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2.11 【軍兵】外馬（港風設定，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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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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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1-02-11 15: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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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1 【軍兵】外馬（港風設定，END）

“風中捉刀，與我賭個外馬如何。”
地下拳場震天的聲浪中，男人叫住了他，自坐席上向即將登台的風逍遙從容俯下身來，灰白的鬢，英挺的眉弓，楚楚的衣冠，他勾下了墨鏡，露出一對火燒金般的燦然虹膜，在吊頂白熾燈喧囂的光下，視線極亮又極深地劈進風逍遙深處。

對方注視著他，輕輕抖了抖夾在指間的支票簿，拳迷鼎沸的歡呼裡低沈的嗓音如凝實質。

“對象是今晚的拳賽，我賭你的勝利，二百萬港元。”

這位青年成名的風中捉刀，有關他那單刀匹馬從銅鑼灣砍到尖沙咀的傳說固然是為止小兒夜啼的造物，然而但凡於紅港三合會火併中，切實見過風逍遙打白刃戰後血淋淋的巷道，都不得不承認，熱兵器的時代，風中捉刀依舊能以冷兵器震悚紅港黑道。
而這樣一把擋不住、握不定、摸不透的尖刀，自一年前乖乖在東苗會大佬孟赫手下坐館，整個九龍地界再無人敢攖其鋒芒，東苗會聲勢愈起，賭場舞廳夜總會生意多路開花，賺得紅紅火火滿缽流油，龍頭大佬孟赫春風得意，又愛看拳，便在九龍郊區的一座廢棄廠房中劃了一個地下拳莊，叫做孤血鬥場，作莊開盤打拳賽，甚而會招待不露身分的貴賓觀看，一時間風頭無兩。

而風逍遙身為東苗會的領班紅棍，三五不時也會下場酣戰兩把，不用刀，也不是傻到去打生死拳，完全只是消遣，唯獨今夜有些不同。

往常他打過了癮便罷，但這回他與會裡新進升任管帳的遠君辭有了口角，對方拿他前次火併動靜太大引來O記的事做筏子，在孟赫面前激他，甚而公然含沙射影他精力過多不如去自家拳場出力、招惹差佬居心叵測，風逍遙氣得當場砍斷一張桌角劈手就要斬他，被孟赫厲聲喝止下來，一通不鹹不淡的教訓，話里話外都是叫他收斂，然後打發他去自家的拳場“散散心”！

而他被踹過來的今晚，居然是一場1對3的三連賽，用膝蓋想都知道是遠君辭的安排，要讓他打壞在拳場上沒法礙手腳。

論理他確實可以掉頭就走，他身後的馬仔也在嘰嘰喳喳吵吵嚷嚷，說遠君辭小人無良心，逍遙哥打拳是消遣，要他多在孟赫大佬頭前放屁——風逍遙本來就煩躁，此時被吵上了天，立刻回身一腳踹翻一眾嘍囉，登時七手八腳一片人仰馬翻！

“孟赫大佬發話，你們七個不服八個不忿頂個什麼用啊？”這位坐館紅棍輕描淡寫地甩了甩濃密柔亮的馬尾，年輕的五官甚而有些孩子氣，卻把手下人一個個訓得服服帖帖，“三連戰又怎樣，看不起我風中捉刀嗎？”

有機靈的馬仔察言觀色眼明心亮，知道剛才馬屁沒拍對，立刻齊聲改口說逍遙哥講得對、逍遙哥英明神武！並且調轉炮頭換一個出氣對象，一致罵起剛才那個墨鏡男不知好歹，孤血鬥場是東苗會的場子，跟東家賭外馬一點規矩都無，不是看他有貴賓席位，當場胖揍一頓拖出去！

結果這一次又拍到馬蹄子上，風逍遙第二腳踹得更兇：“拖你老母！送上門的二百萬，你拖走了我問誰要錢？”

如此一番吵嚷，等到風逍遙翻上拳台，台上已經站了三個身彪體壯、形貌凶獰的惡漢，正在向四方的觀眾耀武揚威，風逍遙固然身高腿長，上好腱子肉，一等一的靚仔，但在這三人的包圍下，高雖不差多少，寬卻只人家一半寬，生生襯成一隻雞仔。

平時風逍遙打著消遣的拳賽是不開盤的，但今日賠率爆冷賭多賭少的喧鬧已經灌了他一耳朵，不必問也知道是遠君辭背後操控，讓他堂堂一個紅棍，也跟簽賣身契的地下拳士一般，若無孟赫的默許他決計不信，八成是想藉此挫一挫他這把尖刀的銳氣，好自信滿滿地繼續握在手中——但此刻站在台上，他心裡全無想那些的興致，只四處環視了一圈，終於找見了貴賓席上先前那個男人的身影，男人西服革履，雙手交疊放在腹部，居高臨下觀望的姿勢甚而是有幾分閒散，墨鏡遮了眼，唯獨露出那一雙飽滿的嘴唇，隔著如許距離也能看清他正饒有興味地微微笑著。

——喔，這麼開心，敢情是來看他熱鬧！

風逍遙咧開嘴，露出一口雪白的好牙，朝他狠狠笑了回去，像一隻蓄勢待發的小狼狗。

對方捕捉到他的笑容，指尖在手背上輕敲兩記，挑釁地提醒他——二百萬港元！

是外馬的價籌還是男人的激將成為徹底點燃風逍遙好勝心的那顆火星都不重要了，鈴聲剛一打響，觀眾還未看清，風中捉刀已經飛起兩條長腿，砰地一聲踹倒了一名拳士，身都未落穩，腳下急速一旋，將將躲過砸在耳邊的一記重拳，身法之利落掀起的歡呼宛如海潮鋪天蓋地，震得人耳膜都在隱隱作痛。

魁梧的外國拳士狂吼著出拳，如疾風驟雨，風逍遙細條的影子在拳風間飛速旋轉，明明是赤手空拳的搏擊，卻宛如化一柄捉不到的尖刀，自兜頭蓋臉的攻擊中硬生生劃開一條缺口，他的力量雖則肉眼可見地弱於三個拳士，但身手乖滑、速度奇快，且狡猾地從不硬接攻勢，而盡興施展開遊身纏鬥的本領，尋到間隙便暴起飛踢，再利用落地的重步補足拳勁的力度，片刻間就把兩名對手都踹下拳台，一時間觀眾的狂熱已經掀到巔峰，此起彼伏聲嘶力竭地呼喊著：

“風中捉刀！風中捉刀！”

風逍遙一面喘，一面抹了把額際的汗水，遊身雖然靈動，但消耗的體力極大，儘管他一直在提升耐力，不過能夠速勝的場合他還是會選擇速勝。

在與最後一名拳士對峙的時候，他偷偷分心瞄了一眼貴賓席，結果發現那個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從座位上消失不見，當即氣了個倒仰——你阿祖這樣拼死拼活賣力打拳，竟然不看全場？？！！！

就在這一分神的間隙，對手大吼著向他猛然錘下一拳，風逍遙瞳孔驟縮，此時要閃並非來不及，但被動躲避之後再奪主動權相當困難，而他天性之中不服輸的脾氣也一下翻上，當下一聲叱喝馬步紮牢，小臂交叉成十字，正面硬接下了這一拳！

人群爆發出驚呼，風逍遙立刻變步一記掃踢逼退對方，他的雙臂擋了那拳，此刻麻得厲害，自然要換更有力的腿功較量。

吃了這樣一個暗虧，他當下也不肯再罷休，幾個來往之後尋到破綻，奮起一擊將這最後一個對手也揍趴在地，到此時場內的氣氛早被推向白熱化的高潮，風逍遙在鼎沸的喝采中匆匆掠下拳台，一群馬仔立刻簇擁而上，眾星捧月般從人群中擠出一條道來，到了後台爭相遞水遞冰桶遞毛巾，七嘴八舌地讚美：“逍遙哥夠犀利！一打三不在話下！”

風逍遙胡亂擦了把面上淋淋的汗，把一瓶水都飲乾，這才喘過一口氣，沒給湊上前奉承的管事眼色，只把擋在面前傻頭傻腦的古惑仔一推，外套也不拿便大步往外走。

眾馬仔吃了一驚，追在後面亂哄哄地問逍遙哥要去哪裡、剛剛包了夜總會的場子要給逍遙哥慶祝，吵得宛如鴨子下水，風逍遙摀著耳朵跑得飛快，扔下一句斬釘截鐵：“去找我的二百萬，要你們多管！”

他仗著自己人高腿長沒人追得上，一眨眼就跑沒了影，開了車便竄上公路，將想要跟蹤的眼線全甩開，直到開進市區繞了好幾圈才慢慢減速，冬季十度不到的天氣，冷風吹得沸血也平靜下來，他從駕駛座下的摸出一個置物盒，檢查了一遍封裝確認沒有人打開過，然後從中取出一支全新的大哥大捏在手裡，躊躇了片刻，正要撥出一個號碼時，忽見一輛素樸的黑色轎車駛過窗外，緩緩滑停在不遠處的路肩，這位年輕的紅棍見狀，面上竟然展開一個極歡欣的笑顏，他一把擰下鑰匙跨出車外，也不管把那輛招搖的豪車留在原地明天要吃多少罰單，只管三步併作兩步衝到黑色轎車前，一閃身撲進車內，旋即車便點火發動，很快就消失在夜幕中了。

“老大仔～”剛坐上副駕座，風逍遙便笑瞇了眼，甜甜蜜蜜地斜過來，在司機的頰上啾地蓋了個戳，“我哪想到會是你親自來喔？”

對方呼出一聲低笑的氣音，終於側過臉屈尊看他——摘去了灰白的假髮與墨鏡，曝露出的金棕的鬈鬢，燦亮的瞳，眉目如刀刻斧鑿，這般春秋歲月層層沈澱的俊凜，赫然是統轄西九龍重案組的高級警司鐵驌求衣本人無疑。

一年多的時間沒見到的愛慕對象，在昏暗的車內帶著笑看向自己，風逍遙只覺得自己的心跳得比剛才在拳台上幹架的時候還快，他傻呆呆地望了好久，久到屏息都無自覺，直到鐵驌求衣輕咳了聲提醒他回神才反應過來，揉了把臉綻開一個更大的笑容，撒嬌般重複了遍：“真的呀，我哪想到老大仔會來！我還以為接我的是老白或者墨雪呢。”

鐵驌求衣深深看了他一眼，金色的虹膜在陰影中剔透得懾人，宛如夜行的肉食獸，風逍遙被那一眼看得心臟狠狠跳了幾跳，以為他要說出什麼重要的佈置或者囑託，說不定還會有一句知心的慰勞，卻不想對方微勾了嘴角，指尖輕描淡寫地敲了敲方向盤，一張口居然是：“繫好你的安全帶。”

風逍遙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從此嗆死，他一時激憤，砰砰地把頭往車窗上撞，語氣泣血泫然：“老大仔！你見過哪個古惑仔繫安全帶啊！”大家不都是逆行闖紅燈時速二百加速過彎不回頭嘛？！何況眼下這輛車嚴守區內限速，四平八穩得像老阿伯！

鐵驌求衣被他咣咣的撞擊聲吵得煩，一方面又覺得這麼實打實地撞都不嫌痛，鐵頭功練得不錯——還好現在是深夜十一點，路上沒有大蓋帽跨摩托的交警巡邏，否則從旁經過，搞不好以為他綁架，而人質正在車內拼死反抗。

“繫上，”嚴於律己也嚴於律人的高級警司不論公私俱不容情，“進入角色太深了嗎，風督察？”

被積威甚深的頂頭上司訓話，風逍遙的肉體條件反射地服從命令扒拉起座椅遍的安全帶，但嘴上不肯落下風，一定要替自己辯解兩句：“老大仔，不進入角色，怎麼臥底啊！孟赫雖然是撲街，但也不全傻蛋呢！”

鐵驌求衣一面轉向，一面似笑非笑地答道：“若真是個十足的傻瓜，還用派你去嗎？”

風逍遙轉了轉眼珠，將這句話放在舌頭上咂摸了一會，覺得咂摸出了點隱晦的褒義，於是自動自發地給自己順平了心氣，鐵驌求衣自後視鏡中掃了自顧自又高興起來的年輕督察一眼，深覺這孩子有的時候煩歸煩了點、大體確實好養，這才屈尊解釋說：“我另有任務交他們去辦，何況你這邊也是行動中的關鍵，要確認萬無一失。”

提到“行動”，風逍遙的神色裡終於多出一絲與古惑仔的打扮格格不入的正經與自信：“老大仔，咱們準備這麼久，我哪能讓出差錯呢。”

鐵驌求衣嗯了聲，仍提醒道：“不要掉以輕心，明日臥底的身分暴露之後，你面對的將是東苗會魚死網破的反撲。”

“擔心我啊老大仔？”事實證明，風逍遙正經不到半分鐘就得現原型，嘻笑著學電影裡的多情少女把頭歪過來往鐵驌求衣肩上靠，被後者以安全駕駛的警告目光瞪回去了，猶自不甘心地肖想美夢，“擔心我就明早給我一個愛的接吻，戰鬥力立刻百分二百，保證超額完成任務——啊啊別瞪、別瞪了，我會好認真好謹慎，老大仔，我辦事你還不放心，別生氣嘛。”

鐵驌求衣不為所動，拆臺得無情：“你讓我擔心得少嗎？”

風逍遙好不甘心地敗下陣來：“你又唸我喔！”

“唸你又怎樣？”鐵驌求衣揚起眉，用餘光瞥見青年在那裏嘟嘟囔囔，鼓起的臉頰猶有當年的影子——讓他想起他與他相識的第一天，他停下車，在路邊撿到孤身徒步走了五公里盤山公路、為了給慘死在山頂修真院別墅中的人們報案的小男孩。

那是十年前轟動紅港的修真院別墅滅口案，是他調查紅港警方內部與三合會勾結的最初突破口，是他懷疑當時的西九龍總警司、如今的警務處副處長忘今焉與此有牽連的開始，也是他與風逍遙之間的起點，他為這無家可歸的孩子申請了監護權，送他唸書、考警校，饒是鐵驌求衣並不熱衷於回憶往事，但看著風逍遙的時候，也時時免不了感慨，原來一瞬目的功夫，他已經從十六歲的少年拼命成長為了能夠獨當一面的優秀警員——他是他因緣際會得到的刀，淬煉過後畢露鋒芒，而他，在期待著這把刀更進一步、足夠破開潛紅港五光十色的表象背後那些盤根錯節的污穢嗎？

他和他口中的行動，以“華鳳”作為計畫代號，重案組調查科內部中能夠直接接觸的人也屈指可數，風逍遙負責使用鐵驌求衣製造的假身份潛入自忘今焉掌權後生意愈大的東苗會，搜索三合會向警方行賄、尋求庇護或代為排除異己勢力的證據，他們花了一年的時間才在紅港的地下世界中刺下一根牢固的楔子——現在，正到了暴露這根楔子、引爆局面的時候。

東苗會中懷疑的種子是他親自播下，而他從孤血鬥場將他引走，又製造出東苗會無法追蹤到風中捉刀的空白時間，等到明早發行的晨報與廉署的出動會讓懷疑變成確信，使得東苗會在真與假的意義上都被逼入絕境，屆時再度現身的風中捉刀將會成為東苗會魚死網破的目標，吸引他們傾巢而出一網打盡，兵行險招，最快、也最有效。

布線良久的行動，而風逍遙亦非當年愣頭青的菜鳥，但鐵驌求衣仍不可否認自己心中的隱憂——可偏偏他身邊的這個小鬼，根本沒有察覺他在為他擔憂什麼，只知道在那邊荒腔走板地哼著“天煞弄人大海不能容，頭頂這顆孤星心上種”，鐵驌求衣這邊剛停下車，還沒有解開安全帶，風逍遙忽然膽大妄為地撲過來將他一把拖住，這條八爪章魚得了手，當即湊到他耳邊大聲嚷嚷：“老大仔，我剛才想到了！”

纏字功夫使得不錯，鐵驌求衣居然沒在第一下掙開，便蹙起眉看向他道：“想到什麼？”

風逍遙嘿嘿壞笑了好一陣，然後得意洋洋地在他身上到處摸索起來：“這位阿sir，剛才跟我賭的外馬呢——是我贏了！堂堂正正，我的二百萬，快拿來快拿來！啊，支票簿在這裡，居然還是空白，筆呢筆呢，快點簽字我去兑鈔！”

喔，還記著二百萬的事，鐵驌求衣半笑不笑地由著他從衣袋裡摸出支票簿翻得嘩啦嘩啦白紙滿天飛，然後一伸手就把那張幼稚的臉鉗在了掌心裡面，風逍遙的臉頰最嬌氣，一捏就疼出眼淚汪汪，鐵驌求衣跟他大眼瞪大眼，鐵面無情地唸起了早就準備好的警方公文：“紅港警務處所發布的懸紅金額，包括線人費、和提供消息使警方將疑犯拘捕及做出滿意檢控、又或提供消息導致各疑犯被繩之於法，以全數獲得或按比例由警方分配，你是警務人員，在公職體系之內，與懸紅分配無涉。”

“我就知道，拿懸紅釣我你好壞心！我檢舉你以公徇私啊啊啊！”風逍遙奮力掙扎，一半疼一半氣，差點當場泣下，“是你來找我賭的，還戴墨鏡打扮得那麼犀利，你以為孤血鬥場裡會有闊太注目嗎，做夢啦！我在拳台上一打三你以為很容易對不對，你甚至都沒看完、你怎麼可以，你好壞心！”

鐵驌求衣無語地糾正他：“墨鏡是變裝，和你所講的毫無關係。”

風逍遙根本不聽他，越發坐地撒潑：“那什麼才有關係！你賴帳就算了，你為什麼不看完，你甚至提前走了！”

鐵驌求衣退了一步，跟他講道理：“你我同時消失，目標太大，更易暴露。”

可惜風逍遙永遠不管道理，只管抓著他的胳膊拼命搖：“可你都沒有看到我啊！”

鐵驌求衣垂眼看了他一會，忽而勾起一絲笑弧：“以一敵三，本該節約體力、找尋敵人的弱點，儘快各個擊破，你卻以自恃身法的優勢，全程使用纏鬥來炫技，攻擊時仍然倚靠重力來彌補上肢的力量，我是否有說錯一處？”

風逍遙瞠目結舌，傻呼呼地張嘴瞪了他半天，後知後覺地從這語氣裡嗅出一絲危險的味道，一時間腦內十八座警鐘噹噹齊敲，扒拉著鐵驌求衣袖子的爪子跟著就有點發軟，暗搓搓地就想往回縮：“啊哈哈，老大仔，你不是沒看到嗎……”

可惜他早就錯過鐵驌求衣給他的（完全沒察覺到的）機會了，嚴厲的頂頭上司一下就蓋章判刑：“回警署之後把訓練計畫提上來，我重新給你定。”

“啊啊啊啊，救命啊，不要啊，老大仔！”風逍遙這回真要泣下了，但這點把戲在鐵驌求衣眼中還不夠看，他三兩下把他剝了開去，一腳蹬出車外，提著他的後領子拎進了一座唐樓，上到三層一間貌不驚人的“騎樓房”內。風逍遙甫遭重創，全靠鐵驌求衣驚人的臂力硬拖上來，一路給拎得暈頭轉向，等到關了門，他才大夢初醒地抬起頭來，扒著鐵驌求衣的大腿一臉傻氣地左右張望：“老大仔，這裡是哪裡啊？”
鐵驌求衣把他從地上撈起來，按開玄關處的電燈開關，驟然一室明亮，桌幾椅凳五臟俱全，除卻毫無生活痕跡之外，儼然是平常人家的家居公寓。

“這是調查科的一處安全屋，隔壁還有兩名警員值守，你今晚便在這裡落腳，明早補充裝備之後便開始行動。”鐵驌求衣給不省心的下屬理順了四肢，提著他進到客廳，“收整一下，好好養精蓄銳。”

風逍遙咦了聲：“那老大仔你呢？”

鐵驌求衣看了他眼，脫下外套搭在椅背：“我也在這裡休息。”

“喔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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