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5.06 【戚千】澄明如镜（全文8w字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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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2-05-06 2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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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6 【戚千】澄明如镜（全文8w字已完结）

预警

       粉色系暗黑向甜蜜文（有句话叫做越粉红越会杀）疯的人是戚寒雨，但是！疯得很温柔，细节上的绿茶，后期绿茶属性会明显一些。

       HE，快完结的时候涉及监禁、尿液、有一些恐怖元素（前期非常甜，我都不好意思说这是暗黑文，感觉他俩不管是谁再怎么黑化还是甜蜜得要命，非常可爱XD）

文名‘澄明如镜’灵感来源JOJO系列作品的一句话“吾心吾行澄明如镜，所作所为皆为正义”。单纯为了得到老师的爱，犯下的罪行不算是罪孽。为了和文名贴合，文中多次描写寒雨闪闪发光的眼睛，我不擅长描写，这会儿变着花样夸他眼睛有多亮澄，夸得我不好意思怪肉麻的，有几次用吐槽的方式说他眼睛很亮很纯净亮得千金少被闪到落泪2333333
此篇文YY寒雨童年没有千金少会有多疯，以此来证明千金少对他的重要性XDDD

还有什么比项目超过预期运行还要让人高兴的事？！有——结束失去双休持续加班的革命期，一条命犹在，享受连着法定节假日的调休。
调休前一晚，他仍是如前些天那般觉察不寻常的氛围——暗处探寻的目光轻飘飘拂过，明知冒犯仍然冒犯。
黑眼圈托着的红瞳，斜眼扫视，围着他家的铁栅栏上的倒钩无多余痕迹，门口监控还在。再说他千金少自小练武，还怕被人盯上么。不管是不是错觉，趁大路上没人，千金少朝着对面的丛林比了个中指，冷哼一声自言自语骂道：变态。随即抱着脱下的外套，腋下夹着快递，将下半张脸埋入高领毛衣，急匆匆指纹解锁，进屋便在玄关调家电设置，把所有的窗帘降下来，检查监控是否正常运行。
他一定是加班加到精神失常了，总觉得有人在窥视他隐私。
虽说他没什么隐私，要看随便人看算了。正消极对待这若有似无的视线时，又想到有特殊癖好的人会把别人的隐私发小网站贩卖，说不定会有变态对着他的照片拔萝卜。
救命，天天加班加到中年，连别人的小手都没牵过，却要受这种不明不白的侮辱。
绝不可以，怒关窗帘。
寒冬的慰藉最棒不过是泡热水澡时玩潜水，托着酒的盘子和发丝一块漂浮于水面，心情好玩法就幼稚，叼着酒杯从浴缸前头蹬起，由冲力和浮力帮他送至浴缸后头，这个过程就像侠客在天上飘，飘摇着饮酒，好玩极了。不一会儿酒瓶中酒液喝下一半，他玩尽兴了这才认真搓澡，他的头发很长尾端却不枯燥，归功于精心保养呵护，泡沫护洗一次，精油喂了两遍，洗澡用时两小时，泡了个心满意足。
烘干机烘散了棕发，入睡前他想：明天是法定节假日，要不去枫海岭走走，那里没什么人，而且这个季节那处还有红枫绿草可以看……
屋内人托着满身疲倦早早入睡，林中人看着屏幕上沉静的睡颜，在屏幕落上一吻，悄声念着晚安，踏着不舍，悠悠离去。

今天没摇到号，也罢，偶尔坐坐地铁爬爬山也算转换心情。地铁容易，赶早坐不算太挤，也就差点把早饭吐出来而已。真不知道那些小姑娘哪来的力气，硬是把他这个一米八高大男子往里边塞，害他趔趄找不着地放脚。
好怀念他可爱可靠的玛莎拉蒂，给他一个完美的通勤私人空间。是有想过蹭朋友的车，然而没人会脑抽大早上出门看风景。
只有他。他就是想闻闻枫海岭的清晨，新鲜的空气，舒心的芬芳，你懂吗，这是一个失去三个月休假机会并且接连997的社畜执着。哪怕在这之前要体验地铁地狱。
好不容易被人从车厢里推出来。
怎么说好呢，他囊中鼓胀，先结账再吃饭，从没体验过像武侠电视剧中因付不起饭钱被人从饭馆扔出来的经历。
也好，不然就要坐过站，再去另一头和男女老少抢占地铁空间，说不定还会被迫坐过站。
前往目的的路上堵满了车，他们用刺耳的喇叭相互掐架，无效率行为，照样纹丝不动。鸣笛声坏不了好心情，那是城市森林束缚下对大自然的向往。一小时的脚程，总算来到观景最好的地带。他在不远处的石头阶梯看向那座老旧亭台，竟然被人占走位置，拜托！还有人比他起得还早？连这个也要卷吗！
稍有不悦，无伤大雅，他定睛一瞧，那人拿着笔在竖起来的画板上动作，是个画画的。
那就好。安静，没有奇怪的APP外放。
抵达最后一个石梯，千金少扶着掉漆的柱子，大口喘气：加班催人老啊，要不下回也学年轻人摆烂反内卷吧，身体最重要。
放轻脚步，走到画家斜后方坐下，在赏景之前偷瞄画布上的景色。画中暖色为主，大气柔和，轻易使人陷入在幻梦中，平定焦躁。
画家手中的笔猛然发颤，几乎握不住，另一只手试图制止发抖，似乎失败了，连着肩膀轻轻战栗。
千金少望着画布上唯一扭曲断开的一笔，片刻后收回视线，若无其事躺在长椅上看漫天红枫。过了会儿，画家继续正常作画了。
听说画家部分内敛怕生，刚才偷看人画画应该是视线打扰到人家了，想道声歉吧……也算是打断作画思路，还是闭眼享受他的美好假日吧。
有凉意微风细细拂来，有山间鸟鸣娇声唱来，有笔刷与画布相触传来窸窣声。吸入的是晨间清香，呼出的是浊气，数十个呼吸下来，内在的浊气好似干净许多。堆积在精神上的污垢被点点消除，不过黑眼圈犹在。他将大脑放空，灵魂飘荡四方，回过神来暖阳已然攀上最高，这才发觉肚子饿了，早饭吃得撑，他上山只带了矿泉水没带零嘴，风景赏好了，也该回城市森林吃吃饭上上网。
腾起身时落下的枫叶扫过鼻尖，瘙痒感让他将自己埋入袖间闷声打喷嚏，动静算小的，希望没打扰到仍在作画的人。千金少狐疑的瞧那笔直作画的背影，感慨这位年轻人真是好耐性，纵使不知这人的面貌如何，观这坚毅的背影，想来必定是好看的，就算不好看，气质也是绝佳。
他心里偷偷念叨，站起身往来时路离去，却不想被一声细语停止前行脚步。
“明天还来吗？”
本盯着石路，忽地抬起头，四下茫然观望，确信这声疑问正是问他。
“啊……也许吧。”没想到会被突然搭话，照常理来说，他走他的路，他画他的画，怎么会突然来这一茬。疑惑间有丝惊喜，莫不是被自己的魅力吸引了？可是刚才他就一直在画画，连自己的体型轮廓都不知道吧。难道是他们有缘？还是画家太孤单忍不住找他这个贴心人说话？嗯……他刚才体贴人的小细节做得不错，八成是这样呢。
千金少摩挲着下巴心中念着小九九转过身，那方也从画布前的凳子上僵硬站起缓缓转过身。
山间悠然静谧，树荫打在两人身上，寒冬的太阳爬得再高也不恼人，眼前人的容貌清晰可见，在逆光的柔和下朦胧不已，双眼清澈，恍若千年前仙子留下的遗珠。
另一双倏然变得炯炯有神的眼，下方仍旧铺着黑色烟熏妆，神采与颓废共存，好不奇异。
且不说样貌如何好，再美不过是摄影师出的片，观人心灵之窗，他哪里见过灵魂这么干净的人，如同没有人类干涉的秘境湖水，剔透得不像话，剔透得能洗净社畜压力。
“嗯…你肚子饿了吗？”他犹豫地打开放在长椅上的背包，手还是发抖的，拉链拉了几次才开，“我有点心，不嫌弃的话……”这些都是客套话，他是希望对方能留下吃自己做的点心，担心对方也跟着他说客套话，索性一股脑说出来：“我做得太多了，一个人吃不完，你可以帮我吃掉一些吗？”
对一个刚见面的陌生人这样说话，对方可能会生出警惕心吧，哪有请求陌生人吃自己的东西，不怀好意的成分居多。话已经说出来了，再说别的补救多半是欲盖弥彰，越描越黑。他在心里难过得叹气，等待判决的时刻。
“啊……”滞涩的大脑运转了，该是刚才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声音被人听见了，“啊是，我肚子正好饿了。可以。谢谢你！”
他一个个回复未及时回答上的问题，小步跑过去，坐在长椅上，等人将点心从包里拿出来。
开食盒的手还在抖，他是不是只有画画的时候手才不抖？
千金少看不下去了，想要帮他，可是第一次见面就去碰别人的食盒，不好吧。反正肚子也不是很饿，安静的等人打开盖子就好。
那双手纤细，指骨较粗一些，手上沾着干掉的颜料，裂着肌肤的纹路。明明是干练的手，却怎么也打不开食盒，他看到稚嫩的脸上浮现的浅浅焦急，忽然明白了什么，随即将视线移开，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果然，视线移开后，压力消失，食盒便顺利打开了。
画家原来是这么敏感容易紧张的物种嘛…也对，感知力强才能画出大作。
接过递来的筷子，食盒里躺着的是三十多个小卷饼，卷着沙拉和酱汁肉沫，口感清爽有嚼劲，还不觉得素。极其容易吃上瘾，食盒里没了一半，他的肚子也饱了，这做得确实太多了，明显是两人份嘛，确实一个人吃不完的。
“不好意思啊，你做得太好吃了，不小心吃光了一半。”他夹起一个小卷饼，凑近画家的嘴，弥补般献殷勤，“你也吃。”
灰衣少年直勾勾的看着他，偏生双眼澄澈不见多余思绪，反倒让人摸不准他在想什么，千金少反应过来，这双筷子他才用了，上头泛着湿润的光，也许小少年介意又不好意思说吧。他正要收回手，筷子最细的那部分被叼住了，竹筷从唇间抽出，那一卷都在少年嘴里，撑得好大一口，鼓着腮帮子，好像小松鼠。
‘咔哒’，未知的大门被打开了。
凝滞于松鼠的视线挪开，快速眨巴着眼四处张望，他干笑着：“哈哈哈你也饿了吧，吃这么大口小心噎到。”摸出还有大半的矿泉水，“喏，喝点缓缓。”
少年被一大口卷饼撑得无法说话，单手捂着嘴点头示意感谢之意，一手接过水瓶握在手心。
千金少摸出手机想到：吃别人这么多东西不给钱太不要脸皮。
“谢谢你啊，钱还是要给的，你是要微信收款还是支付宝啊？”
小画家听他要给自己钱，捂着嘴连连摇头，听到后半句，沉默了会儿，拿出手机，点开二维码，放在长椅上。
还好愿意收钱，欠人情的滋味不好受啊。
点开‘扫一扫’，扫出的却是微信账号，屏幕显示该账号昵称‘凋枫’。
哇，好文艺的名字，很适合眼前的景色。
嗯？怎么是加好友界面，哎，这孩子真怕生，紧张得二维码都忘点收付款了。没差啦，加好友再转账也是一样的。
扫码后，男孩拿回手机，等着‘通讯录’界面的‘新的朋友’出现提示。他一边艰难咀嚼一边急切的滑着屏幕，索性他们所处的位置并不高，还有信号，过了会儿好友请求便来了，迅速点了‘接受’，这才得空看对方的页面。
昵称：甜酒是坠吊的！
被这少女般可爱的昵称讶异到呛了一下，将食物直接吞到食道里，免得喷出来。他真噎到了，有喝水的理由，此时旋开盖子，对着瓶口小喝一口。
“这个昵称是被单位里的年轻人忽悠取的，他们说我长得年轻，该跟他们打成一片，玩玩网络用语，嗯……我又喜欢甜酒所以取这么个昵称。”他摸摸头，没想到有一天会需要认真解释这个ID的由来。
“很有趣，这很好…”
画家不知在害羞什么，只晓得喏喏点头。
社交牛人不在意聊天对象没多大回应，此时正思考应该给多少钱合适，给少了小气，给大了又显装逼，思来想去间他瞥到那张未完成的画，有了主意。
本在翻人的朋友圈，正看到名酒和璀璨的饰品，上头显示一笔转账提示，点进去一看，数字竟是三个七。画家怔了怔，确信没看错，抬头关怀道：“是不是多按了一个数字？”
“不是啊，我想买你的画嘛。”他看了看静置在红枫中的画，灿金晚霞，“就那张，能卖给我吗？”
“不用买，我送给你。”
千金少用惊恐的眼神看着他，“你不用吃饭的吗？”在人不知说什么好的情况下，就着少年的手握住手机，点上‘收款’，“我怀疑你会不收我钱，所以帮你收款，可别把钱转给我，我是不会收的！”
做完‘善事’他想起被他遗漏的一点，“这些钱是不是不够买你的画啊？我不懂这方面的行情，对不住对不住。”
“足够了…我一张画也就一百。”
“什么！你这是贱卖啊，怎么说都要炒到几千块吧！”
少年羞怯低着头，含糊道：“那也太夸张了，我卖画只要能吃上饭就好。”
画家若是没有营销手段，死后也未必能名扬天下。半成品在树荫下闪烁光辉，面前的男孩在‘城市森林’中不是一个合格的猎手，也许下个月就没饭吃了，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是这样弱小。也许是这顿饭的缘故，激起了不曾拥有的恻隐之心。
见千金少不出声，也不知该说什么，脸还在发热，他拿起食盒，夹着卷饼一口一口慢慢的嚼，以转移注意力，好让自己正常社交。
“可以把这张画拍给我朋友看吗？”
“可以，你已经买下它了。”
“嗯…我帮你找一些客源发展发展，抬高价格卖出，一张画收你百分之三十的利润，你看怎么样？”
他想也不想的点点头，嘴里还吃着食物。
资本家笑了笑，“我收得可不低，不怕赚不到钱还帮我数钱呀？”
还是那句话，“有饭吃就好。”
“真傻，好吧。你负责画，我负责利润。”
他摸了摸少年竖在脑后的长发，“我先回家想规划，明早还会再来。”他大步下山，下到之前第一眼看到少年的半山腰，回头冲他喊道：“我等你完成这幅画——”
随着人影远去消失不见，少年的情绪回归如常，清澈的眼变得晦暗冷漠，盯着男人享用过的半边食盒，又盯着手上的筷子，细细回味特殊的感受。他将餐具收拾好放入背包，拉上拉链，走向那张明媚的画面前，根据脑中的画法，漠然的将画布上的景色一遍一遍修饰，毫无情绪的将画中意境拔到最高。
将情绪锁在画中，献祭了自我。

竖日，朝阳还未升起，雾蒙蒙的枫海岭迎来第一位观赏者。他背着两人宽的画板，脚步轻快来到亭子，将画板支起摆在昨天的位置，他心知还要等上好几个小时，那人才会出现，精神太亢奋，好不容易睡下很快便苏醒来，只有在这个地方等待约定的人，心才能安静。
太阳一点点破开云雾，枫叶，如昨日红似火。
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居然比我还早，你不睡觉的吗？”
画家转过身，来人面色比昨天好一些，气色红润，抱着笔电冲他招招手，“我帮你找了好些平台，做做包装，来钱很快的，不过你最近要一直画就是了…或者你还有其它的作品吗？”
少年摇摇头，把昨天的画递给他，“我画得很快。”
展开手中的画，看向画板那头又完成大半的画，“你不会没睡觉吧？”
“有睡，但是没睡多久。”
“哦…”将画收好，打开笔电接着补充规划，“你先画吧，以后自由发挥的空间就少了，得按照我们给出的需求来画。”
画家点点头，他知道甲方的需求一向变幻莫测。

太阳高照，千金少开始联系享受节假日特别供应赖床机会的同事，只要他还在卷，其他人就得配合操作。于是被惊醒的人们在背地吐槽这个领导是没有女朋友缠着他吗，没有女朋友的话那来个男朋友收了这人吧，不要在节假日扰人清梦啊！
于是消息框传来一条委婉的讯息：咱们的千金啊，需要大伙在美好的假日里给你安排几场相亲吗？看这天气多好啊，适合散步。
甜酒是坠吊的：咳咳…节后没加班，哎我就打扰你们一会儿。

少年在自然中作画，他们在互联网上做推广，甚至叫来会编程的朋友，偷偷调整一下数据，再加上同行的支持，将他们吹嘘出来的品牌短暂却迅速的抓住了大众的视线。名声打出去了，剩下就看作画速度了。
时过晚霞，第二幅作品已成，这次色调灰冷，温暖潜藏在构图之下。千金少看不出什么内涵，只觉得很抓感觉，很有卖点。他又给了画家一些钱，拿着两张画跑下山，说着明早再来，咱们签合同。
他画上兴致，午饭忘了吃，今天特地做的点心放在保温盒里没来得及和人分享。好在得到承诺，明天还有约见的机会。想到这里，精神再度亢奋，新的一张画在他笔下作出。

第三天了，他们还不知道彼此的姓名。一个说开就开的项目已然走在规划表上，他甚至不清楚少年的家境，只凭一张画便一腔热血行事，坚信这个投资不会沉。
包装吹嘘得夸张了，但有画工撑场，钓到大鱼不算太难。画家给他的第二幅，取画中一角复制，二次创作成工艺品以高价贩卖，部分偷工减料以平价推入市场。真迹在加框后炒上夸张的金额，再有虚拟客户做戏，一晚后，那张画便被顾客以六十万拍下。
经由推广和团队瓜分等等琐碎的流程后，到他口袋里的钱只有五十万，千金少欣慰点点头，刚开始有这成绩不错了。原本嫌弃领导扰人清梦的人在得到优渥的收入后，纷纷赞许，并表示：下次内卷叫我，我不需要睡眠。
卑鄙的千金少明面上说好好好下次有活叫你们，心里悄悄说：路打通了我自己走，哪有钱养你们。他开始筛选一些有价值的客源，其他散户的钱当然要赚，只不过是扔边角料撒网，捞成堆的小钱。
并没有立即把好消息带给少年，只是给了他一千元并拿出合同要他签字。
从画中世界钻出来的画家翻着十来页的合同，上面的汉字都认得，但是放在一起他就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他不过是底层群众，甚至没进过公司工作。来回翻了两遍，简单来说是他负责画画，却不清楚盈利，版权也无，甚至住所都被眼前这个人掌控，跳槽就要支付所有的推广费，这和明星卖身契有得一拼。
少年翻到签署的那一页，问道：“我以后会经常见到你吗？”
“我是监工呀，如果你想天天看到我，那我很乐意的。”
他只问了这一个问题，便工整的写下自己的姓名和身份证号码。
千金少在心里笑得合不拢嘴，这是老天见他加班太可怜了，送了个大礼给他吧。他看着少年，就像是看到社畜翻身里程碑。
一式两份‘卖身契’签好后，一份递给画家，另一千金少将它放入公文包，他起身说道：“好啦，请寒雨小画家收好你的画具，跟我走吧，去一个专门供你画画的地方，那里备好了不同品牌的颜料和我听都没听说过的纸质。”
“……嗯！好。”戚寒雨快速收好陈旧的画笔，第一次被偷窥对象喊名字，偷偷做贼的心思成了正大光明。心脏的鼓动传到耳膜，耳骨发烫，面上镇定自若背好画板。
今天千金少摇到号了，他开着心爱的玛莎拉蒂，带上刚拐到手的小朋友，心情很好的哼着曲，哼着哼着他突然开口问道：“不和你的家人商量就签下合同，不怕他们担心？”
“我的父母已经过世了。”
“啊…抱歉。”无亲无故，多么干净的身世啊，随意操纵。他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虽然咱们刚认识几天……”他刻意停顿，以示自己的犹豫，“我总觉得和你上辈子有过约定，所以才想教你挣钱。”这鬼话说出来谁信，不过对于这么一个单纯的小朋友来说，假话越假就越真，“不如…我做你的养父吧？”
“你相信上辈子？”少年莫名的锐利，抓住这点追问。
这不是重点吧？千金少叹口气，话被打岔了，套近乎进一步吃人失败，“信一半吧，也可能是最近占卜星座看多了。可总有些缘分来得莫名其妙。”
戚寒雨郑重的点头，非常同意他这句话，“是的，缘分很是玄妙。”
豪车内无声，千金少有些尴尬，他居然把话聊死了，不应该啊！
“恩师如父，逆向思维。你可以做我的老师吗？”
嗯，这是愿意找他做靠山的意思。确实，让这么大的孩子叫外人干爹挺奇怪的，被人误会成包养更可怕。
‘老师’这个称谓挺不错，听着年轻、可靠，存有敬意。

车道两旁店铺逐渐减少，路灯的间隔也长了。车在一栋两层高的小洋楼侧面停下，里头朝外发着暖光，从窗户看进去，一楼空旷，墙壁弄了凹槽，排列着各种颜色标签的罐子、作画工具等等，有序的排满两侧。
千金少把屋内大小钥匙交给他，邀他进入，“二楼是你休息的地方，日用品都有，如果没有可以跟我说或者自行购买，酬劳我会定期打到你账号里。”
“谢谢，劳烦你了。”
“不会。”他领着人四处转转，“这房子是我之前买下的，后来公司搬家了我只好跟着搬。想把这里租出去等了一年多没人租，正好留给你用，这也算是缘分哪。”
“老师在这里住了多久？”
“五六年吧。”这么快就喊我老师了，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他垂着头静默思考什么，忽然抬起头看向千金少的眼睛，嗓音柔和中带着绝不动摇的坚定，“嗯，我会回报老师的心意。”
“不用这么拼命啦，做你自己正常发挥就好。”想了想最近流量的走势，补充道：“唉，还是需要你偶尔超常发挥。”
他再度认真的向老师保证。
“再这么亢奋担心睡不着觉哦。”摸出正在振动的手机，“咦？都这么晚了，我也该回去了。”
“…老师结婚了吗？”
“怎么可能，事业都忙不过来，哪有空风花雪月。”他叹口气，哀叹早已失去恋爱的机会，这辈子怕是要做事业的配偶了。
“啊……”小小叹息一声，垂着眼藏着什么，“是我唐突了，我以为…是老师的内人叫你回家。”
这小子说话怎么文绉绉的，说他性子内敛吧，和自己相处时却熟稔，处处把握到位，若即若离的，“是工作在叫我回家。”
“这里也是你的家。”他轻呼出一口气，“方便的话…把工作带到这里，免去来回奔波的辛苦。”
“嗯……”盯着眼前的少年仔细打量，却看不出端倪，也看不出这是那个第一次见面紧张得不行的小家伙，“也好，那我明天就来监督你画图哟。”
“好的，随时等您。”
千金少拉开车门坐回轿车上，望着暖洋洋的楼房，心里说不上来的怪异，像是被缠上了，这个形容不对，该是自己绑住了戚寒雨才对，合同还在他公文包里呢。
然而工作很多，玛莎拉蒂跑起来的感觉很痛快，暂时忘却难以言说的感觉。
窗帘后回归冷漠的眼，视线静静黏在开走的车牌号上，那辆车开过一个又一个路灯，他看不到能够照射在车辆上的路灯了。

阳光映出绿色植物的影，影子蔓延进空旷的画室，增添生灵的灵气。光线充足，包裹着不知直立多久的少年，白衣白裤做半个调色盘，他拿出切具，一点一点有规律的排布。身后的门传来指纹解锁的动静，门开了，一阵冷风吹来，他仍旧雷打不动的作画。
蹑手蹑脚缓步走向角落的沙发，明明是这个房子的前主人，行径和入室盗窃的贼无二差别。他将笔电拿出放在桌上，看向距离他十米的画家，再把公文包里的策划文件拿出来，那人还是没反应。他瞥向另一旁的画桌，上面摆了两张约莫是完成的画。
唇形冷峻的嘴张得圆润，千金少感到震撼，他看看那两张画，再看看正在忙碌的少年人。还没坐实的臀缓缓离开沙发，跨着长腿，小心观看那两张画。这几天他运营摸出这方面的感觉了，用心观看画面上色彩发散出的灵气。图纹观之复杂，里头却又自身的运转规律，规律不同散发出的感觉也不同，这两幅画有着独特的韵律，千金少似乎察觉到有哪些富贵人家会喜欢这两幅画了，这就去他们那里刷存在感，钓一钓他们。
“老师，早上好。”
“喂…”他吓了一跳，往后小跳两步，看那张突然出现的脸，“我动作这么轻你都能发现啊。”
他说完又盯着那两幅完成品，“你应该是没睡觉吧？”
“睡了两个小时又醒来了，所以下来画几张。”
那张细嫩的脸皮上一点黑眼圈也没有，神色亮滢滢的，千金少感慨年轻的特权是个外挂吧。
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有冲劲是好事，但神经太过紧绷容易垮掉。我希望你能稳定的长期发展下去。”
粉红浮现在脸颊上，想要别过身，理智强迫自己正视千金少的关怀，“有老师在，我一定能一直画下去。”
工作二十年，从未见过这样的工作狂，他心中生出敬佩之意：卷王啊这。同时庆幸是自己挖掘到宝物将之打磨成精石，免得被别人捡去乱雕乱刻。
“我相信你。”千金少笑笑，一通电话叫来后勤人员将两幅画送去进行后续工作。在人们的兴趣淡下时他需要炒炒他们的热情，而维持热情的根本还是少年笔下的画，在这个关键时刻，他会想方设法保住画家的灵感。
暂时摸不清戚寒雨需求的是什么，似乎不在意金钱……不在意钱，意味着不在意大部分物质，也许更在意精神灵魂这些抽象的东西，画家嘛…大致是这样。千金少左右细想，人总不会拒绝能带来正能量的事物，感受到欢喜眼神会发光。认识他这几天以来，小画家眼神总是亮的，一直处于兴奋状态。
没准是喜欢我呢。千金少毫无边际的在心里乱开玩笑，没当回事。
试着给少年免费的美食讨他欢心，‘讨好’是每一天都要做的功课，“还没吃过早饭吧？”
“忘记了，我去做吧。”
“哪能啊，我请客，犒劳你的勤勉。”他滑动着收藏夹，纠结于菜谱，“你先休息会儿吧，吃完了再继续画。”
戚寒雨同他坐在抹茶色沙发上，指着桌上那份项目规划，问得小心翼翼怕冒犯了人，“我能看看里面的内容吗？”
“本来是不能的，就算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也该有各自的秘密要保守。”点下订餐号码，手机贴着耳廓等待接听，柔和望向纯真的孩子，“但你不同，老师给你开小灶，有什么不懂的我教你哦。”
专业领域不同，就算全盘托出料他掀不起大浪，倒是可以卖个人情增进感情。千金少在心里给自己点个赞。
在等餐过程，他将后台运营的流程告知门外汉，担心人听得抽象，又把自己的工作群调出来，举例模拟工作流程，他讲了总体轮廓外加重要细节，看戚寒雨懵懂的样子，‘老师’的身份引诱他多讲了些干货，以及粗略讲解如何获取重点客源。
门铃响了，他才停止解说。去门口拿餐时，他反省，就算对方纯良可爱也不能告诉他太多啊，真是被蛊惑了，一时脑热讲了那么多。
精致的菜肴从高端的木盒端出，是传统中式佳肴，戚寒雨和复杂的项目较劲，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一桌好菜还不如手上的一沓文件吸引人。碗里还有三分之二的白米饭，千金少帮这碗添了好几次菜，叠得高高的。随后扒着自己碗里的饭，边吃边提醒人吃饭，“这菜不香吗？先吃饭再看。”
“嗯……”空出右手，眼睛还黏在方案上，慢悠悠夹了一口菜吃进嘴里，嚼着嚼着，筷子又放下了，手又收回去翻着那叠资料。
你不吃，我吃。白浪费他费心思点的一桌子好菜。
等他享受完菜肴，少年还没吃下几口。千金少放下碗筷，端起另一碗吃一半的，将米饭混着菜，夹起来喂到人嘴边，戚寒雨还真张了嘴，吃下送来的一口饭菜。机械咀嚼两下才回过神，放下资料，不好意思说道：“我自己来吧。”
他揶揄道：“想起来要吃饭了啊，差点做你保姆。”
嘴蹭着白瓷边缘，堆起的菜遮住他的脸，闷闷说着：“我没见过这些，一时好奇……”
“好奇也不能忘记吃饭啊，身体是最重要的，看来我不光要监工，还得盯着你按时吃饭。”
他坐直上身慢慢扒着饭，不知为何脸色发红，大抵是吃饭吃热的吧，半响他小声说谢，“……谢谢，麻烦老师了。”
千金少怔然：呃…开玩笑的还当真了，我怎么像是在做管家。
食盒被staff回收，顺便清理了桌面。他接着研究那些文件，权当休息。一旁的老师抱着胸小憩，戚寒雨从沙发底下拉出隐藏柜，取出羊毛毯盖在浅浅呼吸的人身上。
细小刷刷声将他从梦境中温柔拖出。有些热，千金少迷糊的拿下身上的毯子，睡眼映照迷蒙的影，画家又在工作了。后脑勺靠着沙发，等待睡意消逝，双手搓着身上的羊毛毯，将之拉起蒙过头顶，上身一歪陷在弹力不错的沙发里，明明热得慌，仍要贪恋画家给予的温度。
工作的时间到了，长手猛掀被毯，凉意侵袭，瞬间进入工作状态。瞄着那人笔直的背影，他突然来了兴致，倒要和这个小崽子一较高下，看谁更卷。
卷着卷着，发现流程出现了一个漏洞，紧急开会，他只好暂停跟戚寒雨的单方面比赛，整理好文件要出门。
冷不防地，戚寒雨出声询问：“老师要走了吗？”
“嗯，要去开会。”
“不可以线上会议吗？”
“面对面才好教训人嘛。”他走得匆忙，没好好道别说点好听的就走了。
少年的灵泉断了源头，莫名的张开五指，沾着无规则的配色，在即将完成那幅画上悠悠地抹开。

在补好漏洞后又把客源稳定，千金少打着算盘，算着预算，这个外包前景实在太好，手上已有不少现金，这时他才想起来那颗摇钱树，现在是晚上九点了，再开车过去太晚了，明天再去监工也是一样的。他空出了洗浴时间，手臂尽情伸展在浴缸边，泡在水中喝着酒，想着未来的成就，心底充满了干劲，让他年轻了不少。
当他看着这数十张半成品后，顿时觉得监工必不可少，他可能又要失去快乐沐浴时间了。
满怀希冀，猜着今日能收几张画，流量能上几个点。桌上堆积的那些意境不完整的作画，以及一幅即将完成却被破坏的作品，他慢慢走向小画家，他的摇钱树。
在人身后静静站立了会儿，画技平稳发挥，并无异常，和桌上的残品不同，这幅有了生机，千金少问道：“在跟我闹小脾气吗？”
画的进度停滞了，“老师在责怪我任性吗？”他放下笔，微微转过头，垂着眼不肯对视，“可我说过…您在，我才有灵感。”
欲言又止，想问少年何时说过这句话，他只记得‘有老师在一定能一直画下去。’这个保证。突然想到‘恩师如父，逆向思维。可以做我的老师吗？’这句话，千金少抓住‘逆向思维’，两者混在一起思考，不就是‘老师不在就不画。’这个意思吗。
一时语塞，理性来看，确实任性，感性来看，这分明是少年对他的依赖和撒娇吧。他捧着这两个感情不知怎么办，上头发着烫，又不能扔开。
“好吧，我会考虑‘线上会议’。”
回身处理那些半成品，卑鄙如他，能用起来的‘半成品’就不算‘残品’。他开始忙于处理画家任性带来的后果，并把‘后果’化为‘果实’。等把这些处理得当，得到不错的硕果，时间已到夜晚。
他们谁都没有停下手中的工作，卷王之争，今日依旧没有分出胜负。
“今天的监工就到这里了。我该回去了。”为了明天的画着想，没得到允准不敢说走就走，分不清谁是甲方了。
“嗯，我送送老师吧。”
太好了可以回家喝酒泡澡了呢。
坐进主驾驶，发动引擎系上安全带，雀跃地握上方向盘，“好啦，你也该休息了，别太辛苦。”
“嗯。”他抿着嘴，不舍的扒着车窗，“对不起，是我错了。自从认识了老师，就害怕孤单…一时控制不住情绪，没能画好，让你烦恼了吧……”
渐渐的不敢再直视，别过头撇着嘴，不住眨着湿润的眼，想要再说些什么，嘴抿成一条线止不住颤，说不出话来。
安全带延长拉到极限，千金少探出车窗给戚寒雨一个拥抱，“别慌，我一个大男人哪会从白天气到晚上，呃…我也没生气，最多意外啦，工作总有意外，这也算是人生路上的惊喜，你有什么需求尽管表达出来，我们可以慢慢磨合，这是正常的，不要有心理压力。”他说了一堆，一个劲的安慰少年，轻轻地拍他的背，他还没这样安抚过人，怪别扭的，但是少年跟他服软道歉的模样……哎，男人的母性光辉跑出来了。
他说完，又模仿电影里温情时刻的情节，摸着男孩的后脑勺，“我明天还会再来的，想着明天我会来，就不会感到太孤单。”
戚寒雨吸口气点点头，又怔怔盯着他瞧，眼神澄净，看得他一天的疲惫几近消散。
再这样下去他还怎么回家睡觉啊，千金少最后揉了揉少年的前发，轻声对他说：“去睡吧，晚安。”说完钻车里，在驱车前又对少年笑了笑，扬长而去。
他还能在后视镜看到少年跟他摆摆手，多么懂事的好孩子。
只是他没看到少年目送他离去后，眼底泛着蜜，齁得他晕头转向，差点撞上房门，过了会儿才恢复冷静得木然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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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是戚千人，死是戚千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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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22-05-06 2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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恪守昨晚的诺言，念着小画家孤单寂寥的身影，千金少起了个大早，一路上通畅无阻，所过十字路口恰恰是绿灯。着一身宽大纹路不对称衣裳，腰提着休闲长裤，配色如朝阳破开的天际，裤口边带着颜料喷溅的图纹，看上去年轻不少。手上除了办公用品外还多提了一瓶佳酿。
戚寒雨正沿着婉转的一片片木梯走下来，没注意脚下台阶，视线只顾黏着千金少，人还未踏在地毯上，便先向他问好：“早上好，来得好早，我还没来开始画…”
“下楼不盯着脚下，不怕摔啊。”从礼盒提溜出美酒，底座与布满石纹的桌面发出叮咚脆响，“怎么样，我这一身帅吧？”他展开双臂，横着变换步子走了几步，“挑了好久的，和你共事穿这样挺搭的。”
由于千金少每次都穿得精致得体，此时戚寒雨也给自己搭了一件开衫马甲。打量的视线在得了‘许可’后更加大胆，要将人记录在脑海深处。瞥见腰下长裤侧边有颜料喷溅的设计，画家的职业病犯了，半蹲摸上宽松的裤子细细打量。
千金少吓了一跳，心血来潮臭美一番没想到会被人摸腿吃豆腐，但是根本没被摸到腿啊，蹲下的人认真的打量那个喷溅的图纹配色、走势、协调性。脊背有些发热，鞋底向后磨蹭地面，又没完全退开，由着少年细看那处。
画家起身，转身去拿笔刷，“我可以在老师的裤子上画几笔吗？”他挑着笔，严谨得像在挑选刑具，“我觉得…走势还差些。”
“哦……好啊。”随口答应，抽空平复下情绪。
少年托着调色板，沾着颜色的笔刷在裤口边涂抹徘徊，覆盖原本的图纹色彩。千金少伸出一条腿，偶尔腿上能察觉到笔刷在上游走，眼神东看细看就是不敢低头看，总觉得哪里很怪。
经过二次创作后，原本的图纹被真正的笔触覆盖，凌厉线条蔓延其上，盎然生机之意，亦有侵蚀之感，犹如海下水草，缠住人的那刻坚定得致命，柔滑无害却能拉人溺水。
似是画上瘾了，指尖摸着裤脚下的未染污渍的休闲鞋，沿着平滑鞋面拂过，“鞋也可以画吗？”缠着人不放，会惹人厌烦吧，遂补充道：“整体感还不够……”
“哦…随你开心。”裤子上的线条他挺喜欢的，有机会白嫖少年的画艺就抓住机会嘛。
画家坐在清透干净的地上，矮凳垫高白鞋，手扣在脚踝处，尖头细小的笔刷在鞋面上绘上淡青，洒上繁星点点。垂首，画家神情严肃，为他一笔笔勾勒。
怎么有种民国时期叫人擦鞋油的感觉。千金少感到不自在，想找点事来做或者刷手机，可这时候做其它的事，是不尊重专心为他添色的男孩。既然尴尬，那便专注于笔尖或轻或重的走势，从而忘了不自在。
手速很快，他才忘了尴尬，作画就结束了。鞋远看如初洁白，近看又有初春融雪细节，配上这身衣裤更是融入了画室氛围。
起身退开，上下扫着染上年少气息的千金少，戚寒雨微笑着：“这样，就很好看，很适合你。”
“对嘛，下至十几岁少年风，上至四五十成熟大叔风我都能驾驭！”
“老师怎么看都不像是四五十的人。”他放好画笔，在画板上铺好画布，“大抵是未婚无子，又注重饮食健身，才能这样年轻吧。”
被夸得尾巴要翘起来带他上天，以第一宇宙速度与卫星并行。
“真是会夸！”
千金少拿起手机，对镜自拍全身照，又给裤子和鞋上的二创设计来几张特写，发到工作群炫耀之。工作党拍马屁的功夫谁也不会输给谁，他们在千金少的心情越来越好的时候，问出他们的疑问。
“千祖宗您又在给人做‘监工’吗？”
“那我们晚上是不是又要加班。”
“不是说节后不加班的吗，你们两个玩内卷，一块卷死算了，我们要睡觉啊！”
“千哥哥不是常说健康是最重要的劝我们去健身，怎么不劝我们睡觉？”
“我们要睡觉啊！”
“千大爷不需要睡眠的吗。”

‘甜酒是坠吊的！’发送均分红包，每人一万人民币。

“我今天就卷死在这里，死了也要做千总的鬼。”
“我今天就卷死在这里，死了也要做千总的鬼。”
“我今天就卷死在这里，死了也要做千总的鬼。”
“我今天就卷死在这里，死了也要做千总的鬼。”
“红包能不收吗？我不卷。”

群主将‘红包能不收吗？我不卷。’该条消息撤回。

“最近辛苦各位加班，绩效上去后年终奖少不了。”
“千金少！！！你是真狗！”
他们拿了钱：一边哭一边笑，命更重要，可是钱又好香啊真是欲仙欲死欲罢不能。

欺负完员工心情大好，开了酒瓶，瓶口倾斜酒液倒入浮着晶体纹的杯中，清甜酒香溢出，他从冰箱取出冰块加入，酒的滋味更甚。他在键盘上敲打了会儿，余光瞟到经过笔刷描绘的鞋，脚后跟踩着节拍，不能平复心情，干脆接连碎步踩跺起来，幼稚得可爱，真是返老还童了，莫名兴奋，难以进入工作状态，迅速打发客户甩给其他staff解决。
他要摸鱼。
酒杯中清酒未饮尽，酒瓶再倾倒，加至过半。单手托着酒杯去找作画的人作陪。他们第一次见面，千金少在后偷偷摸摸看画被画家察觉，这次正大光明的看，画家倒是沉浸在油画世界中不可自拔。
“听说半醉状态对于色调的敏感度会提升，陪我喝两口？”
诧闻其声，戚寒雨的意识被人勾出，惊魂未定，他扶着头平息错乱的思绪，“真的吗？”
“试试不就…”
回身恰好看见千金少拿着酒，误以为是递给自己，他接过酒杯饮下透明酒水，正好两大口，把那杯饮尽，递还给那只僵在半空的手，真诚道谢。
是惊恐的，又震撼得想笑，笑少年对酒一窍不通，他不清楚对方的酒量，这看天生的分解酒精能力如何了，担心道：“有感觉不舒服吗？”瞧着少年本就红润的脸，觉察不出什么，“这酒75度呢…我说的‘喝两口’，指的是‘抿两口’。”
戚寒雨吃惊，眨着眼要道歉喝掉了一大杯好酒，下一瞬嗓子灼热好似烧了起来，他皱眉捂着脖子，脸更红了。千金少同情的为他顺顺背，“这阵痛苦忍忍就过去了，我帮你倒杯牛奶吧。”
“…谢谢。”
他接过杯子，缓缓饮尽杯中乳白，将杯子拿去清洗。千金少看着时间，如果过去半小时人还没醉倒今晚就加班，要是醉了，今晚不加班。他跟群里的员工们开盘豪赌。
‘甜酒是坠吊的！’：我押两万，赌他不会醉。
‘朝九晚五好吗？’：醉个头啊，我96度喝两大口也不会醉好吗，就是肝痛。押一万，不醉。
‘酒桌文化必死’：举报千哥摸鱼。押五千，醉。押五千求一个不加班。
‘给点钱，给点’：来钱的摸鱼，不算摸鱼，老板给咱们员工福利呢。押七千，醉。我也不想加班，希望老板能看到我的‘决心’。
‘睡眠比健身更重要’：我们的活菩萨，您就醉吧，押八千。
‘再不跳槽人就没了’：押五千，赌他不醉，我要加班，人没了也不跳槽。
‘内卷之争无我份’：不想加班，但是……跟着千大爷的直觉肯定没错，押九千，赌不醉。

群里消息一个接着一个跳出，时间很快来到半小时后，千金少再倒入大半杯的酒液，慢慢享用，静候佳音。
杯里的酒又光了，群里的消息又接二连三跳出，问千金少是不是怂了，怎么不公布赌局结果。他翘着二郎腿，好整以暇等待结果，画家是否能够继续作画呢。
“嗯…好像状态更好了。”戚寒雨让画面与脑中的思路对接成功，灵感顺滑无比，“老师，酒，真的有用啊。”有些激动，这意味着他能带来更大的价值。
大步走过去，面向着人，盯着那张红润的脸左看右看，神色清明确实没有断片的意思。
赌赢了！
千金少拍拍男孩的肩，把手伸过去搭在他肩上，“酒量这么好啊，等咱们这波结束，带你去酒局把他们全部喝趴下！”
少年笑了笑，有些为难，“其实……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社交能力不好，营造不了热情的氛围。”
几天相处下来，他都忘了这是那个会因为陌生人目光而紧张到手抖画不好画的人，要是人太多的话，怕生的画家说不定会过载到自闭。
“是哦，那咱们私底下喝几杯庆祝就好。”
群里的消息又炸了一波，催促前线战况究竟为何，千金少只好站在远处拍下少年正在作画的半身图，证明人没醉，输的人交出赌资来。
借着酒力加持，一幅较之前更完美的作品呈现在资本家面前，凭借这新出炉的上等画作，包装团队加班加点把热度炒上一个巅峰，售价金额翻倍翻得运营老手都觉得夸张——真的能赚这么多吗，不会遭天谴吧。
要知道巅峰后面临的是无尽的坠落，他们得想尽办法在山谷间猥琐滑翔，甚至在坠落的同时攀上一个高峰。
他们终是以自己人都想不明白的数字拍卖出了这幅画，互联网齿轮高速运转，他们必须抓紧机会。要解决的事物过多，抽出神来已经到深夜十一点了，他严肃的样子让戚寒雨怀疑是不是那幅画带出了什么人祸。
语中关怀，“出差错了吗？”
“你的画怎么会出差错，是发展得太好了，被推到了顶峰，会摔死人的。”状似忧虑, 瘪着嘴摸过额发，浮现笑意，“正是一展身手的好时机啊！”
他抓起公文包，给了男孩一个大大的拥抱，“我必须回公司几天，忙完我就回来监督你。”用力搓弄柔顺的发，从额前摸到后脑勺，担心少年孤单，给予更多的爱，助他孤身过完这几天，“明天我叫人送酒来，没有灵感就喝点吧。实在难过就给我打电话，随时等你。”
千金少冲出门，到了门口又笑嘻嘻跟他挥手道别。
戚寒雨照了照镜子，原本梳好的发被搓得炸起，他想到老师出门前笑得那么开心，原来是因为恶作剧得逞了。镜子中的男孩含着微笑将乱发梳理规整。

那幅在酒精催化下完成的大作，虽然以高额卖出，但打点相关部门以及缴纳各种税，
到团队的手里只剩下一半。唯一的安慰是他们放的长线钓到了大鱼，为以后的交易减去不少‘中介’。
撑着又乌黑的眼圈，千金少从大屏幕前退开，后仰落在旋转椅上，仰天长叹失去的利润，咬着烟咒骂莫名其妙的税额，袅袅烟熏，刺得他眼睛疼，一点烟味就使整个办公室发着难闻的气味，要是关上窗闷一晚上，隔天充斥着霉味——所以他更爱酒。
烟灰缸躺了几个烟头，不甘的苦痛渐渐释怀。往后走暗路，可逃过上面的监管，他揉了揉眉心，抬起头来，桌上黑屏的手机一直没等来少年的联系。
还以为他会想我呢，一点动静也没呢。说不准是自己错过了消息，他点开微信，置顶就是‘凋枫’，右边一个红点也无。
哎…说不定又画上头了，指不定会忘记吃饭，他决定前往关怀。千金少拖着身心俱疲的躯体，晃悠悠起身，驱车前往那栋曾经是他的小洋楼。
四天没来这，觉得生活中少了滋味。指纹解锁通过，他推开那扇门，不见少年背影。却见中央摆着一个比之前大两倍的画板，画布上染着诡异的色调，同样是抓人眼球的技艺，这幅画让人见了便生出惧意，紧接着胃部痉挛，反酸。他走过去，步子不自觉放轻，生怕惊扰到某些未知的生灵，离得近了，画中没有具体的物，抽象得很，离远了看，又觉得颜色与颜色间藏了某个内容，再看第三眼，那些诡异的冲击力不见了，没有第一眼的视觉冲击来得强。
也没那么恐怖嘛，真是自己吓自己。
这时他才得空看向四周，这一看他吓了一跳，断裂的木头和破碎的画板，地上多处喷溅状态的颜料水渍，有一处架子上的颜料罐子掉在地上，几种颜料溅在乱七八糟的杂物上，开封的罐子靠在墙脚吐着丝。
千金少自言自语：“天啊，进贼了？”
赶忙踏上一层层木梯，嗒嗒嗒的声响回响在整座洋楼内。
“是老师吗？”
还没跑到二楼的老师停留在阶梯，他想一楼明明没人，以为是自己幻听，再度欲上楼，一楼又传来一声，“老师？是你吗？”
下了几个阶梯，望见少年一身脏污，不知名阴沉的颜色糊在衣服与裤子，这与那幅画上的主颜色相同。他的脸上也染了一点脏污，此时正凶戾瞪着楼梯口，看到出现的真是他口中唤的老师，冷峻的眼一瞬圆溜流转光华，手上的木棍仍向后面那堆杂物，踩着阶梯迎上。
“真的是你。下午好，我以为家里进贼了。”
“这么巧，我也这样以为。”千金少看了看满地狼藉，坐在阶梯上托着腮问他，“刚才在一楼找不到你，藏哪了？”
伸手摸脸，为他拂开乱发，戚寒雨坐在他身侧闭眼任他打理，“我睡着了，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替人打理发梢时，发现他身上有擦伤，千金少看向右边，木板被人丢开，那里有个以木板堆起来的‘窝’。
“不是吧，把这么多画板砸了，又去外头砍树搬木头进来，就为了睡地板遮光线吗？”他歪歪头接着问，“明明有窗帘啊。”
“我喝醉了，不记得做了什么。”
可惜地上并没有空酒瓶为他作证，千金少在心里叹口气，玩画的心里多少有点毛病，这点在预料之中，他温和的询问：“是不是以前生过病，留下后遗症之类的…”
戚寒雨连忙解释：“不，我身体很好。是因为……”不知该如何解释，深思后，“我想挑战新的风格，激化了情绪，没控制好负面情绪，越画越…”
“确实不易，刚才我进门就被你的新作震撼得腿软。”拍拍心口以表心慌，接着说，“你为了这幅画付出不少心思，当时一定很痛苦。”
千金少坐过去，拥抱他，“要相信你的坚韧会带你走出苦痛，而老师也会在你走出困境后给你关怀。”
背部一阵一阵的轻柔拍到他心里，前发贴着老师的耳钉，他不能动了，悄悄的汲取这份温暖，幸福得失语。
“这张超出预期的画我觉得很棒，看来我不在的这几天你也能好好画画，感觉不用常来啦。”
戚寒雨突然冷声说道：“不行。”打破了温情。
“嗯？”那只安抚的手收回，搭在少年人肩上，狐疑的瞧他突变的态度。
面对审视，他的嗓音恢复了柔和，“我不是说过吗，你不来的话，我就没有灵感创作了，老师为什么不把工作带到这里来做呢？”
“特殊情况，特殊处理。”戳戳他忧郁的脸，“你要是我老板，怕是不批我假吧？”
“会啊…一起休假。”哪有这本事做他领导呢，说得没有底气。
“唉，看来只有我受得了这么黏人的老板。”
鎏金闪烁溢彩，迫切需要肯定的答复，“这是答应我了？”
“好嘛好嘛，今天拆了家明天说不准要拆自己，为了防止惨案发生，我尽量在这里办公。”
“嗯。”叫人难以承受的千回百转的思绪，落定。

客厅的杂乱得叫专业的清理团队收拾，那幅诡异的画作由包装后勤专车接送，正好走特殊渠道贩卖，让他试试这条路有多赚。
室中杂乱，他们坐在一片木梯上静静地看专业人员来来回回清扫搬运。戚寒雨这才意识到自己搞的破坏有多大，背挺得僵硬，低着头不敢看老师。千金少看他战战兢兢的模样觉得可爱，想调侃两句，又不忍心捉弄，伸展双腿缓和气氛，“我年轻的时候也爱拆家，试卷一大叠撕得到处都是，抛得太高把灯泡砸灭了。”笑笑接着回忆，“被我妈拿着菜刀追得一条街一条街的跑，边跑边撕书，恰好风大，那些纸张打在她脸上好几次，烦得她懒得追我。然后恐吓我，说不给我饭吃。”
“你已经很克制啦，没扯窗帘没砸墙，帮我留了不少家当。”
他听故事听得入迷，想问一句‘后来呢？有吃上饭吗？’，话到嘴边没有问出来，变成了，“对不起，没有下次了。”
“道什么歉啊，有的是钱给你补上。再说咱们认识这么久…啊，好像没多久。”

几番清扫后，画室变成了原来那个空旷安静的画室，绘笔勾转，指尖跳跃于键盘，一切如初。
祥和被一则威吓消息打破，这点恐吓难不倒由母亲持刀训练出的胆量，事发突然，千金少拿出办公专用手机，配合私人手机，拨出两个电话，左右交接，手又放在键盘上敲打，忙碌一会儿，皱着的眉稍散开，眼神扫过什么，眉峰再度紧皱，他跳起来左右徘徊，嘴里念叨着：被坑了。又坐回去敲敲打打。
静心与色彩交织的少年察觉到异样，什么也没问。心知专业差太多，自己帮不上忙，能做的只有不停的完成一张张富有价值的作品。
时针走向数字十，戚寒雨放下笔，轻声与智能产品打架的人打个招呼，便上楼洗澡。这场互联网隔空战役不知要打到几点，匆忙间他点头示意听到了少年的礼貌招呼。
战役告一段落后，时间逼近零点了，少年还在作画。千金少出声询问：“你不是要洗澡吗？”
“已经洗完了，老师可以去洗。”
他看了看桌上那些屏幕，不断地涌出信息，欲哭无泪道：“哪有空洗澡，估计鸡叫早那会儿，我还在处理这些破事。”
“我帮老师打水来擦拭身体吧？”
“那倒不用，天亮后再洗一样的。”
组内人员写好了代码，成功封锁好画作，可以开始搞饥饿营销了。工作结束了大半，接下来就交给他们自行运转，时钟指向凌晨一点。他争分夺秒跑上二楼洗漱，挤出睡眠时间以保存明日精神状态。
二楼传出浴室上锁的声音，戚寒雨停止动作，坐在存有余温的软座上，那三个屏幕均无熄屏，他触上无线鼠标，来回切换网页，再查看手机上的通话记录和群内私密消息，结合刚才千金少打电话时说的那些内容以及前不久他看过的项目资料，所有的概念在大脑中串在一块发散的网。
“寒雨，帮我把桌上的东西拿上来吧。”
名字的主人吓了一跳，虽是抱着学习的目的来探查老师的工作机密，但也担心被误会。
单手捧着电子产品，一手抱着酒瓶与酒杯，他把这些放在自己房间内的书桌上，走到浴室门口对正在刷牙的人提议，“另一间房很久没人住了，睡在上面可能会被虫子咬，会很痒。老师和我一起睡吧。”
衔着牙刷含糊道：“哦好，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睡哦，会不会打扰到你休息啊？”
“不会，我睡眠质量很好的。”
“那就好。”擦干脸上的水珠走出浴室，身上冒着雾气，雾霭蒙蒙，他穿着白色睡袍，领口遮得严实，和耳上那堆不羁的耳饰形成反差。
他的心在还未结束的战役，没注意少年脸色异常，神色飘忽，藏在身后发抖的手。
卧室的灯没开，只亮着床头灯，朦朦暖光。他们各自温暖冰凉的棉被，哪怕一人裹着一个大被子床中间还能有空隙。笔电放在厚实膨起的被子上发着光，他双手露在外头，时不时敲打一下字母。
戚寒雨双手缩在里头，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天花板，过了会儿转动僵硬的躯体，转向没有光的一边，和激动心情抗争，挣扎着要入睡。
坐在床头的加班人轻声说：“晚安。”
“老师晚安。”
屋内剩下一盏灯，一声声平稳的呼吸声，静谧的夜让心沉静，运作已久的大脑进入加班亢奋状态。
直到结束工作，这份亢奋仍维持在脑中，久久不能散去。他缩进暖好的棉被里，喟叹出声，长发披散在枕头边，有些滑落在床单。腰因久坐在发疼，此时紧贴床面以舒缓，千金少盯着天花板干瞪眼，尝试放松大脑早些入睡。
直挺挺转头，那边是少年的背影——入睡的背影。卧室安静得很，人又睡不着觉，他不抱希望的小声问了句：“睡了吗？”
“没有。”
“不是说睡眠质量好嘛？不睡觉就没有‘睡眠质量’这一说法了是吗。”
“今晚…是特别的。”缓了口气，“老师也睡不着吗？”
“是啊，脑子还在工作状态。”他无奈盯着天花板，又看向少年，“也可能是头一回不是一个人睡，不习惯吧。”
“去朋友家过夜，不会睡一块吗？”
“不啊，别人的床有别人的气味，是私人领地，我睡不着。选择去睡沙发，客厅空气流通性大，没有太多私人味道，能接受。”
“我的味道会很奇怪吗？”
“你离那么远，我怎么闻得到，凑过来些。”
“不了吧…万一老师不喜欢，更睡不着了。”
“反正很难入睡了。”他支起身，匍匐过去闻男孩的秀发与脖颈，“很淡的香啊。”说不出这是什么香味，香皂和天生体香结合的么。千金少卧在少年身后，认真思考起来，旁边一直窸窸窣窣，他低头一看，竟是少年快把自己挪到床下。
“你快掉下床了啊。”他挪回自己的位置，“看来你也不习惯和别人睡在一张床上。”
温润的声线不平稳，“我认为这样很好。”随口找一个理由补充，“没那么孤单了。”
“是啊，两个人一块失眠确实挺好。”
“老师讲故事吧，讲故事的话…也许我们都能睡着。”
“我讲故事很无聊吗？讲到自己都能睡着啊？”
“这……”少年仍旧背对着他，“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我想问，老师被母亲威吓不准吃饭，那后来吃到饭了吗？”
“当然吃到了，盛了一大碗饭菜，跑到竹林里吃掉，就是忘记拿筷子了，只好用手抓着吃。”
“怎么会没拿筷子？”
“我妈很恐怖的，怕她抓住我拿竹竿抽，吓得忘了。”
“嗯，吃到饭就好。”
“是啊，知道犯错还能有饭吃，我就更野了，在她的恐吓下还能活得出人头地，真不容易。”
“老师小时候还做过哪些有趣的事情？”
“好多啊，可是现在想想又很无聊……嗯…”红眸半闭，困意若隐若现，“拔邻居的甘蔗，溜进邻居的果园偷了几个麻袋的水果拿去卖给有钱人家的孩子，把狗当马骑，游泳的时候装死把同学们吓跑了，过几天回学校逗他们说我现在是神仙附体，还有……”困顿阻止他按照正确的逻辑思考，脑子里在播放无逻辑的画面，他心想讲的故事果然无聊到自己想睡啊。
“把…同村恶霸套麻袋绑树上一下午。”总算有一件好事，“你呢……小时候有什么好玩的事吗？”
“……”
戚寒雨转过身，面上热度未退，凝视眼前人的睡颜，自言自语喃喃：“如果儿时有你作陪……一定会是快乐的。”

有猫儿挠他的脸，面上很痒，一个白色的猫拳揍在第一人称镜头上，千金少惊醒了。怀里特别温暖，他下意识蜷缩身体，膝盖抵上了另一具躯体，他支起身细看，睡在另一边的少年不知怎么和他躺在一块，他们床上只有一个被子，另一个被子掉在地上，而怀里的人背部露在外头和冷空气接触。
很明显了，是自己踢被子把棉被踢下床，之后在睡梦中抢了戚寒雨的被子。
他心有愧，还很困，将熟睡中的少年抱在怀里给予温度，拉过仅有的一床棉被裹住他们。
从来是饱尝凄苦，在梦中也未尝此暖意。只有这次，裹着清香的环抱深入梦境，他躺入河蚌中，有坚硬的外壳为他抵御侵害，他睡得无知无觉。许是河蚌里有沙子，少年总觉得嘴里有粒大沙子，他张嘴想将它吐出，可河蚌里的肉挤着他，舌头无论怎么努力也无法将那粒沙子吐出。
“……你是不是醒了，在恶搞我？还是把我梦成奶瓶了？”本想入睡，奈何无法睡回笼觉，躺着躺着那一点红有些痒，痒就算了，胸上那个红色的点还被牙齿夹得发疼。
沉闷低哑的男声唤醒了戚寒雨，只觉眼前一片白，嘴里似乎真是含着奶嘴。
他瞬间清醒，手脚并用连滚带爬，顶着翘起的头发捂着嘴，余光是模糊的，但还是能知晓老师睡衣松垮，露出半个胸膛。男孩连道歉的话都说不出口，弯着背将脸埋在热乎的被子里，只觉说什么都挽救不了了。
他擦了擦那片水渍，“咳……”唾液还挺多，“这没什么，梦到吃奶嘴好歹比梦到上厕所然后尿床好一点。”
少年埋在被子里，一动也不动。
“呃……别太在意…我先去刷牙。”

反复观看五张意境各不相同的画，可以说是左右摇摆不定内心七上八下。赤色的视线轻飘飘落在少年的手上，上移至那双亮澄得璀璨的眼，想是注意力高度集中了。他又仔细瞧挂起来的画，一天下来风格变动这么快，他上次情绪这么跌宕起伏还是在大学炒股的时候，红红绿绿。绿飙向红，红更红不见绿。
不过是一个意外，怎么要害羞这么久啊。拍拍自己的胸脯，湿意触感犹在，害得他也开始不对劲跟着七上八下了。甩甩头，辫尾轻晃，他正色道：“今晚早些歇息吧，明天带你去见咱们的队友。”跟少年待久了，不自觉用了古话。
沉浸在自我世界的画家闻言惊起，询问：“怎么突然要见他们？”
“彼此熟悉一下嘛，顺便出去透透气，你一直闷在这人会闷坏的。”他抱着胸，“知道你社恐，所以咱们去安静的地方坐坐喽。”担心少年会紧张，安抚道：“放心，到时候我坐你身边隔开他们。”
他应了声，专注于新的画作。
避免让少年一下子看到那么多生面孔，决定提前半小时来到包场预定的休闲馆。这是一家以‘画’为主题的烘焙咖啡厅，由于包场此时没有外人，厅里放着悠扬抒情的女低音，黑灰的墙挂着镂空花纹的灯，他们在一盏盏悬挂起的古艺灯罩下交谈对画的感受与分析。年长的阅历多，虽不识画中物体的历史含义也不懂视线诱导与构图以及光影表达，但他的直觉在少年的解说下愈发准确灵敏。
有赴约者打断他们的交谈。
“哎呀，居然有人比我来得还早。”拖出一张座子，将包放在上面，对着正在仰头看画的人喊道：“千哥，那位就是你说的…”她跑过去，想看看他们的摇钱树长什么样子。
还没近身，今天的介绍会主人公被挡在身后，“矜持点，别吓到他。”
“我一个一米六弱女子，才到他肩膀吧。”她在额头前比划比划身高，“我要练出多大的肌肉才能让他感到害怕啊？你这样的吗。”翻白眼无语的指着他，还不忘吐槽爱劝健身不劝睡觉的上司。
‘睡眠比健身更重要’忽觉高大男子身后有一道金光闪闪的视线，倒不是射线，而是一股莫名的气势，她歪过身去看，望见穿着水蓝色衬衣的男孩朝她有礼一笑，眼神清亮，神采流转。
“哇……”弱女子赞美的摇了摇头，“能求个美瞳链接吗？这效果……太绝！”
“想什么呢，人这是天生的。”他想了想与少年相遇在山林，“多去爬山也会有这么纯净的眼睛。”
“大叔又在劝人健身了。”她捂着耳朵跑回刚才选好的位置，从包里翻出手机，两个拇指狂点跳出来的二十六位键，此时眼中闪烁精光神采了不少，倒也不用羡慕别人的眼睛。
“喂…太不给我面子了。”千金少讪讪地转过来，面向人说道：“不光这一个，他们都比较闹腾，哎，怪我平时没树立好威严。”
“老师有值得信任的伙伴，这很好啊。”他的视线飘过还在对着手机姨母笑的女性，视线回到那对殷红锐利的眼，“你们经常聚会吗？”
“经常在公司‘聚会’，聚到后来…非必要我不去公司的，他们是努力的‘怨妇’，幽怨的眼神盯得我提早回家办公。”手挡在嘴边，悄悄倾诉。
“聚会是不可能的，千哥抠得要死，只有在加班的时候才肯砸钱。”女人合上手机，笑眯眯看着在角落小声交流的一对男子。
“墙角偷听不好哦。”纵使没有消音效果，那只手还搭在嘴边，旁边是懵懂的少年缓缓眨眼。
那双眼实在惹人怜，她匆匆报备，“人马上到齐了。”朝纯真的男孩招招手，“来啊来啊，来姐姐这边坐。”
千金少把手搭在男孩身上，勾着人入座，免得误入饿狼口中，无奈道：“收敛点吧。”
店门口悦耳铃铛声响起，五个人挤着门踉跄跑进来，观他们的身法，都是挤地铁能手。其中两个女人分别夹着 ‘小睡’坐在两侧，其他三个男人坐在她们的对面。六个人的眼神有意无意飘向今天的主人公，小声交流道：
“真的很漂亮耶。”
“能用‘漂亮’形容男人吗，那是俊美，是端庄秀气。”
“是啊，已经看腻千哥那张熟男帅脸了，看看正太多好，他看起来好乖哦，母爱泛滥。”
“你不是男的吗哪来的母爱。”
“姐妹们，咱们是用了多大的运气才能够在一个公司看俩美男，我去…熬夜后污浊的双眼因他们变得无杂质。”
聊着聊着，飘忽的视线转为坚定的视线，锁定坐于上方的两人。
“‘喜新厌旧’这词被你们充分发挥完了啊，一点也不剩了。”千金少担忧的看向戚寒雨，一共七道视线集中在少年身上，他却镇定自若脸色如常。
居然没有脸红。
他有些讶异，继而拍拍男孩的肩膀，对他们说道：“你们收一收吧，别把人吓当机了。”
戚寒雨小声说我没事示意千金少不用担心，眼神一个个看过去将他们的脸记下，“各位好，感谢你们在后台的付出。”他向他们颔首，“如果我有不足的地方，大家可以直接跟我说，我会及时改正。”
“哇声音好温柔，就算真有不足的地方我也不好意思说出来，得绕圈子绕半天。”
“千总居然找到个正经人，他去上过香火了吧。”
“你这说得不严谨，不光给香火钱，还找算命的求缘分。”
“真可怜，这么乖的小伙子摊上老千狐狸，我打赌他一定没看清老千给他的合同。”
“看清了也没用，还得被坑得死死的。”
“你还敢赌？哪次赢了爱出老千的千哥？”
千金少忍不了了，出口问道：“没你们说得这么夸张吧！”他就知道会是这样，所以没有立马让戚寒雨和这些脑子奇怪的家伙见面，等他们二人关系紧密了才让大家熟悉一下彼此，否则要被轻易挑拨离间了。
又去看少年的表情，生怕小孩子误把活络气氛的玩笑话当真。
他看到少年忍俊不禁的笑容，悠扬的曲调里散着难忘的音节，音节在脑中来回跳动，眼见少年启唇，柔和嗓音混着咖啡厅漂浮着的空茫韵律。
“姐姐，我确实没看老师给我的合同，是我的不足，太大意了。”
被叫‘姐姐’的那位女性从八卦圈中站起，“哪里哪里，这是你在节省时间啊！不论怎么小心，其结果还是要被坑的，不如先工作再考虑怎么跳槽。”
‘再不跳槽人就没了’微红着脸坐下，小声和同事们窃笑：“他真有礼貌，没叫我阿姨。”捂着头接着笑，“讲真这是我听过最好听的‘姐姐’了，他是真心这么叫我！”
“跳槽？这是能直接说出来的吗！不能吧！”千金少看着他们被美色征服的样子恨铁不成钢，一方面又在想小画家成了团宠也不错。
‘给点钱，给点’嘲讽道：“嚯，不下注的赌局倒是能赌赢。”
千金少双手撑着脸，十指指腹在太阳穴附近打圈：好啊，没人理他，是在报复加班吧。手撑在下巴，“差不多得了吧，该介绍你们各自的本事了。”没想到有一天最不正经的他，要教育别人正经些。
‘朝九晚五好吗？’率先配合：“我主要负责文案，把人捧上天，吹到人心里去。”
‘内卷之争无我分’戴着厚厚的眼镜片，坐着漠然道：“我负责代码，一直在卷，你们的‘内卷’不过是我一般的工作量，不在一个层次没什么好争的。”
‘睡眠比健身更重要’：“是啦，厚眼是特殊人群，不需要睡觉的那群。”
介绍着介绍着又要吵起来了，千金少正要做‘媒人’说你们三男三女婚礼同一天办完，往后纪念日一块出来玩省事又热闹。放在桌上的手机因震动往旁移，来电显示让他意外，在到门外接通电话之前，他拍拍戚寒雨的肩膀以示安慰，对着那群兴奋人群说道：“好好聊，别太自来熟”
他们目送人离去，在他推开店门拿起手机挡住在阳光下闪得发白的耳钉，社畜们拖着自己的椅子将戚寒雨围个水泄不通，七嘴八舌讲些有的没的。
“你就是那个缠着要千总亲自监工的画家啊。”他上下打量，“年纪轻轻惯会讨好，其实没必要，像你这种水平的，拖着不给产量他才会珍惜你。”
“别这么冲，要保持距离，千哥说他是社恐，把人吓emo看谁给咱们画，你不是最爱钱的吗，放尊重点。”
“你把手搭在他椅子靠背上快碰到他了，很会保持距离啊。”
有人双手合十高举，虔诚说着：“您就是我们的‘摇钱树’，我们几个就靠您养活了！”
这么多人靠过来，远的近的瞧着他要跟他说话，面貌、衣着、声音、语调、举止、话里面的内涵，大量的信息量扑来在脑海中搅成一个又一个色彩画面，汲取过多大脑过载，脑中某个闸‘啪’的摁下，他撩起眼皮看向在户外接电话的人，观察他的衣褶动态，以及单手叉腰低头再仰头无奈望天的动作。
戚寒雨注视面前的合作伙伴，真诚道：“不不，是各位的努力才有了…”
未说完的话被掐掉，“害，那是你画得妙，画上有灵魂，像活的。当然，这只是成功的一部分，更重要的是你有财运，能火起来才是好的。”
“话是这么说…不要灌输‘钱就是一切’的观念，带着‘我不要钱’的心去画，自然赚得盆满钵满。”
“你们冲着钱去巴结人家，我就不一样了。”‘酒桌文化必死’端着咖啡像贵妃娘娘喝茶那般说道：“你的酒量练一练肯定不一般，到时候那个老酒鬼犯酒瘾你俩拼个昏天暗地……我现在闻到白酒那味就想吐。”
这一番话让众人想起一些不太好的回忆，一时竟停止叭叭的嘴。
他酌口浓香咖啡，咂咂嘴，用力鞠躬道：“感谢你的社恐拯救我们于‘酒深火热之中’，不然这次又要去酒场！”他坐下一巴掌拍自己腿上，“小伙子你不知道吧，和兄弟喝酒那叫痛快，和千哥喝酒那叫‘痛不欲生’！每次到最后我们没有一个人是站着的，也不是坐着，是躺下了不能动了没有知觉了。唯一的欣慰是什么我给你说，就是他能把我们那么多人抗到酒店，好歹第二天醒来不会看到自己被谁占便宜了，但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我去！他把我们一伙七八个人抗一个大套房，有男有女的，都他妈睡一间，三女的睡床上，底下躺一堆男的，但是我不明白我为什么也会睡床上！我是男同啊！一睁眼和一同事对视，她是女同啊！我们看到对方，还以为发生了什么，生理性反胃抢着去厕所吐得到处都是。回头我去质问千金少，我问他为什么要给我‘特殊待遇’，你猜他说什么，我日尼玛！他说我们都喝瘫了，绝不可能有性能力，说我是gay是撅屁股能手，偏见！死直男！我就不能是1号吗！”
“老师的酒量…真的有这么好吗？”对方夸夸其谈，戚寒雨直视那双愤怒的眼，试图分辨这段倾吐有几分真几分假。
怜悯的摇摇头，“你怎么让他做你老师，总有一天会被玩死的。”他叹口气，“我也希望我是吹牛，你也看到了，我提这茬他们都沉浸在阴霾里，没有兴致烦你。”
他有模有样朝画家拜了拜，“咱们的活菩萨，既然您这么喜欢黑心老千，烦请您劝劝他，别再开酒局了，你俩喝你俩喝。”
“嗯…我尽量。”想了想，又问道：“你们和老师共事多久了？”
有人说三年有人说两年，没人超过五年。
少年叹息道：“我想更了解老师，不好直接问。”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你们知道他的过去吗？”
“‘过去’？”‘内卷之争无我份’摘下眼镜揉揉眉心，“我的主业和副业和代码脱不了干系，这随手查一下的事情。”他在一片模糊的视线中眯着眼看咖啡上的猫爪泡沫图案，“你是想知道他的‘情史’还是想知道他的‘战果’。”
“哦——”
“咦——”
“哎唷——”
“嘿嘿…腐癌犯了。”
看似不解风情的程序员三两句打破他们和千金少拼酒留下的阴霾——把焦点指向画家。
无视他人的挤眉弄眼，戚寒雨诚恳说道：“我想知道他为什么会买下我的画，给我这么好的工作环境，事事顺着我呢？”他开始陷入无边际的猜想，“资源来之不易，不清楚老师的用意…我担心无法把握机会。”
“你放心，他只是凭直觉一时兴起，好在运转起来了，你该担心他要怎么榨你。”
“这样笃定，你很了解他吧。”神色温和。
他又重新戴上眼镜，抿口咖啡苦笑：“被耍几次就明白了……”沉吟片刻，“你上次一口气喝了一杯75°的酒，不就是他在耍你。”
戚寒雨怔了怔，相继和其他几人眼神交流，“你们……？”
小睡解说道：“他在工作群开赌局，把我们几个的加班红包收走了大部分。”她哭丧着脸，“小菩萨啊，你说你怎么不醉…千哥押了两万呢，够我们分好几千了。”
戚寒雨觉得自己好像能感受到被戏耍坑害大概是什么路子了，滋味倒是不错，很有意思。
“…那是我主动喝下的，不怪老师。”
“你要是没‘反套路’，肯定会被灌更多，再被他奇怪的恶趣味捉弄。”
他还想帮老师挽回一点形象，说点好话，说他是贴心温柔的。可是这些人比他认识千金少更久，更熟悉老师。欲言又止间，多了几分不甘。
店门的铃铛响了，不知被说了多少坏话的人回到厅内。有人对他喊道：“千总啊你说他是社恐，可是人家和我们聊得很好啊，是不是故意藏着人不让咱们见啊？”
千金少正要问他们怎么把戚寒雨围起来，几乎没有人与人的安全距离，被抛来的疑问打住，脑中回忆山林间和少年第一次见面，他可是紧张得笔都握不好。
也许是他们太不正经了，把紧张的心理吹散了。
随口打趣，“珍贵的宝物当然要藏起来。”穿过几把椅子，摸了摸少年的发，“有些事要我去处理，先走了，和他们慢慢聊，要是他们欺负你，回来你跟我打报告我帮你欺负回去。”
‘给点钱，给点’对着‘酒桌文化必死’大声嚷嚷：“好哇！这就是你说的直男？大庭广众偏袒人不带掩饰的。”
“你们果然在寒雨面前说我坏话，等我回来收拾你们。”
千金少向停车场跑去，消失在拐角边。厅内的人们又开始作妖了。
‘内卷之争无我份’幽幽开口：“这时期能有什么事要他立马解决呢？”
‘朝五晚九好吗？’刷着手机：“有戏看了。”
小卷托着墨绿框边眼睛，隔着厚厚的镜片对少年笑道：“不是想了解他吗，要不要一起？”
戚寒雨坚定问道：“怎么做？”

生是戚千人，死是戚千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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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

2樓發表於: 2022-05-06 21:5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他们三人坐一辆轿车，和普通人一样行驶在车道上，小睡开着车，戚寒雨和小卷坐在后方，而小卷双腿托着笔电，上头显示线路地图，已经精确定位了那辆张扬的玛莎拉蒂。移动俯视图的同时，话语用对讲机传播：“他有可能在中途换车，盯好了。”
对讲机那头的小酒开着摩托抄近道赶往千金少有可能金蝉脱壳的区域，“好嘞。”
那些熟悉的操作让戚寒雨在心里暗自流冷汗，“老师知道你的‘副业’吗？”
“当然不知道。”
“他……有向你请教过这方面的问题吗？”他想尽可能委婉的询问，生怕人看出了什么，“会在我房内安装隐藏监控监督我作画吗？”
“那倒不会这么变态，私人空间还是会给咱们的。”
想起自己在千金少家里安装得极其隐秘的电子产品，“会…变态吗？”少年掩饰了一丝尴尬，下意识为自己的行为辩解，“有些父母会在孩子的房间内安装监控，甚至自己的房间也会安装。”
“也许是宠物博主吧。有些家长确实对孩子学业操心过头了，虽然不太好但那是别人的家事，随他们胡来。”
“这样啊…”恰好他也有这样的‘副业’，忍不住向小卷请教一些细节上的疑问。
“你想学的话我很乐意教你，算是工作上的回礼。”将另一个U盘递给少年，“能学多少看你自己，我不会告诉千总。”
小睡握着方向盘：“姐姐也帮你保密，等你给千总一个蜕变的惊喜，让他这辈子在事业上离不开你哟。”
他接过U盘，郑重道谢。
对讲机发出声，“哇，千总在咱们负责的这个区换车了。”这是在另一辆轿车上那三人给出的答复。
小卷写着代码，“他果然把定位虚拟了。”盲打间，他侧过脸对戚寒雨保证道：“千总只是擅长使用，不擅长搜寻和开发。”
他点点头，“我相信你。”
各个路段的监控显示在另一个屏幕，他们成功发现千金少从另一条街的工业地下街道骑着机车飞出。他甚至换了一身衣服，但是大家一眼就认出他了，毕竟……太抢眼了。
“我的妈，千哥哥是特工吗，还是要去拍微电影，啥时候瞒着咱们发展这个副业了。”
“可是他的表情好像很蛋疼耶，被迫出任务吗。开机车竟然遵守红绿灯，笑死我了这时候怎么不卑鄙了，等着行人多看他两眼臭美是吗。”
“连你们也没见过老师这副模样吗？”
“没啊，之前没跟踪他，这回全赖他剥削我们摸鱼时间。”对讲机传来得逞的笑声，“今儿个弄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千哥怎么了，机车开得像小电驴，有多不想跑这趟外快啊”

到了这个路段不需要加速，千金少拉起头盔镜片，前倾身体，手肘搭在把上托腮，百无聊赖数着红灯倒计时，心中莫名的想要朝对面信号灯上的监控竖起中指，目的地快到了，烦闷更甚，没心思做无聊的举动。绿灯亮了，小腿慢腾腾踩在机身上，随便让身后的车辆超过他，心累到懒得和路人竞争。
路旁景色越来越熟悉，回想一小时前那通电话便头疼。大约是他欠下的人情刚好要今天去还，他负责吸引视线好让其他人较为顺利得手，也许还要和人近身肉搏。
不要啊…这把年纪了怎么还要做当年常玩的把戏。
分针的每一分，秒针的每一秒，走得艰涩困难。他希望今晚过得快些，一眨眼人就在家中盯着那些数据也好过干这档事。机车宛如老爷爷骑三轮，前方正好有个三轮车，他驱车上前跟人点头打招呼，说声：“辛苦。”想尽办法磨蹭。
不论怎么挣扎，该来的还是要来的。这家高级会所上连豪华酒店下达各式娱乐场所，是部分政客的关系网中心，没办法古往今来人就是喜欢在糜烂的地方办着看似光明的大业。千金少对着扫描仪虚空敲三下，随着对接人员下达物欲深渊。
“这会所的安全系统我不太熟，千总不至于开着机车上去开房，大概率下去做黑产了。”小卷单手触屏调整数据，试图欺骗系统找出内部地图，起码要知道安全通道怎么进，“‘小朝’常接黑产的外包，他可以制造电子证件进入会所，可惜制造数量有限，他们三个先进去打探。”
对讲机传来一个女声：“‘缪苑’会所内部的八卦我还是知道一点的，今晚有‘富婆局’哦，都是一些名贵机灵的女人，无非是讨好阔太太们再翻脸威胁要她们给更多。”
小睡刷着手机：“大人物进这种地方不是要让保镖装作客人潜入保护嘛。”
“所以啊！咱们有一场不用花钱的好戏可看。”
戚寒雨借过小睡的笔电插入U盘，正模仿着小卷的操作，闻言眉峰拧紧：“老师会有危险的吧。”
“小戚出口不离千总啊…对哦，咱们会打架吗？岂不是全送了。”
“隔岸观火凑热闹，千总敢进这种地方说明他能自保。不是老劝我们健身么，说不定他有去机构上格斗相关课程。”
“嗯，而且他未必在‘富婆局’，小戚不用太担心。”
经过几小时的努力，他们分为两组，一组三人一组四人，分别从疏散安全通道和正门摸进地下娱乐城。地底阴暗，人造光指引人堕入泥潭，沼泽贪婪吞噬一切良知。
调出监控，拉到千金少进入地底的时间，两双眼睛紧盯各自负责的监控区，小卷平淡的说：“给千总贴追踪贴的话就好办了。”
“意外总是突然发生，一步一步来，我们会找到老师的。”监控每隔五秒出一帧，不停地刷新。
小睡左右手拿着两手机切换关键词在各种社交上收罗，在耍到一张来自网红的自拍她看到了熟悉的身影，“这美女身后的人…好像千哥啊，戴着面具不太确定。”她把图片发给小卷进行骨骼识别。
“角度刁钻，只有下半张脸可以识别，太难为我了，还有别的照片吗？”
“我继续，暂定他是千哥吧，这是在哪啊，背景就半张吧台。”照片传给小朝。
对讲机传出女声：“这不就千总吗，只有他会不嫌麻烦绑这么多小辫子，再说…能有几个人有他这发量。”
戚寒雨暂停了自动刷新，“能让我看下照片吗？”
放到照片后，右上角有一块极小的画框和一小片画，他调出某个区域的监控，视频中冰蓝的射线光穿梭在人群，小卷连接上此片区藏在某个角落的监控，成功搜寻到目标。
该目标又换了身行头，血色的眸在昏暗的环境下染上幽黑，阴沉的暗红下瞟着裸露大半的胸膛，漆衣包裹双臂收紧腰身，手上戴着皮套避免留下指纹，禁欲又闷骚。
他戳着面上看似古老的面具，叹大气。
七人来到二楼，混入宾客中隐藏至各个幽黑角落，下方富婆区已然满座，围着舞池观赏演出。骤然，无数晃人的灯光熄灭，台上数十人退场，空间陷入拉闸一般的死寂，在人们疑惑惊讶的琐碎询问中，一道冰蓝的顶光打在舞台上升起的梯子，上方站着漆黑的剪影。
剪影随皮靴转动，黑棕面具闪过点点冰蓝，浑身漆黑的舞者在特殊光线照耀下冷肃艳丽。密集细碎的鼓点，点点奏响，阶梯层层升起，他上身直立踏着皮靴微微提胯走下此起彼伏的升降梯，宛如一条蓝长腺珊瑚蛇，立起蛇身蜿蜒。他展臂，轻纳气息，气息流淌经络，带起充沛劲力，抚过胯骨拉扯衣襟，皮套自摸过下颚。他开始展现女人们最喜欢的男性魅力，无非是有力的腰胯，鼓起的胸肌，再来是修长笔直的腿，然而这些还不够。
后台有人扔来道具，他摁下，奶白色的稠液点缀在反光的漆衣上，在一个重音张着腿蹲下，起身时那身上衣被他扯开抛去二楼。一个跨步移至舞台边缘，跪坐着摇摆腰胯，溅在腹肌上的白液点点下滑，没入腰间。他又躺下，脚踝一蹬，背部蹭着光滑的台面滑向后方，臀与背之间与冰凉的面构成拱门，拱门消失又现形，此时的他更像一条盘行的蛇。他蹲起，弓腰旋胯，复而并拢双腿，提着臀站起。
“我焯！千总牛逼！！太辣了吧！”小睡停止刷手机的习惯，亮起手机手电筒为台上那人打CALL，另一个手机稳定的录下热辣舞姿。
小酒喝着酒水，惊恐万分：“我去，真的是他吗？他不是直男吗？那些富婆喜欢火辣这款？
小卷关上了电脑，往日千金少凌厉处事的形象在他心里崩塌殆尽，他雷得不行，觉得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虽是卑鄙…怎会有这一面啊！他面上沉静惯了，压着嘴角评说：“嗯，跳得挺好的，挺好的。”他看了看身边一动不动的戚寒雨，咳嗽一声，“咳嗯嗯，你现在知道千总不为人知的一面了，感觉怎么样。”
画家没有回应，双眼一眨不眨盯着台上的人，小卷想给他滴点眼药水润一下有些干涩的双眼。
小朝和小钱干脆跑到一楼跟着围观群众一起摇头晃脑撞围栏，兴奋的声音被顶流音响掩盖：“千哥哥是坠吊的！快！小钱！你去那边！快录视频！”
躁动的音节中，千金少眯着眼勾着唇，卖力的扭着腰，心里却是一汪死水。
现在的女人把以往她们最喜欢的那套称作‘油腻’，倒是爱上他这样身材有料的男人往身上喷奇怪的液体搔首弄姿了。
以他火热的律动，很难看出他心底里对于情场的漠然。
是说要我找到戴着上品翡翠并且大腿纹身的女人，翡翠倒是有几个，可是大腿怎么看啊。千金少头大的甩着长辫，合着富婆们的兴奋尖锐的声音摸着自己的大腿。
他想：大腿大腿……难道要他直接向条狗一样扑过去，做着好看撩人的动作，撩起她们的裙摆？
也不是不可以。
现场有五个戴着翡翠的女人，其中三个戴着的才是上品。最多当三次登徒子，但是看她们兴奋的神情……我才是被吃豆腐的那个吧。
他选择了一个还有理智的阔夫人下手，他在她面前开着大腿跪坐，臀部翘起，双手交叠在前，晃着辫子大臂挤压着胸肉，扭着一把好腰，他爬向前，勾走富婆嘴里的烟，贴进那张胶原蛋白流逝大半的有些卡粉的脸蛋上，“妈…妈咪，不介意我抽一口吧？”
上身运行着性张力，放肆的蛇身似乎要讨好的缠上夫人，富婆难掩情动，点点头昏着眼答应了。
烟勾在指上，另一手调情似搭在女人的大腿上，在周围的艳羡起哄声中，迅速拉开裙摆一看。
就是她！蒙对了！
千金少揪着阔太太的领口，往前方十几米处一丢，同时他的十点钟方向有人放起烟雾弹，混进了保护阔太太的保镖直冲舞台，要把光着膀子的男人抓起来。人群仓皇四散，一楼二楼变得乱糟糟，千金少赶着跑回后台穿件衣服，他没有不穿衣服到处跑的习惯，有些不自在。
抄起旁边结实的好椅子，往冲上来的人捶，椅子竟然散架了，那人也倒地上不动了。但是还有人接二连三的冲上来，他扶了扶面具，确保面具不会突然掉下来，又看看被皮套护住的双手。
前踢，下压上身抬腿后踹，勾着人的头撞大钟那样撞飞另一个人，得有好几年没打架了，打了一会儿多少有点体力不支。他感觉后面有人冲上来要偷袭，握着椅腿旋转向后敲人，扑了个空，没空想别的，继续操着木头暴打那些人，揍出一条通往后台的路。
搞怪，好歹让我穿件衣服再打吧。
他的手被人拽住，下意识欲抬腿去踹。
“老师！这边走！”
不会吧…！
惊恐到面部扭曲，回头定睛一看，还真是那个在他这里啥也学不到的内卷能手好学生。回过神来已经被拉着跑到了没人的安全通道，一路跑下楼，进入下一层地下室。
两人在凉飕飕的停车场喘着气，戚寒雨将外套脱下，披在上身不着寸缕的人身上。
“你…你还好吧？”
他捏着嗓子，矫揉造作，“小兄弟你认错人啦！不要随便抓着陌生人乱跑哦~”说完他转身欲跟着指标寻找能用的机车。
少年抓住面具垂下的链子，轻轻一扯，架在千金少鼻梁上的面具落到他的手中。那张俊美得有些阴邪的面容，如蜕皮后的蛇，妖戾的危险。
千金少呆滞的看向少年手上的面具，捂着脸坐回楼梯口，“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吗。”他抓着右边剃掉的发，搓着那片寸头，“一个老大不小的人还要上去跳热舞，已经很羞耻了，还脱衣服扭来扭去。”还喊五十多岁的女人妈咪，这破人情，早该还了。
也许戚寒雨没看多少呢！他抱着一丝希望，从手臂中探点眼神出来，问他，“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想了会儿，“…灯光还没灭的时候。”
哦，那就是从头看到尾了。
他埋在双掌里，没了声。
男孩出言安慰：“老师跳得很棒，我很喜欢的。”犹豫伸出手，轻拍穿着他外套的男人，“身姿婀娜，仪态蜿蜒如蛟龙。发如水中麦穗，飘荡自若。”
蛟龙不就是水蛇吗，这些比喻不就是说他柔软似水嘛！
他搓着臂膀，试图搓去爬上身的鸡皮疙瘩，“别、别夸了！”他又把头垂下，看着地面，吐出一口浊气，“唉…！算了算了，什么事都没发生你什么也没看到。”他抓起戚寒雨，“走吧，送你回去。”
“那老师……这个面具怎么办？”要想当做无事发生，这个‘佐证’怎么办。
“……送你吧，随你处理。”
千金少跨坐在机身上，前倾身体，等着戚寒雨坐上位置。他往后看了看，少年竟是侧坐。掉面子的事忘光，这时候取笑少年矜持得有些淑女，告诉他在机车上这个姿势很危险。
他在看老师弓着腰，被紧身裤勒出饱满的臀，想到舞台上热辣的光景，实在没法在老师的后面开着自己的腿，老师又询问了一声，他只得加快做足心理建设，跨坐好，和千金少的臀部保持较远的距离。
“抱住我的腰啊，真不怕飞出去？”
他手上拿着面具，不好放口袋里，干脆用嘴叼着，双手紧张的环住这把在台上扭得狂放的好腰，双手在千金少腹前交握，没碰到男人的腰。
低头看那双矜持交握的手，千金少诡计一笑，拧动把手给油，牵引力猛拉，少年向后仰，连忙紧紧把住纤细柔韧的腰，掌下触着起伏的肌肉，那双手好不僵硬。
机车行驶过一段路，换上他的好车，一路开回小洋楼。千金少顺便上楼洗个澡，洗掉那些粘在身上和头发上的液体。
解开辫子后的头发有些卷曲，他穿上浴袍走下楼，毛巾搭在滴着水的头发上。桌上摆着酒以及酒杯，杯中几颗冰块在酒水中相互托着。千金少被成功引诱到沙发上，抿口酒，懒散的坐着，仿佛被掏空了身体。
戚寒雨拿下湿发上的毛巾，为他擦拭，状似随口问道：“老师是舞蹈出身吗？”
“当然不是。以前有次年会，演出一等奖奖励五万块。”他神情懊悔，“那一年我不需要加班，工资低，想拼拼年会的奖金。”再抿一口酒，“晚上练到十点，午休时间也在练。选了一支最抢眼的舞，拿到了五万。”
“难怪老师‘舞功’卓越。”一缕缕发，渐渐不再滴水，“为何最后要把那位女士仍飞呢，老师似乎挺喜欢她的。”
    千金少笑问：“喜欢？”突然想起当时他做了哪些舞蹈动作，面色不自在，“那是还人情，他只跟我说找到戴翡翠并且腿上有纹身的女人并把她往那个方向转移……要不是这样，我脑子被驴踢被门夹…也不会这么下作！”他单手扶额，恨不能失忆。
“欠了什么人情，要这样还？”手上动作温柔小心。
“年轻时太冲，把欠我工钱的老板打了，差点蹲局子。”
“原来是这样啊，多亏了朋友帮忙。”
“是啊，盘问完了吧小朋友。”坐起身放下酒杯，湿润的发自毛巾中拉长，“换我问你了，你怎么可能一个人出现在那种鬼地方还不被人吃掉，谁带你去的？”
“……老师看手机就知道了。”
这么神秘。
他拿起手机一看，恰好有个电话拨过来。
“死狗！你怎么把我的下属伤得那么重？你分不清人啊？！工伤费要付那么多！”
“你的人我没下狠手啊，敲两下意思意思。”
“人都脑震荡进急诊了！”
“那不是我打的。”他想到当时有人要从后面偷袭，但是他转身没看到人，后来就是戚寒雨拉着他跑路了…不会吧，这家伙看起来很弱不像是会把人打进急诊的，他严肃道：“自己不小心撞到哪的吧，不然你去看监控。”
“监控都是雾，看不了。”
“反正不是我，哎你又不是没那个钱。”他匆忙按掉电话，正要问少年话，却看到工作群的消息一直跳出。
全是反复艾特‘甜酒是坠吊的！’的消息。
千金少一头雾水，狂翻消息，暗道不妙。果不其然，上面是好几个他热舞的视频，一段舞有好几个角度，有些是群里的人拍的有些是网上流传的。
‘睡眠比健身更重要’：以后不用去健身房了，千老师开班教我们辣舞吧！我包一年份！
‘酒桌文化必死’：下次喝酒就投屏这些视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朝九晚五好吗？’：千哥哥快出来啊！没想到哥哥这么会！不如直接出道坐实了‘哥哥’。
‘内卷之争无我份’：跳得很棒，千总多才多艺。
‘再不跳槽人就没了’：嘿嘿嘿哈哈哈哈！还是我机灵！一看到千哥在台上马上偷摸进富婆区怼着拍！俺像素贼高！
‘给点钱，给点’：这要是开班不知道能挣多少外快，需要宣传或广告设计的话叫我！
‘睡眠比健身更重要’：千哥！我当时在楼上给您打CALL呢！您真辣！我再看一万遍！
‘酒桌文化必死’：我这就把视频发给我的男同志们！好活！

“………………………………”
在逃离地球之前，先做掉他们吧。
千金少抡起沙发的靠枕，砸回沙发，人也跟着扑向沙发，头埋在抱枕里，呜呜咽咽不知道在说什么，他直挺挺趴在沙发上，忽然把头仰起，咆哮道：“这群小人——”
事情已经发生了，回天乏术。甚至抱怨起来。
“你怎么不阻止他们……还让他们跟踪我…！”埋在枕头里的声音闷闷的，“我以后怎么去公司啊！还怎么去！”呜呜咽咽的，“你不是我的好学生吗，怎么胳膊肘往外拐，跟他们一起坑我。”
千金少这撒娇耍赖的模样，吓到戚寒雨了。他害怕老师因这一遭和他产生嫌隙，“我……我本来没想答应他们。”他喘着气，找些好听的话来说，“如果不跟他们一起去的话，很难融入他们，老师专门带我去和他们见面，一定很想让我融入这个集体，拥有团队意识，以后好共事。”
“所以我就……而且我担心他们会不小心伤害到老师所以跟过去看看。”毛巾再度触上他的发，“好在我们跟过去了，这才有机会搭救老师一把。”他底气不足说着：“我想多帮帮你……”
“你就这么帮我的？”他捶着沙发，“颜面扫尽！荡然无存！”
“老师跳得很好啊，怎么会没面子？”
“就是因为跳得太好了……”他泄愤完了，转过来面朝天花板，“唉…这几天不去公司了。”
戚寒雨替他拨开散乱的发，真心微笑道：“老师在这里办公吧，我们一起努力。”
“好。卷死他们，以后没人敢提这茬。”

七千块的电风吹值得这个价位，卷曲的发经由它吹扬后，丝丝分明根根贴服。他披着柔顺靓丽的棕发，神色低迷钻进窝里，忘了这个房间现在由他的学生做主。少年自然地关上门，熄灯，钻进床上另一个窝里，他们俩背靠背，蜷缩在各自的世界里。
睡前对着沙发一顿泄愤，脸皮厚了回来，这会儿躺床上歇息，做好的心理建设塌下也要去歇息，脸皮薄了，社死的痛苦浮上心头。不过是还个人情，怎么就恰好被跟踪到位，戴面具根本没用，谁说面具有神秘感的，一点神秘也无，倒是把他唯一的隐藏技能抖出来了，抖得这么彻底。真正是没有脸面了。
他越想越难受，大脑受情绪影响，眼皮眨着眨着人更有精神了，睡不着就更要想那些让他不知怎么解决的事情。叹了口气，准备找身后人倾诉。
卷着被子翻面，千金少看到少年用被子遮住大半脑袋，被子里闪着淡淡的光，他卷上被子一点点挪过去，探个究竟。
戚寒雨把手机藏在被子里，屈起膝偷偷看手机，即使将自己裹起来了还是很心虚，在漆黑的夜里手机亮度调到最暗也能看得清晰，。
手机上正播放一个光着膀子的男人，伸着长腿勾起臀部拧着腰，手掌摸过台面后在地上翻滚，他站起又大张着腿蹲下，脚后跟离地，仿佛穿了隐形的高跟鞋。双手拨弄一条条长辫，发尾如触须，活了似的卷曲飘动。
视频中的人要做下一组动作了，少年的食指谨慎的将进度条滑到左侧，又看了一遍男人在地上翻滚的那套撩人的舞蹈组合，这遍看完了，进度条又被拖到左侧，开始一秒一秒走向右侧，而后又被拖到左侧那个位置。
千金少看他不断地左滑，从瞠目结舌到欲哭无泪。偷摸的男孩甚至没注意到视频中的男人此时正在身后将他的‘恶举’收在眼里。
他自暴自弃躺回枕头上，半响贴着少年幽幽开口，语调平淡，“明天再看吧，该睡觉了。”
随呼吸而起伏的被褥停止不动，戚寒雨将手机交出，放在床头柜上，整个人藏进被子里，身躯蜷缩得更厉害。
少年的害羞好似给了千金少面对现实的勇气，捉弄人的坏心思起来了，拍拍鼓得最高的地方，“我就在你旁边，看视频还能看得那么起劲，是不是有什么癖好哦？”
“……”
“…因为…”他躲在被子里深深吸气，“老师的肌肉很美，练得很好看。”
“职业病又犯啦？”拉开关得死死的被子，让少年透透气，“没见过你画人啊。”
“不太会画人…所以遇到合适的素材会多看看。”
“哇，真不客气，把我当做素材。看来我升职了，从‘监工’变成‘模特’。”
戚寒雨不知想到什么，沉浸在幻想里，不吭声了。
打趣几句，脸皮恢复到原有水平，热舞一场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千金少咂咂嘴，“明天就把工作仍给他们，今天是他们半年来最后的狂欢。”
心结已散，他闭上眼美滋滋的想着‘复仇计划’，合着一呼一吸入睡。

清晨露水早已蒸为气体，绿荫延展过落地窗，冬日暖阳烘着冰凉的瓷砖，画板独立于大厅中，画家伫立良久，眼前依旧是一片白，一笔未动。
千金少翘着腿，笑嘻嘻的看群里一阵鬼哭狼嚎归于无声无息，以往过于仁慈，早该把工作甩给别人，适当给自己放放假。手机完成了作用，该在桌上躺着静候突发状况，当然，最好不要有状况。双手护头靠于沙发，正待享受抢来的假日，却见画布上竟是一笔没有，平时这时候怎么说也得出一张图吧。
他从沙发上腾起，一步步走上前，“咱们的‘活菩萨’，我的小画家，卡瓶颈了吗？”
“是，脑中有一副画，不知怎么下笔才好，还缺了一些…”
话没说全，也许是下套，要让有心人猜他的企图。
有心人问了，“缺了什么？”
“…想尝试不一样的风格，可我还是不了解人体肌肉的变化。”铺色用的刷子在他手上慢慢打转，“老师可以把上衣脱掉吗？”
“什么？”是耳朵出问题，还是脑子接收讯息出差错了？
“您不是说要做我的‘模特’吗？”
怎么还用敬称了。那是我随口说的啊！骑虎难下，千金少试图改变路线，“网上有很多素材，健美冠军比比皆是，没必要…”
“那些都不是我需要的。”刷子捣鼓颜料，“肌肉形状和分布是天生的，我认为你的最完美。”
“这……唉，一定要脱吗？你想看哪里拉开看一下不就好了。”
“不够详细，老师在台上脱得干脆，缘何现在推托？”颜料一点点调配而成，“昨晚那么多人都看到了，现在只有我一人，老师倒是不肯了。”
“舞台是舞台，带有表演成分，一切都是为了舞台效果。”
“却不能为了艺术效果吗？”主色调已调出，他带着一丝惋惜叹道。
这家伙怎么逼得这么紧，有那么想看吗。
见他在颜料上磨蹭，迟迟不把颜色铺到画布上，千金少掀起短袖下摆，棉料套上手肘，腰线拉长，肌肉随手臂上抬运作，扎好的那堆辫子从脱下的领口中掉落拍打在光裸的背部。
上衣勾在臂弯，他叉着腰，微红着脸，故作大方道：“看看看，也不怕长针眼。”
“老师不是不干净的东西，看了不会长针眼的。”戚寒雨红着耳朵，坚定地走到褪去上衣的人面前。
夹着画笔的手触上人鱼线，千金少不自在别过脸，一时无言。
“去那里吧，光照在上面，更好看些。”
他被轻轻推着往前走，踩上地上的光斑，听从指令，小臂与一条腿撑着身体，半趴在阳光下，太阳衬得他肌肤通透，肌理更为明显。
那支笔并不是戚寒雨平时作画的工具，而是一只国画用的毛笔，此时沾着清水在那些凹陷起伏的肌肉群，慢慢的来回勾勒线条，反复记忆，刻入心间。
千金少依言半趴着不动，任由背上的痒意蔓延百骸，就当做是沙滩日光浴。
“可以塌下一点腰吗？一点就好。”
他这种控制水平，轻易就能控制好这‘一点’。毛笔搭在指间骨节上，指腹摩挲因‘下陷’而凹出的美妙曲线，戚寒雨的呼吸变轻，轻到好久没有声息，水液从最低处往上爬，留下点点水渍。
他轻声呢喃：“一样完美。”一模一样。
“什么一样完美？”
“没什么，和我设想的一样完美，脑海中构造总是不如实践。”他感慨道：“自然的肌理线条，是我的画不能诠释的，您的存在让我见识了骨骼与肌肉的完美衔接。”
太夸张了吧！哪有那么好啊。他决定开点玩笑打乱奇怪的气氛，臊得慌，“知道得这么清楚，我都要怀疑你做过法医解剖过人体了。”
“……”沉默许久，“只是略有研究而已。”
戚寒雨沉下身，双手轻轻附上宽阔的肩背，两指搭在隐与辫发下的颈夹肌，顺着一个个凹陷缓缓下移至腹内斜肌，用掌衡量腰的宽度，之后又不自觉随着线条的引诱，滑去臀大肌。
白皙肉体僵直，迅速翻身，将一切美妙贴在冰凉的瓷砖上，再怎么直男，这时候也该怀疑这些举动是不是带有别的意图。千金少警惕的瞪视他，看到那双一直以来澄澈的眼黯淡下来，回忆着深远，忽而，光点闪现在金眸中，手上动作继续。
不顾质问的眼神，他抚过颈阔肌，手指的锁骨上起伏，滑过胸肉在腹肌上一上一下磕磕绊绊的下移，滑过休闲裤的松紧带，再来就是……
真怕他再摸下去，千金少出言制止，“你…”
“我记下了，老师把衣服穿上吧。”说完走回画布前，将白布染上色彩。
盘腿把衣服套上，恼意败在小画家创作精神下，他总觉得戚寒雨举动怪怪的，难道艺术家都这么对待模特吗，那人正经的模样又不像是……
他拍拍屁股起身，面上带点羞赧，“我等着你的大作。”
今日温度不低，对于一个有肌肉加持的健康男子来说，这时候穿短袖正好。他现在却浑身发热，窝在沙发里刷近日政策消息，看得心烦意燥，脑子里总想着背后那些水渍，那只毛笔留下的水渍，又想到那双摸着他躯体的手，以及看似正经的神色。脑子实在乱，纠结一番，选择上楼进浴室冲澡。他看着中间鼓胀起的弧度，一时无语，这时候有兴致…他该想着什么冲一发？人到中年，这方面是负担，身体有反应脑子并不想配合，花洒洋洋洒洒，水珠们将多余的热度冲刷。
画上白骨森森，绽放的花朵们穿过骨缝间昂首生长，遗骨之下的勃勃生机。
千金少不明所以，“摸我那么久，居然只有骨头吗。”还别说，这骨头是挺像自己的。
“花的位置以及形状，借鉴了老师的肌肉。”他解释着，发现来人换了一身衣服，“老师怎么换了衣服？”
“洗了澡有点冷。”等待由他牺牲肉体而成的画作的时间里，越想越觉得不公平，他提议道：“你看了我的摸了我的，是不是也该让我瞧瞧你的，礼尚往来嘛。”
“好的。”没有犹豫和推拒，“我不如老师的练得好。”
没想到他会脱得这么干脆。千金少戳了戳少年硬朗的手臂，“看不出来喔，原来藏了这么多腱子肉。”
“嗯…以前经常帮家里干活。”肉体被人来回抓半天，脸终是红了，“……老师还要看吗？”
把人欺负脸红了才觉得够本，赚回了面子，“看完啦，把衣服穿上吧。”
穿上衣服后，准备再画下一张图。
“行啦，最近不用这么频繁作画，偶尔画一两张就好了。”他搭在少年肩上，问道：“咱俩今天休假，你想出去走走吗？”
高强度输出被打断，稍有不适，戚寒雨还是从了，“没想到会有两天假期啊。”
“哎，我有那么会榨吗，只要后台运行稳定，就不用你加班加点的画。”他把少年拉近了些，拍拍肩。
“好的，那老师要去哪呢？”
陷入思考，一看就知这是突发性的想法，提议的人根本没想好策划。千金少竖起食指，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咱们去撸铁吧！”

工作日健身房几乎没人，一排排高大沉重的器械无人使用，卧推上倒是有人，他们选了个角落，拖去外套，运动衣紧身贴服肌肉，勾勒潜藏力量的曲线。
为了探查画家那身肌肉的水平，才把人带来健身房…为什么会变成他一个人拉铁啊。
冷轧钢配重六十千克，肌肉张弛到极致，戚寒雨在他身后画速写，肌肉变化一帧一帧快速收纳于画本上，少年细心到了极致，千金少配合他细致观察，拉得十分缓慢，不过几十下，肌肉便酸胀哀鸣。他的额头冒汗，面容有些扭曲，努力调整紊乱的呼吸运作肌肉。少年从后跑到跟前半蹲，认真记笔记的模样让快脱力的人不忍停下，他咬着牙，缓慢的再做几十个。
画本翻过十几页，握着杆的手打平，缓缓放下，张着口换气，伸出手示意画家把速写本交给他，酸软的手差点拿不住递来的本子。
喘着大气，“你…该你了。”他让人坐在‘反飞鸟蝴蝶机’上，冷轧钢配重四十千克，教导少年坐姿以及正确的发力方式，“用我刚才那个速度，拉。”
靠在一旁的器械上喘气，气还没喘匀，带有报复性意味的训练少年。速度慢效果好，最磨人了。戚寒雨缓慢的吐气，将两边杆拉到正前方再慢慢收回到原来的位置，就这么神色如常的拉了几十下。
“不错嘛，你的肌肉很漂亮啊。”顺着张弛的线条摸上，轻轻附上，学着人感受掌下肌肉起伏。
拉杆的动作艰涩了，似乎快到极限。
“别紧张，我只是在感受而已，你说是吧？”他露出狡诈的笑容，报复上瘾了。
戚寒雨不出声，只耐心吸气吐气，用心重复动作，又一组做完了，千金少喊他跟上来玩别的器械，他捂着被抚摸过的三角肌，心脏不知是因运动还是情动而剧烈跳动。
看样子老师蛮记仇的，想尽办法戏耍自己。
他躺在一个斜坡上，血液倒流直冲脑门，千金少坐在上头，压着他的小腿，双脚勾着仪器，像是昨天驾驶机车的姿势。用这个斜度做仰卧起坐实在困难，起身吐气，倒落吸气，接连做了五十个，直到他的老师说，“腰也这么有劲啊，以后你的对象还不得爱死你。”
爱和腰有什么关系？
在一个起身的瞬间，那戏谑的神情，闪着暧昧光泽的炽红，戚寒雨没控制好气息，卸力倒在斜面上，心抽抽的跳，难以聚集气力卷起上身。
“不经夸的。”得逞后特意的埋怨，臀部坐着小腿往前挪，他前倾身体伸下手去摸绷紧的大腿，“寒雨啊…你这腿也是够长的，怎么至今勾不到妹子，天理难容啊啧啧。”
他故意打量，给予过度的关注，方才游刃有余的少年，一个卷腹也做不来，在下方挣扎着喘气。
“起不来了？要我抱你起来吗？”他的手甚至从翻折过来的衣服口钻进去，揪着腹肌块上头的一层皮。
戚寒雨一个激灵，拽着千金少摸进他衣服里的手卷起上身，另一只手抓住对方的衣领，拉着人拽下斜坡，他们从器械上翻下来，体位上下翻转变动，最终还是男孩躺在地面上，沉沉喘气。
就算是急喘也是细微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面颊上，他看看少年，人和他对视一眼立马闭着眼继续平复呼吸。
“咳…看来还是知道要怕羞的。”盘腿坐起掩饰别扭，“怕了吧，下回吃我豆腐可要小心了。”
“我…我没那个意思。”从地上爬起，“只是觉得好看，想要记录……”
急着辩解间…好像领悟到不得了的讯息。
“老师的意思是……下回还能看…”尽量说得委婉些，“你的素材？”
“倒也不是……”抓着前发，和人亲近让单身成瘾的他不自在，偏偏不忍拒绝，“也不是不行…”
“抱歉，让老师为难了。”略微低着头，期待的光散去，“我记住了大部分，足够了。”
千金少狂点头，长长的刘海晃个不停，“好了好了，给你看给你看，让你看到腻行了吧。”他坐在地上把自己的身体凑到少年身前，托着腮看向偌大的健身房，含糊道：“真是怕了你了。”
“那…可以摸吗？”
“摸吧摸吧。”本意是要占回便宜，又把自己送出去了，怎么会这样啊。
紧裹的腰线，让他想起昨天舞台上戴着面具，胸腰如蛇的他，正是面前的这位，他的老师，戚寒雨环住那把好腰，浅靠在他后背上，静静呼吸，过了会儿认真道：“谢谢。”
“谢谢老师愿意让我靠近。”
“不……不客气。”刚认识那会儿明明不是这样，怎么换成我不自在了，到底别扭个什么劲。
闹了这出，暂时失去拉铁的兴致。本就是带人出来玩的，也不好只来这挥洒热血。他们在休息区坐了会儿喝点水。
戚寒雨捧着水，忽然开口：“这里风气好吗？”
他翘着二郎腿，“挺好，经常探讨怎么把肌肉练得更大，互相比拼，最后大多被教练摁着滚腿，好几个人压住啊，强行放松肌肉，一个个鬼哭狼嚎的，那阵势…像产房。”
……
他想问的不是这个，但还是……
戚寒雨轻轻笑了笑，弯着眼看杯中透明的水，“那老师有被压住强行放松肌肉吗？”
“当然没有，我又不搞健美，听到惨叫声就背着包跑了。”
“嗯……上次小酒说他是男同…这里也会有小众群体吗？”
“肯定有啊！”他放下水杯，勾着男孩一副大讲八卦的姿态，“我跟你讲哦，常常是直男中标，GAY会装作同好接近，摸完了肌肉再要微信，发超可爱的表情包一看就知道对面不是直的那种表情包，还会隔三差五问地址请吃外卖，上号缠着人一起打游戏送套装再到线下送switch，一般到了最后一步，直男也会变成基佬的。”他歪头总结了下，“好像泡女生也差不多是这样，万变不离其宗啊。”
“这是老师的亲身经历吗？”
“怎么会，我可是正经人啊！”
“他们要找的不就是正经人吗？直男…”他撇开眼，莫名心虚。
沉思着，“你这么说…倒是让我想起有一回确实被GAY找上了。”
“发生了什么事？”
“当时我在休息区紧急办公，忙着呢…好像有人按我肩膀，被我一巴掌拍开了。”他笑着，“这么一想还真错过了一场连续剧。”
“老师…更喜欢工作呢。”小口喝着水。
“是啊！”他苦着脸倒在软卧上，哀叹道：“所以我才单身这么久——”
“你想要伴侣吗？”
他低声问，似是求爱的上一步诱导。
千金少似乎收到了这个讯息，但是假装没收到，认为自己多想了，躲闪着，“呃…这个要看缘分嘛，没有的话……大不了和工作陪伴一生。”
他咳嗽一声，打破不知为何聊着聊着又变成黏稠暧昧的氛围，“休息够久了，走吧咱们去顶楼泡澡舒缓肌肉。”
“可是……老师早上才洗过澡啊，间隔时间不长，这么频繁的话…”
“我爱干净流了汗就要洗。”
没这么夸张，随便找个理由跑路而已。

可惜，他好像慌忙间……用错了方法。
露天的澡池，眺望过城市森林，边际是一片霞光。千金少趴在池边，流淌的人造泉水，温热漫过胸膛，本想在这望着天边美景发呆，放松神经。谁知戚寒雨慢慢走了过来，好似在给发呆的人适应他的冒然接近。少年来到他身边，双手矜持的搭在池边，活水一浪一浪漫过指节，他也跟着眺望远处的天空——海天霞光满盛，橘红中透着粉色，边际又抹上一片蓝。
真是的，这么宽敞…非要靠过来。
千金少偷偷往旁边挪，被少年抓住了臂弯。
那道真诚的视线落在他眼睛上，“我很感谢老师的栽培，谢谢你，是你拯救了我。”
“怎么突然说这个…”视线飘忽，迟迟不看少年，他的直觉告诉他此时气氛又不对劲了，“我得了不少好处啦，不用谢得这么…这么正式。”
“我……纠结了很久，从第一次见到老师就想说了。”马上就要豁出去了，老师还不肯看自己。少年另一只手穿过涓涓流水，把住低着头只顾着仓皇的人，怕他又打破气氛逃走。
“那个时候我没底气，现在…现在总有点资格了吧……”心脏快跳到裂开了，不因内卷而猝死，倒是有可能在这时候过载毙命。
“我……我能带给你一段恋情吗？”生怕人拒绝，为自己添加成功率，“一段而已…老师不满意的话，三天就可以结束……或者一天也可以……再不然…设置试用期和转正考验我吊着我…我都甘愿。”
求偶迟迟未得到回应，戚寒雨说得越发夸张：“备胎也行的…”
这是不答应不行了吧。
千金少在心里叹气，面上淡淡吐槽：“哪有人全裸告白的。”
少年转过身背对着夕阳，缓缓下蹲埋进水里，要把淌个不停的水当衣服，“我……我…”
“你只是…错把感恩当成了爱，我没你想的那么好。”千金少还在眺望远方，“而且…而且我们都是男的啊！再退一步…我这年纪还没谈过恋爱，一看就知道是没人要的，别把大好年华浪费在我身上。”
戚寒雨站起一些，试图再说点什么挽救一下，“可我的心……占满你，没有位置放其他人。”
“把我…拿出来。”皱眉头，憋口气狠心道：“不就有空位了嘛…”
“我不想这么做…你是不是讨厌我？”这段时间他们相处得不错，难道都是他心底里胡乱猜测。
“怎么可能，我是喜欢你…可我没恋爱经验况且独身习惯了，不懂得照顾人，栽培你是为了钱财，我是个罪恶的生意人。”反正哪里都不好，要不然怎么单身这么久。脑子里闪过在林间初遇时画家的模样，那样澄澈美好的人，还好是被自己骗了，起码不会被骗感情。
“我也好喜欢老师。”戚寒雨不再把自己埋进水里，难以抑制的掀起水花，将仍旧看着天边彩霞的人抱住，胸口贴着胸口。
“你没听到我后面说的那些话吗！”单手抓住池边，免得被人扑进水里。
“我早已陷入爱河，只听到你说了…”他退开一些，终于能和千金少对上视线。鎏金溢彩，全心期待回应：“老师……你喜欢我吗？”
这双眼居然能比初遇那时候还要漂亮。
自从母胎就沉寂的藏在肋骨下按照正常水平跳动的心脏，在这时候终于尝到了跳到骨头外的甜蜜，原谅一个没有恋爱经验的直男，他不明白他的脑子和他的心出了什么差错，发生了什么化学反应。
在耳边躁动的击鼓声，千金少喃喃道：“喜欢啦…”
唇上有湿滑撩过，看少年退开，他才知道自己没打算保留到现在的初吻被人收下了。
“我……吃了您的豆腐，等着…等老师来算计我，吃回本。”戚寒雨又用流淌的水充当做衣服，埋下半身，小声说道：“初吻就…交由您保管了。”

生是戚千人，死是戚千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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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22-05-06 22:0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这、这是确认恋爱关系的印章吗？！什么叫初吻交由我来保管啊，被迫收下不得了的物品啊。
面前笑意盈盈的男孩收敛光芒，又把身体藏到水里，只留一个脑袋，红着脸看水面波纹，水纹折射的点点光芒散在周身，看上去暖洋洋的，正如少年此时心境，泡在闪烁希冀的蜜水里。
气血上涌冲得大脑滞涩，只扒着露天池边，凝视戚寒雨暖到他心底里的笑容。千金少与身少年一同，将身体藏入水里，时而抱着胸时而抱着腿，不自在极了。远边的冬日彩霞点醒了他，他想自己真的不适合谈恋爱，哪有人第一次约会…这是约会吧，把人单独约出来就算约会，在这之前他认为他们是朋友，所以没想到‘约会’这茬。
现在，这确实是约会了。天啊，怎么办，他和戚寒雨第一次约会……居然是健身房，再来是大冬天泡人造露天温泉，这合理吗。
合理在能给人一个难忘的约会印象，方便记住日子纪念是吗。
“你…会不会觉得很奇怪？”
“老师指的是什么？”
“咱们第一次约会……我带你来这些地方，太不合时宜…会让你困扰吗？”
“不会。很有趣，见识到新鲜的事物。”他们互相贴着彼此的手臂，“也许是因为和你在一起，不曾察觉的小事会变得特别有趣，不合时宜是乐趣，意外是惊喜，这些回忆值得我一生珍藏。”
少年纯真得太过闪耀，眼中带光，头发上的水珠在发光，水面零零散散的都是光，千金少顿觉眼睛很痛，刺眼得流泪。
他面无表情，端着两行泪，看少年又别过脸去羞涩，不解其意，一时半会儿也弄不清楚自己面上泪水的由来。
“……看你挺单纯的，结果一上来就讲一辈子，我可不给员工画大饼的，你竟然比我还要坏。”他用泉水洗把脸，带走莫名的眼泪，嘟囔着：“咱们才认识多久啊。”
“……老师不信一见钟情的话，可以信我不看合同就签字的果决吗？”
“是够果决的。”他拍拍水花，“原来如此……寒雨一开始就藏了歪心思呢。”
“嗯…！我打定主意跟随老师。”半合的眼又盯着殷红的眼绽放光芒。
“好吧好吧，我知道你的决心和真心了，不要再放光了。”
水花打在肌理上，从上蜿蜒流下再度没入活泉中奔流，千金少迈着步子走回岸边，准备上岸穿衣，戚寒雨自然而然跟着他也要上岸，却被人抱住臂膀一把调转方向。
“我是南方人啊！不像北方下饺子泡澡堂，坦荡赤裸相见。再说咱们现在关系匪浅，更不能乱看，非礼勿视哦！”
“啊…是这样吗，有成了恋人后反而要避嫌的规矩吗？”
“我现在不着寸缕，光着屁股呢。”他拍着少年的肩膀，“要看啊？转过身来看啊！”
“这……这不好吧，非礼勿视…”
“你也知道喔。”
不畏冷风，麻利上岸，裹好浴袍后急匆匆往里走。戚寒雨听到脚步声离去，坐上岸擦拭，穿衣。而提前离去的千金少正躲在拐角处偷看，可惜就看到挺拔背影和套上长袍后露出的双腿，以及少年穿衣服的样子。
哇，套个浴袍能这么优雅端庄的啊。
戚寒雨穿戴好后，抬头看到那边拐角处露出湿漉漉的半个毛发，与一眨不眨盯着他瞧的红眼对视，吓了一跳，“不是说不能乱看，老师你……”
千金少收回头，一溜烟跑进更衣室。
一前一后换好衣服，他牵住少年的手，带人进直升梯。戚寒雨偷瞄交握的双手，老师月牙白的手握在他手心里，好明显的肤色对比。
出电梯后，相握的双手依然紧握，男孩还是害羞的，“被其他人看到…不太好吧。”
“这有什么，只有两个帅哥走在一起的话肯定是一对GAY，大家心知肚明，有没有牵手都没差啦。”
“…难怪刚才在健身房，总有不同的视线盯着我们。”
“有吗？！”专注于如何在戚寒雨这里掰回一局，完全没注意别的，“也没几个人吧…”
“占地面积大，他们分散在各个角落里，加起来是挺多的。”
“嗯嗯，没想到我也有撒狗粮的一天，滋味不错。”

这家健身会所上有各类浴澡设施，中式日式泰式美式，下连几层健身设备及运动场所，甚至含有篮球场，中间穿插几层民风不同的饭馆，楼层排布之乱，乱到熟客每光顾一次便骂一次设计师们。如此也要常来，抵不住食物之美味。
健身缓过劲泡澡，泡澡半小时后进食，这半小时用来找专门制作低脂高蛋白食物套餐那家店。直升梯抵达目的地店面对应的楼层数，他们进入带有指示牌的‘迷宫’，即便跟着指标走依然绕回原地，绕几圈后也不知该绕进哪条通道才能抵达。千金少对着地图册焦头烂额，戚寒雨提议在附近找家顺眼的饭馆。
“那里的鸡胸肉和三文鱼最好吃了，一定要让你吃到。”一家家亮着LED灯的招牌不断后退，“不让我找到是吧，我非要去。”
戚寒雨拿出他的速写本，画起了简略地图，标出他们走过的路线。大约过了十分钟，他们拐进正确的通道，胜利硕果就在眼前，千金少一把抱起戚寒雨转圈、放下，拉人找座位。此举招来餐厅十几道视线如激光扫射着他们，少年和其中一个视线对上，那人坐在一角用餐，凑巧的是前不久这个陌生人也在健身房内窥视他们，身影掠过，两道视线错开。
“先吃点开胃菜，这个叫冰菜，不能炒来吃不然破坏表面的‘冰泡’营养价值会降低，沾点酱吃口感很好，你尝尝。”说着他把一片冰菜递到少年嘴边，“这叫佛法菜，味道和花椰菜没区别但是营养价值高很多。这是洋蓟，很脆，清肝明目对你来说是锦上添花哦。”
面前摆着的全是戚寒雨没见过的菜，他听得很认真，点头应声细细品尝，犹如在吃草的白兔。服务员端上鱼类肉片，他变成听科普努力辨别口感的猫了。
少年用心听讲的态度，叫千金少越讲越上头，纤维和肉制品没吃几口。倏然，有一道陌生的嗓音破坏二人氛围，“一起吗？”
千金少难得做一回老师，老师上课被打断心情不会好，他抬手摆了摆以作驱赶，甚至没看那个陌生人。没想到这副作态也不能立马赶走不识趣的人，还给他递来名片，只好把名片撕成两瓣往后方仍。他如此坚定，没人会再来热脸贴冷屁股。
“唉，非得这样才走。”叹气，兴致也被扰了大半。
满嘴的鱼片吃进，“他这是……”面带疑惑看着那个坐回角落仍不死心盯着他们的陌生人。
千金少贴着少年的耳根，悄声道：“来找1的，似乎GAY圈的1懂了做0的妙处所以大部分的1变号了，他们就霍霍圈外人。”
戚寒雨难得失了点面部管理，僵硬道：“至于么…经常被他们骚扰吗？”
“看人吧，许是我太靓丽，就算和一群人出来吃饭也要被搭几回。”他捂着头，“恐同了。之后忙起来干脆点外送，清净不少。”
“不是你的错。下次我帮老师一起把人赶走。”余光瞥见角落那人拿起手机，对着他们拍照。心里的某些闸跳了，少年垂头敛下阴郁，摸索着手机，进入小卷赠送的软件界面，精准定位不知名男子的手机进行监控，他们的照片被发到圈子交友群，好多人在嘴碎，虽然他看不懂那些暗语是什么意思，但也知道那是在侮辱人。
转换好心情，千金少欲接着科普，却见少年扒着手机不放。一时心里腹诽：前脚说爱情，后脚玩手机。搞什么嘛，难道是他对我说的那些不感兴趣？
凑过去要看人在摸什么手机内容，还没看清戚寒雨便熄灭屏幕。他站起身，“老师慢用，我去一下洗手间。”黑下的手机交给老师保管。
“哦好。”
千金少有一口没一口吃着鱼片，瞥瞥少年的手机，想开起来看看满足好奇心，又不想窥人隐私，好像恋爱中…把人逼得太紧没有私人空间很容易会闹掰的。心里想这是为了了解戚寒雨，反正乖孩子也不会生他的气。正犹豫，不知从哪传来一声扭曲的“啊——”，这声高亢、绚丽，不知是痛还是惊呼亦或是太爽，他和餐厅大部分人一样狐疑的四处张望，皆无看到异常。不打算深究，撑着脑袋继续享受鲜嫩丝滑冰凉的鱼片。
不过一会儿，“我回来了。”
“好哦。外面的灯要亮起来了，夜景超好看。”
背后传来一阵人群奔跑，千金少转头瞥见有人躺在担架上被抬出去，正想多看两眼凑个热闹，少年将河蚌里的肉喂给他吃，他欣然接受，不知又想到什么，拉着戚寒雨讲个不停，望着底下亮起的灯火，忘记担架上的人。
“既然…既然咱们确认了关系，不如就住我家吧？”
他仔细思考过了，戚寒雨勤奋可榨，样貌可人清爽整洁，关键是听话乖顺又温柔体贴，确实适合做伴侣，万一生活相性不适合彼此也能和平分手，主要还是……不好再母胎solo下去，上天赏脸给他合适的人，必定好好把握才对。恋爱脑波动了，越看越觉得戚寒雨水灵灵的，巴不得立马带人进巢穴。
闻言，少年停下品茶动作，没了先前的果断攻略，此时犹豫，谨慎了。
“好，在这之前我得回一趟老家，三天后就回来。”
“有什么事吗？”
“母亲的忌日。”
“哦……那我和你一起去吧。”
“啊？这……”
“现在见父母确实太快了，但是我们需要更加了解对方嘛，也不好让你独自面对失去亲人的痛苦，我有责任帮你分担。”
“谢谢…可是家里比较乱……”阻止不了老师了，最后挣扎一次。
“一起收拾不是更好。”
“好吧。”
老家在很远的沿海小村，他们明天要起个大早，由千金少开车护送。用过晚餐后他将少年送回小洋楼，随即驱车回别墅打理一番，拿点生活用品。没想到确认关系的第一天会是分居，这没关系，一想到明天能去少年老家就很兴奋，这也算自驾旅游嘛。
驶入地下车库后，乘坐家用电梯刷卡上楼，踏出电梯在玄关处换鞋。客厅大气通透，厅内自动帘升起前后均为大片酒架，后有一隔间，打通墙壁后用作茶艺间，大屏电视后为游戏间。旁边是餐厅厨房吧台个人影院等等皆可用移动门帘拉出私人空间，顶灯之间满是门帘轨道。许是个性欢脱的原因，喜欢宽敞，占地三百五十平方米，能砸的墙全砸通，以后迷上某些好玩的游戏，随便倒腾倒腾便可安装。他对自己的屋子以外人的角度上下打量，怎么想都觉得他的小男友会喜欢。
每一瓶酒有其独立收纳空间，他拿来收纳在酒架旁的升降梯，取下最爱的酒，平时不舍得喝，今天是14969天以来最为特殊的日子。
连接蓝牙的音箱缩在顶头角落，古典曲调缓缓游荡于偌大的客厅。千金少一手握瓶身，如古代大侠即兴起舞。
禁庭春昼：曲腿迈开，连腿画圆旋转。
莺羽披新秀：固臀腰仰胸仰面，酒入喉头。
百草巧求花下斗：起身，酒水湿了脖颈。单手抹掌推运。
只赌珠玑满斗：迈着大步身形有太极之意，亦有蒙古豪壮之情。
日晚却理残妆：步子缩为小四位，点步绕茶桌旋走。
御前闲舞霓裳：小腿踢跳，撩手摸月，拈手抹唇，巧做女子造作之态。
谁道腰肢窈窕：单手触地前翻，然，家居拖鞋打滑，酒瓶磕在吧台口，三分之一酒水错付地面。
折旋笑得君王：合着旋律转身下腰，张口去接从吧台滴落下的酒水。反正桌子又不脏。

戚寒雨捧着手机靠在画架旁坐下，观屏幕中的‘即兴演出’，双眼干涩目光灼灼，手机里的那人因曲乐停止，干脆趴在桌台上喝那点酒，自以为这副不得体的模样只有他本人知道似的。途中停止作画不是他的风格，此时早已停止，双唇嗫嚅，吐出一个不为人知的称谓。
千金少清扫破碎的酒瓶，失去一部分喜爱的酒也破坏不了他的好心情，接着四处乱跳，一个健步大跳，又踏着碎步在家跑来跑去，四处打点，构想未来的同居生活。不一会儿人晃进浴室，对着等身镜上下打量：仔细一看我还是如十几年前那样英俊非凡，可谓是风韵犹存哪！镜子里的他摸着自己的脸，自言自语：网上说颜值是恋爱的第一步，保养得当，男友年芳二十。难道喝酒养颜吗。他越看越觉得自己帅气逼人，动物世界雄性靠外表华丽和才艺表演求偶，那么他也是靠英俊的皮囊求来了配偶。在镜子前酷炫转一圈，上楼整理衣柜，空出一半给戚寒雨使用。
衣架架着衣服，被一件件丢床上，再有条理的放入衣柜。整理后他看着空出来的一大半，想到过几天这里会填上少年的衣服，脑海中不切实际的幻想接近了现实，他是真的拥有伴侣了啊！居然！脱单了！
拖鞋蹬在地毯上，倒落大床，拿起手机更改朋友圈个性签名：绝赞热恋中，谢绝打扰。
工作群总有一两个在摸鱼，时机抓得够准，立马在群里嚷嚷。
‘睡眠比健身更重要’：我焯千哥脱单了！鬼故事啊！【图片】
‘给点钱，给点’：今年是几几年？我一不留神加班了一百年是吗。
‘酒桌文化必死’：笑死。腰扭得太好了看起来很奈斯，千总怕不是被富婆包养了吧。
‘内卷之争无我份’：他差那点钱吗，为什么不猜千总是弯的。
‘朝九晚五好吗？’：怎么可能，他不是被烦到连夜登顶崆峒山。
‘再不跳槽人就没了’：崆峒即深柜定理，成天花枝招展像个男同，没有女人缘，说不定他想开了哈哈哈哈！是谁说服他做1的，还是说有人找他做0，来了个不一样的，成功引起千霸总的注意力，就答应了呢。
‘酒桌文化必死’：也不是不可以。
‘给点钱，给点’：也不是不可以。
‘朝九晚五好吗？’：也不是不可以。
‘睡眠比健身更重要’：也不是不可以。
‘内卷之争无我份’：言之有理。
‘甜酒是坠吊的！’：这都什么人啊，太损了。你们接着猜，不公布答案。
他正和工作伙伴斗嘴，顶部飘来个特别关心提示。
凋枫：老师晚上好。我的老家风大，沙子多灰尘也多，所以……
千金少莫名，难道这又是在推脱什么吗。
凋枫：所以在我老家那边的话，掉在地上的东西是不能吃的。
甜酒是坠吊的！：我怎么会吃掉在地上的东西嘛，你多想啦。
完全不记得刚才贴着桌台喝酒。
凋枫：好吧，我接着画，老师早些休息吧，明天还要开那么久的车。
甜酒是坠吊的！：好嘞，不要画太晚，明天你也要早起呢。
凋枫：好。

闹钟在凌晨五点震动，千金少诈尸般坐起，简单洗漱后拖着行李箱梦游般驱车。单手握方向盘，一手咬着面包喝着牛奶，这个点街上冷清清的，好开得很。少年背着包站在门口，凌晨的路灯将他笼罩在橘橙色灯罩中，分明是冷色调，千金少的直觉却偏偏联想到恐怖影片，少年是影片中坦荡于阳光下的真凶。
笑话近日常常浮现的无厘头脑洞。
路途太过遥远，途经多处危险路段，车轮开过阶梯，车上两人跟着一晃一晃的，要不就是遇到不会开车的新手，好在他车技卓越，迅速将车身打平，角度刁钻漂移而过。太阳升起又落下，帅气的玛莎拉蒂下身污泥一片，他们终于到了村落。村户挨得紧，车是没法开进去了。人往巷子里走，拐了几个弯，路遇几个大爷大婶纷纷跟戚寒雨打招呼，少年温和应声，脚步不停地走在沙路上，太阳要彻底西下了。
绕了半天，终于在老木门前停下，他开锁推门入内。
进门后千金少四下张望，这是一座小型四合院，中有小庭院，能在海风的腐蚀下矗立这么久，工艺极佳。
戚寒雨领他入大堂，一湿一干的布粗略抹过积了一层灰的木桌木凳，“老师先坐这里吧，我去烧水。”
常驻城市，很久没来乡下了，这样古色古香他觉得有趣，感觉回到童年，迈着步子跟上少年，欢快道：“我来帮忙。”
他跟着少年四处打扫，打扫至书房的时候，发现柜子里封存十几个奖杯，奖状收纳在册子里，翻来翻去愣是没看到高三时期的战绩奖杯，更没有大学时期的奖项，不禁好奇。
“寒雨啊，这都是你的奖杯吧，怎么没有大学时候的奖杯？”
“其实我…高中没毕业。”
“啊？”这怎么可能，看他的谈吐以及画功不应该啊，“发生了什么？”
“和同学们闹矛盾，我不小心打伤他们……被退学了。”
一看就知道没这么简单，想问下去，但这做法显然是揭开人最痛的创伤。
忙着打扫忘记晚饭，没想到会有邻居热情邀他们吃晚饭，一桌子饭菜烟火味浓厚，一闻便知是用柴火烧出来的菜，千金少忆起童年，暖意融融，和刚认识的大爷大婶喝起了白酒。他趁着戚寒雨和邻居大爷在外头做木匠，千金少干过一碗白酒，悄声问：“大娘啊，我时间有限，你能跟我说说寒雨的事吗，嗯…他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咋了小伙，看你这样不像得病快不行了啊。”
“不是那个时间有限…哎，我不常来你们这嘛，趁现在他们出去了，找你问问事。”他摸摸口袋，把提前准备好的几张红色毛爷爷强硬塞给大娘，挤眉弄眼道：“能说多少说多少，我要听真话。”
大娘说他太客气了，又夸他年纪轻轻很懂事。接着只言片语，拼凑了过去的记忆。大抵是说戚寒雨在十里外的学校上高中，那些从小挤兑他的人也上那一所高中。小时候被欺负，躲回家哭就得了，长大了脾气也上来，谁也不让谁，刚开始小雨总是被打得流血，带一身伤回家还要被他爹讲。后来他爹不知怎么就没了，那些人欺负他欺负得更厉害，有一次在山上还是河边打架，死人了，死了五个吧，医生说是他们打架没注意自己摔下山还是掉水里，自己死的吧。但是那几个的家长哪里肯放过小雨啊，闹得人退学了，没钱上学呢。
“还闹上人命了？”
“对啊，那会儿村里人都怕这小孩，不爱说话，走路也静悄悄怪渗人的。”
千金少联想少年的生活细节，知道人有童年创伤，没想到严重到沾人命，“您没逗我玩吧，是说他杀人了？”
“我哪有说他杀人了，医生检查后都说是孩子们自己死掉的。”
“哦…真悬啊。”
“是呀，小雨后来还会帮我们算卦找东西呢。”
“算卦？”脑子里浮现男孩穿上道袍的模样。
“对，拿了笔和纸，画了好多线和断开的线，俺看不明白啊，东西是找着了，找着了就好。”
“他算卦你们给钱不？”
“给啊，不给他要饿死的，就白天去隔壁镇子卖鱼能卖几个钱啊。”
“卖鱼？”要说他的小画家干过这行他是难以相信的，这跨行太大了。
“对哩，他烧的鱼也很好吃，有时候请他吃饭叫他做厨子，咱们蹭个手艺解馋。”
“哦…哦，那他什么时候开始画画的？”
“从小画啊，这个他爹难得支持，还凑钱给买画具。”
“日子过得真难啊。”
“是难，我们也帮不上忙。他去城里工作，偶尔还给我们带好玩的回来。”大娘摸着口袋里的钱，叹口气，“你是他的贵人吧，这孩子好，以后麻烦你照顾，叫他多过点好日子吧。”
“嗯……”还是很难相信戚寒雨会有这么一段残酷的灰色时期，仔细想想男孩时不时表露黏人缺爱的细节。那幅诡异的画，以及暴力打砸现场，虽然没亲眼见到打砸过程……嗯，童年创伤会在成年后放大，那次暴力拆家行为找到根源了。
他们现在处于热恋期，戚寒雨断然不会使用暴力，以后就不好说了，不过不要紧又不是打不过，人嘛，就是要发泄的，互殴能增进感情，没准还能住院调情，多妙的体验啊。千金少对自己的武力值充满了信心。

拜别老夫老妇，提着灯笼绕入巷中。千金少打量手中工艺复杂的灯笼，照明度比不上手机自带手电筒，可外貌复古风趣，遂从戚寒雨手中夺取持灯权，感受乡间乐趣。
路上静悄悄，冬日里虫鸣不发一声，此时巷子里不窜风，风声也无，两人好歹算作练家子，脚步轻巧，落地沙沙声也无，一片寂静中，少年的低语亦可惊到人。
“他们不懂城里的规矩，如果冒犯了老师，我替他们向你道歉。”
“啊？没有的事，饭菜进我肚子里，再怎么钻牛角尖也计较不起来吧。”目光从灯笼繁杂的裙边闪过，来到少年侧颜，“怎么突然这么说？”
“你沉默了很久，有些担心。”
“哦…在想一些事情啦。”
“是什么事呢？”
“哎也没什么，胡思乱想想过就忘了。”
携着凉气进入木门，老旧的门吱呀了两声，四周又没了声息。合力将下午晾在小庭的棉被收起，千金少沿着木床边缘铺好厚厚的床单，在床边用力坐了两下确保床不会半夜塌了。他从窗外看到男孩从那边的屋子夹着雾气走过小廊，进了这间屋子。
“还有两壶热水，够用吗？”
“够啦，天太冷了随便洗洗就好。”
院子破旧，卫生间倒是新颖，水龙头是竹管，整体简洁干净，光上门后外面的风不会漏进来。他以最快的速度洗好，三步两跳冲回屋里，免得被寒风杀死在半路。缩着手勾着脚钻进棉被里，暖得发热，想是先洗好澡的戚寒雨为他暖了凉飕飕的被窝。
还是冷，实在是太冷了。
口腔发紧牙齿发颤，一把抱住暖融融散着热的人，背上的寒意被一双手轻轻抚摸，以驱散冷意，他们鼻尖对着鼻尖，气息交融面上也不冷了。乡村没有路灯，满屋子黑压压屋外也是黑的，黑漆漆的吹着冷风，面前少年是唯一的热能，他贴着发烫的脸，想起老妇告诉他面前之人的过往一角。
“从这里打拼出去…很苦吧。”
“不苦，挺过来了就不苦。”戚寒雨紧紧抱着他，将热源传递，“何况…遇见老师之后只有甜了，记不得从前有多苦。”
“甜到你甜言蜜语是吗。”月光吝啬，他看不清少年的神色，“唉，月老牵线的动作太慢，本来可以让你少受一点苦。”
这样优秀的人，被害到高中没念完没能读大学，若是早几年和戚寒雨相遇，自己还能供他上学，走大部分人都能走的阳光大道。
惹人怜惜，令他叹惋，“要是能早点遇见你就好了。”
“遇见老师已经很不容易，还想提前的话……不敢多贪。”
“做人不贪心还做什么人啊。”他嘻嘻笑着，蹭着少年发烫的脸，融得他困了。
戚寒雨被他这副德行逗得低低发笑，笑了会儿，笑不动了，好似快乐因子一瞬消失殆尽，他紧紧搂着千金少，幽暗中双唇无声张合，描摹三个字：太迟了。

生物热能烘得睡意沉沉，不知睡了多久，他梦到怀里的暖炉变成猫，从他身上爬走了，一股冷风打来，惊得沉淀在意识深处的自我勉强回归肉体。
暂时无法操控身体，千金少眯开一条缝，看见暖炉猫咪的本体正小心翼翼从他身上爬过，被睡意浸得含糊的嗓音发声，“去哪啊？”
动作轻得不能再轻，这样都能醒，少年惊异，冷汗溢出掌心，“我…我去隔壁镇子买早点。”
“那也太早了吧…几点了？我送你去。”说着就在床边扒拉摸索手机。
戚寒雨立马阻止他查看时间的动作，俯身亲吻男人的额头，“我蹭大伯的车就好，老师开了一天的车，先睡吧，睡醒就有东西吃了。”
额头上的吻像是蕴含了魔力，或许是少年嗓音低哑柔和，两者相互作用、诱导，轻易使得人回归梦乡。
戚寒雨为他掖好棉被，自己则穿上毛衣套上抗寒外套，外套口袋里放着手机，乌黑的房内浮现一抹幽光，上面显示凌晨两点十五分。前往隔壁小镇并不需要起这么早，少年走过另一个回廊，来到破败的木屋前，在锄头和破篮子间翻找，他掀开一个砖块，那处锡纸包裹的小木盒，打开它那处一串钥匙，他很快就找到和木屋前的锁相对应的那把钥匙。木屋里有好几个暗门，他进入其中一个，爬上梯子，在楼顶和木板间匍匐前行一段，摸到水泥面，他顺着水泥铺成的滑梯滑下，来到不为人知的地下室里。地下当然要比处在黑夜的村庄还要黑上许多，摸过挂在墙壁上的夜视镜，戴上。毫无阻碍走到木桌前，上面摆着堆起来的罐子，罐子里漂浮着奇异的物品，一沓纸和几根铅笔，他亮起油灯握着笔，神情严肃，不知在纸上算着什么。

好久没听到鸡鸣声，这一觉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年，还以为穿越回到童年，他哀嚎，好不容易赚大钱，他不要两手空空。下了床，正好戚寒雨推开小院大门进来，招呼他吃饭了。千金少想起天快亮那会儿戚寒雨确实跟他承诺醒来就有饭吃，他快速穿好衣服，长发随手一盘，揣着兜出门了。
饭桌上全是地方特色小吃，温热新鲜的，一看便知是赶早买的，连主料是面粉的大饼也能做得可口，更别说是虾饺桂花糕甜腻腻的棕色糯米饭了。他好养活，少年买来的无一忌口。
左手拿着米糕，右手频繁动筷子，没想到大早上能吃到海螺，吸一口，鲜美嫩肉进嘴里，嚼一口，酱汁螺肉结合，口感劲道十足。男孩停筷，走到他身后将高高盘起的棕发放下，为他分好层次，一缕一缕编好辫子。
忙着沉迷食色的千金少撩起一眼，“谢谢了啊！”
“不客气。应该的。”
发量实在太多了，头发还很长，这一编，编到千金少停筷消食片刻才结束。

饱餐后，该是准备这次回老家的核心目的。戚寒雨准备好了纸钱香火，进了宗祠，千金少也跟着进来要跪拜。
“老师……那个…”实在不方便说，总不好实话实说宗祠只有自家人能进，而千金少还是外人……他不承认老师是外人啊。
“怎么了，我拜的方式不对吗，先摸地手心朝上再磕头，不是这样？”
拜都拜了，继续拜吧。
“是这样…但是要先上香。”
“哦……”
祭拜后，戚寒雨觉得他们走过婚礼重要的一环礼数……小画家又抖着手，纸钱险些没丢进火炉。
千金少认为他心中哀痛，拿过大半纸钱帮忙烧。

故去的人已成固定的记忆图画，活着的人继续维持生计。尽职尽责后，戚寒雨难得做主，挑着锄头提议去后山竹林挖冬笋，他欣然答应，跃跃欲试打算挖一大筐抗回城市森林分给友人们慢慢吃。
他们撸起衣袖，在寒冬中热汗淋漓，许是少年深知挖笋技巧吧，很快就挖了一筐，千金少撑着锄头喘气，想是几十年没干农活，不适应，累得够呛。正在找笋来挖的少年见他累了，劝他回去休息。
劝不住人的，只会激起那人的战斗欲。
戚寒雨想了想，换个方式劝，“老师可以把这两筐搬回去清洗，我再挖几个就回去。”
一听有显摆力量的地方，保存颜面的千金少抱起两筐战利品，兴冲冲的跑回去。

他把冬笋倒落在庭院中，拿起水龙头对着它们一顿冲刷，顺便洗洗身上的泥土，洗了半天发现笋上有残留的泥土，顽固不化的粘在上面。将它们一个个放到旁边的大缸里，倒上水浸泡。做完一件大事，清闲了，等着少年回来的空档时间，玩起了寻宝，昨天有个屋子一直被戚寒雨霸占打扫，害他越想越是好奇，少年的小举动像在悄悄遮掩什么，好在那个房间也和所有房间相同，不上锁的。
跑过红木架起来的走廊，从外面看来这个房间的构造和其他房间差不多，小心推门而入，里面藏着一堆陈旧的画具，墙壁糊着画，画框贴着墙壁，层层叠叠的。他小时候也爱藏东西，和父母住在一起，要藏的秘密实在太多了，以己推人再经过和狐朋狗友们的交流，千金少知道什么样的摆布方式藏了秘密。
他翻了几处对着正门摆着的画框，其背部和不起眼的角落都没有东西。旁边有个柜子，里面是零碎的画具，还真没什么，柜子顶部也看过了，没有秘密。他找了半天，差点要怀疑自己多想了，这里或许没有秘密。
最后，在他的执着下，在一幅厚度较厚的画中，发现了玄机。他把画框撬开，果然这不仅仅只有一幅画，其中夹杂着十几张图画。并未翻开来看，因为又发现了同样藏着秘密的画框。将藏匿起的画作堆在一块，差不多五十来张吧，他一个个打开看，发现上面都是肖想画，画得非常逼真，他照镜子的时候经常看到这个人。
这个人就是他本人啊！
我去，找秘密找出鬼故事了。好想喊一声‘看到鬼’，但这是一个远方朋友的口头禅，他不想模仿，忍住了。
戚寒雨…不是说不会画肖想画吗，也就是说……他刻意隐瞒这些画。不就是画了英俊的容貌嘛，有什么好害羞的。
他发现背面有日期，那是去年的时间。
……
…………
………………
见鬼了！这是去年的日期？！他们才认识几个月啊。
仔细想想，画上面自己穿的衣服，确实是去年穿的款式。老天，这到底是……
一口气把几十张图翻个遍，这些肖像画就像是照片，似乎是从远处偷窥画来的。有些画中的场景，千金少甚至能想起他当时在做什么事，比如现在手上拿的这张，这是在大排档给老同学庆生，特地选大排档这种触景生情的老场所来叙旧，当时他正在和大伙们开玩笑，翘着腿晃着脚，挑眉要和老同学的新朋友那个不知死活的人拼酒。可能是那时势在必得的气势太耀眼，让远处偷窥的少年记在脑子里，画下来了吧。
为什么会这样啊，从别人的老宅里翻出自己去年的照片，太吓人太刺激了吧。
他冷静了会儿，尽量不要像个刚进社会的傻小伙，那么不懂人心不通人意。千金少看着面前的画作发呆，回忆初次见少年，对方那个社恐模样……难得有机会和跟踪对象独处，他才会紧张得手一直抖，差点画不了画。
这么一想，戚寒雨很喜欢我嘛，居然跟踪了一年才慢慢接近，大概是想在暗处了解我，不敢贸然打扰，不然……也许他们就要错过了，因为他一定会像赶走某些邀请者那样赶走他吧。
还挺……真诚的。
被用心暗恋一年的感觉……不错啊。
千金少盯着一地的秘密，不知不觉露出坏笑，他又有坏点子了。

戚寒雨抱着五个冬笋，用臂膀撞开房门，将那些笋放入缸里。余光见大堂门前上挂有一些纸随着风轻轻晃悠。他好奇地看过去，千金少拖来一张躺椅坐着，悠闲地翻着手里的画，一张一张的翻。
少年只觉他这副如乡下农夫般懒散的模样新鲜，活泼动人。正要上前与人说话，倏然觉察余光里的那些纸很眼熟，他想起来了。那些画作硬生生止住了少年的动作，根本不用定睛去看，他清楚那些画的内容是什么。
戚寒雨扒着庭院中的大缸，有些急躁的摸索缸的边缘，因找不到借口，编不出合理的故事，低着头不说话。千金将他这副模样看在眼里，心里狂笑半天，嘴不开口，手上还翻着画，等着气氛能焦灼到什么程度。
过了十来分钟了吧，手上的画翻了好几个来回，这跟踪狂要做木头到什么时候啊，他可真有耐力，是个偷窥人的好料子，那一般人能观察那么久画得这么细致吗。
“我说你怎么敢乱签合同呢，这不是做了充分的考究嘛。”指骨把那一叠画作敲得啪啪响，声音穿过少年的耳膜，叫他把头又低了几分。
“过来啊，站了那么久，不会走不动路了吧？”
戚寒雨动了，却是往门外跑的。
千金少悚然，猛地坐直身体，门外全是巷子，绕的脑晕，这要是让人跑出去一会儿就能没影，欺负他这个乡外人不识路抓不住，让人逃了的话，也不知道戚寒雨夜半三更会不会记得要偷摸回来呢，逗趣要趁热，可不能让乐子遛了。
长腿开跑，连下三个台阶，蹬腿穷追不舍，一边大喊：“上次我夜总会热舞也没你这么羞，你有我社死吗！”巷子已经拐了两个，他们的距离不增不减，“给我停下面对残酷的现实！”还敢摘我面具，看我今天怎么掰回上上次那局。
“小雨啊今天这么晚晨练哪？”
“唷，这是从哪来的帅小伙，辫子这么长别把腿绊了。”
“他俩干啥呢，巷子被他们窜起沙咯。”
“年轻好啊，跑够快。”
巷子里绕来绕去，绕到了通往山上的小路，实在吃不消，拿捏人的反而求人，“有话好说，别跑了。”这句话有效，前面的人跑到一颗大树后面躲着他，没继续跑。
见状，千金少撑着腿，不住大喘气，“是想消耗我的体力让我上气不接下气，好让我说不出话质问你？”
仰着头喘气，隔着绿叶看蓝天，“这下我连安慰你的话都要说不出来了。”
迟迟得不到回应，仿佛在林中自言自语。他盯着少年藏身的那棵树，安抚道：“你怎么跟个兔子似的，不经吓。”小心走在落叶上，往那里接近，“我不怪你，再说这也没什么，又没做伤天害理的事。”
戚寒雨从树干后缓缓走出一步，显露半个身体，小小喘着气心虚看向正偷偷朝自己走来的那人。
安抚有效，和少年对视的瞬间，“你发现我的秘密，我也发现你的秘密，恋情更深了不是。”千金少张开双臂，示意他们可以有一个包容彼此的拥抱。
他还是不安，小声问：“你不怕我吗？”
“怕什么，你胆子这么小，偷偷摸摸喜欢我那么久不敢接近，能理解你跟踪我的行为，情不自禁嘛！”朝前走了几步，“而且你要是直接上来勾搭我肯定会被我拒绝的，还好咱们是在你作画的时候相识，你编排得很好！让我们没有错过彼此。”

戚寒雨：他果真会帮我找逻辑包容我。

迎上一直为他敞开的怀抱，这力道撞得千金少胸口发疼，这点疼不足以阻止他秀嘴皮子，“原来你对我不是一见钟情，而是蓄谋已久。”
耳朵蹭上冰凉的银耳坠，疯狂鼓动的心烧得耳红，耳上的热度温热了对方的耳钉，“没有谋略…真正认识老师后才有一些策略。”
“有什么花招尽管对我用吧，让你受相思之苦这么久……我过意不去呀。” 千金少耳朵发痒，戴着耳饰直蹭戚寒雨的耳朵。
“是我的错，总想不到办法认识你，我咎由自取，老师不用介怀。”
“凭咱们现在的关系，哪有让你一人承担的道理。”

下山回去的时候，戚寒雨还在恍惚，顿觉不真实，整理起前因后果。跟踪老师的证据被找到，非但没失恋，他们的关系似乎更紧密一些了。他又开始彷徨，万一有一天被嫌恶该怎么办呢。直到千金少把罪恶的画作打包起来：没经过允许擅自使用我的肖像权，统统没收啦。
他想，老师待他真好，可谓是史无前例后无来者。

洗净剥好后的竹笋进了麻袋，一袋袋搬上后备箱。千金少把没收来的画作小心放在后座上，返回村子里七拐八拐找到了那座小四合院，再看看还有什么东西忘带了。
戚寒雨从一个屋子里走出来，手里抱着一个纹路多变的木盒，他让千金少坐下，神神秘秘跑到人身后，打开了木盒，不知取出了什么东西插在辫子之间。
坐着的人好奇，打开前置摄像头做镜子照了照，发现头上多了一个黑色的簪子。
“这是我去年做的，那时候第一次见到老师，就想做个簪子送给你。”
“我看着像是几百年前的古人嘛？居然让你一见到我的脸就这么想，古怪。”摸了摸头上的发簪，没戴过这样的饰品，还挺好看的。
“你不喜欢？”
“喜欢啊，这可是我的小兔子亲手为我做的，辛辛苦苦珍藏一年呢，万一我不跟你来这里，这簪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太阳。”
“你出现了，它总要跟着老师晒太阳。”戚寒雨来到千金少面前，连着簪子端详俊俏的面庞，他想，这样看契合不少，要找的人百分之百是面前这个人。

生是戚千人，死是戚千魂。

頂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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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22-05-06 2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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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爱的玛莎拉蒂载着好几袋冬笋跳跃蠕动在乡间未经修缮的土路，车技历经各式考验开上高速公路，数小时后到达居所。
千金少把没收来的画作交给专业人员加框订制，准备在家中空一面墙裱起来，本意是珍藏这份爱，画有五十多张，整张墙都是自己，似乎过于自恋。于是退一步，平日用帘子遮住那一面墙就好。礼盒是上午出发前定的，这时放在前门花园内，戚寒雨按照指示，将六个冬笋捆作一块放入大礼盒，并在纸盒封面写上：冬笋致损友，‘笋’意绵绵。旁边还要画一个倒着的点赞手势。整理完毕后千金少叫来快递上门收货，寄送十几份含有冬笋的快递给友人们。
出浴后，叫上戚寒雨来洗去一身灰尘，这偌大的一楼少年很快就来到浴室前。
“你怎么知道浴室在这啊，真聪明。”
愣住，“浴室肯定在比较靠里的地方吧。”
“可是要来到浴室，也要绕上几个拐角，哦这里没你老家绕，想是你绕久了绕出感觉了。”
“也许是这样。”少年点点头附和，关上门沐浴。
哟这小兔子，怎么一会儿热情一会儿冷淡的，搞不懂了。
难道是他们有代沟，大概率不会吧，他可是走在潮流前线的酷哥，也许是想念故去的亲人尚未从悲伤中走出来。
他敲定主意，打算和处在悲伤中的少年做个游戏，让人欢乐起来。

洗去满身尘土，擦拭后不再滴水的湿发层次混乱，一小撮一小撮凝结垂下，有种凌乱美。
“寒雨——”
老师在喊他，走出去却不见人影。原本宽敞的地方拉上了好多朦胧的纱帘，一层套一层，棕灰黑三色前后穿插，朦朦内又传来一声呼唤他的声音，少年依顺那道声音，步入纱网中。
“你往那里走是找不到我的哦。”
戚寒雨在一片神色纱雾中寻找身影，听闻这一声改变方向朝另一处前行，突然间，一双手牵着丝巾从后伸过来，绕在他湿漉漉的脑袋上在后脑勺打了一个结，剥夺视觉。
千金少肆意奔跑穿梭在纱布间，“爱妃，来抓我呀。”
“老师，抓人的角色应该是帝王吧。”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换种玩法很新鲜嘛，再说你跑得快还怕抓不到我啊。”
“好吧，我来抓神君了。”
听声辨别方位，蒙着眼拨开阻扰人的纱。
“‘神君’？这称谓挺帅，爱妃嘴真甜，抓到本神君有赏哦！”
少年跟着移动的声音奔跑，奈何布料太多，他变换走位快，一不留神被纱缠住往前摔了，这时离千金少的位置不远，他正可惜错过一个机会，没想到机会不愿错过他。
他落入一个怀抱，对方的发也是湿漉漉的。
“哎呀，游戏而已嘛不用这么较真的，摔到骨头可不好了。”
戚寒雨没有道谢，他紧紧抱住那具发热的身躯说：
“我抓到神君了。”
“啊…！竟是我着了道！”千金少解开蒙住眼的丝巾，“爱妃好心机，用这招骗我自投罗网，好吧，我被你抓到了。”
“老师是自愿‘投网’的吗？”
“是呀，你赢了。”少年发凌乱脸微红，着实让他心动不已迷蒙了神智，“寒雨啊…你俊秀过头了，真想亲你一百下！”
戚寒雨眸中流光窜动，闭眼说道：“请吧。”
千金少愣住了，想想确定关系后他们之间只有一个吻，还是少年给他的告白印章。这回也该是自己主动了。眼下红润饱满的唇，可不就是樱桃小嘴可爱得很，他突然打退堂鼓，不敢冒犯。是想吻下去，差一厘米就可以吻住，越近心跳越快，胸腔饱胀得酸涩，神经紧绷，他很想亲啊，可就是无论如何也不敢亲下去，胸口胀得出现尖锐的痛意，呼吸困难，这一吻落在少年的脸颊上。亲完后，他退开，红着脸不知道要干嘛。
迟迟等不来第二下的戚寒雨睁开眼，疑惑问道：“不是要亲一百下吗？”
怎么把口嗨当真了，“真要一百下啊，分期付款嘛，这要亲到嘴麻了。”
“我抓到了老师，难道没有奖励吗？”他有些失落的垂下头。
千金少眼看直了，这样直接的求爱，这样乖的可怜模样，要什么不给啊，豁出去了。
“有有有，这就全款付清。”
卯足一口气，双手僵直搭在戚寒雨肩上，拉近了，先在额头上印了一吻。他可能比自己想的还喜欢戚寒雨，也许是年纪大了什么人什么手段都见识过，就是没见过乖顺得几乎无棱角的人，这样的人还不傻，很会看人脸色很贴心，不是无脑的顺从，是真心喜欢自己的。千金少想到这里，心里的鼓要把心脏震炸了，不得不想些别的转移过甚的情意。
额头亲十下，左脸右脸各十下，下巴亲十下，两只耳朵一共亲十下，鼻梁亲五下，还有四十五下，该亲哪？亲脖子的话…不就是……算了，还是再亲亲脸蛋吧。
亲起来很快的，没那么紧张了。当他亲到第五十五下，正准备故技重施的时候，戚寒雨抓住他的脖子扣住他的下颚径直吻入唇舌间。
纠缠间，不知怎么躺在落下的纱上，少年摸进衣服里，揉着他的腰他的尾椎，那几下按在身上，腿间立马来反应。没在别人面前起私密的反应，惊得并拢双腿，抱着戚寒雨将他压在身下，黏合在一处的唇瓣分开，朦水的眼望着对方，千金少坐到一旁喘着气，六神无主。
也许老师没有兴致，“对不住…是我误会了老师的意思。”别开脸，“冒犯了。”
平复好情绪，久久回过神来才知戚寒雨早已跑上楼，他抓着头思考，刚才十成十是性暗示，奈何身为大龄处男，没想到亲着亲着会演变到这个境地，还能就地做那事…唉，他怎么就拒绝了？也不是拒绝，纯粹是心理上没准备好，压根没想会有性生活……戚寒雨给他的印象是纯真圣洁的，那个词是什么来着…柏拉图对吧。千金少没想到有一天心理活动会像个扭捏的少女，紧张又激动，甜蜜得很。没想到小家伙性欲挺旺盛，亲亲脸都能有性欲啊……也不是不能做，他这岁数了，没有过性生活有够顽强的，那也不能入土时还是处男吧，一场与爱人水乳交融的性爱也没能体验，惨哦。
可惜，刚才不小心把鼓起勇气的小兔子拒绝了，该怎么挽回才好。
天色已经黑了，是时候准备做爱了！千金少点点头，为自己打气，顺拐走上二楼。没有客房，几个收纳间不见少年，他轻轻推开唯一的卧房，月光打在隆起的床被，戚寒雨正睡在一侧，背对着门。
好啊，这么自觉就躺上了，看样子是在给他一个回心转意的机会，聪明的暗示啊。
轻缓关上门隔绝了外界，走好几个步子坐上床，钻进被子里躺下贴着少年，耳语，“寒雨啊，我来补足一百个亲亲，还剩四十五个呢。”
半压着人，将吻一个一个落在耳垂侧颈上，脑子里紧急搜索各国小电影，舌尖细细舔吻少年人的喉结。
“……老师这么做，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性生活嘛，当然要有啦，老师怎么忍心亏待你。”他支起身，戏谑暧昧问他，“那你要做哪个号啊？”
他没有回答这一个问题，忍耐下的燥热迅猛涌向四肢百骸，翻身将老师压在床上。
嚯，看来是要做1了。
没来得及调侃，衣服就被脱了，上身好几处落了少年的吻，下体互相蹭动，如此亲密。热浪侵袭，腿间起火他感觉自己要爆炸了，要爆炸的那物感到凉意，睡裤连着内裤被扒下。戚寒雨拿出润滑剂，挤到手心两手压着温暖冰凉的润滑物，千金少难为情的神色叫他难耐，带着润滑的指摸到穴口，温柔的挤入指节。
进入一个手指而已，便有感自己身为男人的自尊遭到破坏，又开始打退堂鼓，被突破界限后他清醒，想想万一以后和戚寒雨分手了怎么办，听说前列腺高潮容易上瘾…今后还能做1吗，他可不要分手后找一堆男人插自己后门，太可怕了！或者以后找女人的话…恐怕是寡淡无趣，没有这种激情，虽然现在还没体验到…可这脱衣服扒裤子的气势足够迷人的，他真喜欢。
趴在他两腿间做扩张的人，神情急躁隐忍不发，手上动作温柔细致。千金少想…怎么说今晚也要让人上本垒吧，这时候再拒绝人太反复太不是人了。技术还挺好的，已经把四根手指伸进去了。
戚寒雨把胯间的性器抵上缓缓收缩的小穴，千金少看他发育得很棒的下体，顿觉不该做0，欲哭无泪。
再给一点时间做心理准备吧，他想了想，“不戴套吗？”
“忘了…这就戴。”把事先放在枕头底下的避孕套拿出来。
“准备得这么充分，我要怀疑你故意下套勾引我了。”
“老师知道我观察你很久了，当然是在…”他套上防护措施，“……勾引你。”
这句话把犹豫的人烧得火热，要和男孩大战一场，然而操作生疏的小穴不给面子，怎么也吃不进性器，好不容易进了半个头，千金少莫名紧张后悔，怕自己以后只有挨操的份，穴口看似迎合，实则推拒。
戚寒雨读懂其中的意思，怔怔瞧着他，复而叹气“老师没准备好的话，下次再做也是可以的，我不着急。”
还不着急呢，裤子没脱干净就想进来了。
见他的好男孩这副模样…不如忘了尊严吧，大不了以后买按摩棒自己捅自己。
“我准备好了！很久没做了紧张而已，多来几次就好。”
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处男，太难了。
这次他快速换气，尽可能放松紧绷的肌肉，想要接纳恋人。然而还是失败了。千金少生无可恋瘫在床上，第一次做爱失败的话，可能会给少年带来不小的打击吧。

他决定孤注一掷，“要不……你强奸我吧。”

“啊……？”戚寒雨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有些想笑，更多的是心疼。
“我们之间只有你情我愿的性爱，我不会强迫老师。”
再扩张一次，双手扒着穴口，让饱满翘起的龟头一点点挤入。千金少不停地给自己暗示，接受温柔如水的少年，肯定不会有事，反正做一个多小时最多两小时，让他心满意足自然就结束了，很快就会结束，上瘾也有人类科技帮忙啊没在怕的，能保住仅存的自尊。
在两人一同努力配合下，终于完成了结合的第一步，接下来要把人夹射对吧。戚寒雨细细亲吻安抚他，而他试着缩缩后穴，没想到自己挺有天赋的，那么大的性器吃进来没有特别疼。
“好啦…多亏你的帮忙我没有很痛，忍不了就动吧，我撑得住。”
少年对上他的眼，一下一下的抽送，他蜷起的腿随着进攻的力道向床头摇晃，一浪一浪的，尊严作祟，双腿勾住少年的腰，不想让身体晃得太厉害。没想到这个举动勾得戚寒雨控制不住用力撞击摇晃起他的肉体，晃得比刚才厉害多了。胸部在前后摇晃，和小电影中的女人差不多。男孩情动深吻，他用力回吻，床也在晃，甚至将他们弹起一些，四周都在晃。
自我感觉良好，像是做少年的飞机杯，承受高速活塞运动而已，能接受。他听到戚寒雨小声呻吟，受不住情欲似的咬他脖子，还挺用力的。活塞动作慢了，里面的肉棒似乎在寻找什么，慢慢地磨慢慢地碾。在这些细碎的动作中，穴内逐渐有奇妙的感觉，有什么东西激活了，千金少开始沉重的喘气，双腿发颤，戚寒雨用力挺入，那具反应平平的身体失控抱住了他。用上原来的速度疯狂操弄那处，千金少骤然勾起上身，皱着眉头想推开少年，然而腰身被握在人掌心，他又倒回去扭动着腰想缓和激烈的快感，摇着头望身上的乖男孩，求他慢些。乖孩子也摇着头，看他意乱情迷的模样更是不肯放过那处，变着花样操干。
激烈得难以招架的爽利过去了，穴中抽搐收缩，快感不再是一根直线刺激大脑，而是蔓延身躯，如沐浴在酒缸。爽得侵入骨髓，他知道自己中毒了，一味地抬起腰蹭着戚寒雨挺入他体内的性器，眼里出泪嘴上胡乱呻吟，不受控的浪吟让少年分辨他的喜好，在云端滚了大半天，千金少倒落在床紧绷着身体，高耸着胸膛，胸腰打着浪。
难怪GAY圈的1全去做0了，这么痛快…谁还做1啊。
戚寒雨衔来他吐出的舌头，没完没了的吸吮，仿佛上面有花汁蜜液。下面的动作还没停下，浑浑噩噩中，穴内的感觉又来了，又可以升上云端。
少年偷偷把手伸到结合处，抓到箍在性器上的半透明圆环环，他用力顶向老师最喜欢的那处，弄得人陷在枕头里闭眼享受，无暇关心别的。性器退出，戚寒雨将避孕套扯下来，再整根插入。惹得人喘息连连，抗着快意不住亲吻他。
抽插越来越快，大概是怀里的人快要射了，他抚摸着少年的后脑勺，顺着他的背，不停地吮吸舌尖，大张着腿让人尽情享用，这些讨好终是让戚寒雨一股一股射了出来。穴内火热又高潮不断，千金少暂时察觉不到此时穴里多了什么，精力旺盛的年轻人竟然扛起他的一条腿，让他侧身分开腿接纳。
“……怎么用这个姿势…也太……”太放浪了啊。
“老师以前没用过这个姿势吗？网上说这样会很舒服。”
“…是吗，那你继续。”言多必失，还是享受好了。
下面水声更大了，好像有液体流出来，他想，是高潮后分泌了更多的肠液吗？有那么多吗……手绕后去摸，摸来一片湿滑，在晃荡中细查，液体中有浓稠的白浊。
情欲烧得他头脑不清醒，“……套是不是破了？”
“没有……”
“那这是？”他晃晃自己的手，两指指尖摩挲着精液，张开，拉出一条绵密的白线。
“我把套摘了…想和你亲近些。”视线游离，“老师又不会怀孕……”
滞涩的大脑中浮现一句话，他被内射了，屁股里有同为男性的气味。
“你……你…”一波波快感打散话语，不知要怎么斥责，“把套戴上再做。”
“不……”戚寒雨讨好的亲吻他的额头鼻尖和吻得湿滑的唇，“我想把我的一切都给老师，不可以吗？”
“哪门子的说法。”酸楚的愉悦逼近，触摸云端即将爽上天，在这之前要把叛逆的少年弄出去，收起腿要踹人，却被旋着腿变为跪趴后入的姿势。
千金少双手被反剪，上身贴在床上后穴不断被捣，往前滑又被拖回去挨操，“做什么，不是说不强迫我？”
“老师拒绝我了吗？”戚寒雨温和的嗓音在耳后荡开，“可是进入得比之前顺畅许多。”
“废话……捅我这么久，又内射，湿漉漉的怎会不顺。”
这话说得莫名惹人情动，舔上银饰繁多的耳廓，“你生气了吗？”少年无助喘气，有了射精的兆头，不停蹭千金少的脸，舔着颈窝以求安慰。
五十多张肖像画是少年藏了一年多的爱，难怪会在性事上不留余地了，千金少叹口气，“射都射了，还能拿你怎么样。”
“那我还能再…再内射一回吗？”央求。
“得寸进尺，我说不你就会射在外面吗。”
“不会，我想给您，我的所有全是您的。”
这么执着……他竟感到有些甜蜜。
“哼…小坏蛋，看你能射多少。”
“应该有很多吧…存了好多年。”
面上一臊，故意收缩后穴，密集的凸点势必要把存货绞出来。变坏的乖孩子受不住，从后抱上发狠顶撞，直把人照顾得精水淋漓，后穴失控的绞着他。
直入云霄后陷入温热的床，歇息半刻被少年拖进怀中掰开臀肉继续进犯。
乱发织成一片，腰上有手箍着，撞击得臀肉不住晃荡，千金少侧躺着，双目失神吐着气，无暇关心有液体滑过半边臀瓣。
见他少有反应，少年的手摸上去蹭得那瓣臀肉布满黏液，摸过腰窝下移至滴着精水的性器，它没有精神便用手将之唤醒，掌心捧着囊袋揉着它和面一般，轻轻拍打。
“呃…别…”
含糊抗拒间下边传来快感，苦着脸想要结束，那只手转了几圈，穴里的巨物哄着他沉溺于快感，身后戚寒雨微弱的呻吟让他放弃抵抗，再一次坠落欲海，无边的快感淹没而来令他恐慌令他兴奋。
棕丝间银铃脆响，发梢轻扬撩动少年人的心思，他向疲倦的人乞求，“老师……我想看你起舞。”拈来一束荡漾的发来吻。
乖顺的小可爱去哪了，上个床变成坏孩子，千金少咬着牙：“……你不光得寸进尺还会强人所难。”腰泛酸全靠少年握着维持漫长的深度交流，因舒爽紧绷过头的肉体汗津津的，“哪里有力气……”
“我很喜欢你跳舞的样子，求求你……让我看看吧……”
耳朵传来湿润的痒意，坏孩子的央求和里面急躁的操弄轻易让他妥协，“好吧…但是你‘锁’着我，我要怎么舞呢？”到这份上仍言语挑逗男孩。
“就这么舞呀。”
体位颠倒，千金少被把着腰坐在戚寒雨胯上，在少年殷切目光下缓缓勾起胯骨接着左右转着臀肉，“想要这个对吧？”
得到糖的小家伙含着泪点头，从床头柜摸来一副面具，是那次演出后老师送给他的。手扣着面具，贴在正忙于骑跨的老师脸上，面具与面容完美贴合。
千金少扯过两边细绳绑在脑后，“你还留着啊。”
“嗯，老师送给我的，当然要收好。”遮上一半容貌显得殷红的眼更为锐利，他兴致盎然。
面具在自家卧房里……别看这小孩纯真，小心思可多了。在台上半裸，在小混蛋身上全裸，这家伙心里该是雀跃的吧。
摆动的姿态加上胸骨，上身像条蛇一样，他在台上也像蛇，看得戚寒雨难耐，强行打断他的动作，把人压在床上。
“不是想看？怎么又改变主意了。”点点男孩的鼻翼，嬉笑道。
戚寒雨深吻着他，性器狂热的挺送，含着泪，“实在太美了……我忍不住。”
锐利的眼变得脆弱，台上张扬的气场不再，只余烧不尽的欲火，“蛮记事的…看我撩拨人吃醋了是吧。”他被把着腿顶得发昏，还能揭人底。
“什么都瞒不过你…好喜欢老师。”
“我、我也很喜欢你啦。”
心意相通，性器不断深入，在穴肉里染上属于他的气味。

头一回便是激烈的性爱，纵使好好清理一番隔天难免发烧。作乱者知错，把工作需要的工具以及文件放在床上书桌，一勺勺喂完稀粥后黏着病人缩在一个窝里。
这些天玩过头，今天必须工作，他裹着厚厚的棉衣调整数据，满满当当的工作压得脑子更疼。屁股被射得满满当当时他同坏家伙求饶：明天还有满当的工作等着，差不多结束吧，下回再搞。
有够满满当当的，他想。
昨晚被弄得服服帖帖，早上被伺候得挑不出刺，本就甘愿的心往下沉沦。戚寒雨窝在他怀里按摩酸痛的腰，时而用唇蹭蹭露在外的吻痕，如同踩奶的猫。
病痛不见了，心满意足的带病工作。
群里的损人又在调侃：千总舍得回来上班了啊；送给我们的笋吃了三天吃不完，有没有别的做法；怎么地，没死在富婆的床上啊，买好的花圈是不能给千总用了，给我用吧，咱们快猝死了这厮才回来救场；送笋骂我们损，论‘损’谁能赢过千哥哥呢。
不理会那些阴阳怪气，选择一个比较正常的话题回复。
“踩奶的宝宝啊…考考你，冬笋有什么冷门的做法吗？”
“…晒干吧。”按摩的部位是腰，怎么就是踩奶了，干脆摸上鼓起的胸肌摁几下，凹陷后复原，往复十几次。
逮到那只依他所言在踩奶的手，亲吻指节，“小坏蛋又换身份了，今天做狐狸精呢。”
“狐狸精也有好的，我监督老师‘上朝’吧。”
“哼…白天表现好是为了晚上的‘夜夜笙歌’吧，以后干脆叫你小狐狸，外号又多了一个呢，开不开心。”
“取外号说明老师在用心了解我，我很开心。”他靠在人胸怀里，目不转睛盯着屏幕里的数据内容。
“……越是了解你越觉得不够了解，你这张嘴涂的是什么蜜，甜腻得要命，再说下去我又想罢工了。”戳戳那点婴儿肥。
“要是我会这些就好了，老师罢工的时候我就能替你做事。”
“罢工是因为你这只小妖精呀，你要是工作我还罢什么工嘛。”
“万一有特殊时期呢……”
“你想学呀，想学直说啊不用绕圈子这么麻烦的，老师什么都教给你。”
“谢谢，老师只要说一遍我就能记住。”
“这么厉害的呀，那我只说一遍，你看好了啊！”

教学讲了大半，脑子还在烧，纵使有少年在侧散发恋爱魔力加成，终是抗不住倦意，缩在窝里沉沉睡去。戚寒雨贴心为他拉上窗帘，趁他熟睡，拿过文件资料和电脑模仿千金少说话句式，试着融入工作群熟悉部分流程。能做的很少，操作一会儿后及时收手，轻手轻脚爬回床，摸着睡美人的脸细细吻，留恋他的体温与清冽的香。

还能和老师相守多久呢。相遇的那一刻，陷入离别的倒计时。

梦中工作压力追赶他，再怎么肝也肝不过来，跑到哪儿工作追踪到哪儿。惊醒了，竟然睡到隔天六点，上次睡这么久还是在大学时期，难怪梦里全是工作。烧退了，今天还是去公司吧，这样堆着怪吓人的，堆到优质的社畜素质在梦中敲醒警钟。
“你要去哪？”
千金少正在穿裤子，提拉着回复：“去公司啊，耽误太久了。”
“老师身体还没恢复，这时候拼命工作不仅效率低，对身体也不好。”戚寒雨下床，拉住扣好皮带的社畜，往床里带。
“我已经退烧了，哪有什么影响。”话在反驳，躯体随人移动。
“还是要观察一天的，反复了不能及时休息，不好的。”少年在他脸颊亲了一下，“居家办公也能解决工作上的问题。”
千金少欲言又止。
“明天再去吧。”
千金少叹气，“做什么好狐狸，你做坏狐狸多有天赋啊。”被说得没办法，捏捏戚寒雨的小脸戳戳额头，“我退居二线，也有你的错喔。”
“嗯，老师可以罚我。”
资本家抓住了机会，“好啊！就罚你明天画十张图出来，没画完不许睡觉。”
小画家应下了，信誓旦旦向千金少保证画作的质量。

闲暇的一天很快结束，和恋人黏在一起，时间跑得更快，好像游戏中吃了加速buff的角色。他们泡茶闲聊，再被群员玩笑式冷嘲热讽；勾着对方玩恐怖游戏；再到隔间打起桌球；花园内浇花锄草；回到房内翻热血漫画；戴上VR眼镜打拳击。
甚至玩起了捉迷藏，千金少把放在储物间的大型玩具熊里的棉花掏空，钻进去。戚寒雨上下两层跑了好几趟不论怎样都找不到他，他只好挨个房间自言自语：老师，我认输了，你出来吧。他在储物间不抱希望的重复认输的话语，出门的时候被毛绒绒的东西抱住，少年吓了一跳，回身一看竟是一只等身高的棕色毛绒大熊。
千金少费力的从里面钻出来，头上沾着棉花，得意笑着：“哼哼，想不到吧！”
这也太拼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啊。少年懊恼垂着头，抱住被闷得热乎乎的身体，“老师太聪明了，怎么也找不到…我们玩别的吧。”找不见人的恐慌占据心绪。
“好啊，走！打联机去！”
不论少年怎么珍惜，这一天总会流逝，一点也不剩，只留得他拼命把记忆存储在脑中，安放在记忆宫殿中的一处。

昨天玩得很开心，从居家办公到果断罢工。因社畜意识今天还是六点自然醒，一定要去公司上班了！
少年熟睡的面庞引诱他不务正业，看着看着，金眸透着光亮在他心里。
在他开口之前，千金少连忙抢话，“今天真的要去公司啦，我晚上就回来，不会太晚的，回来我给你奖励，小狐狸想要什么礼物呢？”
“…我没有想要的。”眯眯睡意朦胧的眼，“老师可以送我去画室吗？”
“可以啊！走吧走吧。”见狐狸精答应放他一马，千金少连忙点头催促人动身，万一中途他又可怜兮兮的垂着头勾引自己再‘休息’一天那就不好了，业绩会一落千丈啊。
一阵迅速的打理，他们成功出门。玛莎拉蒂奔得飞快，不等戚寒雨做好分别的准备，刹车在小洋楼门前。
戚寒雨松了安全带，向千金少拿了一个吻，进入画室。上次在这里作画时他们还没有相恋，此时看这熟悉的布置顿觉陌生，没有他们爱恋的痕迹，少了幸福感，顿时怅然。
轿车穿梭在一幢幢反着蓝天的写字楼，他所熟知的城市森林，心头涌起归属感，社畜回归巢穴做回永动机的踏实感。以前他想干嘛就干嘛，从没被限制活动，从管教严格的妻子手中跑出来的感觉是这么快乐啊，有束缚才有挣脱束缚的愉快。
心境发生变化，此次回归不论审视哪个摸鱼的部下都觉得顺眼，工作上的疑难杂症变得灵动可爱，像总爱偷偷耍小心机的少年，在可控范围内耍小心思无异于调情，迷人得很。
小朝和小睡眯着死鱼眼直白观察千金少，用谁都能听到的声音‘窃窃私语’，“千哥很久没恋爱了吧，一幅傻样不用多问就知道他恋爱了。”
“像是母胎solo四十年呢，谁到这年纪恋爱还能像他一样容光焕发啊，该发愁手里的资产是否会被对象忽悠走吧。”
“千总这样子，怕不是资产转移只为红颜一笑，啧啧，贼魔幻。”
“不可能，谁想要做千总手里的累活，送我我都不要，宁可做指哪打哪的打工人。”
“嗯，有道理。”她摇头，满脸嫌弃。
大人不记小人过，今天心情好不做小人，做度量大的大人。
“趁我心情好抓紧搬砖，小心过两天加班。”
说明这两天不用加班了，工作进度证明她们的猜想，立马关掉八卦天线。

最为紧张的事务已处理完毕，社畜之力无处施放，他的心当即占满了少年，心痒手更痒，摸起手机给戚寒雨发消息，问他晚上要不要吃龙虾，又说再难的工作很快就做完了很无聊，对接的人反应太慢了。消息框没有动静，他盯着屏幕，时间很慢的过去了一分钟。也对，哪有人这么快回消息的。继续等，等了半小时另一个头像还没有跳出了回复他，千金少瘪着嘴，想小狐狸做回小画家不知道要关心自己只知道画画了。
时间到了午饭饭点，懒散撕开礼袋，拿出里面的食盒，托着脸毫无食欲的进食。手机传来特别关心的提示音，他放下筷子凑到屏幕前：

好的，吃龙虾。工作做完了不可以回家吗？

总算回我了！看在他一个问题都不落下的回复上，原谅他的不及时。

下午还有一点事，会尽快回去。

还是想我的嘛，这么想让我回家。千金少美滋滋的想，有人在期待自己回家，感觉不差。

天边有霞光之意，他的心已经飘到画室里，室中有静心作画的人在等他回去。艳得刺眼的落阳在海的上空，离坠海还有一段时间，他冲出写字楼，四轮奔跑在大道上。
他抱着礼盒悄声进门，红橙夕阳打在冰凉瓷砖上，少年处在最后的阳光里，洋洋洒洒提高画面完成度。他站在逆光下的昏暗角落不作声响，独自欣赏神迹，在他眼里此情此景胜于几百万的大作，这幅天赐的美景只能用双眼记录。千金少打开礼盒，由罕见晶石打造，一颗连着一颗的琥珀色项链，通透的闪着光，晶体里似是一个个相连的小世界，或是承载他们之间的记忆载体。
第十幅画就要完成了，要等多久老师才会回来呢…
正思念爱人，未知物体滑过锁骨，湿凉的盘旋于颈后，画笔勾回手心色彩停止漫延，夹着笔杆的手沿着湿滑的纹路触摸。
戚寒雨勾着项链转身问：“这是？”
“送你的定情信物呀。”他指指头上的发簪，“你送我的信物好复古，也不能取下来不戴，只好穿得复古。”他拉开身上长到脚踝的古风外套，暗示自己煞费苦心。
“所以你也不能取下来哦。”哼，里面藏了定位器，回敬前段时间的团伙跟踪。
霞光融入晶体中带动着里面的材质，橘红的光忽闪忽灭流转于各个钻石之间，存有生命力一般，媲美戚寒雨明耀的双眸。
明耀望着鎏金吊坠无言良久，千金少等不来回应心下喊糟糕，不会是不喜欢吧。
“展览里它看起来很漂亮，戴在你身上黯淡了，确实逊色于你，挑一个你喜欢的吧。”打开手机调出好几家珠宝样品图，完工的未完工的原石的。
“我很喜欢。”他握着坠子，流光之中满是两人的爱意，“老师总对我这么好，我却给不了你什么……”
“我养你就好啦，用钱买你不出轨喽。”
瞪大双眼，吃惊的反驳，“怎么可能。”怎么会这么想？
“开玩笑的嘛，你除了我之外就只有画了，就算出轨，出轨对象一定不会是人。”
小画家不吭声了，神情有丝忧虑。
见他神色不对，赶忙转个方向，“老实说，也算你在养我，没你的画我还挣不到钱呢。”
“你还有别的产业链…”
“那就算做你养我一半嘛，我这张嘴乱叭叭徒弟仔你啊莫介怀。”他绕着少年打趣，一晃眼对上可怖的眼神，下一瞬煞意不见踪影，余下金蛇蛇尾游入暗中的虚影。千金少停下碎步，眨着眼看少年的脸色，没有不对劲的地方，碍于直觉的警示，他多问一句：“你生气啦？”
“没有，很喜欢老师这样唤我，很亲密不是吗。”
本着哄人的心态，千金少喊了他十几遍‘徒弟仔’，语调变换十几次或高亢或低吟，第一声拉长后两声紧凑，前两声紧凑最后一声拉长，三个字让他喊得情意丰富多彩。喊够了，停下呼唤来验收成果，想来定是男孩羞红了脸，双眼含了蜜——金色的蜜罐子。
明亮的眼睛噙满泪水，眼眶载不住透明液体不停地溢出，蔓延下水痕，还未沾在面上的痕迹又有水淌下灌满几处泪痕，几行泪亮滢滢的泛光，眼一眨，睫毛上沾了泪，一双眼湿透了。
不开心还能再哄，怎么就哭了呢？
千金少捧起湿哒哒落泪的脸庞，为他拭去泪水，毫无效果，泪水不断滑下，沾湿了掌心。
小宝贝哭起来一点声也没有，眼神直直看着他，又可怜又怪的。
手被淋湿了用不上了，用嘴接那些没完没了的眼泪。湿润的情绪感染了他，赤红的瞳也有些湿意，心房暖而胀发着酸，舔下那些莫名的泪水，下体有些奇妙的反应，跟着心一块发胀发酸，有些痒。原意为了止泪去亲去舔，安抚着便吻入了唇，连着舌尖一块安慰。
泪水慢慢收住了，戚寒雨收回唇舌，面上一片泪渍，眸中清亮嗓音低吟，平静诉说浓烈的情，“我爱你。”说完他笑了笑，像是大愿已了却，即将随今天的晚霞散去，不留于世间。
千金少被这阵势吓了一跳，当初在林中相遇的仙子现在尝了人世间的情爱就要羽化登仙了吗，他不想让少年成仙升天，上前抓住染了颜料的手，确认实体后仍是不放心，想要将他拖入凡尘，陪自己聊天过日子。
他选择用最直接的方式引诱仙子堕落。
“那……用什么证明你爱我呢？”拉开他的上衣拉链，抚过腹肌，千金少慢慢蹲下在人裆部亲了亲，唤醒沉睡的好物。
他只亲了一口就站起身把人抗肩上，冲去二楼办事。

生是戚千人，死是戚千魂。

頂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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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下裤子去吃已然胀大的茎体，根本无需口活，但为了引仙子留恋凡尘之事，他尽力用嘴吸得啧啧作响，一手捏着柱根一手揉着囊袋，抬起头像是捧不住冰棒的幼童可怜兮兮嘬着龟头，不舍得吐出却为了品尝冰棒的滋味而前后吸食，退到翘起的龟头怎么也不愿再退，含着顶端不停地吸汁水，下流得要命。
“徒弟仔现在想干死我了吗？”说完盯着少年人，伸出舌尖撩过马眼，那物在手心跳动一下，沁出粘滑的水。
戚寒雨别过脸，像是要被激昏了，沉默中他点了点头，将人拉上来坐在他的胯上，经润滑液湿润的后穴一点点吃下茎柱，到底后少年便莽撞了，扣住老师的腰胯向上挺送，没几下千金少软下腰，靠在少年身上脆弱的吐息。软绵急促的呻吟，似是被自己的穴照顾得很舒服，光是听一听后穴就痒得更厉害了，不知从哪得来的勇气撑起腰杆用力将致命的点往饱满的龟头蹭，爽到大脑哀鸣，断续啜泣的喊他徒弟仔。他被压在床头，还好床靠是软的不然这一下得把骨头砸裂。圆溜的眼似是化为蛇类竖瞳，凶戾的瞪着千金少。
爽得眼泪糊了视线，倒也清楚少年的劲头，他似是用最后一口气挑眉示威，濒死，傲骨仍在，足以燃起年轻人的兽性，完美的拖人进尘世。
千金少张着腿，两腿几乎打平，亲眼看那根粗壮的东西一直埋在他体内冲撞，舒服得他抖着腿想要闭合，摸着少年的腰侧似要推开。不再纠结，索性强迫自己接受恐怖的快乐，发着颤的牙咬着指节，喘得越来越沉重，他奋力讨好里面的东西，攀上近在眼前的爽快，舒爽的恐慌中无意识念了好几声徒弟仔，夸他能力好，让老师很舒服，还想再要。
他感觉到戚寒雨很喜欢‘徒弟仔’这个称呼，不知足的用亲昵的称谓引诱人。
“师尊……”云里雾里的应他，情动得不小心射在里面，没有反省的意味，把人压趴在床上，下身再次硬挺，进入烂熟敏感的穴里，他亲着千金少的脖子亲他的侧脸，难耐的唤他老师，是被情欲折磨惨了，只会一个劲钻老师的穴，不曾停歇，可老师好像受不了了，他却停不下来，不知该求老师别再勾引自己还是该引诱老师再坚持坚持同他寻欢。
“原来寒雨有……嗯…喜欢江湖系角色扮演啊，你、你那声‘师尊’叫得真好听，再叫一遍我听听…”被心上人压着操的感觉绝妙啊，进得更深了，就是刚爽完一次受不了这种速度。
他的速度更快更凶，嘴上软绵绵喊他师尊，时不时出现泣音，和千金少崩溃的啜泣声混合在一块，一同奔向下一个高潮。
做的次数太多了，愈发淫乱，不清不楚听从少年的撒娇，掰开自己的臀瓣放任男孩肆意作乱，吃不下的精液被捣出来溅在两人腿上，弄出来的没多少却被喂入更多。昏睡前他看到戚寒雨脖子上那条吊坠闪着光，和那双迷人的金眸一样好看。
他不知睡了多久，没被晨勃的少年操醒，倒是手机震动把他吵醒，这样看来，仿佛被操了一晚上。
多半是他已经习惯戚寒雨的冲撞。
屁股被撞得开花，他摇摇欲坠支起上半身够到手机，早上十点了，群里的人在疯狂艾特他前来救场，千金少感受屁股里的律动，估计是救不了他们了。秉着职业精神，他大口呼吸着打出两个字：没空。
“老师…不说清楚的话，他们会一直追问的。”
说得没错，好不容易艾特出救星却得来冰冷无情的两个字，主干们当场发疯，质问上司为什么没空，千金少无奈，缓缓打出三个字：在挨操。
群里没声音了，过半响，小睡在群里说：绝，一语定风波。祝你性福。

他关上了手机，侧身和戚寒雨接吻以泄愤，“害我颜面扫尽，你就仗着我宠爱你吧。”
“谢谢老师的宠爱……我可以得寸进尺的对吗？”
“你…我已经吃得很深了。”

胡闹一晚居家三天，团队成员们已见怪不怪，三天两头不见人影，不再期待千金少能够及时出现将他们从煎锅中夹起，每日佛系搬砖，敲键盘宛若敲木鱼。
上司也不像人们所想的那般自在逍遥，爱人时不时的献吻让他身在云端，云上是粉红炼狱，将他吊起来下面烧着火，不曾拒绝痛苦的欢愉，偶尔担心会不会死在云上，戚寒雨给得太多了，到了极乐，顾忌一瞬湮灭。
身体逐步适应过高的体能消耗，每日坚持办公，可谓身残志坚。这让少年一直抓不住替千金少分担工作的学习机会，有时以美色迷人心智，勉强窥得两三个关键点后被老师以‘美食’诱惑，忽悠下楼作画，画完才察觉到那是老师还不愿全然相信自己，跟他打太极。
不能着急，培养信任的时间单位是按年份计算的。
安抚急躁的心，阻止不了加快信任进度的野心。一笔一笔勾勒逐渐成型的意境，脑海中的纠葛亦徐徐平息，决心已定。

趁男孩熟睡，千金少蹑手蹑脚洗漱换衣，快速偷了一个香吻后由轿车加持极速飞奔公司——可算跑出来上班了，一天天的可把他齁死在家里。是一只偶尔要出来透气的犬类，独自透了一会儿，想念主人。恋爱让人反复，正是因为什么都好，他才变得什么都想要，这不行那不行的，一会儿想在家陪恋人一会儿担心工作，想让少年跟着自己转行吧社畜人的疑虑太重，不愿轻易交出所有的底牌，目前为止给的足够多了。
他们相爱的速度太快，再甜蜜也有不踏实的感受，他忧心的是年轻人流行的快餐恋爱。即使少年偷偷跟踪他一年……俗话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男孩有大把时光与机会移情别恋，万一黄了呢，留个心眼多一份保障。

正疑神疑鬼，定位app出现了反应，枫叶小图标离开了他们的爱之城堡以极快的速度移动。直到图标出了市区，确定戚寒雨瞒着他外出。平时去个超市会主动报备的人，出市区会一个招呼也不打吗？不对劲。上班的兴奋劲全转换为追踪少年人。
皮椅没坐热倒是把驾驶座椅坐热了，团伙们习以为常懒得调侃，能保证进度的摸鱼就让他摸吧。
追踪者熟悉小枫叶移动轨迹所经过的地区，他猜测图标最终会停留在前段时间刚回的老家。千金少决定赌一把，抄近道率先抵达，为掩人耳目，晃人眼的玛莎拉蒂停在一个小丘后，用几片大扇叶稍微遮一遮，偷摸进村蹲在四合院后面的半山腰处暗中观察，智能定位告诉他，他的猜想没有错，小枫叶在这片区停下，不再快速移动。
赶跑不少蚊虫，差点就要拿打火机烧点烟以作驱赶，戚寒雨终于出现了。他没有开大门，而是绕到后方从小门进入，走进了一个小木间。从上方俯视来看，这间小屋较为牢固，海风腐蚀的痕迹不明显，特例即为特殊，特殊必定藏有秘密。放轻动作迅捷潜入木屋，里面果然没有人，仔细走几步地上并无暗门，贴着墙摸了一圈摸进了一个小间，间内顶头有个黑乎乎的窗，他想也没想开了手电筒功能沿着木梯爬上去，逼仄的天花板内里有些许灰尘，有一处却是干净的，他沿着这条‘路’匍匐，很快摸到由水泥做成的通道，嘴里叼着手机，四肢撑在壁上，一只手一只脚挨个变动往下移动，他不知道这条通道的前方是否有光，更不知什么时候鞋底才能触上地面，能确定的只有他和恋人的距离正一步步拉近了。
幽暗静谧中挣扎许久，终于，底下有微弱的光线，他已经适应连月光都没有的黑暗，这点光足够看清周边环境，他按掉智能机自带手电筒功能，小心深呼吸隐藏自己的存在，脚上触及坚实的地面。
微弱光线的源头，穿着黑白拼色的少年在二十米开外的大桌子上摆弄物件，动作时快时慢，口中念念有词同样模糊不清。千金少悄然走进，躲在柱子背后站在老旧的柜子旁，上面摆着刀具和奇怪的图纹，还有数十个罐子，这罐子少年所用的大桌上也有。他好奇拿起其中一个来看，里头浮着一个漂亮的耳坠，呈刀形，上头绕着古朴的花纹风格颇异域，又拿起一个来看，观望半天才确认是一个断了的手指，指甲盖被拔去换上一片暗红的石片贴上，指头又穿插了颜色鲜亮的针状物体，千金少点点头，这个艺术品很有意思确实值得珍藏，看上去有些诡异而已，是因为怕人说闲话所以偷偷藏在这里么。
他的眼终于落在少年摆弄的动作上，他看到光的源头下是数根白骨，有的是完整的一节，有的断裂开，还有的切成好几块，横截面是光滑的。几十块骨头摆成一个阵，沾了红色黏稠液体的毛笔正在涂涂写写。
那一定是人骨，但是从哪得来的？掘坟吗？
千金少更倾向于那是道具模型，可是骨节接口上有着难以割除的组织在经过一定的时间已然暗沉，固死在白骨上。视线移动到那些摆好的罐子，好似一个个人体部位悬在空中，他看到了一只红色眼球，正圆溜的瞪视自己，那只眼的色泽和他的眼睛太过相似，如果罐子里面的那只眼出了问题，是不是要取出他眼眶里的眼球来替代呢。
胃在痉挛，却没有想吐的反应，大概是神经链接被恐惧暂时截断了吧。
以往，站在戚寒雨身后所得来的景色总是圣洁神圣的，脱俗、一尘不染，现在…是他不小心闯入地狱，所得的当然只有地狱的景象了。他做不出反应，或许眼前的这些是一场误会，或者他在做噩梦，真可惜，这不是梦，这怎么会是事实呢。
忙碌的人戴上一副眼镜，伸缩带勒在脑后，随即唯一的光源灭了。
千金少疑惑，电焊需要关灯进行么。

一股凉意席卷脑后，整片脊背发冷，脑中似有电击刺激身体机能，千金少全力往旁闪，凌冽破空声在耳边响起，心下震颤尚未来得及做出下一个动作腰上疼痛非常，这一击踢得他劲力四散，腰上本就因玩乐过度有些小伤，害得他倒在地上捂着腰丝丝呜咽。
“老师？”
“……嗯哈哈，是我。”尬笑两声，撞见命案且偷窥行径暴露，完了。
黑暗中行凶的人更为恐慌，无措呻吟下金属掉落在地，叮当脆响。他感到身体腾空了，落在少年怀里，不一会儿落在柔软的沙椅上。旁边亮了灯，千金少看到那双澄净无暇的眼睛闪着泪花，化作串玉，啪嗒啪嗒滚落在地上，消失不见只留一滩水迹。
“别、别哭。”腰侧疼得厉害，再因圣洁之人凶残的一面而后怕，该如何逃脱才好，面前人落泪的模样让他没空多想，条件反射轻声安慰。
戚寒雨双手握着他的手，贴来脸颊蹭弄，感受对方手心的温度，已确认生命体征。
“老师怎么来了？”他抹去泪水，“来了也不吭声，万一……”抿紧嘴，嘴边不住微小抽搐，缓过劲来说：“好在没事。”
“我去找些草药给你敷。”
千金少拽住戚寒雨的手，问道：“那些东西是什么，你加入了邪教？”身临地狱景色，他的男孩仍然是乖巧，并无影视中装好人的恶人被发现阴暗的一面于是性情大变一通乱杀。没那么恐慌了，现在要抓住这个机会好好盘问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有，我打听过了，没有邪教拥有能找到老师的方法。”
这么说曾经加入过邪教吗，等等，“什么叫做找到我的方法？”难道他们十多年前见过还是有人叫戚寒雨找他？那没有必要向邪教打听什么方法吧。
少年贴着人坐下，双手紧握，犹豫试探道：“我……自小只做一个梦，特别真实，像是平行世界。”他对着疑惑的神情解释，“我梦到了你，遇到你我才明白原来你是真的存在于世间，不是我的幻觉，你和他完全一致。”
“什么梦？”倒要听听谎话怎么编，难道他之前杀的人都是这么被骗来杀的吗。
“在这个世界，我的童年只有父亲和母亲的立碑，那时候遇到很多难题不知道该怎么解决，我不敢问父亲，即便问了也解决不了，痛苦的时候就在母亲坟前寻求慰藉，有几次不小心在那过夜，有次发烧，梦到另一个我，他总有你的陪伴，有我最需要的指明灯。”
嗯…看来是烧坏了脑子，长大后行为过激。
“只在梦中体会到温情，你让我依靠教育我成长，每晚入睡前我都会乞求再梦到你，之后不需要祈祷了，入睡就能见到你。后来父亲过世，他们接连挤兑我，我太需要你了，迫切的想找到你。”
千金少指指那些遗骨和分别保存的器官，“所以你就把挤兑你的人分尸了进行邪术操作召唤我？”
戚寒雨讶然，“解析他们的遗体不能得出你的踪迹。”
“所以那些是？”
“和你相似的人。”少年认真的为他解答，“第一眼见到他们，我还以为是你，看第二眼便知不是了，反省起盘和排盘以及加入算法是否有误的时候…得出线索在他们身上，也可以说是他们占用了老师在这个世界的存在空间，除掉他们就能找到真正的你。”
可见戚寒雨是站在某种学术角度讲解他的杀人动机，承认了桌上那些器官是他亲手剥下收纳，并且没有愧疚，这几场杀戮于他来说不过是为了尽快赴约而挤上地铁末班车，由于是末班车所以他不得不把占用空间的某个人拽下来，后来他发现这般车并不能将他载到目的地，只好换乘，再把人拽下来，就这样转换了好几次，他终于到达目的地，对他来说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一个单纯的目的，找到梦中虚影映射在现实的实体。
谁能为他保证他千金少就是连环杀人凶手所要找的那个人呢，万一他哪天做了超乎少年梦中设定的行为，被判定是占用存在空间的人，下场是什么已经亲眼见证了。
他对男孩的梦兴趣不大，这种夸张哄人的话谎言居多，他试图把谎言翻译为实话，得出大概是戚寒雨在找合胃口的人以满足杀性施虐欲或者奇奇怪怪的癖好，而自己刚好满足条件，先养一段时间再宰，至于什么时候宰他…契机是什么他无从得知，谁知道变态的脑子是什么构造，思维与常人大不相同。千金少看着远处玻璃罐中的赤红眼睛，吓得要晕厥，也许是恐惧过头反而异常清醒，大脑在飞快运转，试图为自己挽救生机，过上以往正常的幸福的平凡社畜生活。
为什么好不容易谈个恋爱会遇上这种事。美女如云多如狗，挨个看一眼十几个看下来眼睛乏了，懒得再看第二眼，他实打实的洁身自好，怎么就摊上变态了，杀人凶手就算了…杀一个也许能勉强理解治疗一下心理问题……他数了下装载胃器官的容器数量。
天啊，杀了十几个那真的没救了，要一个连环凶手停止杀戮除非凶手死亡。这家伙人性扭曲到忘我的境界，完全不避讳跟他讨论呢，唠家常似的。
尽可能保持冷静，“那……既然找到了我，为什么还要留着铁证不处理，偷偷跑这里来做什么呢？”
“我……”此时却犹豫了，委婉的说，“我想一直待在老师身边，所以在计算和你的缘分，思考如何才能让你信任我……”昏暗中他的脸色通红，“我太贪心了，想让你的未来只有我，老师会觉得我把你逼得太紧，让你没有个人空间吗？”
“或许是你没有个人空间吧。”
戚寒雨没算到对方会这么说，不解的望着他，等待一个解释。
他假装轻松的站起身，环顾四周，转身看到墙壁，那上面泼洒着阴冷的壁画，和此时情境相对应，这下好了，吓得他小腿发软，不小心屈腿，绊了一下，装作无事发生恢复直立。
少年觉察不对劲，也跟着站起来，慌里慌张的，“老师知道这些也不要紧，我…没打算隐瞒，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坦白。”他犹疑，终是问了，“你……害怕我吗？”
他有预感这句话答错了死亡就在眼前，眼神和语调皆不能出错，高速运转的思维在死亡面前运转失灵，艰涩异常，堪堪掩饰恐惧，免得刺激凶手的杀意。
戚寒雨继续解释，试图让千金少理解他，“他们和你有太多相似的地方，耳钉…长发…眉眼间距…身高体型。”低声呢喃，回忆着和这些无辜的人相遇地点，“我以为他们是你，那时候我多么高兴，看到了曙光。好在他们告知我世界上存在着‘你’。”
千金少觉得他不是在看我，而是在看另一个…戚寒雨在梦中熟知的我。
“我算是…冲动杀人，我以为他们是你。确认并不是之后……不受控制杀了他们，一瞬间…结束了。”闭上双眼，“那种落差感…太痛苦，还好你是真实存在的，我也真的遇见了你，不然一定会继续…”痛苦迷茫的日子不再，他庆幸活在希冀之下，“现在想想…像是上辈子做的事。”上辈子造孽是前世的错，不需要这一生来还，他可以毫无愧疚的获取十几条人命换来的爱。
“这是你今生犯下的罪行，该赎罪才是啊。”狠下心，劝自己别在一棵树上吊死，再说，这颗树不用他主动吊死，树枝能把他勒死再分尸。
“赎罪？”什么意思，解释得这么清楚，老师却不选择包容他，怎么可能呢。
“这样吧，自首的话会从轻判的，到时候我再帮你拟定精神病症证明，最后在医院里等几年就可以出来了。”
“总归是无罪释放，何必绕这么一大圈，老师不说出去没人会要我赎罪。”
把你关进去我才有命过好日子啊，试想一下，当你知道同床共枕的人有可能一个不对就取命分尸，且手法熟练，做过十几个实操，这样还能正常生活吗，不可能的啊。今天就不该跟来，或许还能享受一段甜蜜的时光。他一边想怎么诱哄人蹲大牢，一边留恋和戚寒雨的柔情蜜意。
纠葛之下，还是性命更重要，想快点离开地狱，见到太阳。
“这么多人命迟早会被人发现的，你看我不就发现了嘛。”他喘口气，“你别怕，只是走个程序好解决后顾之忧。”
“老师可以选择包庇我，真的要我自首吗？”
趁你还爱我的时候，当然要劝你进去了。
成年人的卑鄙在诚心的疑问面前几近溃散，他用无数的商战经验、血的教训，告知自己这种事必然要顾全大局，不要掂量感情，没有责任为了这几个月的感情牺牲自己的生命。
他怕自己心软，做错了决定，心中带有莫名的悔意，平稳气息，“是啦…很快就会出来的，我…会去看你的。”
不知控制哪个大脑区域的闸关了，跳闸一样，没人开启，便一直关着。
“那老师能给我一个拥抱吗？”
千金少眼中有些泪水，不知是吓的还是其他情绪，和无边惧意拼到现在身体僵直得很，他看了看那些四分五裂混着十几个人的收纳瓶，低着头掩饰眼里的泪，僵硬的走过去，满足少年最后的请求。

戚寒雨抱着尚有温度的躯体，面上的情意退得一干二净，他牵起千金少身后那些又细又长的辫子，缓缓说着：
“第一次梦见老师的时候我就惦记这些辫子的触感，现在想来…它们这么多这么长……实在让我方便杀你。”
他说完这句，提膝直击千金少胸下，两手绕着辫子将它们捆在尚存有暧昧痕迹的脖子上，抓着尾端一扯，人被他压在沙椅上，任凭千金少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桎梏，他快窒息了，此时联想到他们欢好的时候总爱用这个姿势难怪他这时候被锁得这么死，怎么也逃不了。勒得他想吐，不停地咳嗽，严重缺氧，大脑发晕意识要脱离了吧。
濒死之际，想想这杀人如麻的变态以前勾引自己的手段，每一个细节是那样心机，时不时卖可怜，诱哄自己一而再再而三退让，这个绿茶，这局只是他没退让而已就取走他唯一的生命，模糊的眼瞥见那些堆起来的器官，想想再过一会而就要和那些冤魂作伴了，好啊，连死后‘埋’在哪都知道了。
这辈子算是栽在这个混蛋手里。
不知为何快死的时候，没有那么多的求生欲，许是没有选择权，不用再纠结。
工作有那些损人做事，不用他操劳。人生成就上他买了房买了他最喜欢的车，何况死前体验了最甜蜜最危险的爱情，谁能有这么丰富多彩、运气好到中头等彩票的人生经历呢，了无遗憾。
就算这么开导自己接受死亡，可当死神来收割人头之际，绝望让他在窒息抽搐中落泪，他听到他的爱人对他做最后的承诺。
“别害怕，我会陪你走黄泉路的，不会让你独自一人。”
是吗，我等着你，下去之后我甩辫子抽你的魂体。

就连杀心爱的人那双眼睛还是明亮澄澈的，好似下辈子他们能相守一生，可那双眼在落泪，配上毫无情绪的面容，违和得很。戚寒雨眨眨眼，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哭，他想应该是很难过吧，不然怎么会一直流泪呢。
他看到那根木簪，是他送给老师的。自己脖子上明晃晃的项链下连着一个坠子，关键的物品都有了，为什么他们会演变成这个局面。
还有机会，还有选择的机会。
有办法，有更好的方式。
戚寒雨松开手，脑海里的闸拉上去了，他快速解开勒在千金少脖子上的辫子，为他做急救措施。

生是戚千人，死是戚千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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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22-05-06 2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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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呼一吸之间有清凉空气唤醒大脑，外头有娇嫩的鸟鸣声，告诉他迎来崭新的一天。清晨时分，精神充盈心态平和，负面情绪几乎没有，灵魂在享受大自然的馈赠。
千金少缓缓睁眼，他想，还能做睁开眼这个动作，是不是人还活着。他望着上头的木梁，原来他还在杀人犯的老巢里，地底下藏了抹除不去的罪证。
我竟然还活着？！
心脏欢呼雀跃的跳动，逃过死劫，呼吸也能令他感受到幸福，明白生命的可贵。缓过劲来，一阵愤怒，拼了几十年才拼出的好日子不过，非来作死探查别人的秘密，招惹上恶魔，保险都交满了，要死也得享受完养老生活，七老八十的归西才划算。
太不甘心了。
他为临死前的放弃抵抗而气愤，怎么说也得和他肉搏打个你死我活再报警缉拿归案。想得热血沸腾，激动地朝空气挥拳，有什么扯住了他的手，扭头去看，被子那端好像有个铁链。千金少惊异极了，不确定抽动四肢，这才知道棉被下的他四肢大开被锁在床上，像只等待绝育手术的猫。
气得说不出话来，新鲜的空气感化不了燥怒的心。几欲大喊大叫替天行道杀了那个罪犯，有失体面，强制冷静下分析现状。首先人没死，四肢被锁喉咙有些疼，无其它异样。
不会要做器官买卖活生生挖肾挖肝脏挖得一干二净吧，不然锁这么死干什么。越想越慌，他想手上的现金应该能高价买下自己的器官，不行的话用房子抵押，嗯，有交涉的空间。筹码在手没什么好怕的，外头的阳光由温和转为刺眼明亮，飘荡的灰尘在照进来阳光下悠悠飘动，忽明忽暗。他盯了一会儿闲太无聊不知看什么才能打发时间，工作最能打发时间了，他想…也许同事们会在三天后发现他失踪，再怎样也不可能三天不问事务，所以撑到第三天就会有人来救他吧。
自我疏导后索性关闭多余的思虑，静心，入定了。

太阳西下，没有光照入，四周陷入幽暗，千金少一天没有进食了，比起食欲更磨人的是口渴，平静的心耐不住这种折磨，平时他口渴了有直饮机矿泉水，有时候把酒当水喝，再怎样都不会受这种苦，上午的太阳晒得他口干舌燥。难道他太特殊了，少年想给他不一样的死法，活活渴死饿死吗。
他一生没做过很坏的事，顶多做小人捉弄对手，就算数罪并罚上天也不该用这种方式惩罚他，如果可以和老天爷上诉就好了。
为了不让自己绝望，脑子无厘头的乱想，终于！他听到木门被推开来的声音。早上的一腔怒火被耗光了，只留一些悠悠燃烧，等着机会等着酒精洒下将它们彻底燃起。
努力抬起头，看到少年端着一个大碗缓缓走来。
里面是什么？会是水吗。他不能表现得渴望，免得被人掌握心理状态。
戚寒雨将碗放在床尾旁的小桌上，拿过绳索解下禁锢手臂的铁链，绳索穿过铁环，吊在房梁上。原本只能躺在床上的人现在可以坐起身，只是两手吊在空中，久了发酸。
好歹不用躺床上，躺久了腰难受得很。趁机活动筋骨，疏通因姿势难以变化而血液流动不顺畅的部分。他发现手腕上缠了棉布，以防止皮肤被链子磨破，此处细节贴心叫他心暖又觉可怕。
温顺的男孩盛了一小碗鱼汤，一勺一勺喂他喝。鲜美的浓汤，刺激食欲，他恨不得捧过那个大碗，鱼汤会如黄河涌入食道。内心饥饿得发疯，面上心如止水，勺子凑到他嘴边就喝，没有就盯着床板不吭声。一碗很快就喝完了。
“我以为你会让我饿死在这。”
“抱歉，白天去拿一些东西了。”戚寒雨捧来一大碗散着香气的鱼汤，放在床边，“老师把剩下的汤喝了吧。”
千金少点点头，心里很开心，太需要摄入，哪怕只有鱼汤也很好。他等了会儿，不见有喂他的意思，抬眼看去和人对视，少年也在等他动作。
竟是要让他低下头用嘴去够这碗鱼汤。
食物和尊严放在两边，只能选一个。
选食物吧，保证好身体有机会揍死这犊子。不过是低头喝汤而已，姿势有几分屈辱而已。
头发晃到一边避免发丝浸入鱼汤，他俯下身，手臂连着背如同展翅的飞燕。唇触上汤水，他伸出舌尖将鱼汤舔入口中，嫌喝得太慢，于是叼着碗翘起一边，大口大口的鱼汤进入空荡荡的胃。
戚寒雨摸着他的发，为他挽在手心。
“老师好像我十年前养过的那只狗，它也喜欢这么吃饭，每次吃鱼总会把碗翘起。”沾湿的毛巾擦拭被鱼汤湿润的鼻尖和嘴，“后来它不见了，他们说是被卖狗肉的人抓走了。”
千金愕然，忽然觉得手上的筹码多半用不上，直接问道：“你要把我圈养在这里？”
“很难实现吧，再难的事，试一试说不准能成功。”
“总有人来救我。”
“那就等吧，和老师共处的时日，多一天是一天。好过自首再也见不到你了，犯了那么多错误才找到你，我不会放弃。”
“……”假设所言非虚，梦境是真…似乎更危险，不为钱财只为虚无缥缈的精神体。在为自己织梦，没打算醒来回归现实，他醒不过来了。
“昨晚的事…我向老师道歉，对不起。”一幅认错的模样，“是我没说清楚才让老师误会我不愿理解我。”
“并非无缘无故肢解他们，这么做是为了和你建立缘分与你相遇。如今我们建立关系假设你不是我要找的人，我也会选择和你共度一生。”垂眸小声说着不吉利的话，“死也是咱们一起死，没必要先杀你再自尽，这是何苦呢。”
“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想一直待在你身边，我只有这一个目的。”
双手发酸，头脑发疼，他想到好方法，“我帮你找到梦里的那个人吧。”去祸害别人，别来祸害我。
“…老师心狠起来什么也不愿听。”戚寒雨起身出门，再进来时提着合金桶，桶里装了冰块，冰块拖着几瓶矿泉水，他拧开一瓶水，对着千金少的唇喂了下去。
刚才的鱼汤喝到底时发咸，正口渴，这会儿照单全收迅速喝完一瓶。
及时解渴，他心情稍好些，“如果你是普通人，过着平凡幸福的生活，我是个酗酒的酒鬼，喝多了就杀人十多条人命栽我手上，有一天我对你说：我要和你同居，保证不喝酒不杀人。你敢和我在一起吗？就算你脑热不怕死你的父母也不会放任你飞蛾扑火。”
“老师敢做这种保证就一定能做到，为了和你相恋我会努力练武，争取撑到你酒醒。”
“……”
少年眼神坚定，千金少败下阵来。
“哎，怎么想的。”无奈，怕是说不通了，“和我说说你的梦吧，梦里我对你有多好啊，让你念念不忘的。”
“对我很好，那是一个武侠世界，我们一直过着平淡琐碎的生活，很难得的幸福。”
原来是古代吗，怪不得他说话古味很重啊，得梦多深才能被影响成这样。
嗓音低柔诉说梦里的温情，苦痛而浪漫，互相照应的深厚情谊。

正说到后山练刀，千金少忽觉尿急，一天未能解决生理需求，躺着少有尿意，这会儿坐起身又喝了那么多水，膀胱要炸了。
“等等，我要小解，差不多放我下床吧。”他认为这轮谈话让两人僵持的氛围有所缓解，提了不可能实现的要求。
“稍等。”
他从门外拿了一个壶，装饰古朴好看一时猜不准是什么。他把壶放在床边，伸手去解千金少的裤子。
“做什么？”
“老师不是要小解吗？”
那么好看的壶竟是尿壶，“解开一只手，我自己来啊。”
戚寒雨将他的右脚上的锁解开，扣在床的另一侧，让人坐在床沿大敞着腿。
“不行。”
不可置信看着他，“那我怎么尿？”
“我帮老师吧。”
少年脱鞋爬上床从后面帮忙褪下裤子，千金少奋力扭着腰不配合。
“你干什么，变态啊！不能让我自己来吗！人有三急，在这方面跟我作对不怕遭报应啊！”
戚寒雨不作答，把他的底裤扒下来，托起工具对准尿壶，示意千金少可以尿出来。
底下的尿壶刺激尿意，及时悬崖勒马憋住，“我不尿了，帮我把裤子穿上吧。”
“这时候不尿，待会儿会尿床的，老师觉得哪个更丢人呢？”
果然是故意的。
“神经病啊…又不是没厕所，你是有爱给人把尿的癖好吗？”他可不想颜面扫尽，被人托着老二排泄，太侮辱人了，“给我放开！”
剩下腰杆可以大幅度动作，不管怎么摆动，摆脱不了那只托着他器官的手，快憋不住，保不住颜面了。
“拜托……让我一个人解决吧。”
他像是没听到请求，“老师的手不能用了，我一定要帮助老师。”
戚寒雨抓着桶里面的几颗冰块，摁在千金少的脚心，脚底的冷意刺激了尿意，那根东西泄出了一两点泪水，接着水珠便倾泻成了抛物线。千金少绷紧手臂，闭着眼，紧咬着牙，眼角有些湿润。
憋了太久，膀胱有些疼，尿液徐徐往外落，在尿壶中积了一汪水镜，能听到尿进池水里的叮咚声，清脆的臊人。
他自暴自弃的想：还不如死在昨晚，好过受这种折辱。

柔软的纸巾擦拭过排泄过的器具上，千金少气得发抖，拭去尿液的举动熄了大半怒意，撇过头生闷气。尿壶拿出去倒掉液体，进门时捧着一盆水。仍维持着双手高举跪在床沿的姿势，少年浸湿毛巾再拧干，为他擦拭身体。
一夕之间恍若生活不能自理的残疾人，身体分明好得很。变化太大，他无话可说，任凭戚寒雨耍把戏。擦拭完了为他换上睡衣，他又要以绝育体位锁在床上。
“能不能换个姿势，我已经这样躺一天了。”
“好，算作是刚才老师配合我的奖励吧。”
一个锁一个锁替换，千金少侧卧背对着他，装作入睡。少年拥住憋屈的背影，安慰道：
“以我们之间的关系，我有义务照顾你。老师会先我老去，到时候我也会这么做的。”亲吻垂落的发丝。
“随你。”
平日最喜欢逗弄他的老师，仅用两字回复。抱在腰上的手松了力道，心口比难以活动的人还要委屈。少年小口小口的急促呼吸，被误以为是抽泣。
“别想让我哄你，昨晚杀我今晚挫辱我，跟你没完。”
威吓好过冷暴力，特别是‘跟你没完’这句话，听在他耳里是不离不弃的意思。生气的恋人过于新鲜，难过又觉刺激，欲讨好老师。
少年爬起去寻他的脸，慌乱止于唇齿之间，湿润间手往下找，带动更多的情爱。
“我不想做。”情动难以避免，怎么说也得给不知足的坏孩子一点教训，不是他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停下索求的动作，不死心的亲亲额间。
“再说一次，我不做。”
戚寒雨从千金少身上下来，躺回原来的位置，双手固执的抱着老师的腰，不敢说话了。

哼，总算老实了。

往后的几天一日三餐，餐餐不同，也肯让他去厕所方便。看在好吃的饭菜份上，也就比坐牢好一点吧。时日过去了八天，同事和朋友们的脑袋还不错，怎么还不来解救他呢，从白天到黑夜睁眼闭眼一直是这间屋子，没有东西可供他消遣，很无聊，乃至怀念排得很满的工作。
没有我的话项目怎么继续啊，真的没人意识到我失踪了吗，亏他们隔三差五问我什么时候去公司。
百无聊赖之际，戚寒雨提水进来，变换锁扣将人扶起来要帮他洗头。
千金少觉得自己像是高位瘫痪的残疾人，观男孩似乎很享受照顾他的过程。气恼于心底里的悸动，他身体好好的，根据身体需要摄入营养，保持健身良好习惯，虽然这都是为了喝更多的酒。
他根本不需要别人照顾，变成这样是因为他被锁好几天了，锁的巧妙，四肢无法触及床面，只有在睡觉的时候才会把他放下，几天下来酸痛无比，这么折磨人，心动个鬼啊。
“很喜欢照顾残废吗？你的心思够变态的，怎么不干脆把我打残顺你心意。”
戚寒雨讶异，羞涩于老师看穿他的心思，“我有想过…但是……”
他把人抱在怀里，将棕色掺杂暗红的长发拨出散开，“骨头错位，骨骼不具有生命力的曲线，瘫软在床，膝骨断裂挤压组织，关节处淤青泛紫，小腿跟着肿大，疼痛难忍，后续治疗也要受很多痛苦，就算康复，回南天的时候，无论哪个季节下雨的时候，老师关节会疼，这些疼痛会让你想起经历过的苦痛，老师会一天比一天更恨我吧，我不想这样。”
画家的手摸过他的膝盖骨，宛若摸着一件难得的素材，千金少的心咯噔一下，呼吸变轻，不再言语。
“我舍不得让老师那么痛苦，所以只是暂时束缚。”
“你居然…考虑过。”
“嗯，深思熟虑后决定放弃，我不会这么做的，你放心。”
这份在威胁之下的安心是怎么回事，千金少不太能分清这是非法监禁还是情侣之间的游戏，这要是去备案该怎么说才能让警官们重视呢。
现状是他无法逃脱，暂时没人来救援，懒得考虑细枝末节，躺下来享受洗头服务。一开始还很正常，洗去满头泡沫擦拭时，事情变得奇怪了。那双手不知从哪学来的按摩技术，从后颈按到两肩，正经的按摩手法却让他有另一方面的舒爽，集中精力对抗莫名的感受，强撑好一会儿才平息不合时宜的冲动。

白天那股没能释放的冲动，到了深夜，冲动翻腾在无数根血管中，肉体和精神叫嚣着狂欢，特别是少年躺在他身旁入睡的模样，更是让他兴奋。今夜有月光，千金少直勾勾盯着恬静的面容，想伸手触摸，好几天没摸这张长不大的脸蛋，自上次拒绝了少年，坏孩子又变成乖小孩，没有暧昧的举动。
他快撑不住了，心里想着今晚非做不可。
商人若不是厚脸皮还不得饿死在街头，顾不了面子，千金少受限于锁链，调整身形，别扭的支起身，去亲凶手的唇。
杀人凶手受热情的浸润影响，睁开了眼，手上十多条人命，那双眼仍是干净清亮。
舌尖被撩了一下，他退开，“醒了？想做吗？”
不给人拒绝的机会，炽热的呼吸混入再度交缠的两舌间，假使没有情欲就掀起情欲。戚寒雨翻身而上，伸入睡衣拉起衣摆，摸过腹前揉上硕大的胸肌，绕后沿着曲线摸入双股，咬上颈侧印上新的玫红，双手冒犯着握不实的臀肉，藏在裤裆的硬物在股间难以自制的挺送，惹得千金少想起上次火热的性爱，双腿激动地打颤，呼吸浅浅的抖，他迫切的需要戚寒雨给他一场爽快蛮横的性爱，到了这时候才察觉自己的渴求似是吸毒的毒瘾。
肠液在手指的开合下溢出肠液，等不及了，开着腿催促少年全部进来。容纳全部后，急切抬着腰将里面的快乐之处送往令他着迷的柱顶，在急速的进犯下，穴内很快抽搐着收缩，犹嫌不足，腿上扯着链，扭着腰费力迎合，身下的木板被他们弄得咿咿呀呀的，塌了也无所谓。
“老师想夹住我吗？”
千金少以为是小穴夹得不够紧，可他一直吃得很紧啊。全力一夹一吸，“够不够啊？”
少年浑身一颤，接着千金少被操得仰起头欢快地喘，穴内紧紧吸食讨好性器。
“…老师想夹住我的腰吗？”
原来指的是这个啊……
千金少疯狂点头，气息紊乱说想要夹住他的腰。
锁链被解开，脚踝戴着环连着几节链子。一双长腿夹紧少年的腰，做得热切万分。颠乱间千金少诱哄道：“把我的手也解开吧，大晚上的我逃不了。”
戚寒雨摇摇头，把他翻身胸口贴在床面，他的手被锁着打叉，这个体位让他想起前几天的窒息感，那股死亡的绝望感让他后怕，在绵密的快感中害怕简直是作乐的好玩法，死亡的恐慌在做爱的侵蚀下化为杀人心智的绝顶快意。剧烈高潮时，生出少年要以这种方式杀他的错觉。热浪剥夺呼吸，爽得求饶，他并不是要凶手收敛杀意，心内有个微小的祈愿，希望少年能继续虐杀他的灵魂。

鸟鸣做闹铃，少年正抱着他，他的腿搭在对方的腰上，浪荡的摩挲。
“都这样了，还有必要锁着我吗。”
“老师的心还没软下。”少年蹭着他的胸口拂过脊背，“我比不过你的狡诈。”
他确实没想好该怎么面对行径暴露的戚寒雨。昨晚太饿了，才会不管不顾讨食。
“至少不会告发……我答应包庇你，不反悔不玩文字游戏。”
“我要的可不止这个。”微不可查的叹口气，“为什么没人来找你，老师有这样的忧虑吧。”
“你还能把他们都杀了不成？怎么可能！”
“又误会我了…我不是杀人魔，遇到困难只用杀人这个方式我早被枪决了。”楚楚可怜的，为什么老师会把他的个性曲解得这么离谱，说多少次了，地底下的是祭品，不是随便一个人都可以是祭品的。
为了解除误会，戚寒雨出门捧来了一堆证据。他把千金少用过的那些设备放在床边，当着他的面输入仅有设备主人知道的解锁密码，调出最近一周的记录，自己的账号用着自己的语调和团员们频繁交接，偶尔闲聊，问他和男友过得怎么样有多甜蜜。他看到‘自己’回复：我的宝宝不离我十步之远，成天黏在一块要搂要抱的齁死我了，就算他粘着我妨碍我工作，咱们这项目也没落下，我无敌啊。接下来是他们发了呕吐的表情，往后再也没人问他和男友的状况。
不得不说模仿得几乎一致，腻歪得把人劝退，再也没人问了，往后不至于露出马脚。
那台至关重要的电脑放在他面前，“这是一周的变化。”
内外部平衡，销量稳定往上走，千金少坐在床头不知该说什么，盯着屏幕好久，淡淡说道：
“怎么，要我夸你谋权篡位做得完美吗？”
恋爱太危险了，他保证以后不碰这甜蜜的毒品。有多甜就有多可怕，比高利贷还会吃人。就该找一个听话又傻傻的随便玩一玩算了，好过二十年的心血一朝被人夺走。他想了下，少年不就是听话乖巧的那一卦吗，就是太聪明了，开了挂似的。
“多想了，钱满足不了我的渴望，我只是不想让别人打扰我们。”
显然，说辞起不到安抚的作用。
“我和你耗到底，有本事让我躺一年，乐得清闲。”说完他滑进被子里，转过身背对着篡位者，又不吭声了。

白天吵架夜里耳鬓厮磨，好在千金少坚定，偏不理会狐狸精的小动作。一个晚上坚定，下一个晚上难以定心，小狐狸经验多了，技术一等一的好。满眼载着柔情，不小心对上那双眸子，踌躇间陷入深海汪洋，他动摇了，忘了正气头上，又跟着人在浪中起起伏伏。
溺死他得了。
权欲爱欲两边反复纠葛了一个月，精神裂成两瓣，一块欲反扑另一块欲沉沦。白天黑夜判若两人，总避不开夜半时分的引诱。
僵持间，终于迎来转机，在千金少以为今天又是‘瘫痪’卧床的一天，戚寒雨解除四肢的束缚。
他晃晃手动动脚，不可思议，“又玩什么呢，今天太阳没从西边升起啊？”
“我们回去吧，项目到了需要老师出面的进度了。”
“哼，啃不动这座大山了吧，要向老师请教吗？”他挑眉，想把这一个月受到的屈辱讨回，“除非你跪下求我，否则我就把车开到警察局，送你进去坐坐。”
“……还要取证吧，我留在这，老师把他们带来就好。”
“你真放我走？”
戚寒雨点点头，“我送老师出门吧。”
两人来到小山丘后，拨开几片大扇叶，千金少把设备资料放在副驾驶，开上了乡间小道。后视镜中，少年在朝阳下朝他摆摆手，沙尘吹扬秀发，迷蒙了那抹身影，似是散在清晨中，不见踪影。

视野不再只有一片天花板几扇窗户，耳边听到的不仅是风吹鸟鸣。
他自由了！
活着驱使爱车驰骋在公路，不一会儿开进他熟知的城市。车的速度放慢，他欣赏着路上人来人往，装修华丽的店面换了两家，好几家推出了新品，换上崭新的广告牌，设计新颖，但是没有戚寒雨会抓人眼球。
先回居所，沐浴换了一身行头，把头上那根木簪摘下，看到这东西就想起少年口中奇异的梦境以及这一个月的屈辱。
欲用木簪泄愤，折了扔了最好，两手握着两端，又放弃了，终是不舍得掰断。
不知如何处置，随手塞在枕头底下。一波快速清理后迅速开往公司，进门他就质问顶着黑眼圈的队友们：
“这一个月我给你们发消息，你们就没觉得不对劲？我会一个月不来公司吗！”
小睡：“干啥啊大早上这么大火气。”
小钱：“现在快中午了。”
小朝：“没有啊，看你嘻嘻哈哈挺开心的，和男票腻歪一个月不来公司而已，我上个老板就这样。”

哎！一口气往里吞，如此特别的经历是不能说的，先处理事务吧。难得的工作机会，狠狠把握住。
忙到深夜，同事们回去了，只有他的办公室亮着灯。手机显示凌晨一点，屏幕少了什么，点开社交软件，‘凋枫’那一行没有动静，一句询问也没有。他有些奇怪，难道戚寒雨已经自首了吗，所以用不了手机？随意吧，反正他的资产没少，至于其他的事情是警方该做的事，不归他管。转念一想，少年毫无悔过之意，真的会为了罪行自首吗，当初他提一嘴自首的事，命差点没了。
凌晨两点，到家。玄关没有多出来的鞋，他开了所有的灯，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找，就像之前他俩玩捉迷藏，戚寒雨也是这么找他，一间一间说着投降话语。找去二楼，没有多余的痕迹，整座房和上个月出门的样子一致。
他到底在找什么呢……
“你在吗？不在的话，我把门锁了你睡沙发了啊？”
耸耸肩，爬上楼关房门，落锁。躺在自己的床上，舒服极了，伸展四肢看着天花板，又翻过身盯着被他锁上的门，似乎在等敲门声。等着等着，耐不住困意，闭上眼睡去。
晨光透过纱漫过床被，手机震动吵醒了他。不知怎么瞬间清醒，似乎是昨晚没等来什么，今早特来验收。消息栏什么也没有，有几个兄弟昨晚喊他有空出来喝酒，他挨个回复最近没空，下回。
他盯着那个置顶，心思百转千回，敲定决心点进消息框发送：
“来我这接受制裁，伏诛啊。”
等了几分钟，没反应。难道真要报警把人从村子里抓出来，闹这么大不好。
“咱们之间的事能私下解决就私下解决，别让我等不耐烦了叫人抓你。”
又等了会儿还是没反应，这时间戚寒雨一定起床了。他怀疑少年是在老家等他叫警察取证呢，真是……程序有那么简单就好了，得耗不少时间呢，还不如让戚寒雨来他的地盘，好好教训一顿，建立主仆，驯服野兽。千金少一个头两个大，他是有毛病还叫杀人犯来自己家里，可心里头非要这么做，该换自己折辱他了，挫挫他的杀性。要复仇，百倍奉还把少年关几十年，反正他本来就是罪犯，就由自己做正义的一方，替法律判刑。虽然他没杀过人，没有少年那么可怕的血性，好歹十多年前吃过黑的，在他的地盘上总有办法将人制伏。
定下策略，重新做回勤恳的社畜。新的一天，团伙们见到他惊呆了，居然连着两天打卡上班啊。他们窃窃私语说，千哥的恋情是不是要黄了啊，腻歪这么久也该黄了。听得千金少一阵无语，黄个头，马上把人弄回来揍。
这一天内，他中午看一次私人手机，傍晚看一次，深夜时分再看一次，一点回声也无。
不会是畏罪潜逃了吧，说是杀人为了和我建立缘分，找到我又把我锁住，锁完了放我回家，然后搁这装死？知道他犯的事不把我杀了就挺奇怪，又或者……他最近在消灭罪证吗。
他拨了微信视频通话，能拨通，一直没人接，他拨了好几个，均无接通。于是他发送消息：证据烧干净了吧？
心中烦闷，无心加班，回到家中沐浴洗漱后，仍是没等来消息。思维逻辑转来转去，一会儿想从此以后当做没有戚寒雨这个人，一会儿又想知道戚寒雨在哪里，该怎么把人抓回来关上几个月好好教训。时针走过两大格，厌倦纠结，从枕头底下摸出发簪，摩挲光滑的簪子，一人自言自语：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为什么不理我呢，夺走那么多人的性命就为了见到我，现在要放弃我吗，你甘心么。
他拨了戚寒雨的手机号码，无人接听。
过了两天，实在扛不住爱乱想的状态，去画室碰运气，没准这些天他在画画呢，说不定能收到好多张作品。他推开门，这里和一个月前一样，什么也没变。
心口骤然揪得发疼，他坐在地上看着什么也没有的画板，地上的影子和窗外的树叶一同摇曳。画室里没有笔触唰唰声，调色板上没有特别的配色，这些痕迹跟着少年消失了，定格在过去。
千金少倏然站起身，发疯般跑回车里，查看装在戚寒雨吊坠里的定位器位置在哪，然而定位也跟着消失不见了。
干脆把车开到锁了他一个月的村子里，路程几个小时的空档也无法让他冷静不下来，车悬空漂移，8小时的路程开了3小时。抵达后，挨个询问邻居们最近有没有见到戚寒雨，所有人告知他没见到，有人说前些天就坐车走了。他问真的看见了吗人坐车走了吗，去哪了知道吗。
没有人知道。
决定去少年的居所看看，虽然并不想踏入四合院。门前紧闭，侧门也是锁着的。他爬墙进宅，里头每一个屋子都从门外上了锁，他在庭院望着蓝天站了会儿，天上没有白云，散得干净。不知还能在哪找到人，磨蹭许久，终是驱车回公司。
一脸衰败走进装修敞亮的办公室，憔悴的瘫坐在皮椅上。下午时分，时不时收到一些慰问品，有酒有咖啡豆有绿色盆栽甚至有眼霜。
在茶水间煮咖啡的时候，小卷拍了拍他的肩：“千总，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阵子结束后咱们团建出去玩玩，再遇到合眼缘的人还能有场难忘的恋情，多巴胺是一样的。”
“你什么意思？”
其他人见千金少心性不如以往，上前来打圆场。
小酒：“不是说你失恋，这不是看您太憔悴，来关心关心嘛。”
“我没有失恋，没说分手呢。”转移视线继续看容器里的咖啡煮得怎么样了。
小跳：“冷战吧，还有机会，多哄哄人就回来了。”
“找不到人了。”
“……”
众人鸦雀无声，这一片社畜全单身，整一个单身俱乐部，突然有人脱团了，在恋情上遇到问题，大家不知该怎么劝，只能从其他朋友们的爱情故事分析起因结果，得出一套还算完善的恋爱套路，尝试开导他们的上司。
小睡：“虽然变态，但是放一个追踪器在恋人身上总没错。”
“放了，被他屏蔽了。”
小朝：“完了，这是真生气了不想见你，你做了啥啊让人这么绝情。”
千金少无语了，该是他生气操着大砍刀追着人戳，“不知道，我什么都顺着他。”
小卷：“这就是原因所在了，对他太好，反而让人不懂知足，一点小事就能闹起来。”
“倒也不是小事……唉，你们谈恋爱能忍住不对恋人好吗，我忍不住，可是他这次太过分了，所以没有顺着他。”
小钱：“说什么呢，这里就你谈过恋爱。”
小酒：“局外人看得清，千总啊，你要是实在喜欢，干脆一直宠着算了，把人宠天上去，稍微掉下来一点就受不了，以后肯定没人愿意跟他谈，还不得回来眼巴巴求你复合。”
“……嗯，不无道理，等他回来我试试。”
小酒悄声跟别人说：“太惨了…做0的还要这样哄着1，看到没有，这就是单身这么多年不选择孤独终老非要谈恋爱的下场。”
“你们到底是来安慰人还是来挤兑人的，等他回来我要一直散狗粮。”
再说又不是他非要谈恋爱，明明是戚寒雨求着他一直蛊惑。沉沉叹一口气，思考怎么把少年哄好，可是有哄人的空间吗，他才是受害者吧，被锁了一个月啊，不报仇还赶着去哄人，脑子被门夹几十次才有的效果吧。
唉，除了差点没命，倒是没什么伤害，被控制的那一个月吃好喝好睡好，夜里还有勾人心扉的双人活动，身心健康其实比现在要好很多。实权回到他手里，现在越想越觉得那一个月是难忘的情趣，他是不长教训，惦记恋人给他的甜蜜。
等他回来……该怎么哄呢…该说相信他说的梦是实话，然后分一些股份吊着他，好让人别动不动玩失踪，那么有天赋的话干脆转行一起操作后台吧，并且保证以后只和他共度余生，应该就是这些了吧。
这一切都要等到戚寒雨回来才行，可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

生是戚千人，死是戚千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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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發表於: 2022-05-06 22:0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再打一个电话吧，现在是晚上十点整，他一定准备睡觉了，手机就放在床边吧。千金少拨通号码，心里泛起点点期待，那点期待随着一个个‘嘟’声湮灭，叹气裹着被子勉强自己入睡。
“老师？”
千金少抓起手机盘腿坐起身，耳朵紧紧贴着听筒，紧张得喉头发紧不知说什么才好。
“你去哪了，怎么不回来？”
那头沉默了一阵。
“老师把我赶出来又叫我回去，我到底该怎么做呢？”
“我什么时候赶你走了？”
“你不肯接受我，认为我是杀人魔，你会允许我这种满身污血肮脏的人进你的家门吗？”男孩很低落，“你不会的。”
“我会我会，我不怕死好吧。”他想起白天小酒对他说的话，无底线的把人哄回来再说，“你是我的天使，最圣洁了，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是神仙下凡，你手上的人命是你被贬做凡人的原因，就算是凡人你也是有仙骨有仙气的。”
“我还用去自首吗？”
“不用不用，你要是想找刺激就来我这自首吧，我给你打造一个你喜欢的牢房好不好？有不满意的地方你再改，改到你满意为止，你就是我的甲方，改多少次我都心甘情愿。”
“老师心软起来真会胡编乱造，给这么多好处，是在骗我自投罗网吗？”
“我没有啊！”这次真的没做卑鄙的小人，他抓着头思考该怎么哄才好，“是真的，都是真的，你那么聪明，该是你网我才对吧，以前不动声色的撒娇卖乖让我退一万步，现在跟我玩放置play要我顺你心意，你赢了，我输得心服口服。”他突然想到一个关键点，连忙说：“我选择包庇你，算是帮凶，我养尊处优惯了不想坐牢，你可以相信我了吧？”
“嗯……我一直都信任老师。”听筒里传来风声，“老师，可以打开门让我回家吗？”
电话被掐断了，千金少发懵，随即弹起身，飞下床，飞下楼，推开大门。戚寒雨站在台阶下方，抬头看着他。
一抹光照进心魂，驱除疑虑，再也没必要自我纠葛。
千金少朝他伸出手，戚寒雨搭上伸来的手心，踏上台阶，被人拉进屋里。
门被关上，他抱紧少年在厅内转圈圈，他们摔在很长的矮沙上，千金少搂着他脸上一直挂着笑，忍不住一直亲被冷风吹得冰凉的脸。
“小混蛋，我的命也是你的，别再折磨我了。”牵起少年凉飕飕的手放在自己的脖子里，“在外面等很久吧，在等我的电话吗？你这心理战打得太好了。”趴在男孩身上暖着他的躯体，“要知道你耍这招，我就该早点给你打电话，让你少等一会儿。”
“我真希望老师永远对我这么好。”他的体温渐渐回暖，亲吻着千金少的额头。
“你是我的小心肝，我的乖宝贝，我怕了你了。不敢说永远，我保证这辈子没有底线顺着你。”
“是吗，该用什么留住我呢。”
“给你点股份，诚意足够吧？”心痛，倒贴成这样也就他做得出来，“很大方了，小朋友谈个恋爱傍大款连事业都傍上了。”
“肯让我成为你的隐患，是很大方。”共事才能长久，稍微放心了，“还有吗？”
“以后我还编一头辫子，命交给你保管。”
“还有呢？”
“贪心的小狐狸啊，钱和命上交了还有什么能给的？”
“你的心，你的贞洁，以后不能乱玩的。”无形的镣铐围上，“可以去台上舞，但是我必须在场。愿意接受管束吗？”
“愿意愿意，我不爱玩的啊偶尔蹦两下而已，有那个时间不如多搞点钱维持企业的生命力。”
实在过分！上周还在想怎么控制这只黑心狐狸，要抓起来严加拷打。没几天呢，沦落到低头求管教。
不可！
“锁我一个月还敢跟我开条件，等着吧，公司最麻烦的活让你做。”捏住人的下巴，气得磨牙。
“好啊，能帮到老师就好。”
“哼，说好话啊？晚了，我叫人给你量身定制一个定位脚环，离开这个市区自动电击你哦，放心，不会死的，装置也不是你能消除的。”
冷风吹得发白的脸一瞬变得通红，他在极力压抑雀跃，明亮的眼左右游离。
千金少看在眼里，他在心里摇头：没救了，太变态了。
“让你费心了。会一直戴着。”
认为老师已然接纳他，满身蜜意笼罩，促使他打开心房，一句接一句连着梦幻倾诉爱意。
“我失去了太多，不……我本是一无所有，你是我唯一的人间灯火，原本这束灯是灯芯，再来是火苗，直到我们相遇，它才变成了灯火。”
曾经我使不出力量守住我的家，如今我会不留余地抓住你。狠心引你入泥潭，像我奢望的梦中那般，认可我包容我接纳我。
“感谢老师的爱，我在这世上只有你可留恋，没了你我将无尽漂泊，谢谢你拽住我。”
“噢…噢，不客气……”失而复得又遭猛烈告白，脑子被蜜浆灌得晕乎乎，“我也得感谢你的爱啦，有你给我的这段经历，下去了人生阅历拿给阎王看估计能被表彰勇气可嘉大爱无疆。”
“我有那么可怕吗……”一直以来闪闪发光的眼在此时黯淡。
“不可怕不可怕，是我脸皮太厚逮着阎王爷讨表彰证书。”
埋入正委屈的人颈侧深深呼吸，吸食少年人纯天然体香，平复几天来的焦躁不安。
“下次耍花招不准搞失踪这套。”
戚寒雨点头保证。

少年沐浴时，千金少趁着难得的好状态办公一阵，他抓来U盘，插入电脑。打开文件里头的却不是他所熟悉的文件分类，上面有两个文件夹，一个标注为视频另一个标注其它。出于好奇，他点入‘视频’，文件夹中显示十几个视频文件。缩略图有些眼熟，分为好几个视角，大致浏览一下，视频内容应该是在他的卧房中拍摄的。
奇怪，寒雨什么时候在房间里拍过视频。
双击打开，进度图标一点点往右边走。他看到自己正在睡觉，睡得很沉，四周黑漆漆的只亮着一盏幽暗的床头灯。有人进入画面，是戚寒雨。他小心的走进，似是怕惊醒睡梦中的人，在一系列试探后发现千金少已然睡死，壮着担掀开被子。
有些怪，我怎么穿着夏天的睡衣，明明认识寒雨以来…季节还没到夏天呢。
少年将挤了润滑液的手滑入男人股缝间，浅进浅出，他皱着眉，认真思考怎么做扩张，手法生疏。由于紧张，小声喘着气。抠弄了好几分钟，进度条往右跳跃一大段，看到少年抱着细长的腿生涩的进入睡着的人，懵懂的慢慢插入。几下后，戚寒雨急躁的抓着床单，怕抓破留下痕迹，遂将过火的情欲吻在熟睡的面容上，吻也是轻轻地舔，小心的嘬。接着按照缓而沉的力道有序撞击，时不时和毫无反应的人接吻。
千金少看得万分不理解，为什么他像个死人一样毫无反应，这时候早该醒来，腿缠着人来一场火热的性爱。还有一点…他们第一次做的时候，戚寒雨并没有这样青涩啊，一切很顺利。
带着疑惑退出视频，右键点开视频属性查看时间，这是两年前的视频。
脑子当机，一瞬空白。
他眯起双眼仔细看视频的时间，再核对现今北京时间，认真算着日子，确实是两年前，那时候的他依旧在拼项目，生命中还没有出现戚寒雨这个人啊？
于床边呆坐，他机械的点开其他视频，少年的动作由生涩到熟练，这些个晚上恋恋不舍摸着睡美人的躯体，从知足到意犹未尽的折腾，再从餍足到失落，男孩捉起那双软绵绵、无反抗无回应的手，拥抱着抚摸着自己。最后一个视频，是戚寒雨掰开他的牙关，将舌头伸入，没完没了的索取，被索取的人睡得异常沉，一点回应也没有，少年流下一些泪水，滴落在睡美人的脸上。

难怪，难怪他们的‘第一次’会那么顺利，疼痛感少有，很快舒服得忘乎所有。

电脑被拿开，视频中可怜的人来到现实，眸光闪闪，殷切的看着他。
“老师，明天我和你一起工作，今晚先歇息吧。”少年吻上了男人，如最后一个视频那般，将湿滑的舌头伸入。
千金少下意识张开嘴，连同下体，放任戚寒雨侵入。
欣喜于老师顺从热情的回应，他侧身吻着，余光瞥见笔记本电脑上重复播放的视频，他藏了最后一个秘密的U盘不知怎么插在电脑上，定睛去看，视频中的自己也在吻着千金少。
“我们果然是最亲密的…您总会发现我的秘密。”少年放缓速度，等人回话，“恋人之间不该有秘密，老师做得很好。”
“你……原来盯上我那么久了，竟然…睡奸？！”千金少大为震撼，肉体沉溺海洋，还能说什么好呢，“你、你啊……这是非法入侵，怎么这样。”
“可我已经那么做了……该怎么办，不然老师报警好了。”
“我这就…”他气愤，作势去拿手机。
“同为男性，非法闯入不偷不抢，只有睡奸的话很难判刑，加个强奸罪名也许可以。”少年往美妙的那处用力一戳，得来热切的回应，“老师不反抗吗？迎合我…让司法怎么定罪呀……”
这段时日接连被乖孩子爬到头上作乱，恼羞成怒的千金少翻身将戚寒雨压在身下，腰腹使劲摆动玩起骑乘。
“你等着，今晚要榨到你一滴不剩。”
他扣住少年的双手，做强迫的姿态挽回所剩无几的颜面，以热切的回应弥补少年二十多年来孤苦悲怆的灵魂。

生是戚千人，死是戚千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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