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8.27 【寧霜】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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鎖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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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5)

樓主發表於: 2020-08-28 0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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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7 【寧霜】庸人

其實慕容寧一開始根本沒有那個意思。

這麼說其實不對，他確實需要丁凌霜為他提供勝雪的情報，但他最主要的目的是試探玄冥的能耐好評估他姪子到底惹上多大的麻煩。

拉走丁凌霜真的是順便。

江湖走跳，人心不古。這道理慕容寧二十年前還是個刺頭叛逆小子時便明白。他自知自己姪子加入的不是甚麼良善組織，卻未料到他姪兒的前同事是如此耿直，自己問甚麼便如實回答，毫無欺瞞之意。這下子道是讓慕容寧懷疑此人怎會走到與閻王鬼途同道一途。

助丁凌霜入鬼市，三分是想讓他有自已的造化，然卻有七分是想賣他面子，以防自己的姪兒未來惹上他。慕容寧心知肚明自己的姪兒實力幾分，氣人的實力又有幾分。真動格起來勝雪是敵不過他的。

後續被六隱神鏃誤會當然是意料之外，但更令慕容寧驚訝的是丁凌霜竟未出言反駁，這讓慕容寧對丁凌霜又生出了幾分興趣。他本以為憑丁凌霜這種傲氣是不願屈於人下的，他可是連後續的辯白詞都準備好了。丁凌霜一而再再而三超出預期的舉動勾起了慕容寧自隱世後沉寂已久的好奇心。

到了後來勝雪玩命似的為了和家裡對抗把整條命都玩下去以至於他不得不回頭拜託丁凌霜令兩人的地位顛倒自是後話，但他著實感謝過去那個出於好奇幫助丁凌霜的自己，讓他如今還有些微的籌碼站在丁凌霜面前要他為自己讓步──其實他是心有愧疚的，不多，就一點。為自己從不曾真心實意幫助他，卻在此時要他放下仇恨。

他不擔心憑慕容府的勢力和過去建立起的門道保不了勝雪，但人總是不希望事情走到最糟的那一步。

兩相糾纏之下，丁凌霜也真的在慕容府住了下來。

其實他自認已與丁凌霜兩不相欠，他救了他的命，對方也讓勝雪免於一場災禍，但丁凌霜卻依舊堅持喚他恩公。

回想起他剛帶丁凌霜回府時大哥看他的微妙眼神，又無法改變丁凌霜對自己的稱呼。他著實不知該從何解釋，丁凌霜真的不是他從哪個小館贖回來的倌兒。有誰見過這麼壯的倌兒嗎？

「嘛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喜好嘛。」元劫七完全不在意事實不痛不癢地說。慕容寧有種把他倒掛在院子裡的衝動。

「寧我們不會因為你的喜好異於常人就歧視你的。」莫離騷淡定地說。這個他就打不過了。但誰可以告訴他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比閨女更閨女要他離開床比登天還難的二當家非要在此時湊熱鬧嗎？

杜絕流言最好的方法就是假裝根本沒有流言。慕容寧揮了揮手任由他們鬧去，到後院去關切正獨自練劍的丁凌霜。

他見過他的天邪訣，是一種冷豔與詭譎。人常言劍如心，他很想知道丁凌霜到底是用甚麼心創造出這套劍法的。如果說慕容劍法是輕盈明亮，那天邪訣便是蟄伏在暗夜的毒蛇，臨兵危詭。慕容寧自認自己見識的多，也自豪本家的慕容箭法，卻依舊被丁凌霜的劍迷住了眼。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已呆站在原地半個時辰。

他突然很想知道，用這樣的劍法為基底，會舞出甚麼姿態的煙柳畫橋。

慕容寧刻意弄出些聲響讓人知道他的存在。丁凌霜停下手上的劍朝慕容寧看去。這是慕容寧頭一次細看丁凌霜，才發現這人的眉眼及輪廓，竟都如此符合自己的喜好。

「來，寧叔演示一遍煙柳畫橋給你看。」慕容寧自認自己依舊維持著往常的表情，一副只是在兌現自己先前的教導承諾，拿出鐵扇，舞了一遍慕容劍法中的基礎劍招。

他本以為丁凌霜會照模照樣重新做一遍，沒想到他卻說，「此劍法，有變招，恩人侄，曾教授。」

語畢便執起天邪劍，在空中畫起了劍招。

是夜雨捻花不沾身。

慕容寧突然覺得熱血沸騰，彷彿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在腦部，灼燒著他的全身。霎時間他明白了這是什麼感覺，是他此生未曾有過，如今卻豁然開悟的滋味。

那是嫉妒。

他明白勝雪大約是想和丁凌霜交換劍招，但又礙於丁凌霜非慕容府之人所以避開了慕容劍法，改成他們當年兄弟十三人的娛樂劍招。但他依舊遏止不住自己的怒火中燒。夜雨捻花不沾身是自己所創，本該由自己親授予丁凌霜的劍法卻被人捷足先登。這種近似於愛人初夜被奪的滋味，是慕容寧不應對丁凌霜有，也沒資格有的情緒。

丁凌霜敏銳地察覺了慕容寧的異樣，卻不知他為何改變。慕容寧畢竟是經過江湖洗禮的人，他明白不論他有怎樣的情緒，都不應怪罪於丁凌霜身上，因此尋了個藉口便告辭。

他要好好釐清自己的感情。

府裡有元劫七，縱使丁凌霜寡言，終究還是被他問出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而慕容寧能避著丁凌霜，卻不能放下他作為當家的責任，一來一往，他對丁凌霜那點心思也就如同昭告天下一般的被慕容府眾人明白。

除了丁凌霜本人。

「十三爺你想追霜仔我沒意見啦，但這樣你不就等於在搞勝雪的同事？」元劫七毫不留情地一語道破。

慕容寧險些把剛入口的茶噴出，他極力不想提醒自己的事就這樣被戳破，看來元劫七最近太閒了是時候加重他的工作量了。

「我覺得可以，師父跟師娘的年紀差也不小，寧跟丁冰霜的年紀差距應該不算什麼。」為什麼八卦場合總是不缺莫離騷呢？來自慕容寧的靈魂發問。

「我看你要追就專心追凌霜，不要老跟在我屁股後面打轉，我不需要你這個跟屁蟲。」這是來自到處惹事的百年老人的發言。

很好，大家都看戲，只因他都快奔四的人了談起戀愛還像個小姑娘似的唯唯諾諾不敢表明心意。根據他那大哥的說法，他這哪叫談戀愛，連談的部分都沒有，他已經好幾天沒跟丁凌霜說過話了，而丁凌霜顯然也沒有什麼非和他交流不可的要事。

儘管收到了來自眾人的嘲笑，他卻還是告訴自己先把這件事擱著吧。清姐的事好不容易有了線索，丁凌霜......反正他在慕容府中，又能有什麼差錯呢？

差錯馬上就來了。

沒有想到天允山一役竟讓丁凌霜過去的帳追了過來，那個誰誰說的人可以放下過去，但過去卻不一定會放過自己。真是說的太好了他一定要給他點賞銀。

待他把丁凌霜從那片噬人血雨救出，他才驀然明瞭，過去他那些嫉妒啊彆扭啊什麼都不重要了，此時此刻，丁凌霜依舊在他面前，丁凌霜的體溫透過自己的手傳至胸口，這才是真實。

還是有些他需要坦白的事。

「你知道我一開始是想利用你嗎？」慕容寧道，他不願讓他們的關係自欺騙起始，此後也都承擔著這個欺騙。

「自見面，便知曉。」丁凌霜面不改色地點點頭。

慕容寧心中落了一石，他不知他心中的那點盤算在丁凌霜眼中昭然若揭。也許是他一直都低估了丁凌霜，以為他耿直便認為他不懂心機。

「你亦不曾有怨？」慕容寧此刻才感受到了害怕。

「得幫助，是事實。你動機，無所謂。」丁凌霜說得淡然。

這倒是讓慕容寧急了。丁凌霜怒也好氣也罷，就是別像現在這般心如止水。這種冷漠背後的不在意才是最無可撼動地。敢情他當真就不曾給過自己一分情？他原以為丁凌霜跟著自己回府，叫自己恩公，或多或少都對自己有那麼些不一樣的情愫。如今看來，倒是自己一廂情願了。

「然吾心，慕恩公；被利用，吾甘願。」

慕容寧瞠大雙眼，原來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庸人自擾。他向來高傲，自詡出塵。原來在感情面前，他也不過是個庸人。

但在丁凌霜面前，若為庸人，他亦心甘情願。

FIN

不是丁凌霜的樣子是慕容寧的菜，是因為是丁凌霜，所以都是他的菜。
l: kW|
不願透露姓名的藏鏡人表示不需要你的賞銀。

噗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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