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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2 【羽慕 半架空】無題 卷三(下) 10F
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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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unhsi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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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04-19 19: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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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2 【羽慕 半架空】無題 卷三(下) 10F
4
颯颯東風細雨來,芙蓉塘外有輕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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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蟾齧鎖燒香入,玉虎牽絲汲井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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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氏窺簾韓掾少,宓妃留枕魏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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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心莫共花爭發,一寸相思一寸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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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商隱《無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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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颯颯東風細雨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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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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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天氣素來變化無端,正午的日頭兀自曬得人發昏,午後便開始飄落絲絲雨點。雨勢說大不大,可少了油衣雨傘,不旋踵便會淋透衣衫;旅人們被迫停下腳步,尋找遮蔽之處歇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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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旁的小亭裡,幾個過客聚在亭心,長途無聊,彼此搭訕說笑,倒也熱鬧。只亭子一隅,一名白衣青年獨倚亭柱,垂首閉目,不知究竟坐了多久。風吹斜雨打溼了半邊衣衫,他也全無動靜,若非肩頭還隨著呼吸微微起伏,看來幾與死人無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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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Yw0#ZXo
忽聽得遠遠一陣馬嘶,十餘騎沿著大路馳來,馬上乘客都是一色玄衣,勁裝結束,衣衫左胸處碧油油的繡著奇異花紋,平添幾分詭祕;只當中一人白髮長眉,紋飾繁複的灰布寬袍繡工精巧,在眾人中顯得格外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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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先生,就在這裡歇歇吧?」其中一個頭戴罩紗竹笠的人伸手指向亭子,向那名為認萍生的白髮男子請示。認萍生微笑頜首,兩名從人立刻搶進亭裡打算趕人,卻聽他慢悠悠的開口道:「唉呀呀,無須這麼大費周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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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他所言,亭裡的人們見這一大群人兵刃隨身向這裡而來,早識時務的匆忙離去;只有那白衣青年始終一動不動,似乎渾沒注意有人接近。認萍生擺擺手,餘人便不再上前找碴,各自尋了地方安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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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n,^QQ
這一行人的目的地,是深在西南群嶺中的翳流總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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翳流源出苗疆擅使巫毒之教派,經過幾代教主百餘年的經營,成了獨霸西南的最大門派,更以蠱毒之術威震武林。現任教主南宮神翳形跡少現江湖,卻反而因此更為神祕難測。有人說他武功深不可測,當得起天下第一;有人說他周身是毒,足以拂袖成枯;眾說紛紜的傳言中,反映出的是同一個事實:南宮神翳的強無庸置疑,翳流的勢力更在他帶領下不斷擴張,成了許多不容於正道的高手們投奔的去處。
1.o-2:]E
認萍生也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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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被忠烈王府下令追殺的人,據說曾在一夕之間將自己的故鄉滅村,而其原因,不過是為了試試新研製的毒藥。如此行徑,自詡維護武林公義為己任的忠烈王自然不能容忍,傾全府之力好不容易擒獲他,並在他左頰刺下黥印;不想才過數日,他一舉毒殺王府牢獄守衛七十三人,飄然遠去,沒過多久便與翳流接上了頭。此刻,他正在南宮神翳授意下,隨同翳流護法僰醫人及一干教眾前往翳流總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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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看外表,很難想像這個男人會如此冷酷嗜血──連女子都遜色三分的俊顏常帶隱隱笑意,舉手投足間盡是從容溫雅。他是看到嬰兒落井會伸手去扶一把的人,卻也可以面不改色的將人一招斷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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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認萍生而言,世上無所謂是非對錯,只有是否合他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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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勢漸歇,眾人正要啟程,卻見一人挑著兩擔酒向此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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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饞蟲才抗議就有酒來,真是湊巧。今日就讓我作個東吧。」認萍生微笑著,自袖中摸出一錠碎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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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先生,這……」頭戴竹笠的人似乎覺得不妥,正要開言阻止,認萍生卻擺手打斷:「僰老兄,這酒聞起來如此香醇,難道你不想嚐嚐,不好奇是什麼人物能釀出如此好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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僰醫人聞言,頓時心領神會,便接過銀兩,將那人的酒全部買下,眾人聞到酒香,紛紛圍上前來,拿出自帶的皮囊葫蘆盛酒。認萍生眼珠一轉,拿椰瓢舀了滿滿一杓酒,走向那仍獨坐亭角的白衣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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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天氣怪冷的。這位朋友,你也喝一杯吧!」認萍生微笑遞過椰瓢,然而青年垂首靜坐,恍若不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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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呀呀,難道是個聾子?」見青年不動,他輕輕拍了拍那人臂膀,可對方依舊毫無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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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都沒反應,莫不成是死人吧?」認萍生說著,伸手去把青年的脈;手指剛搭上他腕間,青年手掌一翻,反扣住他脈門;身子卻仍動也不動,甚至連眼睛都還是閉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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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萍生一愣,等了片刻,見青年沒有要放開的意思,便道:「朋友,為何一直抓著我的手不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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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非女子,有何要緊?」青年還是沒睜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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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呀呀……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原來你也是同道中人。」認萍生笑得很痞:「可惜我此刻另有要事,他日有暇,咱們不妨認識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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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被這麼調侃,青年皺緊了眉頭,冷哼一聲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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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萍生一笑,正要回身邁步,忽聞重物落地之聲,回頭見眾人均是神情驚怒:「這酒……有鬼!」話音甫落,涼亭內外已倒了一地的人。僰醫人衣袖一揚,挑擔的小販不及逃走,立時全身青紫,氣絕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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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認萍生見同行眾人均M了道,腳步微頓飄身出亭,目光四下掃視尋找敵蹤;但隨即眼前一黑,跟著身子一晃栽倒在地。
[ 此帖被yunhsien在2011-05-22 01:47重新編輯 ]
孤獨,是一個人的狂歡;狂歡,是一群人的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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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颯颯東風細雨來(下)
「哼,不堪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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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嘲聲中,一個楓紅身影緩步而來,斜背長劍,神色傲然:「忠烈王府的侍衛也未免太過膿包,竟會讓這種人物越獄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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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名喚秋闕主少,是忠烈王府的客卿,也是奉令追殺認萍生的人之一。他一邊邁步,一邊抽出背上長劍,劍尖指向認萍生,「秋水平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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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招甫出,忽地一星寒光直取他右眼,竟是一枚小小銀針。他劍已送出,不及收回格擋,總算他見機得快,危急之時退步斜身,這才避過銀針透目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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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銀針從頰側貼肉飛過,任是秋闕主少自許藝高膽大,也不由嚇出一身冷汗,忙橫劍當胸,凝神戒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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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竟拿蒙汗藥來對付我,閣下也未免太過不自量力了。」開口的不是別人,正是本該被他蒙倒的認萍生。他從容起身拂了拂袍角塵土,面向秋闕主少負手冷笑;跟著原本倒在地上的翳流人眾也紛紛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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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你們是假裝中計?」秋闕主少按劍怒視認萍生,「卑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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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若非如此,又怎能釣出你來?」認萍生淡然一笑,「要說卑鄙,彼此彼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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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別以為這樣我就會輸給你們。」寒光點點,秋闕主少出劍疾刺距離最近的兩人,那兩人猝不及防,接連中劍;餘人譁然,一擁而上,將秋闕主少圍在垓心。手上兵刃隱泛青光,顯然都餵著劇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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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多為勝,認萍生,你真墮落到只能仰賴翳流庇護了嗎?」激戰一會,秋闕主少身上雖未見血,但為了避免被對方兵刃劃傷,體力消耗奇速,看來已支持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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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激將法對我不管用。請了。」認萍生閑立一旁,負手遠眺,不再向他望上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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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忽有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你,就是認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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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萍生聞言回頭,見那一直冷眼旁觀的白衣青年倏然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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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這位兄弟有何指教?」語未完,一股涼意撲面襲來。認萍生不假思索,斜身避開,只覺頸間微疼,抬手一擦竟已見血,心下也不禁駭然──若是他閃避再慢一瞬,豈不是身首分離?
~`#.ZMO
沒等他緩過一口氣,青年再次猱身攻上。認萍生手臂輕揚,手中已多了桿玉質煙管;「錚」的一聲輕響,金玉相交,煙管架住了刀刃。他功力遠比對方為深,這麼一架,青年的刀便砍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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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萍生攔住這招,隨即手腕一翻盪開刀刃,煙管順勢向前遞出,直指青年咽喉。這一下守中帶攻,反擊奇速,滿擬一擊制伏對方;豈知眼前一花,看不出青年如何移步,身形已急退三丈,避過這致命殺招。見到如此趨退若神的身法,認萍生也不禁嘆服:「好身手!」
BNyDEFd
對方聞言不語,一閃身又攻近他身前。一時一抹白雲裹著一團黃影,酣鬥起來。
(*/P~$xIj
交手不過數合,認萍生便已看出此人手中所持長刀翠綠晶瑩,刃鋒如月成弧,竟是聞名已久的神刀天泣!
Sj+gf~~
──這麼說來,正和自己交手的青年,便是那傳說中逆倫弒親,卻得忠烈王賜名赦罪,更以家傳寶刀相贈的羽人非獍?
K *{C:Y
「你就是羽人非獍?」
#Q^mdv?
青年聽見認萍生的話,不知何故身子一震,大露破綻,若非他身法絕頂及時避開,早被認萍生一煙管掃中。他急忙收斂心神,刀光爍爍,立時又搶回上風。
c500:OSB
XC?H
這廂翳流教眾已毒倒秋闕主少,站在一旁觀戰。和認萍生相處多日,僰醫人早知此人性氣高傲,不出手則矣,一旦出手絕不容他人介入,便約束教眾不得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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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數招,認萍生腳下突然打了個蹶,右胸露出空門。羽人非獍見機不可失,身形拔起,四翼箕張猛撲而下。一白一灰兩道身影交錯而過,而後背對彼此凝立不動。
`vDg~o
羽人的瞳孔在下一瞬驚愕的放大,像是難以置信一般,身子一晃倒了下去。頸間插著一支小小銀針,沒肉寸許,竟是針到氣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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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罷。」儘管腰間微微滲血,認萍生仍然淺笑著,看也不看倒在地上的兩人,逕自轉身踏步離去。
[ 此帖被yunhsien在2011-04-22 11:34重新編輯 ]
孤獨,是一個人的狂歡;狂歡,是一群人的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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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芙蓉塘外有輕雷(上)
曉行夜宿,風塵僕僕,走了半個多月,一行人終於抵達翳流總壇,天之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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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上,四閣聖者在前,護法教眾左毒右蠱分班而立,南宮神翳親自接見認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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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某見過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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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低頭,不屈膝,僅是拱手行揖,好似他是來此與人切磋討教,而非求人庇蔭。對這樣的態度,南宮神翳竟也不動怒:「不知先生所為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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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傳言,翳流蠱毒之術獨步天下,認某身為此道中人,豈有不來見識之理?」一句「獨步天下」,輕飄飄的送了頂高帽;可這「武林傳言」四字,卻又像是棉裡針,怎麼聽怎麼帶刺。
Kl+*Sp!
獨步天下,不在江湖人口中。只有我親眼見識了,才作得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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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自信得狂傲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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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7H ):
「聽說認先生在途中遇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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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梁小丑,何足介懷。」認萍生的神色近乎漠然:「倒要感謝貴教僰護法與眾位,替認某省了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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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神翳嘴角輕揚,一擺手,兩名教眾夾著一人上殿,竟是秋闕主少。但見他面孔扭曲,腳步虛浮,身上滿布抓痕,顯是渾身痛癢難當,連四肢都無力動作。認萍生只斜瞥了一眼,便轉臉望著南宮神翳,視線交錯間,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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