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5.11「緞君衡/三昧」人生無奈是相思 4 14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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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4-03-08 06:35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5.11「緞君衡/三昧」人生無奈是相思 4 14F

第一次發主題，謝謝各位關照> <
真心很喜歡緞爹，劇中沒有對他和三昧的過去著墨，但覺得他們默契甚高，所以有了竹馬竹馬這個設定。
嗯其實對緞爹和三昧來說，很難用上相守之類濃情幸運的字眼，大約就是相思，又沒有這麼厚重。
兩個人其實都很細膩……但是我總覺得要寫壞了，趕快停筆。

人生無奈是相思

0

三昧坐在房裡，對著桌上的書沉思。
歲月漫長，相思更長。說是相思，也不儘然。明面上，彼此都只是好友一場；更何況，相處的時間這麼短，相處的記憶也這麼淡。
原來他已有家庭，亦有責任在肩。那天來的孩子，看上去似乎和他和和氣氣其實笑裡藏刀綿裡藏針的個性完全不同，老實得都可以稱之為木訥了；但是，骨子裡那股倔強，一看就知道是他一手養大的。
哈，我竟不知他原來是這樣天長地久有時盡，父愛綿綿無絕期的一個人。三昧自嘲，只覺得心裡頗苦，和他的距離似乎是很近，但是仔細想想，其實很遠。這等難過事，就不想了罷。
藏了許久的一點記憶，是漫長歲月裡的念想；現在交付了，亦得到了等待了許久的回答，只可惜不是期待中的那樣。──但是又有何妨？說到底，肖想了這許久，再見一面已是足夠。
似乎他也很享受現在的生活。有一雙不孝子，真是夠操心呢。聽說還去問苦境的那個素還真，怎麼樣養出第二個忠孝仁悌的素續緣。素續緣？素還真也不見得操心得比他少；可憐天下父母心，只是操心的事情不同罷了。喔不對，還是有相同之處的，比如說操心孩子的復活……
他們倆還真有點像，愛操心的阿爹們。比起素還真，他實在是幸福得多，見證了孩子的成長。不孝子這話，說歸說，在三昧看來，至少那個銀髮的孩子就實在乖順得很。
燭花一聲輕爆，三昧從沉思中驚醒。蠟燭要燒盡了。
他起身去剪燭花，站起來的時候突然又想，以前怎不知他這樣喜歡吃雞腿？

緞君衡站在逍遙居外面，忍不住打了個噴嚏。魅生似乎是聽見了，帶了件披風出來給他。
靈狩大人，天色暗了，外面冷呢。
緞君衡一笑，心道丫頭就是貼心吶。魅生不用擔心，大概又是王在記恨我，咬牙切齒呢。
魅生捂嘴笑說，人說這個是一想兩罵，打一下是有人在想大人呢。
緞君衡說，被不孝子稱作老光棍，怎會有人在想我呢。魅生，我給你開點藥吃吃？
魅生把披風塞給他轉身就走。
哈，生氣了。緞君衡繼續站在逍遙居外面，看著遠處星河璀璨。
和無涯之涯相比，星河真不算遠呢。
要說想我的人，嗯，說不定還真有一個。老友三昧啊，最近過得如何呢？

1

“一得，一得，等等我啊！”少年紧走几步，拍上前面那人的肩。“哎呀，酒气真重，你偷偷喝酒了吗！”
前面那人转过身来，狭长眉眼，露出几分调笑意味：“三昧你真是乖孩子，一壶春酿罢了，莫枉费了这好春光。”
三昧颇不以为然：“什么好春光，天热得很，怕是夏天就要到了。“
一得一笑，”不出几日就到夏至了，过后就是大考呢。“
三昧斜了一得一眼：”哟，原来你还记得有大考这回事呢。“
一得点头：”当然当然，大考过后，方有真正的快活自在日子过嘛。“
三昧不以为然，一得却已是哼着不知哪里听来的曲调慢悠悠往前晃了，三昧连忙跟上。
没走几步，一得突然停步转头，三昧收步不及，两人额头碰额头撞在一起。
”一得，突然停住做什么！“三昧是又是惊吓又有点发晕，很是恼火。
一得赪然，道：”我只是想起该问问你，刚才这样着急找我，有急事？“
三昧拍拍脑袋道：”不错，你若不问，我自己都要不记得了。是师娘托我传话，要你晚课之前往天机阁寻师父一趟。“
一得点点头，又说：”方才那一下……？“
三昧一窒，”无妨无妨。“

一得从天机阁出来，内心波涛翻涌，惊奇不已。师父要他大考后便往无涯之涯的边境去，美其名曰历练。只是无涯之涯边境素来荒芜，边境那边不知何方，总归是族人不得踏足之处。颇多怪异，还好师父要三昧和他同往。
回来和三昧说了，各自惊异讨论不表。

大考乃是检验门人每年所得之测试，历时一周。彼时逍遥的两人，到了大考前也一日端坐桌边，不动如松，吟诵背默，日日方要亥时方敢洗漱入睡。两人自小相识，入同门后更坐卧一处，可说是形影不离，大考当前，亦是兄弟齐心，有难同当，温一本书，对坐谈论心得，有时有意见相左，也只细细琢磨其中缘由。年年如此，其中又多得了不少收获。大考之时，入考间前习惯性相视一笑，说不上是什么缘由，三昧只觉得一得熟悉的笑容忽然又有些不同，让人看了觉得可惜似的，怎地只有这一笑，而不是三笑呢。
考后正是炎夏，三昧在房里闷得难受，外头又是烈日当空。一得汗湿淋淋回来，换了身衣服又要拉起三昧往外跑。三昧无法，顶着太阳被他拉着走，“一得，你要去何处？”
一得转过头来眨眨眼睛，笑笑不说话。
待他们气喘吁吁停下来，汗也浸透了衣衫。原来眼前是竹林一片，说不出的清幽，竹叶密密，林中有淡淡的清香徘徊。三昧深吸一口气，就往竹林里冲，幽篁深处，竟然还有小湖一潭，石子沿着湖边密密铺了一圈，延伸到湖的那头，蜿蜒出一条小路来。三昧看得十分好奇，一得是如何知道这个所在的？他要转头去问一得，却发现人不见踪影。
哈，又来了。三昧摇摇头，兀自湖边坐下。
一得见他坐下，连声道无趣，从竹林藏身处走出来，坐在三昧身边。
两个人就这样坐着，清幽自在的湖边，大考已是云烟，三昧只觉得就算人生停于此处，亦是快事一桩；不过，一得应当不会这样想吧。
相识既久，三昧就知一得虽然表面上恣意，但实际上胸中有十万丘壑，只是尚在习艺，只待学成出师，便有意一展雄才。三昧自己偷偷看来，一得也不输那个苦境那个脱俗仙子的，亦是脑中玄机用不尽呢；远的不说，就看近的，不知他是如何得知无涯之涯有这样的地方呢？
“机缘，机缘啊。”一得突然道。
三昧吓了一跳，“什么？”
“你此时脑中所想，应是我如何得知此处吧？”一得捡起一块石子，往水中丢去。石子在水上跳了几跳，便沉了下去。
三昧又吓了一跳，又即释然。“哈，你我相识甚久，这点了解再没有的话，真是对不起这数甲子光阴呢。”
一得笑了起来，“数甲子光阴也不过是一粟罢了。”
三昧道：“一粟又如何，一粟便是一粟，好过半粟，好过没有。”
一得听着，只突然觉得有些怅惘，好似这快意时光，真就只有一粟似的。一得有些不安，岔开话题，两人又在湖边说笑好一会儿，方回转。

大考后两人歇了几日，便谨遵师命往边境呆着去了。荒芜之处，幽幽可闻几声哀哭。生魂灵体路过，哀哭的，若不是对人间尚有执念，便是对黄泉阿鼻惊惧不已。说到底，便是一个业字。一得和三昧似乎也不觉得师父这行为颇有将他们发配边境之意，只是始终不解其中缘由。
呆了几日，除却两人时有交谈之外，就只有灵体哀哭之声，夹杂猎猎风声中隐隐约约，一声两声，却也听得一得和三昧两人心头沉重。
一日他俩闲来对坐，搬出棋枰手谈。棋行半局，一得忽然道：“若是我能做到万事在心而不上心，是否就免去这哀哭之苦。”
三昧皱皱眉，“一得你这话有失你平日里的水准了。你我灵体，说什么入轮回哀哭呢？”
一得听了，仍有些恍然。他想师父要他们到这边境呆着，似乎确是别有深意。

三昧枯坐湖边，面前摆着一盘残局，仿佛光阴倒转，眼前仍有那个茫茫然笑着的少年。
他闭起眼，眼前身后，皆是虚无，并无他人。
是了，他已不是一得，而是中阴界的灵狩缎君衡。

（待續）

[ 此帖被摹本在2014-05-12 06:25重新編輯 ]

行人自得莫回首更无一处是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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鰹魚醬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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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

1樓發表於: 2014-03-08 06:5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看到緞爹就進來了
新的精神食糧！

脑子有洞内心变态(๑’ㅂ`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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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狐狸白狐狸莲香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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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14-03-08 08: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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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缎爹跟三昧，百里一整个横着就摔进来了 QUQ

一直都觉得他们之间的情谊很动人，虽然剧里着墨不多，但是特别有味道。缎爹一直是那种为了家为了国拼命周旋，有苦有累有血有汗都自己默默扛了的作风，只有在三昧长老面前才会任性一把。三昧长老那句：”你不后悔，那我呢？“看得百里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私心希望这文会比较甜，拜托拜托！

庙堂江湖多惆怅，不知何处是桃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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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

3樓發表於: 2014-03-08 08: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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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1樓(鰹魚醬汁) 的帖子

谢谢支持QAQ！

其实是因为看到一个MV才有灵感写这个

缎爹中心的《千百年后谁还记得谁》

行人自得莫回首更无一处是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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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14-03-08 0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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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2樓(百里) 的帖子

QAQ

谢谢支持！！当时完全是被三昧藏了最后一点缎爹的记忆戳到……

生死交托的感情TAT

缎爹依然选择裂魂铸身的时候我觉得他俩的对话太痛心了……又很难想象三昧在缎爹心中是什么样的定位……所以其实还是在纠结怎么继续当中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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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52)

5樓發表於: 2014-03-08 0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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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回 2樓(百里) 的帖子

引用
引用第4樓摹本于2014-03-08 09:01發表的回 2樓(百里) 的帖子 : ?_\$
QAQ 4!`bZ`_Bw
wx=0'T-[
谢谢支持！！当时完全是被三昧藏了最后一点缎爹的记忆戳到…… V+?]S
4 ;Qlu
生死交托的感情TAT Q5S,{ ZeT
....... M8w5Ob

我觉得三昧长老在缎爹心中的位置一定是很不一样的 QUQ

如果说缎爹对魅生和十九是对儿女那样的疼爱和培养，对质辛又会更多一层辅佐的意味，但不论是哪一个孩子，都不会让缎爹露出自己伤痛的那一面。为了不让儿女们担心，或者有什么心理负担，缎爹在孩子们面前一直都是一副：”儿子/闺女不怕，有事老爸帮你顶着，你就安心做你想做的事情好了！“这样。

在三昧长老面前，缎爹就比较能更多地袒露自己的内心。缎爹拜托三昧帮他裂魂的做法其实很”任性“，缎爹很清楚这样做的话三昧会很痛苦，但是缎爹还是去拜托他了，甚至还因此下跪，这是因为他知道三昧一定会懂他，理解他，体谅他。百里总觉得，对缎爹来说，三昧是最后一个港湾……

所以。。。这么美好的感情请不要虐啦！人家要看甜甜蜜蜜！（撒泼打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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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

6樓發表於: 2014-03-10 06: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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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5樓(百里) 的帖子

是的……

我也覺得在三昧面前的緞爹真是少見，沒心機，有種因為熟稔所以自然而然的任性，但是因為歲月沉澱下來別離，又很沉重……

甜蜜神馬的。。。_(:з」∠)_我會……努力的啦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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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發表於: 2014-03-10 06:3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2

三昧晚飯不小心吃得多了。一得笑他，“这种所在明明都沒什麼好吃的，你也能吃多了。”
三昧臉一紅道：“若不是我下午走太遠，也不會回來的時候餓得難受。這下怕是晚上都不很好過了。”
一得點頭道，“不錯，你自小就易積食呢。”
三昧聽了，當時在考場外那種感覺又來了，心情很好，但是總覺得不夠似的。
一得見他半晌不說話，只道是不舒服懶得言語，自去收拾碗筷。三昧只呆呆看著他走遠，似是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收拾完了，一得走回來，手上端著一杯茶。三昧遠遠就聞到熟悉的茶香，裡頭還有一絲藥味，就知道是小時常喝的消食茶。自他二人開始學藝，就甚為自律，三餐七分飽，日落后亦不進食，像今天這般很是少見，難得他居然還記得帶這些細枝末節的出門。
三昧頗有點雀躍，但是又與平日逍遙時那種雀躍不同。究竟是什麼不同呢……
他接過茶來，只一味低頭不語。
一得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喝茶，喝著喝著耳朵還紅了。最近三昧就怪怪的，是說今天又是為了什麼走那麼遠？
想著想著他便把問題問了出來。
三昧晚上回來之後就直說餓，吃飯之後積食難受，今天的所得所見還未來得及說，一得這一問，三昧臉上立時顯出幾分興奮來。
“我今日原本是照例往東邊轉轉去的……”
原來他行至半途，遇見一隻徘徊不散的生魂，分明有一張極美的臉，卻看得讓三昧好生不適。眉眼閃躲，淒淒慘慘，往別處去，又再回來，如此往復，不見厭倦。
此處有什麼牽絆住他嗎……三昧一時好奇，悄悄跟著他身後。生魂時而呢喃，時而嚎哭，時而輕唱不明的曲調。三昧跟著來回數次，倒覺得雖然生得一張好生淒涼的面孔，唱著好生淒涼的曲調，他卻又是自得其樂──不對，不如說是苦中作樂。不知是被什麼牽絆住，停留在此，又不入其他地界。
三昧原想回轉，生魂又開始低聲唱，三昧隱約像是聽懂他在唱什麼，又抬腳跟了過去。這一去比前幾次都來得遠，眼見得就要離開無涯之涯了，三昧只得停步回轉。
“所以？你是聽到了什麼？”三昧說了半刻還多，一得仍不得其意。
”說起來也並不是什麼稀奇事。不過是他還在苦境時，有一個同窗，也要趕什麼考，像是我們大考那樣。路上卻逢皇室內鬥，戰火四起，兩人一時失散。待世事靖平，他去尋他同窗，遍尋不得。唱的似乎是思念之意。”三昧接著說。
一得沉默半晌，道：“這實在比我所想無趣多了……”
三昧瞪了他一眼。“我還沒聽完，只聽得上下幾句，來回盡是‘千山皆踏過，相思終放輕’，只覺得實在淒涼。”
一得一時竟然無話。
“尋得不是同窗麼，怎地聽起來像是……”一得想起來問道。
三昧搖搖頭，他自己也不明白。“我亦不知。明天我再去……其實我更好奇，為何他一直在這裡徘徊不去。”
一得跟著搖搖頭，“你明日莫去了。又不是什麼不得了的事，生魂徘徊，不過執念罷了。”
三昧挑眉，”許你四處喝甚春釀，不許我聽個鬼魂唱個小曲？“
一得噴笑。”待我們回去我帶你去喝就是了，這般計較呢。“
三昧甚是不解，師父當時只說在邊境呆上半年，自行回轉，他卻始終不解來此之意。難道真的是讓他到這裡聽小鬼夜哭？
一得敲敲桌，”快把茶喝完，都涼了。“
三昧抿一口放下茶杯，”不喝了。“
一得伸頭看看杯底，剩了不多，搖搖頭站起身來去洗杯。

其實那個時候，我就該發現，他真是很會照顧人。現在功力被兩個孩子磨練，更是精進不少吧。
夜闌人靜，三昧坐在房中，手裡捧著一杯茶。
似乎對於他們見過的許多生魂來說，並無往事如煙這一說；更別提那些被怨念所拘的靈魂，一夕之間家破人亡，自己身死，只是為了成就所謂功德。人之生命有長短，而靈體之生命無長短。太長，長得去計算過去中發生的任何一件事，都顯得很有些無謂。
邊境那半年，簡直就可以說是瞬息了。
手中的茶漸漸沒有溫度，三昧放下杯子，起身洗漱。
千山皆踏過，相思終放輕。現在想想，似乎格外和自己的遭遇相合。

聽上去真像是預言一樣，莫不是那什麼死亡預言的一部份吧。緞君衡想起那一句，頗有些讖語的意思。
相思二字，老友或者我，都擔不得，過去這麼些日子，用這兩字來評說，實在是太重又太輕。
緞君衡暗笑，不如說殿前御筆侯對繒家那嬌滴滴小女兒的那種情誼，叫做相思比較合適。──就是可惜了御筆侯這翩翩君子……
從廚房那個方向飄來了飯菜的香氣。今天晚飯又做了雞腿，緞君衡神色很是激動似的，腳底生風回屋。

第二日三昧回來，皺著眉不說話。一得見他神色不對，放下書等他開口。
誰知三昧只是看了他一眼，竟然徑自回房去了。
這是什麼道理……一得莫名其妙。
三昧沒說話，是因為他今日雖然沒有離開無涯之涯，卻是和生魂交談了許久──這原本亦是為無涯之涯禁制，縱無實際危害，然而心有期待，則難保幾時不會逾矩而釀成大禍。三昧坐在房裡，一時難忘今日所見所聽。
原來這書生與摯友曾有一約，來日誰先離去，便要在黃泉相候，一是懲對方拋下自己先去，二是相約孟婆湯一碗，猶為知己酬，就是送君千里，也要送到輪迴前。戰中失散，從此杳無音訊，他活著一日，便無一日放棄尋找；金榜題名，洞房花燭，貶謫他鄉，人生起起落落，他有幸一一經過，然而這其中卻少了知己摯友的身影。終於塵緣盡，生魂飄飄渺渺，猶不入輪迴，只道摯友既不在此，則尚在人間，定要等到兩人相會。這種感情，說起來並不是或悽楚或甜蜜的小兒女情，亦不是士為知己者死那樣簡單狠絕。書生一直過著自己的生活，只是時時刻刻不能忘懷；道是相思，不是相思。生魂就此徘徊不去，來回只尋找和等待摯友來到。
三昧听得有趣，又有些難過。
其實並無孟婆湯，魂魄留于此地不得離去，多因心有掛念而生迷障，看不清前路，因而難入輪迴。書生所謂的摯友，或許已消亡在戰事之中，想來那時年輕，亦無歲月時時摩挲的思念，終是違約而去──又或者，真的尚留人世？
三昧歎息。然而今日聽生魂訴說，他又似乎很是明白這種感情。大約……自己對一得，就有一點相思不是相思的意思在裡頭。
真是荒謬。三昧回来路上想得撓頭，最後得出的結論：真是荒謬。
最後回到家，看到一得那張臉，登時又不知是該作何反應，腦中一團漿糊。
為何自己會覺得很是明白這種感情……三昧莫名其妙。

之後竟然一直也沒有對話，早上起來的時候兩人都覺得氣氛很有些微妙。
“三昧你還……”
“一得我昨日……”
好巧不巧，居然同時發聲。

（待續）

[ 此帖被摹本在2014-04-08 06:37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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