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文學創作同人文學 04.01 （逆水寒）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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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樓主發表於: 2006-04-02 03:12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4.01 （逆水寒）夢魘

某一段時間我忽然狂愛《逆水寒》，于是就出来這么個東東～～

在出發之前
穆鳩平來了，他提著兩壇燒刀子來了。
我們喝一杯再走吧。他說。
好啊，喝一杯再走。戚少商回答。
那時候是深夜，沒有月亮，沒有星星，慘澹無光。

穆鳩平拍開酒罎子的泥封，一陣凜冽的香氣飄了出來。
這種時候喝炮打燈才夠勁啊。穆鳩平遺憾地搖搖頭。可是……
高雞血死了以後再也沒人會造炮打燈了。不摻水的炮打燈，叫人滿頭煙霞烈火的炮打燈。
山西的汾酒，瀘州的老窖，紹興的花雕……全都比不上
沒有了，一口下去會燒掉人喉嚨的炮打燈。
戚少商笑笑，找出兩隻大碗。喝酒要用大碗才好。他說。
那麼自己有多久沒有用大碗喝過酒了，除了老八，還有誰能陪他用大碗喝酒？戚少商轉過頭看著廳裏供著的牌位。紅淚，我們有多久沒有一起喝過酒了？
對，大碗。當年在寨子裏從來就沒有小碗。哪象那幫子官兒用個小杯就把人打發了。穆鳩平一邊發著牢騷一邊倒酒。琥珀色的酒液散發著溫暖的柔光。
戚少商拿起碗灌了一口，雖然不如炮打燈，可是燒刀子也是有名的烈酒，暖意從丹田升起，慢慢到達四肢百骸。
意識開始模糊，記憶漸漸明晰。
一個寒冷的夜，昏黃朦朧的燈火，辛辣嗆鼻的炮打燈

穆鳩平已經老了，酒量也不如以前。
戚少商看看自己，自己比穆鳩平更老。
頭髮是早已白了，皺紋刻畫在臉上，手腳乾瘦枯萎。
戚少商覺得自己已經活得太久了。

大當家的，你知道嗎，我見著紅袍姐了。在提到那個名字的時候穆鳩平的眼睛裏又閃出了他年輕時的那種光芒。
……老八，你喝多了。戚少商開始感到疲倦，酒精正在發揮效力。他想結束這個話題，對往事的任何回憶都會導致悲傷鋪天蓋地地襲來，他承受不住。
大當家的，我聽說人快要死了的時候是會看見鬼魂的，你信不信。穆鳩平固執地繼續說道。我看見她了，還有勞二哥他們，我看見了。
那他們在幹什麼？
他們……他們什麼也沒幹。他們就站著，看著我。穆鳩平的頭幾乎快埋到碗裏去了。不過我知道他們在等我，他們是來接我的。
穆鳩平發出一聲奇怪的歎息，戚少商幾乎不相信那是穆鳩平的歎息，因為它太深太重。
他含含糊糊地咕噥了一句，我覺得我實在是活得太久了。

他們都活得太久了，而他們本不打算活這麼久的。
似乎他們將所有的青春都消耗在那段歲月了
那場戰鬥太過慘烈。
數不清的人死去，認識的不認識的，愛著的恨著的。那些快樂的，明亮的，憂鬱的，傷悲的面容一張張消失。
那是一場沒有勝利者的戰鬥。
他活了下來，卻一無所有。
沒有人為此歡慶，因為他們失去的遠比得到的多得多。

他是戚少商。他是當世大俠。
從此以後他就背著這把沉重的枷鎖活著。背著所有人，活著的或是死去的，對他的企盼活著。

他疾惡如仇，他公正嚴明，他為國為民，他豪氣幹雲，他……
因為他是大俠，所以他應該疾惡如仇，他應該公正嚴明，他應該為國為民，他應該豪氣幹雲，他應該……

接掌金風細雨樓的時候，他在王小石的眼睛裏看到了相似的疲倦。那時候他們還年輕，他們的臉上沒有一絲皺紋，他們的肢體強健有力，可是他們都老了，大喜大悲之後的麻木迅速耗盡了他們僅剩的活力。
就交給你了。王小石微笑著。
好的。戚少商也微笑著。
活下去，這不再是他的權利而是他的義務。活著的人要為死者擔負起他們的生命。

戚少商從邊關趕回來的時候，息紅淚已經安眠於地下了。等待他的只是一方冰冷的石碑。
少商，對不起。這是息紅淚最後一句話。
然後她閉上了眼睛，來不及流盡的淚水就永遠的封在了那雙黯淡了光彩的眸子裏。
武林第一美女死于難產，隨她一道去的是戚少商未出世的兒子。
人們看向他，以為他會十分傷心，可是他沒有。他的臉上連表情都很少了。

紅淚紅淚，我連為什麼取你都不知道了。是愛情嗎？還是道義？

夜，寂靜。
屋子裏很靜，院子裏也很靜。
整個汴京都很靜。
死一樣的靜。

走得了的人早就已經走了，走不了的人也已經接受了現實。
他們安靜地坐在夜色中，冷列宏大神秘的黑暗包圍了他們，也包圍了城外的金兵。
這是每個人都曾經經歷過的黑暗，在母親的子宮中。無比的安全而寧靜。

無論如何終究是走到了這一步。戚少商喝著早已冷掉的酒，心中也開始冰冷。
自從他接了金風細雨樓，沒有一天不往邊關派去精幹弟子支援守軍。
結果呢，去的多，回來的少。
慢慢地樓子裏不再有年輕人的身影，庭院一天天寂寥荒蕪了。
遼軍退去了，金兵來了。
無始無終無止無休。

當年死了那麼多人，明天會死的人更多。

不久前鐵手來過一趟，他也老的厲害。
邊關吃緊了，我趕去看看。鐵手的話越來越少了，因為很多話說了也是白說。如果說了就能讓皇帝臨朝，他會說的，如果說了就能讓佞臣閉嘴，他會說的。因為沒用，所以他乾脆不說。
他們開始喝酒，一碗接一碗。
最後鐵手說道，有時候我在想如果那時候他成功了的話……
如果那時候他成功了的話……
這句話鐵手沒有說完，他帶著歉意地笑了笑，轉身走了，無邊的黑暗立即將他吞沒。
戚少商站在門口送他，等他走遠了，他輕輕接道如果那時候他成功了的話，即使不比現在好，也不會更差了。說完他就笑了起來，他很久沒有那樣笑了，肩膀抽動著，眼淚流進鬍子裏去了。
真好笑，為什麼戚少商會被當作當世大俠受人推崇，而顧惜朝卻成了城中孩童歌謠裏的混世魔王。
他想等到鐵手回來說給他聽，他也知道鐵手不一定會笑，他本就是個無趣的人，可是還活著的人裏只有鐵手還會提到他。

原來那時候結局就已經寫好了，只是我們都還不知道。

鐵手再也沒有回來。

……大當家的，你恨我嗎？穆鳩平不知什麼時候醒過來了，沒頭沒腦冒出這麼一句。
什麼？
你知道，因為我……刺他的兩槍……他才會……，可是……我不……我……穆鳩平艱難地表達著。
為什麼你會認為我恨你呢？戚少商的心開始劇烈的跳動。那顆死了很久的心。
穆鳩平呆呆地看著他，然後輕輕說道，大當家的，……你對他……，我們……都看得出來……

原來是這樣嗎，他自以為埋藏在心底最深處的秘密竟然是這麼明顯嗎？

他以為這份感情永遠也不會有見天日的一天，他以為他將要生生世世地被這不可言說的心情折磨，卻原來他當年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早已將自己出賣了。
傻瓜

他以為他可以永遠保存著這份感情，只給自己珍藏直到地老天荒，他以為自己真的可以從時間的洪流中搶救出什麼。
他是徹頭徹尾的傻瓜。

他已經記不清他的面容了，那是怎樣的高傲怎樣的清俊。他不記得他的眉眼，怎樣的明媚怎樣的銳利。他不記得他的身姿，怎樣的挺拔怎樣的飄逸……
他在他的記憶中只剩下一抹青色，想到時栩栩如生，待要細看時就有如被投下石子的水面晃動著，模糊了。
他那些無比強烈的情感在漫長的時間裏熄滅了，褪去了華彩。
記憶只是老舊泛黃的書本中的一頁。
是時候去死了。他開始微笑，真正的輕鬆的微笑。
等待著黎明的到來。

空氣中透著寧靜與安詳，庭院裏閃著微弱的光。
戚少商轉過頭去。

他站在那兒，好像剛到，好像已經站了千年。青色的光芒在他身上流動。

戚少商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知道他此刻一定是在微笑的。

這個微笑那麼純粹。這是他在晚晴的葬禮上的那個微笑。戚少商看著穆鳩平的槍刺在了他的身上。戚少商看著他跌跌撞撞地帶著晚晴離去了。
他沒有伸出手，他們錯過了，錯過了一世。

我很快就要到你那裏去了。他說。上一次我沒有伸出手，但是這一次不會了。

那個幽靈仍是靜靜地站著，一言不發，可又說了千言萬語。他身上青色的光芒漸漸淡去了，他的身形也淡了，好像融進了那些飛散的光點中去了。

無需超度，他已身在樂土。

清晨的太陽升起來了。
城外的金兵鼓噪著。
老八，走吧。戚少商抽出了逆水寒劍，冰冷的青鋒閃著幽暗的光。
他站在那裏，年輕挺拔強壯，他的黑髮在風中飄揚，如同一面揚起的旗幟。

城門被攻破了。
黑色的甲胄潮水一般湧進來。
戚少商的劍刺穿了一件鐵甲，然後卡在那裏。
他回過頭，老八已經淹沒於那黑色的洪流中了。他知道不需要再呼喊了。
他現在只要等待
那致命的一擊。

戰場的灼熱消退了，他開始遠離塵世的喧囂。
閉上眼再睜開
他已身在素白的靈堂中。

他懷裏抱著那個安睡的美麗女子，他帶著澄澈的笑容向他走來。

戚少商迎向他，周圍的人注視著他。他伸出手將他牢牢抱在懷裏。人們驚訝地低語著。
他不管。
他直直地望進那雙疑惑的眸子，賭咒般說道：
“我再也不會放開你了。”

“戚少商，大清早雞貓子鬼叫個什麼勁！”顧惜朝一個爆栗敲在戚少商腦袋上。後者此時正死死地箍住他不放，還一邊叫著“不放，我死也不放。”

“啊？剛剛那個，是夢？”戚少商花了幾分鐘才回過神。他現在確確實實抱著他。他的鼻息吹在他的臉上。
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嘴，他怎麼會忘了。
“太好了，是夢。”

“總算回魂了啊，”顧惜朝被吵醒後火氣大了三倍，一腳把戚少商踢下床，“知不知道我昨晚什麼時候才睡的？罰你去買醉月樓的綠豆糕，買不到你也別回來了！”
“什麼，醉月樓下午才賣綠豆糕的啊！”
“自己去想辦法，別煩我！”
“誒，惜朝，等一下，我……”
碰！

清晨的太陽升起來了。
街上的小販大聲叫賣著。
戚少商揉著頭上被顧惜朝砸的包，想著到哪里去找幾塊綠豆糕來。
他站在那裏，年輕挺拔強壯，他的黑髮在風中飄揚，如同一面揚起的旗幟。

頂端

劍子貓

無能滴腦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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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06)

1樓發表於: 2006-04-02 03:2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大大啊～～～

前後文真是顛覆的厲害啊....0.0"

貓本來已經感染了少商的悲傷了...
提及小石頭，又不免想起白愁飛...Q////Q..
然後下落不明的溫柔...

而後憶起顧惜朝重傷抱著晚晴的那一幕...

結果～～結果～～～>/<"

=.="....落差太大了...

不過作者大寫的真好...^^...我喜歡...
改天寫寫小石頭好不好啊...^^"

我的眼光跟隨著的從不是帝王，我的心從來只有一個天才。貓のTF -

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