都堅持立場、不肯退讓的爭執幾乎是沒有過的。

但打從莫尋蹤放上葉克膜至今、不過三週，他們之間已經大吵了四次。

第一次就在放葉克膜的晚上，他勸鬱鬱不樂的原無鄉吃點東西，安慰地說著有葉克膜在、莫尋蹤現在的狀況反而比較穩定，至少不會一直發生危險的心室頻脈。

然後原無鄉悶聲說了句，「你第一次電擊的時候，他明明還有血壓的，把他電成沒血壓需要CPR，你是不是電錯了？」

倦收天聽見自己深深地吸了口氣。他的急救能力幾乎是全院最佳，從插管電擊壓胸到急救藥物無一不精，他還是個能迅速放上最後一線急救機器葉克膜的心臟外科醫師，從來沒人質疑過他的急救流程、也毋須質疑。

他壓著心底細微的不悅，耐著性子回答。「無鄉，我是個心臟外科醫師，請你相信我的判斷，並沒有電錯這回事。」

急性心肌炎導致心臟功能特別差的病人，突發性的心室頻脈並不少見，電擊無法成功矯正心率更是常見的事；畢竟像電視劇那樣只電一次、病人就能醒來說話的，到底都只會發生在電視上。

如果當時不電擊第一次，依莫尋蹤的狀況，也會很快進展變成沒有血壓，電擊是個必須為之的急救方式，只是沒人能保證每次的電擊都有用；絕對不能因為電擊無效，就說這個電擊是錯誤的。

倦收天覺得自己講得已經夠清楚，但他仍是聽見了原無鄉的抱怨。「你現在眼睛看不清楚，也許你不知道你電錯了。」

原無鄉竟然拿眼睛的事情與他鬧脾氣，倦收天沉默了幾秒；他可以不在乎眼睛、也可以不在乎有人質疑自己的能力，卻獨獨不能接受這人是原無鄉。「原無鄉，你如果對我有疑慮，可以去問央部長。」

「他是你老師，肯定會袒護你。」

「原無鄉！」

那晚他們不歡而散，原無鄉甚至沒有收拾餐桌，夜裡也睡在客廳沙發。

倦收天半夜來給原無鄉蓋被子的時候，見那人把棉被蹬在地板、孤身在初春的夜裡縮得像隻蝦，登時心便軟了。他想著原無鄉與莫尋蹤師徒情誼那樣深刻，半年不見竟是如此光景，一時難以接受也是合情合理；與心臟相關的急救總是來得又快又急，很多條理也難解釋清楚，他不該與原無鄉的氣話認真。

估計原無鄉的想法也相去不遠，隔日起床便恢復如常，拉著他往莫尋蹤病房跑，還好聲好氣問他一堆照護問題、未來計畫如何云云等問題。

但很快地，他們又吵了第二次；這次是在莫尋蹤從昏迷中醒來、恢復意識那日，兩人探望了莫尋蹤，又與央千澈及千玉屑討論完病況，一走出醫院就開始吵。

原無鄉在醫院裡已經憋了好一陣，甫出醫院便爆出怒吼，顧不上行人側目。「他都醒了，為什麼你不催央部長幫他排換心，你看他這樣像是能恢復嗎？」

這情緒早在倦收天意料之中，他在醫院裡就看得出原無鄉幾次欲發作的跡象；但央千澈與千玉屑的考量才是正確的，如果莫尋蹤的心臟有機會恢復，就不該換個心臟上去。

再怎麼說，自己的心臟如果能恢復到堪用，總好過移植別人的、一輩子還得吃抗排斥藥物。

話又說回來，急性心肌炎的病人如果太早提出換心評估的申請，未必會通過衛生福利部的審核，這也是央千澈的考量之一；但這些看似為病人好的考慮，在原無鄉眼底全成了拖延。

倦收天嘆了口氣，他有預感他又要跟原無鄉吵架了。「因為等的時間還不夠久，千玉屑也說了，還沒有到急性心肌炎該恢復的時間，過幾天如果還是沒有起色，央部長就會幫他送換心評估。」

「等等等，永遠都是要等，之前說人沒醒不能排、現在人醒了說還等得不夠久，你們心臟內外科醫師為什麼就能這麼拖拉，生病的不是你們就能這樣嗎？！」

「原無鄉、」倦收天愣愣地看著原無鄉拂袖而去，心中滿是傷感；在過往，無論他的視力好或不好，原無鄉絕對不會把他丟在大馬路上。

他對原無鄉有信心、也對他們之間的情感有信心，面對這些爭吵、他始終能保持耐心；他唯一不解的是，如果這是命運給他們的考驗，衝著他們來便好，何必要拖那個無辜的孩子下水？

然後，他們又吵了第三次、第四次。

倦收天並不想吵架，他知道原無鄉也不想吵架，但在乎的重點不同、專業的角度不同、想法不同，又無法平心靜氣地溝通，自然衍生出來的就是紛爭。

他們是彼此最親密的人，實不該為此而傷了情感；這種事情，向來都是越親近、便越不能理性以對。

偏偏原無鄉並不想與真正有決定權的央千澈爭論，他只能把所有的心思、憤怒、著急、苦惱與強烈的罪惡感，一股腦傾倒給倦收天；但倦收天的回答總是冷靜平和、進退有據、專業到讓他無法講出任何有理的反駁，於是最終也只能化為一頓無理的大吵。

不需掩飾、不屑做表面工夫，兩人分開就各自壞心情、在一起就同時拉高了聲音爭執，明顯得讓全院的員工都知道這兩人在吵架。

他們等了幾天，莫尋蹤的狀況沒有改善，央千澈終究送了換心評估。莫尋蹤是個年輕的孩子，又已經放上葉克膜，在換心評估的排序裡是最高級的1A；如果全國上下有任何心臟捐贈者出現，只要血型相符、沒有人比他更嚴重、等得更久、年紀更小，那麼他就有機會得到那顆心臟。

聽來很容易，實際卻很困難。

一個人只有一顆心，沒了就不能活，你想要心臟，就要等另一個生命被判定腦死、失去存活的機會。並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捐出器官，移植的條件相當嚴苛；而且也不是每個人都願意捐出自己的、或摯愛親人的器官，即便來到生命的盡頭，其實什麼也帶不走。

你固然可以期待有一顆心臟出現，卻不能否認這樣的心情、等同於期待另一條生命猝然消逝。

第一顆心臟出現的時候，央千澈悄悄打了電話給倦收天，然後他們決定回絕那顆心臟。

這事自然沒有如預想般瞞住原無鄉，他在莫尋蹤病床邊得知此事便一路氣憤地衝到倦收天面前。「有心臟不換！你想害死尋蹤嗎？」

「無鄉，那是個六十歲的捐贈者，心臟功能並不好。」握著原無鄉揪住他衣領的手，倦收天遺憾地認為央千澈瞞著原無鄉回絕那顆心臟，簡直是陷他於不義。「尋蹤不是第一順位的等待者，前幾家醫院的等待者也都拒絕了這顆心臟，尋蹤現在的狀況很嚴重，他需要一顆年輕健康的心臟，術後才有機會恢復。」

原無鄉沒有回話，也沒有推開倦收天的手，他知道倦收天的每句話都非常有道理，他沒有任何論點去質疑那些話。

但他仍感到失落，真切的失落。

他不確定。他也是外科醫師，只是走的不是心臟外科，為什麼與倦收天的分歧會這樣多；是不是當初他如果能走完心臟外科，現在倦收天的話他就能聽得進去；又或者如果他走的是心臟外科，現在這件事就由他主導；總之，或許他不會獨自面對此刻這樣的無力感。

所有的人都沒有站在他這一邊，連倦收天也是。

經過這麼多次的爭吵，原無鄉逐漸明白，即使是與他如此親近的倦收天，現在站在專業的制高點，對這件事情的每個部份都充滿了理智，根本不能體會他的糾結──

我想聽的不是專業說法，阿倦，你就不能哄哄我麼。

他知道倦收天都是對的，倦收天從以前就是醫院裡心臟移植的核心人物，央千澈雖然掛名是主要移植醫師，但大部份的決定都是倦收天主導；但就因為倦收天都是對的，他更不知自己該如何面對這一切。

別人巴望著能與專業靠得越近越好，但他與專業距離這麼近的時刻，他卻痛恨起專業；他討厭倦收天用溫和堅定的語氣，說著那些絲毫不帶情緒、只有專業考量的話；他不想看到倦收天用平靜無波的眼神看待他的焦躁不安，讓他打從心底明白、是自己在無理取鬧。

倦收天不能理解他的心情，他也無法體諒倦收天的考量；那讓他覺得自己在倦收天心目中，現在就僅僅是個難以溝通的病患親友，而不再是原無鄉。

有好幾次，他都想對著倦收天說，『燎宇鳳，我是你老闆！聽、我、的！』

可是他不能，因為他心底明白，倦收天的決定是正確的。

第二顆心臟是個四十五歲男性，心臟功能不錯，原本央千澈已經決定要換，倦收天卻提議要作交叉試驗。

「尋蹤放葉克膜已經有段時間，這些日子沒少輸血，血中可能會有些特異性抗體，需要跟捐贈者作交叉試驗，才不會在接受心臟之後發生急性排斥。」

但交叉試驗的結果是陽性，意味著這顆心臟不能換給莫尋蹤，換了很可能會產生猛烈的排斥反應，他們不得不放棄這顆心臟。

想當然爾，原無鄉又鬧了頓脾氣，讓央千澈不得不拉出式洞機幫忙哄人。

第三顆心臟是個三十歲女性，年輕、心臟功能又好，但一樣被倦收天擋了下來。

原無鄉不想聽倦收天的理由，他知道那人一定有很好的說法，一定是他回不了嘴的、為尋蹤著想的好說辭。

所以他不想聽了。

這段日子，原無鄉常想起莫尋蹤過往的樣子。莫尋蹤從實習醫師時代就喜歡黏著他，選了外科之後更是發誓他去哪就要跟到哪；雖然偶爾會頂嘴、甚至大膽起來還敢調侃他與倦收天的關係，但一直成功地在他身邊為他分勞解憂，對他教的技術與知識總是拼了命在學……

每當他想到莫尋蹤在倦收天離開他的日子為他送便當、與他說自己翻一個筋斗換他吃一口飯的畫面，想到他要與倦收天出國時莫尋蹤臉上的沮喪神情，他就心痛得不能自己。

原無鄉每天去加護病房看莫尋蹤，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這條生命已如風中殘燭；莫尋蹤身上插滿了管路，用上了連續滴注的鎮靜安眠藥物，一直保持著半睡半醒的狀態，但每次他喚『尋蹤』的時候，那孩子還是會努力動動眼皮，讓他知道自己聽見了。

莫尋蹤已經裝著葉克膜、苦苦地躺在加護病房裡等了一個多月，肝腎功能都在逐步變差，也開始有些院內感染的情形，狀況越來越糟；誰不知道心臟這種以命換命的器官有多難等，再沒有等到的結局就是死亡，而倦收天竟然連續回絕了三顆心臟。

不管這個決定有多正確，他都不想聽。

「我現在暫時不想看到你。」

倦收天走進家門時，便看見原無鄉一臉陰沉地坐在客廳裡這麼說。

他早有預期原無鄉不會諒解他，回絕第三顆心臟時他已然作了心理準備，但原無鄉竟然會不想見他，這仍是超出了他的估算。

莫尋蹤的肝腎功能都已經變差，有些黃疸的症狀跑出來，葉克膜用久了、加護病房躺久了，細菌感染都是難免的，凝血功能也在變差；倦收天知道原無鄉擔心的是什麼，他其實比原無鄉還要焦慮，但莫尋蹤狀況越糟、就越需要得到一顆好心臟。

所有做心臟移植的醫師，心目中都有個一模一樣的好心臟，年紀最好是二十歲、性別最好是男性、體重最好七十公斤左右、心臟功能一定要好；若捐贈者是個瘦小女性，就算一樣年輕、心臟功能一樣好，她的心臟恐怕也不足以支撐男性受贈者的身體。

硬要換，並不是不可以；但換上去的心臟不夠好，很有可能換完還是拿不掉葉克膜，也可能換了心、其他器官卻持續衰竭，終至死亡，倦收天不能讓莫尋蹤冒這個險。

換心臟不是去麥當勞點套餐，這餐不好吃還能掏錢買下一餐；心臟換了就換了，幾乎很少人有第二顆的機會，換上去好不好、能不能用一輩子，都是病人要承受；就是因為知道這一點，倦收天對於心臟的選擇特別挑剔。

越是著急的情況、越是重視的人，就越該謹慎，才不會犯下後悔一生的錯誤。

雖然知道肯定會被打斷，倦收天仍是開了口，他不想原無鄉對他有誤會。「無鄉，那個捐贈者的體重只有四十公斤，又是女性，她的心臟不足以負荷尋蹤的身體、」

「我說了我現在不想看到你，當然更不想聽你跟我說那些話。」

一如預估般被打斷的倦收天沒有什麼怒氣，他緩下聲音，試圖讓原無鄉聽得進他的解釋。「無鄉，你相信我們的專業判斷，以尋蹤現在的情況，他需要的心臟是、」

「倦收天！」

專業判斷那四字簡直觸怒了原無鄉，他幾乎是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劈哩啪啦地把一大串話用盡氣力地吼──

「我知道你的專業判斷都是對的，反正你才是心臟外科醫師，我是被你們淘汰的人，你最懂、我都不懂！你們的專業就是把心臟當去菜市場挑豬肉一樣地挑，左翻右翻、沒有找到合意的就不買！你有想過尋蹤能等得了多久嗎？他狀況越來越差了，你放棄這些心臟，有想過那每顆心臟也都是一條生命嗎？是！你講過幾千次了！你說尋蹤需要的是年輕男性的心臟、最好體重在七十公斤上下、心臟功能良好，但你有想過這要等多久嗎？你希望哪個七十公斤的年輕男性去死、好讓你拿到完美的心臟？不然拿我的好了，我的總可以吧！」

他確實曾經想過，像尋蹤這麼年輕可愛的孩子，就應該得到上天眷顧；可惜他的心臟不能給尋蹤，他的心臟一定很健康。

「原無鄉，把你最後兩句話收回去。」其他氣話都算了，最後那兩句基本踩了倦收天逆鱗，讓他臉上的表情變得異常嚴肅，甚至隱隱帶著怒氣。「我不准。」

「我若真要捐，你憑什麼說不，你是我什麼人。」見倦收天終於有了些情緒，竟讓原無鄉莫名地心頭一舒。「說過了，我現在不想看到你，要是你不走、那我走。」

兩個人吵架，如果有一個人保有理智倒還好；兩個人都失去理智，便僅止流於意氣了。

若說前兩句話踩了倦收天逆鱗，那麼『你是我什麼人』便是傷了倦收天的心，他知道原無鄉只是一時與他鬧脾氣，但他仍是在意了。「不必，這是你家，你不想看到我，我走就是。」

原無鄉看著倦收天消失在大門後的背影，一時有些怔愣；他是不想看到倦收天沒錯，但沒要這人出去啊，屋裡有這麼多房間，非要往外走不可嗎？這傢伙走出家門，又能去哪啊？

他本想追上把人留下來，但剛大吵完、他心底還有很多怨懟，拉不下這個臉；最終想想便作罷了，倦收天的視力也恢復得不錯，去哪裡都不需要太擔憂。

原無鄉是被電話吵醒的。

『無鄉，我們剛接到有心臟的通知，是院內的腦死捐贈者，三十四歲年輕男性、心臟功能很好，這一次我們應該會幫尋蹤動手術。』

是央千澈。

原無鄉這才發現自己竟在沙發上睡著了，他一骨碌從沙發上爬起來，整個人都來了精神。『要換了？倦收天這次沒意見？』

『……無鄉，你在說什麼？』央千澈的聲音聽起來充滿訝異、甚至有些發顫。『你忘了？倦收天早在走出你家那天就出車禍，已經躺半個多月了，他就是我剛剛說的腦死捐贈者。』

『胡說！』原無鄉搜尋著腦中的記憶，他的記憶只到與倦收天大吵一架、然後倦收天走出門，後來的事情、央千澈說的那些，他根本沒有印象。『央千澈，倦收天才剛走出去，你是在騙我！』

『無鄉，你是不是受到太大打擊了。』央千澈的語句中夾雜著淡淡的嘆息聲。『如果你忘了，是不是再來看看他？昨晚腦死判定第一次已經過了，待會就會判第二次，過了就會送開刀房了。』

原無鄉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到醫院的，他一直在翻找他的腦海，裡面從來沒有央千澈講的那些事，他也不相信會有這種事發生，這不可能。

他到達倦收天病床前的時候，山龍隱秀剛結束了第二次腦死判定，推著二氧化碳瓶離開的時候還拍了拍他肩膀；顧加護病房的齋玉髓急匆匆地做著待會要進行手術的準備，沒空與他多講，只示意他去倦收天耳邊說說話。所有的人看起來都是那樣理所當然，就像這件事早已底定，沒有轉圜的餘地。

再過半小時，他們就會把倦收天推進開刀房，剖開他的胸腹，來自全國不同醫院的醫師們會取下他的心臟、肺臟、肝臟、胰臟、眼角膜與兩顆腎臟，這些器官可以拯救非常多人；重點，他的心臟能夠救莫尋蹤。

這個重點，他現在一點也不想要了。

重視的人不能放在天秤上比較，也不能二選一，但如果他真的能選、如果他選了就能算數──

阿倦，我不想要心臟了，我只要你、完完整整的一個你。

原無鄉重重地捏了下倦收天胸口，沒有得到任何反應，再翻開那人眼皮、看見那對放大而無光反射的瞳孔；於是他仔仔細細地又回溯了一次自己的記憶，仍是空無一物。

但事實擺在眼前。

原無鄉覺得自己從頭到腳都是冷的，心口冰涼無比，後腦勺陣陣麻痛傳來，讓他在暈眩中還能保有一絲思考能力；這傢伙是在開他玩笑嗎？還是在報復他的無理取鬧？

阿倦，我知道我錯了，你別鬧我，你還欠我一輩子，用一顆心臟就想打發我是不行的。

『我不准。』他聽見自己的聲音這麼說，與那日倦收天說這話的口吻如出一轍。

尚在忙碌的齋玉髓抬頭看了他一眼，並未把這話當真。『當家的，小莫還在等心臟、』

『我說不准捐！』

他的聲音像是爆裂開來，在加護病房裡投下滿天煙硝，所有的護理師都轉頭過來看著這一邊。

『當家的，芳老大生前有簽器官捐贈意願卡，他的父母也都同意了。』齋玉髓頓了下，似是在琢磨用詞。『至於你……抱歉，你不是他什麼人。』

你不是他什麼人。

原無鄉覺得自己的氣血全湧了上來。『他還躺在這、你就說他生前，你們這些禿鷹！』

他衝上前去，使勁地抓住齋玉髓肩膀搖晃。『把那句話收回去，收回去！我說不准捐！我是原無鄉！他是我的！我說了算！』

『當家的！當家的！』
「原無鄉！原無鄉！」

原無鄉驀地驚醒過來。

他滿身冷汗、衣物濕了大片，眼前戴著玩具鳥面具的那人正和緩地拍著他的背，雖然面具蓋住了大部分的臉，那眼底的憂心依舊清晰可見。「無鄉，你作惡夢了？」

原來是夢。
還好只是夢。

他餘悸猶存，唬的一聲扯掉那只玩具鳥面具，惡狠狠地瞪著面具後那張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孔。「不准捐！我說不准捐你聽到沒有！」

「啊？捐什麼？」倦收天仍是順著原無鄉的背，一臉的不明所以。

「器官！你是不是有簽器官捐贈意願卡！」

原無鄉莫名的激動讓倦收天丈二金剛摸不著腦袋，他原本還想著不要再踏進這間房子、省得原無鄉見了他又要為莫尋蹤的事情鬧脾氣；但他在醫院值班室裡借住了一晚，今早卻沒看到原無鄉到醫院去，便忍不住來看看這人是否安好。

不料門一開，卻見原無鄉抱著頭、一身冷汗，在沙發上掙扎不已，喚也喚不醒。

看這樣子是作惡夢了，但為什麼會突然提到器官捐贈意願卡？

「當然啊，無鄉你不是跟我一起去簽的嗎？要不然腦死的時候器官不捐又沒有用，最後也是進火葬場燒成灰啊。」

「呸呸呸呸呸，我現在是你老闆，你能不能捐要由我決定！我是你老闆、我是你唯一的老闆，所以我可以決定！你不准自己決定！聽到了沒有！那張卡拿出來、現在銷毀！」想到那句『你不是他什麼人』，原無鄉帶著憤恨握緊拳，一併把玩具鳥面具捏扁，他現在突然很想揍齋玉髓一頓，就算那句話是他夢到的也要算在齋玉髓頭上！

「現在的器官捐贈意願都註記在健保卡上，沒有一張獨立出來的卡可以銷毀，你明明知道的啊。」倦收天無奈地搖搖頭，原無鄉到底做什麼怪夢啊，一覺醒來智商好像小了二十歲。「無鄉，你怎麼這麼孩子氣啊。」

「我才沒有孩子氣！你戴這面具才幼稚！」想到夢境，原無鄉仍是頭皮發麻，他使勁地用玩具鳥面具拍打倦收天的胸口，彷彿這樣才能感受到對方活生生地坐在他眼前。

拿過他手上那只快被拍爛的面具，倦收天略為心疼地把面具扭回原本的形狀，他找了很久才找到這個玩具鳥面具的，一下就被原無鄉搞砸了。「昨晚你說、你不想看到我，所以我才買了面具。」

他本來還擔心原無鄉不想理他，想說看了人確定安全就走，沒想到卻走不了了。

「看吧，明明是你比較幼稚，戴面具這麼糟的方法也想得出來，而且你有面具為什麼不也買一個給我，爛透了，你這大笨蛋，大混帳，幼稚鬼，神經病，小氣鬼……」

倦收天極其困惑地看著巴在他懷裡罵個沒完的原無鄉，嘴上是一直在罵、可是環著他的手又一直緊緊不放，頭還一直往他肩窩蹭，而且那些罵他的話也沒什麼實質攻擊性，倒像是在、、、

撒嬌？

他有誤解嗎？還是應該確定一下。倦收天咳了兩聲，把原無鄉的頭從肩窩拉到自己面前。「無鄉，你現在是認真在生我的氣，還是在撒嬌？」

現在倦收天的眼睛已經能看得清楚半公尺內的事物了，縱使與正常人還有很大差距，但至少能動手術，看清楚懷裡的情人更是沒有問題的；如果仔細看的話，原無鄉雖然沒有哭，但眼尾跟鼻頭都有些微紅，也不知道是什麼夢讓他反應這麼異常，昨晚的爭吵就像沒發生過一樣。「你作了什麼夢？要不要說來聽聽，我幫你解夢？」

「我是認真在生氣，而你是該幫我解夢沒錯。」

聽得原無鄉咬牙切齒的話，倦收天還傻傻等著原無鄉接下來講夢的內容，發呆的結果就是整個人被撲倒在沙發上，在春日的早晨被剝個精光──

「今天，老闆我一定要好好教你待客之道！」

吃乾抹淨、不吐骨頭；噢對，記得說謝謝招待。

──────

第四顆心臟來得很快，就在他們回絕第三顆心臟之後兩天，一個空氣中有著薄薄霧色的清晨。

倦收天是躺在床上被央千澈通知又有心臟的，那時原無鄉的右手還牢牢地扣著他的腰；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感到喜悅或是焦慮，萬一這一顆心臟又不符他的要求、萬一他又不得不回絕這顆心臟，原無鄉或許會……

他看了身邊尚在沉睡的原無鄉一眼，戀人之間的情感是不能頻繁出現裂痕的，但他絕不會為了逃避爭執，就隨便幫莫尋蹤換上不合格的心臟。

掛上電話，倦收天輕手輕腳地挪開原無鄉的手，打算去醫院先把捐贈者資料審視一番；雖然終究什麼都不會瞞得了原無鄉，他仍是不希望這人太早開始焦躁。

他推開房門之際，背後傳來再清醒不過的聲音。「你要去醫院？有心臟？」

「是。」倦收天的身形頓了下，又補上一句。「確定要的話，我會通知你。」

原無鄉不知該說什麼好，在過往的三次機會裡，有心臟等同於他們要吵架；但他的想法在那一日之後已經不同了，雖然他還是很希望尋蹤能盡快康復。「那……我等你消息。」

那是顆年輕健康的心臟，二十四歲，男性，六十八公斤，心臟功能良好，交叉試驗呈陰性反應，是不可多得的好心臟。

「我們要換。」倦收天打電話給原無鄉的時候語氣相當平靜，跟過往三次回絕幾乎沒有差異；這是倦收天面對工作的態度，該做什麼、就做什麼。

原無鄉想，二十四歲的年輕男性該是多美好的青春，他必然也擁有所愛與被愛、那些人也割捨了心底最重的情感；或許這不只是一命換一命，或許這一切、從來都不是他們想的那樣單純。

他想，他慢慢能理解倦收天不放任何私人情緒的做法，那其中牽涉的故事既廣且深、盤根錯節、誰也解不開，也許多想一秒、便越蹉跎一分。

移植手術進行得相當順利，倦收天帶著柳峰翠到捐贈者所在的醫院拿了心臟、風塵僕僕趕回醫院時，央千澈也已做好莫尋蹤準備移植的程序。

凌晨一點，倦收天推著莫尋蹤的病床回到加護病房，莫尋蹤身上已然沒有了葉克膜，只有規則的心跳與穩定的血壓。

他們只做了成功的第一步，再來的照顧與復健，才是能否成功的關鍵。

深夜的醫院外只剩下昏黃的路燈映照著行道樹，行人三三兩兩，偶爾會有喝醉的駕駛飛車而過。

原無鄉一路上悶聲不吭，倦收天也不多問，就是停步看了他幾次，最後還是那個被看的人先沉不住氣了。

「幹嘛一直看我？」

既然對方都開口了。倦收天伸手撐在行道樹上，把原無鄉夾在自己與行道樹中間。「我只是想，你明明平時那麼開朗，這回卻傷春悲秋，心臟不換也不開心、換了也不開心，到底有什麼古怪？」

「才沒有古怪，我很開心啊。」

「你的臉上不是這樣寫的。」

原無鄉皺了皺眉，他的阿倦真不會講好聽話。「倦收天，你沒聽過有句話叫『不可質疑你的老闆』嗎？」

「沒有，老闆就是用來質疑的，央部長是、式副院長是，銀豹也是。」

「是喔。」一邊說一邊點頭，原無鄉忽地伸手攬著倦收天轉了圈，把兩人的位置對調。「那，你有聽過員工就是用來調戲的嗎？」

沒給還努力找尋平衡的倦收天反應時間，原無鄉摁住他下巴、讓他整個人靠在行道樹上，然後熱情而直接地吻了上去。

倦收天一開始還惦記著要問、原無鄉到底發什麼瘋，後來隨著那個吻越見深沉，他被弄得幾乎有些喘不過氣，便什麼都記不得了。

「倦學長……」

昏沉之際，他聽見原無鄉軟軟的聲音在耳邊呢喃、伴隨著舌尖滑過耳垂的濕熱；這樣的稱呼、這樣的嗓音，通常都只會發生在原無鄉對他有特別要求的時候。

此情此景，還能有什麼特別要求？倦收天一下子清醒過來，驚慌地敲了下原無鄉的背脊。「不可以在這裡！」

卻見那人狡詰地笑，像極了看見美味獵物的豹子。「唷，我沒想呢，阿倦想在這裡啊？」

「原無鄉！」

「好好，我的錯。」絲毫沒有誠意的道歉之後，原無鄉再度把臉靠在倦收天耳邊，柔柔地、緩緩地，說著從頭到尾就沒打算被拒絕的要求。「阿倦，哪裡都好、天涯海角，我們找個能登記的地方好不好。」

如果有一天，他們走到夢境裡的那一步，是他、或者倦收天，誰都不該被人堵上一句『你不是他什麼人』。

分明是最親密的關係、互信互愛、相伴一生的戀人，攜手走過一輩子，到頭來換得一句『你不是他什麼人』；他光用想的就不能忍受，更何況在夢境裡親身經歷過。

嗯，他還沒去揍齋玉髓，隔了兩天加個利息、多打兩拳吧。

「怎麼突然想登記？」倦收天有些訝異。這麼多年了，原無鄉從來沒提過這事；一起在國外那麼久，要登記隨時都可以，也不見他有這心思。「你那天、不是才說、」

他沒有把話說完，一則是因為他不想重複原無鄉那句『你是我什麼人』，再則是因為原無鄉伸指擋住了他的話。

原無鄉知道倦收天未完的話是什麼，他那晚說過的、所有傷人的話，都在夢境裡換了立場回頭來傷害自己，讓他知道那些字句打在心上時有多麼痛。

「沒有突然，想很久了。」他翻開倦收天的左手心，一個多月前被針戳到的傷痕早已淡得看不見痕跡；他幾乎憶不起自己當時那是什麼心情，竟會對盡力救治尋蹤的人出手、竟會對摯愛的情人出手。「……抱歉。」

倦收天輕笑一聲，手下輕握成圈、放在原無鄉掌上。「如果你沒說拿自己心臟去換的話，我從來沒有生氣。」

如果說，氣話出口的時候原無鄉還不那麼懂倦收天的怒氣何來，那麼他現在全然理解了，再穩固的感情也不能拿生命做試探，更不能拿來挑釁。

他握著倦收天的左手，另隻手撥開倦收天側臉的瀏海，定定地看著那對明亮的金眸──

「阿倦，我想讓你當我的『什麼人』，我想要你的證件上有我的名字，當一輩子跑不出我手掌心的、我的『什麼人』，好不好。」

那時路燈散出的暖黃光線透著疏漏的葉影灑落下來，一點一點地散在倦收天身邊；他面前那個等答案的青年嘴邊噙著微笑，眼底的真切與執著，與二十年初見之時，一無二致。

「……好。」

而他，打從第一次見到那對眼神，就已註定了一生的歸宿。

　　　　　　　　　　　　　　　　　　　　　　　　　　　　　　　　　　　＜全文完＞

──────

喔喔喔喔我寫完了寫完了寫完了！！！（打滾）
竟然寫了十八萬字有餘，一開始說好的兩萬字內結束呢！！！！（流淚）
最後一章想特別表達的點很多很多很多很多，所以就乾脆不表達了（喂），只能說，每個點都是作者的陰影。（這不是跟沒說一樣嘛～）

應該沒有人還記得註一吧XD
對不起，身為一個解說控，還是要很強迫症地講一下。
VT是ventricular tachycardia的縮寫，中文是心室頻脈。
心室頻脈可以分為兩大類，一種是有血壓的，可以視病人狀況決定如何處理，像內文裡面小莫第一次的心室頻脈是有血壓，但血壓太低，於是倦醫師決定施行第一次同步電擊；但另一種是沒有血壓的，不立刻電擊加CPR，病人等同死亡，小莫第二次發生的心室頻脈則屬於這種。但不論是哪種，都很緊急、會立刻危及生命。

有始有終，最後一章還是要來一發小劇場！

原豹子：（抓抓）你不要以為你給糖吃，我就看不出來你在欺負我哦！
（小貓咪，我人看起來這麼好，哪裡像欺負你？）
原豹子：那先把齋玉髓交出來！（摔面具亮銀驃）
（那有什麼難，反正又不是我死，那我先走一步！）
齋玉髓：芳老大救我！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倦小芳：嘰嘰咕咕，嘰嘰咕咕……（金鳥態吃燒餅中）＜─被原豹子事先搞定
原豹子：欠債還債，齋玉髓不要跑！！窮！！！（銀驃化太極）
齋玉髓：喵～～～！！！！

[ 此帖被懷秋霽月在2015-09-22 18:58重新編輯 ]

頂端

levixeren

級別: 俠客

作者資料
發送短消息
加為好友

UID: 82290
精華: 0
發帖: 13
威望: 3 點
銀兩: 59660 兩
蓮花: 352 朵
本命:
王道:
牆頭:
配偶:
座右銘:
注冊時間: 2014-04-15
最後登錄: 2015-12-02

鮮花(0)

132樓發表於: 2015-09-22 08:2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終於完結了，這意味著以後都不能每天打開36看這篇文章有沒有更新，這種圓滿又失落的感覺QwQ作者大大開南北新坑呀好不好呀（搖大腿
看到中間那個噩夢，我還以為是真實的，描寫的太真實了，嚇得我出了一聲冷汗，如果作者就停在那裡，我現在就要出去哭喪了QwwwQ
還好結局是好的，但還是心有餘悸，那一段實在太虐太虐了。。

頂端

羽縈

級別: 騎士

作者資料
發送短消息
加為好友

UID: 79459
精華: 0
發帖: 21
威望: 4 點
銀兩: 49727 兩
蓮花: 352 朵
本命: 蒼
王道: 劍龍
牆頭: 龍宿、素還真
配偶:
座右銘:
注冊時間: 2013-05-12
最後登錄: 2024-04-08

鮮花(0)

133樓發表於: 2015-09-22 12:2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完結撒花。
噩夢那段剛看到以為是真的，雖然覺得作者不會寫出這種結局也許有什麽“腦死病人復蘇”之類的奇跡但還是很擔心，最終看到是夢真是松了口氣。
順便同情下無辜挨打的齋玉髓。

頂端

怡顏

級別: 聖騎士

作者資料
發送短消息
加為好友

UID: 13911
精華: 0
發帖: 213
威望: 4 點
銀兩: 61347 兩
蓮花: 352 朵
本命:
王道:
牆頭:
配偶:
座右銘:
注冊時間: 2006-06-11
最後登錄: 2020-03-04

鮮花(3)

134樓發表於: 2015-09-22 12:3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能多賺多看到五篇，要滿足了＞︿＜
很激動又很失落的看到全文完的字眼＞＿＜
好想假裝沒看見，每週都快養成習慣等看樓主的文了ＱＱ
連最後一篇，都還維持著樓主月式又虐又甜風格（太有始有終了ＱＱ）
中間吵架好虐，夢境更虐Ｑ口Ｑ
中段看完幾乎一度以為這會是悲傷又虐心的結局

好在這是夢，樓主幫壓壓驚還賞了一點肉沫/////////
其實再看一遍就發現，眾人的態度很不合理，但是看文當下被虐到心疼，也沒注意。。。_(:з」∠)_
想到去買鳥面具戴起面具的小芳，有點萌
再回想起中間那段虐，真心嚇到摒住呼吸心臟狂跳都快手心冒汗了。。。。。。Orz
趕快再多看看尾末兩人的強力閃光，甜甜甜＞/////////＜
銀豹老闆難得威風了^++++++^

長篇完結慣例會有番外二、三篇，會有嗎？XDDDDDDDDDDD
番外就可以不用維持月式風格ＱＱ，儘管發糖吃吃吃＞Ｑ＜
想到看不到原豹子和倦小芳小劇場，傷心
樓主以後還會再開南北新坑嗎？（祈求的雙眼）
很喜歡樓主的南北文好好看很棒，長長一大篇超滿足，尤其特想看樓主的古風文
雖然自己回文廢感想無能，但還是要再一次向樓主告白和感謝～
感謝樓主沒坑文，很喜歡，愛樓主^____________^

[ 此帖被怡顏在2015-09-22 14:05重新編輯 ]

頂端

-宅球球-

級別: 騎士

作者資料
發送短消息
加為好友

UID: 87002
精華: 0
發帖: 34
威望: 4 點
銀兩: 59695 兩
蓮花: 352 朵
本命: 默苍离
王道: 杏默南北溫赤千競赮戩
牆頭: 綺倦龍戩競日
配偶: 暫無
座右銘: 困啊
注冊時間: 2015-09-08
最後登錄: 2024-11-28

鮮花(2)

135樓發表於: 2015-09-22 17:0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撒花完结啦~~~~~~ 有木有番外的
话说到小芳出车祸死那我就猜出是假的了因为1、这车祸太巧了 2、小芳的个性其实还蛮坚韧的，毕竟寻踪还等着他主刀，故意寻死也是不可能的。在处理这件事上小芳比较专业、冷静，所以因为吵架六神无主被车撞死不太可能

楼主我是不是很机智 =。=

頂端

初夏

級別: 精靈王

作者資料
發送短消息
加為好友

UID: 6876
精華: 0
發帖: 337
威望: 4 點
銀兩: 61197 兩
蓮花: 388 朵
本命: 初行雁
王道:
牆頭:
配偶:
座右銘:
注冊時間: 2005-11-10
最後登錄: 2024-09-20

鮮花(359)

136樓發表於: 2015-09-22 19:2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恭喜完結～～～～
因為是懷秋霽月大大的大作，所以即便我是金銀檔也是要追完的；也幸好有機會能到看到這個故事，讓人充滿了各種對原、倦兩人的熱情。

　　最後這一章真的會讓人想到很多。這裡太多議題了，我覺得作者大大應該再多用幾萬字好好描述一下關於醫療暴力、器官移植、病人家屬無理取鬧（原無鄉：……）、同性伴侶登記等等等的東西（其實是讀者顯示沒吃飽XD）
　　第一次讀到原無鄉的夢境時我其實非常恐懼，心裡吶喊著作者不仁還我happy ending；看第二次的時候，卻發現原無鄉說「我不准」，然後聽到那句「你不是他什麼人」。這裡的再現我覺得好精采，讓這個段落有了一個非常沉重的份量。
　　另外，原無鄉的夢境其實也顯示出了他對於自己向倦收天鬧脾氣的負罪感吧。原本只能理智上反省、而無法從情感上理解倦收天；在夢境裡卻是從情感上同理了倦收天的心情（不知道是不是意外？）。常說夢境是潛意識的反映，我想原無鄉夢境的第一個潛在的害怕應該是失去倦收天，畢竟他對倦收天大吼大叫還挑釁人家；但在夢境中代入了倦收天成為器捐者，這卻讓不由得玩味起這份恐懼是不是一種原無鄉下意識的自我懲罰？也許透過這樣的自虐，可以讓自己得到倦收天的原諒，或是得到自己的原諒。……好像有點腦補過多，總之雖然這個夢把我嚇得半死，大太陽天卻覺得天愁地慘，但我還是很喜歡這個夢（笑）
　　說了那麼多原無鄉，也來說說倦哥。嗯，我覺得生活白癡笨手笨腳以及進入工作模式以後簡直醫龍(?)的倦哥好帥，濃濃的反差萌XDDD所以倦收天需要的根本就保姆或管家嘛，只會賺錢不會照顧自己的傢伙（大笑）不過他特別去買鳥面具真的好可愛，認真問原無鄉是不是在撒嬌也好可愛（捧頰）然後他壁咚原無鄉、那句「老闆就是用來質疑的」真是太有霸氣了可是為什麼最後還是被原無鄉拐走了啦吼唷（喂）他被針戳到那一幕我也有嚇到，幸好這裡沒有愛滋病的設定不然故事又可以繼續寫幾萬字了（笑）總之倦哥好帥好帥好帥（心）
　　雖然中間有看得很傷心難過的段落，但還是很喜歡這個故事。最後要恭喜兩位帥哥修成正果，也恭喜樓主完結～～（但可以求後續之類的嗎，我願意被閃瞎！我的可魯也願意被閃瞎！）
　　最後的最後想偷偷趁亂告白：因為這篇文，我又有寫文的動力了，希望有朝一日也能夠寫出像《十個太陽》一樣精采動人的故事。謝謝樓主，你是我的偶像~~~~ >/////////<（羞）

[ 此帖被初夏在2015-09-22 20:56重新編輯 ]

本帖最近評分記錄︰

銀兩:+40(妃茗)

我望呀望呀望向大江東去的盡頭，
那千帆過盡，一洗晴空。

頂端

濂桉凜莠

級別: 騎士

作者資料
發送短消息
加為好友

UID: 86058
精華: 0
發帖: 20
威望: 4 點
銀兩: 59717 兩
蓮花: 352 朵
本命: 素還真
王道: 三先天/日月
牆頭: 雙邪
配偶:
座右銘:
注冊時間: 2015-07-23
最後登錄: 2024-10-26

鮮花(11)

137樓發表於: 2015-09-24 13:4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完结恭喜！欢喜结局人人都爱呀，中间穿插的噩梦片段太具有戏剧效果，虽然会想着“结局难道不是Happy Ending吗”，但仍旧是有心头一紧的感受，往下一看是个梦真是太好啦
戴面具的小芳so可爱，感受到了不一样的童真www

頂端

konggubaiju

級別: 騎士

作者資料
發送短消息
加為好友

UID: 37435
精華: 0
發帖: 20
威望: 3 點
銀兩: 59664 兩
蓮花: 352 朵
本命:
王道:
牆頭:
配偶:
座右銘:
注冊時間: 2007-08-15
最後登錄: 2023-10-14

鮮花(0)

138樓發表於: 2015-09-25 10:0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一直很喜欢月上杜鹃窝系列，能看到新章真是太好了，双秀也是甜甜甜

頂端

懷秋霽月

級別: 光明使者

作者資料
發送短消息
加為好友

UID: 69585
精華: 0
發帖: 504
威望: 3 點
銀兩: 63553 兩
蓮花: 352 朵
本命:
王道:
牆頭:
配偶:
座右銘:
注冊時間: 2010-07-24
最後登錄: 2024-11-28

鮮花(1228)

139樓發表於: 2015-09-25 23:5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引用
引用第132樓levixeren于2015-09-22 08:29發表的 : }*S `qW;B
終於完結了，這意味著以後都不能每天打開36看這篇文章有沒有更新，這種圓滿又失落的感覺QwQ作者大大開南北新坑呀好不好呀（搖大腿 t!_<~
看到中間那個噩夢，我還以為是真實的，描寫的太真實了，嚇得我出了一聲冷汗，如果作者就停在那裡，我現在就要出去哭喪了QwwwQ t,+nQ9
還好結局是好的，但還是心有餘悸，那一段實在太虐太虐了。。 MjC_ (cs

呃，新坑.......沒有靈感啊orz
如果能生篇番外就偷笑了～～
中間那個噩夢，如果是真的，就要從出車禍開始再寫多一點．．．（喂）
其實是作者寫不出從頭到尾甜滋滋，只能寫些有點虐的．．．

引用
引用第133樓羽縈于2015-09-22 12:23發表的 : Ku}Z
完結撒花。 +{f:cea (1
噩夢那段剛看到以為是真的，雖然覺得作者不會寫出這種結局也許有什麽“腦死病人復蘇”之類的奇跡但還是很擔心，最終看到是夢真是松了口氣。 n|RJ;d30Q
順便同情下無辜挨打的齋玉髓。 3@$,s~+ 3

腦死病人復甦我是不會寫啦，不過還是有設定這就是個夢這樣～希望大家沒有嚇到。
謝謝你同情齋玉髓！他個人表示非常感激！因為都大家都不同情他！！

引用
引用第134樓怡顏于2015-09-22 12:30發表的 : %,@e^3B
能多賺多看到五篇，要滿足了＞︿＜ R5-@
很激動又很失落的看到全文完的字眼＞＿＜ fY51:0{
好想假裝沒看見，每週都快養成習慣等看樓主的文了ＱＱ DpvI[r//'*
連最後一篇，都還維持著樓主月式又虐又甜風格（太有始有終了ＱＱ） 3yU.& k
中間吵架好虐，夢境更虐Ｑ口Ｑ NflD/q/ L
....... 7WkB>cn

其實我現在的生活頗忙的，所以本來的計畫真的是寫中短篇，結果變成這樣，寫了四個月也是有點累XD
我在夢境的時候明明有刻意用了雙引號啊，之前的內容只要是夢境或回憶都是雙引號，這也算是暗示啦～
鳥面具小芳超萌的，我現在看戲看到燎宇鳳都會想像一下那畫面ＸＤ

番外我努力看看
但新坑目前還沒靈感耶，而且古風就更不行啦XD我已經太久沒好好努力過古風了，必須放棄～～
謝謝怡顏一路的陪伴！！

引用
引用第135樓-宅球球-于2015-09-22 17:01發表的  : 5 ZGNz1)?V
撒花  完结啦~~~~~~  有木有番外的 .f%fHj
话说  到小芳出车祸死那我就猜出是假的了    因为1、这车祸太巧了  2、小芳的个性其实还蛮坚韧的，毕竟寻踪还等着他主刀，故意寻死也是不可能的。在处理这件事上小芳比较专业、冷静，所以因为吵架六神无主被车撞死不太可能 dJeNbVd
pfA|I*`XV
楼主我是不是很机智  =。=   |ef7bKU8

是的是的，宅球球道友很機智～
是說小芳那時候的視力只有半公尺，跑出去被車撞還是有可能啦XD不過從一開始設定就是夢境了～～

引用
引用第136樓初夏于2015-09-22 19:25發表的 : (C-{B[Y
恭喜完結～～～～ R_W+Ylob
因為是懷秋霽月大大的大作，所以即便我是金銀檔也是要追完的；也幸好有機會能到看到這個故事，讓人充滿了各種對原、倦兩人的熱情。 ([\
#%iDT6
　　最後這一章真的會讓人想到很多。這裡太多議題了，我覺得作者大大應該再多用幾萬字好好描述一下關於醫療暴力、器官移植、病人家屬無理取鬧（原無鄉：……）、同性伴侶登記等等等的東西（其實是讀者顯示沒吃飽XD） =9'RM>
　　第一次讀到原無鄉的夢境時我其實非常恐懼，心裡吶喊著作者不仁還我happy ending；看第二次的時候，卻發現原無鄉說「我不准」，然後聽到那句「你不是他什麼人」。這裡的再現我覺得好精采，讓這個段落有了一個非常沉重的份量。 M -cTRd-i
....... ;f0I 8i,JN

金銀檔追這篇應該會有點辛苦吧XD是說，我自己也是金銀南北無差全追啦．．．
最後一章想寫的東西真的很多，因為前面幾章花太多篇幅在灑糖都沒正題（喂）
但是這每個議題都太嚴肅了，再多幾萬字誰都受不了啦～～

原無鄉就是一邊當病人親友，一邊想保持醫療專業，還一邊當醫師的情人，三個身份的壓力太大了，沒有哪個是扮得好的，所以最後就是只能對著最親近的人表達出最真實的情緒。
可是發完脾氣他還是會後悔，雖然知道倦收天一定會體諒他，但他還是會不安；
再加上倦收天又跑出門去了，按理說像倦收天這種跑出門就容易失蹤的體質，原無鄉是不可能不把人追回來的，可是剛吵完架他又有點拉不下臉，一邊擔心一邊不安一邊後悔，等到想去找也遲了，然後就噩夢了．．．

是說我確實想寫的是生活白癡的醫龍倦倦！！在手術台上霸氣萬分，一下台連個面具都找很久的倦倦！！初夏你完全命中了！！
後續喔，我們等等看有沒有番外好了（跟大家一起坐等）（喂）
謝謝初夏的趁亂告白！！

引用
引用第137樓濂桉凜莠于2015-09-24 13:49發表的 : \8)U!9,$nn
完结恭喜！欢喜结局人人都爱呀，中间穿插的噩梦片段太具有戏剧效果，虽然会想着“结局难道不是Happy Ending吗”，但仍旧是有心头一紧的感受，往下一看是个梦真是太好啦 {@H6HqD
戴面具的小芳so可爱，感受到了不一样的童真www *g:4e3Iy

有啊，我之前一直有說是Happy ending，不過好像還是嚇到了很多道友們～～
小芳帶面具很可愛啊，但是面具已經被捏爛了ＸＤ

引用
引用第138樓konggubaiju于2015-09-25 10:08發表的 : CY 4gSe?
一直很喜欢月上杜鹃窝系列，能看到新章真是太好了，双秀也是甜甜甜 3QV*%

雙秀一定要甜的！！
謝謝你喜歡這篇文！！

頂端

«
11
12
13
14
15
16
17
»
Pages: 14/17 Go

三十六雨琅琊文庫

http://36rain.com.
訪問內容超出本站範圍，不能確定是否安全
繼續訪問	取消訪問

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引用

引用

引用

引用

引用

引用

引用

引用

引用

引用

引用

引用

引用

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