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5.11 【日月】明月如霜【回四（下），12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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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ng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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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8)

樓主發表於: 2016-05-08 13:41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5.11 【日月】明月如霜【回四（下），12F】

*僞紅樓夢，故人物關系多有私設，還望莫糾結于此。

*会涉及到的cp有：龙剑龙，吞雪，双邪（吞佛封禅一人论），

*若有不適，敬請見諒

*以上

前記：

傳九重天有萬年果壹株，只生天地千年寂寞，而得靈識，壹日有白蓮使者經過，見他形單影只，便三不五時前來陪伴，如此千百余年，忽有壹日，壹和尚前來，稱白蓮入世，問其意，萬年果之靈識聞之怅然，又道“他伴我千年，理應還了他這情義，他既入了凡世，我也去了凡世，便用壹世血肉感情，還他千年陪伴之恩也罷”

後果入世，引出這許多人物。

正文：

清明之際，浙浙瀝瀝的雨將山路沖洗的幹淨，然又特別的滑了，壹頂黛青的轎子便在這輕風細雨裏像是隨風吹的青煙，輕快的往山上行去。

山上青磚黛瓦，是久負盛名的道院，現而今，道，儒，佛三足鼎立，尤以道家爲勝，然而衆多修行處，又以此處爲尊。

“公子，到了。”

侍女站在外面，撐著壹只二十四骨油紙傘，俯身輕聲說道。便從內裏走出壹個小公子，穿著明黃的衣衫，清瘦如竹；而飛眉鳳眼中，生生露出壹股淩然之氣，襯的不像塵世之人。又將那壹襲銀發攏了半截，用青玉的簪子簪著，在清風裏翩然若飛。

又有壹男童，不輕不重的拍拍門，吱呀壹聲，從裏頭探出壹個小道士。

“姑蘇談氏。”

男童說道，又遞過壹張燙金的帖子，那小道士只揭開了看到敬呈道尊號昆侖前輩，便將帖子又還回去，立刻將門快快的打開，引了他們進去。

小公子擡起頭看了那山門上頭刻著【苦境】二字，便知是自己以後的住處，只是壹個苦字，總有壹股他此時並不懂得滄桑。

侍女替他撐著傘，進了山門，那轎子便又無聲的退去了。

山門裏雖然不甚華麗，倒也是曲曲折折的許多院落，又有許多牌匾，題字倒也都是清淨典雅，或另有雅意。小道士邊走邊笑道

“掌門剛還在念刀，說是等了許久，怕今日到不了呢，讓大師兄去接呢。”

小公子只是點頭示意，也不多說，小道士便略略覺得有些無趣，只快速的往裏間走去，便到了壹雲霧缭繞之所，還未進門，忽然壹聲輕響，那門到先自己開了。

小道士立在門後，朝著他笑了笑，便不做聲的站在那裏

之間幾位長老並幾位年歲不大的少年跟在壹位白發蒼顔之人的身後，都望著他壹副含笑容貌，小公子便明了這位應是父親讓他說找的道尊號昆侖，便走了過去，就要跪下行禮，被號昆侖攔著，家童寒山意便將帖子遞過去，號昆侖對著西斜的日頭仔仔細細的看了，便又交給隨後的壹位長老，只拉著小公子進了大殿，各自尋了位置做了，號昆侖才笑道

“昔日我去壹趟姑蘇，借住談府，和妳的父親結成忘年之交，今天他既然把妳托付與我，自然不敢辜負。”

小公子便道幸也，號昆侖只擺了擺手，又問了他的名字，小公子便道“父親說既入了道家，俗世之名便要舍去了，只請道尊賜名。”

號昆侖尚沈思著，突然外邊壹陣陣的笑，又有人道“師兄又帶回來什麽好東西麽？”

小公子正納悶，便有壹位少年擺著手推門而進，白衣白鞋，白發白眉，自有壹種飄逸在裏頭，他向衆人行了禮，便又笑道

“我又遲到了，不曾迎接遠客！”

“妳要能准時，這天下再沒有不准時的人了！”號昆侖也大笑，又指給小公子道“這是劍子仙迹，比妳早幾年入門，妳也不用叫他師兄，只叫劍子就好，他是自由慣了，有有錢的靠山，有什麽不足地方，只管向他討去。”

小公子便向他致禮，劍子仙迹果然揮了揮拂塵道“這多少年了，沒人向我行過禮，真是受寵若驚，妳以後跟著我混就好了！”

小公子只稱謝，卻也沒有說是也不是。

劍子看了壹圈，又道“素還真呢？”

“他去後山掃墓，這個時間該回來了。”號昆侖便道，

那談家小公子聽見【素還真】三字，便立刻有些正襟危坐，因他在家時候，便常聽父親說這裏有壹位天賦異禀的弟子，模樣才情都是上好，來時又囑咐他若見了要親近些，正是“如入芝蘭之室，久而不聞其香”之意。

然而小公子卻是有些不以爲意，覺得誇大其詞了。

正說話間，又聽見外面有人細細碎碎道“大師兄，談家的小少爺來了。”

“長得如何？”

談小公子聽見這語中含笑的四個字，略皺了皺眉，以爲也不過是重于皮相的人，心中不屑之意便又多了幾分。

只是忽而門就開了，只見壹位少年，穿著烏色的衣衫，發間挽壹截青竹。正合了傘放在廊下，擡頭間只見面若中秋之月，姿如不染之荷，又有壹雙獨壹無二的漩渦眉，雙眉間壹點朱砂痣，天生福相，未語帶笑。

小公子便又覺得從心間湧出壹股熟悉的感覺，卻又不知道什麽時候見過他，當下並不言語，只看著他走進來。

素還真早見多了壹位與衆不同的少年，也便知道是道尊念了許久的舊友之子，當下請了安便走過去挨著坐著，只看著這位未過門的師弟，又見他目光澄澈，卻隱隱有不歸塵世的意蘊。但又笑道“我們應當見過。”

號昆侖便道“妳們何曾見過？”

“就是沒有見過，難道久別重逢不是更好。”素還真笑道，又拉著小公子的手問他“妳可有了道名？”

小公子便道待道尊第定奪，素還真聽了便笑，又對號昆侖說

“道尊可還記得我來時，與【還真】相映，另有【無欲】二字至今懸空，您只說未找到合適的人，今日可不就送上門了？”

號昆侖便恍然大悟壹般，說確實如此，又說果然少年的腦子靈活些。又有道童進來詢問談無欲之房舍，號昆侖略壹沈思，便道

“便與還真住在壹處，也好照顧些。”

素還真便道該然。

談無欲只沈思著，也就算是正式成了此間弟子。

[ 此帖被jinguan在2016-05-28 21:01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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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ng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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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8)

1樓發表於: 2016-05-08 13:4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回二見前輩又引無名貼

且說第二日，談無欲方醒，正洗漱間，門便被人推開，正是素還真，見他望過來，便笑道
“不問自來，望莫怪罪。”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談無欲見他輕車熟路的自尋了椅子做了，雖對他擅自的行動有所介意，但或許是這裏的習慣，便也沒有說什麽，自顧自的淨面洗漱，壹切完畢，便穿上外衣，束發時回望了壹眼似乎在思考什麽事情的素還真，略想了想，便將已經拿起的青玉簪子放下，另換了壹支烏木的簪了頭發。
素還真回過神，見他整理完畢，便道
“早飯已備下，食畢隨我去見見兩位前輩？”
談無欲點點頭，二人壹同吃了，便先去了萍山居。
路上素還真便道練峨眉與蔺無雙二位前輩如今已經不大出來了，尤其這位練峨眉前輩，乃是將要升仙之人，聞得你是道尊親口答應的，便想著看看。
“你在家時，可念過道家的什麽書麽？”素還真又問
談無欲便回道“胡亂翻過大半道德經，大約還記得壹些。”
素還真便點頭笑道“不急，無論書籍，乃至符陣，抑或禦劍，是急不來的。”
談無欲因問他這個年紀讀了什麽，素還真只是輕笑，又道自幼在經書裏長大的，卻又插了其他話略過去，不再詳談。
談無欲不置可否，只側臉看著周遭建築，記著沿路建築標志，壹路有道人正在早練，又有小道童見了他二人，便道壹聲好，也回笑以答。
沿著山路向上，人聲漸稀。沿路花香鳥語，卻是自然之道，又到雲霧缭繞之處，方現出壹處簡易居所，額牌上書【萍山居】
門口兩個小道姑坐在台階上捧著壹本書交頭接耳，見他們來了，便合上書，迎過去皆笑道“大師兄，雲人已等著了，這位——便是小談公子麽？果然是人中芝蘭。”
素還真聽了便笑，又拉過談無欲道“正是無欲，我們先進去了。”
兩位小姑娘便分站兩側，說請，他們才進了去，只見裏面只甚是簡潔，除了必須之物，並無過多裝飾，又有參天大樹，茵茵青苔。
二人進了主殿，練峨眉已在蒲團上打坐，她束著高簪，穿著青灰的道服，無過多裝飾，而氣韻自生。
素談二人自尋了地方站著，不曾言語壹句，等練峨眉睜眼，已是等了有壹個時辰，但見他二人並無絲毫不耐煩躁之態，尤談無欲將來，也不曾失態，心中便暗暗贊許。
因囑咐泡茶，又請他二人看座，便笑道
“是吾疏忽了。”
“雲人運功要緊。”素還真道“我們如今許多閑暇，等上壹兩個時辰也是應該的，這是無欲。”
談無欲本是側耳傾聽，見素還真提了他的名字，便站了起來，鄭重行禮道“晚輩談無欲，刀擾前輩。”
練峨眉便受了禮，又問他籍貫年齡，習慣愛好，談無欲皆是壹壹作答，後又問了跟哪位道長長老？素還真便替他道“與我壹個師傅。”
練峨眉便點頭道
“應是如此。你的師傅這些年只收了你壹個徒弟，他又天生懶散，你須多費心些。”
素還真便稱是。
壹時將近晌午，練峨眉因已經辟谷，他們還需去別處，便不多做挽留。
二人離開後，行至半途，談無欲突然道“我並沒有認你的師傅做我的師傅。”
素還真啞然，又笑。見談無欲正經神色，便道“或者你認識其他人麽？道尊早些時候便不收徒弟了。”
“劍子仙迹——”
“他是麽，劍子是十天有九天不見人影的，而且他去的地方，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去的，你既然來了，當然要學到真本事不是麽？”
談無欲無言。
素還真便又輕聲道“和我壹個師傅不好麽？”
談無欲聽他聲音裏似有失望，心中壹時不忍，也緩緩道“你的師傅，不是只收你壹個徒弟？”
“這個麽，”素還真見他松動，便有些高興的笑道“他是不管事兒的，收我壹個徒弟只是因爲當時他在場收著玩的，後來不收是怕麻煩，你又不麻煩——”
“但我不也是壹樣學不到什麽！”談無欲道。
素還真便深深哎了壹聲，高深莫測的說道“這正是要你和我壹處的道理，橫豎我是不會害你。”
談無語看著他，卻是將信將疑。
到了路口，又有壹名道童早在亭子裏等著他們，乃是蔺無雙處的，來傳話說是已經閉關，二位不必去了，只請寬心，以後若有機會，定然再請。
二人應了，又相視壹笑，便回去了居所。
且說將及院內，便看見壹封散著藥香的花箋放在門縫裏，素還真拆開，只見內裏寫著
【素閑人親啓:
吾夜觀天象，知汝得貌好師弟壹枚，今有愛美之心壹個，未有知便不得知，既相逢恨不相逢。今月十五，夜半昏時，香茗已備，掃庭以待。】
這封信也未署名，只在末處繪了壹株風鈴草。

[ 此帖被jinguan在2016-05-12 16:46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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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8)

2樓發表於: 2016-05-08 13:4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回三素還真壹窺九重天秦假仙初訪山道門

這壹回比較多……

話說回頭，素還真看了那封花箋，笑也不是，惱也不是，談無欲起初並沒有詢問那封花箋是何人所留，因他向來不是很喜歡多管閑事，只是見了素還真哭笑不得的表情，也略略有些許的好奇問他何人所留。
“知好色而慕少艾也。”
素還真念了壹句，收起花箋，又回頭看他，笑道“壹個友人，因要請你的客，央我做個媒介罷了。”
談無欲便不解，“我並不認得你的友人，請我做什麽？”
“他向來無聊。”
素還真隨口答道，只是談無欲聽了卻有些不快，他往前數個十幾年皆是在富貴鄉裏過了，從沒有人敢無聊了拿他解悶，而今來了兩三日，便成他人消遣了麽？
但只見素還真已徑直去了書房，談無欲跟了進去，見他研磨鋪紙，以爲他要回信，便走過去看他要回些什麽話，若也是輕佻之語，他退出師門尚且來得及。
只見素還真，坐在那裏，略壹沈思，便提筆寫到
【請批:
春夏道服各兩衣，香木拂塵壹柄，《本門訓誡》壹卷，並《觀異錄》，《符語》皆壹……】
談無欲又往下看，並不是回信之意，待素還真寫完吹了吹未幹之墨，方才擡起頭對他道“下午你隨我去量了身材，好教他們爲你裁制衣裳。你且看去，可還有什麽需要”
談無欲因才知曉這是爲自己所備，他拿起那密疏有致的清秀小楷，壹時無言，望著紙張，又擡眼隔著紙張看那漩渦眉下壹雙笑瞳。
默然過了壹刻間，他才若有所思的問道“你不回信麽？”
“嗯？”
素還真壹時沒有反應過來，看他面色，方才知他問花箋壹事，便笑道“這個卻不急，你之事務須要緊辦妥了，我才好放心。”
談無欲便覺得心有澀澀，兀自尋了椅子坐了，指尖摩挲著紙角，竟不知要說些什麽。

然而他既感于素還真爲他之心，因此十五之夜，也就默默隨他下了百丈之崖，在曲折回繞路中，借著圓月之皎皎，進了壹處散著清淡苦藥之味的院落。
院中植有各種藥草，牆角壹排風鈴花，又有壹架花藤，花藤下設有石桌壹張，布時令水果，點心三四盤，白瓷茶壺壹個，茶杯三只。又有石凳四張，其中壹個坐著壹人，穿著明黃衣衫，觀之美爲珠圓玉潤之意，然皆抵不過兩道長眉來的惹人注意。

他既然見了二人前來，便笑意盈盈
“可算盼來，素還真，若不是我請，你是要私藏麽？”
素還真便也道“我如果瞞你，又怎會讓你知道？”
又拉著談無欲進了花藤下，各自尋了位子坐了，素還真便對談無欲道“無欲，這便是那日遞花箋之人，名曰少年無端慕少艾。”
“介紹便介紹，你改我詞做什麽？這可是文人墨客之大忌！”慕少艾佯怒，又倒了三杯茶，笑道“罰你三杯清茶，壹口氣飲幹淨才算好！”
談無欲看他們之言語行動，便知是常開這種玩笑，當下也就默默只飲了壹口，覺得有些不對，遂疑惑的看向慕少艾，慕少艾對上他的眼神，挑了挑眉，似乎覺得有些意外，但又坐了禁聲的動作，只含笑看著素還真。
談無欲不明所以，故也壹起看過去，只見素還真坐的筆直。
還未看出什麽端倪，便聞見壹股清淡蓮香不知從什麽地方飄來。
慕少艾便放松的輕聲念道
“三，二，壹，——
倒！”
隨著他【倒】字音落，素還真果真砰的壹聲倒在石桌上，竟然沈沈睡去。
他又見談無欲面露戒備，便忙笑道“你應是嘗出這茶裏壹絲酒味？”
談無欲便點點頭，仍不明就裏。
慕少艾便哦了壹聲，了然道“看來素還真並沒有告訴你，他是【清酒壹杯倒，摻水兩杯半】的事情。”
這便輪到談無欲驚愕，他卻實在想不到有人酒量差到如此不堪地步的人，又因此意想不到便忍不住莞爾。
慕少艾既見他開懷，也隨之笑道“故你做了他的嫡傳師弟，可要看緊些。”
談無欲默然。

卻說素還真，方壹合眼，便聞缥缈歌聲，雲霧缭繞，又有亭台樓閣，皆是雕梁畫柱，淩淩然似不像人間。
又忽然聽見有人高喊壹聲
“藥仙！遲了快些！”
他順聲望去，便看見慕少艾拿著壹截黃竹煙鬥，就要進去壹處高殿。但因他走的太急，從袖子裏滑落壹本書冊，卻也沒有注意掉了什麽。
素還真跟了過去，撿起那本書冊，便要看裏面寫了什麽

書冊卻也沒有名字，素還真翻開第壹頁，只有壹株荷花，上角空白處提了壹句話道

【莽莽紅塵，誰將韶光偷換，人也好，魂也罷，不過壹抹塘荷影。】

看著工筆粗糙，也不像是什麽畫冊，素還真心中暗道，又翻開第二頁，仍是寥寥幾筆繪了壹株看不清是什麽的枯枝，枯枝下又是隱隱壹朵荷花，又壹輪圓月，上頭又有兩句話道

【蕭蕭易水人去也壹天明月白如霜.】

這乃是前朝壹位文人的詩句，卻和這圖並沒有什麽可關聯之處。

素還真心中納悶，便又掀開壹頁，是壹株塗滿了墨的黑蓮，卻不是在水裏，而是落在壹團火焰裏，上頭又有壹句話道

【白首相知猶按劍】

無頭無腦的，應是什麽摘抄集子，他想道，只是這配圖太過隨意。

素還真因撚在壹起多翻了幾頁，便又看到壹只蟬臥于樹枝之上，下面有幾個孩童拿著竹竿趕它，又有幾句話道

【長恨此身非我有，何時忘卻營營;】

這些詩句皆是書中所言，然而與這些畫搭在壹起卻是莫名其妙的很，正不解間，而再翻開壹頁，便又看見幾座墳，又有壹人坐在在拉胡琴，旁又有壹句道

【我亦飄零久，十年來，深恩負盡，死生師友】

這句話卻無端的生出許多悲涼，他正要接著翻，忽然又有人道“哎呀呀，應是掉到外面去了，我去找找……”

素還真聞言便將這書冊又放回原地，又快速隱藏，只見慕少艾急急忙忙的出來，果然看見落在地上的書冊，極深的呼出壹口氣，連忙撿了起來又放回袖中，複回去殿中，素還真不假思索，便快速的跟了進去，及壹進去，便聽見壹道聲音道

“脫俗仙子因何在？”

素還真將壹進入浩浩宮殿，便聽見有人問話，彼間卻無人應答，慕少艾落座之後，方才笑道

“萬年果即已與清香白蓮相遇，自然脫俗仙子之名現仙籍。”

殿中略有二十多人，素還真隱在慕少艾身後壹處明黃重紗之後，望去衆人，雖然看不清具體容貌，卻也能感覺皆是不凡儀表。

而又有奇香異果，似乎不是人間境界。

正思考間，便又聽見居于高位之人問道“何處歸籍？”

慕少艾因答到“易水蕭蕭人去也，壹天明月白如霜。自苦境入劫，乃歸于苦境。”

素還真聽見【苦境】二字，正是自己所在道觀，然而卻從未聽過過去有這麽壹個人物，那麽……難不成是未來麽？！思及此，他立刻心中壹驚，而後立刻屏住呼吸，細細聽去。

便又見有赤足仙人，他雖未開口，卻聽見有憐憫之音響徹大殿，其歎曰“無所留戀，悟矣。”

便有片刻沈默。

然而就在這片刻沈默之中，忽然荷花飄進，又有缥缈仙歌，便看見壹人踏雲而來，衣無縫袈裟，手持壹捧淨蓮，面無悲喜，而又含萬千悲喜。

待他進入殿中站定，衆人皆起身行禮道

“菩薩。”

淨琉璃回禮，亦在衆人落座之後，道“天帝，汝因何釋放魔界？”

“既然渡劫，自然要有劫可渡，方證本心。”

淨琉璃便道“蒼生何辜？”

喚做天帝之人便答“生死皆命。”

淨琉璃皺眉，又道“棄蒼生不顧，難爲慈悲。”

天帝便又道“百世經綸與吾壹賭，賭天下有不可殺之人，因攜清香白蓮入世，欲掃盡天下汙濁，然世人無有無罪業者，二人如何再返九重天？”

淨琉璃乃道“若有天生無罪者，當何？”

天帝便道“菩薩妄言。”

淨琉璃默然片刻，竟然朝天帝壹拜，未等衆人反應過來，已經轉身離去，看來應是不歡而散。

素還真暗暗分析其中玄機，便聽見有人道“菩薩此舉？”

“呼呼，應是要入凡世了，只是百世經綸入的是輪回道，想必已經忘記他的目的，菩薩此去要讓他重返上天佛界，便要尋得無罪無過之人，然而世間之大，卻人人皆有原罪，這是不變的事實。菩薩這次賭大了。”慕少艾娓娓道來，最後卻不忘小聲歎息壹句

“可憐幾個美人。”

“那麽清香白蓮？”

又有人問道，慕少艾卻不回答，然而沈默只是讓人變得焦急，素還真不知道因何，這沈默卻讓他有些許緊張，似乎這答案至關重要，然而如何重要，又重要在何處？卻是來的莫名。

忽然又聽見慕少艾笑道

“汝該回去了！”

素還真壹愣，忽然眼前壹亮，他出于自己的本能，幾乎立刻閉上眼睛，等他又睜開眼，只看見窗淨屋明，頭頂挂著壹串木質風鈴，空中隱隱有壹股清香。

然而當他要回憶夢中的事情之時，卻發現已經忘得壹幹二淨，竟然再也想不起來夢見什麽。

慕少艾坐在門口擺弄他的藥草，察覺他醒了，便道“只有米粥，放在桌子上，你要喝就喝壹些，只是你這壹夜安寢到天明，倒是睡的安穩”

說完又回過頭來，露出壹個無比清新的笑容“放心，粥裏沒有摻酒。”

素還真這才想起他帶談無欲來到這裏找慕少艾的初衷，卻沒有想到慕少艾竟然使用這種伎倆，他苦笑著坐了起來，又起身洗漱，方才端了粥，坐到慕少艾對面，吃了壹口方才有些不對勁的問道“無欲呢？”

“他嫌你昏昏不醒，早早便上去了，並且——”慕少艾極爲促狹壹笑“他對你的酒量表示來了發自內心的鄙視。”

“哦。”

素還真波瀾不驚的說道“說到如此，你是否應該解釋爲何要摻酒？”

“這個麽，我既然要和談師弟把酒話桑麻，自然要清理無關人士咯。”

素還真輕輕壹笑，輕呵壹聲，無比失望的歎氣道“劣者雖然覺得很爲難，但仍是要告訴你，第壹，師弟的功課已經由原來的六課改爲九課，恐怕再沒有時間來看你？”

“你們的固定課程只有六課，不要以爲我在山底就不知道。”

“哦，改了”

“什麽時候？”

“剛剛。”

素還真毫不心虛的說道，然而未等慕少艾再辯駁，他又笑道“日前有弟子說下山遇到女鬼談人生，因此素某准備請道尊下令，凡是相貌姣好者，無論男女，不得隨意下山。”

“你！”

“哎——？好友，這樣就不會有人來汙蔑你的清白了，也不會有人下來找你的麻煩，豈不是兩全其美？免謝，這是素某應當所爲。”

慕少艾似乎生無所戀的看著手中的藥草，又泫然欲泣，幽幽歎道

“無量你個天尊，等日後少艾我成壹代神醫，必定讓你求我去救人。”

素還真不置可否，只是很是無所謂的繼續喝粥

卻說素還真離開了硯匿迷谷，他那院子裏的屈世途，正是壹個萬能管家，甚至不用素還真吩咐，便能將壹切准備的妥妥當當，直教人羨慕，要讓人挖了去。

因此時，素還真上去之後，屈世途便已經另外替他准備好了醒酒保胃的湯藥，素還真謝了他的辛苦，吃過之後又去了談無欲的地方，他那院裏的小丫鬟冷水心見了，便笑著要進去通報，素還真朝她使了手勢，輕聲問了談無欲在何處，便自個尋去了書房，只站在門口，看見這位師弟披了壹件藕荷色的外衣，正站在桌前專心致志的練字，練字麽，正須得壹個靜字。

素還真便又悄悄的出去，並不打擾談無欲的專心，又見他院裏的兩個孩子仍坐在牆角玩石子，想著肯定不會記得燒茶，無奈的笑了笑，回去請了屈世途另多煮了壹壺茶送去師弟那裏，免得渴了沒有茶喝，他自己也去想著如何開始談無欲的課業。

暫時別無他話。

前面已說，苦境雖然建在不與外界連接的山上，然而正所謂酒香不怕巷子深，往上數有號昆侖這樣的道尊鎮者，中間又有練峨眉這樣天資聰穎，據說是已經要入仙道的人，就算是還沒有曆練過的素還真與劍子等壹衆小的，也在壹些宴會裏嶄露頭角，叫人移不開眼睛。

因苦境又分前後兩殿，前殿每月初壹十五各開放三天，讓人前來許願還願，其實就算是苦境裏的人，比如說劍子，在壹同與素還真看了壹天前殿之後，也不覺爲沈迷與此的世人感覺好笑，因說道“天尊真是壹個好職位，合著佛家的佛祖菩薩壹起，壹動不動就能招來許多免費宣傳的民衆，哎呀這樣壹說，儒家真是吃虧，因儒家沒有可以讓他們許願的人。”

那個時候談無欲聽他們兩個說話，因他進來的晚，還不能隨意進出各個地方，前殿這樣的彰顯門面的地方，更不准隨意來往，尤其初壹十五這樣的日子，除了掃灑伺候的小道童，其他人未到年紀或者修行不夠的，便是排了班次輪流去看著，免得出了岔子。

談無欲聽到這裏，便插了話道

“他們有孔子老子什麽子，要進學的，不管畫的什麽樣子，不也是當做神靈每天去拜麽？甚至齋戒沐浴，比道釋兩家要麻煩莊重的多呢！”

劍子知道談無欲在俗家時家裏也是壹方豪傑，因好奇的問了，談無欲便放下筆，轉過身，笑道“你聽了可不要被嚇到。”

素還真見他二人都是興致勃勃的，便替他收了文房四寶，又撿了壹本書坐壹旁看著，又聽他們兩人說話。

談無欲便說他們那裏的壹方大字不識壹個的富翁，說他們家有壹個獨生子，進學考試的時候三天不睡覺，因他的父親不知道聽了什麽傳聞，得了壹套孔夫子時期的儀式，便吊著不眠不休去進行這些儀式，又吃了許多好菜名的飯菜，後來吃的相沖，他又累得很，考了壹般便暈死過去，醒來癡癡呆呆的，竟被逼瘋了！

因談無欲形容起來惟妙惟肖，又會營造氣氛，便是素還真也給他說的發笑，更遑論劍子，聽了之後，直呼可憐，又說他壹個好友便在儒門天下，不知道幾時會被逼瘋。

又再說回苦境，每月除了這幾日，也便不開放，又有後院，是衆弟子修行住宿的地方，雖然更大，卻是壹點不允許外人進入的，除非有了機緣認識裏面的人，才能拜了帖子進去。

因此許多人便能壹進苦境內院爲談資，便又有壹名喚做秦假仙的江湖人，他是很有本事的，號稱天下沒有他找不到的東西，這天不知道爲了什麽，便和人打了賭，即使沒有拜帖，也能壹闖內院，賭注便是素還真的壹本寫了名字的用過的書籍。

且說秦假仙便在衆人簇擁之下到了通往苦境的山路前，他胸有成竹的又說了許多誇張的話，便上了山，又在衆目睽睽之下敲了門，果然有人開門，竟然真的沒有問他要帖子，便放他進去了。

只留下山下衆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何道理。

且說秦假仙進去山門，放他進來的正是屈世途，此刻只愁眉苦臉的說“今日他們全去了大殿聽道，壹時半刻不會回來，只這麽壹次，你可不能亂走，緊緊跟著我罷！”

卻原來屈世途壹次下山去采辦東西，荷包不知道被哪個小賊投去，人家等著結賬的大娘快把他瞅出壹個窟窿，正要被衆人叉出去打，便是秦假仙出來替他解了圍，二人由此結識，屈世途不小心說出自己是苦境的人，秦假仙便陳誠懇懇的表達了自己對苦境內部的好奇，又壹路上對他多加照顧，屈世途是個好心的，經不住他的死纏爛打，便與他約定了壹天，草草的看過過了眼瘾也就罷了。

因秦假仙便說了打賭的事情，又說不看也就罷了，千萬幫他搞到素還真的手稿書籍，不要讓他成了別人的笑話。

屈世途聽了哎呀兩聲，苦惱的說道“你怎麽這麽會打賭，那素還真的東西，每壹樣有多少，放在哪裏，幾時放的，都是有記錄的，怎麽讓你帶出去，而且都是院中修課用過的，往大了說這是泄密，這不是讓我難做人。”

“屈世途，老屈啊。”秦假仙也不聽他的苦惱，只是插科打诨道“難道本本都是機密，你挑壹個最老的，他又不會再看的不就行了，又遑論，你不是說他的壹切都是你在弄，少個壹兩本書他又怎麽會知道？”

屈世途便更加覺得人生黯淡無光，怎麽遇上的，壹個兩個都是這麽難打發的人物。

且說他二人正說話間，突然天上飄來壹團烏雲，那烏雲來得快去得快，秦假仙還沒有反應過來，烏雲便又快快的垂下來，竟是直直的砸了下來。

秦假仙看著嚇了壹跳，直呼道

“我的娘诶，這真是飛來橫禍！”

正要運功抵抗，那烏雲便擦著院牆滑到了另壹處的院落中，轟的壹聲，似乎還能聽得見地震的聲音。

秦假仙還驚魂未定的按著胸口，又從頭頂掠過壹個陰影，這次確實壹個白衣飄飄的人影，他連忙跳起來說道這真是處處都是陷阱，壹轉身卻看見屈世途壹臉平靜，似乎是見慣了的模樣。

“……這是？”

秦假仙問他，屈世途略瞄了瞄那東西落下來的地方，突然眼睛亮了壹下，又神神秘秘的對秦假仙說道

“我帶你去見壹個人你就知道了。”

“哎哎哎我說啊——”

屈世途便領著他七拐八拐的，經過幾深閉門的院子，停在壹處半開的院子前，秦假仙進去前擡頭看了那院子的牌額，蒼勁有力，而又有飄逸灑脫之感，那正是【豁然之境】四字。

二人進去，只看見裏面突兀的放著壹塊巨大的白玉石頭，又有壹位白衣白袍，白發白眉的年輕道人，拂塵背在身後，他正坐在那裏，手中壹只衣紋筆。

見了屈世途進來，又見他帶了壹個陌生的人，先是壹愣，又驚訝的問道“屈世途，你終于要和素還真拆夥？卻又不敢告訴他，要讓我替你傳達嗎？”

“劍子，你莫開玩笑了。”

屈世途擦了擦額頭的汗，秦假仙聽著他們二人的對話，便立刻看向劍子，不敢置信的說道“你就是劍子仙迹？！！”

劍子便放下筆，饒有興趣的看著他，道“你是來找我的？”不等他回答，又很是正直苦惱的說道“人氣太高也不行啊，這麽魯莽進來內院，如被其他人知道，便是我的過錯了。”

秦假仙便上前去，亦是很誠懇的說道“你若能搞到素還真的真迹，這過錯我老秦提你擔了！”

“

劍子朝屈世途使了壹個眼色，見後者愁眉苦臉，又朝他作揖，便又對著秦假仙笑道“這件事說起來也不難，我也不怕得罪素還真，但是你拿了他的東西，總要再給他壹些東西不是？”

秦假仙因知道他們兩個都是後起之秀，以爲同道相輕，所以不如屈世途那樣在意，聽得這話的意思有玄機，便問道“正是正是，只是不知道素還真缺了什麽？”

“他能缺什麽？！”劍子倚回去道，又很是漫不經心的說道“前幾日他用蜀桐做了壹尾琴，還沒有來得及上弦呢，正准備找人帶吳絲回來，你要能比他先找到，壹本書算什麽？”

“劍子你——還是等素還真回來再議，再議……”屈世途覺得真是壹個頭兩個大，然而秦假仙卻只是看著劍子仙迹，哈哈笑道“正巧正巧，我雖然沒有什麽吳絲，但是卻有壹段上好冰弦，留著沒有什麽用，不如做壹個順水人情？”

他正說著，便拿出壹個檀木盒子，打開之後，是壹段白綢趁著，果然是上好的冰弦。

劍子看了壹會兒，卻有些不安道“這應是天外冰弦，得來不易，壹本書實在是虧了。”

“不虧不虧。”秦假仙把盒子塞到他的手裏，又道“我又不弄這些東西，留著和粗麻繩差不多，只是千萬要讓那懷疑我老秦實力的人栽了跟頭，哈哈，出了這口氣才是！”

劍子見他眉飛色舞，不好再駁人興致，只好壹同請了屈世途，又自己作保，才好說歹說讓他回去拿了壹本陳年舊書來，那是壹本策論，上頭素還真做了許多批注，不過又是七八年前的舊東西了，因此還蒙了塵。

秦假仙翻了幾頁，因他看過素還真的字體，所以知道不是作假的，便很高興的拜謝，又說了壹會兒話，見時間晚了，恐怕其他人見了不好交代，便又由屈世途帶著原路返回。

等到屈世途回來，劍子仙迹已經在桌子上攤了白紙，又思索畫了幾個花樣子，便笑道“還請你拿些東西過來，這可真是壹件不好做的事情。”

“果然是昆山玉麽？”

屈世途壹改之前苦相，走到那塊白玉前細細研究，又道“如今天外冰弦你也到手，還不知道到了時候素還真要做什麽。”

“這個你不必擔心，我所修仙道，親手做壹件東西乃是爲了修行自然之氣，與他修的人道是不壹樣的，這規矩他不壹定要去遵循。”劍子忽又笑道“只是沒想到，屈世途你的演技真是不差。”

“彼此彼此罷了，”屈世途並沒有什麽覺得可驕傲的，尤其是借著素還真的名義做事又不告訴他，真正不是壹件容易的差事。

另：
此回所涉及詩詞出處：
莽莽紅塵，誰將韶光偷換，人也好，魂也罷，不過壹抹塘荷影。（這個應該是霹雳裏的台詞……）

蕭蕭易水人去也
壹天明月白如霜.———蘇曼殊《以詩並畫留別湯國頓二首》（也是小談退隱時念的詩句）

白首相知猶按劍——王維《酌酒與裴迪》

長恨此身非我有，

何時忘卻營營;——蘇轼《臨江仙》

我亦飄零久，十年來，深恩負盡，死生師友——顧貞觀《金縷曲》

[ 此帖被jinguan在2016-05-12 16:47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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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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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3)

3樓發表於: 2016-05-09 16:5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很有味道的一篇文章
但看來目前故事只起了個開頭,應當還有很多情節要交待
會是篇長文吧?!
耐心等之

那位高手願意寫明珠求瑕與談無欲的CP文~
搬板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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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ng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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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8)

4樓發表於: 2016-05-09 22:1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回四
撚字題詞初現端倪聞箫尋梅始見無名（上）

因又說起那日過了傍晚，談無欲想吃壹些故鄉的小菜，便讓寒山意往廚房那裏告知不必准備此處的食物，冷水心正要生火做飯時，恰巧屈世途敲了門進來，又笑道“好姑娘，你不必廢力氣了，你家公子呢？”
冷水心便朝屋裏壹指，小聲說道“聽了壹天的道法，正在屋裏歇著呢。”
屈世途便進去看了，見他並未睡著，只是歪在矮塌上看書，又問他所來何事，便道“劍子請客，素還真要我來找你壹起過去吃，想著改善改善夥食。”
這可真是奇怪，平白無故的請什麽客，談無欲心中納悶，便也想去看看個中緣由，因穿了外衫跟著到了素還真的院子，那院子裏已經擡出了壹張桌子，幾只板凳，桌子上也已經擺了七八盤的食物，又有兩盤水果，壹壺清茶，那菜色看著光鮮亮麗的，談無欲便知道不是不是廚房的手筆，應該是山下去買的。
素還真與劍子已經坐了，等著談無欲與屈世途壹起上了桌，才開始使著用餐，
菜品乃是色香味俱佳。
談無欲吃飯時並不愛說話，大底還是從小養成的“食不言寢不語”的那套規矩，因此也只安靜聽他們說話，又聽劍子道“有人敢欺騙老屈，我身爲同門，合該替你幫他出壹口氣。”
素還真便笑道“這壹出先斬後奏，兩全其美之策，非劍子不可想出。”
屈世途便有些恐慌，只趕緊說道“只此壹次，況且我給他的，實則是你以前看的儒門的書，其實也沒有什麽。”
談無欲聽得七拐八繞，但大體也聽懂了什麽，大概是屈世途下山采辦東西，丟了錢包，之後又遇上秦假仙壹事，然則帶人上山雖然屈世途答應了秦假仙，但到底自己心裏也沒有底，後來和素還真說了，偏巧劍子也在，幾個人略壹分析，覺得秦假仙有問題，否則壹切未免太巧太順理成章了，像是排練好的，然而認真論起來也不算什麽大事，爲了這樣壹件事情再下山去找人對峙逼供未免太不值得，素還真便想著過去也就罷了，又答應他到了時間多拖半個時辰，讓屈世途應付了事。
然而前面又說，劍子仙迹修的是仙道，仙道相比于人道源源不斷的考試與下山曆練，雖然清淨很多，但比較麻煩的是，也不知道是誰定下的規矩，修仙道的在過了中試之後，便需要從自然之物中選擇壹項制作成器，而且每壹項都必須親力親爲，不得使用功力，說是從日夜的接觸中知曉自然之力，又能壹窺仙道之精華，
嗯，大概是忽悠人的精華吧。
總之劍子想了大約半個時辰再分半的時間，准備用昆山玉做白玉琴，然而與之匹配的天外冰弦卻在幾月前到了秦假仙手裏，，正好他找上門，正所謂不坑白不坑，劍子便和屈世途瞞著素還真演了壹出戲，過後又請他吃飯賠禮，而其中即幫屈世途扳回壹局，又解決了劍子仙迹之難。
正是素還真所說“先斬後奏，兩全其美。”
後談無欲夜裏又想起這件事，自個在腦子裏過了壹遍，因覺得道家的精華，果真妙不可言。

方又說起中試，是壹道分水嶺，過了中試的，便可自如的下山，仙道准備制作器物之類的事情，人道便開始要曆練人事，每過壹月還要定時交壹份感悟，後面直到過了大試，才算是真正“無事壹身輕”或則“天高地遠任鳥飛”了。
然則這兩項之前，還有小試，這壹項卻都無分別，只是過了小試，衆弟子便往各處撚字題詞，再選日後要修行之道。
且說談無欲雖然近來的晚，然他是個聰慧的，又肯下功夫，是故素還真替他請了批示，破例參加今年的考試，果然不負所托，小小年紀拔得頭籌。
正值練峨眉閑著，又聽說這件事，便很高興，要親自做這個見證，是故到了這壹日，談無欲早早便起了，又和素還真壹起往這邊來，又因劍子是練峨眉的特別囑托，也壹並跟著來了。
幾人到的時候早有人准備好筆墨紙硯，又有放著簽子的竹筒，未燃的香，皆壹並放的妥當。
所謂撚字題詞，字有壹二三四之範圍，乃是壹個除了名字之外的稱號，是從竹筒裏倒出來的，題詞卻是將自己以後的期許或者自己的心境性格寫進去，是爲壹泄心中溝壑，又或者隨隨便便寫壹寫俚語俗話，倒也是無什麽所謂的，這又是不拘壹格了。
正到了時候，素還真與劍子各自尋了能看見儀式的位置做了，便又有小道童過來奉茶。練峨眉坐在主位上，談無欲像他行了禮，又淨了手，燃了壹主香放進香爐內，拜了天尊，便晃了晃竹筒，不多時便掉出了壹個簽子，練峨眉因拿起來看，道
“撚的月字，”
又翻過簽子，只見後面又有壹句話道
【壹天明月白如霜】
這句話將壹出來，練峨眉便笑道“這真是巧了！”
壹旁陪禮的衆人，又有知道內情的，也是笑意盈盈的或看談無欲，然則更多卻是意味深長看著素還真，就連劍子仙迹也差壹點噎著，似乎不確定的看著兀自鎮定自若喝茶的素還真，笑道“你早年撚的，可是“日”字？”
素還真也覺得湊巧，又道讓談無欲題詩，談無欲知道他們是說“日月”相對之意，便也回過頭看著素還真，問道“師兄當日做的什麽？”
須知談無欲平常並不常叫素還真師兄，依著劍子的分析，大約是羞于出口，至于【羞】是哪個意思，卻又不得知了。
然而素還真聽見他的師兄二字，倒是比剛才反應大了壹些，因見衆人都看著他，練峨眉亦說道“許久不見日才子的字了。”
談無欲便側身，將筆沾了墨，朝著素還真壹請，素還真略略推辭，也就過去接了筆，只看去，是七字四聯之語，乃曰：
【半神半聖亦半仙
全儒全道是全賢
腦中真書藏萬卷
掌握文武半邊天】
談無欲見他寫完，自己的也就立刻從心而生，又請人重新鋪了紙，略壹沈吟，便下筆寫道
【真神真聖亦真仙
通儒通道是通賢
腦中玄機用不盡
統轄文武半邊天】
他二人的放到壹起，多有重合，然而壹字不同，則意境全改，是故幾人看去，相似之詞，卻是各有千秋了。
因寫完了，便有人按規矩收了談無欲的題字，這是要放去留聲閣收著的，又各有人有序的撤了各色物品，素談二人無事，練峨眉叮囑了談無欲莫忘了三日後選道壹事，又說了壹些閑話，二人便行禮告退了。
但只留了劍子不走。
練峨眉又念了壹遍談無欲寫的詞，若有所思，似乎有所失望，卻又忍不住對劍子笑道
“這正是命中之事了，也合該他二人遇到壹處做師兄弟。”

[ 此帖被jinguan在2016-05-12 16:50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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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ng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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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8)

5樓發表於: 2016-05-09 22:1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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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第3樓柳絮生于2016-05-09 16:52發表的 : 2hFj+Ay
很有味道的一篇文章 ^ Mw=!n[
但看來目前故事只起了個開頭,應當還有很多情節要交待 A]AM|2 D
會是篇長文吧?! #u$Z/,
耐心等之 uoe>T:

啊，确实是长篇啦，多谢喜欢和支持，会努力往下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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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asons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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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5)

6樓發表於: 2016-05-11 0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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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友，放文上來的時候在文檔那轉換一下文字，將文字換成繁體字。。。。
有些文字亂碼了。。。。。。。

笑駡由人，灑脫地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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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ng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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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8)

7樓發表於: 2016-05-11 12:1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回 6樓(seasonslin) 的帖子

哎？抱歉哈
其實我用電腦看的還好啊……雖然手機會有缺字的現象……以為是系統什麼的問題，也沒怎麼在意，不過既然如此，以後改成繁體字再發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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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yuli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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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

8樓發表於: 2016-05-11 16:0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其实我以前也脑洞过日月红楼梗，怕写渣了。

素：日属阳，谈：月属阴，素：日月合壁诛百邪，谈：阴阳调配灭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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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ng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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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8)

9樓發表於: 2016-05-11 20:0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劍子和練峨眉，都是修的仙道。
因此番練峨眉留他，壹則問了他白玉琴的進度如何，二則也是因爲他和談無欲交好的緣故。
前者劍子答了壹切皆在計劃中，練峨眉便點點頭，讓他多用壹些心在上頭，又說起後壹項
“是個修仙道的好苗子。”
練峨眉飲了壹口茶，又有些怅然的說道
“我們這壹脈，不比玄宗那些人，本沒有多少修仙道的。小談雖然年紀不大，然而根骨不凡，如能全心修行，將來或登仙列也未可知，只是他命骨太偏，若修人道，只怕——”
劍子見練峨眉欲言又止，自然是知道她的擔心，這天下人物，但凡脫穎而出的，性子再孤傲些，若再讓他遇上壹個比他更好又和他親近的人，總是會心生嫌隙，容易走偏，到了怪石嶙峋的孤峰，再回不了頭。
只是劍子向來看的很開，頗得老莊精髓，便十分老神在在的寬慰她道“前輩的意思劍子明了，我盡量幫著勸他，但多半是無效的，談無欲雖然不說，但見他總是會去問素還真的成績，大約總是要跟著素還真的路子走的。然又說當初我也要討談無欲來做師弟，但是卻讓素還真後來先得，或許便也是命中該是如此的，他二人又都是明事理，總也不會出什麽大岔子，倒是前輩您早已不問世事，怎的又爲我們小輩的事情煩心，就略不值當了。”
練峨眉聽他說了壹推的話，知道是爲讓自己寬心，便也笑道“我還不知道你麽，哪裏是真心要人家去做師弟，你這散漫的性子，哪裏有耐心去引導其他人。”
劍子見她展露笑顔，方才松下壹口氣，又心中暗暗感概，勸慰人果然是壹件苦差事。

且又說起素談二人離去，穿過壹處雕花走廊，談無欲走哪壹條路合適他自然是清楚不過，而談無欲會選哪壹條路，更是心知如明鏡。
然爲了他的以後，素還真雖然躊蹴，仍舊開口道
“無欲，你的意思？”
談無欲聽了他說話，自然知道他問的是哪壹件事情，也就很快的回道
“人道罷。”
果不其然，素還真歎了壹口氣，說道“你的資質，妳這些天看了典籍，也應當知道，最是仙道才能充分的運用。”
“好不好，那條路才是最好的，不是要走過才知道？”談無欲走在前面，毫不在意的說道“素還真，你拘泥了。”
素還真仍不願放棄勸說，又道“就如同我自認不是成仙之人，無欲，但你要在人道之路上行走，要和我並肩，豈不也是十分困難，這話我是不亂說的。”
他是出于好心，卻不知談無欲聽了他這句話，竟無端生出壹種你認爲我不如你的憤慨來，便突然就轉過身，冷哼壹聲，吊著眼角眉梢，往上斜睨著他，又冷聲道
“難道你能做到，我就不能做到？”
素還真壹時啞口無言，不知道談無欲爲何會這麽想，自然搭不上話。談無欲等了片刻，卻沒有等到素還真開口回應說些什麽，更不知道從素還真的沈默裏領悟了什麽，便更爲面若冰霜，立刻毫不猶豫的隨便折了壹個方向離開了。
只素還真站在那裏，眼睜睜看著他壹言不合就出走，略略覺得有些風中淩亂的擡頭看了看天色……
天色如洗，壹片晴空……
嗯，還是回去請屈世途燒壹桌好菜來賠禮罷，只千萬回來不要問是否知道爲什麽生氣，素還真自從在看了劍子從儒門偷偷帶回來的各色雜書之後，深深覺得無論是誰，也受不住壹個生氣的人問爲什麽生氣，若他還要你自己猜，又不給理由，就更是讓人生無所戀了。
但是——
又怎麽說，素還真回去躺在躺椅上，拿了壹把扇子，是青竹扇骨紫綢面，就連繡花，也都是市上少見的精致。
早些時候談無欲家中來人看望他，雖說是叮囑了既然已經歸于道門，便不必再來牽扯許多挂念，但到底留下了東西，其中壹項便是這把扇子，據說是談無欲的母親親自制作的，他們家原有壹處竹林，是制作扇子的好材料，那竹子選好劈開，再磨的規整，又刻了花紋後，便在放了驅蚊清涼的藥水裏泡了許久，又選了配色的絲綢，繡了荷花，無壹不是精心制作的。是帶來給他夏日扇風的，又或者做個裝飾也是極好的，素還真因問了兩句，本也沒有在意，只是臨走前談無欲又叫住他，將這柄扇子送給了他。
“我有其他的，這把你喜歡就拿去，不喜歡我就收起來了。”
素還真原要拒絕，但看著他的神色，又只將扇子拿在手裏伸著，並不收回去，也就接過了，談無欲便轉過身去，並不再和他說話。
但是那天是壹個十六的日子，皎潔的月光之下，談無欲彎著腰，坐在矮塌上收拾東西，平素十分清晰的眉目似乎都淡化平和了。
也許是笑了罷。
素還真將扇子搭在面上，便又壹股很好看的清香，據談無欲講，那藥水裏，爲了好聞，應是摻了花粉，比如茶花，梅花，或者薔薇，這柄扇子裏，是摻了荷花的，細細的磨了花瓣，將汁液放入藥水裏，便能香氣入骨。
然又過了半個時辰——
他又想起還未回來的談無欲，覺得即便是問罪問緣由，自己雖然不明白是哪出得罪了他，也要好好和他去說。
畢竟——
是自己的師弟哈。

[ 此帖被jinguan在2016-05-11 20:59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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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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