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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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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0 【人天】Torture Me Love Me
0
*现代AU私设与ooc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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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文补档,这一次补的是后来出本的新版本以及书中的几个番外。
ZXHG2@E)
*本文可能涉及黑化/病娇/控制/囚禁/暴力等等一系列情节,请酌情选择是否继续观看。
ZK3?"|vhC
*因为各种原因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全部搬完。章节前面出现的第一组数字是章节数、然后是本章的名称,最后是本章发生时间。以真实的2022年的日历为蓝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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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干涸 0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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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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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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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推开这扇门的时候,悬挂在玻璃门上的风铃摇晃了一阵清脆的响声,店内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了他。糖分的味道飘散至每一处,这种地方总是给人独特的甜腻,无论是柔和如水饴般的灯光,还是精致到连角落都好像裱花了一样的装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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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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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_A*B
不够柔软的布料与被压到的睫毛互相摩擦着,空寂的四周由于太过安静居然能听见一点自己眨眼时发出的沙沙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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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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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你,我想要一块草莓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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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请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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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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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睑在某一个微妙的地方被阻挡,眼球与想要睁开的眼皮相贴,异样的酸涩感却只能让他重新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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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就算睁开,也什么都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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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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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块有着丰富淡粉色奶油的蛋糕,上面还点缀着鲜红欲滴的草莓,水果表面应该是刷了一层糖衣,在蛋糕店温馨的灯光下闪耀着精致的光泽度。打包蛋糕的盒子很漂亮,是粉红与粉蓝色的搭配,用了一圈有珍珠暗影的缎带围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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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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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混沌的大脑,无力的四肢,玉逍遥迷迷糊糊地醒来,已经快要不记得他这样子是第几次了。头昏到闭上眼也天旋地转,焦躁不安的心里仿佛有一万只蚂蚁在爬,他的脑中反复重映着“为什么”这三个字,恐惧正在快速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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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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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您的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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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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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勾过缎带系成的蝴蝶结,他礼貌地笑了一下后抱着怀中鲜亮的黄玫瑰转身离去。当那串有了锈迹的风铃再度铃铃的响起,他自一个冰冷的空间走入另一个闷热的地带,街道上形形色色的人喧闹的将他包围,他总要往这边侧一点防止碰到某位女士,又总要停下来等待前方将路堵得水泄不通的人发现,再为他让开一条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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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里的玫瑰没有去除花梗上的刺,若用力去握就能感觉到它快要刺透包装纸的尖锐,难以忽视内心的喜悦,他甚至喉间低低哼起了不知名的小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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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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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试性动了动手腕,仍然被类似于棉布条之类的东西绑着,虽然不太紧,但想要捆住现在的他还是绰绰有余。想要咽口唾沫润一下干涩烧灼的喉咙,但他的嘴里也干燥得如缺水的旱地。粘连的嘴唇在张开时出现了疼痛感,托这点小伤的福,微量的血液抿进嘴里总算是湿润了一点,玉逍遥咂咂嘴,虽然满嘴的腥锈味让他非常厌恶,却也不得不说这点厌恶着实让他感到点安慰,毕竟他还能觉得讨厌,还能在心里吐槽,不至于做一具连思考吐槽都做不到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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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脚被绑住,眼睛也被遮住,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摸不到,带走他的人大概是不想给他任何可以遐想的机会,所以这个地方连一些特殊的气味都没有,他没法判断身在何处,只能通过每天定时开门关门的声音来判断这是一间房。既然选择不堵上他的嘴,显然是不怕他呼救的,没有光感无法分辨已经在这呆了多少天,一直没有进食的胃在先开始饿得难受到饿得没感觉,现在则是在隐隐作痛,那个人每次进来都会给他喂一点水让他不至于渴死,可每次喝完他就又会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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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里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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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醒来的时候,玉逍遥记得有听见外面传来一阵雷声,如果不是因为那个炸雷实在太过响亮,他想自己也是听不见的。依稀记得上一次看天气预报的时候还是星期一,上面说了星期四可能会有雷阵雨,那么现在是星期四了?自己在这已经被关了三天了?三天前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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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嗒一声,正当他思考的时候,门锁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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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我什么事。”将最后一口蛋糕咽下,地冥把叉子扔在盘子上,坐他对面的非常君正笑眯眯地端着红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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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路,就过来看看你。咦,这套茶具是骨瓷的呢,古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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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话不妨直说,看在你带来蛋糕的份上,或许可以答应帮你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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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我的话都没听就答应要帮了吗?哎呀真不愧是你呢~我该这么说吗?”手中的茶杯放回茶碟里,非常君的眼神在这间房里转悠,四周的装潢和摆设都是深沉的颜色,暗暗带给人压抑的氛围,除了灯光和桌上这套骨瓷茶具,他很难再从地冥家中找出其他带有鲜艳色彩的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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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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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你为什么把草莓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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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他的视线,地冥看向蛋糕盘里那颗躺在残余奶油当中的草莓,不过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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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正下着大雨,时不时有雷鸣轰隆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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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欢草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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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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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一扇门,全身的神经在瞬间紧绷起来,无法预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玉逍遥屏住了呼吸,心脏砰砰直跳。门外没有其他声音,但他知道那里肯定有人,他和自己维持着一段看不见摸不着的距离,有时远得如同隔了几百米,有时又近得好像能听见他的呼吸。玉逍遥想起从前自己也会突然在路上停下脚步,不管身边是嘈杂的人群还是空无一人,似乎总有谁站在他身后,在一段距离外安静凝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他会回头查看,会搜查自己经过的每一个角落,可哪里都找不到那个看不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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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开了,一步、两步、三步…玉逍遥记得上一次这个人到自己身边用了四步,每一步的间隔都和这三步是一样的,这次少了一步是因为自己移动了吗?没有说话,那人只是站在他身边,他们离得很近,他甚至可以感觉到对方的目光正无情如霜雪般落下,在这个幽闭的空间里,需要凭借感觉来判断位置实在是太奇怪了,奇怪到不论他们在哪,玉逍遥都有一种他是站在自己背后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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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是谁?”在开口说出第一个字后,玉逍遥短暂惊讶了一下自己现在这破锣一样的嗓子,但这些都无所谓了,这是第一次这个人站在自己身边这么长时间没有任何动作,他决定抓住机会尝试和这个绑架犯沟通一下,哪怕机会相当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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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咳咳、抓我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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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一如所料没有任何回话,玉逍遥在心里揣测这着这个人的目的,如果只是单纯的绑匪想要勒索,那他大可随便选个地方关人,何必这么大费周章的将自己安置在这个不透风不透光连声音都很难透进来的屋子里?故意掺了药的水大概就是为了让自己昏昏醒醒以至于时间观念错乱,可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动了下手腕,玉逍遥记得自己星期一穿的是件短袖,然而现在身上却是一件长袖衬衫,袖口都扣得好好的,布条一圈一圈平整的将手腕绑在椅子的扶手上,虽然这样勒着很不舒服,但是却不会受伤,那看来这个人…可能并不想伤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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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沉默,还是沉默,这代表了什么呢?是不想说,不能说,还是说不出口?玉逍遥给他列了几个绑架自己的理由,但是很快又一个个排除了,要是为了钱三天的时间显得有些长了,可撇开物质剩下的就是情感上的了,是为了报复?虽然现在这也称不上是优待不过他也没有进一步伤害的举动…那是绑错人了?不不不,这么多天还没发现绑错人那可真的就太傻了,玉逍遥可不觉得这是个会绑错人的傻子,相反,他应该很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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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索间,一个冰冷的东西碰到了嘴边,玉逍遥一惊,而后一点清甜的水就顺势流进了嘴里,想着自己不能再睡去,他把头偏过去想躲开,刚才流入嘴里的一点水就不小心呛到了气管里,他剧烈咳嗽起来,整个呼吸道都在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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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咳咳…你、你到底想干什么…”他的喉咙疼得要撕开一样,连带着肺也在钝痛,他以为自己这个动作已经足够让对方明白自己的拒绝,可对方还是坚持一勺一勺将水喂入他嘴中。带有淡淡甜味的液体冲淡了嘴里残留的血腥气,缺水的身体违背了他此时的意志拼命吸收着水分,玉逍遥发现这次喝到的水和前几次带着药苦味的水不同,那这是不是意味着,这个水是安全的?得到了一点甜头,他再也无法抑制对这生命之源的渴望,直接说道:“咳、我说…你能不能直接把水端我嘴边让我喝?这样也太难受了你是在折磨我吗。”说完后,没有多余的等待,玉逍遥心满意足的感受到瓷杯口贴在了自己的唇边,在这种时候也不忘礼貌道谢,他喜滋滋地低下头开怀畅饮,别说恐惧,就连刚才那一点点的紧张此刻在他的脸上也找不到半分,倒不是说他真的就神经大条到对方给杯水就觉得可以不用担心了,只是通过对方的行为他认定自己暂时还是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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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了一整杯的水后玉逍遥精神好了不少,头脑也没那么混乱了,金属勺子当啷一声撞上杯壁,他朝着发出这个声音的方向转过头去说:“兄弟,商量个事儿呗,不管你想要什么。你好歹说一声,我们商量一下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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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当、当…他口中想要去商谈的人大概是真的在考虑他这个建议,手中的勺子一下接着一下地敲着杯子,本来不算大的声音在这个封闭的房间里像是在敲钟一样,每响一下玉逍遥都觉得自己的耳膜在剧烈震动,这让他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有些得寸进尺了,你看,毕竟他现在只是个囚徒,有什么资格向这个掌握他生死的独裁者提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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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愿意就算了,我…”挽救的话还没说完,冰冷的金属勺又一次停在了嘴边,有什么软绵的东西沾到了唇上,玉逍遥伸出舌尖去舔了一下,嘴里竟然是一点淡淡的奶味和甜味,他立马反应过来这是一块他很熟悉的食物——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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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是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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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疑问出现得太快太莫名,他甚至都来不及去思考就被一团诡异的气氛包裹住,如同猎物踏入了狩猎者的捕食范围内,在惊觉后想要逃走却被那双暗自隐藏在身后的眼睛给盯住,半分也动弹不得,而后在他耳边,响起了这么多天以来,第一道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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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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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械冰冷的电子声。玉逍遥咬着牙,明知不该违背却还是强硬地扭头,再一次用行动向身边的人表达了他的抗拒,然后下一秒,他刚刚还认定的这个人不想伤害他的观点就被推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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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毫不留情的一耳光重重甩在脸上,脸颊上火辣辣的痛感让玉逍遥惊愕万分,随即燃作满腔怒火快要烧光了他仅存的理智,他想要破口大骂,可就是那剩下的一点点理智告诉他,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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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他阴沉地开口,对方只是用转换来的电子音回了他三个字:“吃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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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腻的气味再次萦绕鼻前,玉逍遥咬了下唇还是闭着嘴不肯张开,先不说这东西有毒没毒,反正他就是打心底反感这块蛋糕,仿佛摆在面前的不是什么绵软的甜品,而是一份污秽不堪还粘附着灰尘蛛网的秽物,就在这中间,说不定还埋伏着某种带着剧毒的生物,准备下到他的食道、他的身体里,将他从内而外破坏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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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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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和之前一样毫无感情的语调,电子音也不可能会有起伏,可玉逍遥还是从这简短的两个字里听出了对方已渐感不耐。真人沉默着,极具压迫力的气息却不断向这边涌来,额边划过一滴冷汗,他半笑半嘲讽地说:“你敢自己亲自来跟我接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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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逍遥,你可能是想死了。在心里和自己说了这么一句,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突如其来问出这么一句话,只是他想如果这个人回答了,那自己就有可能找到理清现在这一切的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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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很可惜,对方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真的可以,而且是以一种非常粗暴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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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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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喜欢需要为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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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眼盯着被遗弃的草莓,非常君微微点头,似是赞同了地冥的话,手中的叉子不过稍一用力就戳穿了熟透的果实抵在了盘底,这颗草莓熟得太透了,表面已经失去了那种鲜活的红色变成了暗红,汁液也像是离开血管的血液正顺着凶器流下,在慢慢的干涸当中失去了生命力的活跃,逐渐化作铁锈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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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冥望着眼前还在一心一意盯着草莓看的非常君,心上渐渐涌出一种焦躁,没什么耐心地问他:“你到底找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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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开手让银叉当啷一声落在瓷盘上,非常君向后捋了下头发,笑容一如既往和善近人。“虽然不清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但我直觉你这段时间似乎心情不太好,这确实让我有些担心所以就来看看你了,既然你没什么事,那我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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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就起身准备离开,地冥听完他那番毫无破绽的完美说辞也没开口留他,只是看着盘中剩下的那颗熟到内心都红了的草莓,突然问他:“你知道玉逍遥去哪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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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快走到玄关的非常君脚步一顿,视线即刻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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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知道呢,怎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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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雨慢慢变得更大了,就连隔音的门窗都快要挡不住倾盆雨声,地冥眨了两下眼,低声说:“我有一段时间联系不上他了,有点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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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他好像上次见面不是说要出去玩?他那个贪玩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经常性间歇人间蒸发,过一段时间就会自己冒出来的,你也别太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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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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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君安慰地冲他笑笑:“那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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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呕…”胃里的酸水不断往上涌,玉逍遥勉强用能动的手指用力抠着扶手想分担一下现在的痛苦,可还没等他平复喘息一下,那只手又一次无情地撬开他的嘴,将一大勺的奶油塞进他嘴里强迫他吞了下去,他这下是真的没忍住,哇一下全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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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被强行塞下的脂肪腻得人十分恶心,玉逍遥就算吐完了也在低着头不停地干呕,他的额发早已被汗水打湿,奶制品和唾液胃酸的混合物也在嘴角边渐渐凝固,看上去狼狈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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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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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那令人作呕的电子声,气力全无的玉逍遥连一个字都不想说,还是固执地闭着嘴在无声的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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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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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冷笑了一声,他啐了一口说:“你最好不要让我知道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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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句话后,两个人之间又恢复了先前的死寂,等玉逍遥疲累至极地垂下头时,他才终于听到了真正的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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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阵极轻的笑声,低低沉沉的响起在一个不近不远的位置,莫名让人不寒而栗。
[ 此帖被莫折在2024-07-06 23:42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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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惶惶 0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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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近喜欢上了一种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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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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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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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着杯把的手指滑了一下,地冥听到这句话时差点杯子一斜把里面的咖啡泼出来,他赶紧用上另一只手扶了一下杯身,勾着一边嘴角说:“别惹我发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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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交叉着双手托在颔下,玉逍遥也微微笑着,面前描金的瓷盘上剩下了半块草莓蛋糕,从横截面上能看见夹在海绵蛋糕中间红色的草莓酱。地冥看着他舔过唇边残留的奶油,红润的唇上因而镀上了一层水色,不过是姓玉嘛,怎么整个人也跟玉一样,坐在这整面落地玻璃窗边上,他好像整个人都在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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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近才发现,粉红色真的很少女,那种在纯洁的白与妩媚的红之间徘徊的感觉,啊…就像是…一个渴望成长却又羞涩的女孩子,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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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冥挑眉,还没回话,身边的椅子就被人拉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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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M'\u~m{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没错过什么重要的事吧?”非常君笑着坐下,靠在椅背上将黄色的衬衫袖子往上翻了一截,地冥看了一眼对面的玉逍遥,调侃道:“玉逍遥在说他的晚餐想要草莓味少女呢,反正我是没那个本事,不知道神通广大的非常君能不能帮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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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君咧开嘴角笑了:“我可以努力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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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不要再拿我打趣了。”看着眼前两个损友玉逍遥就觉得头痛,他站起来拿过外套搭在手臂上,对看见他这般动作有些不解的两个人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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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要走了?非常君才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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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看桌上他吃剩下的蛋糕,非常君也问他:“蛋糕,不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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掸掸衣服上的灰尘,玉逍遥对他眯着眼笑了一下,说:“不吃了,待会误了时间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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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wZU Zf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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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不成真的约了某位少女?啧啧,注意别违法乱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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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LRgfi9
给地冥翻了个白眼,玉逍遥没好气地反驳:“我对未成年少女没兴趣!别一天到晚脑子里尽想些有的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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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桌上的草莓发呆发了很长一段时间,地冥又想起了这件小事,他仔细算了算,距离那次见面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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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逍遥是被一桶冷水浇醒的,虽然现在是夏天,但是这一桶水泼到身上还是让他冷得一个激灵。眼睫眨了几下,他抽着气,直到眼睛完全睁开后看到有黑色的地板和白色的墙壁出现在视野里才反应过来自己眼上的遮挡物被摘走了。迫不及待转过头向那个泼自己冷水的人瞪去想看看这个人长什么样,可就是这看去的一眼却差点惊得他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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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白炽灯下,一身黑色的雨衣如同夜里徘徊于老旧路灯下的蝙蝠,宽大的兜帽半掩一张画着诡异花纹的白色面具,没有五官的假面占据了整张脸。这是一个看不得任何真实面目的人,也是一个从他身上看不见会有任何情感牵绊的人,就和当年的“他”一样…压制住快要脱口的那个名字,玉逍遥死死盯着那张熟悉的面具几乎是目眦尽裂,哪怕他很清楚眼前站着的人是谁都不可能是那个人,但他还是控制不住被自己压在心底已久的悲痛在这一刻汹涌的反噬,那种叫天天不应的绝望,仿佛将他整个人剖开般的痛彻心扉是永远也无法平淡的苦楚,他眼里没有一滴泪,心里仍被这刻意的装扮刺得血淋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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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不是他,他早就死了。”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玉逍遥快要将牙咬碎,“你装成这样出现在我面前想得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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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LO4P
戴着一双像是医用的外科手套,男人手里正拎着那个让玉逍遥浑身湿透的罪魁祸首——一个铝制的水桶。他没有任何回话,只是向着一边歪了歪脑袋,像是在不解,又像是在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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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吸了水后沉重的贴在皮肤上有一种微妙的恶心感,如是在经历高温后身上流下的汗水浸湿了衣裳一样粘得人心里发慌,而在并拢的腿间,被冷水泼凉的肌肤开始回温,无形滋生令人难耐的瘙痒,男人站在他的身边一言不发地看着,没过一会儿又突然转过身打开门出去了。趁此机会,玉逍遥赶紧观察了一下周围,入眼的只有四面空荡荡的墙壁和脚下漆黑的地砖,除了地上的一滩水,连灰尘都没有,唯一的开口是那扇门。
uG\ @e'pr
l?f%2:}m
这完全就是专门为他准备的一间牢房!
=x &"aF1
0=:]tSD\F
手脚被绑住了,自己应该怎么做才能从这个地方逃出去?一声轻响,门又被打开了,还在想着逃跑方法的玉逍遥有些惊慌地看去,就见男人手中的铝桶又装满了水。他想做什么?再泼自己一次?这么想着,眼角的余光却敏锐发现了对方垂下的另一只手中握着把尖头剪刀。
4\#b@1]}
VB}4#-dG?
“你…”目光紧随着那把看起来就格外锋利的剪刀,随着男人的慢慢靠近,玉逍遥的心也慢慢悬在了嗓子眼,不由自主地瞎想起来。
Y<ZaW{%
;2&ym)`
雨衣是防水的,可以防止血液喷溅到身上,那桶水也很有可能是为了清洗血迹而打来的,还有那双手套…如果自己正在想的事真的发生了,要怎么办才好?
pHftz-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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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杂的情绪正借着身体不自觉的战栗传达出来,可是目睹一切的人却没有显现出丝毫的怜悯。他的面具太厚了,将所有可能会出现的情绪全部都挡在了一张虚假的脸之后,除非是将这张冰冷的假面摘下,否则没有人能发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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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D[P3
看着两人之间的距离不断缩短,玉逍遥认命地闭上了双眼,但他想象中可能会发生的事并没有发生,反而是放在他身上的双手令他紧闭的眼睛骤然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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睫毛上溅开了微小的水珠,眼前的人脸上明明戴着毫无五官描绘的面具,现在却意外给人一种他在笑的错觉,宛如在嘲讽着什么。被乳胶包裹住的手一颗一颗解着衬衫的纽扣,不时会触碰到温热的肌肤,这样轻柔的动作反而让玉逍遥浑身起鸡皮疙瘩,并不觉得比被刀抵着要好多少。“你想干什么…”他相当憎恶这种被人随意摆弄的感觉,但那双手还是直接贴上了他的腰腹,这让他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个人的手太冷了!简直像是一块冰!而自己的记忆里,貌似也有这样一个人,有着同样冰冷的双手,晓得自己最伤心难过的那段过往…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也不能再继续想下去了,那双冷冰冰的手正顺着他起伏的胸膛向上移动,摸过锁骨与脖颈后在左脸上以非常轻的力度摩挲着颊骨边的一小块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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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后的模样不为所见,男人垂头抚摸的姿势像在回忆着什么,不得不说的是他的动作非常温柔小心,如是在触摸一件易碎的瓷器,又像是情人之间体贴的温存一样轻轻抚摸过还沾着水珠的皮肤,可他的动作越是柔情,越是带来一种令人后背发毛的恐惧。玉逍遥想要往后躲开这双手奈何无处可躲,对方也不愿意放弃这近距离接触的机会,指尖贴在他的身上一点一点地向下滑去,经过了他的心口,他的肋骨,最终勾在了腰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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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光线笼罩着寂静的空间,因紧张而无法控制的急促呼吸与对方缓慢且认真的动作应和在一起让每一根神经都绷紧到一个从未有过的限度,他咬紧下唇尝到血腥味,感受对方的指腹一寸一寸摸过腰边,意图向更隐晦的部位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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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碰我!”太过暧昧的动作让玉逍遥如鲠在喉,像有无数的蜘蛛网黏在身上无法甩脱,这熟悉的感觉令人反胃,游走在身上的双手还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他怒不可遏,挣扎着吼道:“我说了别碰我!” 可能也是没想到他的情绪会突然这么激动,男人怔了一下,居然真的松开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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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管你想做什么,都他妈离我远一点…唔!”一把捂住他的嘴,听厌了他叫喊的人再没有了之前的耐心与温柔,手指紧紧地扣住了他的脸像是要捏碎他的颌骨一样,在相距不到二十公分的距离里举起了握着剪刀的手,无声的给了一句没有言语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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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双瞪大的眼里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害怕而盈聚着泪水,在确保了安静后,男人松开手绕了半圈,亲昵地自身后搂住了玉逍遥的脖颈。雨衣的兜帽就贴着脸颊,还是那双手,带着让人心惊的轻柔,不过这次却是拿着剪刀顺着领口往前剪开了衣袖。危险的凶器不停在耳边发出噪响,锋锐的尖端就抵在皮肤之上,只要再用力那么一点,就一定会伤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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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束缚在两边的手捏紧了拳头,大气也不敢出的玉逍遥终于彻底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在他身后,正一心一意剪着衣服的人将下巴搭在了他的肩上,过近的距离让他几乎可以闻见那种雨衣布特有的刺鼻气味,无论是布料被剪开的声音还是耳边微弱的呼吸抑或压在身上的重量,这所有的一切都让他濒临崩溃。眼球不安的在眼眶中四处转动,指甲快要掐进手心中,终于,那把剪子还是在他无法抑制的瑟缩下不小心划伤了他的胳膊,一丝殷红的线霎时如一道裂痕般出现在白皙的肌肤上,点滴泌出的血液像一串细小的红色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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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动作都停止在血色侵染眼前的刹那,冰冷的手接过即将滑下的血色,又往上去抹在了雪白的脸颊一侧,玉逍遥看见他拿出手机举在前方,黑色的屏幕上倒映出他们如今的模样,他有些震惊地看着反光中自己通红的双眼与左脸上的一道血迹,而就在他的脸边,那张面具正如鬼魂般冰冷地朝前注视着他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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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屏幕亮起,玉逍遥睁大眼看着上面的一行字,眼里积聚多时的泪水还是漫过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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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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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着手套的手卡住了他微微仰起的颈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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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喉间发出的短暂笑声沉像一潭不见底的深水,而他如一颗石子,坠入后被寂静所包围,逐渐隔绝所有的光影,不断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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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怕,你脏了,需要清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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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涩的眼珠跟随着不断变动的光标而移动,死死盯着白色屏幕上新出现的每一个字,玉逍遥一时忘记了呼吸,直到圈着他脖颈的手收回,雨衣气味淡化的瞬间,他才倏然眨下开始疼痛的双眼,勉强换了几口气。冰冷的水再一次毫不留情地泼来,刺激得他太阳穴都在突突跳,肺也被冻住似的抽疼,每一次吸气都在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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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这桶水几乎是差不多温度的手顺着水流的下延游走在因长年不见阳光而异常白皙的皮肤上,仔细抹去了嘴角边残留的秽物,力度说轻不轻说重也不重,让人分辨不出那到底是清理还是抚摸,但毋庸置疑他真的很认真,那种专注的态度是哪怕看不见表情也能感觉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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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开始犯糊涂的玉逍遥低着头,昏昏沉沉的逐渐看不清眼前的事物,脑子里混乱交错着不同时间段的记忆,他想起了曾经还在上中学的时候,经常一起行动的四个人有次在泳池边打闹最后全都掉下了水,正浮着一层落叶的水里甚至还有只不知从哪儿来的小青蛙在悠闲地游着泳,吓得他连滚带爬,其他三个人在水里看他笑话,直到那只快乐的小青蛙跳到了君奉天的肩上…在满是学生的校园里,湿淋淋的四个人被风吹得瑟瑟发抖一路又躲又藏,成功避免自己成为整个学校的笑话后冲进了澡堂。四个刚具有成年模样的男孩揉着满头的肥皂泡泡在浴室里又开始嬉笑打闹,不时恶趣味得摸一下旁边人,但他并不反感,甚至会开玩笑地摸回去,挂着一脸调戏良家妇女的登徒子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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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体温可言的手抬起他的头,在面具之下,对方周身的肃寂似乎是问他在想些什么,托那段回忆的福,玉逍遥像弦一样绷紧的神经缓和了不少,他悲哀地心想着自己真是太惨了,他自问平生从没做过亏心事,啊…以前偷那三个人零食吃不算…扶老奶奶过马路,路上施舍乞丐,给迷路的人指路,参加志愿者活动,这些他都经常做,更别提他每年植树节都会去种一棵树这么有利于全人类的事了,怎么说也算是个好人吧,他就不懂他这么个二十出头聪明伶俐心地善良的大好青年怎么就能这么走运碰上了这种变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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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谁啊…”声音里情不自禁的带上了哭腔,他苦笑:“既然你选择扮成这个样子出现在我面前,那你一定知道我的过去…你利用我唯一的妹妹来刺激我,把我带来这又什么都不说…你到底…到底想要从我这得到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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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听完,男人松开了钳制在他下颔上的手,转而又去抚摸他的左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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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要得到的,从来就不是可以说出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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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没有其他动作更没有任何回答,没过一会儿男人就收拾了东西关上门出去了,黑色的布条再度系在眼前,玉逍遥苦笑一声,开始仔细回想自己这一个月乃至这几年来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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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几年前这世上最亲最亲的妹妹走后,他确实经历了一段生不如死的生活,说是流干了眼泪也不为过,但好在有至交好友的陪伴,他也慢慢从深不见底的漆黑深渊里爬了出来。他不遗余力的对别人好,竭尽所能的爱护所有人,将所有的伤痛都隐藏得很好,可眼看着他的生活将要步上正轨了,他却发现似乎有人在跟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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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他以为这是错觉,直到在热闹的人堆里,在灯红酒绿的场所里,在一个人回家的路上,在关上门窗后静悄悄的家里…那个看不见的人还是如影随形,跟着他到了每一个地方。他惶恐不安地一遍遍回头去看,惊慌到不敢一个人独处,害怕得拉上所有的窗帘躲在床上大气也不敢出…他食不下咽夜不能寐,身边但凡发出一点动静都让他一惊一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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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发现有人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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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那里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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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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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遍遍地询问朋友,每一次得到的答案都大同小异的说是他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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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还是觉得身后有人…他跟着我到了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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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再仔细地找一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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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每一个衣橱和柜子,翻看过所有可能藏人的地方,甚至去询问过周边的人家,但哪里都没有那个人存在的痕迹,久而久之,连玉逍遥自己都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精神分裂还是出现了什么被害妄想,这一些都是自己的错觉罢了。他吃药,看医生,积极治疗,却一点起效都没有,这时候,朋友给他推荐了另一种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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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大概是心理压力太大了,一直没能好好的放松,要不要借这个机会去一个相对更安静的地方待一下?权当是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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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说这番话时的画面还历历在目,而玉逍遥又一直很相信他便欣然同意了他的建议,于是一个月前的某个下午,最后和朋友会面了一次,他就跟着来接的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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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一上车他看着车上那些要么大腹便便的大叔要么就穿着唐装盘着手串的大爷有点害怕自己误上贼船,但车门砰一声在他身后关上,不给他留任何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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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一路颠簸摇晃直把他颠得隔夜饭都要吐出来的跑去了某个他听都没听过的山沟沟里,好不容易惨白着一张脸下车,就被告知这个地方没有任何信号,网络就更别想了…活动安排简洁到让人怀疑自己的学历看这个会不会有点太高了的程度,吃饭睡觉打坐参禅交流心得,玉逍遥只看了一眼就下意识挑着眉发出了自己的疑问:传销?齐齐看来的怪异目光让他耸了耸肩装作自己什么都没说,但更令人发指的还是每天只有两餐且餐餐分量少口味淡并且还全素的饭菜,什么干蒸南瓜、水煮苦菜等等等等,还没两天就把他脸都快吃绿了…如果说以上各种忍忍也就过去了就当是心灵苦修吧,那当玉逍遥看见那个用于洗澡的简陋浴室时他真的差点两眼一闭背过去…自己是来洗涤心灵的不假但这并不代表身体就不用洗涤了吧!一个月啊!欺人太甚啊!但在所有人除了他都接受了这种条件的情况下,这微不足道的抗议自然是被拒绝了的,毕竟如果他不满意腿长在他身上完全可以自己走,嗯,是真的“走”,合同上写明了如果他提前单方面中止合同需要自己承担一切责任并且是不负责送他回家的,而这个地方甚至连手机信号都收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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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逍遥找到那个领班人的时候,戴着卫衣兜帽的男人正趴在桌子上睡觉,他先问问这有没有什么有线电话之类的能让他打个电话,但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男人只是摇了摇脑袋,晃出几根宝蓝色的头发,对他所有的提问都报以沉默,玉逍遥有火难发有口难言,只好选择暂时性做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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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没有信号的山里,手机就相当于一块板砖,他人生第一次体验了什么叫与世隔绝,在吃了一个月的山珍——各种青菜之后,他终于是受不了了,虽然说这些天然有机食品什么的吃了是对身体好,但他真的受不了一天三餐除了咸味什么滋味都没有的日子,以及总是跟一些老头坐在瀑布下面听着那强烈的水流轰鸣声打什么坐,容易得风湿吧…不过至少有一点,他真的没再感觉到那股视线的存在了,或许这种心灵洗涤是有些用,他的确是压力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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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出山的那一天,玉逍遥打开车窗看着天上移在正中央的太阳热泪盈眶——这坑坑洼洼的地颠得他好想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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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的头一件事就是在离下车点最近的酒店里开了间房好好的洗了一个澡,对于有点小洁癖的他来说,山里面根本就没有洗干净这一说,他都是傍晚去瀑布边洗的冷水澡,相当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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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手机全是朋友们铺天盖地喊他出去玩的消息,见他没回也没再说什么就那样不了了之,但就在这中间,却有个人在没收到他的回复后,竟然还会每天都发消息来,虽然也就是些无关紧要的分享与关心,玉逍遥笑了笑,又往上去翻看他们之前的聊天记录,里面除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也就是简单的寒暄、自己突如其来的吐槽,要么就是些无意义的话,什么“我突然想起来高三的时候是不是借了你一支中性笔没还?”还有什么“你看我家门口的这只汪汪,我已经第三次路上遇见他了,你说它会不会是在故意等我?”附一张小狗照片。日理万机忙得不得了的人总是百忙之中抽空来认真的回复,认真仔细到尽管自己转眼就把他们的话题抛之脑后,他也不会有任何的不满,好像他就是那样,永远有数不尽的耐心与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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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为一个月的心灵洗涤有了作用,那时的玉逍遥竟然开始觉得有些愧疚了,所以发了个短信想和他分享自己这一个月来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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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刚发出去的瞬间,手机忽然响了,突如其来的震动惊得玉逍遥差点松手给扔地上,再一看来电显示,是个不认识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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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他小心翼翼地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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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件事要告诉你。”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听着有点熟悉,但想不起是谁,那边不知道在干什么,噪音很大,还有着滋啦滋啦的电流声,如同一个卡顿的电子音,玉逍遥狐疑地皱着眉问:“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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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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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吗?你怎么不用原来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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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不太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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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的四个人各奔前程,除了非常君是一点点打拼向上,他们最后都选择了回家继承家业,不过地冥比较特殊一点,他是玄尊的养子,虽然现在没有和君奉天在一个户口上,但也算是君奉天的弟弟。玄尊当年收了他就是为了培养他以后扶持家族,所以死前就像当初计划好的一样将两边的事交给了兄弟两个,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或许是因为玄尊过于严苛的教育方法,地冥一直都不太信任别人,他很少会和他们待在一起,也很少主动联系,但好几次他出事伤重得都走不了路了,却只愿意打电话给玉逍遥,君奉天根本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类。玉逍遥问他为什么,他那时惨白着一张脸笑笑,说是因为一首歌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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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他说不方便,玉逍遥立马紧张起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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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事要和你…你一下到这里来找…好不好…我等你。”类似电视雪花屏一样的声音不时吞去几个字,好在玉逍遥听得仔细,记下了他报出的地址。“你现在怎么样?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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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你记住,你…一个人来,不…让别…发现,谁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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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逍遥一愣,有些奇怪到底是什么事要这么神秘,难道是自己不在的这一个月里发生了什么?异样的感觉萦绕于心头,他垂眼问道:“嗯…你还记得我上次和你出去吃了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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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沉默了一下,回答道:“…草莓蛋糕…就吃了一半。你还…你喜欢粉…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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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玉逍遥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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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呢…我一会儿就过去,你顾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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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冥的回答是正确的,因为玉逍遥在吃了半块蛋糕后就走了,说喜欢粉红色也是他看着蛋糕随口开的玩笑而已,只有那么一回的玩笑。那天人不多,他们坐在最角落的位置,不应该会有别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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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话中的地冥反复强调不要被发现,玉逍遥笑着说你还不相信我的能力?他们之间是有默契的,过去也有几次这种情形的发生,所以他很自然答应下来并乖乖照办了,可等他到了约定的地方却没看见任何人,他正疑惑地想拨个电话询问时,不知什么人自身后用帕子捂住了他的口鼻,那个人的力气明显比他大不少让他一时之间无法挣脱,而那块帕子上也不知道沾了什么,前后时间可能只有一分多钟他就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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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的门响声打断了接下来的思考,玉逍遥立马抬起了头,水珠沿着发梢一滴一滴打在开始干燥的皮肤上,冷得他寒毛直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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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什么原因地冥今天醒得很早,掀开没有温度的被子,他走到洗手台边放了一池的温水,然后将手浸在了水里泡着。不管是冬天还是夏天,这双手总是一样的冷,这让他感觉自己像一个冷血动物。大多数人在醒来后会选择用冷水洗脸让自己打起精神,而他却是选择用热水来浸泡双手,借以感知所谓温暖的存在,别让自己太过清醒。手机的嗡鸣声在身后响起,他一看,是君奉天打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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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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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马上到我这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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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地冥皱眉,出于各种原因他其实并不喜欢君奉天,也不喜欢大早上就被人呼来喝去,但君奉天这次没了平时的沉稳,甩了一句“玉逍遥的事”就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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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关玉逍遥,地冥自然紧张起来,匆忙换了衣服就往那边赶,他到的时候,非常君也刚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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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站在落地窗抱着手臂也是一脸不解的非常君,他意识到一定是有很严重的事情发生了,不然君奉天也不会将他们全都叫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跟玉逍遥有关系?”他问道,非常君摇摇头,君奉天则是面色凝重,他还穿着一身睡衣,显然也是刚睡醒不久。“我不知道为什么但今天早上有人给我发了这个。”他打开电脑将屏幕转过去,播放器上正播着一小段视频,而当地冥和非常君看见视频里是谁的时候,两人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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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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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里的玉逍遥被绑在椅子上,垂着头像是昏睡的状态,当他抬起头后,身边走近了一个穿着雨衣的人,手上端着一杯水,还有一块好像是蛋糕一样的东西,他的伪装做得很好,在固定的角度下看不见任何模样。这个视频是有声音的,在场的三个人都能模糊听见一点,看着人喂完了水后又喂蛋糕,玉逍遥大概是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安排,一直在拒绝,那一巴掌扇到他脸上去的时候,地冥阴沉着脸,倒是没有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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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画面黑了,他抬头看着君奉天问:“这是什么?”君奉天摇摇头,皱着眉说:“还没完,你做好心理准备。”刚说完,黑了的屏幕又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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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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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解的地冥仔细观察着屏幕里的人影,在看见对方手中握着的剪刀时心都悬在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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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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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了别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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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管你想做什么,都他妈离我远一点…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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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一切在那个神秘的男人拿着剪子走近时戛然而止,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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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没有说话,但光看眼神也能感知到地冥此刻的愤怒,君奉天看了一眼同样也皱着眉的非常君示意他去安抚一下,对方了然地点头,拍拍地冥说:“你冷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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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非常冷静。”深呼吸了一口气,推开了非常君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地冥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后坐在沙发上,倒是真的出乎意料的冷静,他看着君奉天问:“目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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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真说了就太好办了。”君奉天走来坐在他对面,“他什么也没说,什么都没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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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谁给你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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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邮件,什么信息都没有,我刚睡醒就看见了,还以为是恶作剧给玉逍遥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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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君靠着身后的桌子抱起双臂,沉思了一会儿后说:“这种情况,可不好报警啊…”听着他的话地冥笑了一声:“别说那些天真的了,要真指望着他们你猜猜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找到玉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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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全见得,他们的资源比我们充沛,调查很方便,有他们的人帮忙会有益处的…”两个人同时看向说出这句话的非常君,见他两只手放下撑在桌子上,点了点头道:“去把默云徽叫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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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东城的警局里,正在办公的默云徽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他看着那串熟悉的号码,没有犹豫地按下了接听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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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暂时没有办法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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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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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其他三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看,默云徽往后挪了下椅子说道:“既然是一个多月不见他人影,应该是去了别的地方,但我查过了包括高速收费站的记录和其他公共交通,都没有发现他有离开过本市,当然如果他是坐别人的车离开的那就另当别论了,但我查看了他的社交账号,他已经有一个多月没发过动态了,按照大师兄那个喜欢凑热闹一天恨不得发十条的性子我能想到他可以忍这么久不在这些社交软件上蹦跶的可能性只有两个,要么是他的处境让他无法上网,要么就是没有那个条件。”眨了两下眼,他将带来的笔电屏幕调高亮度,继续道:“这个是酒店宾馆使用的旅客登记系统,我查了下,大师兄星期一下午的时候在本市这个酒店开了个钟点房,但时间还未满他就提前离开了,我也看了酒店的监控记录但没什么收获,在这个地方最后能看见他的影像就是这个。”按了下键盘,屏幕上跳出一张模糊的监控截图来,图上是一个压低了帽檐的人,尽管戴着口罩但他们还是认出那就是玉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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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云徽起身缓了口气说:“你们要是信我,这事就先交给我去办。”自毕业后参加工作他就一直忙忙碌碌,哪怕是自己最敬重的师兄也鲜少联络,他也没想到大家从同一所大学毕业后的第一次聚会居然是因为这种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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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找不是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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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混在一块不仅重复的线索会很多而且还容易干扰我的搜查方向,还有…”转身看着好像是在沉思什么的地冥,默云徽道:“你最近正在被我上面的人高度关注中,我建议你还是安分点。等有消息我会再联络你们的。”抓了抓头发,他收拾好东西就抱着电脑先行离开了。
Ga~N7
#EtS9D'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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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人在饥饿的时候思维会变得敏捷,因为饥饿感会刺激大脑皮层,神经细胞传递神经兴奋,这种兴奋会让人的思路变得更加清晰,从而提升学习能力与记忆力。玉逍遥相信过,也实践过,就在他高考的时候,当然他并不是刻意饿着肚子去考试,只是那天早上他差点睡过了头没来得及吃早餐。同个考场的非常君当时就站在哈欠连天的他身旁,看见他一脸萎靡关心地问道:“考试的时候不会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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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Fj`Oh
“听说饿的时候人会变聪明呢,没事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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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Ao7(d@
“啊…你说的那个,应该是指在半饥饿的状态下学习吧?现在可是考试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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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无情打破自我安慰的玉逍遥干笑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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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到嘴边的汤匙里是没有任何滋味可言的白粥,玉逍遥一向不太爱吃这些,记忆里每次他一生病,小妹总是会准备这个,对他而言,白粥就象征着生病时的不适,然而相较于上一回对于这个陌生人喂食的强烈拒绝,他这次就有些太配合了。瓷碗里的白粥逐渐见底,他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戴着面具的男人,轻声说:“我还以为你要饿死我。”对方将碗放在了一旁,拿起手机打上了一行字——『我怎么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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咽了口唾沫,玉逍遥又被喂着喝了半杯水,他还想说些什么,却突然感到十分困倦,他立马意识到了什么,虚弱地说:“你…你又给我…喂药…”说完这句,无边困意涌上,尽管他竭力想要保持清醒,却没有办法阻止自己沉重的眼皮一点点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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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n/ro6a
混蛋…意识彻底消失的前一秒,他这么想到,但这一次他并没有睡很长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再一次醒来时,睁开眼看到的不再是那四面空荡荡的墙壁,他皱着眉头,正对上视线的天花板告诉他,他现在是个仰躺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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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J
躺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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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 N!F7s
惊讶地一坐而起,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四周,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是躺在床上而不是被绑在那个该死的椅子上!身下是淡蓝色的绸制床单,这是张简单的单人床,而身边也不再是水泥色而是做旧风格的壁纸…这里是个房间,一间非常正常的房间!转过头,更令人他惊讶的,还是那扇小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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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阳光不论何时都是热辣且逼人的,但这是玉逍遥头一次觉得它是这么的温柔又美好。他从来没这么仔细地看着它是如何穿透那一层透明的玻璃挥洒光辉在木质的地板上从明亮逐渐走向黯淡,头一次,他是这么向往这真正的光明而不是日光灯那冷冽的人造白光。攥着床单的手指动了动,他抬起手想要去感受一下阳光的温度,却意外听见了铁链的声音,手腕上更有一种冰冷的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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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什么东西!”玉逍遥叫了出来,那个天杀的居然用镣铐铐住了他,上面还连着一根铁链锁在了墙边!什么意思?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整洁衣裳,这间房也打扫得非常干净,离床不远的盥洗室门是打开的,洗手台上依次摆放着洗漱用品,但是整个屋子里都没有镜子或是其他的易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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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逍遥试着下床走了两步,但他的身体虚弱到光站起来就几乎用完了他所有的力气,头晕让他不得不单手扶着床栏来支撑,眼睛却迫不及待地朝着窗外看去。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窗户外面已然是沉沉的夕照光了,夏季的日照时间比较长,这样算来估计现在大概是六点多。再看这扇高窗,从窗边往下只能看见一小块满是杂草的土地,那这个房间至少是在三四楼的位置…转身向那扇小小的门边走去,不出意外的铁链绑死了可以走动的范围,他的路在离门五十公分处被截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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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的意图很明显,给你自由活动的空间,但是绝不要妄想可以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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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玉逍遥想笑,这是让他放弃抵抗安安静静像只狗一样被链住?但他可没有要乖乖任人宰割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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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现在至少有一定的自由范围,他在这间房里搜寻着一切能够有用的东西,可这里只有几本书和几瓶撕了包装的纯净水,还有一只已经死去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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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逍遥是在床下找到它的,那是一只非常大也非常漂亮的蓝蝴蝶,不过已经阖上翅膀死去多时了,依然闪耀着绚丽光彩的尸身上覆盖了厚厚的一层灰。他用指尖拨弄了两下,差不多有他手掌一半大的蝴蝶只留下一双眼里依然艳丽的蝶翼,身体早已干枯,看着看着他突然有点难过,便小心地将它捧起来,放在了这间房中唯一还算靠近自由的窗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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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吊顶上挂得高高的灯也自动亮起,那昏黄的光不仅带来不了任何的安慰更让人感到无边的焦虑。连一根绳子都找不到玉逍遥瘫坐在地上,指节用力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头疼和快要压制不住的恼怒让现在的他头晕眼花,根本思考不了太多的事。不舒服地贴着床沿,闭着眼歇了好一会儿后头疼才稍微好了点,他无神地望向窗边死去的蝴蝶,似乎自己也变成了它,就算可以看见外面的天空,也隔着永远都闯不过去的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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捂着眼睛,玉逍遥尽力不让自己又陷入曾经的妄想漩涡中,在这个地方他没有朋友的陪伴也没有药物的辅助已经够崩溃了,如果他再度沦陷进去恐怕要不了几天他就真的会发疯…可是怎么办,他无法忽视心里被勾起的惊恐和怀疑,哪怕就是现在他也觉得身边也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在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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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直紧闭的门被打开,一个人影踉跄着跌了进来,在门被快速关起来的同时玉逍遥看清了躺在地上的人是谁,不由叫了出来:“我的天!非常君?!”有点迷糊的非常君听见这声呼喊慢慢爬起身,捂着头看着眼前的人,在视线聚焦后同样疑惑又惊讶地喊:“玉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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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两个人异口同声地指着对方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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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你好。”拿出自己的证件,默云徽笑了一下,指着门边上的那个探头说:“我有点事要查,想看下你们的监控记录可以吗?就星期一大概下午一点钟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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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你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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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一会儿老板就从电脑上调出了星期一的记录,默云徽仔仔细细看完又拷了一份后礼貌地道了谢,顺便照顾生意买了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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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今天的气温最高可以达到三十七度,但站在毫无树荫遮挡的马路边默云徽只觉得这温度可能不止三十七…大概因为是正午吧。用衣袖擦了把额上不断下滴的汗他拧开水喝了一口,依照刚才在监控里玉逍遥走过的路线跟着走了一遍,这个地区比较偏僻,各种基础设施也都很老旧,电子探头安装的不多而且有死角,要想找到玉逍遥当日的行踪只能是去查那些商户自己安装的监控以及最古老的方法——问人。望着远处一群正在跳皮筋的初中生,再看看坐在店门口扇扇子的阿婆,默云徽一口气将瓶子里的水喝光了准确无误地扔进了垃圾桶里,一路小跑着过去问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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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下午六点,走走查查一整天都没歇过地默云徽饥肠辘辘地抱着资料来到了君奉天家。趁君奉天给其他两个人打电话喊他们过来的间隙他往嘴里疯狂塞着小饼干又灌了一瓶冰水,一边吃一边整理需要的资料,十指啪嗒啪嗒在电脑键盘上敲个不停。看着自家小师弟不过一天就从意气风发变成满身黑气,君奉天有些心疼地走过去问要不还是带点人帮忙吧,默云徽手一摆包着满嘴的曲奇含糊地说:“没立案我不能随意动用局里的人,没事这都是小问题我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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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真是可怕的习惯啊。君奉天如是想着,这时候地冥和非常君也一起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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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我跟大家说一下我今天的一些调查,我去那家酒店的附近看过了,大师兄出去的时候有被几个店铺的监控拍到,这是我拷回来的。”电脑屏幕上有几个不同的画面,其中出现的人影如果是旁人看来一定会觉得是几个不同的人物。“我根据他走的方向追查过去,他却不停地在监控死角处换装和搭乘不同的交通工具,到这里为止,是我最后能认出他的地方,过了这条街,连我也分不出谁才是他了…”说到这,默云徽顿了一下后看着眼前的地冥,肯定地说:“你教他的反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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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冥没有反驳,默默垂下了眼,他和默云徽之前假意交手过几次,对于这种简单的套路自然是一眼明了。站在一旁的非常君见气氛不对,赶紧扯开话题,“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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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电脑合起来,默云徽说:“我会再去调查的,找你们来是想讨论下那个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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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出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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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房间能见到的几面都是封闭的,不透光也不通风,没有透露任何场地信息,那个人把自己包得很严实,但他却选择了把这段录像发给二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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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身边的人。”君奉天接道,默云徽点点头继续说着:“咱们都知道大师兄平时最依赖二师兄,这个人故意没露出任何信息也没说任何目的只是发了这段录像给二师兄,我觉得可能不仅仅是想告诉我们人在他手上,他一定有更深层次的用意。”皱了皱眉,他叹了口气,“我们现在的疑问有很多,为什么大师兄他会刻意躲避,他从酒店出来后要去哪里?见什么人做什么事?最关键的是,谁让他去的?”平静的目光扫过坐在沙发扶手上不知在想些什么的非常君与面色不佳的地冥还有沉默不语的君奉天,似乎是在探视着什么,默云徽接着说道:“在此之前他有一个月的空白期,他有没有说过要去哪里去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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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我和地冥应该是在一个多月前和他见过最后一次面,下午,他只说他有约,并没有和我们待到最后,然后…我就没见过他也没和他联系过了,这个月很忙。”附和非常君的话,地冥也点了一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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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他们差不多,大概一个半月前,我和他出去吃了顿晚饭,他喝多了一点晚上在我家睡下,第二天就走了,和非常君一样这段时间我都很忙,并没有和他有过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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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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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奉天耸了耸肩:“我都问过了,但是也没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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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云徽沉默了,如果谁都没告诉,那么到底谁会知道玉逍遥的行踪,在他刚一回来就将他带走了呢?但现在能肯定的是,这个人一定是他熟悉的人,并且非常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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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自惊讶地瞪着和自己面对面的人,非常君和玉逍遥双双说不出话来。就这么愣了好一会儿后,还是非常君先反应过来,捂着脑袋说:“看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他们都急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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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总感觉在哪部电影里看到过…玉逍遥想着,掰开非常君的手看了下他的头,被人敲了一个大包应该是很痛,但暂时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坐回去后对着人晃了晃手上的铁链,哗啦哗啦的响声中他无奈地道:“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像是没事吗?话说你们终于发现我不见了?不对,应该问你怎么也被掳来了…也不对,你们怎么会觉得我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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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这连珠炮一样的问题炮轰,非常君笑笑随即开始一个个回答:“君奉天早上收到了一个视频,然后就喊了我和地冥过去,我们看见你…上帝保佑啊你怎么样了?!”看到了什么他没说,只是焦急担忧地询问,目光不停检查着玉逍遥身上有没有什么伤痕。玉逍遥拍了拍他的手,笑着说:“你放心,我没事。”虽然嘴边上是笑的,但谁都看得出来这是多么敷衍,或许是因为终于有人能和自己对话,他心里安稳不少,渐渐也找回了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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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眨眼,玉逍遥想如果地冥是今天早上才知道自己被掳走这件事的话,那也就意味着可能当初打电话来要见自己的人不是地冥而是别人,可自己问的问题对方又是答出来了的,而且对方知道玉箫的事,必定是个老熟人…令人惴惴不安的种子终于在心里生根发芽,就算想要将它拔除,却无奈怀疑的生长速度实在是太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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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奉天收到了视频,是那个人发的,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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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非常君的担忧似乎并没有消退,玉逍遥只好假笑着转移话题想让他放轻松一点:“诶我记得你不是无神论者吗?怎么现在信上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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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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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好像不开玩笑咱两就能离开这一样。说真的,你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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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疼地抹了把眼睛,非常君也开始回忆着这之前的事:“我和地冥一早就被君奉天叫去了,大家都慌得不得了,还叫了默云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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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默云?”好久没见这个小师弟的玉逍遥有些惊讶,“还真是辛苦你们了,小默云也是,他本来就很忙很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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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他说我们一起查可能会干扰他,所以就一个人去调查了一整天,刚还找到我们问关于你的事呢,可我们也没什么有用的信息能告诉他,只好先走啦。我记得我到了停车场,还没上车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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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怎么了?”玉逍遥焦急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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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被别人从后面打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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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你边上…谁会躲在那知道你马上要离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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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又沉吟不语的玉逍遥,头上疼痛好多了的非常君静静地望了他一会儿,有些踌躇着问:“你…真的没事吧?我看那个视频上…他对你很过分。还有,那天…你是要去见谁?默云徽说你一直在躲避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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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去见谁,为什么要避人耳目?这两个问题并不难回答,但是玉逍遥就是说不出口,先不说那通电话到底是不是地冥本人打的,就算是,他也不想说。笑了笑,他道:“我真的没事,就是被甩了一巴掌而已,你看我现在不还好好的?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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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剩下的问题呢?”非常君的声音很轻,他说话总是不紧不慢的,不管在什么时候,听起来就像是摇篮曲一样能够安抚躁动的人心,即便此刻他同样身陷囹圄。试图一笔带过却失败了的玉逍遥垂下眼,脸上装出来的笑容散去,少有的露出了忧虑的模样,看着腕上黑色的镣铐他重重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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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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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君眯了下眼睛,继续问道:“为什么?我只是关心你,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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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说就是不能说。如果…如果我们能出去,那我就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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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君笑了,没有任何意见和疑问就向其妥协:“嗯,我尊重你的决定,我们…绝对会出去的。”他这最后一句话让玉逍遥听着有点怪怪的,抬起眼去看到的仍是满脸真诚浅淡的笑容,温和得如一阵拂面春风,让玉逍遥心虚地低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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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这个了,你快想想办法把这个给我打开,不然把链子弄断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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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里有东西能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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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才翻遍了整个房间,什么东西都没有,不然我早就自己弄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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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铁链一路看过去,尾端被埋进了墙壁内部,没有丝毫空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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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工具我也不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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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么办啊!”说话间,一道闪电伴随雷声划过天边,眼前蓦的恍如白昼,玉逍遥惊得差点没跳起来,回头看着窗外才发现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雨了,密集的雨水不停打在窗户上,却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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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我真是笨!快!你快看看这玻璃能不能打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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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非常君赶忙快步走到窗户边上去屈指敲了几下又看了好一会儿,玉逍遥急不可耐地想知道这会不会是自己唯一的生机,只要能离开,哪怕这是五楼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然而面色不佳的非常君还是无情打破了他的希望,告诉他:“…这可不是普通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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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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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一下,再听这声音,大概不是玻璃而是很厚的亚克力板,并且这大概隔音的,不然这么大雨打上来怎么会一点声音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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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克力?”听到这个词玉逍遥第一反应是家里那几个已经报废的亚克力盒子,好像也没那么坚固?一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的非常君叹了口气,开始给他举例:“你还记得我们以前去过的水族馆吗,那些水族箱就是亚克力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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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再回想一下水族馆,还有那些隔开几吨重海水的透明板材,玉逍遥瞪着眼睛,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背过气晕倒在地。“还真是下了血本!难道我是他囚禁的一条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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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从一开始被困住的就不是鱼,而是水吧。”说出这句意义不明的话,非常君走去床边坐下,看起来并没有多沮丧不安,他牵住玉逍遥那只被铐住的手端详着上面的镣铐,看起来像是在想怎么样才能打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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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逍遥问:“你不是说他给奉天发视频了?那他肯定也有留下什么讯息吧?他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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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的腕相较于自己还是太细了一点,拇指跟食指扣上去还能留有余地,皮肤的颜色与苍白相比也更近似漂亮的奶白色,好如蛋糕上甜腻的奶油,让人想用手戳一下。透过这一层表皮,这双眼仿佛能看见在肌理血管中游走的血液,红得就像是刚熬好的草莓酱,香甜的滋味中带着点点的酸…非常君没抬头,拇指指腹总在不经意间抚过这腕上的肌肤,淡淡说道:“他什么信息都没留下,也没说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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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什么意思?应该不止是告诉你们我被他带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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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就是那样吧,如果硬要说他想要的是什么…”他说着,像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眼睛转了一圈,而后侧过脸看着身边的玉逍遥,微笑着说:“或许是…他们看见视频中的你时脸上那种惊慌失措的神情?”面前的玉逍遥好像被他这一句话给弄糊涂了,至于是糊涂对方的用意还是糊涂他为何会说这样的话,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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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到自己的言语不太合适,非常君眨眼间转换了神情,又无可奈何地说:“这人相当恶劣呢,你说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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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嗯…是啊。”尽可能自然地抽出自己的手,玉逍遥笑了笑,“怎么样,真的不能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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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是真家伙,你要想没钥匙就脱离,那你可能得去练下缩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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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他皱着眉打了对方一下,“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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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说的吗,就算不开玩笑咱们也逃不出去的啊。”非常君笑着,忽然一把揽过他靠在自己怀里,手心正贴着他的肩头。“别怕,有我在呢,虽然我可能没地冥或者君奉天那么厉害,但我还是会保护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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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君的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浅淡得像是皂粉自带的香味,又掺着些许冷冽的幽芳,如同雪地里一枝独秀的梅花,很是让人心安,但玉逍遥还是轻笑着往边上退开了。“谢谢,不必,免了。我好歹是个男人,让你保护像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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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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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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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在玉逍遥肩头的手掌用了点力气,非常君歪着头笑了一下,只是笑得有些落寞,眼神也往下移去,逐渐看不到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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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们几个里你更愿意和他们待在一起。从很早以前开始就是这样了,我都明白,只能说是我迟了一步,太晚才遇见你吧…”他说话时,有一道雷声炸响在耳边,玉逍遥惊了一下,却仍然望着他侧脸,将他短暂展现在面上的孤独尽收眼底,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找些什么话说才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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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在我心里,你们都是一样的啊。”可是在自己心里,他们确实是一样的吗?反问这么一句,玉逍遥其实也不敢确定这碗水是不是真的端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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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觉得你跟他们更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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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啊…有吗…哈哈哈…”气氛尴尬了起来,玉逍遥挠着头发干笑着打哈哈想要结束这个话题,可非常君似乎并没有要停下的打算,继续说道:“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也能更依靠我一点,别让我和他们的出入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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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哈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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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在我心里,你也是无可替代,独一无二的存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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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还在下,窗上汇集的水流在微光的映照下投射在木质的地板上,浅淡的水影在那四四方方的一块上流动着却没有声音,不知道沉默了多久,一分钟,两分钟,又或许只有短短的几秒钟…也许是这个地方除了他们之外真的没有别人,没有一切可以干扰的外界因素,才让从不袒露心声的人也尝试着去打开那层坚固的外在裸露出柔软的内里,相比平时对待一切事物都如出一辙的沉着与温和,此刻的非常君有着让人感到诧异的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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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逍遥…”低声唤着这个名字,非常君微微皱着眉头,抬起手想要去触摸他的左脸,“我…”就在那些积压已久的话将要在这个只有两人独处的时候说出口,他就要真实触碰到这个让自己念得太久的人时,玉逍遥却低下眼,偏头躲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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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空的指尖带着不为人知的颤抖,慢慢蜷起再收回,没有人说任何话,他们之间的空气似乎正在凝结,即将汇成一滴再重重的落下。很快,他安静地退回在线后,毫无怨言的再不往前多越哪怕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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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户上的雨水已经不再往下流了,雨应该是停了吧,因为就连雷声也不再响了,当他们之间只剩下呼吸还在交融时,玉逍遥终于打破了沉默,轻轻地说:“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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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他小心的歉意,非常君仍旧和从前一样豁达的笑着:“没事,是我越矩了,你别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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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真的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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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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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很多吧,哈,说句不好意思的话,其实在你来之前我真的很慌张,我从来没遇过这种事,更何况对方什么也没透露,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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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节目上曾经有过一种游戏,用几个密封的盒子装着不同的东西,只有面向观众的那一面才能看到里面装的是什么,而对玩游戏的人来说是完全看不到的。他们会在盒子顶端掏一个洞,然后让人从那个洞里伸手进去抓那些放在盒子里的东西,那里面有的是活物有的是死物,尽管所有人都明白那绝对不会是什么危险的物品,但所有人都会将手里抓到的东西想象成自己最怕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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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这世上什么最可怕,那还是对于未知的恐惧,和最坏的臆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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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从来没和你说过…”如果无法正面去接受对方给出的真心,那至少也要拿出差不多对等的真心还给他。一直这么认为的玉逍遥抱着腿靠在了膝上,两个月没有修剪的头发比之前长了不少,正随着他的动作丝丝缕缕的垂落,额发半遮住了一双在昏暗灯光下染上几分暖色的眼,“你是最让我觉得安心的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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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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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的话,大概就和你说的一样,我更倾向于和奉天啊、地冥啊待在一起,但是这两年来我却慢慢觉得和你待在一起心里更有种说不上来的平静。你知道…我之前被那件事困扰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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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的是得了妄想症,总觉得有人在跟踪他这回事,非常君听过他的倾诉,自然是晓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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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真的很神奇,每次在我都快要被那股妄想给逼到角落里的时候,我总能及时遇见你,哪怕这次也不例外,有你在身边,好像那种不安就会因此消失,所以你的陪伴真的给了我莫大的安慰…谢谢你。”搭在腿上的双手有些扭捏地绞着袖口,玉逍遥微微笑着看了他一眼,但很快又垂下眼睫,牙齿轻轻咬着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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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很高兴听见这番真情流露,但非常君也没有忽视对方想要转移话题的意思,他淡然地说了一句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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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需要我,以后我也会陪在你身边…永远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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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还是很凝重,这让玉逍遥感到很不舒服,他故作夸张地叹道:“还说什么天无绝人之路,我看老天就是逼我走死胡同!什么上帝给你关了一扇门会给你打开一扇窗,现在连窗子都封死了,这要我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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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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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一个谨慎到连窗户材质是什么都要注意的家伙会给你装一扇纸做的门吗?我…”话说了一半,玉逍遥脑子里灵光一闪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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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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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从门那出去,是因为我被铐住了走不过去…但是他开门的时候我没有听见门锁的声音…他走的时候你有听见他锁门的声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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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对视着,一个可能性出现在了心里…虽然说这个可能真的是太蠢了,但是至少是个可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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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过不去,你快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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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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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起身走到门边去,非常君有些紧张地按下门把手往里拉,那扇他们都以为绝对会锁死的门居然真就这么开了!玉逍遥欣喜若狂,心里只有一句话——天无绝人之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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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君看着他说:“我先出去看看,等我找到工具就来带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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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心!不行你先自己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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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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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个身影小心的一点点穿过被拉开的门缝间,玉逍遥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从嘴里蹦出来紧张得要命。等非常君完全迈出了这个房间,从自己这个位置再也看不见他的衣摆,玉逍遥正以为他就要成功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一声闷哼,随即——嗒的一声轻响,门被上了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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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瞬间袭来,潮水般一波又一波打的人措手不及,玉逍遥真要叫上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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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记得夏季食物腐烂过后散发出的刺鼻气味,还记得漫山遍野的大雪里,自己是如何衣衫单薄地站在寒风里,紧紧抓住和自己一样冰冷的手,在夜晚冰冷如刀的新月下露出一双晦暗的眼,阴沉地看着雪地上死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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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冷好冷的月光,他忘不了逾经千百年的古居中陈旧的木头味,忘不了从来照耀不到他们的太阳,也忘不了每一个恶毒的字眼,每一次阴鸷的眼神。如此一天一天过着这痛苦的日子,他不禁一次又一次疑惑,为什么自己要诞生?是谁,又是谁有这个权力不过问就擅自决定这一切?是天吗?如果这就是所谓的天命,他又要怎么样,才能逆天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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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做人上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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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男人站在他的身前,高大的身影阻断了眼前本就不甚明亮的光线,逆光的站位看不清他的脸,只能听出他低沉的声音中不容置疑的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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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是残酷的,不是人上人,便是人下人,至于他,更在那之下。若能抓到机会,谁不想鱼跃龙门翻身站起,从深渊里爬上顶峰?于是他抬眼,就算眼前看到的只是一片黑暗,但只要能有一线机会垂钓在他的面前,哪怕被钓上的可能是被开膛破肚,他也会伸出手,紧紧握住那尖锐的鱼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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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他绝不要回到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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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玉逍遥,刚才你自我介绍的时候我睡着了没听见,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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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现在眼前的人有着一张干净白皙的俊俏脸蛋,纯白色的校服衬衫在阳光下微微透明的映出其下的肤色,更衬得裸露在外的那一小截颈子雪样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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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纯净,太美好,相比之下,他有些自惭形秽地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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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了一个名字,一个用以遮掩过往一切不堪的,不一般的名字。虽然心中难免有些忐忑,但他毕竟是在人堆里摸爬滚打出来的,不管是什么时候,总能用一张完美的面具掩饰心中的一切,所以他笑着,用自己最柔和的声线说:非常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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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手,玉逍遥似乎没有看破他装出来的悠然自得,没和他握手而是握着拳轻轻锤了他的肩一下,然后将手掌搭上去笑着说:“都是年轻人握什么手啊又不是老头,大家今后就是朋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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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与暗的交界处,他掌心的温度简直要灼伤了冰冷的心,这让非常君有一瞬的怔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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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说有个新的转校生要来,我跟奉天他们还在想着会不会是个阴沉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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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我阴沉吗?”他先是笑了一下,然后微微蹙起眉头,像是有点困扰,只是对着玉逍遥眨眼睛的样子还是有些调皮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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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看你这样我就觉得你能和我们玩到一块儿去!对了,还没介绍给你认识呢。”玉逍遥的目光越过他看向了教室门口,朝着那边刚刚走进来的人挥了下手后才介绍道:“那边那个跟我长得有点像的就是地冥,后面那个看起来就很臭屁的呢就是君奉天啦,你们应该是第一次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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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来的君奉天好死不死就听见了玉逍遥用来描述自己的一句话,一巴掌就呼在了他脑门上,冷冷地道:“说谁臭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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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逍遥吐了下舌头,搂着他哈哈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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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嘀——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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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钟尖锐刺耳的声音在沉寂的房间响起,没有丝毫犹豫就睁开双眼的非常君伸手按停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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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不过才凌晨四点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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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很多年前的事。那时的他还太年轻,以为抓住了可以带着他一跃而上的鱼线就可以从此平稳地走下去,可事实告诉他,这世上没有哪个鱼钩想要吊上的是一个想要爱怜的对象,他也不过是一片池塘中的其中一条鱼罢了。但是没关系,生存的意义就是不停向自己提出问题,再一个个去解决这些问题,而他现在只要做一个钓鱼的人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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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不着了,已经全然清醒的非常君坐起身靠在床头打开了一旁的音响,悠扬的音乐层层回绕在黑暗的房间中。一道白光照在前方的幕布上,微微照亮了他的面孔,苍白中透着点阴森,没过多久,玉逍遥那标志性的笑脸就出现在了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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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锵锵锵!大家好啊!我是你们的超级无敌可爱帅气阳光的逍遥哥!首先要和各位同学说一声——毕业快乐!!大家可以说是在一起渡过了一生当中最辛苦也最快乐的三年,如今要暂时分别,真是让人不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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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头里的玉逍遥低着头装模作样抽泣了两声,还提着校服的短袖在那抹着并不存在的眼泪,样子夸张得让非常君看了都难得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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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请大家放心!逍遥哥一定会肩负起联系大家的任务!让大家十年,乃至二十年三十年后都能聚在一起!现在,让我们回到这个视频的主题!看!今天天气是多么的好!太阳那~么灿烂!天是那~么蓝!所以,就在这么一个晴朗的好日子里,我们来为大家录制一段值得收藏一生的毕业视频!咦?站在那边的不正是我们班英俊潇洒迷倒万千少女的君奉天君大少主吗!快点快点,镜头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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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头晃了一下,君奉天的身影出现在了画面中。正是少年的他当时还显得有些纤细,穿着白色的校服衬衫,脖子上打着松松的黑色细领带,些微敞开的领口露出他突出的锁骨,配上那张有些淡漠疏离的脸,完全就是无数少女看过的小说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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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绩好,长得好,家室优越本身又无比的优秀和善,除了特定的人无论对谁都保持着一段距离,试问这样的少年哪个女孩子不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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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奉天正靠在教室外面的窗户边看书,微风吹动有些过长的刘海,露出下面白净的一张脸,他似是感觉到了来自这边的视线,抬起头看了过来,表情顿时有些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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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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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君奉天同学长得真是好看呀,怎么样对着镜头摆几个帅气的Pose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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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奉天的回应是拿着手上的书给了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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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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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逍遥揉揉头,站到了镜头外面给了君奉天一个近景,还算是认真地说:『好了不闹了,君同学,现在我们采访组要正式问你几个问题,请你如实回答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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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奉天继续翻着手上的书,兴味索然地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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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么第一个问题,请问君同学,在校和同学们的这三年感觉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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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还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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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噫,真是冷淡的回答呢。那下一个问题,你觉得班上最厉害的人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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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个问题,君奉天翻书的手停了下来,居然真的沉思了一下后才对着镜头说:『非常君吧,就觉得…他真的是非常厉害的人了,不管是在学习、体育、人际交往上,他都能做得非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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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玉逍遥拍了君奉天一下,怪声怪气地说:『君大少主真是谦虚了,明明自己也都名列前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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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奉天白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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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问题!当当当!重磅问题来袭!请问君奉天同学…最喜欢的人是谁呢?!相信各位女同学也都很好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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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玉逍遥这个又傻又俗的问题,君奉天无力地叹了口气,似乎是在想着为什么自己会认识这么个傻子。没有过多考虑,他看着镜头外的玉逍遥,随口说道:『我喜欢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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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头突然抖了一下,周围响起了阵阵女生的尖叫,玉逍遥似是怔了怔,然后又重回了画面中,双手握住君奉天的肩头,脸上表情非常的悲情,深情款款地说道:『虽然学校里的大家都叫我们奉天逍遥,但我一直都把你当最好的兄弟来看,没想到啊…你居然一直暗恋我!你这让兄弟我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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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玉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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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一直喜欢的都是女孩子,但是为了兄弟我又有什么不能做的呢!来吧!今天我就满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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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逍遥说完立即撅着个嘴就要去亲君奉天,吓得君奉天当即草容失色伸手去推,拿着摄像机的人此时也顾不上对着谁了,开口就骂道:『喂!你们两干什么!君奉天你够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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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怪我做什么!明明是他在闹好吗!你偏心也有个限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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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撕扯兼扭打之后,人物切换到了地冥身上,他臭着一张脸将被扯开的领带系好了,对着镜头冷道:『我对高中生活没什么感觉,不需要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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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此时的摄像机是玉逍遥在拿的,他听见地冥的话,尴尬地笑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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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因为现在是采访地冥同学,所以我就暂且不出镜了~地冥同学对学校生活没感觉,那对什么有感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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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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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好吧那我们换个问题,你对谁的印象最深呢?不准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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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提前预知答案的地冥才刚张嘴就又闭了起来,垂着眼想了几秒钟后说:『那…还是非常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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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君奉天答案相同呢,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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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觉得他各方面都能做的很好,就算我们能和他不分伯仲,但总有一些地方顾及不到,没能做到他那么完善。而且…每次我和别人有矛盾都是他来帮我化解,省了我不少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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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最后应该问的那个喜欢谁的问题,玉逍遥有意无意给它忽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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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来帮我拿着,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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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逍遥站在刚才地冥站过的位置上认真看着镜头,以一种平时鲜少见到的安静又沉稳的模样,笑着说道:『能和大家度过人生这么一段最重要的时光,让我觉得非常的荣幸和快乐,我要感谢每一位同学,不管是平时被我冒名交白卷的奉天还是一直都认真帮我作弊的地冥,你们都是玉逍遥一辈子的好朋友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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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眨了下眼,长睫半掩安然浅笑的模样真是值得人去收藏一辈子的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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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我的两位好友都说对非常君的印象最深,那我也就说说非常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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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非常君轻轻眨了下眼睛,估计他也没发现,自己的眼中有着与方才不同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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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认识他的时间不算长,但是他也是我今生最好的朋友之一,你们对他印象深刻都是因为他什么事都能做得很好,我却觉得他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那种能让人感到安心、平和的气质。不管发生什么,只要有他在身边,总觉得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对于我这种问题制造者来说,他真的很适合待在我身边呢哈哈哈~诶?说曹操曹操就到,非常君啊,来和大家说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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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非常君将画面定格在了玉逍遥那个呼唤他的笑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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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心、平和,这类词语只适用于他想让人看见的外在,绝对不能代表他的内里。他是暗,蛰伏于光影之中,以温和无欺的外表掩盖阴森冷漠的内心,若是猜错了不小心闯入了他的领地,他也是会感到困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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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适合待在他身边吗?非常君问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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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看到美丽的花便想去摘下,看见纯白的纸张会想在上面涂鸦,看到可爱到无以复加的小动物时就会想扼住它们的咽喉掐死它,人总会对一些喜爱的事物实施一些毁灭性的行为,尽管有些偏激,却也不失为一种喜欢的表达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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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否认玉逍遥是惹人喜爱的,大家都在这个人身上倾注了太多的感情,但他是人如其名的逍遥洒脱,但太过珍惜反而是谁都无法钓到他这尾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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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君有时候会看着他想,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引起他的关注,让他焦急如焚,让他坐立难安,甚至会害怕到颤抖呢?问题一度无解,但现在,他终于有了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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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拉上窗帘的窗外天色渐明,坠落的雨水打在玻璃上,没有透出一点声响传到室内,在这个隔绝所有的封闭房间里,机器中的男音还在浪漫的曲调中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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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 einem Bächlein helle da schoßin froher Eil . (明亮的小河里面,有一条小鳟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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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e launische Forelle vorüber wie ein Pfeil . (它快活地游来游去,像箭儿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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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ch stand an dem Gestade und sah in süßer Ruh . (我站在小河岸上,静静地朝它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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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s muntern Fischleins Bade im klaren Bächlein zu . (在清清的河水里面,它游得多欢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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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拿过柜子上的面具,非常君将它举在面前,直勾勾地盯着那诡异的花纹看,半晌后才笑了一声,对着它轻声道:“你该对他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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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答案 0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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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门锁声再一次响起的时候,玉逍遥几乎是瞬间就从半梦半醒中清醒过来,急忙朝着门边走去,因为着急而忘记的铁链在被拉到最大限度的时候猛的将他反拽了回去,差一点点就跌在了地上,他回过头怨恨地看了一眼那束缚自己行动的东西,真是恨得咬牙切齿,然而更让他恨的,还是接下来要打开门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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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那一身黑色的雨衣和那张诡异的面具,玉逍遥脱口就问道:“非常君呢?你把他怎么样了?有事你冲我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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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还是不说话,一声都不吭,只是把手上拿着的两瓶水和一些包装的食物放在地上,从雨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条放在上面后退到了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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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逍遥看了一眼纸条,上面用炭笔写了三个字——你猜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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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你想说什么?!有话你就说啊!”独自待在这的时间里,玉逍遥想了很多,他不仅又重头细细想了一遍自己为什么会被掳来这,还将多年前四个人的相遇相知到如今的惺惺相惜都回忆了一遍。感情让他觉得他的猜想毫无可能,可理智又告诉他心中最不愿去相信的那个就是答案,每一分每一秒,他在痛苦中挣扎,往左边倾斜是震惊与恐惧,往右则是被背叛的愤怒和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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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链和金属床栏撞在一起发出的声音让人更加急躁,玉逍遥红着眼眶看着站在门边的人,一字一句地问他:“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敢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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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戴着面具?为什么一直不说话?掩饰的目的自然是不想被人发现,那有什么是不能被自己知道的呢?都已经到了这一步,掩藏身份还有意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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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的绑匪隐藏自己的个人信息,多半是因为人质要留作交易,如果被看见了自己的样貌或者其他明显的特征那么交易过程中或者结束后警察很容易就能找上门来,而随机绑架路人回来折磨的可能从一开始就没有要放人回去的意思,所以也不用盖头盖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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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一个不需要交易,可能只是要绑自己回来折磨的人,他为什么要遮着脸,连声音都不发出呢?玉逍遥只能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这是个自己认识的人,而且非常熟悉,熟悉到只要他说一个字自己就能发现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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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字说出口都是在凌迟自己对于某一个人的信任,玉逍遥有点想哭,但是他想想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的非常君,只能忍痛尽量让自己的每一个字都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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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如果你是我想的那个人…你就说说话吧,一个字也行…不,你还是不要说了。”垂下眼,他无力瘫坐在地上,声音很轻:“我怕听了,我们就再也回不去了。虽然我不知道到底是我哪里做的不好让你要这么对我,非常君是无辜的。你是欣赏他的,不是吗?算我求你,放过他,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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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到这个份上,这个神秘人的身份在玉逍遥这里几乎是已经被默认了。站在那始终没有动作的男人往前走了两步,看样子是要向玉逍遥那边走去,不过他只走了一半还是退了回去,轻轻带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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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后,他仍是一个字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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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逍遥生气得将他送来的东西全部砸在了门上,装满了水的塑料瓶在门上留下重重的一声后弹回了地上,咕噜咕噜滚在了手边。这种气愤是从何而来呢?到底是气对方不给他一个明确的回答,是气那个人的背叛,还是气原来自己坚守了那么多年自以为是的信任,却在这种时候被自己先开口出卖了?闭上眼,玉逍遥仰起头吐了一口气,靠在床边无声看着地上棱角都凹陷下去的水瓶,只觉得自己现在和那坑坑洼洼的瓶也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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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君…非常君…他现在怎么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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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好多年前的那个下午,他带着地冥,地冥带着摄像机,两个人把偌大的校园全都走了一遍,将眼睛所能看到的全都留存在那一段视频里。他和地冥说,不管过了多少年,经历多少事,他们都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就像这段视频,永远都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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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还是夏天,老旧的教学楼里只有几台吊扇,一边转就让人一边觉得它会掉下来,吓死个人,可那天的太阳却意外的没有平时那么毒辣,配合着从身边经过的凉风,一切都是那么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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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下午,玉逍遥看着非常君站在阳光下,白色的校服衬衫上好像都镀了一层金,少年清秀的脸庞上扬起一个浅淡却温暖的笑容,问:“你们在做什么?带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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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闭的小窗外投进午后的阳光,直直照射着手边的水瓶映下粼粼的倒影在地板上一下又一下的波动着,玉逍遥看着看着,眼睛有些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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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在做什么?带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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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拍毕业视频呢!刚好刚好,就差你一个人没拍了,快来和大家说上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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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掉转的画面里出现的少年穿着校服,却没有和其他人一样系上黑色的领带,他解开了领口的扣子露出了喉结,清爽的短发在风里丝丝的动着,和煦的笑容如三月的春风一般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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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逍遥就站在他身边,卷着一本政治书充当话筒,凑在他嘴边问:『啊,请问非常君,在校三年的感觉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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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君很给面子的将他手上的“话筒”郑重接来,看着镜头说:『感觉还是不错的,虽然高中的学习生活让人有些疲倦,但是能和这么多好朋友待在一起,我倍感荣幸,也觉得非常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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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什么吗这么公式化的回答~那…你觉得你认为最厉害的人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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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君看着玉逍遥,嘴边的笑意加深了一点,说:『当然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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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逍遥一愣,转头看看镜头又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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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吗?为什么?地冥和奉天都觉得你是班上最厉害的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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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正是因为他们都觉得很厉害的我觉得你最厉害,所以,你还不够厉害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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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个解释的玉逍遥立马哈哈大笑了几声,脸上的得意快要冲破了屏幕,他揽过非常君的脖子和他贴在一起说:『哎呀他们说得真没错,你这交际手段真是让人望尘莫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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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摇头,脸上笑容不减,非常君看着玉逍遥颈边的细密汗珠,从口袋里掏出块手帕帮他擦了,说:『你出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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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你还嫌弃我不成?』玉逍遥说着,故意把脸上的汗水往他身上擦,非常君笑着摆出一脸嫌弃的模样将他往外推,另一只手倒是勾在他腰边没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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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大闹后,玉逍遥还是搂着他的脖子,一副这是我好哥们的样子,那本可怜的政治书也不知道丢到了哪里,他就握着拳,问:『行,最后一个问题,依旧恶俗但照样重磅!!——请问非常君喜欢的人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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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君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无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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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我能不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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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当然不能!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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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垂着眼想了一会儿,他看着镜头,说:『我喜欢…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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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玉逍遥以为他是对着所有看视频的同学说的这句话,还说他真是有心机,非常君当时笑了笑,就什么也没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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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结束,笑容定格,画面上最后一眼,是那个解开衬衫领口的少年别有深意的注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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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到尾声的乐曲里,一张带着面具的脸通过眼眶的位置依稀可见其下那双眼睛与画面上的年轻稚嫩的面孔渐渐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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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过了多久,是从前抑或现在,他的答案,从来都没有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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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in Fischer mit der Rute wohl an dem Ufer stand . (那渔夫拿着钓竿,也站在河岸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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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nd sah’ mit kaltem Blute, Wie sich das Fischlein wand . (冷酷地看着河水,想把鱼儿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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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 lang dem Wasser Helle, so dacht ich nicht gebricht . (我暗中这样期望,只要河水清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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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 fängt er die Forelle mit seiner Angel nicht . (他别想用那钓钩,把鳟鱼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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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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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夏天好像格外炎热,走在外面像是在烤箱里,待在室内则像在蒸笼里,不管在哪都不太好过。汗液的大量流出让人不由一杯接着一杯喝着凉水,可在办公室里待了一整个上午的默云徽却连喝杯水的时间都分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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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应节能减排可持续发展政策,空调的温度定在了二十六,这个尴尬的温度可能说不上有多热,也绝对没有多凉快,心情持续焦躁的默云徽松开了领口往椅背上重重一靠,疲倦地闭着眼捏了捏鼻梁,额上的汗水微微打湿了发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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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把那一小段不足二十分钟的视频以及从各个店家那拷回来的监控记录看了几十遍了,连闭上眼也都是那些画面,可就算如此他依然没有从中找到丝毫线索,心情愈发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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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有人在敲他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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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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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了默云徽有一段时间的澡雪手上拿着瓶冰镇的矿泉水,一推门进来就皱了下眉毛,说:“哇你这办公室里也太热了点吧。”看着他手上的水,默云徽这才觉得嘴里发干,接过来扭开一口气就灌了半瓶,心里的燥火总算是压了点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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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要环保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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澡雪走到空调前面,一连好几下给温度摁到了十六,顿时一股冰凉的风吹了出来,两个人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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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保也得先活着啊,这个天十六我都怕自己热死,你这倒好,还开着二十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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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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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秋水说今天看见你进去就没出来过,料定你肯定没吃饭,叫我来问要不要订个盒饭什么的。”澡雪说着,慢慢走到默云徽身边去,看到他电脑屏幕上还在播放的视频后眨了眨眼睛问道:“咦?这是什么啊?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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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剩下的半瓶水咕咚咕咚喝下去,冰凉的水流总算将默云徽剩下那点燥火都浇熄了。玉逍遥失踪这件事毕竟没有正式立案,默云徽也不好光明正大调用警力,就没告诉别人,更何况在他眼里还只是个菜鸟的小朋友澡雪。把空瓶子往垃圾桶里一丢,他靠着椅子在桌后那一小片空间里左边右边的转着,眼睛始终不离屏幕,问:“为什么觉得是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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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看这个人长得挺好看的,有点像什么明星之类的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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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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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
澡雪一只手撑在桌子上歪着身子看了一下,突然说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给人吃草莓蛋糕的绑架犯啊,这是什么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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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的默云徽再次盯着画面上那个被端在手里的一小块草莓蛋糕看,虽然不太清楚但还是能看见顶端放着一颗红彤彤的草莓。尽管已经看过很多遍,可这个东西确实让他越看心里越觉得奇怪,本来就皱起的眉头更往中间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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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只有这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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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这家伙,我该说他粗鲁好还是该说他温柔好呢?看他这些举动怎么有一种很病态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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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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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着电脑,澡雪眨巴着眼睛说:“你看呀,他明明之前的动作很温柔,但突然又变得很狂暴,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但是在他扇了这个人一巴掌后,他的手指又是在蜷缩和伸展之间转换着,看起来像是有点后悔打了这人可是又强行让自己不在意一样…这什么剧情?但不管咋说,这演员不错啊好强的演技,连我都要觉得他真是个罪犯了…这片子叫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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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为什么是草莓蛋糕,为什么在毫不犹豫的出手后却又压抑着自己呢?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在这之间转换的如此之快?那这个人,人前人后是否也都是截然不同的面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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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张脸毫无预警的闯入了默云徽的脑海,他一下子站了起来把旁边的澡雪吓了一大跳脚一滑就往后倒去,还好被他抓住手臂揪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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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去干你的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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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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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有点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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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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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城市的一角有个非常不起眼的茶餐厅,桌子上风干了没来得及擦净的油污,各种食物的气味混杂在不足三十平的小空间里,油腻却让人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满足感。他们家的柠檬茶和菠萝油是特色,其实说是特色,味道也就那样,并没有比别家好多少,只是玉逍遥以前说很喜欢,还有曾经学校边上的一家咖啡店,其实咖啡很一般,甜品也很一般,但玉逍遥就是很喜欢去,也不晓得是不是太念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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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大热天里还穿着一身黑的地冥,默云徽多少有些无语地喝了一口加冰的柠檬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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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着找大师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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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冥挑了下眉毛,被遮在墨镜下的眼睛不用看也知道正向着默云徽投射着“明知故问”光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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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那样看我,找你来当然是有事要问你。”摊开手边的记事本,咔哒一声按出原子笔,默云徽首当其冲的一个问题就是:“你喜欢草莓蛋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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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被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给奇怪到,地冥一把摘下了墨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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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你爱吃甜食的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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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满堆积在玻璃杯里的冰块因为消融的碰撞发出了嗒的一声轻响,杯壁上滑下的水珠积了一滩水在杯底,地冥看着默云徽抽了张纸擦了一下,问:“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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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视频我看着是很不对劲,但我一直局限在怎么从那里找出地方所在或者其他特征,忽略了真正不对劲的地方,今天有个小朋友提醒了我一下,他说他是第一次见到会给被绑架的人吃蛋糕的绑架犯,其实吃蛋糕这事并没有什么过于特别的地方,也有可能是他手上没有别的食物,不过我觉得与其说是给,不如说那是强硬地塞不是吗?那种强迫的手段,就好像不顾一切也要让对方接受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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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怀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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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不仅仅是在怀疑你。”默云徽和地冥眼对着眼,说:“我怀疑所有的人,就连二师兄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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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冥沉默了,他将默云徽的话想了一遍,知道自己不能在这个时候做出任何不利于玉逍遥的举动,老老实实回道:“…我跟玉逍遥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是吃的草莓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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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还有呢?我需要你们详细的对话过程,从头到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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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叹出一口气,他拿起面前的冰水抿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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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们约好了见面,我是最先到的,玉逍遥随后,非常君说他临时有点事,所以迟到了很久,一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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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君打好领带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半了。虽然是星期天,但下午有点事,所以他正掐着点准备这个时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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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了一杯水,他喝到一半的时候像是想起了什么停了下来,转身朝着楼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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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栋房子建在这城中稍微有一些偏僻的地方,由他自己设计,周围还圈了一片不小的院子。因为他通常很晚才会下班,白天不怎么待在家里,这一片院子也没种绿植全覆盖着枯黄的野草,从远处看去还真有一些阴森恐怖的感觉,特别是在雷雨天的晚上,简直就跟电影里闹鬼的屋子一模一样,吓得过路的孩子脸色煞白,到处跟别的小孩说这里是一栋鬼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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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建造,其他的全都由他一个人负责,到完工的那天他都很低调的没有让别人知道,连玉逍遥也不例外,从来都没有人完完全全看过这栋房子。玉逍遥曾经抱怨过为什么都不请他去做客,非常君当时也只是笑着糊弄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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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梯边空白的墙壁上挂着他精心挑选的相框,他踩着阶梯,在一只又一只蝴蝶尸体的凝视下走上楼,站在三层的楼梯边遥遥远望着走廊尽头的那扇门。这一整层就只有那一道门,他走过幽暗的长廊站在门前,哪怕隔着一层阻碍什么都听不见也看不见,但他还是悄悄将耳朵贴在门上,颤抖着长长的睫羽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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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间没有人知道的房间,是一扇上了锁的门,没有人能进来,也没有人能出去,除了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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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有安全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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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不能面对面的交谈,哪怕不能伸出手去真真切切的触摸,但现在对于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来说,暂时也算足够了。从内心深处涌上的黑色火焰燃烧了空间中最后的氧气,而这令人窒息的真空却不能熄灭那阵诡异的火,反让它越烧越大,几乎要冲出胸腔来。些微睁开眼,非常君低垂着眼睫,平淡无波的外表下纠织着风暴,从楼下倏然传来的门铃声却让他猛然从这种纠结中惊醒,不快地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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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来按门铃的不是别人,正是过来找人的君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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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君打开门的时候,他双手插在口袋里,心事重重地看着荒芜的院子。正午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微风清扬额前的刘海,他低着眼的样子让非常君想起了视频里还是高中生时的他,眸色瞬间黯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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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你怎么会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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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欢迎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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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只是,很难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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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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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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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奉天朝着他身后的看去,脸上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说:“是啊,不过在此之前,你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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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灰霉 0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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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喝点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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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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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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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打开的冰箱门又关起来,非常君坐在了君奉天对面,翘着腿双手交叉放在了膝上,问道:“怎么了,忽然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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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奉天明显这些天都没有休息好,说不定还夜夜失眠,看着十分疲倦,他眼珠左右动了一下,似乎是对这个问题感到有些奇怪地看了非常君两眼,沉重的语气仿佛身上压了一座泰山:“你说还能有什么事呢?”现在最令人糟心的事情,除了玉逍遥还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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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了悟地点点头,非常君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面孔来,微微蹙起的眉头让他的眉心间挤出了一个浅浅的川字。“我们已经派出所有的人力去找了,默云徽和地冥那边也在搜查中,你不要太担心了,相信再过不久一定会有消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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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在对方没有发来其他消息之前,我们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但那不是别人,那是玉逍遥啊,我怎么可能不担心?不说我和地冥…你难道不是吗?”带着疑问的眼睛直直看来,饶是非常君也不由眼皮一跳,立马回道:“我当然也担心,可光是担心又有什么用呢?”他往前倾身,隔着两人中间的茶几拍了下君奉天的肩膀,说:“现在还是先等消息吧,还有你也该好好休息一下,看看你这脸色,差得和地冥有的一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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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说的也是。”勉强笑了一下,君奉天看着安慰自己的非常君,也看见了他脸上那同样勉强的笑容,想想看其实非常君对于玉逍遥的关注从来都不曾少于他与地冥,只不过他与别人同样的交好冲淡了这份独特的关怀,很难让人觉得特别罢了。是被安慰的一方,现在变成安慰的一方,君奉天沉默了有四五秒后说:“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关心他,一点都不比我们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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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的非常君看起来有些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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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你就很照顾他,虽然说你照顾别人的时候也很多,但仔细想想,你还是对他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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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瞬间将两个人拉入了名为曾经的时光,那时他们都还是面庞青涩,无忧无虑的少年,穿着白色的棉质衬衫,打着黑色的校服领带,微长的刘海掩住些许清澈的双眼,手上转着签字笔在吹进教室的清风中听着讲台上的老师滔滔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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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人永远都是坐在一起的,地冥总是在上课的时候偷偷给左边的玉逍遥塞零食,坐在后面的非常君则负责给他递各种小抄,而君奉天的作用就是变成玉逍遥白卷上的一个名字。前面或者旁边时不时会丢来一个小纸条,四个人之间循环转着,直到那一小张纸上布满了四种笔迹,才被抛弃在垃圾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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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世界外世界,大世界小世界,不管哪一处,玉逍遥都是这个世界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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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君脸上表情僵硬了一瞬,然后化作轻飘飘的一句:“我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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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他当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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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很厉害的人,但同时,也是个很狡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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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话到底是夸我还是骂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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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奉天笑笑,总算是稍微放松了一点往后靠在沙发上说:“当然是夸你了,世上人这么多,哪一个都不好相处,但是你在人群中却如鱼得水,人面广阔,这难道还不厉害吗?不过这份厉害还帮你掩盖了一些你不为人所知的野心,你说你狡不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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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向后靠去,非常君听着君奉天的话歪着头,眯起了他那双眼角上吊的眼睛,看上去宛若一只正在算计的狐狸,他的手依然那样交叉着放在腿上,问道:“野心?什么野心?我能有什么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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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吗,说实在的你和地冥某些地方有点像,所以我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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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在胸腔里规律跳动着的心脏在刹那间被打乱了节奏,非常君不得不承认从以前到现在,他一直都不怎么去正面看君奉天的眼睛。是什么原因呢?答案他不知道,或许是因为君奉天的眼神总是那么沉稳,又那么的犀利,他总是能一眼就看见问题的本质,看穿所有一切在他面前上演的戏码,这就好像在魔术表演的舞台下坐着一个揭秘者,那台上的魔术师自然会不由自主的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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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结微微一动,那一句“我明白的”始终不停的在耳边盘旋,非常君笑着说:“没有,你弄错了,要说我的野心,嗯…当个总统什么的或许不错呢。说这么多你肯定渴了,我去给你倒杯水吧。”他起身绕过茶几,刚要从君奉天身边走过却被抓住了手腕,这边低头看去,那边抬眼看来,是魔术师和揭秘者之间火花的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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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奉天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像是在阐述一个既定的事实般对着他说:“你喜欢玉逍遥,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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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外的是,非常君并没有对这句话产生多大的反应,他只是平淡地看着说出这句话的君奉天,等着他的下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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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说,我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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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君笑笑,没说话只是甩开了他的手。有些事连他自己都未曾明白,又能指望谁真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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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喝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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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他的逃避,君奉天也没有再继续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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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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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喝速溶的,可能需要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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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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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非常君在另一边捣鼓着各种东西,君奉天四周看了看,站起来说:“我还真没怎么来过你这儿呢,能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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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罐子的手一顿,非常君缓缓掩下睫后才继续着手上的动作,说:“当然可以,不过我这也没什么好看的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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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了客厅边上的落地窗往外看去,眼中茫茫的一片都是荒芜的平地,偶有几蓬杂草顽强的生长在灼灼的烈日之下,热浪一波接着一波的迎面而来,君奉天赶紧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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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这房子是你自己设计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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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当时只想着要做个大一点的房子,完全不记得自己是一个人,现在这房子里没用的房间都被我锁上了,我基本上就只在一楼活动。”接了一壶水放在灶上,非常君似乎并没有在意君奉天在他的房子里到处逛的行为,拧开了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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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他所言,没有用的房间好像都上了锁,房门紧闭。路过一间半开的门前时,君奉天停了一下,往里看去只看见漆黑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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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你的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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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头去看了一眼,非常君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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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黑啊,比地冥的房间还要黑,我以为像你一定会把房间弄得更明亮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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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光线比较敏感,太亮了会容易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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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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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怎么样的朋友,主人家的卧室还是不能随随便便就推门而入的,君奉天准备上楼去看看。打从一进门他就注意到了墙壁上挂着的画,尤其是楼梯旁的各种相框,每一幅上都有一只蓝色的蝴蝶,可当他走近了去细看才发现那不是画,而是一只只真的蝴蝶标本。“好多蓝蝴蝶…”扶梯上有一层浅浅的灰尘,看来非常君确实不怎么去楼上,但这些画框却都擦得一尘不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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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闪蝶有十五个亚种。”抽空看了眼君奉天,非常君说:“还差一种,我就能集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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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个?看着那些蝴蝶,君奉天数了数,除了一个空着的相框,墙上挂着的已经有十五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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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可以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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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过楼上没东西,比一楼还无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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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回话,他径直踏上了去二层的阶梯。二楼的窗帘被拉上,房门也同样被锁了起来,什么都见不着,只能知道一个大致的格局,想想可能三楼也是同样的情况,深感无趣的君奉天正要下楼的时候,脚步却莫名停住了。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蔓延在心头,像是有什么勾住了心弦,他扭头看着上三楼的阶梯,咽了口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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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几天了?被带来这个房间…应该是第三天了吧…还是第四天来着?侧卧在床上,玉逍遥迷迷糊糊地想着。他本来就是个不算强壮的人,平时吃再多的东西下去也换不来一斤肉,现在光靠着那一点食物和水根本就不能满足他身体的需求,想想这么多天来他吃的最好的,说不定是那块被硬塞下去的蛋糕,还被他吐了出来。目光呆滞地看着腕上的链子,他有些可笑地想着说不定自己再瘦一点,就可以从这铁链中挣脱出去了,可就算自己挣脱了,非常君呢?他现在又身在何方,被怎样的对待了呢?抑制不住内心逐渐涌上的惊恐和担忧,玉逍遥伸手搭在额头上,人生头一次感到如此的无助。以前不管发生了什么,只要他说一声,什么问题不能解决?但是这一次,在完全与其他人隔绝的环境下,他又要怎么样才能走出这个困境?只能说现在他几乎是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放在了君奉天和地冥的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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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心里涌起了一种奇妙的感觉。这很难去言喻,它既像是某种冲动,又像是某种悸动,玉逍遥从床上爬起来屏息凝神地盯着面前的紧闭的房门,下意识觉得门后有人,但除了那个怪人还会有谁来呢?可要是真的有别人,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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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哒,门把忽然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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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直觉牵引着君奉天最终走上了三楼,相比下面两层,这个三楼居然只有尽头的一间屋子,黑色的房门看上去就像是童话书里通往异世界的大门,打开后谁都不知道里面等待着的是凶猛的秃鹫还是蓝天白云下的白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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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地板每走一步都会响起令人心焦的挤压声,而他行过隧道般的长廊,站在门前想了一会,有些纠结。好奇让他想看看里面是什么,可这毕竟是别人的家,随便打开实在是太过没礼貌了,再加上之前看过的房间基本都是锁上的,那这一扇说不定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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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如果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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抿了下唇,君奉天掌心出了点汗,虽然这样真的很对不起非常君,但心中的感觉还是让他下定了决心。如果门锁了,就算了,如果没锁…带着汗水的掌心贴上门把,君奉天往下压去发现居然真的没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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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意啊!君奉天笑了,就在他正要把门打开的时候——啪!肩膀毫无预警的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他吓了一跳连忙转身看去,站在身后的正是端着一张笑脸的非常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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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什么时候走到自己背后来的?为什么自己没有发现?怎么会一点声响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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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自己的敏锐与警惕性有着相当自信的君奉天一时有些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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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眼看了下他放在门把上的手,非常君微笑着问:“你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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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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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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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什么。”偷偷进别人家的房间本身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君奉天自然不好说什么赶快放下了手,非常君并没有和他计较,反倒是看了那扇门一眼,笑着问:“你想进去看看吗?”他问得还挺真诚,但这反而让君奉天更加不好意思,摇摇头说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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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下去吧,咖啡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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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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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非常君声音还蛮轻的,这让君奉天心里有点疑惑,下了楼后就问道:“上面房间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看你还蛮小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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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个啊。”将还热气腾腾的咖啡倒进热水温过的杯子里,知道君奉天从不加奶加糖他直接递了过去,能看出来有一点兴奋地说:“我在里面养了个小宠物,怕声音太大会惊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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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那个孑然一身的非常君居然养了宠物,君奉天顿时有些惊讶也来了点兴趣,追问道:“什么宠物能让你这么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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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面对面的非常君浅浅笑着,低头喝了一口咖啡,再抬头的时候,他眼睛微眯,满脸都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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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罕见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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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那算什么宠物啊…话说如果只是一只蝴蝶也没必要单独留一层楼给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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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他可娇气了。”放下杯子,非常君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苦恼,但君奉天分明看见苦恼中那份甜蜜的无奈。“他跟普通的蝴蝶不一样,不能养在笼子里,我怕那样他会死掉的,但是如果没有地方关住他,他飞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为了他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呢,所以我只好把他单独放在一个房间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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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真不容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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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谁说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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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咖啡见底,君奉天说他还有事要处理,要先离开了,非常君送他到了门口,让他不要太担心,还说有默云徽和地冥的帮助,一定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传来的。君奉天扯扯嘴角,没再说什么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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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才关上,微笑的脸就跟假面一样被瞬间卸下,没有预料到君奉天会突然来访的非常君稍稍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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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你们的对话过程没有被其他人听见吗?”喝多了柠檬茶有点想去上卫生间的默云徽捏着笔杆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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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吧,当时坐的位子比较靠里,而且人不多,我们说话的声音也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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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有没有可能被君奉天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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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奉天这个名字被默云徽这样说出来让地冥有些惊讶,在他的印象里默云徽对这个二师兄可以说是尊敬到了恨不得弄个神龛供起来的程度,别说是直言他的名字,就是别人稍微对其有点不敬,他都非常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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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不可能,首先我自然是不会说的,据我所知非常君后来和君奉天也没有什么接触,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渠道能知道我们在一起说了什么,而且…这种话在别人眼里应该都挺无聊的,没有人会主动去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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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我之前看监控的时候发现大师兄的反侦能力挺好的,看来你这个做师父的教得也不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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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玉逍遥,地冥的眼神柔和了不少,面露愧色,似乎是在内疚自己没能保护好他,连声音都低了下来:“如果当初我没有将他拉入我的生活里,或许也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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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默云徽对地冥的了解,他绝不是一个会在他人面前显露自己软弱一面的人,甚至自己在某种层面上还站在他的对立面,如今他居然说这些话,可想而知这件事对他的打击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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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mho?
“你也别太自责,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不管当初的你做出了什么样的决定,这个事情的前因都不是你一个人可以导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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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在安慰我?”地冥挑眉,有些好笑,听说自己是他的逮捕对象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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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干巴巴地端起杯子喝了口水,默云徽摆出了敷衍的微笑:“共建健康心理社会,从我做起,人人有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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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久了柠檬的柠檬茶有些发苦,他一口气干完了问道:“最后一个问题,麻烦你将这个月十一日那天所有的行程都说给我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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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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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的时候,周末也加班到天黑的君奉天正要准备回家,却在停车场见到了正靠在他车门边的默云徽,他手上拿着一个本子,正在翻阅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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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云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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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声音,默云徽抬头看着君奉天笑了一下,扬了扬手上的记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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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二师兄,有时间聊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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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餐厅不在晚上开门,而且离这边实在是太远了,所以他们去了一家默云徽指路的咖啡厅。刚进门,默云徽就说自己有个电话要打,让君奉天先去里面找了个位置坐下,他很快便回来,一边调整着座椅距离一边道:“刚才顺便帮二师兄你点了杯咖啡和些吃的,你先吃点垫一下,等我们聊完我请师兄去吃饭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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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你怎么方便怎么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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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于地冥,君奉天的态度好了不止一点半点,从他的神态上默云徽可以看出来他这几天尤其疲累,工作上的事他从来都是游刃有余,能让他这么操心的,肯定就只有玉逍遥的事了。在默云徽有意无意的一些闲聊中,侍者端上了一杯咖啡和一杯红茶,还有一个精致的描金骨碟,里面装了一块粉色的奶油小蛋糕,最上面装饰着半块草莓。君奉天瞧了一眼,也没有问为什么会点这个东西,只是在端咖啡的时候把盘子往默云徽的方向推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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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没想到二师兄你周末还去上班啊,甚至还待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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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什么别的爱好,在家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做点事来的充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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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真是工作狂发言嘞。”默云徽笑笑,摊开笔记本接着道:“那咱们开始吧,首先,我们例行的要从大师兄失踪当天二师兄你的行程和时间开始问,因为没有立案,我也不想用公事的那一套来,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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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君奉天点点头,“你能这么帮忙我已经非常感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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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奉天一直都是非常严谨有序的人,而且记忆力超群,所以他不仅说完了自己的行程,还给了准确的时间和在场的人物以及当时发生了什么样的事,默云徽在里面挑挑拣拣些可能有用的信息记在了本子上,他字迹有些潦草,记录的方式也很随意,看起来更像是无意义的涂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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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在此之前大师兄没有和你联系过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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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后一次跟我通话是在儿童节那天的晚上八九点钟左右,我记得非常清楚,因为…你也知道他就跟个小孩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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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打电话来跟你要儿童节礼物了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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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君奉天狐疑地偏头:“你怎么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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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感无语的默云徽扶额:“因为那天他也给我发短信要儿童节礼物了…真是搞不懂哎大师兄今年都二十好几了怎么还能这么幼稚…”儿童节顾名思义是给儿童过的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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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奉天被逗笑了,他这两天心情一直很沉重,确实是难得笑了一下,默云徽看他放松了点,聊了几句后就又继续了他们之前的主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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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时没有说些别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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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倒是没提到什么特别的事,不过和我说了些有点怪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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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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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说他厌倦这样的生活了,每天活得好像一根拉紧的橡皮筋,总有一天不是自己先断就是会伤到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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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的原子笔笔尖抵在纸面上,默云徽皱起了眉头,他完全想象不到自己那个大师兄有一天会说出这样的话。“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像根橡皮筋…你对他这些话有什么头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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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绪倒也没有,因为听他的语气有点累,我就在想他是不是腻了这种太自由的生活想安定下来了。”笑了一下,这个问题就算是君奉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算好,但他的话却让默云徽有了一点想法。玉逍遥很聪明,但他对于生活方面并不是什么会思考得非常复杂的人,对他来说如果厌倦了这样的生活方式迫切想要改变些什么,那他一定会对症下药,寻找一个最快捷的方法…所以有没有可能六月十号他说他下午还有约,就是寻求改变去了?沉思了大约一两分钟,默云徽眨眨眼,发现君奉天正在发着呆,他把桌上的蛋糕推过去,说:“师兄,吃点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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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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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说这家的蛋糕很好吃,大师兄也喜欢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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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听默云徽这么说,君奉天稍稍打起了一点精神,环视了一下这家咖啡厅后又看着那块粉红色的蛋糕说:“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呢,我都没发现,原来他喜欢吃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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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师兄话里的意思,大师兄以前不喜欢这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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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不过蛋糕这种东西平时只有地冥才会喜欢吃,我不太喜欢甜食,玉逍遥还好,只是他通常会点其他口味的,草莓…哈哈,他会买这么少女的东西,我只在非常君的生日上见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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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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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没有注意到默云徽有些异样的眼神,君奉天架着腿喝完了杯里凉了的咖啡,脸上是怀念的表情。“你那时候还没和我们住一块所以不知道,记得是非常君和我们认识后一年吧,我们的生日都过了,却始终不见他过生日,于是玉逍遥就问他的生日哪天,他说因为他是孤儿所以他自己也不知道,玉逍遥你懂的,就爱多管闲事,又对朋友的事太过上心,就擅自把那一天定为了他的生日。那时候是晚上,玉逍遥还是翻墙出去买的,当时蛋糕店快关门了没多少可以选择,所以他就买了一个草莓蛋糕来给他,回来的时候还被围栏刮破了脸呢,他说草莓酸酸甜甜的,希望吃的人也酸酸甜甜的,可肉麻了。”他说完,情不自禁地笑了一下,可默云徽却有些笑不出来,他看了看窗外降下的夜幕,说:“时候不早了,我们去吃饭吧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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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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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君奉天平时会去的餐厅,默云徽就随意多了,他在某些方面和玉逍遥很像,比如玉逍遥最爱吃街边上的香肠和烤鸡,他就喜欢吃摊子上卖的烧肉粽,又或者这种相像就是玉逍遥带给他的影响。找了个常和同事去的小菜馆,这个点还有很多人在喝酒,店里面一股烟酒和菜混在一起的复杂味道,有点像大学食堂里的气味,实在算不上有多好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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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子不多,默云徽带着君奉天挤进去点了两个菜一个汤,叫了两碗饭,他本来是想多点些菜,不过君奉天说就他们两个人也吃不完,就没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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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在你眼里,你觉得地冥和非常君是什么样的人呢?”夹了一筷子糯米蒸排骨在碗里,默云徽尽挑着糯米吃,就因为那口感和味道有点像粽子。就算在这种场合也吃得很斯文的君奉天等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后认真地想了想说:“我和玉逍遥是从小就认识的,和地冥要晚一点,他虽然是冷淡了些做事方法比较极端,但不可否认他也是从大局考虑,用心并不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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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对大师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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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家送了一小碟的盐拌花生米,君奉天刚嚼了一粒听见默云徽的话差点没被呛到,他一脸明知故问的表情看着默云徽,问:“你失忆了啊?那还用我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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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就是…”默云徽放下了筷子,胳膊搭在了桌子上说:“我知道他对大师兄很好,但我总觉得这种好…有点好过头了,会不会他也喜欢大师兄呢?”询问的目光一投过去,默云徽立马就得到了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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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话啊!但他…我觉得更像是一种依恋吧,并非是纯粹的那种喜欢,不过你为什么要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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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没什么没什么,我用词不当。”低头笑了笑,默云徽拿起一根筷子点在碗底,发出响声的同时也说道:“那师兄…你说有没有可能,一个人在爱到极致后会反过来去伤害这个他深爱着的人呢?”话尽的当下,默云徽抬眼看向对座,纵然话中未点明,听者也明白他说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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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让君奉天愣住了,因为他从没想过地冥会去伤害玉逍遥这件事,在他看来,地冥对于玉逍遥永远的无底线正是因为玉逍遥就是他的底线,这样的人只会想着爱的人好,怎么可能会伤害他呢?但…撇开爱意,他又会否因为一时的想不开,将爱演变成最剧烈的恨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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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还是觉得不可能。”思量再三,君奉天还是给出了这样的回复,默云徽一怔,等着他的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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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说我对地冥全然了解,但是要他去伤害玉逍遥,他是绝对不会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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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把糯米全扒拉干净的默云徽了解地点了点头,摆摆筷子示意君奉天继续吃,自己则边吃边说:“你觉得非常君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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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君?他很好啊,从来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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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到一点缺漏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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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没有唉,你如果要说他有没有可能是…那个的话,我觉得也不太可能,他看似对玉逍遥虽然就跟对我们的态度差不多,但不难在一些比较隐蔽的地方发现区别。例如每年玉逍遥的生日,我们都会觉得自己送的礼物肯定都不差,但只有他的礼物每一次最符合玉逍遥的心意,有的时候他送的东西,真的,你根本都想象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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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觉得,他也喜欢大师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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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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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啊!”默云徽烦躁地挠了下头发,一口气喝完了碗里的西红柿鸡蛋汤,“他真的就完美到没有一丝的缺陷吗?哪怕是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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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奉天这回碗筷都放了下来,坐正了“啊…”了一声。“如果硬说他有什么不完美的地方,那我想就是…他总是好到给人一种十分虚幻的感觉,好像一切都是假的,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好个性的人,而且他对我们很客气,按理说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不应该客气得像是在对待外人一样。”说到这里,君奉天大概又想起了什么,声音也变低了一些,“以前在学校里的时候,有时我会看见他一个人坐在那发呆,就那么直直盯着一个地方看,我当时问他怎么了,他笑着跟我说没事,但我还是觉得他心里其实是有事的,而且他有的时候太理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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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理性不好吗?”默云徽自认也是个理智的人,但他同时也明白自己感性的一面,在他的认知里,理性越高,越适合来做这种工作。君奉天听见他的问题后笑了一下,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说:“理性固然是好事,但太过分了就会让人觉得冷酷无情,理性和感性的一碗水需要端平,不然无论哪一方失了重,都有可能会因为一碗水而衍变成洪水泛滥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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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见过他无情的一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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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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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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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到这件事情,君奉天沉默了,或许他也在心中想着到底要不要说出来,思考着说出来的后果会是什么,默云徽问到这,无疑是在获得信息的同时给予他信息,只要将前后连接在一起,不难得出一个大致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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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看到他,掐死了一只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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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云徽一如他的名字般沉默了,君奉天说出来的话放在平时并不算一件可以惊讶到他的事,毕竟他的工作性质让他看过更多比这更残忍更让人惊讶的事,可是你把这件事安在那个温柔阳光笑容好似可以溺死花儿一样的非常君身上,就显现出一种别样的违和感,这就像粘在上颚的花椒壳和吹在脸上的柳絮一样膈应人,梗得默云徽半半天说不出话,挥挥手表示现在还是专心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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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会面的最后,默云徽付了饭钱,问君奉天要了一样东西就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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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终于到家的默云徽关上门,首件大事就是冲去浴室好好洗了个澡,这样的大热天在外面不停奔波,他这一身衣服早就被汗打湿然后又被炎热的天气蒸干,且反反复复干了湿湿了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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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后从冰箱拿了一听冰可乐放在茶几上,他坐在沙发里翻阅着记事本,上面凌乱记录了许多他从对话中提取的信息。受城市热岛效应影响,他所在的高楼就算是夜晚也热得仿佛捂在蒸笼里,他刚看进脑子里的各种信息浆糊一样混在一起,只好伸长了手去够遥控器开空调,本来习惯和办公室一样开二十六度,想想又报复性摁到了十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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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的本子一页页翻,看到后面与君奉天的谈话时,他歪了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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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非常君…会杀生吗?默云徽和他打交道不多,可不管是自己亲眼所言还是亲耳所闻的他,都是世上绝无仅有的“好人”,他的存在感不算强也不算弱,在学校的风云人物里不抢任何一个人风头的同时也保持着自己应得的注目,相比君奉天那样的天才作风,他更踏实,也更有耐性,每一步每一步,都在深思熟虑后才踏出,而后走向高峰。这样的顶点是万分坚固的,所以不管底下怎么摇晃它都无法被撼动,到如今铸就了他无懈可击的完美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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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他,为何会做那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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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可乐,气泡声如细小的针尖不断刺向罐内,默云徽呆呆望着,后脖颈被空调风吹的一片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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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无论是杀鸡都不敢看的小孩还是一辈子奉公守法的好市民,世上能有几个人不杀生?毕竟除了人,蟑螂老鼠还是猫猫狗狗,哪个不是生命?有几个人敢保证这辈子都不会误踩一只蚂蚁?这样的举动默云徽并不觉得奇怪,他看过太多对小动物极度不友善的人,只是这样的事与非常君平日对人展现的形象简直背道而驰,且不论他的和善可亲是真实的也好伪装的也罢,就算他变态好了,那依他的性格也会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将事情处理得干干净净,而不是就这么暴露在君奉天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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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他失控,是什么?这让默云徽心底有点在意,可想想不管发生什么好像和自己如今查的案不相关,也就没必要揪着不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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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针慢慢指向一点,他将记事本合上,关了灯回房准备睡觉了,明天可还有的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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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天的夜空很是干净,唯有天边的弯月模糊了边界,这预示着明天也将会是个晴朗的天气,只是再怎么明亮的夜也注定有辗转难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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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与默云徽的交谈过后,地冥觉得自己的心似乎比之前要沉静了一些,只是心底仍旧有些莫名的躁动以致于这大晚上的失眠。搭着露台边的铁艺栏杆,燥热的夜风并不凉爽的吹过发梢,他点燃一支烟,沉默看向远处明灭的灯火,烟草燃烧的气味不时撩过鼻前,他正回想着默云徽之前展示给他们看的那一小段监控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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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会刻意躲避?从酒店出来后要去哪里?见什么人做什么事?这是默云徽抛出来的三个问题,连起来就是:玉逍遥要去一个不能被任何人知道的地方见一个非常隐秘的人。会让在玉逍遥用这种方式去见面的人不多,恰巧自己就是这不多中的一人,非常不客气的说哪怕是一起度过很多年的朋友,地冥始终只将自己全部的信任托付给玉逍遥,所以曾有几次比较危急的情况发生时,他只寻求过玉逍遥帮助,这也是他当初会教玉逍遥如何在人群中走过而不留痕迹的原因,那时候他如同负伤的野兽藏匿在黑夜之中,除了自己的晨曦,不会等待,也从不期望任何人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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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暗自燃烧的烟很快积累了一段灰烬,不用去弹便兀自带着一点火星掉落,地冥看了一眼,没有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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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都不是什么愉悦的事情,但那几次会面着实让他心里感到些欣喜,因为这是再没有其他人可以知晓的,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秘密,然而现在这个秘密里却多出了第三者的存在。还会有另一个人会和自己的情况差不多,且让玉逍遥这么在意吗?就算假设有这个第三者存在吧,那么君奉天与默云徽的猜测没错他一定是个对大家都很熟知的人,并且他对玉逍遥的认识或许已经超过了任何一个人,可是他会是谁呢,刻意用这种和自己相似的方式演这么一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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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如果这出戏本来就是他要演来看的呢?故意用这种只有自己和玉逍遥知道的方法…掐灭烟头,地冥沉下了眼。如果对方是想栽赃,那这场局实在是太幼稚了,他甚至什么都不用做只要让默云徽去验证他的不在场证明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攻破,除非对方想要发出怀疑的人不是默云徽他们,而是自事件发生后什么都不知道的玉逍遥…如果真是这样,那看来这个人对自己的敌意很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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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冥有些想笑,可咬紧的牙关让他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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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这会不会也算一种线索,他准备打电话找默云徽聊聊,可拨了好几个都无人接听才发现原来已经是凌晨了,而他对面的灯火也暗下不少,只剩橙黄色的路灯还在硬撑最后半小时。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回房,而是鬼使神差拨了非常君的号码,可能因为他正好在通话记录的上方,而这个深夜的电话在响了几声后,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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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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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声音响起那一刻,本来也不知道和他说些什么的地冥没有立即开口,沉默了几秒后才慢慢地说:“我…有点事想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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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这都凌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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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声里有什么乒乒乓乓的响声,地冥愣了一下问:“你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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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正在厨房里收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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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厨房里收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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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电话那头的非常君叹了口气,“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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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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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怎么了?很少见你这么吞吞吐吐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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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抓头发,地冥在脑子里想了几个话题,随便挑了个问:“你…你为什么那天晚上要带草莓蛋糕来给我?”那点碗碟在水里碰撞的噪音在他问出这句话后暂时消失了,电话里变得过于安静,只能稍稍听见拿着手机的人轻微的呼吸声。不知道过了多久,但一定不久,非常君笑了,语气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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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还以为什么事呢,我就是去看你时顺便在街边上给你买了个伴手礼,你不是喜欢吃蛋糕嘛,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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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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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有别的事吗?没的话我先挂了,这边还一塌糊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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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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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电话,再看了一眼时间,这时候的风也从先前的燥热变得有些凉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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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城市的某一处,空旷的荒草地上静静矗立的某栋房子周边像是在警示生人勿入般立了一圈黑色的铁栏杆,尖锐的深色顶端对准了天空将这块地彻底与世隔绝,这里杂草丛生,没有林立的树木与花草,也远离嘈杂热闹的街市,有的只是无穷的寂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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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接了地冥电话的非常君站在厨房的水池前面,沉着脸一言不发地洗着手,水声哗哗的冲下,他的耳边只回响着地冥刚才问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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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冥从不是那么吞吞吐吐的人,也从不会无缘无故来问那种问题,他知道什么了?是谁提醒了他,抑或他一直想到现在才发现了什么?无声笑了笑,非常君将水关了,端起放在流理台上的餐盘向着三楼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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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里的灯闪烁了一下,玉逍遥坐在地上,头一次这么平静地看着那个男人,看着他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简单扫了一眼放在地上的东西,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笑了一声,他心里是真的觉得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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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盘里装着的,都是他喜欢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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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手,腕上的链子叮铃铃的响,玉逍遥拿过那瓶水扭开,也不管里面到底有没有加东西直接灌下了肚。“我想你还不是要弄死我,不然也不会给我送这些来了。”他的语气很轻,好像就是在跟一个普通的朋友说着话,若不是眼前人的装扮太过怪异太容易让人联想到犯罪者,估计他也真能用平常心来对待这一切,至少是表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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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起饭碗,拨了一小口米饭在嘴里嚼着,又吃了一小口菜后,他低着眼说:“米饭要硬,菜要甜,是我的口味,你很清楚,除了他们我通常都会去迁就别人的口味,所以你让我不得不怀疑起你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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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那居高临下观望着的人如同在动物园里观赏着被铁笼关住的动物,听完这句话后,他终于有了动作,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本便签本和一支作画用的炭条写了些什么后递了过去,玉逍遥接来一看,上面只写了明晃晃的三个字——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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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的三个字像一根导火索引爆了压抑许久的情绪,玉逍遥站起身将东西摔在一边,红着眼睛怒吼:“我不想参与你无聊的猜谜!你到底是谁!!”他伸手去够那张可恶的面具,眼见手下即将见到这个人的真实面目,无情绷直的铁链却将他禁锢在那之前十五公分,他的手在颤抖,分不清是因为无力还是愤怒,干涩的眼里也逐渐充盈透明的泪水,而他终究没有在这个人前流下这不甘的眼泪,毅然放下手后转过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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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既然你不想让我知道,如今我也不想知道了。你是谁都好,就算要恨也就恨我一个吧…别再伤害其他人了。”一只仍然没有温度可言的冰冷手臂伸来,自身后慢慢环住了他的腰,那种塑料的味道随着这个拥抱向他铺天盖地的袭来,气味冲得他几乎要昏过去,眼角余光瞥见一片白幕,上面有一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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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到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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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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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游戏,还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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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随着这句话字句打出,搂在腰间的手臂也在用力,玉逍遥没有向下看去,似乎腰间缠绕着的并非人的手臂,而是一条巨蟒的身躯,它一点点收紧,在缓缓夺去猎物的呼吸,直到自己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才会整个吞下…在这种无形的压迫下,他逐渐觉得头晕目眩,每一次呼吸都要用尽他全身的力气,临到绝境的自救让他逃开,男人歪头看看他,再度伸手想要抚摸他的脸庞,他当即寒毛倒竖撇过头去,咽了口唾沫后才低低地说:“不要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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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放下落空的手,却并未放下凝视的目光,玉逍遥久久未听见他有下一步的动作,侧眼时正见他垂在身侧的手不知是伤心还是生气的指尖颤动,带着厚重的衣袖沙沙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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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着文字的荧幕再一次出现在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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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个碰你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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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问看似不明意义,但稍微细想就明白这其实是一句威胁,还处在惊惶里的玉逍遥生怕他真的做出什么来,却也说不出什么服软的话,就只能颦眉望去,长且直密的睫羽如蝴蝶振翅般轻轻地扇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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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那只冰冷的手抬起,这一次却没有再那样带着希冀地伸去,玉逍遥仰望他俯视的眼神,直觉他貌似在等待着什么,于是指甲深深陷入手心,他是那样颤抖地抓住了对方冰一般的手带向自己,任由隔着手套的指尖触碰上脸颊,就在他晕红的眼角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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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七点,作息规律的默云徽准时醒来,在闹钟响起的前十秒快速给它关了然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在床上呆滞地坐了一会儿,他看了眼手机,发现昨晚都凌晨两点半了地冥还给他打了好几通电话,不过那个时候他正在忙着会周公自然就没有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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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个电话,但这次反是对方没有接,他心想真是个大忙人啊就没再继续,简单发了个短信询问,可直到他洗漱完准备出门都没有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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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回了自己的本职工作地,默云徽看了下时间算着今天要在什么点去拜访谁,等到十点钟的时候,他把工作交代了一下就去找今日谈话的主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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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另一边,非常君正在处理工作的时候,有人突然敲开他的门,说外面有位警官要找他,他心里早有准备,毕竟算算时候也该轮到自己了。他显得有些惊讶,赶紧请了默云徽进来坐,还嘱咐人为其泡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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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来了解玉逍遥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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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地冥和二师兄那边我都了解过了,就差你这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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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桌子后面的办公椅上,非常君向前倾身将手臂搭在桌子上,修长的双手交叉在一起,微微笑着说:“好,我明白了。不过相比他们二人,我跟玉逍遥的接触要更少一点,不知道能不能给你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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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s Iw:
“啊,那你放心。”默云徽也笑了一下,别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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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会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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