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7.22 【釵素/架空】《紫·蓮紀行》，7F更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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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衣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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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

樓主發表於: 2013-07-15 22:02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7.22 【釵素/架空】《紫·蓮紀行》，7F更新（二）

提示：更新緩慢，不會坑文，請慎重食用

《紫•蓮紀行》

（一）

此時正是紫耀天朝皇龍三年的初春。

說起這紫耀天朝以及天朝的建立者六禍蒼龍，倒也可謂一代傳奇，這六禍蒼龍原是一江湖落魄之身，因有舊案，故而受地獄島多年追捕，無奈之下避至數百年來紛爭不斷的苦境，本想著是亂地避禍，卻不想時來運轉。

只為他遇到了苦境一位不世出的奇人——文武冠冕寂寞侯，得其襄助，不僅舊案翻盤洗脫罪名，更是借著調停門派紛爭，收伏流寇匪類等種種行事，收聚人馬聲勢愈壯，不出數年，六禍蒼龍于苦境中一呼百應，儼然已執各道之牛耳。

終於三年紫耀天朝建立，六禍蒼龍稱帝，寂寞侯為相，苦境諸多勢力紛紛臣服，數百年亂局竟得一統，正似應了那句話：

這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它也是必合。

之後經過三年休養生息，天朝人強馬壯，都道是皇者之心無邊無際，某日早朝時六禍蒼龍忽然向寂寞侯問及東方鄰國仙靈地界——

久聞其中山川秀麗，丞相遊歷天下，可曾見否？

寂寞侯輕咳了一聲，道：

百聞不如一見，禍皇既心嚮往之，何不撥冗前往。

這話說得仿佛仙靈地界是自家的後花園似的，不過不論這番野心昭然的對談是真是假，反正天朝即將對鄰國用兵的消息就這麼不脛而走，迅速成為天朝上下最炙手可熱的話題。

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很明白，此時尚非用兵之際。

天朝仍有心腹大患——

苦境西南之地多高山密林，山巒連綿起伏，地形複雜路徑難辨，早在天朝建立之前就多有強人在此聚嘯山林，而亦是在天朝建立的同一年，有一夥草寇流竄入山，短短數月便兼併了十多個山寨，便于山中扯開大旗立寨稱王，號為異度魔界。

這夥強人中為首的魔君九禍娘子雖是女流，卻是不折不扣的一代梟雄，機謀武功莫不是上上之選。且麾下良將雲集，吞佛童子，螣邪郎及赦生童子等人無一不是堪為萬人敵的勇者，更兼近日綠林傳聞，道是異度魔界中又添了一個武藝高強的神秘人物。

當然，六禍蒼龍也曾數度派遣人馬前來，或征戰或招安，奈何九禍娘子軟硬不吃，無論如何都不願歸降天朝。而有這樣一支人馬在後背之地虎視眈眈，要天朝如何敢輕言興兵東進？

但如今……

※ ※ ※

早在數日之前，異度魔界已獲知天朝意欲進犯仙靈地界的消息，只是傳聞的真實性還有待驗證，在皇城的探子回報軍隊的切實動向之前，一切都難定論。

但九禍也絲毫不敢掉以輕心——因為事情很明白，六禍蒼龍也好寂寞侯也罷，絕不可能放著異度魔界不管先行進攻仙靈地界。
所以若東進之事為真，天朝首先要做的，恐怕就是對西南綠林用兵。

“女后從昨日起便與補劍缺和任沉浮在密室中商議，到此刻還未出結果，真是叫人疑慮。”

早間，晨風微寒。寨中演武場上一眾魔兵正在操練，倒是諸將在旁優哉悠哉地飲茶，卻見吞佛童子捧著茶杯，狹長的眸子望著遠方，忽然跑出這麼一句來。

“死心機，你沒事疑慮個屁！”螣邪郎剛剛和十幾個魔兵打完一場，過來聽見吞佛童子的自言自語，立刻沒好氣地嗆回去。

“唉，頭腦簡單，心無愁緒，令人羡慕啊……”

“死心機你說誰？！”

所謂天生對頭不外如是，吞佛童子，螣邪郎，這兩人只要同時處在方圓十尺之內，必定就是一場唇槍舌戰。

習慣了……

看著眾魔兵有志一同地退開一丈，再看看一旁默不作聲毫無勸架之意的赦生童子，葉小釵在心裡默念習慣兩字，低頭重新泡了一壺茶，耐心等到出色，然後沏了一杯遞給赦生童子。

向來寡言的少年接過茶杯也沒有說謝，只是點了一下頭。

而直到這杯茶喝完，吞佛童子與螣邪郎還在抬杠——

“有時候吾真是替女后感到悲哀……”

吞佛童子煞有介事地說。

螣邪郎雖然毒舌，但口齒比他還是稍遜一籌，偏偏每次還喜歡去招惹，這會兒已經被氣得臉紅脖子粗。

幸好在這場無意義的抬杠演變成更無意義的武鬥前，山下前哨傳了消息上來，說是有一隊商旅即將過山，有不少鏢師隨行，看似頗有油水。

“好！多時沒做票大的了！”生性好勇鬥狠，一聽有買賣可做，螣邪郎也顧不上和吞佛童子扯皮，即刻點起人馬，鬧哄哄地就要往山下去。

“葉小釵，你來不來？”臨行時，螣邪郎忽然回過頭來問了一句。

他想了想，起身取過一旁的披掛，跟去了。

※ ※ ※

“最好那些鏢師裡能有幾個經得起打的，別像上次那樣三拳兩腳就趴了，本大爺不爽啦！”下山的路上，螣邪郎扛著邪薙，一邊抱怨許久未曾戰得盡興。

是要多能打？每天和魔兵輪戰，和吞佛童子打嘴仗還不夠？

葉小釵默默腹誹。

幸好他口不能言，不接話螣邪郎也不會覺得有什麽不對。

到了官道上，一眾人馬也不埋伏，按著螣邪郎一貫張狂的做派索性在官道上設了個路障，一隊人大喇喇地坐在路障邊等著商隊出現。

馬蹄聲由遠及近，商隊拐過一個彎后乍然看見這么一大堆人，頓時勒馬停車——

鴉雀無聲。

“咄！”只見一個魔兵跳到路障前，指著商隊就嚷：“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

對於這麼沒品的開場白，葉小釵只有扶額。

螣邪郎當然就沒這麼溫和了，邪薙一揮將人擊飛出去，隨後大步上前，一指商隊：“廢話少說，能打的都出列！”

話音未落，只見那些商人夥計齊刷刷地向後一退，剩下一眾鏢師擋在前面。

“你們幾個是吧？”螣邪郎咧嘴一笑，滿口白森森的牙。

那些個鏢師有的面面相覷，似乎在衡量自己夠不夠邪薙一擊，有的則盯著螣邪郎，全身戒備。

不過看一眼就知道，這些人全上，也非是螣邪郎的對手。

葉小釵心下嘆了口氣。

只希望他大爺不要因為打得不盡興而遷怒他人。

同情地望了那些商人夥計一眼，他開始盤算之後要如何攔住因為不爽而有可能大開殺戒的螣邪郎。

他可不想事情演變到那種地步。

殺人非是他的興趣，更不用說濫殺無辜。

甚至連搶劫也不是他的興趣……

於是諸位看官要問又不是嗜殺又不是需要搶劫他到底待在異度魔界幹啥？

那個……一定要說的話，大概是報恩。

被赦生童子自山中的溪流里救回，是異度魔界為他療傷續命，所以當九禍娘子發現他武功不弱，有意延攬他至麾下時，他沒有拒絕——雖然本心對落草這件事不以為然。

只是不留在這裡，又能到什麽地方去呢？

自昏迷中清醒的同時，他發現自己沒了記憶。

除了“葉小釵”三個字是自己的名字這件事之外，什麽都不記得了。

或許還有一些模模糊糊的印象，但卻都是流光浮華中的幻影，一碰便碎，什麽都抓不到。

口舌又有殘疾，不能言，不知過去，當往何處？

留在異度魔界似乎是唯一的選擇。

於是便留了下來……

所以說……

“喂！”忽然螣邪郎大喝一聲，邪薙望空劈下，只見一道氣勁裹挾著塵煙向馬車襲去——

那個意圖溜號的商人愣在那裡，看他的姿勢，大概是想趁著鏢師和劫匪對峙的時候逃走。

但是在自己盡興之前，螣邪郎不可能容許任何一個人離開現場。

不願見到商人命喪當場，他正要出手。

忽然一道刀氣自商人的後方而來，后發先至，不偏不斜正好迎上螣邪郎的氣勁，兩下裡相撞，在半空爆開一片氣浪，頓時將離得比較近的幾個人掀翻在地。

不過沒有人死。

高手！

他心中一動。

眾魔兵也騷動起來，螣邪郎更是眼中精光大盛——從剛才那一刀的精准與勁道來看，是個勢均力敵的對手。

沒想到這樣一個普通的商隊中竟會隱藏著如此高手！

“出來！”邪薙一抖，螣邪郎興奮地喝道。

他也凝神于身後的刀劍，蓄勢待發。

四下裡出現了片刻的寧靜，所有人都屏息等著那個隱匿的刀客現身。

然後，他們看到……

一個黑色的身影從後面那輛車的稻草堆上滾下來，然後這個人打著呵欠慢慢走到所有人的前面。

嗯？

葉小釵的注意力從刀劍上轉移了，落到眼前看似無害的青年身上。

說是青年好像都有點講老了，雖然一身墨色的衣袍是會給人老成的印象，但那張娃娃臉上怎麼看都還有一絲稚氣……
那個短短的額發是怎麼回事？

莫名想到了什麽，他為自己的妄想惡寒了一下。

還有、還有那個長得明顯超出正常尺寸的睫毛，讓青年看起來一副睡不醒的樣子。

就是這個人發出了剛才那記刀氣？

他有點動搖，直到看到青年背後的大刀。

這時螣邪郎也已經取得了對青年的第一印象，更為直接地問道：“剛才是你？”

“是。”簡潔已極的回答，聲音不響卻清晰有力，足以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見——青年內力亦是不差。

“哈！來得正好！”螣邪郎見獵心喜，當下舞起邪薙指向青年，“報上名來！本大爺不和無名之輩對戰！”

揮舞的兵器帶起了一陣旋風，一如螣邪郎的氣焰，狂放囂張。眾魔兵見此立刻向兩邊退開，而對方的那些鏢師商人夥計似乎也意識到了危險，想要找地方躲避，卻又因為害怕再次激怒螣邪郎而不敢動。

“墨淵水蓮。”青年倒是很乾脆地報了名字，卻不見拔刀，反而氣定神閑雙手交抱在胸前，“吾亦從不做無利之爭，與你相爭對吾而言並無好處。”

“好處就是你打贏了本大爺，便不用死！”許是等得太久焦躁不已，話音未落，螣邪郎手中邪薙已然遞出，挾雷電之勢直取青年門面。

商隊諸人一片驚呼，再也顧不上其他，紛紛抱頭鼠竄。

葉小釵冷眼旁觀，在他人眼中迅捷無影的一擊他卻是看得清清楚楚，并立刻意識到螣邪郎這一擊的速度比平日里稍慢，顯然意在試探。

看似張狂豪放的人，對戰之時卻是出人意料的小心謹慎。

而墨衣的青年似乎也看出了螣邪郎的意圖，是以不閃不避不拔刀相迎，甚至連雙手都背到身後，側頭閉目，一副毫無戰意的姿態。

邪薙在三寸之外硬生生停下，氣勁撩起青年的黑髮，如同鴉羽經風般有片刻的飛揚。

“為何不戰？”螣邪郎口氣不佳，似是快到了爆發的邊緣。

“吾已有言在先，不做無利之爭。”青年眼開一線。

“要怎樣才肯與我對戰？！”

螣邪郎怒喝道，就像每日與吞佛童子的抬杠一樣，他總是很容易對某件事執著，眼前令他執著的便是與青年盡興一戰。

此時此刻，恐怕無論青年提出什麽要求，螣邪郎都會一口答應。

葉小釵如是想。

那麼，青年會要求什麽？

這個念頭才冒頭，答案就出來了——

“讓其他人帶著貨物離開，吾便與你一戰。”

果然……

他為自己心裡應的這一聲而驚訝，繼而更是迷惑，為何自己仿佛預知了青年會有的行動？

很奇怪。

而在聽過了青年的答覆后，螣邪郎的神情起了微妙的變化，“你如此看重這些廢物……”

驀的其血眸中凶光大盛，“那要是本大爺將這些廢物盡數殺死，你是不是還要替他們報仇？”

聲音不高，其他人還一無所覺。

但他聽到了，心下一驚。

因為他知道螣邪郎不是在開玩笑。

而同樣有此體認的則是墨衣的刀者，下一刻刀便鏗然出鞘，氣勁襲向四面八方。螣邪郎瞬間退出丈許，隨即舞起邪薙，迎向漫天刀光。

此非是常人可以旁觀的戰鬥——

從一開始葉小釵便有了這樣的認知，青年的刀，穩、準、狠，招式的造詣與氣勁的強勢都不是像他這樣一個少年人可以有的。極快的招數令得刀光仿佛成了一張綿密的網，牢牢封鎖著螣邪郎的邪薙。

邪薙到處，刀似乎總是先其一步。

這只是葉小釵所見，而對於旁人來說，恐怕只見光影，只聞金刃交鳴之聲。

刀氣與邪薙的氣勁不斷相遇，偏擦，掠過道旁樹木，激得葉不枯而蕭蕭落，花未敗而早凋零。

魔兵也好，那隊商旅也好，莫不是找了樹幹馬車當掩護，偷偷探出頭來跟進戰況。

而他則是要不斷化解自各個方向襲來的余勁，才得以在近距離觀察戰局中的兩人——數十回合之後，螣邪郎顯然是被對方不斷的“料敵機先”激怒了，大喝一聲，邪薙舞得更狂，速度與力道皆更上一層。

這是要拼生死？

眼見螣邪郎倏然後撤，邪薙在空中劃出一道光弧，隨即刀尖下壓，螣邪郎本人則踏上半步，雙手握在了邪薙中段。

這是……

怒邪卷浪的起勢。

之前在山寨中演武時螣邪郎也曾殺得興起祭出這一招絕學，他親身試驗過深知這記殺手的厲害，但見邪薙已然舞動，墨衣青年尚不知其險——

心念一動，刀劍即將出鞘。

卻覺身後寒氣忽至，他當下側身一讓，只見一道氣勁殺入陣中，來得正是恰到好處。

氣勁險險蕩開了邪薙。

“吞佛童子——！”極招受阻，螣邪郎狂性大起，不顧後背，竟轉過身去，向著緩步而來的吞佛童子厲喝道。

看他血眸鮮紅眥目欲裂的樣子，似欲上前一拼高下。

吞佛童子卻是一臉不以為然的表情。

“汝耗時太久，女后令吾前來查看發生何事。”言辭文質彬彬，卻是渾身上下散發著寒意的紅髮人坦然地走入了戰圈。
另一方，墨衣青年已然垂下彎刀。

“留下一半財帛，汝等便可得性命而去。”

吞佛童子環視當場，話音未落，那些商人夥計，連同一干鏢師一起，立刻跪拜連連，然後帶著尚保有的一半貨物跑了。
不過片刻，人、車、馬都走得乾乾淨淨。

只留下名為墨淵水蓮的青年。

他收刀入鞘，似乎也打算離開。

“你不能走！”邪薙橫在他面前。

“吾身無長物，難道要吾將這把刀一斷為二留一半在此？”青年一臉的無辜。

螣邪郎的嘴角抽動了一下，“吾二人尚未分出勝負！”

他一副理所當然要戰出個結果的樣子，然而青年的表情卻好像他在開玩笑，“吾與你爭戰，不過是不想看到那些人無辜喪命。”

言下之意就是，現在人都已經跑沒了，我還理你作甚？

“你——！”螣邪郎氣結。

“縱然不戰，汝也不能走。”這時倒是吞佛童子出聲，“帶回山寨問話。”

“喂，死心機，什麽時候輪到你來下令？”螣邪郎抬杠抬成習慣，吞佛童子也不理會，逕自轉身返回，“女后還在等你我的覆命。”

報出九禍魔君來，螣邪郎倒是老實了，恨恨地一揮手，示意魔兵上前拿住青年，不想那些個手下方才見了青年刀法入神，這會兒都畏畏縮縮地不敢上前。

要不要去……幫個手？

到底是幫著將青年押回去還是幫著……

葉小釵沒想好。

就在這片刻遲疑之間，只見青年長長地舒了口氣，說：“那就走一遭。”

說完居然就一派悠閒地跟上了吞佛童子。

被劫持還這麼合作的人還真少見。

螣邪郎的嘴角抽動得愈發厲害，邪薙揮了幾下終究還是收了勢，“怪人！”嘴裡惡狠狠地念叨了幾句，隨即喝令魔兵收拾車馬貨物，打道回府。

到此總算是暫時無視，葉小釵扯了一下披風，也踏上返程。

大概是心裡有火憋得難受，返回山寨的路上螣邪郎帶著一眾魔兵走得最快，墨衣青年倒也跟得緊……

的確是有點古怪。

看著對方的背影，葉小釵總覺得哪裡不對，但是究竟怎麼個不對法又說不上來。

忽然他覺得脖子這邊有點癢，摘下風帽，恰好一陣山風吹來，吹走了黏在頸邊的一片花瓣。

“近日西谷中杏花盛開，是否在那裡沾上的？”不知何時落到了隊伍最後，吞佛童子與他並肩而行，見此情景便問道。

有點莫名其妙，於是他不語，反正本來也不能說話。

果然，吞佛童子的下一句話顯然才是重點——

“方才若無吾之一擊，汝是不是想要出手，葉小釵？”

他停下了腳步，有些驚訝地看向紅髮的心機者。

隨即又感到了別處而來的異樣視線，轉頭望去，卻見名為墨淵水蓮的青年身在陡峭的石梯上，正回頭怔怔地看著自己。

但也只有一瞬間，青年的目光只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然後其人便回身繼續登梯。

可即便這麼短暫也夠了，足夠他將那張清秀面孔上所有的震驚收入眼底。

墨淵水蓮……

葉小釵在心底將這個名字翻來覆去念過幾遍，不知為何——

竟似隱有鬱結，仿佛難解。

（未完待續）

[ 此帖被玄衣君在2013-07-22 21:24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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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8)

1樓發表於: 2013-07-16 10:2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道友的文必须使劲顶！！
期待了好久终于看见真素太激动了！
钗哥一开篇就失忆了，而且加入了“和谐”的异度魔界大家庭，当起了貌似不太着调的一员大将。小水莲的来意嘛，嗯嗯真是很明显啊！看来钗哥并不认同绿林生涯，那万一再遇上勇于反抗的被劫人士，他和小水莲要联起手来挡开滕邪郎吧？可怜的大爷又要吐血了……期待钗哥和小水莲的山寨快乐恋爱（？）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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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13-07-16 11:4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很有趣啊，水蓮既然出了的話，那麼能看到另外兩隻么
想看到小釵哪天離開山寨然後和水蓮一起去遊歷江湖

闊眼青山幾重深，眠覺耿耿起劫塵，
無邊剎境一點遮掩，自他此際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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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njuii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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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0)

3樓發表於: 2013-07-17 00:2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尬意吞仔那句~"帶回山寨問話"~
超有那個債主feel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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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衣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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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

4樓發表於: 2013-07-17 17:0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引用
引用第1樓紫色的貓于2013-07-16 10:20發表的 : /3KPK4!m
道友的文必须使劲顶！！ \C&V)/
期待了好久终于看见真素太激动了！ 6+LBs.vl}
钗哥一开篇就失忆了，而且加入了“和谐”的异度魔界大家庭，当起了貌似不太着调的一员大将。小水莲的来意嘛，嗯嗯真是很明显啊！看来钗哥并不认同绿林生涯，那万一再遇上勇于反抗的被劫人士，他和小水莲要联起手来挡开滕邪郎吧？可怜的大爷又要吐血了……期待钗哥和小水莲的山寨快乐恋爱（？）生活！ )[np{eF.k

我想說什麽“快樂戀愛生活”完全是道友你想多了，我要走的是磨磨嘰嘰苦情死不承認兼修理路線（這是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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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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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11)

5樓發表於: 2013-07-18 00:4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哎呀呀呀，小釵失憶了啊，不知道之前和阿素認識不認識？
阿素好像也分成三體了，水蓮肯定是來找小釵回去的吧
劇裡水蓮都沒跟小釵說過話，這裡好像能有進一步發展
是長篇呢，蹲著等後續，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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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衣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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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

6樓發表於: 2013-07-18 2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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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紫軒
恐怕正文裏只能看到另外一隻這樣，而且小釵就算離開山寨也不是和“水蓮”一起“遊歷江湖”啦。

TO：gnjuiiy
哈哈，阿吞一向有氣勢的，不過這句像債主么？改天要不要寫個阿吞是黑道收高利貸的？

TO：石琉璃
啊，忘了預先說一下設定，在這裡講一下好了，這篇里素素不是一人三化，只是變化了樣貌而已，之前兩隻當然是認識的啦，不過現在釵哥失憶中啊哈哈~

感謝賞文和回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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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發表於: 2013-07-22 2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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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一行人回到山寨，螣邪郎憋著一肚子火，找弟弟赦生童子抱怨去了，估計一時半會兒的回不來。而聚義廳上，九禍娘子聽過吞佛的幾句耳語，眼角微勾的美目一掃，銳利視線便落定在墨淵水蓮的身上。

“真有如此好的身手，何以這般籍籍無名？”九禍娘子微微一笑，陡然拔高了聲音：“藏頭露尾入我魔界，意欲何為？！”

話音未落，魔界女后美豔的面容上已籠了一層寒霜，肅殺之氣立現。

真不愧是上位之人，變臉比翻書還快。

然而這招先聲奪人對墨淵水蓮卻似乎全無作用，青年依舊是眼簾微垂，面無表情。

九禍見狀不禁皺眉，之後沉寂又在廳中維持了許久，就在女后眼看要再度發作的時候，墨衣青年輕輕嘆了口氣，看似有些不情願地開了口：“魔君息怒，水蓮並非藏頭露尾之輩，只不過原籍仙靈地界，是以在天朝聲名不顯也是該然。”

此言一出，葉小釵立刻在吞佛童子的眼中看到了興味之色。

心機者似乎覺察了什麽。

也是，此時天朝將對仙靈地界用兵一事正傳得沸沸揚揚，若墨淵水蓮真是仙靈地界之人，選擇在這種時候身入天朝已是不智，此刻輕易剖白更是顯得怪異。

想來是有伏筆的。

果然青年接著便道：“此行本為訪友而來，魔君若不信，盡可遣人往荒城查訪。”

這一次，連九禍的神情都有了微妙的變化。

荒城這個地方葉小釵從未聽過，不過看來九禍與吞佛對此地興趣頗大，沉吟片刻，魔界之女后款款起身，“只是此去荒城路徑難知……”

“吾會給出路觀圖。”水蓮理所當然地應道。

只見九禍與吞佛童子飛快地交換了一下眼色，“既然如此，閣下之事就待荒城查訪之後再行定奪，在此之前，還需暫留在此。”

女后如是說。

水蓮亦是毫無疑議，“那就叨擾了。”

似乎……有什麽不對，這場“審訊”就要這麼結束了，在旁從頭看到尾的葉小釵覺出了一絲異樣的氣息。

波瀾不驚的一番對話之後，女后與這個叫做墨淵水蓮的人之間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

這個人，果然不簡單。

看著墨衣青年的側影，他不禁這麼想，冷不防被九禍點名：“葉小釵。”

他看向女后。

“此人便安排在你的側屋中居住，由你好生看管，勿有紕漏。”

“啊？”他有些茫然地應了一聲，但不知是未覺出此中疑惑意味抑或不在意，女后隨後便與吞佛童子離開聚義廳，大約還有什麽後續之事要談。

等他醒悟過來情況為何的時候，廳中已經只剩了他與墨衣青年。

“葉小釵？”他看過去的時候青年也正想他投以探詢的目光，眉毛微挑，原本沒什麼表情的臉一下子生動起來。

不說方才九禍的點名，就是之前在山道上，吞佛童子別有用心地詢問時，他應該已經聽到自己的名字了吧？

何必再確認一次？

無聲地點了點頭，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青年跟自己走。

不知道是意識到他口不能言還是本來就沒有談話的打算，水蓮一言不發地跟了上來。

從聚義廳到他的居處有不短的一段距離，途中遇到過一些魔兵，這些人都對墨淵水蓮投以好奇的目光，不過也沒有人問就是了。

倒是青年一路上一句話都沒有講。

應該是發現了他的口舌不便吧？他這樣想。

推開側屋的門，略帶黴味的潮濕之氣迎面撲來，這裡的朝向不好，窗外又有過多樹木枝杈，所以沒什麽陽光。而山中濕氣重，平時又無人打掃，似乎不太適合住人。

他不禁皺了皺眉。

“無妨。”卻聽水蓮說，“未讓吾住牢房，魔君已是優待了。”

這個人，難道能聽見他在想什麽？

心裡驚訝著，看著水蓮毫不在意地走進門內，屋裡因為光線不好而昏昏暗暗的，各種陳設背景都模糊成了一片，一身墨衣的水蓮進去后，簡直像要融進這片昏暗裡一樣。

他忽然覺得有點不舒服，於是走到案邊想要掌燈，卻找不見火石蠟燭。

當下……

想也沒想，他就跑出去往自己屋裡取這兩件東西去了。

回來時才想起九禍說的“好生看管，勿有紕漏”，那應該就是好好監視的意思，所以這樣放著人不管獨自離開沒有關係么？

好在他進屋時，看到水蓮已經在案邊坐下。

真是淡定得過分。

點了燈，屋中亮了一些，他看了看四周，發現陳設不僅簡陋，更有許多雜七雜八的東西堆著，大概是魔兵看這裡沒人住，就擅自當雜物間用了。

連桌上都有一層灰。

‘吾會叫人來打掃’

他在桌上寫字，也算將那層灰物盡其用。

但水蓮只是瞥了一眼，“不用。”

很簡潔的兩個字，隨後大概青年也覺得這樣打發別人的好意有點失禮，便又加了一句：“多謝好意。”

面無表情地這麼說，有點冷冰冰的感覺。

意識到青年拒人千里的態度，他略微欠身算作致意，隨後轉身向門外走去。

“葉小釵？”

臨到門前，又聽到身後呼喚自己名字的聲音，但是回頭看去，卻見水蓮依然默默地微垂著眼簾，仿佛神遊物外的樣子。

是自己聽錯了？

他只有這麼想。

畢竟素昧平生，水蓮不斷重複他的名字做什麽？

更何況，那不太像青年的聲音……

他又向墨淵水蓮看了一眼——

窗子不知是什麽時候開的，微弱的風在屋子里流動，吹得燈火搖曳不停。而水蓮的一側面容離開燈火不過數寸，被映得很清晰。

大概是光線的關係，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青年的樣貌忽然老成了一些。

看上去，更加的熟悉。

※      ※      ※

後來葉小釵還是叫人將側屋灑掃了一番。

“多謝。”魔兵在房內整理，墨淵水蓮靠在回廊的墻上，忽然對他說了這麼一句。

語氣倒是蠻懇切的，但是青年還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

是天生就面癱，還是不擅辭令？

葉小釵好奇起來。

不過仔細想想，就沖他能把螣邪郎氣得七竅生煙這點，青年也不像是不擅辭令的人。腦子里充斥著各種各樣的想法，等他發覺的時候水蓮的手已經搭在了他的肩上。

身為武者的反應發動得遲了，倒是後發先至，一眨眼他已退開數尺，警戒地望著墨淵水蓮。

青年並無敵意與殺氣——這點他當然感覺得出來，但內心還是為自己的疏於防範而驚訝。

人家都碰到你了才發現，這要是對手他豈不是可以早早去閻王那裡報到？

明明也是個冠絕的刀者，為何在身邊時，竟一點都覺不出應有的那種距離感？

他暗自納悶。

而墨淵水蓮的手則維持著剛才碰著他的姿勢停在半空，似乎有點尷尬。

“只是看到你身上沾了東西……”他翻過手，掌心裡赫然又是一片花瓣。

見了鬼了，難道還是之前山道上那一片？

“西谷果真杏花盛開？”墨淵水蓮看著花瓣喃喃自語，隨後拍掉了，“杏花的花期，好像很短。”

青年這麼說的時候嘴角似乎有一點勾起，看上去有點像是在笑了。

可是花期苦短，又是什麽值得高興的事？

怪人。

這天夜裡葉小釵有點輕度失眠，輾轉反側到最後，進入夢鄉時眼前最後的畫面是墨衣青年被燭火映照的側面。

真像……

像誰？

次日醒來，他已經一點都不記得了。

梳洗過后他確認了一下墨淵水蓮仍在側屋里，是說真的一點逃跑的企圖都沒有，而且雖然他是沒見過幾個人質，但是淡定成這樣的人質也真的是很少吧？

推門進去的時候青年正在逗弄窗外樹枝上停著的山雀。

刀則放在案上。

這似乎是他又一個疏忽……昨天就應該收繳不是么？

盯著案上的刀，葉小釵有點猶豫，就在這時墨淵水蓮回過頭來看了看他：“這把刀，你就收起來吧。”

倒是青年自己提了出來。

雖然覺得順序似乎有點問題，但他聽了這話也沒有表示異議，上前拿起了刀，分量出乎意料的輕，出於好奇拔出數寸觀看，只見刀身烏沉沉的并不出奇，連一絲兵刃應有的寒意都感覺不到。

很像它的主人，隱而不顯，卻又因為難以捉摸而格外引人注目。

“要好好保存。”等他收刀在手時，水蓮也已經逗好了山雀，轉身向他走來，“走的時候，若有損壞可是要賠償的。”

青年好像是在說笑，但是看他的表情又好像一點都沒有那個意思。

葉小釵有點覺得不知該如何回應好了。

而另一個想法則是——

對能夠安然離開就那麼有把握嗎？

青年顯然是個他無法看透的人，所以他也就決定以不變應萬變，反正女后也只要求他將人顧好，不傷不病不逃走，應該可以了。

不過話雖然是這麼說，但是當天晚上，葉小釵就著燭火再仔細看那把刀時，心裡總覺得……
自己好像收了一個麻煩。

而幾天之後，他的預感應驗了。

這天早上，他循例去查看水蓮的情況，出門卻看到魔兵端著早點站在在側屋門外，上前詢問才知道水蓮不肯開門。

因為青年向來合作，所以他覺得有點詫異，想了想之後便向魔兵示意自己來處理，對方交過餐盤，立刻就離開了。

不知道爲什麽，魔兵看上去有點像落荒而逃，青年有那麼可怕嗎？

他想像了一下魔兵可能有的遭遇，但怎麼都想不出來。

伸手正欲叩門時，門自行打開了。

“吾要出去。”水蓮就好像知道是他在門外那樣，一點也不驚訝，劈頭就是這麼一句。

倒是他有點愣了。

然後搖了搖頭。

出去？開玩笑……

前日拿到路觀圖之後，吞佛童子便出發前往荒城，當然，不會是僅僅爲了驗證身份這麼簡單，只是他的目的為何，從九禍魔君那裡接受了怎樣的密令，這些葉小釵都不是很在意。

畢竟心機謀略這種事，本就不是他應該操心的。

但在吞佛童子傳回切實的消息之前，墨淵水蓮只能留在異度魔界。

“搖什麽頭啦！吾又不是要下山，只是想出去走走。”青年向身後昏暗的房間看了一眼，“這屋子里悶死了。”

原來如此。

想到青年已經足不出戶數日，他不禁沉吟起來。

“葉小釵……”

就在這時，他覺得衣袖被人扯住了。

真的是，對這個人一點防備都沒有……

心裡納悶為何又這麼輕易的讓青年近了身，他抬眼看，正好對上青年墨色的眸子。

原本是平靜無波，如同深潭一般看不透的目光，這會兒竟變得有些濕潤，似空山新雨初落，一切都變得清新而溫柔。

“吾想出去走走。”

墨淵水蓮說，聽得出有點執著，不達目的不罷休那種。

而他……

在那種目光下只能按了按額角，“啊。”

也不知道對方是不是聽得懂——

反正他同意了。

※      ※      ※

而不論原因為何，總之結果是墨淵水蓮又一次成功地解讀了他的心思。

一刻之後，他們兩人出現在演武場上。

此時晨間的操練已然結束，也就不用擔心青年會看到兵力之類的情報訊息。

但是葉小釵漏了一點——

“是你！”聽到螣邪郎驚訝又興奮的聲音時，他便覺得不妙，果然下一刻邪薙就遞了過來，直指水蓮。

青年輕巧地一跳，剛好避到他身後。

“啊……”他抬手做了個“抵擋”的手勢，一臉無奈地看著螣邪郎。

“葉小釵你閃開啦，本大爺還沒和他分出勝負。”

還惦記這事兒？

對於螣邪郎的執念他真要無語問蒼天，一眼瞥見赦生童子在旁正擦拭狼煙戟，趕緊投去求解圍的眼神——別人的話螣邪郎不會聽，疼愛到骨子裡的小弟說話總會聽吧？

可惜他忘了赦生童子眼睛不太好，接收不到他的眼色。

“吾現在可無法與你較量，吾之兵器被他收走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正在僵持時，水蓮忽然從他身後跳出來，指著他向螣邪郎如此解釋道：“你不會連手無寸鐵的人都要欺負吧？”

……這不是解釋，是陷害。

心中警鈴大作，只是未待他有反應，螣邪郎的邪薙已指到面前，“葉小釵，他的刀你收了？”

螣大爺口氣不善。

該怎麼回答？答是，螣邪郎跟著就會要他還刀，刀還給水蓮，那就熱鬧了，螣邪郎立刻開打。

而若他不肯還刀，螣邪郎還是會開打，就是對象換成是他。

當然也可以撒個謊說刀不在自己這裡……

螣邪郎則有可能把山寨翻個底朝天……

前無進途，后無退路，好像怎麼做都會是同樣的結局。

真是太會惹禍了。

他不禁忿忿起來，想自己怎麼會莫名其妙就落到這麼個進退兩難的地步，追根究底問題還是在水蓮的身上，再看這罪魁禍首居然趁著他和螣邪郎對峙，跑去和赦生童子聊上了！

“看不出來，你竟能使用如此重的器物。”

水蓮一邊說，一邊撫過了狼煙戟。

赦生秀氣的臉上浮現了一絲自傲的笑容。

“小弟！”這時螣邪郎也發現了情況不對，一個箭步沖過去，當下隔在赦生與水蓮之間，“你想對吾的小弟做什麽？！”

光天化日能做什麽？這也未免反應過度……

就螣邪郎對赦生的態度，葉小釵向來不以為然——螣邪郎似乎沒意識到，之所以現在赦生對他總是不冷不熱，正是因為他這種不太合適的保護欲。

雖然目力有缺，但赦生童子長於聽風辨器，武學造詣也并不遜於其兄。

一直在努力成為強者的少年，當然不會喜歡別人將他當做需要憐愛的人看待。

這點他看出來了，女后也看出來，當然吞佛也看得出來。

山寨中說不定有一大半的人都能看出來……

但是螣邪郎還沒回過味兒來。

其他人也不會嫌自己麻煩少或者太能打去和他討論這個問題。

於是這事兒就一直這麼糾結著……

“兄長。”

就在他想要上前拉開水蓮免得爆發不必要的爭鬥時，卻見赦生做了件所有人都沒想到的事——

他輕輕扯了一下螣邪郎的衣袖。

這個有點撒嬌意味的動作成功地讓怒火沖天的螣大爺迅速冷靜下來，“小弟？”回頭詫異地看著赦生，他臉上激動的表情令葉小釵幾乎要覺得有點同情了。

將一個人太放在心上，是怎樣的感受？

憂苦不絕，還是甘之如飴？

無從得知。

“之前吞佛本與吾約了要去西谷賞花，如今他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花期將過，午後兄長陪吾去可好？”

其實赦生剛開口時螣邪郎眉間褶皺都能擠死蚊子，但後來聽到小弟要他作陪，立刻就換了笑臉。

“當然好。”

拿著兵器的手垂下了，“吾去準備，晌午來接你，谷中寒冷，記得多穿些衣服。”

說話間螣邪郎跟變了個人似的，笑容滿面地向演武場外走去。

不過葉小釵也聽見了他的碎碎念，什麽“死心機，敢拐我小弟……”之類的。

是不是該為吞佛童子捏把汗？

而另一邊，赦生在向水蓮點頭示意之後便也離開了，一場風波轉眼間化為無形，他隨後走過去，盯著水蓮看。

赦生怎麼會突然想到要去賞花？別是這人攛掇的吧？

忍不住這麼想。

也聽過“舌燦蓮花”這一說，但青年是頭一回見赦生，怎麼可能就說動了他？

或許還是赦生心血來潮的可能更大。

“葉小釵。”

而就在他還在思索各種可能性的時候，青年的語氣又變得和之前一樣了。

試探的，請求的……

他都不想抬眼。

都不用去對上那雙水盈盈的眸子。

“吾也想去賞花。”

……

反正——

他沉吟片刻，終是點了點頭，同時自暴自棄地想。

反正，也是無法拒絕的。

※      ※      ※

“寄花寄酒喜新開，左把花枝右把杯。”

西谷，薄紅輕軟的杏花倒真是開得滿坑滿谷，溪水潺潺，在水邊坐著看流水帶落花遠去，墨衣青年似乎頗有感慨。

大約是美景的關係，水蓮變得話多起來，甚至吟個詩念個賦。

可惜葉小釵只有聽的份兒。

忽然水蓮問：“你可明白這兩句的意思？”

螣邪郎帶著赦生到上游捉魚去了，四下裡只有他們兩個人，所以葉小釵很確定這話是問自己的。

不禁想青年果真悶得厲害，都找上他聊天了。

不過想了片刻之後，他還是撿了樹枝，在地上劃起字來——

‘是邀人賞花酌酒，對否？’

“嗯。”水蓮應了一聲，又問：“可知下文？”

這次他搖頭了。

“欲問花枝與杯酒，故人何得不同來。”

青年的語氣輕鬆悠閒，只是他聽起來不知怎麼總有些哀傷的意味，卻見水蓮俯身在溪水中撈了一朵杏花，看著花出神了好一會兒，才輕聲道：“他等的那個人，一直沒有來。”

胸口升騰起悶悶的感覺，一如初見那日他看到青年那一瞬的驚愕神情時，那種讓人覺得不好受的滋味。

誰是“他”？等的又是誰？

霎時間有好幾個問題擠進腦海，葉小釵不知自己應該先問哪一個，又該不該問這些問題？

“葉小釵，過來搭把手。”就在這時，遠處螣邪郎揮著手臂叫他。

等過去了才發現螣邪郎是打算烤魚——溪水裡有種黑色的魚，細細長長跟柳條似的，螣邪郎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撈上了三十來條，還弄來一條大約吃多了杏花結果變成粉色的魚養在桶里給赦生玩（螣大爺您老其實是屬貓的吧？）。

赦生將手伸到木桶里，粉色的柳條魚便游過來親他的手指，少年忍不住癢笑了笑，總算顯露出一點少見的少年心性來。

“你跟那小子，混得還挺熟？”生火的時候，乾透的松枝丟進火裡噼啪作響，確認他們倆離赦生足夠遠后，螣邪郎壓著嗓子說道。

“啊？”他愣了一下。

“那個墨淵水蓮。”向遠處還坐在溪邊發呆的人望了望，螣邪郎撇了撇嘴角，“看你們聊得那個勁兒。”

他搖頭，在地上寫了“不熟”兩個字。

螣邪郎一臉不以為然，似乎想說什麼，但最后只是哼了一聲。

不過螣大爺把人叫過來當然不會只爲了說這麼兩句話，過了一會兒魚都叉著烤上了，螣邪郎就又忍不住了，“這小子說他到荒城找朋友，葉小釵你知不知道荒城是什麽地方？”

他很誠實地搖了搖頭。

螣邪郎無語望天，“那六禍蒼龍知道不？”

他點頭，這個都不知道就笑話了。

“這老六早年把荒城的前代城主給做了，荒城跟他是不共戴天之仇，後來老六得了勢，荒城就隱匿起來。現在紫耀那頭眼看要出兵，這個時候這小子跑到咱們這兒來，挑出荒城的名號，你覺得是巧合么？”

難得螣邪郎也會說這些彎彎繞的勾當，而他螣大爺這話匣子一開也收不住了，滔滔不絕地講，葉小釵自然只有聽著的份兒——關於荒城的現任城主簫中劍的事，他的義兄義弟的事，紫耀天朝對荒城多年尋而不得，可見六禍蒼龍何等忌憚等等等等。

而他一邊聽，一邊不時地向水蓮那邊看看。

他是顧人的，要是人跑丟了可不妙……

“總之，不管他到底是荒城的人還是紫耀的人，來咱們這裡到底有什麽目的，總之這小子不是個善茬，葉小釵你離他遠點。”

最後螣邪郎這麼說，嗓門都連帶著拔高了幾分。

他默不作聲。

這種時候就覺得……不能說話也未必全然是件壞事。

不過雖然可以理直氣壯地不搭腔，但螣邪郎似乎還是覺出了什麽，又重重地一哼，“反正別的本大爺不管，叫那小子離吾小弟遠點，否則吾便不客氣！”

撂下話，螣邪郎便用竹籤試了試魚有沒有熟，跟著拔了最先烤好的兩條討好自家小弟去了。

留下葉小釵一個人看火，看上去他好像在沉思，其實什麽也沒想。撥了一下火堆，幾點火芯飛出來，還未落地就滅了。

他忍不住又望了望水蓮，只見墨衣青年不知什麽時候從坐著的石頭上起了身，對著溪水念念有詞。

離得遠，他耳力再強也聽不見說的什麽，卻從青年微動的唇上似乎可以猜到——

水蓮又在說，欲問花枝與杯酒，故人何得不同來？

※      ※     ※

許是很久不曾這般輕鬆愜意地出遊，這一日赦生難得的有些任性，偏要往西谷深處去，螣邪郎自然隨他，水蓮也要跟去，而葉小釵也不覺得有什麽早歸的必要。

於是一行人就往深處走，果然看見更盛的杏花，赦生雖然視力不佳，卻說聞見了淡淡的香，也知道是韶華勝景。

只是如此一來，歸途上天色看著就晚了。

谷地潮氣重，日頭一落到山後，天雖然還沒黑霧氣卻漸漸起來，山風一吹襲過人身但覺陰冷。螣邪郎心疼小弟，便提議抄近路走鬼火林的野路，比青石板的山道能快大半個時辰。

其實說是提議，螣大爺開口事情也就算這麼定了。等他們到了鬼火林，螣邪郎先拉著赦生一頭鉆進了林子。葉小釵正要跟上，就聽見身後水蓮喊他：“葉小釵……”

回頭，弦月微光透過水霧后更加朦朧，但照在水蓮身上也足夠他看清青年的表情，“這裡頭的路，你熟么？”

水蓮顯得有點遲疑。

居然是害怕迷路？他覺得有點想笑，伸手要去拉人，卻忽然想起螣邪郎的話。

離他遠點。

手就生生頓住了。

但看青年睜大了眼睛一臉的為難，他想了想，一撩衣，斗篷的一角落在了青年手裡。

抓著走吧。

片刻后水蓮似乎悟到了他的用意，發出極輕的笑聲。

隨後乖乖跟他鑽進了林中。

所謂野路，其實也就是沒路，因為在林外耽擱了一會兒，他們也就沒能跟著螣邪郎他們的蹤跡走，幸好葉小釵雖然到山寨的時日不長，但對這裡也還算熟悉。

深一腳淺一腳，聽著前方螣邪郎他們的腳步，他忽然想水蓮要真是有備而來，這裡倒是個溜之大吉的好地方。

不過斗篷的一角，始終被人死死的拽著。

“哎呀……”忽然身後傳來驚呼，他嚇了一跳以為發生什麽事，回頭卻看見水蓮露著一絲笑意。

“什麽鬼火，明明是螢火嘛。”

水蓮平攤著左手，一隻螢火蟲正落在他手心裡。

而以此為始，四下的螢火蟲一隻接一隻的亮起來，不消片刻，便看草叢枝間星星點點——

倒像銀河自九天落了。

他看著一片螢火間的墨淵水蓮，有一瞬的怔忡。不知道是不是霧氣籠過杏花的緣故，他竟嗅見了一絲清香，似有若無，似曾相識。

不像杏花……

皺了皺眉，他伸手拿走了水蓮掌中的螢火蟲，小心翼翼地放到草葉上，然後一把抓住水蓮的手腕，拽著人就往前走。

青年的指尖微涼，觸在他火熱的掌心，寒意竟是直點到心底。

離他遠點。

螣邪郎的話又在耳邊響了。

但是他仔細想想，總覺的……

這黑燈瞎火的，人還是要拽在手裡，才能放心。

（未完待續）

道友啊~都說那個什麽怡情，你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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