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5.07 【默俏】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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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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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5)

樓主發表於: 2017-05-07 1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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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7 【默俏】夢

肚子痛了一整天寫來報復社會。
原發在噗浪上，想了想還是搬來這裡做個備份。
初次發文，請小力鞭。

俏如來再次見到師尊默蒼離時，他很清楚這只是個夢境。
『師尊……』
紅色樹木上的琉璃串隨風擺盪，拂動幾許青色髮絲。
雖然是夢境，但一切卻又如此真實。前任墨家鉅子背倚樹幹而坐，手中布帛緩緩在銅鏡面上擦拭－－一如初次見面之時。
『俏如來，你又夢見我了。』
樹後的人輕啟薄唇，聲音語氣都如同記憶中那般淡漠。
『是。』
俏如來沒有遲疑，他知道眼前一切都只是出自於他的腦中，是因為他太過思念師尊而造出的幻影。
默蒼離沒有再開口，而他也沒有說話，周圍只有風吹過琉璃串的聲音。
如果是這時候的師尊會說些什麼呢？俏如來在心中思考了好幾種可能性，但眼前的師尊依舊不發一語安靜地擦著鏡子。
自己終究不了解師尊，他心想。
『我要走了。』
突來的聲音喚回他的思緒，默蒼離自樹後起身轉頭離去。
『師尊！』
他連忙伸出手想抓住幻影，然而自己手上墨狂卻沾滿了鮮豔的血色，眼前是師尊倒落在血泊中的畫面，飛濺的血液染紅了他的視野。
他還記得這一幕是冥醫前輩衝過來抱住師尊，哭著吼著蒼離啊你絕對不能死你絕對不會死我不會讓你死一邊將藥丸塞進默蒼離嘴裡。冥醫撕心裂肺的哭聲仍迴盪在耳邊，沾染了師尊鮮血的墨狂像是變得無比沉重，在夢中他顫抖的手終於握不住劍而使其落在地上。
而他終也忍不住如同記憶裡的冥醫一般放聲大哭。

「俏如來大哥，你沒事吧？」
當他睜開眼傻傻地望著天花板時傳來修儒擔憂的聲音，他轉頭看到矮他好幾個頭的少年端著水盆走來。
「我沒事，已經好很多了。」
與元邪皇的最終戰役成功誅殺了試圖讓始界回歸的燭龍，卻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身上的傷口雖在父親與修儒照顧下逐漸好轉，然而他的小弟卻在最終戰中失落在伏羲深淵沒能回來。
頭上的毛巾隨著他起身的動作掉落在棉被上，修儒連忙拾起卻不慎撞到床邊的墨狂。誅魔之利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令他想起夢中的一切。
夢中的自己可以鬆開手，然而現實的自己卻不得不緊握墨狂承擔鉅子的責任，這是師尊留給他的一切也是他應該擔起的責任。
－－包括巡迴九界。
他換下染血的衣袍打理裝束，走出房門時看見一臉驚訝的父親與修儒。
「你的傷勢……」
「我打算帶著修儒前往海境。修儒，你可願意陪我走一趟？」
「好吧，但是我想先去弔祭師尊與太師娘。」
「我陪你一起去吧。父親，銀燕就拜託你了，孩兒告退。」
深深彎下腰行了一禮，他的父親閉上眼輕輕點了頭。「去吧。」

掛滿琉璃的紅色樹木依舊矗立在那，樹梢的琉璃串靜靜反射著微弱的光線。
樹後方有兩座隆起的土堆，左邊那座前方立著一塊刻有冥醫杏花君之墓的石碑，右邊那座則什麼都沒有。
俏如來知道在這裡的冥醫之墳只是衣冠塚，前輩的肉身早在離世之時便化作一縷輕煙沒入空中。
另一座無名墳塚底下則躺著他摯愛的師尊。當初他來不及為其師舉行葬禮，只能草草收埋默蒼離的屍體並親手割下人頭掛在天擎峽昭告中原群俠，後來卻是作為宿敵的帝鬼取回默蒼離的頭顱再為其安葬。
俏如來看著修儒將鮮花供奉於冥醫墓前，也伸手從籃子裡取出酒壺將酒灑在無名土堆前方。
師尊，我來看你了。殺人兇手親自來祭拜死者是不是很諷刺？但我……至今還是忘不了你。
「俏如來大哥，旁邊這座也是誰的墳嗎？」修儒看著他灑酒的動作問了一句。
「是……冥醫前輩的摯友，名喚默蒼離，也是我的師尊。」
「原來是師尊常掛在嘴上的那名默蒼離前輩，他們感情一定很好。」修儒將手上的花束拆了幾朵下來放在無名墳前，對俏如來笑了笑。「我想師尊應該不會介意才對。」

俏如來向修儒表示自己想待在琉璃樹一會兒，於是修儒獨自前往通幽谷祭拜嬌姨。
「雁王，既然來了，就來弔祭一下師尊吧。」
樹後走出來的人看了無名墳塚一眼皺起眉。
「連個墓碑也沒有，也沒祭禮。師弟，你還真是吝嗇。」
「墨家講節葬，以哀為本。而墓碑，策天鳳不需要，默蒼離也不需要。」
雁王笑了笑伸手拿走酒壺，仿照他的姿勢也在兩座墳塚前方分別灑下酒液。
潮濕的土壤一如那日被鮮血浸透的畫面。
「你還真是薄情，過了這麼久才來弔祭師尊，這一點你倒是跟他很像。」雁王用下巴比了比墳塚。
「不是只有你會夢到師尊。」俏如來沿著樹幹坐下，闔上雙眼將頭靠向樹。
「我很期待你會展現怎樣的作品給我看。」雁王勾起唇角隨即轉身離去。

不知道在哪曾讀過，人的記憶可以造假。
原本不存在的事情，透過被告知在腦袋裡不停回想，便有可能成為真實。
或許師尊從來就不曾笑過，一切只是記憶的謬誤。
或許從來就沒有弒師這回事，一切只是他產生的幻覺。
或許……從來就沒有默蒼離這個人，一切只是存在他意識裡的想像。
靠在樹幹上的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又睡著了，然後夢中又出現了那道青色身影倒落塵埃的場景。
『忘了我會讓你比較好過的話，就忘記我吧。』
幻影默蒼離伸手將原本用來擦鏡的布拭去他臉頰的淚水對他這麼說，或許這是他心底最深處的期望才會在夢中展現出來。
『徒兒做不到、徒兒無法忘記師尊您啊！』
他能做的也只有在夢境中哭泣而已，現實裡的俏如來是天下人的俏如來，他不能失意不能被擊倒不能為了中原罪人默蒼離而流淚。
他將所有眼淚所有壓抑都在夢中宣洩，睜開雙眼時他依舊得是為了蒼生弭平魔禍安定九界的墨家現任鉅子。
所以即便是在夢中也好，他也想放下墨狂抱住師尊哭泣，像當初那個不經人事的少年一般嚎啕大哭。
哭完了就擦乾眼淚，夢醒之後他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俏如來大哥，你怎麼又睡著了？是哪裡不舒服嗎？睡在這裡會感冒的哦。」
當修儒搖醒睡在樹下的他時，他便知道該跟那個軟弱無力的自己告別了。
「我沒事，只是此處有種懷念的感覺，不知不覺就睡著了，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習慣性地微笑以對。
「哦，那我已經弔祭完太師娘了，我們出發吧。」
「好。」
在兩人離開後，琉璃樹又起了風，拂動滿樹的琉璃串叮咚作響。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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