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4.26【网空】陪伴（限/寒武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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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留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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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0-04-26 21:08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4.26【网空】陪伴（限/寒武纪/完）

*全球进化pa（顺便安利一波/第二次寒武纪的故事
*又名《鸩如蜜糖》
*超级生命蜘蛛网×脑域进化者空
*2w预警

[ 此帖被墨留痕在2020-07-30 14:15重新編輯 ]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人遁其一。是为定数，也是变数。大道无形，天道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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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20-04-26 2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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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教授，你看这件事怎么样？”中年男人穿的得体，谦卑的笑，低眉顺眼近乎谄媚。
被他称作教授的男人染着一头不羁的绿毛，鼻梁上架着一副平光眼镜——他不近视，戴眼镜美名其曰更有学着风范。他腋下架着文件，余光瞥了一眼N城最高负责人，漫不经心地说:“你做主就好。”
末世第三年，他的改变翻天覆地，任谁都看不出他曾经弱小可怜、像条虫子一样拼命蠕动只为苟活。
作为脑域进化者，他是所有人的掌中宝，含着怕化了、捧着怕摔了的那种。
他现在使用的名字是当初敲键盘随便敲出来的，以前是网名——小号，大号是乖宝宝，要摸头哄的，循规蹈矩。
但他更乐意称呼自己为小空。
他所有的感官尽职尽责的收集一切信息，大脑计算、推演、得出结论、运用结果。
他将这种能力化作本能，负责人的一根头发丝儿的变化他都收入眼中，信息从他刚刚喝的一杯水的成分到一个星期前和哪位站街女上了床——一一得到，联系基地内的细微变化，最终指向一个方向。
空的大脑已经经历四次变异，他的价值不能用生命单位估量——哦，忘了说了，末世前成年男性的生命强度为单位1，而空至今才是单位6.9——末世第一年人类高端战力达到的水平，还不是顶尖。但哪怕是超级生命站在他身前，也要敬畏他的智慧。
生命强度不等于战斗力，事实上战斗力与感官、战斗手法息息相关，尤其是感官，如果能突破末世第一天骤然笼罩整个地球的红雾——阻绝所有无线信号、隔绝声波、阻挡视线，但让所有生物超光速的进化，一天就能比之前一万年进化的更高级——如果视力足够好，生物战斗力因为红雾天然的遮蔽而发挥出远超他实际生命强度的战力。
空曾用异兽做过实验。第一年清理城市时——他当时还是个小萝卜头，病症尚未治愈。城市里的巨型猫狗是首要敌人，它们的生命强度普遍在6～7之间。手持特制枪械和眼睛的军人拥有更敏锐的视力，即使它们体型庞大——三米高，嗅觉进化的更发达。但五名军人配合就能杀死它们中的任何一个，不计伤亡、全身抹便变异植物的汁水。
N城最终回到人类手中，或者说只是把家中不安分的客人扫地出门。
负责人听话的离开，恭恭敬敬的样子像极了末世前他应付上司领导时的模样。空嗤笑，不屑一顾。
他打开进入实验室，里面正在研究的人纷纷放下手上工作，向他问好。
空心情颇好，安分寒暄。
他不安分的时候，将所有项目的所有人从创意到脑子从头批评到尾。
如果不是他的脑域进化程度远超众人，也许有一天他在家中酣眠时会被人蒙头闷死。空做了很多稀奇古怪的实验，成品众多，但从不曾使用，最出色的一批被他好生收藏。
专属他的实验室在地下，特制的材料很好的阻绝红雾，末世初他将业余时间都用来研究如何阻挡红雾，仅仅因为红雾干绕了他的视线。
两年前研究成功，这间实验室用末世前的金钱衡量，价值千亿——从前智慧也可以用金钱衡量。何况他还戴着特制的平光眼镜，镜片闪过细微的碎光，视力大约从末世前普通人伸手不见五指的近乎视觉全失，到能看清周遭五米的程度。
穿过所有人和实验器材，精密的仪器闪烁智慧的光芒，“嘀嘀”的响。根根导线通向实验室各个地方：浸泡在药水中的合成人、模样殊异的动植物、正在培育的新型粮食……
他靸着鞋子，露出一截细白的脚踝和白嫩的足跟，鞋子“啪嗒啪嗒”的响，走到实验室最底层，扫描虹膜、指纹、体温、气味后，打开一扇隐秘度极高的大门——门轰轰作响，纯白空间内里保存最宝贵最令人疯狂的东西——他的成果，他最完美的作品，即将运用在另一种生物上。
他们约定的时间快到了。

三年前。
N城的雾天越来越多，灰蒙蒙的雾气夹杂一丝诡异的红色，对于外界的人和物，雾天阻挠了他们的出行、干扰施工，是个讨厌的天气。但对住院的空来说，窗外的景色不过从一成不变变成另一种一成不变。鸟语花香、青青绿草与阴沉雾天，同样乏味。
他唯一的色彩，是偷偷养的赤背蜘蛛。
不知道为什么能在N城生存，莫名奇妙出现在他的病房。空拍照搜过，最符合它外形的是赤背蜘蛛。
赤背蜘蛛有毒，空见过它捕猎，一只比它体型庞大数倍的小鸟几秒钟就被毒死，倒在地上僵硬不动。
空的这只聪明的不像话，他用医院每天准时准点送来的盒饭喂它，蜘蛛衔走里面少的可怜的肉，三两下就吃完，身体转向空，黑亮的眼睛盯着他。
空坐在病床上向蜘蛛伸出手，笑着说：“没有肉了，你吃生肉吗？”
蜘蛛麻利的爬上他的胳膊，柔软微刺的绒毛扎着空细嫩苍白的皮肤，蜘蛛转了几圈，没碰到食物，附肢有点嫌弃的挥舞几下，离开空的胳膊，顺着雪白的床单爬到床底下，隐匿起来，黑暗里眼睛反射光亮。
空无语，骂道：“挑食的东西，真不知好歹，林北喂你都不吃。”
从此空的病房里多了位租客，空这位主人反而要付它房租。为了满足又挑剔又胃口大的租客，他开始打电话向大哥撒娇想吃肉，史精忠深知他因为化疗已经患有中度厌食症，听了顿时又惊又喜，空想要什么都依他，打在他账户上的钱越来越多。
这天傍晚，银燕如往常一样陪着空，纯白的病房里除了滴滴作响的机器，就只有轮廓相似的双胞胎。
银燕和空同年，已经十七岁，虚岁十八，正上高三。一个青春健壮像只活泼的小牛犊，而空还没生长就已经萎缩，走在下坡路。他们截然不同，只能从五官的影子里看出他们是双生兄弟。
“二哥，学校今天又布置了很多生物作业。”银燕戴着眼镜，趴在空的病床旁边写作业，边写边和他讲述学校发生的事情，“剑无极又被温皇老师罚写作业一百遍，为什么温皇老师总是针对他呢？”
空已经从他的前言后语里知晓因果，但不想告诉银燕，权当做剑无极发现蜘蛛威胁空告诉史艳文的报复，告诉了银燕银燕会帮剑无极抄罚写的作业的。空微酸的想。他翻看银燕第二十七次改版的生物书，手里重量沉甸甸的。
三年前，银燕刚上高一，生物忽然列为高考必考科目，分数占比远超语数英，全国高中都开始加大生物的学习鞭策力度，而生物书经常改版，增加许多奇奇怪怪的内容，最多的就是寒武纪的知识点，银燕对于寒武纪的生物大爆发学的最得心应手。
神蛊温皇是银燕他们班的生物老师，空深刻怀疑他知晓什么，这个男人和不同寻常的天气、不同寻常的政策一样不同寻常。
每天晚上七点半准时的生物科普开始了，空打开病房里的电视，每个班的班主任要求学生必须看。
忽然，空瞥见窗户上趴着他的租客，附肢轻轻敲击窗户，示意空放它进去。和初遇相比，它的身形变化翻天覆地，从硬币大小长成成年人手掌一般大，八条腿伸展开足以吓软高壮的成年男性。空的伙食填不饱它的肚子，它时常外出猎食。
“银燕，我想喝水。”空会意，熟练的编了个谎话，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银燕“哦”了一声，晃了晃水壶，没有声音，起身拿着水壶出去灌水。
空迅速打开窗户让租客朋友进屋。
他称呼它“网”。
网在空的腿上趴了一会儿，空按了按它的头，网抬头凶狠的瞪了空一眼，空习以为常，对它说：“你赶紧藏起来，要是被我小弟发现了，他喊来全医院的人把你打死，用的是拖把，把你打的肚子瘪了，花花绿绿的肠子都流出来，网，你死的好惨啊……”
他揉了揉网的头胸与饱满腹部相连的地方，那里硬刺的毛更少，摸起来滑滑凉凉，是网的弱点之一，空第一次上手摸的时候险些被它咬了。
“说起来……你是不是变长了？”
网的腰部变长，身体几乎和附肢一样长，似乎身体变长的同时，附肢变短。
空自言自语，网已经从他手下挣脱，径直溜回了床底。
那儿已经快藏不住它了。
黑豆大小的眼睛盯着病房方向，危险而隐秘。
银燕给空倒好水，开始专心写作业。他来的时候黄昏消去，夜色降临，高中的学校就是这样。
当作业写好时，夜色已浓。银燕收拾东西，走之前笨拙的抱住空，单细胞生物对危险的预感精准又敏锐，银燕含着一丝对心底不安预感的困惑，对空说：“二哥，你要好好保重，我明天来看你。”
心里忽然涌现的不安让他张口欲言，想要留下来。空拍拍银燕的肩膀，笑着说：“安心，我们明天见。”
“嗯，二哥再见。”
银燕关上病房的门，空打开窗户，小小的身体扒在上面，过了五六分钟，银燕出现在他的视线里。走了一段路，银燕回头看了一眼，和空视线对上，空挥了挥手，目送银燕走进浓郁夜色里。
网不知何时爬上了空的肩头，因为体型，它大半身体挂在小空的背上。
“哎呀，我要是往后一躺，就要压死你啦。”空轻轻说道。
网不屑地挥舞附肢。
空的体重很轻，网的胸甲很厚，它不信空能压死它。
今夜格外漫长。空睡得不安稳，病痛的折磨在网来到之后减少许多，但今夜魇住他的是噩梦，挣扎在生死一线的危机感像针密密麻麻刺穿心脏，空醒来的时候，满头大汗。
房间大小的赤背蜘蛛察觉到他醒来，费力转身，撞到了桌子、椅子，乒乒乓乓地响，附肢轻轻一踩，桌椅粉碎，比碾碎泡沫还要轻易。
人头大小的漆黑发亮的几对眼珠子齐刷刷盯着空。
空长大了嘴，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不是吧……”
·
空打开窗户，满目红色，没看一会儿眼睛就酸痛，他揉了揉眼睛，病房的钟表显示时间是上午10：48，银燕还在学校。
住院部的墙上长有爬山虎，茂密碧绿，现在每一片叶子都如脸盆大小，还有继续生长的趋势。爬山虎的根须深深扎进水泥墙里，空的病床靠在墙边，墙壁龟裂，岌岌可危。
红雾隔绝光线、视线、声波和所有无线信号。
空试着拨打银燕的手机号码，但只有忙音。他记得一楼有公用电话。
网没有伤害空，它如往常一样，对空的态度不屑而轻蔑。外面乱成一锅粥，住院部的人早就发现这间屋子里有只巨型蜘蛛，纷纷远离空所在的楼层，消息层层传递，住院部的这一栋楼都空了。
空站在网的脚边，许久不曾站立，他的腿很软，骨头缝隙呼呼漏风，空忍着痛向网赔笑，糯声道：“网，我走不动，你背我好不好？”
网对这个弱小的人类没什么耐心，丝线一吐，缠着空让空坐到他的背上。他已经进化出了智慧，虽然不能和人类相比，但足以理解空话语的意思。
网变得狰狞可怖，身上的毛根根竖立，闪烁金属般的冷硬色泽。空坐在网头胸部与腹部相连的部分，正好跨坐在上面。他注意到，网把他放上去前，那里也遍布毛刺，但在他坐上去的瞬间变软，他好奇的摸了摸身前柔软的毛，难以相信它们之前的硬度。
他趴在网的身上，埋在柔软的毛发里，笑着说：“你最好啦……”
他也一定出现了什么变异，刚刚大脑飞速运转时，他运用有限的知识分析出网的硬刺硬度大约是钢铁的三倍，蛛丝柔韧，韧度比纯黄金还好。而他的记忆变得清晰，像电影一样倒放都可以，每一丝细节纤毫可见。
蜘蛛攀爬速度很快，他习惯性的爬在天花板上，用蛛丝把空牢牢地绑在身上。空有些兴奋，网行走产生的风让他伸出手，感受气流流动，算出网此刻速度约40KM/H，倒挂在半空中血液涌上大脑，空前所未有的清醒。
——第二次寒武纪，真正到了。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人遁其一。是为定数，也是变数。大道无形，天道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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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20-04-26 2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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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除了人类以外的所有生物都走上飞速进化的道路，人类进化的太过完善，反倒远远落后其他物种。
已经是红雾降临的第一个月，生物光速进化，细菌异常活跃，真空包装的食物三个小时就会腐烂，尸体一夜间就会化作白骨。军粮能保存稍长的时间，但脱离真空的仓库，最多八小时，难逃腐烂的命运。
失去食物来源，外界又危险：虫子进化出坚硬的外壳和锐利的锯齿，成群结队；下水道中被奇怪的软体触手占据；城市中最多的猫猫狗狗成为最多的危险源，顽强的植物崩碎水泥路，往常熟悉的道路变得陌生。
人类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
网带着空去了他的巢穴，他讨厌人类气息，甚至以人为食，空勉强例外。
进化的生物无一不变的狂暴，缺少智慧和理智的约束，它们因为强弱产生社会关系，进行分工合作，挤压人类的生存空间，但仍无法危害人类的生死存亡。
空变得理智淡漠了，网敏锐的察觉他的变化。空能够分析从网身上的微量元素分析出他做的事，吃了多少人，又碰到了什么动物。网给他带来食物，他拥有智慧——人类对危险的想象而制造武器，空将想象力作为自主智慧的最大标志。网拥有智慧，毋庸置疑，甚至进行少有的睡眠时会做梦。
就是不知他做了什么梦。
空的大脑发生同外界一样的异变，他心知肚明。脑域进化带给空精密的计算、无与伦比的信息收集能力。他的身躯如同七岁儿童，但智慧超越成年人，向更高级的方向进化。
一个月前，网带着空前往银燕的学校，却听银燕的同学说，银燕今天根本没有来学校。空怔住了。
教室里的老师同学瘫在地上快哭了，空贴在网的身上说我们离开，好心的关上窗户，但网的八条腿在教学楼的墙上捅出八个大洞，“呼呼”漏风，红雾涌入。
太久没有回家，空已经记不清回家的路。银燕的学校离医院很近，空摸索一番就找到了。但他的家很远，十年不曾回去，空记不清路。而让网长途跋涉，红雾中未知的危险太多，纵使网的进化速度比大部分生物都要快，甚至是光速进化中的光速，但空不敢赌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网背着空站在路口，空有些茫然，网不让他迷茫太久，催促他。空想了想，说：“我们不能再回医院，你去你的巢穴吧。”
时日渐久，网不再变大——他已经有一幢小别墅一般大，体型反而缩小。头胸部的螯肢退化，第二、第八附肢缩短。第三、第四附肢隐匿在蜘蛛后背，剩下的所有附肢在某一日被网坚定弄断。那天，空眼里的颜色除了红就是网蓝色的血。蜘蛛饱满的腹部随着第八附肢的变化而改变。
网是超级生物，进化速度远远超越其他生物，甚至拥有自主进化的能力。空观察许久，终于确定网的所作所为——他在往人形进化。
空捉摸不清网的想法，也无从干预网。脑域第一次进化渐渐稳定，他开始为自己的知识量感到困扰，他的知识存储量已经满足不了他思考的需要，如果自行研究将浪费太多时间，此刻最珍贵的就是时间。国家近年来的政策表明政府对寒武纪来临早有准备，在那里他将得到更多的信息。
他揉了揉网的绒毛，坚硬程度远胜钢铁的毛发在他的手接近之前便像丝绒一样软下来，柔顺光滑，网冷冷的警告空，进化耗费了他太多力气，无法用肢体语言告诉他别靠近他。空的声音很软，带着奶音，他赔罪说：“我知道这时候的你对身体各处肌肉的控制力大步度下降，这些刺有毒，我下次碰你一定会先告诉你的。”空就差拍胸脯保证。
网转过头，继续休息，不理空。
空已经不是小光头，他的头发渐渐长出来，浓密茂盛，继承了他父亲的好基因，和兄弟一模一样。他窝在网的毛发里，继续说：“我想离开……”
网忽的暴躁，柔软绒毛迅速坚硬起来，但他刚才稍微挪动一下，刺距离空暴露在外的皮肤有一毫米的距离，尖端冷光锐利，隐约有幽蓝光芒。空毫不怀疑毒性和尖锐程度。
甚至网不挪动，那些针一样尖锐的刺瞬间穿过他的躯体，在失血过多而亡前他会中毒而死，死得很难看。
他大胆地摸上毛发，动作如行云流水，毫不迟疑，网冰冷的看他，但绒毛却随着空的动作变软，任由空抚摸。空指了指上面，说：“在这里你的进化速度太慢了。”
这处巢穴是网费心找来，没有任何危险生物，网外出猎食时空暂时不会有危险。每三个小时他都会外出巡逻清理，在外界撒上他的毒液以示警告。因为空的存在，网不曾结网——这是蜘蛛最擅长的手段，也没有利用其他生物产卵，生出小蜘蛛聚集成群。无疑这样做网会更强大，但空的存在干扰了他。为了保护空的安全，他耗费太多心力。
空平静道：“我去人类的聚集地，我会学习很多东西，我会帮你——成为世界上最强的生物。但这是以后，现在的我是累赘，阻止你更快进化的累赘。”
他条理清晰，显然深思熟虑。
他把利弊告知网，仅从生物追逐强大的本能出发，网冷漠盯他很久，最终低下头颅：“你……说……好……了……”
空又惊又喜：“你会说话了？”
蜘蛛的口器没有控制言语的肌肉群和发声器官，显然这段时间网不仅朝着人形进化，他一直在完善自己的社交功能。
网不理他，在空身上吐了一截蛛丝，发白发亮，刚好套在空的手腕上，扣成一圈。空笑道：“我会治好我的病，到时候太小了怎么办？”
空逗他。他比谁都清楚网的蛛丝有多柔韧，他就算长成网一样大的体型，蛛丝也能完美嵌合他的手腕。网不理他，空已经习惯了，网身上的新器官还没有进化完全，空自认好脾气的仁慈留了网足够的私蛛空间让他进化。
他准备明天去Y城的军区——现在Y城大部分人都在那里，而Y城离N 城很近，如果建立实验基地，那么一定在N城，空的最终目标就是N城。
网知晓空的打算，一人一蛛，在漆黑发红的红雾世界里度过有彼此的最后一个夜晚。
第二天，网把空送到Y城军区口，隐匿在红雾中，目送空走向守在门口、饿得面黄肌瘦的持枪军人，空的声音穿透不了红雾，网的听觉刚刚进化出来，视觉也不甚敏锐。没有蛛网的日子缺少安全感，网不会因此而不安，但确确实实感到烦躁。
空的离开意味着他可以结网，广布势力，但网也不曾因此感到喜悦。
他僵硬冷漠的注视空的离开。
空偶尔跟他出去一起猎食，他帮到网的地方很多，从蛛丝马迹中找到猎物就是其中之一，而他不仅收集到这些信息，更知道如何利用他的已知为自己创造优势。
他本来就不是一个七岁小孩不是吗？
他十七岁，外表如孩童。他和网约定三年，三年后，他就二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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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20-04-26 2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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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空不太记得自己的生日，但他记得银燕的生日，尽管这没什么不同。
他可以肯定，他二十了。
哼着小调，空有时候觉得自己是个音乐天才，可惜他的实验数据表明他并不是，他的歌不受人喜欢。
但也许受蛛喜欢呢？
他拎着自己的行礼走在街道上，衣服干净整洁，身材修长瘦弱，但脸颊红润，眼睛明亮，还染了头发，是个俊俏的青年。末世的人精们一眼看出他不好惹——或者背后有势力。
他接近外城区，街道逐渐肮脏，无人清理，他使用一个普通人的身份走出内城，出外城就好像真的只是去看一个朋友一样，很快回来。
检查证件的人将他的身份证送了回去，空好心情的给了他一张纸币——末世后的新币，空作为维系其价值的最重要的人，恶趣味的在上面画了只蜘蛛，他手绘，由打印机打印。
很丑。
反正出了N城，他就再也用不到了。如果他去其他城市，用的也不是同一种货币。
他的机器检测到N城附近出现了新的超级生命，很强大，生命强度在600左右浮动，但体积很小。超级生命往往拥有比人类更大的体积，空有幸见过一座城市大小的超级生命——最终他险而又险的活了下来。
这可不行，他答应了网，让他成为世界上最强大的个体。
穿过肮脏的外城，这里的人可没有内城的人拥有那么好的眼色，空花了点力气解决了些人。他走到城外时，红雾翻涌，强大而阴冷的气息浓烈到令人发指。
某故意的。
空扬起笑容，拎着自己的东西奔跑，笔直向前，轻快明净，也不怕遇到危险——
他拥抱住了网。
网成功进化成人形，身材高大，近两米，上身赤裸，长发披散，肌肉流畅光洁。他脸上戴着面具，丛林中某个倒霉的动物或昆虫的盔甲做的，覆着金属光泽。他下身穿着裤子——他理应全裸，或者身体的肌肉拥有改变形态的能力，但空摸了摸，确实是一条裤子，只是一条裤子，裤脚破破烂烂的，网也没有穿鞋。
“太慢了。”网如今说话很流畅，但话语生涩，除了空他从不曾向任何食物废话，说了几句这种生涩才慢慢褪去。
“N城有个傻逼浪费我时间。”空熟练的扒在网身上，任由网带着他飞越丛林。本能强大、直觉敏锐的生物根本不敢招惹他们。
网本来还想点评空的新造型，但他准备回到他的地盘再说。
空说的是N城的负责人，他想夺权，但也仅是想想罢了。除了实验室的临时同事，空尽量的低调收敛，以致渐渐从红雾降临带来的天崩地裂缓过来的一些人活络了心思。他当然会失败，只是空用了最简单的手段让他失败，再不快点他相信网会打进N城。到时候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N城会暂时混乱一段时间，群蛊环伺，总会有蛊王脱颖而出。对N城非常熟悉的空清楚其中所有人的能耐，他确信有人会赢——而且很快。
至于死在自己情人床上的负责人，管他呢。
风声呼啸，空闭着眼享受……他很想享受，过大的风让他嘴巴紧闭，生怕一开口腮帮子都飞起来。他用力拍着网的肩膀，网面无表情，但速度慢了下来。空大口大口喘着气，险些窒息，他骂道：“林北我只是个人……”
“我现在也是人。”网截过话头。
空翻了个白眼。
网的底盘在丛林深处。红雾中空戴着眼镜也分不清哪儿是哪儿。他闭着眼不想收集信息，奈何身体太过熟练，他还是逐渐理清现在所在的地方。没有指南针，他的方向感清晰的告诉他他们在N城北面。
城市外拥有更多的植物，更广的生物圈，比城内更危险。
脸盆大小、成群结队的蜜蜂。
簇簇盛开绽放的花朵，晕着诱人的香味和颜色。
伪装成叶片的三米高的螳螂。
每一种都充满野性的杀戮气息。
空从Y城到N城曾经穿过丛林，但那是末世初期，来到N城后他迅速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派人到丛林中搜集生物信息——最普通的那种。因为没有信任的人，他不曾将自己探知的强大生命告诉N城采集队的人。
他将信号放在和网约定好的地点，由网的蜘蛛取走，再悄无声息地送来。
空带的东西由网拎着，看起来不是很多，但其实重的很。为了保存珍贵的实验结果，空用来封存的盒子也用了最珍贵的材料。
“你化成人形耗费了太多时间，”空打开箱子，并不乐意用进化形容网的第一次蜕变，“如果你把自主进化的能力放在增强身体上，你会比现在强大十倍。”
“朝着平行方向进化，就算人与蜘蛛拥有同一个单细胞祖宗，你也够呛。”
他把注射器插进网的胳膊，但显然他低估了网的进化速度，尖锐的合成金属针头弯成了蚊香圈，刺不进网的皮肤。
空摸了一把，网身上又滑又凉，十分舒服。“你皮肤上的角质很不错。”
陷入研究的他为网的身体着迷。
“好在我有准备。”他取出一把枪，外表狰狞，不是市面上流传的低档货，而是他花了一整天研究出来的——专门为网准备的。
将药水灌进子弹，近距离的注射不需要准头，他只要保证子弹不会炸膛就好。对准网的左胸，空恶劣笑道：“网，明天见。”
“砰”地一声，子弹嵌入网的皮肤，药水灌进网的身体。
在药水发挥效果前，网淡淡说道：“我拥有人类的外表，但我的心脏不在左胸。”他握着空的双手，一手放在自己的腰部，一手放在自己的面具上，“这才是我的弱点。”
空怔然看着网陷入昏迷和高热，药水促使他往更全面的方向更快速的进化，将当年因为蜕变成人形而缺失的时间补回来。
网的领地在丛林最深处，他建立一支蜘蛛军团，有条不紊的猎食、交配、繁殖。数量到达一定程度，弱小的会被强大的分食，而后继续猎食、交配、繁殖。
蜘蛛军团越来越强大，如同网一样。
他躺在密密麻麻的巨型蜘蛛中间，弱小可怜的甚至不配被当做食物。但他无比安心，睡在了网的身边，甚至不怕基因链改变而痛苦挣扎嘶吼的网伤害他。
他摘下网的面具，定定看了一会儿面具下的面容，然后蜷在网的身边，陷入久违的安眠。
好梦，网。
再醒来，我想去B城。
去寻找微弱渺茫的希望。
·
空这些年整出了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他一个一个用在网的身上，次数多到蜘蛛都表示厌烦，他开始盯着空的绿毛说：“真丑。”
空瞬间炸毛，戳着网的胸恨恨道：“你当年那么丑一蜘蛛，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
“颜色会掉。”网对人类社会的事情也有一定了解。
“……”空沉默不语。
他狰狞着面容，咬牙切齿道：“掉色我再染！”没过多久他哼哼说：“我要研究绿发的基因药水，让我长出来的头发是绿色的。”
网和他坐在蛛网上，网赋予空自由行走在蛛网上的权力，是除了他之外的唯一例外。蜘蛛军团铺天盖地的走在丛林中，一只连着一只，甚至有的蜘蛛走在其他蜘蛛头上，被踩着的不曾有意见，忠实的执行网的命令，赶往北方的B城。
密密麻麻的蛛群走过的地方生机断绝，精明的进化者们多开危险源，能动弹的早早离开蛛群的行走路线。
“沙沙沙——”
蛛群行走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
不用自己行走的感觉很好，空从来不喜欢走动，可能是在病床上躺了太多年，肌肉退化。网对空胡诌的话不屑一顾，冷嘲热讽。
但空确实不喜欢走路，网知道。
他的病症在末世第二年初治好，用自己制作的药物。
比起基因工程，治疗一个巨骨症实在太简单，简单到空直笑，在身体被拉扯的成长疼痛里笑出了眼泪。
赶路的日子习惯后就无聊起来，一路上空见了不少令他眼花缭乱的新生物，他兴奋地扯住网的胳膊，让他采集生物的DNA。网对于低等弱小的个体不感兴趣，粗暴地满足空的愿望，采取DNA的同时顺手打死末日里令一个城市畏惧的巨型生物。生物体型庞大不意味强大，网此刻小于世界上90%的生物，但强于世界上99%的生物，空保守估计。
入驻B城时空尽量做的悄无声息，比如潜入一幢别墅——他们共同挑选的，装修精美，布置舒适，远离军区——打晕主人并威胁他，让他不要声张。为了保证话语的真实性，网给他注入神经毒素，定期给他解药。
空做的熟练，甚至有种油然而生的乖巧，当他窝在沙发上指挥网做这做那的时候。
B城中心。
史精忠敲了敲B城最高负责人的办公室，推门进入，将手中的报告递了出去：“父亲，B城来了个恐怖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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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04)

4樓發表於: 2020-04-26 2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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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人遁其一。是为定数，也是变数。大道无形，天道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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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04)

5樓發表於: 2020-04-26 2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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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重复了，已删。
但是要凑够十五个字……

[ 此帖被墨留痕在2020-04-27 01:10重新編輯 ]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人遁其一。是为定数，也是变数。大道无形，天道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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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20-04-26 2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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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父亲，这个超级生命进入B城后就隐匿行踪，但他低估我们的设备，B城一圈我们洒下的特殊粉末在碰到生命强度200以上十分钟后会自燃。”
史精忠站在B城地底的一个房间里，神色凝重，一身干练，他指着报告对史艳文说。
他们四周的墙壁由特殊的钢铁制造，阻断所有信号，只有一种能从地底的有线信号传出去。
在他对面的男人面容年轻，看起来才30左右，但双眸风霜沧桑。他是B城负责人，也是掌控B城所有底牌的人。他是史艳文，是三个孩子的父亲，是罗碧的兄长，更是承担责任的人。
“我已经派人搜集信息，何博士预估这个超级生命的生命强度在800以上。”
“是我们遇到的最强大的生物。”史精忠沉声道，心情颇为沉重，“我们不清楚他的目的和行踪，但石队长他们已经前往搜寻，很快得到结果。”
史艳文轻轻点头，神情沉稳，拍了拍史精忠的肩膀，道：“辛苦你了，精忠。”
他们站在B城最隐秘的房间，不见天日。灯光明亮，拉开窗帘就能看见3D外景和仿真的太阳。但仍不能改变这是一座监牢的事实。史艳文三年不曾出去，只有银燕险些冲进这里，但他怒吼着被全副武装的生化人战士拖走。
他是史艳文的孩子，只被小小教育一顿，就轻轻揭过。但银燕从此再也没有来过，也没有见过史艳文和史精忠。
史艳文掌握世界上最强大的武器，而世界上聪明人太多，脑域进化者能攫取空气中的微量信息，只要见到史艳文，甚至能推测出他掌握的核弹密码。
而见过史艳文的史精忠，同样要小心，每次进出他都要清除自己留在空气里的信息，以及消除自己身上史艳文的信息。
史精忠从房间退出，走过空无一人的笔直长廊，白炽灯三米一盏，走廊尽头是电梯，史精忠输入冗长密码，乘坐电梯回到地面，迅速启动的机器发出齿轮转动的声响，沉重感笼罩史精忠全身，他迅速调整适应，大约一分钟后，电梯哐当一声卡住，他握住电梯内的扶手，失重感来临。
电梯门打开，露出外界的忙碌。穿着洁白实验服的人员来回走动，三三两两忙碌。他们像看不见史精忠似的，实验室停滞一瞬，而后恢复热闹。所有人对于他的穿行熟视无睹，各自继续手头的事情。
他走出基地，层层关卡为他打开。半个小时后，他站在一幢大楼前。
楼高二十米，是难得的高建筑。天空被禽类与会飞的成群虫子占领，末世初高楼上的人类大多成为空中霸主们的盘中餐。但在此刻，相对安全的B城内，高楼是实力的象征。里面居住的大多是拥有某一方面的强化而不属于军方的人员。
他们认识史精忠，纷纷和他打招呼。
“史精忠，你又来了啊。”
“呦，好久不见啊。”
史精忠点头示意。
他站在一楼的017房，隔着门板里面隐约传出欢笑声。他沉思许久，才叹了口气，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剑无极，史精忠从门缝里瞥见屋里有些脏乱，他们在玩牌，还有一个是梦虬孙。他是海境人，在末世来临前就来了中原，从此滞留中原。好在他生性豁达，虽然担忧海境情况，但在中原待的还算适应，和剑无极他们很快熟了起来。
“史精忠，是你啊。”剑无极脸色有点不自然，他往里看了一眼，人挡在门缝前，把里面人的目光挡得严严实实。
史精忠点头，听到里面模糊的问声——
“剑无极，是谁敲门？”
史精忠微笑道：“我来找银燕。”
剑无极神色复杂的开了门，史精忠毫无遮挡的出现在屋里两个人眼前。
“史精忠，你来做什么？”
雪山银燕见来人是史精忠，脸色不好，手里的牌倒扣拍在桌子上，发出不轻不重一声响。
他们两年多没见过面了。
史精忠叹道：“银燕，研究所有事需要你帮……”
银燕不想看他，扭头说道：“我知道了。”
他同意了，但也代表不想多说，关门送客。三年时间，他还在埋怨父兄，但更痛恨自己。三年前，他在夜里睡意迷茫地被全副武装的军人接上直升机，连夜来飞到B城。第二天，红雾降临。
他才惊悚发现小空还在Y城。
他想质问父亲为什么不把小空一起带着，因为小空是累赘吗？但他见不到父亲。他哀求大哥放他离开，他想去找小空，就算死在半途也是死得其所，却被强硬冷酷的拒绝。他知道父兄担心他的安危，正因清楚所以更不能原谅。
他们应该同样担忧小空。
银燕知道他们承担压力和责任，这些看不见的东西压低了父亲的背，压弯了兄长的头颅。也压下他们与生俱来的对亲人的爱和担忧。但他们没有做错。错的是他。
他最亲的双生兄弟，他的二哥，永远留在了Y城。
他试图偷偷跑出城外，但还未靠近红雾丛林就被追上来的人打了一枪麻醉剂。有人嘲讽他占用资源，如果不是史艳文的崽子，根本没人在意他的死活。但又有谁知道，银燕有多想摆脱这个姓氏。
银燕在床上躺了三天，用捆绑精神病人的束缚带，和定期注射的麻醉剂。银燕知道他的身体出现变异，他们称之为进化。银燕是少有的人类中的进化者，又是进化者中的佼佼者，比普通人更强大更快速的进化。
刚刚热闹的房间忽的沉寂，剑无极和梦虬孙面面相觑。剑无极最清楚史家的事情，他拍了拍银燕的肩膀，无声叹气。
别墅。
一场酣畅淋漓的性事刚刚结束。空躺在网的怀里气喘吁吁，眼神朦胧飘忽：“我差点死了……”
“死在床上太丢脸了。”他捂着脸，声音沉闷。
网不屑嗤笑：“你在床上被操哭还不算丢脸吗？”
空捶他，但捶不痛网，自己的手反倒被震得发麻。于是他翻了个身，背对网，作势不理他。
他们从一楼的沙发做到二楼的主卧，床单褶皱，被子掉在地上，空流的水多的超乎他的想象，他看见满床狼藉濡湿时还不敢置信。现在他和网睡在主卧隔壁，主卧里蜘蛛上上下下的忙碌，帮助他们清理现场。
蜘蛛没有温存的习惯，但空让网习惯。于是网楼主空的腰，把他网自己怀里带。他们的下身还相连，空闷哼一声，脸颊涌上红润。
网其实很想继续，但无奈空的身体承受不住。空也在反思，自己的身体太弱。要是网去找其他母蜘蛛就不好了。心里算盘打的啪啪响，空准备潜入B城的研究所，或者是军方，伪装也好用脑电波控制要员也罢，能达成目的就好。
他需要装置研究网的基因，综合以前他获得的其他超级生命的DNA，他可以结合自己的身体状况制作出药剂。
他在刻意闪避来B城的主要原因。
否则他继续待在N城，同样能达成目的。
网纵容了他的逃避，掐着空的腰，缓缓挺动。
空把头埋在枕头里，闷闷道：“不是吧……还来……”
时间过的飞快。网和空窝在别墅里乐不思蜀，空甚至不去想要潜入B城研究生的事。别墅主人是个有势力的家伙，他的别墅里有许多末世前才有的小玩意儿。空前半生大半时间在病房里度过，因而对此非常有兴趣，他邀请网与他作伴，网无奈同意。对于空的幼稚兴趣不屑一顾。
大约十天后，事情才有所转变。
空从空的流动里嗅到不同寻常的意味。他思考几秒钟，抬头笑问织毛衣的网：“什么能杀死你？”
网头也不抬：“你。”
空大大方方躺下，笑的眼睛眯起。金眸熠熠生辉：“那我们就不走了……”
“有客不请自来。”
别墅外，大批全副武装的生化人保卫别墅，史精忠站在中心指挥，银燕领头。他的武器是特制的枪，配合他的体型和优势加强重量。
整个别墅区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下，掌握大型枪支武器的狙击手在远处楼顶瞄准别墅，这些人全部由史精忠统一指挥调动。
但令人不安的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别墅静悄悄的，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空气静得可怕。
银燕回头用眼神询问史精忠。
史精忠一身白色实验服，他缓缓抬头，示意众人不要轻举妄动。然后亲自走到别墅前，在众人紧张的眼神里，轻轻敲了敲门。
“嘟嘟——”
空拿走网手里的半成品，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我们的客人到了，要好好招呼才是，你这样很不礼貌。”
门吱呀打开——
四目相对。
时间凝固。空气静止。
空慢慢、慢慢笑了：
“你好呀？”
史精忠的心脏一瞬狂跳，而后迅速恢复平静，他用用探究的眼神望向小空，下一秒就强迫自己注意他身边的人形生物——网。
“你们好。”史精忠自我介绍，“我是B城的负责人，史精忠。”
网不搭理他，一把夺回空拿走的毛线针，继续未完成的工作。
史精忠有点尴尬，但也清楚网不想理他的意思，他转头望向小空——他认出来了，第一眼。
空维持泛泛笑意，笑的又假又虚。
史精忠身上没有任何信息携带，这使得毫无所获的空烦躁，作为回报，他也不会让史精忠获得任何讯息。
他挑了挑眉对史精忠说：“我们没有恶意，你也不要招惹我们。有交易请直说，没有交易那就离开吧。”
空这话说的理直气壮，网的强大是底气，但这份强大有他的功劳。他让网更强大，因而他毫不心虚。
史精忠心一抖，但他没有露出任何破绽，他分析出小空是脑域进化者，但有限的信息让他不清楚为什么空会在网的身边——他应该死在Y城，他没有理由活下去。史精忠点头同意，转身离去，毫不拖泥带水。
“真是无情呐，大哥。”
空用很小的音量轻轻说。
他确定史精忠能听到。
发现史精忠的脚步有一瞬的凝滞，他哈哈大笑，扑进网的怀抱，在别墅的大门关上后激烈拥吻。
史精忠离开了，但持着武器的生化人和银燕留在别墅附近，他确定空不会伤害银燕、也不会任由网伤害银燕。他满腹疑惑的离开，记忆从踏入别墅开始复盘，不放过空的丝毫信息，还有网——他上身穿的宽松，脖子半遮半掩露出一粒淡淡红印。
史精忠习惯于首先搜集最容易被忽略、最容易消逝的微量信息，但空消除的很干净，网强大到任何信息搜集都无用。以致他竟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
确定空是脑域进化者，他不怀疑空能治愈自己的病。
而这恰好，是计算空的生还率时，最不可能的一条。
但这依然不能解释空如何从最危险的末世之初活下来，那时他的病还没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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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發表於: 2020-04-26 2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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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剑无极和史精忠站在一起，听史精忠说完了事情经过。他们坐在史精忠的办公室里，窗外的红雾包裹房间，平静到没有一丝动静，深邃沉冷。
他不能和史艳文联系，因为他不能确保空捕捉不到他身上的微量信息，任何的交流都会产生信息传递，即使通过其他人也一样。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联系。
空说自己没有恶意，恶意的界限模糊，史精忠不相信他。
……说来可笑，但他确实不相信自己的亲兄弟。
而想获得小空的信息，在这座城市里，除了史艳文，就只有剑无极——史艳文还没剑无极了解小空，剑无极和银燕一起陪伴小空的时间比史艳文陪伴小空的时间要长。
“你说什么？小空还活着？”剑无极疑惑又惊喜，“他人呢？在外面吗？”
史精忠心情复杂，他没告诉剑无极网的事情。摇了摇头，他盯着剑无极问：“我需要你告诉我小空的事情，所有事。”
与此同时，B城开始运转，别墅的原主人被找到，他手上的身份证呈到史精忠眼前。
“网中人。”
“戮世摩罗。”
史精忠念着这两个名字。
剑无极挠挠头道：“这是小空的网名……”
“也许已经不单纯的是网名了。”史精忠淡淡道。
超级生命是什么？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和网中人在一起的空，思想真的毫无改变吗？
获取不了空的信息的史精忠只能靠分析与猜测揣摩空。末世的三年时间足以改变一个人。银燕不再热血冲动，甚至不相信他和父亲，那么小空也一样。
不清楚网中人和小空这段关系谁占主导，但史精忠将一切可能都列举出来。一心二用，剑无极絮絮叨叨说着他和小空的每一件事，直到——
“你说什么？小空在病房里养了一只赤背蜘蛛？”史精忠“嚯”地抬头，让剑无极再重复一遍。
“额啊……”剑无极迟疑一下，“是啊。我怕蜘蛛有毒，还想告诉伯父，但小空很喜欢它，那只蜘蛛也很乖，居然听得懂小空的话……不是说蜘蛛没有听觉的吗？”
“后来我就替他隐瞒，连银燕都不知道。”
史精忠拿起网中人的身份证，照片上的人面容邪肆英俊，下巴尖削，薄唇颜色浅淡。
“网中人……吗？”
·
“网，你说他们多久才会发现你是蜘蛛？”空坐在网的腰上，下巴抬起，汗水顺着脖颈滴下，被网舔去。
床“吱呀吱呀”地摇晃。
“无所谓。”网托着空上下动，后穴已经适应激烈的性爱，吞吐硬胀粗热的性器。
“他们可有所谓了……”空低下头去舔网的下巴，冷硬的下颚线条让空爱惨了，有时候甚至让网戴着面具做。
网不在意，人类的性都是空教他的，只要主导权在自己手里，他放任空提要求。
酣畅淋漓的性事结束，网问空：“那个人类在外面，你不去见他吗？”
空眯着眼想点根事后烟，正馋时，网打断了他的幻想，他问：“你记得以前的事？”
网用看白痴一样的目光盯着他。
空笑嘻嘻的，对网的明知故问是他为数不多的爱好。
如果网不记得，在他变异的第一天空就死了。
空不曾追问为什么网会有记忆，但他思忖半晌道：“那就见见吧。”
把自己勉强收拾好，空迎接设想中的一切——
“二哥！”银燕激动道语无伦次，他又惊又喜，上前抱住小空。
网盯着他环绕空肩膀的胳膊看了很久。
“你还活着……你还活着……”
银燕又哭又笑，连武器都放下了，他真的很爱空，就像空爱他一样。
空轻声道：“我还活着，银燕，别哭了。”
三年前他们最后道别的话语是——明天见。
一别却三年。
空治好了自己的巨骨症，但身形还是瘦弱，他和银燕有一张相同的脸，却因为不同的成长经历而使外人能一眼辨别他们的不同。看来他们还不够相似，小空想。
他的身板比银燕小一号，个头也矮一截，银燕进化的方向是身体机能，银燕比以前更强壮，空也是，但对比下来他还是弱小。银燕很强，但网更强。
他们的相似程度远比不上父亲和罗碧叔叔。
兄弟二人坐了下来，别墅里只有饮用水，没有茶，否则更应景。
银燕如小空所料，很应景地把小空给他的杯子捧在手里：“三年前，父亲派人接我们来B城……”
“但只有你走了。”空打断银燕，说道。
银燕的目光黯淡下来，盯着晃着波纹的睡眠，小小的杯口倒映出他的脸，痛苦、纠结，郁郁寡欢。
“是……”银燕艰难道，“他们忘了你的存在。”
空怔住了。如同三年前他去银燕的学校，却得知银燕没有上学的消息一样。
他茫然极了，三年前他的模样无助可怜，配上孩童的体型更惹人心怜。三年前还是蜘蛛的网不懂心疼，现在的空不是孩童模样，他更不会心疼，虽然他变成了人，但理解不了人类的情感。他只用阴冷狠戾的目光盯着银燕，别墅内气氛悄然紧张。银燕的身体轻微瑟缩，生物本能让他寒毛直竖，下意识想要寻找武器——
空的手搭在网的胳膊上。
一切恢复正常。
他像普通人一样贴心的问银燕身上发生的事情，对自己的经历轻描淡写的带过，指着网说他不是人。银燕知道B城来了个大家伙，先前对网有猜测，但空证实他的猜测后，银燕第一时间担忧的看向空，生怕空是被他挟持的。
空只淡笑，对银燕的担忧不以为意。
过了一个小时后，空忽然说道：“大哥来了。”
银燕站起来，他已经和空说过，这几年和父亲大哥闹了别扭，他有些不好意思。但空没事，他纠结的东西都可以暂时放下，他背对小空，正当他踌躇时，他忽然想起小空过分平静的脸庞——
和三年前如出一辙的不安。
“二哥！”他猛然转身，沙发上空空荡荡的，只有一个箱子摆在那里，安安静静，不会说话。
他又一次失去小空，失去他的二哥。
失而复得，得而复失。
银燕不懂空为什么离开，但他依稀感受到空的决然。他慢慢低下头，蜷成一团。
他的直觉与预感总是准确的。银燕有时希望它能出错。
史精忠开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空旷的别墅，泪流满面的人，还有空留下的、不知是什么的东西。
实验室里的人小心翼翼的护着箱子，等他们走出别墅后，别墅轰然倒塌，飘落的碎屑是成千上万的细小蜘蛛，别墅褪去颜色，雪白的漫天蛛网飘飘洒洒，落到人身上和地上时，毒素已经没了。
·
“你都留给他们了？”
“我们再收集就是嘛。”空和网像来时一样乘坐蜘蛛军团，所过之处无人能挡，横冲直撞，霸道的让空眉飞色舞，“他们那么弱，搜集的超级生命的信息肯定少。”
“你不开心。”网陈述道。
他看着空，隔着面具让空感受到被凝视的感觉。离开B城后，网又把面具戴上。空给他制作了隐形眼镜保护他的弱点，美名其曰在B城戴面具只会让人知道眼睛是弱点。但网更喜欢戴面具。
空垮下脸，放下所有伪装。在N城时习惯的伪装。
“我没想到……就这么简单。”
“丢弃”他的理由，就这么简单。
这么简单。
居然这么简单。
一句简单的话，一个不合格的军人，时间紧迫而会意错意思。
“带来史艳文的孩子。”
在外界，史艳文有两个孩子。长子史精忠，幼子史存孝。
史仗义是谁？
一张身份证，一个户口本，一个名字。不为人知，少有人知的名字。在医院住了十年。饱受病痛折磨。
当名字的主人也不要这个名字时，它毫无意义。
身份证和户口本毁在了末世里。
“我们走吧！”空说道，“听说东海有海底人，长得奇形怪状，我们去东海——”
“继续我们的实验！”
“我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强大的生物。”
他们向海洋进发，海洋拥有世界上最大的生物圈，深海的生物只会比陆地上的生命强大，空要完成对网的承诺。因为网一直在履行他的诺言。

END

有个后记，不知道要不要写，写完这篇好累啊……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人遁其一。是为定数，也是变数。大道无形，天道无为。

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