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4.07 【雁俏】夜雪初霽(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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舛花哀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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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8-04-07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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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7 【雁俏】夜雪初霽(完)

雁俏現代ＡＵ，或許有一點點點點點默俏、雁默，但絕對是雁俏！

　　「感覺如何？」默蒼離淡然道，那清冷的目光讓人望之生寒。
　　俏如來瞪大雙眼，掩著唇向後踉蹌了幾步，「老師……我、對不起……」
　　默蒼離不耐地微瞇起眼，從病床上坐起身子又再問了一次：「感覺如何？」即便嗓音虛弱，那氣勢仍舊咄咄逼人。
　　俏如來沒有回答，思緒陷入令人措手不及的紊亂之中，他急急忙忙地奔出病房。
　　急促的腳步聲消逝在走廊盡頭，默蒼離深深地吸吐順氣，對著一直躲在布簾後的那人，也問了一樣的問題。
　　「你的感覺又是如何呢，上官鴻信。」

　　夜雨稀微，涼風沁脾，似是含著水的月光照在日記上連回憶都變得濕潤溫柔。
　　俏如來一直都有寫日記的習慣，紀錄生活點滴以及反省自己一天的言行舉止。
　　說來有幾分好笑，他想著，如果哪天他忘了自己，藉由翻閱這一張張泛黃的紙頁或許就能夠觸摸些過往的軌跡吧。
　　可有時他又想將這些紙張付之一炬，連同盤旋於腦海的那抹青綠色身影一起燒得滿目瘡痍然後煙消霧散，畢竟很多事情，若忘了，那便忘了罷，省得夜半夢醒時總落得一身狼狽虛涼，還得借著上官鴻信身上僅存的一絲暖意來定寧安神。
　　若遺忘就能從此掙脫那作繭自縛的囹圄，尋得一處清閒無慮，這也著實難能可貴。
　　窗外的風吹散他的長髮，襲人的寒意讓俏如來反射性收緊了下巴，他把窗戶關上，放下鋼筆並闔上日記，看著書桌上他和默蒼離唯一的一張合照，輕嘆苦笑著。
　　唉，但終歸還是不捨吧。
　　若把與默蒼離相遇後而得到的快樂和痛苦做個總清算，那麼痛苦是顯著地大於快樂的，甚至在默蒼離死後，那份快樂便不再增生，可苦楚還是會與日俱增。
　　但即便是苦，也苦得那麼甘之如飴啊，所以說人類就是如此犯賤呢。
　　俏如來長長地舒口氣，額角一抽一抽地陣痛著，他撐著頭按壓著太陽穴，緊閉著的眼角水光閃爍。
　　良久良久，他起身回到臥房，上官鴻信正坐在床上靠著床頭櫃翻閱著這一期的學術期刊，鵝黃色的燈光柔和了他的輪廓，緩和了那凌厲的氣質，看起來倒是和藹可親不少。
　　俏如來伸手拿下上官鴻信鼻樑上的眼鏡放在床頭櫃，後者揚起臉看了他一眼，燦金色的眸仁躍動著奇異的光點，俏如來側著頭淺笑，指了指牆上時針和分針疊合於數字十二的掛鐘。
　　「不早了呢，睡了吧。」
　　「嗯。」
　　上官鴻信挪出內側的床位讓俏如來躺下，因為藥物副作用的關係，他的師弟一向淺眠，睡相又差，以前俏如來睡在床的外側時，睡前人還好好地躺在床上，可醒來卻蜷縮在地毯上瑟瑟發抖，像個毛茸茸的小動物般可憐兮兮。
　　要不是那天上官鴻信突發奇想起來晨跑，天曉得他會在地上縮多久。
　　天曉得在默蒼離死後，他究竟像這樣熬過了多少個晝夜。
　　俏如來縮進棉被裡，被窩相當暖和，散發著恬淡宜人的檀香和上官鴻信身上特有的氣息。
　　習慣真可怕，他以前明明很討厭這味道的，現在要是少了，便夜不成寐。
　　「晚安。」上官鴻信先出聲。
　　「晚安。」俏如來閉著眼回應，然後上官鴻信關了燈，房間回歸一片令人惶恐的漆黑，偶有幾點星芒在窗外微弱地閃爍著，待陰涼的晚風吹熄那些火光。
　　他們入睡時是背靠著背，可醒來時總會緊緊地相擁在一起，一種巧妙的默契和渴望，然而誰也不曾向誰提起，就這麼維持著這過飽和溶液般岌岌的和平。
　　然而今日，不知是不是睡前思緒太過活躍亦或是他多看了那張合照兩眼，俏如來覺得特別難以入眠，聽著壁鐘指針跳動的軌跡，盯著壁紙凹凸的花紋，絲毫不見倦意的眼眨了又眨、眨了又眨，指尖揪緊被角又顫抖著鬆開，傾刻間有些呼吸困難，過熱的腦袋嗡嗡作響，像是成千上萬隻蜜蜂在腦中打轉衝撞。
　　「你怎麼了？」發現身後還依稀傳來細細的摩挲聲，上官鴻信出聲詢問著。
　　俏如來有些侷促的笑了笑，「沒事，就是睡不太著。」他拉著棉被蓋過整個人，「可能剛剛喝了點茶吧。」那聲音悶悶的，夾雜著濕潤的鼻音。
　　「你轉過來吧。」
　　「我沒事的。」
　　「你轉過來。」語氣從協商變成命令，自從得知俏如來的病情後，上官鴻信已經很久沒有用這樣嚴厲的口吻跟他說話過了。
　　俏如來咬著泛白的下唇，不甘不願的轉過身子，卻看見上官鴻信那雙眼中自己的倒映，臉色死白，眼眶泛紅，唇角歪曲，笑得很是滑稽。
　　上官鴻信蹙起眉頭，手一勾讓俏如來枕在他的臂膀上，將人緊緊扣在懷中，俏如來有些喘不過氣，卻在這窒息的迷眩中嚐到一分安逸。
　　「你今天怎麼了？」
　　「我沒事——」
　　「不准說沒事。」
　　「……」俏如來啞口無言。
　　上官鴻信雖見對方沉默不語但自己心裡也有個梗概，他輕嘆一聲，把下巴抵在俏如來的頭上，環在他背後的手指纏繞把玩著那一綹綹純白的長髮，梳理髮間的糾結和分岔。
　　「你明天別去上課，我找人幫你代課。」霸道，且不容許反駁的盛氣凌人。
　　「好。」俏如來乖巧地應了聲，像隻撒嬌的小貓咪般蹭了蹭上官鴻信的胸口，然後，他突然出聲道：「我們明天去散步好嗎？就是上次去的那個碼頭，那裡有一個小攤販賣的冰淇淋我很喜歡。」光是聽著那輕靈的嗓音就能勾勒出一張盈盈動人的笑顏。
　　上官鴻信罕見地露出笑容，上揚的唇角還真透著幾分柔情，可惜此刻俏如來看不見。
　　「好，但是你要先睡著。」他低下頭吻落俏如來的髮旋，一下一下輕拍著他的背脊，像是在照料小嬰兒那般哄著他睡覺。
　　這是他們第一次在清醒之時便抱著彼此入眠，俏如來瞧著上官鴻信在黑暗中隱約的輪廓然後緩緩閉上眼，好像也沒什麼奇怪的感覺，心跳急促卻也平緩，似乎他們本就該如此，沒有誤會，更不該有隔閡。
　　俏如來把手環在上官鴻信身後搭在他的肩上，呼吸漸漸深沉平穩。
　　俏如來不喜歡上官鴻信，起碼一開始的時候他真的不喜歡他，那副邪肆的臉孔或許符合不少女孩子的審美，但他真的打從心底喜歡不起來，至於原因嘛，那就不用言明了，反正不外乎是默蒼離的緣故。
　　可他們現在竟然能這樣睡在同一張床上，像對戀人般相擁著。
　　相處的時日一長，那煙硝味再濃再烈也會被稀釋成一縷雲淡風輕。
　　他現在覺得比起習慣，時間才是真正最可怕的，無聲無息地抹去記憶的崎嶇稜角，讓大家的面孔都變得曖昧模糊，那些曾經堅持的、頑抗的、輕狂的，好像都能就這麼揮揮衣袖一笑置之。
　　在那川流不息的時潮中，所有的苦辣鹹澀都會慢慢淡化成無味，也許漫長，或許轉瞬，但結果是恆定的，而若能進而從中品出一絲回甘，也是種難得的善良。
　　當你開始釋懷過去所不能釋懷的，那就是成長了。

　　翌日，上官鴻信先醒來了，他低頭看著俏如來埋沒在自己胸口的側臉，忍不住戳了戳他捲翹的睫毛，然後不動聲色地抽出被對方充當枕頭的臂膀來回按摩著，嘖嘖嘖，這傢伙躺在他的手上一整晚，現在幾乎都沒知覺了，這下肯定又要痠痛一整天了。
　　上官鴻信撐起頭，看著身側團縮在自己懷裡的小東西，那張甜甜的睡顏倒是安逸，猶如一朵睡蓮正含苞待日晞。
　　他用目光描摹著俏如來的眉眼，在腦海勾勒出他的笑容，俏如來的笑顏是一種寧靜中有聲的美好，像夏天的涼風吹動風鈴，叮鈴叮鈴，伴隨著生氣盎然的唧唧蟬鳴，悅耳動聽。
　　他輕輕點著俏如來的眉，感覺指腹下的眼簾有著微乎其微的細顫，上官鴻信輕挑起眉，伸手彈了一下對方的額頭打趣道：「明明就醒了還裝睡什麼啊，起床。」說著說著，伸手就要扯下俏如來身上的被子，然而後者機靈地翻身把棉被捲起來，假裝自己沒醒繼續夢周公。
　　「俏如來，已經快十點了。」
　　「……」
　　「……俏如來？」
　　「……」安穩得讓人不忍打擾的呼吸聲，上官鴻信朝那團棉被看過去，發現俏如來是真的又睡著了，他哭笑不得，但也只能任由他繼續睡了。
　　俏如來就這樣半寐半寤到了下午才依依不捨的離開床，就這麼虛度了整個早晨，而下午，兩人當然就是到碼頭散步去了。
　　午後的陽光很是和煦，照在身上不會炙熱得扎人，而俏如來也如願以償吃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冰淇淋。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著走著，上官鴻信看著眼前那抹神采奕奕躍動著的純白身影，思緒神遊到遙久的過往。
　　他第一次看見俏如來是在默蒼離的研究室裡，他的師弟手緊揪著衣角咬著唇低下頭，任由老師冷然且毫不留情面的責罵將己身傷得千瘡百孔，當時上官鴻信不知道俏如來犯了什麼錯，饒是自己也很少被如此嚴厲地喝斥，所以也就多看了幾眼，然後就注定了往後的糾葛牽連。
　　無數次荒謬的爭風吃醋，爭寵手段迂迴而了無新意，凡是兩人共處一室，那之間的氣氛必定是劍拔弩張，凌厲得似是要將彼此刺個鮮血淋漓。
　　後來有一日，他偶然在老師的病房中窺見了一個極其精巧而隱晦的秘密。
　　——他看見俏如來偷吻了默蒼離。
　　那時上官鴻信就在站病床旁的幕簾後，一種扭曲醜陋的嫉妒油然而生，張牙舞爪地放肆嘲弄著，而最可笑的是，他竟不知道他是在嫉妒俏如來，還是嫉妒默蒼離。
　　再後來，默蒼離死了，然這一切荒唐的鬧劇卻仍未消停。
　　默蒼離下葬後的某一天，他看見俏如來就站在公寓的頂樓圍牆上搖搖欲墜，一如枯黃的落葉那般羸弱而無所適從。
　　掩耳盜鈴、自取其辱，那一刻他終於明瞭自己對默蒼離那自以為是的愛情有多愚蠢了，上官鴻信幾乎是以有史以來最快的速度飛奔到他身後，將他緊緊抱在懷裡阻止這場慘劇發生。
　　「我……我怎麼了嗎？」俏如來癱倒在上官鴻信的懷中，目光渙散沒有焦距，氣若游絲，「你怎麼會在這裡？」
　　因為俏如來，上官鴻信第一次如此深刻地體會到什麼是心疼到骨肉俱碎。
　　他是那樣地美麗而那樣地脆弱，像是玻璃櫥窗中精緻的瓷器娃娃，經不得一點粗心的碰撞，連一句不小心脫口而出的話語都可能傷損他的靈魂。
　　那天俏如來究竟是想自殺還是想怎樣，上官鴻信無從得知，自那天後，他便搬進俏如來的小公寓裡，以照顧師弟為由控管著俏如來的一舉一動，然後，就那樣住了五年多。
　　孩童嘻笑玩鬧的盈盈笑聲揉進暖風中，連衣角不經意隨風揚起的弧度都那樣生意盎然，倏然，上官鴻信感覺自己的手被人握住，他錯愕地看著站在身側的人，而俏如來只是俏皮地露齒一笑，像個頑皮的小精靈。
　　「可以嗎？」他晃了晃兩人相握的手，那雙翠黃色的眼眸澄澈得猶如被雨水沖去塵埃的琉璃珠。
　　上官鴻信微微鬆開俏如來的掌心然後再緊緊握住，從簡單的交握變成十指緊扣，他直直地盯著俏如來，眉梢一挑，似笑非笑地說著：「可以嗎？」
　　聽人說十指連心，怪不得俏如來此刻覺得自己的指尖無法控制地狂亂顫抖著。
　　兩人無聲相伴直至走回居住的小公寓，後來俏如來對這部分的記憶也不大清晰，只依稀記得那個午後，風起樹葉摩娑的聲音和夕陽在水面上的倒影，一切一切都是那樣地美不勝收。
　　有人在那過飽和溶液裡又加了幾分深情，那些錯綜複雜的情愫被一一析出。

　　不久後的一日，俏如來發現那本被他隨意放置在書櫃上的日記有被翻閱過的痕跡，有這個能力碰到他的日記的人，除了上官鴻信實在無須作第二人想。
　　「你看了我的日記？」在當天的晚餐時間，俏如來故作毫不在意地說出，打算殺他個措手不及。
　　「看了。」上官鴻信夾了一塊雞柳條給俏如來後，遊刃有餘地回答著。
　　因為回答得太過問心無愧，俏如來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反應，「噢，如何呢？」
　　「太露骨。」
　　「本就是寫給自己看的，何必矯飾呢。」俏如來反駁著，把碗遞給上官鴻信要他幫自己盛湯。
　　上官鴻信接過碗，神色複雜，撫著碗緣轉了半圈，躊躇半晌，終於還是忍不住抬頭看著俏如來提問：「你上面寫著——」
　　「我說了，既然是寫給自己看的，那就沒有說謊的必要。」俏如來瞇著眼微笑著，在眼眶中漫溢的水光似是隨時會奪眶而出。
　　六年了，默蒼離走了六年，我們這些活著的人啊，別一個一個的、都匍匐在他的陰影之下苟延殘喘。
　　總是該對未來昂首闊步的，陽光雖然刺眼但也非常溫暖。

　　這一夜睡前，俏如來翻過身恰巧對上那雙明亮似火炬的金色眼眸，他們對看了良久，似乎打算就這麼維持著這令人喘不過氣的欲言又止，還是俏如來先笑了出聲打破這尷尬的沉默。
　　「你算過嗎？我們在一起的時間都已經比認識老師還久了。」
　　真是令人驚異啊，原來和默蒼離相伴的日子已經離他們這麼遠了。
　　「老師住院的時候，我曾經趁他睡著的時候偷親他。」俏如來以若無其事的口吻說著，上官鴻信下意識地握緊拳頭，卻仍是淡淡地回答：「嗯，我知道。」
　　俏如來並不意外，伸手撥開對方擋住目光的紅棕色瀏海，「那時意外地沒什麼感覺，什麼悸動啊、心跳加速啊都沒有，就只是……沒有任何感覺。」
　　那時俏如來逃一般地奔出病房，不是因為羞赧，也不是慚愧，而是惶恐，惶恐原來自己對默蒼離的一廂情願，並沒有想像中那樣地濃烈沉重，是自己自作聰明將那些單純的情意一而再、再而三地層層纏繞加固，以為那些錯綜複雜的情思就是所謂的愛情。
　　真相劇烈的衝擊快得讓人招架不住，毫不留情地撕破那層自欺欺人的薄紗，然而他還來不及釐清，隨之而來的便是默蒼離的死訊。
　　再然後，他渾渾噩噩了好久好久才得以真正徹悟明通，所以說感情一事實在是令人費解呢。
　　俏如來捏了捏上官鴻信的臉，「都錯把尊敬當愛情，老師在世的時候一定被我們蠢得無法呼吸。」
　　然而默蒼離卻沒有明確點破，這或許是他不為人知的惡俗小趣味吧，他們都太不瞭解默蒼離這個人了。
　　他抱住上官鴻信，揚起頭看著對方，那雙淺色的眸子像是盈滿了整個銀河系那般閃爍耀眼。
　　「我們好好相處吧，好不好？」他的聲音似是瓔珞擊響，純粹而空靈，在上官鴻信耳邊盤旋迴轉，萬千雜亂無章的心緒一瞬澄明剔透。
　　上官鴻信撫過俏如來的側臉，眉頭微蹙，卻是在笑，那鮮少上揚的唇角連揚起的弧度都那麼小心翼翼。
　　「好，聽你的。」他吻落俏如來的鼻尖，深吸一口氣，把他緊緊擁入懷中，像是要將對方溶入心骨那般炙熱的力道。
　　「我都聽你的。」
　　這沉積多年的冗長寂寞終於得以紓解，自胸前的裂口處淌出涓涓細流，一點一滴灌溉兩個負傷累累而乾涸心靈。

　　早上起床俏如來發現他的藥罐空了，上官鴻信問需不需要再去領藥，他只是笑了笑，隨手把罐子丟到垃圾桶。
　　「我這時候是不是要說，『你就是醫我的藥』呢？」
　　然後，俏如來罕見地看到他那總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師兄臉上出現了可疑的潮紅。
　　哇喔，原來這個傢伙也是會臉紅啊。俏如來像是個獲得新玩具的孩子，雙眸閃爍著狡黠的光點嘻嘻嘻地笑著，對於他這個師兄啊，他果然了解得不夠透徹呢。
　　沒關係，他可以浪費一輩子的時間來好好熟悉他。
　　時間撫平一切也造就一切，人每天每天都在從新的羈絆中衍生出新的回憶，過去越來越遠，未來稍縱即逝，而那個一直守在身側不曾離開的人，那份心思實在彌足珍貴。
　　那天上官鴻信無意間翻開俏如來近一年來的日記，裡頭再無默蒼離的身影，那些翩翩紙頁上一筆一劃珠璣的，都是自己的名字。
　　『今天上官鴻信穿了一件大紅色的針織毛衣，還選了件卡其色的長褲，看起來就像一根插在竹籤上香腸，蠢死了。』
　　『下午的時候偶然發現一間小販的冰淇淋很好吃，下次帶上官鴻信一起去吃吧。』
　　『看了部愛情電影，有時候真受不了上官鴻信，這傢伙非得用理性剖析劇中男女之間的糾葛，這個神經病難道不懂愛情這種東西是沒有常理可循的嗎？』
　　『上官鴻信出差的第三天，這傢伙今天沒打電話報平安，是發生什麼事了？』
　　『饒過自己吧，勇於承認是種美德，你沒事的，你只是愛上一個人罷了。』
　　『今天是上官鴻信生日，原本想要好好表白的，可終究還是退縮了，俏如來你這個孬種！』
　　『早上在辦公室突然發作了，藥也忘了帶，還以為自己要死了，還好你來了，我真的越來越離不開你了。』
　　『去你的上官鴻信！你的眼睛聾還是耳朵瞎了？我都表達這麼明顯了你還感覺不出來，對啦我愛你啦！有種你就來翻我日記，不然你就單一輩子吧！』

end.

[後記]

這幾天一直在聽The Civil Wars - Dust to Dust，算是被洗滌（？）了吧
You're like a mirror reflecting me
Takes one to know one, so take it from me
You've been lonely too long
We've been lonely too long
總是很容易被一些簡單的字句感動，Joy和 John和聲的那句We've been lonely too long實在太美了

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