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2.11 【雀风/弁袭君x杜舞雩】九千胜的命也是命首楼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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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3-02-11 14: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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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1 【雀风/弁袭君x杜舞雩】九千胜的命也是命首楼完

*

本剧良心担当杜舞雩，倒霉担当九千胜，但无人在意
又名无人在意的九千胜的一生
有all风，霏霏性转

*

古陵逝烟进入他的时候，地上传来了蜂鸣声。他顺着古陵逝烟的力道仰起头，果然看到堆叠的衣服下微微亮起来的手机屏幕。古陵逝烟停下动作，无言地望着他。他有很多张脸，在杜舞雩面前，是一个温柔可靠的朋友，曾救杜舞雩于水火，就连在床上，也是彬彬有礼，尊敬体贴。杜舞雩就吃这一套，摇摇头，说，继续吧。他不是能一心二用的那种人，做一件事，就认真地做好。两个人没有再管手机。一轮之后，古陵逝烟将安全套打了个结，扔在垃圾桶里。杜舞雩下床去捡手机。不止一个电话。烈霏的班主任半个小时前给他打过，然后是弁袭君。还有三条短信。

烈霏不舒服，闹着要回家。

我把她接到我家来了，你有空来一下。

忙的话，明天我送她去上学。

杜舞雩捡起衣服就往身上套，对床上说，抱歉，我要回去了。古陵逝烟问他，有事？他点点头，说，霏霏不舒服，要我回去。话音未落，他就已经愧疚了。开始之前，古陵逝烟说今天他们时间还很多，不必心急。已经说好了的事情却叫他违约，他过意不去。于是他说，对不起，下次再……下次再什么？再主动一些？再热情一些？但他总会多付出点什么。古陵逝烟宽容地笑了，说，小朋友的身体最重要。

本来，古陵逝烟是有点介意，但他知道此言一出，他便可以带着新奇与期待地迎来下一次，下下次……于是那份介意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他看向杜舞雩的眼神也变成了怜爱。只要找到窍门，驯人和驯狗一样。杜舞雩这种人，捏得紧不如放得松。看得紧了，他会跑掉，松松地吊着他，他自己就会跑回来。杜舞雩的世界是被负罪感驱动着运行下去的，而古陵逝烟从来不会因此而良心不安。他斜斜地倚在床边，看杜舞雩一件件穿好衣服。有点悲哀地，他想起了宫无后。要是无后再听话一些该多好啊……但或许那就没意思了。

坐进车里，杜舞雩落下车窗，他心里着急，来不及洗澡，身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等车开出郊区，弁袭君的电话才拨通。他问，霏霏怎么了？弁袭君冷冷的声音: 痛经。杜舞雩哑然。弁袭君又说，吃了药，睡了。杜舞雩问，家里有暖水袋吗？弁袭君整个人哆嗦了一下。家里。谁的家里？他的家里，但是他的家里为什么有烈霏，一会儿还要有杜舞雩。杜舞雩怎么做到这样自然地说出这两个字来的？答案很容易想到，因为杜舞雩对他从没有非分之想。杜舞雩叫了一遍他的名字，他才回过神来，说，没有。挂断了电话，他仍然沉浸在杜舞雩那句"家里"之中。弁袭君干巴巴地坐了一会儿，打开笔记本电脑，却什么都没看进去。

杜舞雩一进门给手里那只粉红色的暖手宝找插座。粉红色。粉红色！世界上只有杜舞雩觉得烈霏应该用粉红色带花边的暖手宝，穿白色蕾丝泡泡袖睡裙，挂在他胳膊上做爸爸永远长不大的小天使。弁袭君问他，加班了？杜舞雩低着头，嗯了一声，说，没来得及看手机。弁袭君说，烈霏生理期吃雪糕。有点向家长告状的意思。杜舞雩说，啊，女孩子很容易痛经。弁袭君重复道，她吃麦旋风，活该。杜舞雩不赞同地看着他，说，霏霏身体本来就不好，不吃麦旋风也很容易痛经，女孩子都这样，画眉也是……他这时候提到画眉，弁袭君气得差点厥过去。你还记得画眉啊，弁袭君说。听起来阴阳怪气。杜舞雩说，我从来没有忘记。弁袭君说，我只是提醒你。杜舞雩有些茫然地看着他，根本没有听懂弁袭君在暗示烈霏。天啊，弁袭君由衷地感受到一阵绝望。他认输了，杜舞雩永远都不会开窍。画眉是怎么追到他的？难道当年是个女人都可以吗？

暖手宝上的红灯跳到绿灯，杜舞雩拔下插座，拿着暖手宝进了客卧，没一会儿门缝里就传出烈霏娇娇嗲嗲的声音。弁袭君抱着笔记本回到书房。分针转了个圈，杜舞雩终于出来了，隔着书房的玻璃墙看见了他，看样子有些犹豫，在向他告辞和留宿一晚的岔路口徘徊。他走出去，说，今天在这里睡吧。杜舞雩看了看客卧。弁袭君说，明天你送烈霏上学。搬出烈霏，杜舞雩才点头，问道，可以借一下浴室吗？客气疏远的问句让弁袭君心惊胆寒地意识到他们再也回不到当年。

他带杜舞雩去卧室拿睡衣。杜舞雩还没有和逆海崇帆撕破脸的时候，是这间大平层的常客，他和鸠神练的睡衣，这间房子里也存了一份。但他不会把鸠神练的睡衣放在自己的卧室。见到他还留着十年前的睡衣，杜舞雩眼神中闪过一股莫名的情绪，弁袭君从中读到罕见的动摇。要怎么说？你的东西我都留着，因为我希望你能回来，回到逆海崇帆，回到……我身边。弁袭君正要开口，杜舞雩已经走进浴室了。你永远都叫不醒一个死人和一个装睡的人。感情上，画眉死后，杜舞雩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死人；说起逆海崇帆，说起过去的日子，杜舞雩又开始装睡了。他回到书房，手机呼吸灯一亮一灭地闪烁。烈霏的短信。

舞雩叔叔身上有别的男人的气味。

替我弄到九千胜，我告诉你是谁。

不止一个人哦。

一瞬间他汗毛倒竖，脑子轰地一声炸开了。

弁袭君回过神来，他已经倒在转椅上，有人在他耳边粗重地喘气，过了很久，他才意识到那个人就是自己。笔记本电脑的屏幕还亮着，密密麻麻的五号字挤在未做完的Excel表格里，嘲弄似地瞧他。他心头火骤起，猛地把笔记本扫到地上。一声巨响。鸠神练到底是发什么疯非要生小孩，世界上该死的人还不够多吗？市中心房价炒到二十万一平，周一八点开车出去堵到九点半，找停车位又要找半个小时，一个人一生中要遇到多少个男人女人，看看杜舞雩！走了一个画眉，又来了一个烈霏，除了女人，还有男人！来来去去何时了。

别被那个小丫头片子骗了。他用力摁着太阳穴，让自己冷静下来。想点别的，像以前那样……她才十六岁！烈霏才十六岁！她靠得多近才能闻到杜舞雩身上的气味，懂什么是男人女人？他十六岁的时候在干什么？他不记得了。遇见杜舞雩（那时他叫祸风行）之前的岁月，在他心里像一片朦胧的风雪，没有色彩，也没有记住的必要……不，不一定……烈霏是个小疯子，小变态，他早就知道。从前烈霏养了一只猫，很亲人的脾气，家里来了客人，那猫就会娇娇地叫着凑上去。后来猫从楼上掉下去，摔死了。烈霏抱着变形的尸体一直哭，说猫是我的，只能是我的。杜舞雩安慰她，说再给她买一只，他知道那猫十有八九就是烈霏从窗户里扔下去的。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和烈霏是一样的人。杜舞雩有一种吸引变态的潜质。

想得远了，理智略微回笼，他倒想起另一个人来。黄羽。烈霖收养的儿子。烈霖去世后，黄羽和烈霏就一起印在了杜舞雩的户口本上。他见过这对兄妹几次，总觉得一种古怪的违和感，让他们不像一对兄妹。黄羽早就去外地念大学了，不知为何，寒暑假也不肯回来。为着杜舞雩，他对男女之间的暧昧向来十分敏感，但杜舞雩决计意识不到有什么不对。他只会反省黄羽和烈霏刚刚来到他身边的时候，他因为画眉和逆海崇帆的事，每天都心如死灰地活着，只保证黄羽和烈霏不会饿死，上学放学有人来接，却忽略了两个小孩的心理健康。后来黄羽上了大学，和他愈发疏远，只有烈霏仍然亲他，像小时候一样甜美地叫他舞雩叔叔，没什么男女之嫌地缠在他身上，要他陪自己玩。他对黄羽的愧疚也都灌输在烈霏身上。

弁袭君在书架后找到了手机。刚刚他失态的时候，把手机摔到玻璃墙上，屏幕已经碎了，但还能用。他打了五个字：九千胜是谁？

烈霏给他发了十多张照片。一个漂亮干净的男生。有几张角度明显是在男盥洗室的隔间里拍的，只有洗手台前一个高高瘦瘦的背影。男盥洗室。他就知道烈霏不是什么正常人。

他在Google里输入了九千胜的名字，搜出来的是家属和学校发布的寻人启事。半个月前，这个男生就已经失踪了。

杜舞雩从浴室出来，弁袭君倚在床头，笔记本摆在膝上，键盘噼里啪啦地作响。弁袭君指指身边，说，在这里睡吧，别的房间没有多余的被子了。杜舞雩问，我的衣服呢？弁袭君说，在洗衣机里，明天，你穿我的。杜舞雩心虚了。逆着光，他打量弁袭君，弁袭君仍然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一如既往。他的确累了，擦干了头发，就躺在他身边。弁袭君从眼角看他。从前，三十平米的小地下室里，帘子隔出鸠神练的小房间，他和杜舞雩就挤在被杂物围起来的一张床上。那时候杜舞雩心中除了逆海崇帆别无所求，因此睡得沉静香甜。他却睡不着，借着月光偷偷数杜舞雩的睫毛。后来，他们搬到市中心的写字楼，再后来，画眉来了……画眉倚在他的胳膊上，说祸风行左眼有一百三十二根睫毛。杜舞雩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她。他微微笑着捏捏画眉的脸颊，再也不能容忍画眉继续留在杜舞雩身边。再后来的事情，他们都知道了。

杜舞雩突然说，今天，谢谢你照顾霏霏。

他说，没什么。没什么，哈，怎么可能没什么！烈霏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正在满桌子报表中睡觉，被电话薅起来，急急地去了学校，伺候了这个小祖宗一晚。杜舞雩怎么受得了她，还养了她十年的？他用力捏着笔记本边缘。被烈霏使唤也就算了，他给杜舞雩打电话的时候，杜舞雩在做什么？给人干，或者干别人，然后带着没洗的体液来带他家，和他躺在一张床上。再想起这种可能，他又崩溃得几乎昏过去。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尖叫，他抓住杜舞雩的领子问他你两个小时之前在做什么，别说你在加班，哈，谁不知道你上一天班吹半天风，哪有这么多事可做！但他向来控制得住自己。控制得太好了，说不清是幸运还是悲哀。杜舞雩问他，最近很忙吗？

鸠神练结婚了，他平静地说，怀孕了。杜舞雩说，那是好事……有种宽慰的笑意。好事。当然不是好事，不到七天结婚，立刻请了产假，谁知道是不是奉子成婚，还有不匹配的门第……杜舞雩却在想烈霏。烈霏恋爱了。烈霏抱着暖手宝躺在他怀里，甜甜讲一个叫九千胜的男生。她说她等了半个月，今天第一次和九千胜出去玩，太高兴了，于是多吃了一只冰淇淋。他先是有些想笑，十六岁的女孩在爱情中，总是很容易干一些傻事，多年轻，多可爱啊……他和画眉在一起的时候，也会这样。烈霏的手搭在被子外，看着这只细细长长的手，他心中又泛起一股甜蜜的酸涩。烈霏来到他身边的时候，只有六岁。当年那个能被他一只手抱起来的小女孩已经长大了张开了，也有了自己喜欢的人了。这只手将来会放在哪个男人手里呢……弁袭君见他合上了眼睛，便关了电脑放在床下。他才发现一只指甲在电脑上抠断了，狰狞地掀开，露出红嫩的肉。灯熄灭了。眼睛还不能适应的黑暗中，两个人的呼吸缠在一起。弁袭君轻轻叹了一声。多像从前啊……

杜舞雩以为他太累了，问道，公司没有别人了？弁袭君冷道，这不都要多谢你。杜舞雩没有再说话。杜舞雩不是铜墙铁壁的一块，相反，他在杜舞雩身上看到无数个破洞，他自己不钻，也不许别人钻。但他防得了这个，防不了那个。这十年里他有那么多机会，杜舞雩的心如死灰，杜舞雩的问心有愧，都在他手中流走了，然后，白白便宜了别人。屋里一点点亮起来，月光透过窗户，在黑暗中剪出一个四四方方的洞。借着这洞的光亮，他一根根数杜舞雩的睫毛。回来吧，祸风行，他轻轻地重复，逆海崇帆需要你。没说出口的话是：我也需要你。杜舞雩侧过身，说，别叫我祸风行。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反省自己当年在画眉那件事上处理地是不是不妥。他没想真的害死画眉。这对他半点好处都没有。只要画眉还活着，还在逆海崇帆……他这个妹妹就非要想不开，跳楼自尽吗？她这一死，给他带来了多少麻烦啊！还有杜舞雩，什么毛病让他宁愿在外头被人干都不肯回来帮他——他到底多恨逆海崇帆！他悄然地倾身，手隔空落在杜舞雩头发上（抚摸一下），下落到脖颈（他想起被烈霏摔死的猫），停在肩头（剥下已经褪色的睡衣）。弁袭君抓起被边向上提了提，盖住杜舞雩的肩膀，月光下指节用力得发白。

[ 此帖被toniiiiiiiii在2023-02-11 15:01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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