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2.18 【皇稣.限】蜡炬成灰（车，已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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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兒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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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9-02-19 0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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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8 【皇稣.限】蜡炬成灰（车，已开完）

原作向，稣浥自我牺牲的前夜
算是……分手炮吧

——————————————
太虚海境，玄玉府一隅。

久无人居的萦心斋内湘帘半卷，寂寥的幽暗中，唯有一缕残烛昏黄摇曳，于漫漫长夜撑起一点微弱的光。

烛影幢幢，雪白的墙壁上映着一片单薄的影子，轮廓清瘦如将飞的蝴蝶，灯下独坐的人手捧一卷旧书，思绪已不知游到了何处，翻不多几页，缓缓抬起灰色的眼眸。

纸页散发着陈旧馨远的墨香，纸上那一篇曾并肩读过的诗久经无根水侵染，连字迹都已开始消溶。

“其雨其雨，杲杲出日。愿言思伯，甘心首疾。“

——一模一样的字句，眼底心尖两相印照，点点滴滴敲打不休。八紘稣浥无声念着，不禁抬手向怀中探去，指尖所触，却是空无一物——小腹前四只柔弱的金肢仍维持着托举的姿态，可捧在手心的那枚晶矿却早已不在原来的地方。

多情无情，终归尘埃。

他怔了怔，放下手中书卷，颤抖的五指隔着衣衫，将贴身收藏的那封信默默压在心口。海境之大，也只有在萦心斋这片孤独寂静的黑暗里，他才能放任自己去想起、去回忆他曾说的那些雨和那个梦。

室内一物一器皆维持着十多年前的模样，显然被精心拂拭过，打点得一尘不染。很多年前，亦是在萦心斋小小的天地里，尚是孩童的他们挤在一方小小的坐榻上，手拉着手，额抵着额，一同在清润的阳光下翻阅那些境外流传而来的书册，一同从那些字句里勾画海境之外未曾得见的广大世界。少年的北冥皇渊活泼多话，于是多半他在说，他在一旁安静地听，瘦瘦的一只手托住稚嫩的小脸，灰色的眼睛仔细捕捉着对方脸上闪着光的期待。间或铅老推门而入，送上松软可口的甜点，皇渊便嘴馋安静一会儿，不时又掰下几块，趁他不备喂进口中。

最初的世界没有三王之乱，没有无数波臣粉碎的骨与血，纵然隔着阶级的距离，他们还能在玄玉府远离喧嚣的房间里懵懂依偎一处，做下许许多多属于他们的、天南地北、泛舟江湖的梦。大漠黄沙、江南烟雨——明明那么遥远，听他用温厚喜悦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提起，无忧无虑，重复得多了，竟也变得有几分朦胧的真。

八紘稣浥微微弯下腰。怀中信笺紧贴在心脏的位置，每一道笔画，都像是在心底描摹过千百遍，随着时间暗中留下不可触摸的隐秘烙印。

梦终究是梦，梦醒来，便已走到这场韶华早已注定的归途。哪怕做梦的人犹在念念不忘；哪怕距离圆梦只差一步之遥；哪怕这一回，望着他满怀期待的背影，连他都不忍再次唤他醒来。

“一蓑衣，一扁舟……”音犹在耳，当初许下的承诺，梦里的青山远流，早已血迹斑斑。

灯影黯淡，眼前细微的光晕寸寸矮下去。苍黄虚弱的一星漂在融化的蜡油上，仿佛一丝不肯消逝的执念，浸泡在无边血泊，从最深最浓的黑暗里，等待第一缕晨曦的到来。八紘稣浥静静看了一会儿，取来一支新的接续，而先前那支蜡烛，业已烧到了尽头。

他伸出手去，掰下一块烛泪捏在掌心。殷红温热的红蜡在金色的手指间辗转反复，一如胸中被深情翻搅的思绪或者一段被往事揉碎的肝肠。举剑起义，不负韶华。鳍鳞会宗酋不曾辜负最初的誓言，然而八紘稣浥的韶华里，有的人、有些事，终于不得不割舍。

[ 此帖被蟲兒飛在2019-02-20 19:40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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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兒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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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19-02-19 0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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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稣浥。”

熟悉的呼唤在耳边骤然响起，斩断黑夜里恣意蔓延的思绪。八紘稣浥不觉一颤，如梦方醒般抬起头，怔怔看着北冥皇渊推开房门，不请自来地走进灯影里。

他手中拎着一只简单的食盒，同身份极不相称：“寡人听铅讲，晚餐你几乎没吃什么东西。“

“没胃口而已。”八紘稣浥松开贴在心口的手，极力平淡地回答。

“大战在即，何必亏待自己。寡人拿了夜宵来。”北冥皇渊说着，将食盒放在两人面前的桌案上，似明白他心中所想，又补充道，“放心，寡人知晓稣浥此刻无心佳肴。只是馒头。”

两粒馒头温温的还有些余热。八紘稣浥看着他揭开盖子，略显苍白的嘴唇几度轻启，再开口时，清冷的声调已低下几分：“你……其实，请铅老送来就好。”

“哈，是寡人刚好肚子饿了，想与你一起吃。”北冥皇渊迅速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他像少年时那样拉开桌椅，轻车熟路地坐在稣浥身旁，拿了一粒馒头要往他手心放。

八紘稣浥下意识想躲，金肢将将要往回缩，却又碰到了对方覆盖着薄纱的手。八紘稣浥指尖一颤，慢慢闭了闭眼睛：“随你吧。”

玄玉府的馒头，并不比寻常波臣家中更好下咽。他们守着一段沉默各怀心事，平淡无味的宵夜入口，越咀嚼越是五味杂陈。桌案上一缕细弱的火飘摇着，给彼此的脸都镀上了一层旧日宁静的斑驳。

“饮茶吗？”良久，八紘稣浥轻轻问。

“好哇。寡人还记得，海境民间有一种苦茶。”

“百里闻香。”

“这些年梦虬孙在朝中，有北冥封宇下令民间进贡，皇城内一些三脉之人开始饮此苦茶。铅听闻你要来，好像也在萦心斋准备了。”北冥皇渊想了想说。

“很苦，你想饮吗？”他有些迟疑。

“鳌千岁只爱珍馐佳酿，但北冥皇渊又何妨陪稣浥共饮一壶百里闻香？”

似未料到眼前向来嗜好甜品的人会主动答允，八紘稣浥意外一刹，好一会儿才反身取来一瓶，打开给二人斟上。多年的关外生活将他原本清瘦的下颔打磨得愈发凌厉，却在这一低头间显露出遥远熟悉的温和。北冥皇渊一瞬不瞬地看了许久，忍不住说起一桩趣事：“百里闻香——这名字不认识的还以为是酒。听闻昔日魔世入侵，欲星移出海境支援，就以三十坛百里闻香为代价诓了个苗疆人为自己传递消息。”

八紘稣浥似是笑了下，不抬头地回应：“还有这种事情。”

“哈，欲星移可不是什么厚道人。”北冥皇渊笑道，“据说苗疆最烈的酒叫吊儿醉，最好的却是风月无边。中原有茅台、有烧刀子——等海境一切结束，我们带上玄玉府珍藏的酥茴醉，一边游山玩水，还要尝一尝外界跟海境的酒，究竟哪个更有滋味……”

金色的手猛然一滞，茶汁溅落，在指节上留下一道水痕，淡淡犹如泪光。

沉浸在期许里的人并没有注意到，北冥皇渊端起杯子，才尝一口，立即苦得紧皱眉头：“咳咳……真正很苦。百里闻香……咳，原来是这种味道。”他感叹着抬起脸，碧蓝的眼眸仔细搜寻着对方的目光。仿佛还是多年前那个养尊处优的小王爷，正急急忙忙凑到心爱之人眼前，意图从对方一个温和的微笑中求得安慰。

八紘稣浥默默望着他。放下那些计算跟隔阂，他恍惚隔着半生的岁月看到了曾经那个亲密无间的少年亲王——无忧无虑，纯粹真挚，满心不屑陈规的拘束，只记挂着跟身边所思分享自己生命中的一切，携手江湖，把所有悲欢喜乐尽数说给他听。

分别太久，重逢后的北冥皇渊变了很多，可好像又什么都没变。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感到一阵迷茫：明明离开玄玉府的时候，他还是鲲麟未褪的模样——真是奇怪，十余年后蓦然再见，他又怎么能一眼就认出他来？

他抿了抿嘴唇，扭头挪开视线，一只金色的手几度抬起，方才组成艰难的问句：“你以前从来不肯吃——是跟你手中的香包，有关吗？”

“这香包，”北冥皇渊黯然，伸手从百宝点缀的腰带上解下最粗陋的一件饰物，郑重拿给他瞧，“是寡人在那个村庄收到的……一件礼物。”

“材质普通，针脚拙稚，应是波臣之物。”

“波臣之物，”北冥皇渊将香包系回腰际，神情间依稀泛起一丝落寞，“除了镔铁晶矿，寡人此生，也许还未收到过如此贵重的礼物……”

一对水火保定在掌心缓缓转动着，时而磕出细微的声响。八紘稣浥隔着一段烛火，安静聆听他讲起前番经历的种种变故。重逢之前、分别之后，他从来不敢设想自己的生命中还会再有这样一段时光。杯中的茶水清苦冰凉，他时而贴近嘴唇饮一口，也分不清杯中的茶和胸中那些不能言说的情绪，究竟哪一个更为苦涩。

“那些水磷烧——”

“寡人已同蜃虹蜺一起将之埋入土中，就在那个山洞内。”

“多谢，”八紘稣浥轻叹，垂眼看着自己的掌心，“终究能归于尘土，这样，也好。”

那只手纤细而修长，带着未曾习武之人特有的几分柔软，纯金色的皮肤在烛影下流动着月色般脉脉的光泽。北冥皇渊心中一动，不禁探出手去轻轻握住了：“稣浥当年，打碎北冥无痕的水磷烧，便已开始愤怒于海境制度的不公吧？“

八紘稣浥猝不及防地呆了呆。过往历历，心事早已不堪追寻，有些时候连他自己都讲不清，脑海里是从何时开始生出那些叛逆的思考。可总有些往事忘不掉，就如他偏偏在这时想起那只将他拉出危机的手——丑陋而粗糙的，唯有掌心的温热与眼下全无二致，从指尖默默传递到颤栗的心头。

“直到在那个村头，遇见小河，遇见清伯，寡人才明白现今所处的,究竟是怎样的海境；你一直以来所追求的，又是怎样的未来。”北冥皇渊倾吐着肺腑之言，低沉的声音一字一句，如雨滴闷闷敲在心尖。

八紘稣浥听罢叹息，清亮的音色不乏铿锵：“千百年来，自始帝而起，这看似稳定平和的海境，又何尝不是一件埋葬无数波臣血骨跟理想的水磷烧。"

“寡人明白，”北冥皇渊喟然，“现在回想，很多事，当年你在玄玉府时就曾讲过。只可惜以前的寡人听不懂，令稣浥满怀改革的理想白白落空。”

“早就应该改变。”沉默片刻，他说。

“是啊，让你等了这么久。”北冥皇渊拉紧他的手，“幸好现在，还有机会。”

八紘稣浥无法回应，菲薄的嘴唇轻轻颤抖着。眼前是这十余年来想忘却又不敢忘的脸，从未如这一刻般近在咫尺，熟悉得近乎陌生。他看见他原本圆润的面颊上刻着激战伤疲的憔悴，也写着心结解开的期待与轻松。可那期待终不过谢幕前的幻影，是他不忍再延续的欺骗，也是他不能戳穿的假象。

黑夜将千言万语吞噬殆尽，归于一片沉重的静默。他就坐在他身边，却只能独自面对心底无数纷乱的念头。如果——如果能让他早些体悟，如果当年就能互相理解，他们之间会不会不一样？甚至如果不是已经到了这一晚，或者，他们也还有其他选择？

不，不是的。所有如果都只是软弱的假象，他们身上各自流着鲲帝和波臣的血。从他决心改变一切的那一刻开始就该知道结果，他最想打破的约束就在这条路上束缚着他们，比千山万水更迢遥，从一开始，他们的生命就注定无法相互包容。

“稣浥当年，也曾有过那样的梦想吗？”熟悉的声音忽然在耳边问。

八紘稣浥匆匆抬起脸。他该庆幸此刻恰有一寸火光跃起，掩饰了神色间涌动的伤怀，让他还来得及将心弦再度收紧，不在幽暗里被看出端倪：“什么梦想？”

北冥皇渊笑了笑：“小河，就是送我那个香包的波臣孩童对我讲，日后想要做大英雄。哈，对了，稣浥不会武功，应当是做丞相才对。”

他摇摇头：“丞相也好，师相也罢，八紘稣浥从来没有想过。”

“嗯？那稣浥从前想做什么？“

“我——”八紘稣浥欲言又止。

最初的时候，是想同他去江南听雨；后来，是海境之外的万水千山；再往后，他身上一度寄托着自己打破传统的理想……可此时又如何能对他说起，这片小小的萦心斋里，曾经自己所有的梦想，全都跟他有关。

“太久了，早已忘记了。”半晌，他涩然道。

北冥皇渊微感遗憾，转念又释然了：“无妨，等拿下海境，寡人处理完一点未竟之事，未来无论稣浥还想做什么，北冥皇渊都会陪你去。”

“未来——”八紘稣浥灰色的眼眸微微闪动，盘桓片刻，终是话题一转，“夜深了。”

确实已经不早，偌大的玄玉府中，安静得几乎能听清烛火炸裂的细碎声音。北冥皇渊一愣：“不知不觉聊到现在，稣浥若想休息，寡人不打扰。 ”

他说完起身准备离开，留八紘稣浥坐在原处，看着他扬起的袍角逐渐模糊成一片水色。

这已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夜，事已至此，谁都没有退路，他只能拖着这副鲜血淋漓的残躯走下去，扯他走向那万劫不复的深渊。过了今夜，虬龙有未来，波臣有未来，海境有未来，人民有未来……唯有他们，此生此世，再也不会有未来。

“皇渊！”他霍然站起来，藏在桌案下的一只手脱力般松开了衣摆上拧成一团的布料。

北冥皇渊背影一震，转过身望着他。

那双碧蓝如海的眼睛里带着一线疑惑，更多的却是蒙昧的憧憬。八紘稣浥伸出手去，在飘落之前拉住他的衣衫。

“今夜，留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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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19-02-19 0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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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19-02-19 0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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翎岺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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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19-02-19 1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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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棒的，嘤嘤嘤分手炮，超爱大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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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19-04-15 0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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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2.18 【皇?.限】蜡炬成灰（?，已?完）

超美味的八爪了，太太的皇??不?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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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wis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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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19-05-21 1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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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味！！超级好吃！呜呜呜太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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