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2.11 此事古難全 2，15F 朱王—— 『吞佛X蓮華棄天X朱武，民國戲子文，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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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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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樓主發表於: 2009-02-05 0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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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1 此事古難全 2，15F 朱王—— 『吞佛X蓮華棄天X朱武，民國戲子文，慎入』

一分離

西湖的風，芬香而軟，能醺得繁花開，翠雀啾，拂得冬去春來。溶溶的陽光也如溫柔手，如哥哥的手。襲滅天來這樣想著，就有些昏昏欲睡了。

一步蓮華仍對著粼粼的碧波發呆，書上是這樣寫的呀，白蛇與恩人相會於斷橋。所以他才帶著弟弟，千裏輾轉來到浙江。
——來尋他的恩人。

襲滅天來微掀眼皮，又百無聊賴闔上了。他的兄長性情溫婉，不像他，脾氣跟七八月的天，風雨雷電。可溫良並非不智，從前有個了得的虎精到舟山撒野，附近數十妖精被剝皮誅神吞了元丹，那山中數他兄弟二人修煉時間最長，平常就照拂底下的妖精，怎能容此禍害，襲滅跟虎精鬥了數回相持不下，後來那怪卻被他哥哥設計給著了道。哪似如今，表現得像個傻子。

蓮華等不到恩人，有些失落，看了看靠著石闌幹的弟弟，叫道，「阿來。」

他正在生氣，便裝睡沒有答話。

「阿來。」又喊了一聲，還輕輕搖他。

襲滅天來只好睜開眼。他哥哥幻化成人之後，梨白迤裳煙雲水袖，扮得跟觀世音一樣聖潔出塵，任誰也不能輕易知曉是個蛇精。可像也就是像罷了，終歸還是兩個世界的人，隔著不見盡頭的茫茫。

襲滅天來忍不住問，「你真的愛那人？」

蓮華沈默著。他也說不清。因他救過他，一面之緣，便記住了，這一記掛便千年。

「阿來，你餓了吧。」去拉住他的手，「我們去吃點東西。」

見蓮華顧左右言他，襲滅天來沈著臉搖頭，「繼續下去不會有好出路，哥，我們回家吧。」

呆在這鬼地方不會有好出路，還不如回老家安靜自在。

「你咒誰沒好出路？！」伴著呼喝，一個巴掌啪地甩向襲滅天來。

襲滅天來迷迷糊糊地感覺到臉頰灼痛，耳朵嗡嗡作響，還有一個蒼老的聲音在哀求，「他高燒沒退，所以一直在說胡話。」

「甄班主你倒好心，先管好你自己的事吧。你這戲班到底還開是不開，就給這點錢，還想繼續留在彤花大道折騰，我怕是行不通。」高壯男人發出冷笑。

當初他上邊的人把場子便宜租給這戲班，無非看中了一步蓮華，糯軟清恬的腔調，隨步拈花的意態，一眼就能從市井裏被挑出來的氣質，以為一定會唱紅。誰知那人臺上風情萬種，臺下像根木頭，完全不懂奉迎客人。這整片南城不過就是個魚龍混雜的大堂子，願意擲錢的顯貴都住北東兩城，別見圍著的人多，真正賞戲懂戲的寥寥無幾，也就是累了整日圖個鬧熱，有人瞧這一步蓮華生得白凈娟秀，難免想摸摸手謅些葷段，他倒好，全忘記自己是個唱戲的，反似個詩人清高無比。早有人看不慣想給他下絆，但他那弟弟襲滅天來頗會兩下功夫，白天在碼頭扛沙袋，晚上守著他哥寸步不離，這才沒出過事。

「除了供班裏過活的錢，其他收入全——」話未說完，已是衣服拉扯的窸窣聲，老人用力按住壯漢伸入自己汗衫內的手臂，卻被反手摔到地上，又不叠地上去拖壯漢的褲腳，「三爺，三爺啊，這藥錢是襲滅他哥賣了自己得來的，就給他留下吧。」

這話像大盆冰水劈頭蓋臉朝襲滅天來淋下來，霎時便完全驚醒。什麽白蛇青蛇，方才昏迷之中，竟做了如此荒誕不經的夢，想是最近看一步蓮華唱戲唱多了，自己也跟著糊塗，連戲和白日都分不清。

翻身騰起來，渾然不關心錢的下落，只撲過去一把拽起甄姓班主衣領，「你剛才說什麽？我哥呢？？」

老人楞了楞，答，「你那日跟人打架磕到頭流了那樣多血，後來又燒得嚇人，都病一旬了。你哥哥千求萬哄才給你請到醫生，沒錢醫生來了也說沒治，後來也是運氣，正好有貴人看中你哥買下來，錢留給了你，人現在自然跟金主走了。」

錢留下來，人走了。襲滅天來頭昏腦漲，站立不穩，「他什麽時候走的？走去哪個地方？」

「也就是今上午才離開。去處我不清楚，但對方出錢爽快，必定是富裕人家。」

他放開手，跌跌撞撞就往門外跑，老人拉住了他，「你去哪裏？」

襲滅天來咬牙切齒，「我去找他。」

「就是個兄弟，又不是跑了你媳婦，還非得馬上追回來？這年頭哪裏都動蕩，妻離子散的遍地是，顧好你自個才是你哥哥交代的！再說泰州這麽大，你上哪裏找。」

襲滅天來哪裏聽得進去，掙脫了就去推門，經過男人身邊時卻眼前一黑，整副身軀直挺挺墜往地面。

老人一驚，「三爺？」

那男人冷哼一聲，「倒有點脾性。做個搬運是小用了，先讓他跟著我混混。」

看他將襲滅天來扛到背上，老人這才醒悟過來，「三爺，你不能帶走他啊，他病還沒好，好歹也是條人命。」

「話多。他兄弟不在了，留在這難不成你會拿錢給他醫病？」大漢朝老人晃一晃被他搶走的錢，徑自大步走遠。

※ ※ ※

「別抽他的臉，弄花就不好了。」

胖子點頭，朝角落裏的人走過去，見對方偏頭靠著墻壁狀似閉目養神，頓時火冒三丈，猛地揪住一把雪白的頭發拉近，「繼續跑啊！這次怎麽不跑了。連我們的錢都敢訛，也不看老子是在給誰辦事，有吃這種虧的？！」

一步蓮華頭皮吃痛，努力直起身體對他對視，四肢被縛太久，動作也變得僵硬而狼狽。牽動唇角已凝固的血跡，「我沒想過詐誰的錢，是你們不守信約在先。」對方承諾等襲滅康復他才離開，結果竟對他下迷藥強行帶走。

看起來安靜纖弱的白衣人，卻有一雙殊異的眼睛，像冷冽剔透的紅寶石，明明是紅梅白雪般的美色，在昏暗的光線下看來卻讓人發悚。

「你那是什麽眼神，再看老子弄瞎你！」

胖子在那目光下莫名焦躁，揚手就抽一鞭，一步蓮華腿上頓時刀炙似的痛，沒等他緩和過來，對方又朝他小腹狠狠踢了一腳，白色的人影在地上蜷縮成一團，幾乎快暈過去。

見他緊咬著牙發出悶哼，另一個男人突然開口，「我們知道你不怕挨打，但你總要替你弟弟想。」

胖子見男人遞過來的眼色，也附和說，「已經給了你那麽多天時間，等你弟弟痊愈只怕大事也誤了，還買你來做什麽。錢你是看到我們已經給過班主，也交代過他一定給你弟弟看病，那小子目前是死不了，但你再敢逃跑或者羅唆，可保不準他有什麽待遇。」

一步蓮華維持著不動的姿勢，似乎是麻木了，又像是在思索什麽。

胖子正欲再動手，卻被制止。

男人走過去割斷一步蓮華手腕的繩索，「其實就是找你幫個忙，互惠互利，你也不能只拿錢不辦事。」

窗戶被木條封牢，也沒有燈，縫隙裏閃爍著夕陽的光，細細縷縷的淡金中，能看到無數灰塵在空氣中飛舞，一步蓮華緩緩眨了眨眼，在這樣沈寂裏，思緒也漂浮遊離起來。他隔著胸前衣服摸到連心鎖，自出生起，母親就給他們一人帶了一只，像抓住浮木一樣，他將它用力握緊。

在對方幾乎失去耐性的時候，才終於聽到輕細的聲音，「我跟你們走。」

[ 此貼被赫貝在2009-02-11 20:46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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