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6.28 【剑牛】青春灾难时光（现代校园长篇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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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叶作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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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2-06-28 1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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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8 【剑牛】青春灾难时光（现代校园长篇连载）

第一章　

十二月底，宫本总司家里的客房被收拾出来。

　　剑无极看着跟自己房间一样配置，靠在门上随口问：老师，你该不会又要收学生了吧？

　　宫本总司看他一眼，点点头。

　　不是吧——大事情大事情大事情！怎么又收了！海的那边有个神田京一，海的这边还有个俏如来，到底有几个好徒弟啊！剑无极立时站直，话不过脑蹦出好几句话，比如是师弟还是师妹，暂住还是久住，叫什么名儿，长得怎么样。

　　宫本总司最后只回答两句。一是久住。二是史家小儿子。

　　史家当时乱成一锅粥。政界变动，史艳文深陷漩涡之中，大儿子弃理从文，一头扎进这趟浑水里。二儿子极端叛逆，扬言要离开史家独自闯荡，至今毫无消息。小儿子——

　　小儿子雪山银燕现在站在宫本家门前，一身非黑即白，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旧登山包，提着一个行李箱。人在寒天里冻得两颊通红，正低头专心擤鼻涕。

　　那一天，浓云翻涌，好像随时都要下雪的样子。马路在冬季的阴天里像是敷了一层脏兮兮的白霜。门开时，屋内的灯光顺着台阶流下去，一直流到雪山银燕脚边。

　　剑无极先喊了一声：师弟！

　　雪山银燕抬起头来，浓眉大眼，婴儿肥还挂在脸上，格外留恋他似的，使他比同龄人小了两三岁，然而眉间总是有一道抹不平的深壑。稚拙的天真和沉淀的愁苦出现在同一个的脸上，矛盾又和谐。

　　雪山银燕走上前，暖光一点点爬到他身上。

　　只听银燕低头小声说：你们好。

　　进了屋，这位师弟把帽子摘下来，剑无极才看到了新师弟羽绒服配连帽卫衣的搭配，那一刻，他的审美观受到巨大冲击。他几乎窒息，心想，哇靠，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搭配！他说不出为什么羽绒服不能配卫衣的理由，但是一看到这搭配简直热泪盈眶。

　　没了帽子的师弟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杂草似的，冬天里也很有生机地蓬着，仿佛一个途径此地的难民被他们请回了家。

　　剑无极跟在后面，还没等他说什么，就被抓过去做饭，眼见着师弟进了自己房间，提起耳朵听，半天也没动静。他悄悄将空调温度调高，热得他也只穿了件薄毛衣。

　　一直等到晚饭备齐，剑无极去敲门喊他吃饭，门一开，雪山银燕穿了一件纯黑卫衣，看起来顺眼多了。剑无极越过他看到书桌上摆着的习题，行李箱也没收拾。

　　雪山银燕因为家庭变故，下半年根本没上过几天学，宫本打算寒假给他补完课就让他和剑无极继续上高一。

　　剑无极当时说：怎么可能，一个寒假补完九门课程，是我疯了还是老师你疯了。

　　宫本说：他很聪明。

　　剑无极差点跳起来，宫本好像看透了他的想法，说：你是可塑之才，他是天才。

　　剑无极嗤之以鼻，对师弟的好奇里又存了三分不服气。现在看来，这个天才师弟还很努力。剑无极思绪飘忽，一直到门内的雪山银燕说：好的，多谢你。

　　剑无极才低下头，看到了他的发旋，对这闷声闷气的木头，心生不爽，老师的判断错得离谱，哪里有天才的样子？

　　剑无极索性勾过他的肩膀，拽着他边走边说：好咯好咯，今天你是客，不让你动手。明天就是一家人，该做的饭还是要做，该洗的碗还是要洗。

　　雪山银燕抬头，语气认真朴实：谢谢你，我知道了，碗今天我洗。

　　剑无极听到前半句一板一眼的道谢差点没背过气，听到后半句又马上气息通畅，洗碗重任终于不是他的了，这位师弟呆是呆了点，还算识相。

　　他满意地拍了拍雪山银燕的肩，忽然觉得这小子身量虽然不及他，但是身体却出乎意料的结实：哎，这才对嘛！尝尝你师兄的手艺——

　　饭桌上剑无极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开始思考打架打赢的可能性是多少，吵架不用考虑，目前看来他必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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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22-06-28 17:3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元旦假期临近期末，老师丧心病狂地布置了六天量作业，学校又丧心病狂地压缩了一天半假期，四倍的痛苦——剑无极从早到晚都埋在一堆试卷里，写到假期末尾，作业也快收尾了。他一看时间已经八点，自己做饭也来不及，最终屈服地点了外卖。

　　宫本不是出差就是出差，除了那一天见雪山银燕，这几天都不见人影。剑无极早出晚归，雪山银燕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关就是一整天。

　　剑无极会做饭，只是做饭太讲究，难听点就是龟毛，他又难以忍受草草了事，最后俩人解决吃饭问题唯有点外卖。一连吃了几天外卖，非假期吃，假期也吃，俩人在味精里醉生梦死。

　　剑无极喝了口热汤，脸皱成一团，很沉重地说：银燕啊，这是最后一次吃外卖了。

　　雪山银燕吃得正起劲儿，听他这么说，抬起头来不解地看着他。

　　剑无极放下碗筷：明天起我决定自己做饭。

　　尝过且仅尝过剑无极手艺的雪山银燕嘴里嚼着米饭，含含糊糊且连续不断地表示赞同。

　　好！剑无极一拍掌，话锋一转，这样，银燕啊，你懂的啦，我没时间，买菜备菜就交给你了。

　　雪山银燕瞪大了眼睛，沉思不语，他几口扒完饭，决定了，很郑重地回答：好。

　　剑无极满意地回到房间，作业完成收尾，他一抬头，骨头嘎嘣嘎嘣响，仿佛下锅油炸了一遍。他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了，去洗漱的时候银燕房间里还亮着大灯，出于师兄的人文关怀，他敲了敲门：银燕？

　　没有人回答。

　　剑无极又喊了几声，还是没有应声，打开门一看，雪山银燕早伏在桌上睡着了，婴儿肥的脸给手臂挤变了形，被迫嘟嘴，不知道口水流出来了没。桌上还摊着几门试卷的讲义和习题堆在一起，白花花一片。

　　剑无极暗自叹了口气，分不清学校和雪山银燕谁更变态。他走过去本想喊醒银燕，音量一层层往上叠加，摇肩膀的力度也变得越来越大，再喊下去剑无极觉得邻居都要报警。

　　拿个喇叭喊你你也听不见，打一顿最好。但剑无极自认不是粗暴的人，认命地要抱他起来，谁料一下子没抱动，自己差点摔倒。剑无极咬牙，实在无法理解雪山银燕的密度，对自己的臂力倒是毫不怀疑，半拖半抱给他运上床，摔在床上雪山银燕短暂醒了，又立马睡死过去。

　　剑无极很疑惑，非常疑惑，他这几天都是什么时候睡的，瞧着这小子也没瘦多少，凑上去细瞧，下眼睑除了睫毛投下来的阴影，也没挂黑眼圈。

　　他边想边走到桌边，拧开台灯，光聚集到桌子上，一丝未泄。哎呀，总算明白了。

　　剑无极顺着灯光看到卷子上的字，跟雪山银燕的人一样，笨拙又方正，然而越往后字迹越飘，忽大忽小，直到变成一个个黑团。剑无极知道他睡意盎然，可是到末尾的格子，写字的人像是忽然醒过来，写下两个歪歪扭扭但十分努力的字：买菜。

　　剑无极咧了咧嘴，抓起旁边的便利贴，龙飞凤舞地写下买菜备菜事宜。

　　走的时候，衣柜还开着，剑无极看了一眼，里面只有几件衣服。雪山银燕似乎还没有把行李箱整理出来。

　　往后几天，虽然备菜的刀工有待大大提升，总归吃上了像样的食物。与此同时银燕的手上的刀伤也日益增多。起初剑无极发现了，银燕说不要紧。毕竟初学者多点刀伤也很正常，剑无极嘱咐了他小心点。但是这种情况并没有随着时间改善，甚至变本加厉，昨天的伤刚结疤，明天又要添上一道。

　　不仅如此，剑无极某一天拖课拖了半个钟头，下课飞奔回家，一进屋就闻到一股糊味，摆在餐桌上的几盘菜，已经看不出原型，黏在一起变成黑炭，只有一点白傲然餐桌上——雪山银燕只会煮米饭，因为水和米的比例他绝不会出差错。

　　或许天才并没有点到厨艺这项技能上，剑无极叹气，为了保全他和师弟健全的身体，还是终止这项提议。

　　银燕在旁边看着剑无极将盘子里的菜倒掉，连说了两遍“对不住。”

　　剑无极气不打一处来，自从和这位师弟相处后，无非就是谢谢你，对不住，真对不起，三个万年公式。剑无极教他做题，说完一题，他就在后面跟一句多谢你；剑无极做饭忙得团团转，被油溅到嚎了一声，在旁边打下手的他幽幽来了一句：对不住；剑无极饭桌上嘀咕餐费多少，他噔噔噔跑到房间拿出仅剩的生活费，放到他面前，将谢谢你对不住两句一起扔出来。无论事大事小，无论与他是否直接相关，都要捎上这几句，好像不说出来就损了他阳寿，说出来积了他阴德。而且每说一次都带着十足的愧疚和感激，所以他就算有心要和雪山银燕拉近关系，也是妾有意郎无情。况且雪山银燕整天一副苦闷的样子，剑无极简直要发消息给宫本问雪山银燕是不是有抑郁症！他总感觉雪山银燕会一声不吭憋大招，大家一起全玩完。

　　除了每天琢磨师弟的心理健康，谨防他哪一天想不开，剑无极每晚还要提醒这位师弟早点睡觉避免学习猝死，开着小台灯奋笔疾书到凌晨真是只有两人知晓的孤独盛况。真像一只又犟又呆，不知轻重，只会犁地的牛，田没耕完，自己就累死了。

　　算咯，长兄如父长兄如父，虽然不是亲兄弟的长兄，也不是义兄弟的长兄，但是他说长兄就是长兄，他深吸一口气：好咯，银燕啊，这嘛，以后慢慢学。

　　后半句剑无极咽在肚子里：如果要给以后加个期限，他希望是永久。

　　一直到放假前剑无极都分身乏术，作业一写，眼睛一闭，两腿一蹬就睡了。雪山银燕的作息在前些日子剑无极日日夜夜的关照下似乎规律了不少，至少不会做题做到昏天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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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22-06-28 17: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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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场考试在下午，天空也像雪山银燕刚来的时候那样，云层压得人喘不过气，然而那一天只挤出了一点小雨，这次却飘起雪来了。

　　南方好不容易下一场雪，剑无极坐在考场频频看窗外，被监考老师眼神警告才收回视线。

　　离开考场，剑无极长手长脚高个子，背着几乎爆开的书包，手里提着满满当当的重箱子。为了彰显自己的绅士风度，硬是把一个女同学的箱子也放上去。

　　女同学在旁边帮他打着伞，连声说谢，剑无极摇摇头说不用了，女同学立马住嘴。天呐，剑无极绝望地想，要是家中那只牛能这么上道就好了！

　　可能因为气氛太尴尬，女同学又开始努力找话题，而剑无极努力平复呼吸，保持游刃有余的姿态，虽然他也很喜欢讲话，但此时他很想保持沉默。

　　走到校门口，饶是剑无极觉得这点重量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也得喘口气。自己似乎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昨天就应该把一半的科目书搬回去。而且这种状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女同学搬了箱子，笑着向他道谢，没走几步就见她的父母把箱子接过去，剑无极叹气，心中隐秘地升起一丝羡慕。

　　剩下一堆书，自己搬到家或许会死。正苦恼着，他眼尖地看到了校门口撑着蓝白格子大伞，虽然这伞很普遍，按照剑无极的审美标准是应当被打入十八层地狱的土，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撑着它的人。

　　银燕！他索性坐在箱子上，喘着气，口中呼出一阵阵白雾。雪花落在他颈子里，有点冰，或许头发也湿了。

　　那只伞动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迟迟疑疑地朝他走过来。走近了，才发现银燕眯着眼睛，剑无极抬头，笑着说：怎么，不认识你师兄了？

　　银燕错开眼，摇摇头，剑无极站起身，拍拍箱子，还没等他开口说话，银燕就把伞塞给他，提起箱子打算走，走了几步才发现剑无极没跟上，回头示意。

　　剑无极原本想说两个人一起搬，但看到银燕搬得不费吹灰之力，也就把这提议压下了。他赶上银燕，问：银燕啊，你怎么来了？他又没让雪山银燕过来帮忙，难不成是看自己什么书也没拿回来？哎呀，原来这只牛很多地方粗枝大叶，但关键时刻心细如发。不对不对，一定是因为师兄弟间心有灵犀，这默契度——

　　老师发消息给我，让我去接你。雪山银燕说，他说你的书太多了一个人搬不动。

　　剑无极刚上去的嘴角一下子拐了回来，干笑道：啊哈哈，是吗，老师有心了。

　　其实是宫本见证了从小学到初中剑无极本性难移，那个时候师徒两个还没有汽车，剑无极的书就算是把电动车装满了还是装不下。

　　雪山银燕奇怪地看着他，似乎还有点谴责。剑无极把刚刚说的话在脑子里绕了一圈，连忙找补：我是说，老师日理万机，居然还记得我的事情。我太感动了。真的。

　　说完了，他瞪大了狭长的眼睛，虽然不及银燕的大眼睛，好歹也瞪出了几分真诚。得到银燕的点头，剑无极才暗自松了一口气，恶狠狠地想：史家教出来的个个都是老木头！不是，是腐木头！也不对，怎么说来着……迂腐！剑无极满意地点点头，自己的水平依旧很强。

　　转了个弯，真是风口，风挟着雪扑了两个人满面。剑无极把伞挡在二人面前，然而风四面八方地吹，光挡在前面也无济于事。

　　过了风口，又恢复了一片静谧，雪簌簌地下，小心翼翼落在伞上，还是有点窸窸窣窣的声音。天黑得早，又加上下雪，在校门口还能隐隐看得见人，现在已经黑透了。

　　路灯下雪打着旋，莹莹发光，此等美景让剑无极忍不住想赞美一下，张开口却是：银燕，你看这雪，这雪——这……呃……

　　雪山银燕跟着点头：好看。

　　剑无极长舒一口气，他俩的默契还用说吗：对，对，好看。

　　俩人又往前走了一会儿，剑无极无端笑了，他转头问：银燕啊，你语文一般考多少啊？

　　银燕别过脸，几乎整个身子都要扭过去了。剑无极边笑边扒拉他：哎呀，我俩谁跟谁，你告诉师兄不行吗？

　　银燕甩开他放在胳膊上的手，没一会儿那只手又缠上来要扳正他身子。

　　剑无极嘴里还在不停念叨：你看看，你现在不告诉我，我总会知道。而且嘛，师兄我语文也不好啦！

　　一来一回，银燕终于认输，不情不愿地挤出字来：不及格。

　　剑无极神色更加得意，摇头晃脑，眉飞色舞，凑过来笑嘻嘻地说：看来师兄我略胜你一筹喔！我及格过！

　　雪山银燕终于转过身，说出了日后他要反反复复说的那一句：剑无极，你——！

　　正好经过一户人家，灯光下雪山银燕的眉眼更加生动，眼中的怒气十分明显，好像罩在他脸上那层模糊的纸终于撕破了，漏出几点真正的情绪。

　　这牛还能生气，问题还不严重。剑无极松了口气，强行搂着他的肩膀：走，师兄带你去吃顿好的！

　　雪山银燕挣脱了几下，没成功。剑无极又松了口气，看来以后打架自己也不是完全没有胜算。

雪下得越发大了，二人的身影离路灯越来越远，逐渐模糊掉了。

　　tbc.

[ 此帖被拈叶作序在2022-06-28 18:46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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