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2.26 【月花】花謎（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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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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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96)

樓主發表於: 2018-02-26 1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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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6 【月花】花謎（一、二）

第一章
　　花店的店門被人推開，帶起一串的風鈴叮呤，好聽非常。進門的客人左右張望了一下，很快就看見了坐在角落裏頭修剪花枝的無情葬月，徑直走了過去。
　　這個人又來買花了啊。眼前的男人今天穿得十分休閑，淡色的格子襯衫外頭套了一件淺卡其的線衫，發尾帶著卷的紫發被白色的發繩松松地束在腦後，陽光落在他的身上，配上姣好的相貌，可以說是非常好看了。無情葬月擱下手上的剪子，摘掉園藝手套，起身向他招呼過去。
　　“昊辰，還是一束雛菊嗎？”
　　荻花題葉的眉毛輕輕皺了下，最後還是沒有把反駁稱呼的話說出口，只是點了點頭應肯。
　　無情葬月爲他仔細挑選了一束花，在櫃台後頭低著頭精心包裝著。一時間沒有人講話，無情葬月看上去神態自若，忙著手裏的活計，荻花題葉環顧著店裏擺放的花，終于受不住這種沈默地開了口。
　　“你妹妹今天不在嗎？”
　　“嗯？啊，你是說飛淵，她跟朋友出去玩了。”
　　“男朋友？”
　　“唔，不知道，好像是個男的吧。”
　　“……”荻花題葉品味了一下對方這句話，竟無話可說。
　　“好了。”無情葬月把花束遞給他，收過錢，公式化地說道，“歡迎下次光臨。”
　　下一個周六，荻花題葉卻沒有來買花。無情葬月有些失望地整理店內擺件，一連兩個月了，這位好看的客人總會在周六的下午出現在他的店裏，唯獨這周。不過也是，沒有人規定他一定要在周六買花。
　　“哥，還不關店嗎，逍遙哥不是約了我們去吃飯的？”飛淵趴在櫃台上，仰著腦袋看著他。
　　“……就關了。”無情葬月擡頭看了眼挂鍾，下午五點鍾，看來荻花題葉這周確實不會來了。
　　“在等誰嗎？”
　　“沒有。”
　　“說啦說啦，我可是有發現噢，哥你今天看門外的頻率高得不同尋常！”飛淵笑得很賊。
　　“……”
　　“別想騙過我的眼睛啦，是不是有心儀的小姑娘，嗯……故事應該是這樣的，她每個月都會在今天買一束花，可是偏偏今天沒有出現，爲什麽呢，難道她已經不需要再來買花了，這會是這段關系的終止嗎？她在哪裏，好想再見她一面，我好想你啊——好想你——失去你我該怎樣辦——”
　　無情葬月把機車頭盔往她腦袋上一扣，強行終止了這段對話。
　　等到了約好的地方，無情葬月停好機車，飛淵蹦跶下來，往前走了一步就“诶喲”地撞到了他的背上，“哥，怎麽突然不走啦。”
　　擡頭一看，無情葬月正出神地看著火鍋店裏一桌人。
　　“嗯？那不是逍遙哥嘛，哥你發什麽呆呀！他對面的是誰，長得好好看！”
　　“沒什麽，我們進去吧。”
　　無情葬月領著在後頭東張西望的飛淵進了店，結果他還沒來得及跟風打上招呼，飛淵就撲了過去，“逍遙哥哥！”
　　“風。”
　　“月，來啦。飛淵，好久不見，今晚不醉不歸，幹杯——”
　　“好好好，不醉不歸！幹杯——嗯？”飛淵覺得不太對，正常來說當她說道第二個“不”字，飛凕就應該來摁著她腦袋，跟她強調未成年禁止飲酒的問題了，那麽想著便轉頭去看，結果瞧見自家老哥直愣愣地看著對面那個好看的男人。
　　“我也該說，好久不見？”荻花題葉笑著說道。
　　“……”無情葬月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一個星期，不久。”
　　“你們認識？”風逍遙驚訝地插進話來。
　　“信息量好大我需要整理一下！”飛淵睜大了眼睛。
　　“他是我客人。”無情葬月對風逍遙言簡意赅地解釋道。
　　荻花題葉點了點頭，“我買他的花。”
　　“那就好辦啦，本來還想介紹你們認識的來著。”風逍遙說道。
　　“噢噢噢噢噢——”飛淵發出一陣不明所以的聲音。
　　“怎麽了嗎？”其他兩人看向她。
　　“不用管她。”無情葬月把菜單遞給她。
　　“不用管我。”飛淵眨眨眼睛開始乖巧地點肉。
　　風逍遙給兩人介紹了下，他同無情葬月小學時是鄰居，常常一塊兒玩，後來月搬家走了，等到大學兩人才又見面，而他同荻花題葉是初中，高中的同學，雖說大學也是同一所，但他還沒來得及介紹兩人認識，花就出了國。
　　“這是我小弟。”風逍遙指著花，對著飛淵說道。
　　“這也是我小弟。”風逍遙指著月，對著飛淵說道。
　　“幹杯！”
　　“幹杯！”
　　飛淵舉起雪碧杯，同風逍遙碰了一下。
　　“二哥。”無情葬月喚了一聲。
　　“哈。”荻花題葉輕笑了一下，舉起酒杯同他的碰了一下。
　　“風，你是不是忘了介紹誰？”
　　一個溫婉的女聲突然插入他們的對話之中，風逍遙回身去看，隨即笑了起來，“雪，你不是說有事不來了？”
　　“難得月來，雪自然騰空也是要來的。”
　　無情葬月只是擡了擡眼，沒有多大反應，倒是被對面的荻花題葉嚇了一嚇。
　　“盈曦。”荻花題葉站起身，聲音裏透著驚喜。
　　“昊辰。”玲珑雪霏應了一聲，左右看看兩側卡座的人，一邊是花同月，一邊是飛淵同風，顯然後者一側寬敞一些，便放下包坐到了風逍遙旁邊。
　　荻花題葉顯然還想說什麽，月低頭夾肉，不知在想什麽，雪卻先出了聲，聲音裏帶了些淺淡的感傷，“飛凕，許久不見，連招呼都不願與我打了嗎？”
　　“盈曦。”無情葬月咬著烤肉，含糊不清地說道。
　　荻花題葉眯了眯眼睛，又在轉過頭看向玲珑雪霏的瞬間舒展開笑容，“雪也同月認識？”
　　“嗯，前男友吧。”玲珑雪霏指尖支著下颌，彎著唇角露出些調侃的笑意。
　　“咔擦。”
　　飛淵看著被荻花題葉掰斷的筷子，瞠目結舌。
　　“還有這樣的故事，花倒是不知呢。”荻花題葉溫文爾雅地將斷成兩截的筷子擱下，無情葬月往隔壁桌給他拾了一副來，遞給他的時候正好兩人的視線相交，荻花題葉好看的眼睛裏滿是威脅的審視，後者倒是無動于衷。
　　翻臉比翻書還快。無情葬月安然夾著肉，在心裏悄悄完善花的形象。
　　“哥，”飛淵突然夾住了月正在夾肉的筷子。“你跟那麽漂亮的姐姐談過戀愛，我怎麽不知道啊！”
　　“……就三天。”無情葬月對自家小妹習慣性地沈默三秒，再回答問題。
　　“噢！那就是相當有故事了啊！”飛淵眨眨眼看他。
　　無情葬月的視線躍過飛淵與盈曦，落到風逍遙的身上，後者被他看得突然背後一涼。
　　“盈曦喜歡的是風。”無情葬月陳述道，筷子夾著肉，收回自己的碗裏。
　　“咳咳咳！”風逍遙嗆了口酒，“不說那些不說那些，來來，喝酒！幹杯——”

第二章
　　日頭方要落下的時候，無情葬月蹬著一輛款式相當老舊的自行車騎行在城西的路上，他剛送完今天最後一單送貨上門的花，正要回去。晴日的黃昏時分，天色很好，紅雲燒卷了半邊的天空，暖黃色的余陽落在街道上，將道旁的行人身形拖得很長。
　　是荻花題葉。
　　無情葬月把車一歪，貼近了過去，放慢了速度，“昊辰——”
　　“月。”荻花題葉揚起眉梢看向對方，他說不上討厭無情葬月，但總歸的又不大喜歡，但到底說是雪與風在意的人，相聊幾句也無甚不可，再說，他對這個人還些有好奇。
　　“花這是下班回去？”自行車因爲速度太慢而左右搖晃起來，無情葬月老練地保持著微妙的平衡，不以爲然地用這種速度跟在行走的荻花題葉的身旁。
　　“看電影。”荻花題葉答道。
　　“一個人？”無情葬月追問道。
　　“自然是有約。”
　　“雪？”
　　“……”
　　荻花題葉沒有回答，無情葬月也就沒有再多話，一個收聲往前走著，一個沈默在後頭跟著，最後還是花先敗了陣，停下腳步回頭看他。
　　“月是打算一路將花送到電影院了嗎？”荻花題葉笑意款款。
　　“順路。”無情葬月不動聲色。
　　“那月不如先告知一下將往那條路走，我好繞路前往。”荻花題葉再次看向他的目光，已然惱意盡顯。
　　“果然，變臉變得真快。”無情葬月小聲嘀咕了一句。
　　“你在說什麽？”
　　“昊辰，一會見。”無情葬月踩了下腳踏板，提上速度，沒一會兒就消失在公路的盡頭。
　　真是與他不對付。荻花題葉深吸一口氣，平複下自己焦躁的情緒，卻未想到，走過兩個路口，那個惹嫌又賣乖的人又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無情葬月就站在電影院的大門口，自行車已然停放妥當了，看荻花題葉走近，便招了招手。
　　“哈，月，真真是好一個‘一會見’。”荻花題葉被無情葬月氣得低笑了一聲。
　　“看哪本電影？”無情葬月對他的怒氣置若罔聞。
　　荻花題葉眯眼盯著月看了良久。這時太陽已經完全沈落下去了，只留著天邊一片暖色的余晖，向另一側的湛藍漸漸過渡。月輪挂上了夜空。他訂的兩張電影票還有十五分鍾就應開場了，盈曦當然不會出現。所幸他在無情葬月看上去情商缺失的眼睛裏沒有看到自己討厭的情緒，無論是奚落還是同情。
　　“你選吧。”荻花題葉難得妥協。
　　十五分鍾後，荻花題葉感受到了什麽叫做爲自己的一時衝動買單，他人生第一次在電影院看了動畫片，還是4D的。
兩人走出電影院的時候已經是明月高懸、滿天星鬥了，荻花題葉被裏頭效力過好的空調吹得有些發冷。其實除去噴水、晃椅子的部分，動畫的劇情還不錯。但光是噴水、晃椅子的部分，就足夠讓他額角跳筋了。
　　無情葬月爲此看著他直笑。
　　“啧。”荻花題葉將電影票卷成了短棍的形狀，往月的額頭一叩。“還笑。是花上輩子欠你的嗎。”
　　“我不知道。”無情葬月誠然道，荻花題葉被堵得一時說不出話。“一起去吃飯吧。”
　　“去哪？”
　　荻花題葉那麽直接地答應了，倒是讓月有些發愣。
　　“這一片我不熟。”無情葬月說道，“昊辰想吃面嗎，我知道一家面館非常好吃。”
　　“可以。”荻花題葉應道，“怎麽去？”
　　晚風吹拂在身上總歸有些涼意，所幸被無情葬月擋下大半。荻花題葉側身坐在他的自行車後座上，遠望著夜幕中的彎月，思考起了人生。
　　“月，你喜歡雪？”荻花題葉突然出聲問道。
　　“算不上。”無情葬月回答道。
　　“算不上，算什麽？”荻花題葉笑道。
　　“……就是算不上。”
　　“好，那換個問題。”荻花題葉將視線移到他的背脊，發現月棕栗色的軟法間夾了一枚鵝黃色的花瓣，他伸手輕巧地將花瓣取下，應該是向日葵的。“你喜歡我嗎？”
　　“……”無情葬月沈默了一會兒，“算不上？”
　　“……”荻花題葉思念起自己在家中未隨身帶出門的折扇了，月這個人，欠敲。“哈，這句話就當花從未說過。”
　　“我想陪著你。”無情葬月說道，正巧紅燈，停下自行車來，他轉過身子直直地看著後座上的人，溫軟平和的雙眼裏映著月光，透著連自己都無法明了的情緒。
　　荻花題葉一時無話，數秒結束，綠光映在兩人的臉上，無情葬月也不介意未得回應，回轉過身繼續踩起自行車通過十字路口。
　　“月。”
　　“怎麽了?”
　　“向日葵的花語是什麽？”
　　“愛慕，忠誠，光輝。”
　　“剛剛遇見你，你是送花回來？”
　　“嗯，一位女士訂的，送給另一位女士。”
　　荻花題葉的指腹沿著那枚向日葵花瓣的經絡慢慢摩挲，忽然起了些笑意。“那，明天幫我送花給盈曦，如何？依舊要一束雛菊。”
　　“嗯。”無情葬月聲音沒什麽波瀾地應道，“錢打我卡上。”
　　“……”
　　或是聽荻花題葉太久沒反應，無情葬月想了想又添了一句，“花是老顧客，按九折付就行。”
　　“停車。”
　　“嗯？”
　　“不吃了，我打車回去。”
　　“但是……”無情葬月停下車，擡頭看了看面前的招牌，又看了看身後的荻花題葉，說道，“已經到了。”
　　面館很小，但是很幹淨，已經過了飯點，店裏也不過三兩人。
　　荻花題葉端起熱茶飲了一口，意外合口的香茗將他煩躁的情緒壓下了些許。
　　“蒼離先生，兩碗招牌。”無情葬月規規矩矩地說道。
　　“杏花，兩碗招牌。”被稱爲蒼離先生的人連頭也沒擡，依舊窩在凳子裏玩他的Ipad，他的椅子放置的位置非常奇怪，正好擋在後廚到前廳的必經之路上。窗框前懸了一個鳥架，上頭站了一只紅色翎羽的鳥。
　　“都說了不要那麽叫我！”後廚裏的人無可奈何地衝擡頭喊了一聲。
　　過了一小會兒，被喚作杏花的人端著兩碗面條走了出來，一只白色的長毛貓跟在他腳邊從後廚竄了出來，靈巧地跳上了窗台。
　　“花，嘗嘗，很好吃。”
　　荻花題葉拾起筷子，嘗了一口，果然不差，再用勺子舀了口湯，湯呈茶色，味道香醇又不膩口，確實十分好吃。
　　“還有城北的西瓜，城南的糖蓮糕，都很好吃，過了時候就要等明年了。下次有機會，給昊辰捎些。”
　　“飛凕，我不愛吃那些。”荻花題葉說道，擱下湯勺側首看他的瞬間卻是怔住了，無情葬月明顯地表現出了受傷的情緒。
　　這個人到底是怎麽回事？他方才試探幾句，月倒是無動于衷，現在只是那麽輕描淡寫一句，反是一臉受委屈的樣子。　　他心底那股橫生的罪惡感又是怎麽回事？
　　“……稍微嘗一些，也不是不行。”
　　“昊辰，面裏要加醋嗎？”
　　“不加。”
　　“辣椒呢？”
　　“加一點。”
　　“好。”

-待續

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