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3.05 【绮意】风波恶首楼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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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niiiiiii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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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3-03-05 1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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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5 【绮意】风波恶首楼完

*

这可麻烦了。

一片风雪中，绮罗生手执雪璞扇，有些苦恼地敲了敲额头。

他本与意琦行约好三日前会面，意琦行却至今未至，亦未传信，他挂念意琦行安危，便一路找来。方登上叫唤渊薮，摸到意琦行那栋小屋门口，却见澡雪斜斜地插在雪中，夜色里，剑身上覆了厚厚的雪，怕是这几日都被主人遗弃在这里。他与意琦行许久未见，又深知绝代剑宿对他向来柔顺，想来也不是为着他生气，虽已察觉意琦行正在屋中，却因澡雪挡路，不愿冒进，便脚下一转开去，向旧日里习武场的方向寻去。

沿路上，雪越下越大，片片落在他眉睫。绮罗生抖了抖，将那身狐裘斗篷上的帽子拉上来，头上的碎雪化了，雪水沿着额角流下来。这样走来，也抓了几个学员。自绮罗生刀道大成，下山以来，渊薮上的学员也换了几批，这几人都是他不认识的新面孔，同意琦行交集甚少，问起剑宿如何，也只言不知何故。好在不多时，终是叫绮罗生找到一个常陪在意琦行身边的剑修，方知原是前些时日，北方的大家为感恩意琦行从前善举，特来拜访，言及剑道，不知意琦行的芥蒂，竟夸耀澡雪当世无双，唯有绝代剑宿可配。这本是客套的场面话，听在意琦行耳中，变成了贬低他只是不入流的剑客。这眼高于顶、心高气傲的绝代剑宿当即下了逐客令，人一走，便将澡雪丢到门外，自己也闭门不出，更不许人来见。

绮罗生讶然，问道:"不吃不喝了三天？"

那剑修苦笑道我们哪敢去劝，又道剑宿还在气头上，您可别自触霉头。

绮罗生手上一抖，雪璞扇迎风展开，道:"不碍事，你们的大剑宿端着一派架子，却是小孩脾气，待我将他劝出来。"

他既已知始末，便又回转木屋前，捞起澡雪，推门而入。意琦行背对着门立于窗前。这栋屋子建在叫唤渊薮最高处，处在一片梅林当中，到了时节，正开得姿丽。刚入刀道时，这林子不过只有稀稀落落的几株，他对意琦行有意，为讨个欢喜，便四处寻了好梅移到这里，当初那片零星的梅林，如今也成了方圆一片盛景。意琦行只闻开门声，头也不回，冷声道:"谁准你进来？出去！"

却闻身后一人不悦道:"面都未见，便如此声色，原来我竟这般不被待见。兄弟之情，看来也不过是说说。"

意琦行愕然回头，道:"怎是你……"

向前走了一步，却又顿住，脸上的欣喜之色变成无措。绮罗生好容易逮到一个机会，怎会轻放，道:"吾一路奔波而来，在山下叫了许久，没人应也就罢了，怎的上来了，还不给吾好脸色？从前将吾捧到天上，怕是如今七修人才辈出，个个都是旷世之才，方叫你看不上吾了。罢了，吾这就下山，免得给你添堵。"

说着将澡雪丢在桌子上，竟是转身就走。未出半步，袖子便被拽住，等了许久，身后却迟迟没有声响。他回过头，意琦行不自在地垂下眼睛，解释道:"近来，常有人争名求利，在叫唤渊薮下叫阵，吾不许他们出山，做这无用之功，你又不常来叫唤渊薮，学员不识得你，方不理会你。"

绮罗生面上仍冷着，道:"这倒是吾的不是了。"

意琦行的手从袖边移到他手腕上，拇指指腹挠了他一下，又一下，道，"吾为俗事所扰，误了时侯，失信于你，是为不妥。下次，差人送信，吾去接你。"

已是放低身段的商量语气。绮罗生知道再装下去，怕是玉碎盏破不得好，方展颜一笑，回握了他的手，拉着他坐到桌边。意琦行见他脸侧印着湿痕，抬袖去拭，澡雪虽摆在两人身边，竟是连意琦行的一点余光都没有得到。他把玩着澡雪身上湿透了的白绸，道:"方才山下叫了半晌，不请我喝一壶你的茶吗？"

抬手去握桌上的茶具，拿在手里，轻飘飘冷冰冰的一只，便知道这几天意琦行的确是滴水未进，若不是他今日过来，还不知道要为了一句话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子，不由道:"你这又是何必。方知过刚易折，强极必伤，留些缺憾，未尝不是圆满。澡雪已是不世出之好剑，你弃之敝履，叫人知道了，又要说绝代剑宿翻脸无情。何况剑本外物，只在人用，你是这世间绝顶剑者，又何苦同死物置气。"

意琦行道："世人常言在其位谋其政，可知物我本该相配。卑人攀上贻笑百年，贵者行下世间轻贱。吾之执念，非是无明外相，原是自珍自爱。"

绮罗生知道他心病深久，万不是今日能劝动的，见他面含冰霜，又是动怒之兆，只好道:"好啦，是我不自爱自珍，本来好好的，却叫你又生气，是我的不是。容我为你泡茶请罪。"

意琦行道:"与你无关。"

他提壶走到门口，却又回身道:"我虽不强求自己如何，只是你该知道我对你之珍重。"

意琦行睫毛抬起，飞快瞥他一眼又垂下去，片刻后又抬起头，道:"吾之心意，你亦知晓。"

他在旁的事上坦坦荡荡，却露拙于儿女柔情，再怎样的镇定，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已紧紧缠住了袖中的白飘带，倒叫绮罗生心想：坦言固然可爱，却比不过这一丝压不下去的羞怯之情，可知无我话本中所写，羞顾影徘徊，怯凝眸无语正是如此。

他心下满足，兴兴地去梅树上扫了一壶雪，又折了几只梅回屋，摘下花瓣放进杯中，煮水冲开，道："你不喜我船上之牡丹花茶，可愿尝一口这叫唤渊薮上的梅花茶？"

意琦行才赏脸过来，喝尽了一杯，绮罗生又为他斟上，解下腰中一只牡丹荷包递给他。他接过来一捏，手下净是浑圆小珠，想道：怎像哄小孩一样要我吃糖。解开荷包才发现是满满一包莲子，个个饱满白净，看着就讨人喜欢。他捻了一颗吃掉，口中清甜甘爽，问道："已是寒冬，何处还生莲？"

绮罗生笑道："这便是一骑红尘剑宿笑，无人知是莲子来的典故了。"

意琦行道："休要胡言。"

绮罗生道:"如何是胡言？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做连理枝，上穷碧落下黄泉……"惊觉寓意不好，立刻住嘴了，见意琦行颗颗吃着莲子，似是饿得很，改口道:"今年回来得匆忙，未来得及置备烟火，现下正是年节，你陪我去逛逛罢。"

意琦行道:"可。"说着站起来，将荷包还给他，却又被推回来，让他自己留着路上吃。绮罗生跟在他身后，突然道:"啊呀。"

意琦行道："嗯？"回过头看他。绮罗生将手伸进他手里碰了一下，又立刻拿出来，道:"你瞧，方才我上叫唤渊薮，现在手还在发抖，若是在山下遇上仇家，还要劳烦大剑宿护我。"

拿起澡雪便递过去。意琦行知他意为澡雪说情，却也微微侧了身，让他将澡雪挂回剑袋中，两人才向外走去。此时雪霁，云散月初，叫唤渊薮上朗朗清清，这月是白的，雪是白的，梅是白的，映得人也是白的，泛着盈盈的光。绮罗生心念一动，道:"雪夜月圆，白梅正盛，如此美景，可惜玉琴不在身边，否则定要用一曲换大剑宿之剑舞。"

意琦行正色道:"澡雪质劣，不配为你吾赏，不若折梅以代，更添清韵。"

路旁便是梅树，绮罗生闻言，踮起脚，摘了意琦行头顶一支红梅，意琦行不接，道："大红艳俗，吾不要。"

绮罗生摇头，道："雪琼貌，舞时腰，笑捻红梅最娇娆，绮郎几度欲魂销……"眼见意琦行手中拂尘微动，忙快行几步，指着一支红白双色梅问:"这支如何呢？"

意琦行道:"一枝双色，一心二用，不耻也。"绮罗生才摘了一支白梅递给他。意琦行化去拂尘，接过梅枝，却先轻轻打了他额头一下。绮罗生以红梅遮脸，道："从前在渊薮顶上，旁的师兄整日里捉弄我，只有你疼我护我，可如今竟是学了他们欺负我。果是旧人不如新。"

意琦行道："胡说什么，何来新人……那时你尚年幼，如今……"

绮罗生道："如今大了，失了免罪金牌，以下犯上之举，便照样要挨打了。"

意琦行再拾梅枝，绮罗生却不肯再挨第二下，忙向后退去，匆忙几步之后，却是在路口撞在几个说说笑笑的晚归学员身上。天寒路滑，只闻哎哟大叫，乱作一团。意琦行赶来时，几人方互相扶着站起来。意琦行走上前，以梅枝点人，互相介绍了，又道若有修行上的不解，尽可请教这位刀修前辈。绮罗生并未搭腔，只是将手中红梅塞进为首那个唤作凭风一刀的刀修手里，道："年轻人努力自然好，可你们还这么小，不早些睡觉，会长不高的。"

学员见他平易可亲，又是一副极好的相貌，恐怯之色也散了开去，纷纷笑着保证早睡，好好修炼，日后将武道七修发扬光大。众人告辞走后，绮罗生与他静静行了几步，突然道："尘事加身，我不会久待。"

意琦行道："你以艳刀扬名，多年来，吾亦如雷贯耳矣，想来诸多奇遇，累你竞走奔波。只是水不就吾，吾自会就水。"

绮罗生短促地笑了一声，听不出什么感情，只是道："方才刀修之人，资质不错。"

意琦行道："与你却是云泥之别。"

又想起一事，道："房中尚有琴箫，吾亦是许久没有见过江山艳刀了。"

绮罗生以扇遮脸，扇后脸色变幻一瞬，再露出来时，又是含笑模样，道，"这样高的地方，只怕我会发抖，脚下一错，不慎跌落悬崖，呜呼，七修愈发凋零了。"

意琦行无所谓地说："吾会接住你。"

绮罗生叹息道："只是江湖风波恶，岁岁催人老，吾之艳刀，倦了。"

意琦行道："若是倦了，便回叫唤渊薮。"

绮罗生不言。下山时，意琦行一直握住他的手，待到了平地上，欲放开时，却被绮罗生反抓住，整个人都懒懒地靠在他肩上，直至到了年集，人声渐沸，两人才分开。他本以为要随绮罗生买烟火，未成想先被带进了间客栈。绮罗生道："你的手这样冷，喝些热汤也好。"

意琦行点头，自行坐在桌前，等绮罗生张罗。等着上菜的时候，绮罗生又是分心想：他那澡雪剑透体冰凉，夏日尚不要紧，只是到了冬天，他一把老骨头，哪里经得住。这些年他眼界开阔，奇珍异铁所见不知凡几，却未见过有像澡雪一般材质的器物。想得深了，意琦行已是半饱，他却未吃几筷，道："这些年，我也想为你寻一把绝世名剑，一把把地看了，总是俗物，是以碌碌无功。"

兴许是进了些食，意琦行并未再像在渊薮上时一般冷酷，甚至抬手抚弄了一下背后澡雪的飘带，道："世上俗人扰扰，俗物亦是如此。留些遗憾，来日或可得到圆满。"

绮罗生道："先前是我劝你，这倒是你劝我了。"他观意琦行神色不是作假，稍宽了些心。意琦行向来食不言，两人是以静静地吃着。再抬起眼时，意琦行放下了筷子，正拿店家送上来的湿毛巾擦手，修长的十指展开，细细地擦过去，指缝也抿过，才放下毛巾，低着头，一一捻开胸前几缕先前被雪水黏住的乱发，又顺手抚了抚鬓角。先前他去梦花境做客，清都无我不知从何处得了只白毛蓝眼的大猫，喜欢得紧，吃饭睡觉都要抱着，他那时只觉得是一般的可爱，如今见了意琦行仔细打理自己的模样，方知清都无我的心情。

不由心想: 他和那猫亲密，少不得被欢如梦吃醋，不如我讨过来，也算善事一件。

走出客栈时，意琦行在他前头，他看着那一头高高梳起的银发，又想起那猫矜持地蹲在清都无我的画架子上的模样，忍不住抬手摸了摸。意琦行疑惑地转过头，他只偷笑不言。意琦行知道他怪点子多得很，也不计较。时近年节，晚集仍是人众，笑骂叫卖，往来于耳。绮罗生那件狐裘做的大了些，便借着袖子掩映，握住意琦行的手，那只冰凉的手挣动了一下，任由他握了去了。两人一路走着，绮罗生东看西看，手上物件渐多了起来，意琦行却是神色淡淡，对这等红尘胜景无甚兴趣，路过一家乐坊才抬了抬眼。绮罗生怎会不知他心想什么，便道："我那只琴有根弦旧了，你待我一会儿，我去买根新的。"

意琦行道："吾与你同去。"

他挑好了琴弦，转身见意琦行正站在乐架前出神，便走过去，指着摆在木架上的玉箫，道，"你看如何？"店中伙计早见他们二人气质不凡，不敢怠慢，忙取出来送到意琦行跟前。意琦行拿过来摆在掌上，看了一会儿，未发一言，又交了回去。绮罗生也不意外，道："此物虽非泛泛，却的确高攀你了。"

意琦行苦恼道："那要如何呢？"

他这样说话的时候，便是摆明了要人哄了。绮罗生脱口而出："其实，眼下就有一个再品名箫的机会。"

意琦行思忖了一下，道："一留衣送吾那只？只是无艳刀相佐，如此，失了风味。"

绮罗生噗嗤一声笑出来，意琦行疑惑地看着他，只听他笑得却愈来愈畅快，意琦行还未说话，绮罗生脚下一转，竟是匆匆迈出乐坊，将意琦行抛在身后。意琦行忙跟出去，心想：跑这么快做什么？直到追出上绮罗生，见他以扇抵唇，笑得促狭，眼角眉梢都流露出一股春意，身边亦浮动着一缕牡丹花香。意琦行才明白过来，脑子里哄的一声，面皮顿时涨得通红，心中千头万绪，只化作一句绮罗生怎么敢——怎么敢当着这么多人说那种话！当真是胡闹惯了！他紧紧抓住臂弯中的梅枝，向绮罗生迈了一步，绮罗生怕自己挨打，立刻向后退去。此处人多，意琦行拉不下脸同他打闹，可心中着实郁愤，呆立片刻，竟是回头便走。绮罗生见他形貌，知道他是真动了气。意琦行脸皮素来薄，绮罗生在他跟前，有旁人的时候，也规规矩矩，只是今夜情动得突然，一时兴起，方才唐突了他。

眼见意琦行越走越远，绮罗生忙追上去和他并肩，无辜道："我说的就是一留衣那只。你却在想什么？竟发这样大的脾气。当年为着琴箫合奏，他特往西南一寻湘神之竹，各种曲折境遇，终成一箫送你，如何不是绝世名箫了？你嫌弃他的心意，等他回来了，我要和他告状。明明你胡思乱想，却又迁怒于我。"

意琦行见他颠倒黑白，气得头晕，道："你！吾……吾如何胡思乱想了，分明是你……你若不是……如何知道我在胡思乱想！"

绮罗生抬起手，在自己眼下一抹，道："你天生如此，凡是动情，必显露在脸上，至于我为何知道嘛……"意味深长的沉默。意琦行欲辩无言，一时又急又羞，绮罗生见他脚下也浮躁起来，忙搂了他，哄道："好端端的，怎净自个儿气自个儿？罢了罢了，都是我的错，我不知说了什么，惹得你大动肝火，大剑宿宽恕则个，莫要与我这不懂事的晚辈计较。"

意琦行被他扶着走了几步，方定下心来，甩开他的手自己走。绮罗生走在他身边，随手摸出在摊子上买的细钗，放到眼前，一晃一晃地摆弄，又不时抬头去看意琦行。意琦行本不欲理他，奈何他的眼神过于直白，意琦行瞥了一眼，正与之相撞，一瞬间竟汗毛倒竖，未及思考，先喝道："不行！"

绮罗生奇道："我什么都未说，怎么就不行了？"

意琦行脸上红晕未退，道："你休想……"

绮罗生更是不解，道："我休想做什么？"

意琦行道："你……你……"

他知道绮罗生惯通风月，可床笫之事，他怎么说得出口，只得疾行了几步，将绮罗生甩在身后。匆匆的脚步赶上，绮罗生将手中之物塞进他手里，道："一股为簪，两股为钗。你真叫人伤心。"

意琦行摊开手掌，只见手中两根细长银簪紧紧绞在一块，编做一只，在灯火中泛着微光。他合上手指，将钗放进袖子中，嘴硬道："分明是你自食其果。"

绮罗生笑了笑，不为自己再辩。意琦行垂下手，悄悄握住了他的手指。绮罗生将袖子拽了拽，勾勾他的小指，那只手才将他的手整个儿握住。两人走了一段路，绮罗生又是轻轻一笑。

这次意琦行学聪明了，道："又在笑什么？"

绮罗生展开雪璞扇，躲在后面，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什么。意琦行立刻道："不可。"

绮罗生道："当真不可？"

意琦行断言道："不可。"

绮罗生长叹一声，道："是我不好，每次同你在一起，总是闹你，叫你厌烦至此。往后，我改就是了。"意琦行立刻紧张地看着他。绮罗生果然不再强求，一路走来，只同他讲自己这半年去了何处，又见了何人，不时指着摊上的物件，说自己在江南时也见过类似之物，倒叫意琦行愈发不安。他素来体寒，手被绮罗生紧紧握着，竟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终是忍不住要说什么的时候，不远处的河堤上空突然炸开一朵璀璨烟花，绮罗生指着那处，笑道："便是那里了。这一晚你也累了罢，我们快去快回。"

正要赶过去，意琦行却拉住他的手，绮罗生低下头，看着两人手指相缠之处，只闻意琦行低声道："吾从未厌烦你。"绮罗生仍然垂着头，嘴角却带了些浅浅的笑意，手中扇子一摇，又是一摇，没有说话。意琦行见他不说话，只得又道："那……亦非不可。"

绮罗生呀了一声，抬起头来，疑惑道："什么不可？"

意琦行从喉咙里哼了一声，不肯再多说一个字。绮罗生才笑着拾起他的另一只手，商量道："渊薮上人多，我们今晚不回去了？"

意琦行点点头。绮罗生便带着他转了个方向，意琦行提醒他道："烟火……"绮罗生打断他："今宵苦短，明天再买。"

两人沿着来时路折回头，意寻方才那间客栈，却又听意琦行在身后瓮瓮道："下次，不要再问吾了。"绮罗生不解，回过头去看他，意琦行道："吾说什么，最后都是依你……"

绮罗生一下子停住了，意琦行猝不及防，撞在他肩膀上。他比绮罗生身量高出些许，这样望过去，只见绮罗生肩膀微微颤抖，呼吸粗重，周身的牡丹香也愈发浓烈。意琦行心下惊疑，冷不防被绮罗生一把抓住手跑起来，扯得脚步踉踉跄跄，当即叫道："绮罗生？"

风送来绮罗生的声音："剑宿多担待吧……我已经忍不住了。"

[ 此帖被toniiiiiiiii在2023-05-13 22:39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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