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6.23 【千竞】弹指三万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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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g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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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

樓主發表於: 2022-06-23 0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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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3 【千竞】弹指三万场

雨时山路不好走，青苔踩在脚下，连埋在更深处的寂寥，都已经偷偷发了芽。离开苗疆的第一个春天，尚有人问竞日孤鸣：你的家乡，有此处鲜嫩的梅子么？有时他不说话，半遮着唇抹掉血，袖口就染上了胭脂红，悠悠叹声，谁也不清楚语调里是究竟有什么意思；有时他则说，我没有家，少年是心的游子，长大了还是游子，笑着就撤身离开，走他一个人的路。再然后，山人去了又来，人世间是孤独的烟、飘摇的雪，吹散吹远，唯他坐在亭间张罗棋局，行至死路，不得出，难分胜负，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渐渐迷途者向他问自哪里归去，以为他是山中老人，爱恨往事都不再有，岑寂唱着首下雨的歌。

雨时竞日孤鸣依旧如常地倚在亭间，膝边多睡了把油纸伞，尖端沾了泥，伞面其上什么都没画，他却满意地觉得已经描过一场雪。坠玉落珠的声音蒙住天地，手中执子便停，望山的轮廓模糊，云压着长空……雪消尽了吧。轻易想到从前，他赞过的、蓝的眼睛和雪。哀怨起同样是水构成，雨为什么不能是海蓝色？从前有人因他撑伞，因他读很多不肯弄明白的书，但被他推给礁石浪潮，粉身碎骨。曾用手捻灭相照的明灯小烛，大概也淹没了，可是，谁能用一行诗留住雪，人是最留不下的事物。即便是千万遍。

你也恨我吗？竞日孤鸣垂下琥珀般的目光，如果九岁不必使他含泪无依，现在会是什么样子，人生写在纸上，好像是两支不舍的刀锋，交错定格，那孤苦又太难捱。他伸手出去接雨，带着旧疾复发、最好重重烧个几遍的想法，掌心的纹路完全淋湿在冷雨里，攥紧，雨滴了的水、雪化了的水，描摹他，经过他，在指缝间流佚，从眼窝延伸成小河，要念的名字随之皆不见，斟满杯盏，欲将沉醉换悲凉，而他盼能对饮的人没有来，不会来，喃喃道：竟等不到你，我最终等不到的，竟然是你。

功名半纸，风雪千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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