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03.13 【雅猋】青涩年华(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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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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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73)

樓主發表於: 2011-03-13 2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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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3 【雅猋】青涩年华(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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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澀年華
你有沒有看過戲？

戲裏面，總是牆頭馬上遙相望，一見知君即斷腸。

天刀笑劍鈍初見嘯日猋的時候，是二十歲的生日上。

那日他千里迢迢自外面趕回來。夏末下午的陽光透過繁茂的楊樹葉子，在地上鋪下細細碎碎的金色。

他抬起頭來，看著久違多年的宅子。

於是仿佛輪回的開始，他看見一個有著亞麻色頭髮的少年，在宅院裏的某棵樹上，好奇地向外張望。

“那是誰？”笑劍鈍微微眯起眼睛，拉住了馬韁。

接他回來的侍從定睛看了許久，終於不屑道，“一個瘋子下人罷了。”

這麼說著的時候，正好那個少年抬頭看見了他。笑劍鈍只覺得原本已經柔和的陽光瞬間便絢麗起來，仿佛被那懶散的陽光照得也一起昏沉的天地也隨著清晰起來。

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笑劍鈍很確定那個名為嘯日猋的少年在慶功宴上看見了自己，然而去問的時候，他卻不願意來服侍自己，嘯日猋的答案很簡單——我走了，歡歡怎麼辦？

回答的時候卻低了頭，腳尖偷偷地在地上畫圈。

心裏面聲音混雜，一個在說，去吧去吧你明明很喜歡他，另一個在說，我，我要歡歡……還有一個在嘲諷，去什麼去啊人家知道你是誰？

他偷偷地反駁，他知道我是誰的，他對我笑了。

嘯日猋對來傳話的人做了個鬼臉，嬉笑著跑到辛苦洗衣的粉紅衣服的姑娘前蹲下，歡歡我來幫你啊。

女孩子無奈地取下他頭髮間沾著的樹葉，用滿是皂莢的泡沫的手指在他鼻尖輕點了一下，留下一點白色的泡泡。

你今天這麼高興？

我遇見了一個很好看的人，那麼好看——嗯，只比歡歡好看一點。

玉傾歡噗嗤笑出來，小嘯你真可愛。

嘯日猋拖著腮看少女一點點將巨大的木盆裏的衣服洗出來，心裏的歡喜幾乎滿溢出來。
歡歡。

嗯？

等我有了很多很多錢，我們就出去，你就不用洗這麼多衣服了。

那你那個很好看的人怎麼辦？玉傾歡知道他每次高興起來就這麼說，忍不住逗他。

嘯日猋的笑臉猛然垮下來，蹲在地上對手指，喃喃地自言自語。

留，留下吧……我很喜歡他啊。

留什麼留！不是說好了和歡歡走的麼！

那個，大家冷靜一下……

玉傾歡淡淡笑起來，端起洗好的衣服拿去曬。回來的時候順便帶走窩在地上的金毛小狗一隻。

笑劍鈍從走廊後面轉過來，在嘯日猋蹲過的地方站了良久，終於忍不住微笑了一下。

確實很可愛啊。

嘯日猋經常在幹活的間隙去偷看笑劍鈍。他以為笑劍鈍不知道，笑劍鈍便也以為自己不知道。

只是嘯日猋在某個角落偷看的時候，笑劍鈍便會換換看書的位置，或者將茶盞棋盤移到窗邊，又或者在正午的陽光下去澆花——要知道，夏日的中午是不能澆花的，誰說花不會感冒？
嘯日猋離開的時候，他便也是暗暗地，在某個地方看他興沖沖回去的身影，勾起一個柔軟的微笑。

解語曾看過他此時的笑容，打趣道，雅少，你終於也有這一天了。

笑劍鈍莫名，佯裝拜服道，還請小姐賜教。

相思啊。解語嬌笑起來，俏皮地眨眨眼。

笑劍鈍只有苦笑。

暗自心驚。

嘯日猋再次從笑劍鈍那裏回來的時候，玉傾歡正跪在地上，眼中含著淚水卻不肯落下來。

像他們這樣的人，即使弄壞了一件衣服，也是賠不起的。何況她又美貌，讓府裏的姬妾如何能看過眼。

嘯日猋想也不想就撲了過去，不許打歡歡！

結實的棍子落在嘯日猋背上的時候，玉傾歡的眼淚終於落下來。

她猛然推開身邊的僕人跑了出去，徑直跑到笑劍鈍的院子裏，話未出口眼淚已經砸到地上。

求求你，救救小嘯吧。

笑劍鈍趕到後院，喝止了家丁。嘯日猋背上都是血，他難得地有些無措，只能小心扶起他道，
小嘯，你疼不疼？我給你上藥。

嘯日猋怔怔看著他，有些難以置信。

從來只能遠望的人忽然來到面前，他欣喜地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只能搖頭說，不疼，雅少，我不疼。

笑劍鈍自然是不信的。嘯日猋被他帶到院子裏上藥，聽話地像個孩子。

塗抹藥膏包紮的時候，笑劍鈍有些哭笑不得，怎麼受傷了，你還這麼高興？

親昵地仿佛從來如此一般。

嘯日猋忽然轉過身來抱著他。

雅少，我從來沒想過能離你這麼近。

笑劍鈍看著他在自己懷中磨蹭的頭顱，完全能想像出那毫無雜質的笑容。

他想要伸出手去觸碰嘯日猋，卻被接下來的一句話頓住。

嘯日猋說，要是我不帶歡歡走就好了，就能一直留下來看著你。雅少，你真好看，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樣的人，這麼溫柔……

句尾慢慢模糊了下去，竟是睡著了。

笑劍鈍放輕動作，讓他趴在床上，小心地不讓他壓到背後的傷口。

嘯日猋想走，而他想留住他。

笑劍鈍看著他想，那麼就讓他走吧，既然這是他的希望。在這裏，他也不會快活。

嘯日猋再見到笑劍鈍的時候，傷口已經長好了。他很歡喜地撲到笑劍鈍懷裏得意道，雅少我好想你，他們都說你才不會來，只有我知道，你來過很多次，為什麼不進來看我？

笑劍鈍笑著揉亂了他的頭髮，我送了禮物給你。

什麼？少年的眼睛亮的像是剛被給了骨頭的小狗。

笑劍鈍擁著他向外走，是你最想要的東西。

小嘯最想要的東西？嘯日猋努力想著，直到看見粉色衣服的女孩子從門外的馬車上向他招手。

歡歡！他欣喜地過去，你怎麼在這裏？

女孩子拉住他的手道，是我們在這裏，小嘯，我們走了。

走？嘯日猋沒反應過來，到哪里去？

你不是說我們一起走？雅少說我們自由了，我們兩個人離開這裏。

嘯日猋轉過頭去看笑劍鈍。笑劍鈍靠在門邊，笑道，小嘯？不謝謝我麼？

嘯日猋一時覺得他的眼睛被陽光刺得有點痛，可是他分明是背對著太陽。

後來嘯日猋娶了玉傾歡。

玉傾歡開玩笑般問道，你最喜歡的人是不是我？

嘯日猋愣了愣，直覺回道，不是，是雅少。

玉傾歡沒有生氣。她輕輕撫了撫嘯日猋頭髮問道，你見過他幾次，便最喜歡他？

嘯日猋委屈道，我只見過他三次，可是我知道的，我最喜歡他，他也最喜歡我。
他們不過見過三次。

第一次是在夏末溫和的陽光下，那人在馬上對他溫柔地微笑。

第二次是他護住闖了禍的歡歡，替她挨板子的時候，那人急急忙忙地拉起他，焦急地問，小嘯，疼不疼？我為你上藥好不好？

最後一次卻是，他站在門邊，送他和玉傾歡離開。

他們說過的句子不超過三位數。他們總是偶爾能看見對方的身影，卻不能將對方拉進自己伸手可及的地方，可是，這並不妨礙他們是對方最喜歡的人。

嘯日猋想起來，隔壁的女孩子對歡歡說悄悄話時說，喜歡是一個人的事情，愛是兩個人的事情。

終究他和笑劍鈍也不過是喜歡而已。他喜歡他，他也喜歡他，但是都不知道對方知不知道。

所以他們才沒有相愛麼？

嘯日猋思考不了這麼複雜的事情。他只是覺得，有點難過而已。
——完——

[ 此帖被晏雪在2011-12-11 17:12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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