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3.25 全部成為…沽翠16f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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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lithlucif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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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71)

樓主發表於: 2016-03-26 04:05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3.25 全部成為…沽翠16f完結

01、白色的見面

沽命師作為一個優秀的商人與殺手，平時深居簡出，如若露面，只因為一個原因——生意。
這次的任務地點在一家收容戰爭中心靈創傷者的療養所，目標是某國要人的兒子。
沽命師到這家名叫“雀陵台”的療養所踩點的時候，因為回南天而連日陰雨的天空，驟然雲開日明，天光如聖光一般降下，晃得人睜不開眼。幸好沽命師時刻帶著墨鏡，所以才能不為光線左右，仿佛絲毫沒察覺天象變化似的觀察著雀陵台的情況。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深深地灼入沽命師的眼中：一個粉色頭髮的女子推著一個坐在輪椅上的男孩走出了雀陵台大門。
非常奇怪，明明女子的衣裙也是粉色的，沽命師卻覺得她身上有一圈比天光更耀目的白色光圈。他摘下墨鏡，揉揉眼，再仔細一看，卻仍然沒能消除自己的幻覺。
被注視的兩人毫無察覺，男孩仰起頭，對女子說了些什麼，女子蹲下，神情柔和地與他交談著。
隔得太遠，就算是五感敏銳如沽命師也聽不起兩人的對話內容，但幸好他的視力奇佳，談話的人又恰好朝著他的方向，所以他“讀”出了談話內容。
男孩問：“翡翠姐姐，我可以追求你嗎？”
女子答：“那也要先等瓏雲健康長大才可以呀。”
夠充足的訊息了：冠羽翡翠，雀陵台的創立者與總負責人；絕日瓏雲，任務的目標。
其實，這是一個動手的絕佳機會，但沽命師卻沒立即動手的意思，他在思考一個問題：白色的光芒，白色，為何它可以出現在葬禮，也可以出現在婚禮。
變幻莫測的顏色，適合無常的人生。
此刻沽命師只要扣動扳機，隔天雀陵台就會裝飾上白色吧。但他的眼前，始終抹不去那一縷柔和的粉色。這樣的顏色，也許並不適合與充滿死亡氣息的白色扯上關係。
於是沽命師便打道回府了。
過了幾天，當療養院的其他人帶著絕日瓏雲到市中心逛街時，“砰”一聲響，少年的胸口綻放了一朵美麗的花。
收好了武器，若無其事混雜在人群中的沽命師突然想到：即使絕日瓏雲死在外面，他的後事終究還是要雀陵台辦的吧？開槍之前怎麼沒想到這點？
不，也許他想到了。
這不是失誤，而是一次機會。

02、青色的再訪

不出沽命師所料，雀陵台果然為絕日瓏雲舉喪了。
由於死者的身份特殊，又隻身遠在異國，喪禮並不宣揚，只在療養院內部開了一個哀悼會。
沽命師到來時，一身素黑的服裝讓看守的人員誤解為是來參加悼亡會，沒有多加巡查就放他進入了。
沽命師走到正廳入口時，正巧撞上剛從裡面出來的冠羽翡翠。她低著頭急匆匆地走路，被撞到後不及反應，眼看就要摔倒——沽命師何等身手，立刻左手摟著冠羽翡翠的腰，右手牽住她的手，將人穩住了。
哈，電視劇裡常見的男女主人公相遇的場面，如果被摟著的一方不是面露哀傷，眸中含淚的話。
沽命師將人放開，道了句“抱歉”，沒等冠羽翡翠開口，又補充道：“我是瓏雲父親的朋友，來送他最後一程。”
冠羽翡翠的面色，凝重而不乏訝異：“你認識瓏雲的父親？請問你是？”
“我跟絕日狂圖是性命之交”，沽命師說，“此前一直在崇罪明邦處理他留下的事情，才一回國就聽說瓏雲……”
冠羽翡翠認真地觀察著沽命師的表情，似乎想看出來者的本意。但沽命師面色一派坦然：他沒覺得自己在撒謊，崇罪明邦首腦的性命是他收走的，說是性命之交不為過吧？直到幾天前為止也確實一直在處理他留下的兒子。
似乎是終於確信了，冠羽翡翠神情不再戒備，神經一放鬆，悲傷的淚水又湧出。
她用手指了一個方向道：“瓏雲……就在那裡，本來應該由我帶你去的，但……”話到最後，她語帶哽咽，無法成詞。
我又不是來看死人的，死人我還看得不夠多嗎，沽命師內心這樣想著，說：“我們去外面走走吧。”說罷便理所當然地將一隻手虛懸在冠羽翡翠的肩上，另一隻手拉著她，將人往外帶。
一個略強勢的姿勢，可以解讀為侵略和佔有，也可以解讀成保護和支援。
內心悲傷的冠羽翡翠將之解讀為了後者，毫不抵抗地任人將自己帶到雀陵台建築範圍外。
療養院建在群山環抱的一處高地上，山清水秀，視野開闊。冠羽翡翠站在沽命師前面一步，一動不動地看向遠方。
過了一會兒，她自言自語般道：“戰爭導致家破人亡的殘局，我經歷過。無法阻止戰爭，那至少給被戰火摧殘過的心靈一個歸處，我是這樣想著才建起了雀陵台。”
“我也曾度過被追捕的日子，知曉鬆懈的代價是什麼，但為何放鬆了這裡的警備。”
“如果我沒批准瓏雲的外出，是不是他……他還只是個孩子啊……”
沽命師就這樣靜靜聽她說著他早就調查清楚的事情，最後才對她說：“人生無常。但瓏雲應該要感謝你，讓他最後的日子平靜無憂。”——沒冠羽翡翠，絕日瓏雲的生命會在更早之前就結束。
兩人都不說話了，就這樣靜靜等到黃昏給黛色環山染上夕燒之色。

03、　红色的魔法

沽命师踏入这行多久了呢？久到他从一个普通的暗夜潜伏者，变成了拥有名为“泯灭生门”这一杀手组织的业内传奇。
在时间面前，没什么能够幸存。记忆、感情、感触、认知……所有的一切都会被无形中渐渐改变，最后消失湮灭。
但有一个想法，沽命师清晰地记得：第一次拿起枪时，他看到自己分裂成了两个。一个，人模人样，与周围人无异，另一个却死死扼住前者的脖子，仔细一看，这个自己长着一张恶鬼的脸。
从拿起枪的那刻起，他就不再是人了。他拥有了操纵他人生死的权利。
那是怎样的一种感受呢，没有好到使自我膨胀到“神”的地步，却足够使人漠视周围一切。
骄傲、满足，鲜血构筑的掌控感与虚假的权利，这条路走到现在，沽命师才发现尽头不过是坟墓——不与任何建筑接壤，在一片荒野中，名为至死孤独的一座坟冢。
每一次扣下扳机，每一朵鲜血之花的绽放，都是这个认知的再次强化。
他看见了终点，却仍在这条路上不疾不徐地走着。
也许他没有那个在孤独中老死的机会，毕竟此世无常，说不定哪天走在路上掉盆花下来都能把人砸死呢。
沽命师至今仍是最优秀杀手，一大半的功劳属于他的对手——变幻莫测的人生。为了应付这个最强大、最虚无的对手，沽命师才能时刻保持着理性与冷静。
那，冠羽翡翠呢，沽命师突然想到。
他调查的资料远比她向世人公开的丰富得多，却仍然残缺：雀陵台原本是一个地图上几乎找不到的小王国，人口稀少，但是资源富足，因此惹来邻国入侵，国王王后殁，公主冠羽翡翠被掠为奴，后来被救出，十年间去向不明，再见于报道时，小国雀陵台的故事早就被淹没在信息洪流中，而她也已经成为现在媒体口中的“人道主义者”、“救助者”和疗养院“雀陵台”的管理者。
她身上的疑点太多：消失的十年去哪，做了什么，运营雀陵台的资金是何处得来，以及，两次见面，一暗一明，沽命师都感觉不出冠羽翡翠是一个经历了如此巨大命运落差的人——她的眼中没一丝恨。这太奇怪了，当初挑起战争的魔息帝国虽然也已经覆灭，但是罪魁祸首魔息珥图换了个身份活跃在国际，亡国灭家这么大的仇，冠羽翡翠怎能一点都不恨？是她本性如此，或者掩盖得太好？如果是后者，目的为何？又是什么支撑她走到如今？
沽命师是操纵别人命运的人，冠羽翡翠是被命运操纵的人。
他本来不用关心她的想法，正如他忽略那些死在自己枪下的人一样。
但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好奇心会害死猫。
沽命师可不是猫，硬要说的话是逗猫的人，冠羽翡翠是那只猫。
被逗弄的猫的脑袋里在想什么？沽命师太好奇了，好奇得非要亲自打开那精致的头颅瞧一瞧不可。

[ 此帖被lilithlucife在2016-04-09 01:10重新編輯 ]

死的过程比麻木地活着痛苦只能乞望长梦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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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中曉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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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16-03-26 2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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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Ｏ︿）沽命师这算是一见钟情？💘翡翠最后会不会来一个反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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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lithlucif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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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71)

2樓發表於: 2016-03-27 03:3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回 1樓(風中曉夢) 的帖子

會……目前正式劇情還沒展開呢，下節會先露點端倪~
翡翠怎麼會是個簡單的人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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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lithlucif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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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71)

3樓發表於: 2016-03-27 04:1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04、褐色的過去

沽命師邀冠羽翡翠共進晚餐的時候，她沒有拒絕。也許她覺得，兩個人有瓏雲這一共同的傷痛，能可互相聊以慰藉。
但沽命師可沒這想法，他甚至都懶得假裝關心絕日瓏雲。整場飯局，除了一開始的基本問候和寒暄外，再無其他對話。
沽命師在觀察，他在仔細地觀察這個表現得太符合社會期待的女子。但她的眼神、表情、語氣和身體語言都露不出一絲蛛絲馬跡，仿佛在說：她就是個從過去振作起來，重新活過，而最近因身邊之人的離去而悲傷的人而已。
所有的人都會相信，除了沽命師。
直覺告訴他，這一切都是幻覺，是在成功獵殺目標前，無數個可能機會的幻覺。這一次，他的目標太耐心了，太周密了，簡直像沽命師在與另一個自己對決一樣。
但這次無聲的晚宴並沒給冠羽翡翠帶來什麼好的印象——第二次沽命師上門來邀的時候，她十分明確地拒絕了。
冠羽翡翠說：“我覺得，你並不為瓏雲感到悲傷，所以這又有什麼意義呢？”
“有意義，因為這次，我想告訴你我的故事。”沽命師隔著墨鏡盯著冠羽翡翠，一臉認真地道。
致力於治癒人們心靈創傷的冠羽翡翠又怎麼會拒絕這樣的一次傾訴？
他們的第三次正式會面，是在雀陵台，冠羽翡翠的辦公室。
寬敞、佈置簡單，色調溫暖，有適當的植物和大量的專業書籍，算上門前長長的走廊，簡直就是一個諮詢師的標準辦公室，除了沒有證書和獎章之外。
於是他們像傾訴者與傾聽者一般，渡過了一整個下午。
沽命師用冷酷的、冷血的、客觀的第三者般的聲音，講述了自己的過去：其實他失憶了。
原因是車禍，地點在城中心某個十字路口，時間是一年以前。他能夠理解和適應周圍的環境，卻忘記了包括自己在內所有個人記憶。
“那你是怎麼能這樣快速地調整過來的，能讓我聽一聽嗎？”冠羽翡翠問。
“想拿去給這裡其他失憶的人做恢復訓練的參考嗎？”沽命師笑了，“但很遺憾，沒有什麼值得參考的。因為我提前備份了有關自己的所有資訊，交給我的部下。”
魘月是一個很忠心的人，聽說車禍後的第一時間就按照沽命師之前的吩咐，把那個未曾告知她內容的備份帶了過來。
解鎖的密碼是沽命師的十指指紋和虹膜認證。
冠羽翡翠若有所思：“會提前這樣準備，看來你的工作也十分危險啊。”
沽命師不置可否，他繼續說：“其實，還有一部分過去，我怎麼都找不到。”
備份裡有一個加密資料夾，他怎麼都打不開。
“想必那裡面，是我過去最重要的資訊。但那到底是什麼，是銀行帳戶？我的身世說明？我的秘密事業？某個重要的人？也許我一輩子都無法得知，而將一輩子帶著這樣的疑惑活下去。”沽命師推了推眼鏡，將目光移向別處。
冠羽翡翠停下了手中紀錄的筆，安靜地正視沽命師，道：“如何判斷過去，是福是禍，並無標準。但時間不會因此停滯不是嗎？人，可以，也必須選擇活在當下和未來……”她的聲音越來越輕，已分不清是解惑、回答，或是自言自語。

（嚶，求留言，求評論Q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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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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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16-03-27 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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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啦樓主其實藍蘭打字是真的超慢所以都比較少在回文

冠羽其實很在意沽命的吧？(是吧是吧！
喔對了還是繼續關注泯滅喵門別棄坑吧QAQ
鮮花～

去國三千塵與土
回首前世人與吾
若說一生夢何來
紅花嫣吐時
一雙童手執吾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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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lithlucif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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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71)

5樓發表於: 2016-03-27 1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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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4樓(藍蘭) 的帖子

我會好好想喵門的梗的，我保證！
他們倆有好長好長的故事呢，待我慢慢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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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r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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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

6樓發表於: 2016-03-30 0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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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如此沈重過去的翡翠，卻有這樣溫婉善良的聖女形象，這真是太令人起疑了。
沽命師會這麼介意她，應不只是被美貌吸引，而是他身為殺手的敏銳直覺在警示他吧。
還是說，沽命師失去的記憶，其實和翡翠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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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lithlucif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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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71)

7樓發表於: 2016-03-30 16: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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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6樓(sunrain) 的帖子

嘿嘿嘿，說出來會劇透的，我來慢慢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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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71)

8樓發表於: 2016-04-03 17: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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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灰色的境界

自那個下午以後，沽命師便常來雀陵臺看望冠羽翡翠，也不知是擁有殘缺過往之人的同病相憐，或是沽命師把自己的過往當做餌食拋出，而她咬住了。
這天沽命師到來時，察覺到了空氣中的不尋常。
據他調查，這兒的工作人員不多，且多是翡翠的故國“雀陵臺”的遺民，因此對這位過去的“公主”，都十分地忠誠與關心。而現在，這些人的面上都不約而同地浮現著一種名叫“擔憂”的表情。
有什麼麻煩事找上了冠羽翡翠，沽命師這樣判斷。
他不是喜歡等待別人給出答案的人，所以沽命師沒有打聽多餘的事，問清了冠羽翡翠現在在後院，便不顧指路的人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徑直去了。
沽命師一隻腳才踏進後院的範圍，便有人在爭吵——聲音是冠羽翡翠和另一名陌生男子男子。
用作休憩的後院栽種了不少的花草果樹，其中包括從院門口處一直綿延數十米的葡萄藤長廊，沽命師便在重重翠葉遮蔽下，隱匿氣息，靜觀事態發展。
沽命師透過藤葉間的縫隙，看清那背對著他與冠羽翡翠爭執的，是一名藍發帶紫的男子。冠羽翡翠與男子間的氣氛劍拔弩張，但後者也沒做什麼出格的舉動，只是姿態堅決地站在那裡，讓她進退不得。
嘖嘖嘖，沽命師心中暗道，糾纏人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你到底要怎樣才會罷手？”冠羽翡翠皺著眉，語氣中有鮮見的不耐煩。
“我說過，我想照顧你，公主……”
“勢安蠻，別那樣叫我！”冠羽翡翠神情突然變了，有一絲冰冷與決然。“雀陵臺早就滅亡了，拜魔息和你所賜。我們的關係只是仇讎。現在我奈你們不得，但……”
“總有一天，你們都會付出代價。”冠羽翡翠一字一字的這樣說道，炙人的恨火蔓延上她的無暇的面龐和清澈的眼眸，灼出與沽命師初見她時相同的醉人光暈。
她態度堅決如此，談話已然破裂，勢安蠻只得悻悻而去，離開前還回過頭去說道：“我會再來，公主。”
冠羽翡翠像沒聽到似的，拾起地上的水壺，繼續著顯然是被中途打斷的鳶尾花的工作。
勢安蠻離開後，沽命師並沒有馬上去找冠羽翡翠，而是隱匿氣息，尾隨他一起離開，同時腦中回憶著他此前調查她時搜集的相關資訊——勢安蠻，十幾年前是魔息帝國的重將，與雀陵臺的公主冠羽翡翠有過婚約，但也是攻破雀陵臺的主力領軍。那之後，冠羽翡翠莫名自俘虜名單中消失，勢安蠻繼續在魔息麾下任職，近幾年才傳出他與上司不和之言。
耳旁又響起冠羽翡翠那句話——“你們都會付出代價”，還有她臉上真實而明艷的表情。沽命師突然想到了有意思的事情，推了推眼鏡笑起來。
勢安蠻離開大約一小時後，沽命師回到了雀陵臺。
此時療養院一切如常，辦公室內的冠羽翡翠又恢復成他見慣的模樣：美麗、溫柔、寧靜。
她微笑著說：“聽說不久前你來找過我？”
沽命師點點頭：“那時你在後院。”
冠羽翡翠何其聰敏的人，她注視著面前黑衣黑冠的人，問：“你聽到我跟勢安蠻講的話了？”
“不止”，沽命師上前幾步，走到那無甚擺設的書桌前，淩空舉起握拳的手，鬆開，一縷帶紫色的藍發飄落，“我殺了他。”
“你是想看見我驚惶，或者如釋重負？”見沽命師興味頗深地盯著自己，冠羽翡翠問道。
“你真正怎麼想呢？”沽命師反問。
“我怎麼想？”冠羽翡翠將那縷髮絲扔進角落裡焚著檀香的爐子裡，然後一把火燒去，再回過頭看沽命師時，面上是無一絲虛偽的笑容。
“無論如何，謝謝你。”她真誠地說。
“不怕我殺人的罪行牽扯到你嗎？畢竟他如果出事，嫌疑最大的人是你。”沽命師故意問道。
關於翡翠搖搖頭，面上笑容不減，“我知道你是專業的，不會留下蛛絲馬跡。”
“哦？”沽命師意味不明地輕歎一聲。
“你一定也查過我了，所以不會奇怪我也查過你吧。”
冠羽翡翠把香爐內的殘骸倒入廢紙桶後，用濕巾擦了擦手，重新點燃一支香，然後在沽命師的注視下走到窗邊，背對著他，展望著無限遼闊的自由天空，道：“接近雀陵臺的每個人，我都不會再輕信。”

[ 此帖被lilithlucife在2016-04-03 17:59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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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lithlucif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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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71)

9樓發表於: 2016-04-04 1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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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彩虹色的目擊
無論如何，沽命師也算是幫冠羽翡翠解決了勢安蠻這一麻煩，作為答禮，她邀沽命師去看最近正好巡迴到雀陵台左近城市的敦煌壁畫展覽。
沽命師是守時的人，提前二十分鐘達到會場入口的他訝異於冠羽翡翠已經在哪兒等著他，更驚訝於向來一襲粉色長裙的她，今天卻換了素黑的便裝。
在入場口排隊等著拿參觀證的沽命師忍不住開了個玩笑，他說：“你不覺得我們這樣的打扮很像一部電視劇的海報嗎？”
冠羽翡翠好奇地追問：“是什麼？”
“《史密斯夫婦》。”沽命師說完還故作冷酷地轉過頭，壓了壓帽檐，卻逗得冠羽翡翠笑出聲來。
“想不到你還很有講笑話的天分。”冠羽翡翠顯然並不在意這個玩笑裡過於拉近兩人關係的出格部分。

展出的多是些佛教壁畫，保存良好，色彩仍舊絢麗，冠羽翡翠卻只在每幅畫前駐足靜觀一會兒便無留戀地離開，沽命師見她無須作陪交談，也徑直去看陳列在玻璃櫃中的藏經洞書卷。約過了一個多小時，他看完了那些保存完好，字跡清晰的紙張，便在展廳中尋起了冠羽翡翠。
她在一尊北魏時期的禪定佛雕像面前佇立，略抬頭，仰望著那慈眉善目，眼梢嘴角噙著笑的佛像，身形久久不移動分毫。
沽命師不忍打擾，無聲地在陪在她身邊，卻聽冠羽翡翠突然輕蔑似的一聲笑，道：“你憑什麼呢。”
沽命師大概能猜到她想說什麼：憑什麼，在戰亂的年代它還能笑得如此安詳；憑什麼它能夠跨越一千多年的時光；憑什麼這樣一臉全知的樣子俯視眾生呢？
冠羽翡翠說完那句話後，轉頭瞧見沽命師時也並不驚奇，她問：“你還想再多逛一會兒嗎？”
沽命師搖搖頭，說：“往上一層有咖啡廳，我們去坐一會兒吧。”
“好。”她笑盈盈答道。

雖然樓層並不高，但沽命師仍挑選了靠窗的位置。他們才落座，便看到樓底不知因何而聚集的人群和消防隊，咖啡店的員工也忙關掉了放著柴可夫斯基《六月船歌》的音樂，轉而打開了電視，調到了直播新聞的頻道。
原來，是一名被情人拋棄的女子就在這棟大樓的頂端，欲尋短見。
聽報導裡記者的說辭，女子放棄自己本來的事業隨情人來到這座城市，誰知生下一名女嬰後，情人便帶著女兒消失無蹤，女子走投無路。
店員們全都在關注新聞，沽命師只好自助，去服務台倒了兩杯清水，將一杯遞給冠羽翡翠。她剛說完“謝謝”，窗邊一個人影墜落而下，盯著電視螢幕的店員們也一陣驚呼，而冠羽翡翠像是什麼也沒看到，沒聽到似的，安靜地喝著水。
沽命師覺得這很有意思，他問：“你一點都不關心嗎？”
冠羽翡翠用指尖輕輕摩挲著玻璃杯，眼神凝視著透明杯壁後自己的指腹，回答道：“也許以前我會覺得她很可憐。但現在，面對把自己的命運全然交給別人掌握的她，我無法有一絲共情。”
“再說了，這城市裡每日有太多生死”，冠羽翡翠抬頭望著沽命師，繼續說道，“我能夠顧及的，就只有雀陵台的範圍。”
沽命師推推眼鏡，說：“真不知你照顧的那些人聽到你這麼說，會是何種反應。”
“你會講給他們聽嗎？”冠羽翡翠眨眨眼。
“大概……不會。”沽命師如實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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