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0.12 【紅塵沙】微醺 1~5，7F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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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芸

唯有牡丹真國色，魏紫姚黃綺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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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07-04-17 1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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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2 【紅塵沙】微醺 1~5，7F更新

【紅塵沙】微醺卷一～輕舟驚眸醉塵緣

江南的煙雨季節，一個與世無爭到令世人遺忘的人間仙境桃源鄉，在桃源鄉那裏是個時間流動緩慢的淨土樂園…一位外表看似二八年華的清麗女子，一襲清紅色的雲衫，簡雅的裝扮…
江面上微雨初飛，女子靜坐在畫舸裏，悄悄…微風輕揚，捲起那一簾華紗，也輕揚著蘿衫雲袖，女子正飲著酒……

微醺的眼底，靈動的眼波輕漾，開著似乎不屬於這紅塵的煙花…染醉陀紅的臉龐，有著一絲的傑傲與不輕易妥協。

漸漸地，微雨漸歇，已是金烏西墜時分…雨水滌淨後的天際，灑著金黃與澄紅的瑰色，與未被黑夜染黑的靛藍青空交織出一幅漸層的夕陽美景…清風戲掠，漣漪微漾，拌惹湖邊清柳撩動這塵世間的亙古寂寥。

倏地，一陣疾風掠過畫舸，船身微微的晃動了一下，然船內的女子似乎也是練家子，她敏銳的察覺到，船上來了另一個人；女子依然不動聲色，繼續的飲著她的醇酒。

「叨擾了…閣下可知……」
「一個問題十兩紋銀。」

來人言語被女子打斷，驚愕的神情在眼底做了瞬間停留…而後，而後隨之輕勾一彎微笑…這女子，不同世俗，爽朗、率真、不做作。

但見來人掏出一錠金子，袖底輕揚，捲起一陣清風，微微掀起紗幔，卻見一清秀可愛的小女娃正飲著酒，在紗幔掀起瞬間，女子眼尾也輕瞄了來人一眼，女子眼波微動，心…也微動；她瞧見來人英挺的面容上，眉宇之間滿是正氣，只是在髮絲之間有著幾許滄桑。繼之，紗幔落定，卻聞女子輕笑一聲，一錠金子已穩穩當當的落在木桌上。

「對不住，在下身上只有金子，並無紋銀。」
「哈…你想問什麼？知無不言。」

「我想知道桃源鄉。」
「桃源鄉啊…哈，世間居然還有人記得這被人間遺忘的淨土；逆流而上，穿越百仗飛瀑，行三十里天之道便可抵達。」

「多謝。」一聲道謝之後，那人飛身足踏清波離去。
「傻大叔，這麼輕易就相信人…呵！那條可是最遠最難走的路啊！」女子拿起桌上的金子，在掌中把玩著。「一個問題賺一錠金子，物超所值…金有進而不出，銀有獲而無施，本魚的理財之道。」

最後，畫舸行進一灣淺攤，而後她換了小舟駛進一旁的小支流，河流兩岸楊柳交相掩映，行成了一個天然的綠色河上隧道。

舟停水盡之處，蓮足踏上了岸邊，繼之便是一處密林，女子熟悉的找到了一處隱密、不易被察覺的洞穴，最後身影消失在幽暗的洞穴之中。

女子行了約莫一刻鍾，一個急彎，盡頭透出了一絲光線，女子噙著微笑悠然的往盡頭行去。

「半個時辰，從江上到桃源鄉只需半個時辰…我看那個傻大叔至少得走上一個時辰，呵。」她低聲笑著那個人的傻。

手提著幾罈佳釀，笑眼盈盈的往那名為桃源鄉的小鎮走去。正當她踏足入市集之時，秀眉緊蹙，一股血腥之味撲鼻而來，驚覺不對勁，女子迅速進入村莊，卻見遍地屍骸，村裏已死氣沉沉…她的第六感瞬間湧上，桃源鄉遭此橫禍，那不諳武藝的雙親尚在家中呀，思及此，不做任何停留，直奔家中而去。

然而，當她急匆匆的飛奔回家，卻見大門敞開著，門上卻染滿了血跡…見此情勢，她心頭驚慌萬分，滿是掛念著年邁的雙親是否安在？

一入前庭，卻見四處噴濺著血漬與了無聲息的屍體，她四處翻尋著裏頭是否有著自己掛念的雙親，最終，她尋到了廳堂，兩位老人家已是滿身血漬，她的母親已斷氣，父親則是厭厭一息，她扶起滿身是血的父親，臉上淚已成行。

「爹親，這是怎麼回事？桃源鄉怎會遭逢此禍？」
「晚…晚兒，快…快離開桃源鄉……」未及說完，便已嚥下最後一口氣，魂歸西方。

「爹…」一聲悲愴的吶喊，但卻也喚不回已逝去的親人…然，正處於悲傷的她，失了該有的防備心，殊不知危機已一步步靠近。
「悲傷嗎？痛苦嗎？…送妳到黃泉與他們相聚，就能忘卻這一切喝！」一聲低吟與輕喝，魚晚兒來不及反應，已然身中數刀，衣衫已被畫破，雪白的肌膚已染上鮮紅的血。

「你們…到底…呃……」難忍的疼痛、止不住奔流的血液，痛楚讓魚晚兒言不成句。
「讓妳死的明白一些，酒黨幫助中原，得罪了異度魔界，所以…你們桃源鄉全部的人為他們陪命吧，死來！」正當刀要揮下時，晚兒受傷沉重已逐漸進入昏迷狀態，無法抵抗，然，卻見那魔兵眼上表情驟變，口溢鮮血，身形往旁邊一倒…當下魂斷。

「妖魔異邪…」魚晚兒意識漸漸模糊，但隱約之間卻見那畫舸上初見的正氣容顏，只是，傷重的她，卻說不出一聲謝，便暈死了過去。
來人接住了傾倒的身子，低問著：「妳是桃源鄉的人，是發生何事了？」

意識陷入了昏迷，有口卻難以回答…喪親的悲痛與身上刀傷的痛楚，讓她眼角的淚難止…

＊

「晚兒…晚兒……」一聲聲急切的呼喚…似乎，有許多人正呼喚著她的名子。

昏迷將醒未醒之時，急切的呼喚聲，讓她幽幽的張開眼，卻見最疼愛她的叔公與酒黨殘存的一些人正憂心的看著她…她欲起身，但由於刀傷未癒，疼痛讓她坐不起身，悶哼了一聲，又快倒去…她叔公，買醉人趕緊拿枕頭讓她靠著。

「晚兒…傷沒好要多歇著，妳已經昏迷十多天了。」買醉人見晚兒終於清醒了，這才鬆了一口氣。
「叔公…晚兒的爹娘還有桃源鄉……」清醒後，晚兒記起了之前發生的事與桃源鄉最後的景象。

「晚兒，是叔公對不起妳，是叔公害得桃源鄉也慘遭魔物肆虐…要怪就怪叔公吧！」買醉人內咎的說著，讓向來就心軟的晚兒不捨。
「叔公，別這樣…叔公向來是最疼晚兒的，雖然晚兒是爹娘收養的孤兒，但叔公卻是最疼晚兒的，更何況叔公是為了天下蒼生才去得罪異度魔界，晚兒又怎會怪叔公。」

心頭雖然悲痛著喪失親人，然面對著僅存的親人，她更是不忍讓他們活在愧疚與虧欠之中，因為她，魚晚兒虧欠他們的恩情是還也還不清的。

「晚兒…」買醉人面對著如此善解人意的晚兒，無言了…縱使她明白晚兒心頭的痛，他也不知該怎麼去安慰她…一直以來都是晚兒在安慰著大家。
「叔公，這裏好像不是桃源鄉？是哪？」晚兒呼溜的雙眼轉了圈，打量一下四周，並看看窗外的景色，滿山的紅葉。「還有…是誰救了我？」依稀記得在她性命垂危之際，見到了一個人，那人應該是畫舸上陌生的訪客…

只是那是他在即將昏迷時見到的人影，其實他也很不確定就是那個人…再說，腳程再快，走那條天之道也不可能在半個時辰內就到桃源鄉。

「晚兒…這是焰山，因滿山紅葉似焰火而得名；另外，妳還記得叔公跟你說過，酒黨之人在遙久之前曾受一位恩公之助躲過浩劫，那位恩公應叔公之邀今日是要來桃源鄉作客…殊知，唉……」買醉人嘆了口氣。
「是恩公救了晚兒吧！不過…幸好酒黨兄弟今日也外出躲過一劫。」晚兒眉梢漾起了笑，看在買醉人眼底更是心疼…這樣好好的一個大姑娘身上多了刀傷，這怎麼教人不心疼。

「晚兒，在叔公有生之年，絕對不會讓人再傷妳分毫。」
「多謝叔公，只是在這之前…叔公你可得賠給晚兒二十兩白銀。」

「啥？」買醉人愣住了。「妳要二十兩做啥？」
「哎呀，叔公，你沒看晚兒身上衣服都破光了嗎？」魚晚兒噘著嘴、有點耍賴的拉住買醉人的手。「難道叔公要晚兒穿這身破衣服在外面行走嗎？這樣晚兒會引人犯罪的。」

「妳哦…自小就不愁吃穿的，真是搞不懂妳這天生愛錢的個性是哪來的？一套上好的衣服也只不過五兩…唉。」嘆了口氣，還是拿了二十兩紋銀給魚晚兒。
「我就知道叔公最疼晚兒。」笑眼瞇瞇的接下這二十兩。「…有這二十兩，這樣，晚兒的傷就好了一半了。」

「妳呀就這張嘴甜，真是的。」買醉人又好氣好笑的唸了魚晚兒一頓，但他心底始終始終是捨不得這自小就漂泊無根的小女娃總是受他牽連而捲入武林風波裏。

晚兒依然是笑眼盈人，那雙眸子一如往昔，清澈靈動，眼底盡是勇敢與不向命運低頭的韌性。在她的眉眼之間，從未見過太多的悲傷與怨天恨地。

然，在窗外隱密的樹間，有一雙激賞的眸子，正緊凝著甦醒後笑臉迎人的魚晚兒，那人聽見了他們之間的對話，由原本的雙眉緊蹙到最後的舒眉激賞而笑，魚晚兒於他的心底留下了痕跡。

「原來她叫做魚晚兒…」唇邊微勾起一抹淺笑。「真是世間罕見的奇女子，坦率、真誠、勇敢卻又不失女子該有的溫柔。」

自從他就下於晚兒將他交給買醉人後，沒多說與多做停留就向他告辭，可他並未真的離去，悄悄的躲在這樹間守到今日她清醒確認身子無恙，這時他也才放下了掛在那邊十多天忐忑不安的心…起身腳尖輕蹬，御乘清風無聲離去。

突然，晚兒目光投向外頭樹間，樹間飄落幾片綠葉，而後問了一句：「叔公…剛剛好像有人在那邊。」疑惑的眼凝著瞬間消失氣息的地方，然卻空無一人。
「人…？」買醉人也望向晚兒所說的地方，而後沉思了一會…那是恩公的氣息，莫非恩公在那邊守到晚兒清醒？

隨後，買醉人慈祥的笑著…看來，他們大夥兒醉疼愛的晚兒小娃，今後又多一個人的疼惜了。

[ 此貼被水芸在2007-10-12 08:38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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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38)

1樓發表於: 2007-05-15 2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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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4.17 【紅塵沙】微醺卷二

卷二～醉漁唱晚笑清風

酒一盅，歌一曲，風塵戀戀繁華醉。
左清風，右明月，若夢浮生情繾綣……

月影映疏林，銀月之下的焰山顯得些許愜意。

焰山之內，輕鬆、自在的樂音悠揚，一群人正高歌著，似乎在慶賀著什麼？…佳餚、美酒，樣樣不缺，遠處看去，一位身形阿娜多姿的妙齡女子正隨著輕歌旋舞著，飄飛的漫妙紅紗、輕揚的霓裳，和著那笑得似盛開嬌豔薔薇的臉龐，更讓眾人看得入迷與痴醉；一曲終了，女子接下了眾人遞給他的酒，豪氣的一飲而盡…在這之前，也許她已飲了不少的美酒，白皙的肌膚染著兩朵霞雲。

「晚兒，今日是妳的生辰，妳可得盡興，…來人，把上好的花雕給帶上。」
「叔公，妳捨得呀？…不過，晚兒對那罈陳年女兒紅更有興趣，但是……」魚晚兒雙眼呼溜一轉，靈巧活力的雙眸，藏著些許調皮…

「唷…我的好晚兒啊，妳可別再跟我說妳只愛錢……還有，那罈女兒紅現在可喝不得」
「哈…知晚兒者莫若叔公也。」魚晚兒笑瞇了眼。「…今日看在好酒的份上，放叔公一馬，但是欠晚兒的，晚兒可得照算利息哦。」語歇，笑聲似銀玲，輕輕的…撥動這暗處有心人心頭的情絃。

「妳這小丫頭…真是古靈精怪，以後真不知哪個無辜男子會栽在妳手上？」沒好氣的說著，但是他卻始終寵著她。「只要妳開心，哪時聽過叔公對妳的要求說過一個不字？…來，這可是叔公珍藏的花雕，就是要留在妳十六歲生辰時開封的。」為晚兒滿上一杯酒。
「多謝叔公。」輕啜一口，品著醇酒濃郁的香氣，再一口感受好酒在嘴裏喉間的順滑，而後便飲盡杯中之物…而後，晚兒是一杯接一杯的喝著。「…再一杯。」喝到美酒佳釀，任誰都會想多飲上幾回。

「晚兒…今晚妳喝太多了，小心醉呀！宿醉是很痛苦的…」買醉人勸著晚兒要節制，別貪杯。
「哎呀，叔公妳忘記了，晚兒是千杯不醉的呀…」語落，說時遲那時快，晚兒已自買醉人手中拿過整罈的上品花雕。「今天壽星最大哦…嗝……」晚兒笑得像朵盛開的艷色薔薇，染上些許酒意醉紅的臉龐，更是風情萬種。

醉裏煙花，嫣然一笑，這笑容足以讓任何人為之傾倒，而酒黨之眾對於晚兒的疼愛有加，見晚兒今夜心情大好，個個雙手一攤，就任著她去。

「晚兒…去哪呀？」見魚晚兒提著酒往另一個方向走去，買醉人趕緊問著。
「今晚的月色濛濛的，很美…賞月去。」帶著些許醉意，離開了焰山。

夜沉沉，月明而星稀，天空有著淡薄的氤氳水氣，映得明月帶些朦朧之美。提著酒，魚晚兒獨自行走著，賞著月色，醉眼裏，藏著一絲的媚色，黑白分明的眸，似白玉盤裏供養著一枚純色的黑珍珠，眸子裏映著星、照著月…燃亮了這一世的雪月與風花。

最後她來到了名為醉月湖的湖畔，湖中泊著一方簡單的輕舟，但見魚晚兒腳間輕蹬，一躍而上，腳尖踏微波，繫在腳踝間的鈴鐺，隨著她的凌波微步發出清脆的聲響。朦朧的醉眼，漾著笑，眼底盛開的笑蕊，足以傾倒這紅塵裏的國色天香…她的美是大方的、是清新的不做作。悄悄…微霧漫上了湖面，更似是嬌羞少女微掩著一層薄紗。

此等夜色如幻又似夢，和著夜的呢喃聲、水流的低唱聲、微風輕歌聲，晚兒一時興起，迴身旋舞，輕雲紅袖隨著身形舞動而揚起，襯著深邃夜空映在煙水之間的銀月，姣美婀娜的身姿，宛若天界花仙，凌波微步於蒼波煙水間…美不勝收。

再一個迴身旋舞，唇邊醉眼勾上一抹輕笑，翻飛袖底紅紗，下一傾刻紅紗落定之際，湖上已失了絳色儷影，再定眼，卻見她已然上了輕舟，恣意的飲著手中的那罈醇酒…

倏地，一陣疾風掠過舟身，也許是已有了九分醉意，舟上的人兒身形不穩的踉蹌了幾步，眼看身子將要失了重心倒去，一雙有力的手，穩當當的扶住了她。然當來人凝眼一看，卻見懷中的魚晚兒纖長的羽翦微掩著雙眸，似已醉酒十分，要進入了夢鄉……

「好酒…」絳色櫻唇微彎著，她的笑，風情萬種，卻也甜入人的心頭…不覺，懷中醉倒的晚兒已悄然進入夢鄉。

「紅塵醉臥眠清月，煙波流轉色旖旎…」指尖勾勒著魚晚兒那張清靈秀美的臉龐，嗅著她髮間那股清遠卻纏綿的馨香。「想我遊走江湖已久，一直未曾遇見過如妳一般的姑娘…教我如此心神不凝、為妳痴狂。」輕攫起晚兒微尖的下巴，俯身輕吻住這柔軟的唇偷了香，輕輕的、溫柔的…深怕驚醒懷中人的好夢。
「妳的舞姿教我目光流連，妳的歌聲讓我痴然…妳，魚晚兒是讓風唯一想停憩的歸處。」

他將魚晚兒打橫抱起，安置在輕舟的小室之內，木桌上暈黃的燭火依然輕輕搖曳著，徹夜，那人立身於輕舟船頭，迎著微涼的夜風，輕舟隨著湖波微微擺盪…他，守了他醉酒的晚兒一整夜，直到東方天空泛了些許的晨光…清晨的彼方，飄來一陣清晨花朵初綻的清香。

而舟內此時傳來一陣細微的嚶嚀聲，合該是昨夜醉酒的魚晚兒將要清醒。卻見船頭之人淺笑著，想必他也如是料想著晚兒即將清醒。

「嗯…昨晚似乎喝太多了。」此時魚晚兒已清醒，只是睡眼仍有些朦朧，但隱約之間他見著船首站著一位身形挺拔的男子…好熟悉。

然而，正當她想開口之時，一眨眼，船首卻已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更遑論一個大男人站在那兒。她質疑著是否昨夜的醉酒讓她尚未清醒而產生了幻覺，心頭揶揄著自己。

「姓魚名晚兒的呀，妳是不是醉傻了呀？」輕舟上只有她一個人，哪有什麼其他人呀？只是…昨晚在她睡去之前，如夢似幻，隱約之間，她似乎真的見著了一張熟悉的臉？…但，那是夢境或是幻覺？抑或是真有那麼一個人。

起身，理了理自己的髮，走出小室，迎面襲來的晨風，醒了她昨夜殘留的醉意…闔上眼，感受這晨光的清新與活力。

朝陽升，曉霧開，岸花似雪草如茵…煙波盪，掬水落英低香近，素手取一掊清香泉，雲袖也染上了這一季的清新。

她的笑蕊與晨曦爭相競艷，竟叫這多情天地也沉醉……

＊

繁華熱鬧的市集，人來人往，晚兒走進了一間酒肆。

「魚姑娘，今天要什麼酒？」酒肆掌櫃的殷勤的問著。
「還是要上好花雕酒，還有一隻烤雞、烤鴨、還有幾碟下酒菜，幫我備著。」魚晚兒微笑的說著，但這笑容有著些許狡詰。

「哎呀，魚姑娘…哪次我不是給妳上好的酒？這次你可別再跟我這小店家殺價了呀！」掌櫃無奈的說著。
「哈…本魚是出了名的錢魚，但…不是專門坑人的魚，放心啦。」這下魚晚兒笑的更是詭異。「給我十斤花雕酒。」

「好…馬上來。」語落，掌櫃交代店小二去取上好的花雕酒十斤過來與她點的菜餚。
「魚姑娘，妳的！總共……」

「喏…給，這裏總共十文錢。」語些，魚晚兒拿著東西，轉身離去，卻見店家僵在原地瞪大著雙眼，目送著魚晚兒的背影離開酒肆。
「唉…怎麼每次都是我虧本，那些東西少說也得五十文錢，算了…給這般的美姑娘佔些便宜也無妨。」掌櫃的苦笑著將十文錢收好，繼續忙和著店裏的生意。

『好酒加好菜，今天給叔公跟酒黨的好兄弟吃噸好的。』魚晚兒邊走，嘴邊揚著笑，今日她的心情似乎特好。

她邊哼著曲，腳步輕盈的回到了焰山的山間小徑，賞著焰山的楓紅美景，時而停下腳步微掩雙眸感受夾著大地香氣的微風所帶來的舒暢；時而，合著樹間淺鳴的飛鳥輕歌著，歌聲時而悠遠時而空靈……

最後，晚兒一腳踏進他們所落腳的地點時，水靈的雙眸直瞅著眼前那位陌生的訪客，她二話也不說，促著腳步，來到那位訪客的面前。

「你…你你你……」晚兒說話顯得有點結巴，她驚訝著那日僅緣慳一面的男子會出現在這裏？莫非他與酒黨早已相識？可是她怎麼不知道…
「晚兒，妳總算回來了，是跑哪兒去了？」買醉人問著魚晚兒，然魚晚兒現下心思全放在他叔公對座的來人身上，根本沒搭理她的叔公。

「你…你是那個金子大叔。」眼睛水靈靈的凝著他。
聞言，來人對於他的問話微楞了一下…『金子大叔』，也真虧她想得出來！思及，便覺有趣，淺淺的笑意浮上眉間，微微的點了頭。

一旁的買醉人聽見晚兒的對話，不說他也知道，晚兒一定又不知用什麼怪方法而收了恩功公的錢財…「好呀…晚兒，妳是不是拿了恩公的錢？」買醉人質問著魚晚兒。

「恩公？原來這位大叔就是你們口中常提到的恩公呀！」晚兒上下打量了一會。「叔公…晚兒是拿了錢，但晚兒可明白無功不受祿的道理，晚兒可是拿的有理呀。」

大叔…呃…外表有這麼老嗎？他該是養顏有術才是…不過對晚兒而言的確是天差地別，他在塵世早已逾百年……「哈，買醉人，晚兒說得沒錯，我有求於她，本就該給予報酬…這無妨。」男子笑得包容，那雙眸子宛若閃著星光的深邃夜空…那般溫柔。

「金子大叔…」當魚晚兒欲再說下去時卻遭到買醉人阻止。
「晚兒，不得再無禮！」天哪，他的寶貝姪女在人面前怎麼都不懂得收斂一下呀！這種個性看以後還有哪個男人敢娶他呀。

「哈！無妨…晚兒天生直性子，我不會介意。」恩公笑開了眉，彷彿晚兒這樣的性子他完全不放在心上似的，相對的，神思裏卻透出了濃濃的溫柔。
「是吧！叔公你看，人家恩公都不介意了，你還介意什麼？更何況晚兒說的可是事實。」再一笑，可是笑進了那人千年不動的心坎裏。

「唉…算妳說的是吧！先下去弄午餐吧……」買醉人打發走魚晚兒，要她去準備些茶水與午餐來招待重要的來客。
「是是是…我的好叔公。」晚兒調皮的回答著，但還是不忘再跟來人說：「等會有空，大叔可得陪陪晚兒聊聊天。」但見男子點了點頭，晚兒這才噙著笑離去。

「恩公，晚兒這孩子讓你見笑了。」
「莫說，晚兒挺討人喜歡的，單純、沒心機，再加上有一副好歌聲。」

「哈，恩公你不介意便好。」
「我明白酒黨每個人都心疼著晚兒，她是個堅強的姑娘。」

「哈…不說那丫頭了，繼續著我們剛剛的話題，恩公你說你要參加一個對天下蒼生造福的計劃……」

兩人繼續了被晚兒打斷的話題，聊了約莫半個時辰之後，男子起身便要告辭，買醉人明白著再強留也是無用，因為他一向便是如此灑脫不受拘束，獨來獨往慣了。

「莫留…莫送……更莫問我的名。」男子笑的俊朗。
「買醉人心知留也無用，若恩公他朝心倦之時，焰山會是你的歸屬。」

男子淺淺的一笑，盛意他心領了。他會記住焰山這個焰紅美麗的地方，因為焰山裏頭藏著一多傑傲不馴卻令人癡迷的絳色薔薇，至少…他會為那紅色身影而留心。

男子一笑之後，便別過…腳底騰著清風，髮絲飄飛如雲塵，清逸灑脫的氣質，怎看都不若江湖浪潮沉浮的男子！

「叔公，他走了……」晚兒緩緩的自另一端走出，幽幽的問著，她…似乎有些悵然所失，眼神飄向那人消失的盡頭。

買醉人不答話，只是臻了首，他見晚兒神態訪若有些許失了魂…他合該是知道了，這靈精丫頭定當是動了情。

疏林風動，心動…情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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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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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

2樓發表於: 2007-05-16 0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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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留言請多指教
感謝您終於推出卷二篇
之前讀完三月雨
餘韻仍在
而此篇的男女角亦是目前的最愛
期待您的續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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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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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07-05-17 2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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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te...
你好~~
感謝您的回文,讓芸知道您也喜愛紅塵沙這系列的短篇小品文
三月雨帶點遺憾與悲傷
這篇微醺故事就比較輕鬆些
感覺比較不會有壓力....
芸會好好的架構這屬於飛魚的情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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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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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07-05-25 2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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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快意江湖兒女情

蟬聲，叫寒了春水，楓林秋意更是添滿山頭，池邊青柳伴清風悠悠。

那人，相別也已數年光陰，這數年來，他未曾再次踏足到這小不起眼的焰山；直到許久之前，才又見他再踏入這焰山…可這次回來卻是拖著沉重的傷勢、命在垂危，命存一息的陰陽邊界，滿身傷痕累累，身上的衣物皆染了鮮血…這光景定是江湖恩仇的必然。

那日情景撼動了她的心魂，她未曾感到過如此驚懼。可，她並非是為眼前之景所震攝，而是她害怕著，她的大叔會就此離去…她不願就這樣而失去他，她還有好多好多的話要跟他說…那日，晚兒抱著那人昏迷不醒的身子痛哭失聲。

晚兒坐在酒池邊的柳樹下，回憶著昔日那讓她心神幾要崩潰的情景，猶歷歷在目；也想念著那曾經瀟灑自在、翩然無拘的身影，俊朗眉間的氣度，於此，晚兒輕笑了聲，這一笑有著淺淺的幸福與淡淡的哀愁。

她不懂究竟在何時，讓那位大叔住進了他的心裏？也許在輕舟驚眸那時，也或許是那日積月累的思念……可，當她發現之時，卻已無力將他趕離心扉。

她坐在酒池旁輕嘆著氣，雙眼無奈的凝著浸泡在酒池裏的那人，依然是昏迷不醒…晚兒的叔公說，只有將恩公浸泡在上等的好酒裏才有生還、清醒的契機，這酒池就是為救那大叔而造的，也從那時開始，晚兒開始喚他為『病叔叔』。

「病叔叔，已經不知又過了幾個秋冬了，你究竟何時才能清醒恢復昔日風采？」嘆了口氣，晚兒丟出了一顆小石子打出了水飄。
「晚兒，晚兒…」
正當她要打第二顆水飄時，突然聽見了酒黨的人急喘喘的跑來，邊喊著她的名子。

「嗯？是醉不知與飲不醉…何事？」晚兒問著。
「報給妳一個賺錢的好地方。」醉不知開心的說著。

「是啊，還包妳荷包賺滿滿。」飲不醉附和著，並將告示邊塞給魚晚兒。
晚兒攤開告示仔細閱讀著…「哦，是紫宮世家要為紫宮太一招親，入選者前五名可獲文銀百兩…哈，是說那個紫宮太一是不是醜八怪娶不到老婆才來這招呀？真是大手筆。」

「晚兒，妳最愛錢，這是個大賺一筆的好機會…哈哈哈。」天地雙醉異口同聲的說著，笑的卻是合不攏嘴。
「是呀，本魚的外號是錢魚！」晚兒起身走了過去，趁他們大笑時，抬腳便狠狠的往他們的腳用力的踩下去。「…本魚就是愛錢，哼！」手拿著告示，惱怒的轉身欲離去。

「唉唷唷…痛痛痛……」兩人抱著腳邊跳著，卻不忘叫住晚兒。「晚兒，妳要去哪兒呀？」
「本錢魚要去賺錢…還有，記得幫我照顧好病叔叔，否則回來你們就知道慘了。」語落，晚兒頭也不回的離去。

「唷唷唷…性子這麼大，我看啊，恩公最好永遠別醒過來，要不然晚兒可有得他受的。」醉不知如是消遣的說著。
正當他說完，突然，一顆不知從哪一個方向飛過來的小石子，不偏不倚的正中醉不知的頭，當下是痛得他要掉下眼淚…想當然爾，他很清楚一定是晚兒聽到剛剛的話，才被晚兒給修理了。
「你哦，活該…誰讓你說這話的。」

飲不醉責著醉不知，他很懂晚兒日日夜夜無眠的守護著恩公，為的是什麼，就是希望恩公能清醒…雖然晚兒嘴上不說，明眼人可是一看便知，他很在乎著恩公，是那種兒女情長的心呀！

「噢…看來是我說錯話了。是說晚兒這一去會不會真變成紫宮世家的媳婦呀？」醉不知問著。
「說啥呀？你忘了…晚兒的心在哪裏呀！晚兒雖愛錢，可她不貪慕榮華富貴。」飲不醉笑著回答，並看著酒池裏的恩公…因為晚兒的心早就給了池裏沉睡的那人。

＊

焰山之內，處處充斥著濃濃的酒香，買醉人從外頭回來，然卻見不著那寶貝晚兒的身影…只見天地雙醉兩人守在酒池旁。

「怎會是你們兩人？晚兒哪去了？」買醉人問著晚兒的行蹤。
「主席，你別煩惱，晚兒去賺錢，晚點就會回來。」醉不知回答著。

「賺錢？」買醉人有點懷疑的看著天地雙醉。「去哪邊賺錢？」
「紫宮世家在辦招親，入選前五名可獲得紋銀百兩……」

「你說啥？你們兩居然讓晚兒去招親，真是不想活了你們。」買醉人聽聞雙醉說的事情，氣得是要火冒三丈。
「別氣別氣…主席，你沒聽清楚我們說的話哦，我們說晚兒是去賺錢。」飲不醉再次說明著。「新娘只能有一個，但不會是咱們的晚兒。」

「最好是，要不然你們兩個皮就給我繃緊點。」語落，走到酒池旁觀視酒黨的恩人…看著酒池內依然昏迷不醒的恩公他無奈的嘆著氣。
「主席，不可喪志灰心。」醉不知看出了買醉人的苦惱，出言安慰著他。

「這些年來，我苦練貪杯火中飲的功夫，是以為能用這部功夫加速恩公吸收藥酒的效力，但是恩公依然沉睡不醒。」言及此，心中更是憂心萬分。
「主席，恩公是酒黨的恩公，不是你一個人的恩公呀…別感到如此愧疚。」飲不醉如是說著。

飲不醉手搭上買醉人的肩，肯定的說著：「別總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讓我們酒黨裏的人一起想辦法，恩公一定會醒過來，我們一定要有信心。」
三個人集中著注意力在酒池裏沉睡的人，卻未注意到焰山小徑遠端行來一個熟悉的絳色嬝娜身影，影子被夕陽給拉長，更增添三分的動人嫵媚。

「叔公。」晚兒出聲叫喚買醉人。
「哇哇哇…死愛錢的人終於回來了。」買醉人見著回來的晚兒，忍不住要虧她一下。

聞言，晚兒也沒說什麼，反倒是將眼神投注於酒池內之人…「病叔叔還是沒任何起色嗎？」眼底的擔憂再添三分。

「唉……」一聲沉重的長嘆，連他也不知該怎麼辦了。
「你們在焰山挖出這麼大的酒池，又到處去找奇珍藥材作藥酒浸泡病叔叔，難道連一點起色也沒有？」晚兒依然憂心，這麼多年來，病叔叔總是閉著眼沉睡著，一點起色也沒有。

「藥酒只能保住他的性命，無法讓他的傷勢痊癒。」買醉人怨著自己的無能為力，他也多想讓恩公快快好轉，這樣也可以再見晚兒開朗的樣子與開朗的笑聲。

「叔公你們別擔心，雖然現在想不出辦法，但我相信這個世界上一定有能醫治病叔叔的藥方。」晚兒淺淺的一笑，但任何人都知道她笑得有多勉強，晚兒強顏歡笑為的是讓酒黨內的人別同她一般憂心。
「晚兒…妳真是個好姑娘，也許事情會有契機的。」買醉人慈祥的笑著。

然當眾人皆專心於討論該怎麼醫治他們的恩公之時，卻沒有人察覺到酒池裏的人手指微微動了一下。

「好了，叔公…晚兒今天賺了不少錢，買了很多好吃的，今晚給大家吃噸豐盛的；雙醉叔叔，有勞你們了。」晚兒將提在手中的晚膳交給天地雙醉。
「哇…今晚又有好吃的。」醉不知開心的像個老孩子似的。

「是啊，只要有晚兒在，我們就常常會有好吃的。」飲不醉跟著說道。「走，我們去準備給大家吃吧！」說完，雙醉兩人便蹦蹦跳跳的離去。
「叔公，你也去瞧瞧他倆吧！要不然等會兒他倆不知節制，把食物一掃而空，叔公可就要餓肚子了。」

「那晚兒妳不吃嗎？」
「不了，晚兒傍晚才吃了午膳，還不餓…晚兒想多陪陪病叔叔說說話。」

說著便在酒池畔的柳樹下坐下…買醉人是個明白人，他曉得晚兒心頭的憂，便沒再多說，長嘆了口氣，便轉身離開去找天地雙醉。

金烏西墜，晚兒凝眸望著繽紛的斜陽，唇邊勾著淡淡的笑意…夕陽的光輝，映著秋意濃濃的焰山，金黃與橙紅的綺色錯落著，是屬於這三千繁華的瑰麗。

「病叔叔，焰山的夕陽秋色是不是很美…」偏首噙著笑望著酒池中毫無反應的病叔叔。「哈，病叔叔…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你的本名，連叔公他們也不知…」晚兒其實也知道事病叔叔的刻意隱瞞，畢竟人在江湖，總有著很多的身不由己與是非吧！

也許，他的病叔叔有不想明說的理由，她能體諒…但晚兒心中總肯切的認定，病叔叔永遠都會是她的病叔叔……晚兒心中明白著，病叔叔定是江湖中人，因為只有江湖中人才容易引得這般的殺戮，傷得自己是遍體鱗傷！

「病叔叔，你知道世間有個叫做紫雲鄉（註）的地方，聽說是在江南的某個角落，跟桃源鄉一樣，是個與世無爭的人間仙境；今天晚兒就同病叔叔說說紫雲鄉的傳說……」

晚兒淡然的說著流傳在人間的紫雲鄉傳說，一派的雲淡風清…眼底的笑依然有著企盼與希望，那笑容雖非傾城之笑，但卻似春日飛花般…溫暖卻令人迷醉。

酒池裏的人依然沒有反應，只是隨著酒液載浮載沉，說他死了卻又有著一絲微弱的氣息，數年來仍是一樣…這些日子以來，悲傷、憂心、嘆息不斷不斷的糾纏著魚晚兒，只是讓魚晚兒的思念更加無法磨滅……

「……紫雲鄉啊，是個令人嚮往的仙境，只是目前還未曾有人尋到過那個地方！其實呀，晚兒除了愛錢，更是喜歡雲還有病叔叔…」

在她的心目中，她的病叔叔是像風一樣的男子，來去總無蹤，雖總難以捉摸，但卻唯有雲可以感受到風的溫柔與短暫的停憩……傳說歸傳說，但在晚兒心中，病叔叔就是晚兒的紫雲鄉……

註：語出警世通言《卷十一蘇知縣羅衫再合》：八仙醉倒紫雲鄉，不羨公侯卿相﹔引用形容世外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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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芸

唯有牡丹真國色，魏紫姚黃綺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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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38)

5樓發表於: 2007-06-06 19:4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卷四～三千雲塵人間夢

清晨，東方破曉時分，兩道人影並肩來到焰山酒池旁，是買醉人與七巧神陀…他倆大老遠的便見於晚兒佇立在酒池旁，口裏喃喃的說著話。

「買醉人，你家的寶貝晚兒又在那邊待了一整個晚上。」七巧神陀雖揶揄著，可他心頭卻也很心疼魚晚兒，只是他嘴上總說不出那份關心。
「唉…這個傻丫頭，一定又徹夜在跟恩公說故事；這段日子也難為她了。」買醉人嘆息的說道，兩人緩緩的走近了酒池。

「病叔叔，你知道嗎？前幾天呀，酒黨的雙醉叔叔跟叔公為了和尚叔的死跟七巧叔大打出手呢，不過晚兒相信七巧叔是有苦衷的…因為七巧叔一向不愛辯解，但他對酒黨跟恩公的新可是真的，要不然他就不會回酒黨裏來了，還帶回醫治你的方法，今天就要來醫治你了…」晚兒心頭溢滿著期盼，微笑的望著池裏的人說著。

站立於晚兒身後的兩人聞言，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他們兩都聽到晚兒的話，皆是感動非常，買醉人心疼她的善體人意與善良，而七巧神駝則是對晚兒的信任銘感於心，畢竟他也是看著他們的晚兒由小女娃長到如此亭亭玉立。

「晚兒…」買醉人出了聲。
「叔公跟七巧叔，你們回來了！」晚兒笑意掛上眉梢，笑著說道。「…但願今天病叔叔能清醒。」

「晚兒，你放心…七巧叔跟妳叔公會救醒恩公的。」一切都是為了贖自己曾背叛酒黨的罪與再見晚兒的笑容。
七巧神駝與買醉人要晚兒暫退一旁，焰山酒池之中，酒黨欲救恩人。
「已取回虺蟲，莫浪費時間。」買醉人催促著七巧神駝。
隨即，七巧神駝將瓶中虺蟲倒入酒池中…「主席，你看見酒池之中泛紅之蟲了嗎？」

「一清二楚。」
「稍後我會以氣渡入酒池之中，助虺蟲吸納藥酒入體，待得虺蟲由紅轉綠之時，主席便為恩公運功，引虺蟲由七竅而入，再助虺蟲順行全身筋脈穴道，以氣緩行，一度氣行一周身，藥酒之效便可達五臟六腑，最後再將虺蟲由口逼出，大功即成。」

一旁不諳醫術的魚晚兒是聽得一團混亂…「這麼複雜，叔公你聽懂嗎？」
「很明白。」
「來吧！」

語落，氣凝掌、掌渡氣，冰冷酒池引出微微熱度，紅色虺蟲逐漸轉綠。而後便見虺蟲入了池中人之身體，買醉人氣走周身、沉緩運行，不敢大意，深怕一個閃失，便會斷了恩公的生機。

買醉人雙眼緊盯著池中恩公的情況，突然，酒池裏的恩公身子有了反應…這情形再一旁的魚晚兒與七巧神駝也見到了。

「叔…叔公，我看到病阿叔動了！」晚兒是喜出望外的說著。
「主席。」七巧神駝見狀是一著買醉人必須採取下一個動作…聞言，買醉人隨即運功，將虺蟲由恩公口中逼出。

「喝…」聽聞恩公一聲低吟…片刻之後，但見酒黨恩人雙眼一動，悠悠轉醒。
「恩公！」買醉人心急的叫喚著。

「你們是…」俯甦醒的人似乎有著異狀，他彷若已認不得眼前之人。
這下買醉人可著急了，萬一恩公什麼也不記得了，那晚兒可要再度心傷…「恩公，你不認得我們了嗎？那晚兒呢？」買醉人指著一旁的晚兒。
「我…啊……」被這麼一問，他突然將眼神定在於晚兒臉上，似乎嘗試著要想起麼，但是卻讓他頭痛欲裂，一時又昏了過去。

「現在是什麼情形？…怎會看到我就暈了？」魚晚兒見狀不免心慌了，她的病叔叔又昏睡了，晚兒扶著他焦心的問著。
「他昏迷那麼久，沒辦法馬上痊癒，虺蟲引藥入體，只達五成功效，後續的治療還是少不了。」七巧神駝如是說著。

「哦…原來如此。」聞言，晚兒這才放下心，溫柔的凝著懷中那張安穩沉睡的臉，她的病叔叔風采依舊不減當年。
「這樣就夠了，只是說…七巧仔，恩公現下的情形，該如何繼續醫治呢？」買醉人問著。

「日後只需如以往一般，以酒為藥，外泡內飲，即可慢慢恢復。」
「那咱們就盡量再去找尋適合的藥酒，爲恩公治療。」

「嗯。」
「小魚…就麻煩妳繼續照顧妳病阿叔，我們會儘快回來。」

「叔公，到底是有工資可領沒有？」晚兒打趣的突然一問，眼底漾著笑。
「晚兒……」買醉人再見晚兒的笑容，已是抹去了憂心，這下買醉人終於寬了心，因為他們的寶貝晚兒終於真正的笑開，而非強顏歡笑。「哈…少不了妳的。」
語歇，笑了笑，便偕同七巧神駝離七巧神駝離去尋找後續醫治恩公的藥材。

「哈…晚兒是跟叔公說著玩的，晚兒早已明白還有一件事務比金錢更加重要……」言至此，晚兒笑瞇了眼，溫柔的緊握著懷裏依然昏睡的病叔叔之手。

俯身，貼近了病叔叔的耳邊，輕柔的說著…「病叔叔，晚兒最喜歡你了，永遠……」

＊

歲月流華去無聲，轉眼病叔叔清醒也有一段日子……晚兒坐在柳樹下時而輕聲嘆著氣、時而輕笑著，眼神飄向遠方，她似乎在想著事情。

「唉…」又一聲輕嘆。
「晚…晚兒……」不太連續的呼喚聲拉回了晚兒的游離的心思。

「是病叔叔。」晚兒凝了病叔叔一眼。
「晚…晚兒，喝…喝茶。」端著誠懇真摯的微笑端上一杯還冒著煙的茶到晚兒眼前。

「這…這是……」晚兒盯著杯中深色的液體，她的表情瞬間僵硬了起來。
『要喝嗎？…這樣子的東西，我已經領教過好幾次了！』…心中的聲音反覆這樣說著，晚兒的眼仍舊緊盯著茶水，手卻遲遲不趕伸出，而額間卻已悄悄冒著冷汗。
「晚…晚兒……」她的病叔叔再次殷切的呼喚著她的名子，並將茶杯更往前遞…笑容也更真。

「這……」唉…晚兒心頭輕嘆一聲，她不忍拒絕笑容如此真切的病叔叔，她可明白在酒黨裏也唯有她能喝到病叔叔親手沏的茶。「…好吧，謝謝病叔叔。」

語落，晚兒接下了茶杯，無奈的飲了一口。呃…好苦，晚兒微皺了秀眉，因為那種苦澀真是讓人難以下口，但也為有這世界上只有她魚晚兒能夠讓這種茶水入口。

「晚…晚兒，怎…怎樣了？」病叔叔殷切的問著。
「呃…」難道說病叔叔從沒親自嚐過自己沏的茶嗎？還是他根本就不懂如何分辨所謂的好喝與難喝？「沒…沒事，還是一樣……」晚兒苦笑的說道，因為茶還是跟之前的一樣難喝，只是晚兒沒將『難喝』兩個字說出口。

「那…那晚…晚兒喜歡嗎？」病叔叔繼續問著。
「哈…病叔叔以後就別忙了，晚兒比較喜歡酒香，如果病叔叔愛喝茶，以後讓晚兒沏給你喝。」晚兒苦笑道，因為他已經不知該怎麼回答。

「不…不要！酒…酒不好，晚…晚兒…辛…辛苦，讓…讓我沏……」病叔叔此時顯得有些著急的說著，當然晚兒也看出來了，她知道病叔叔自清醒後，雖然還是痴傻，但似乎一直想為她做些什麼。
「病叔叔別急別慌，晚兒很喜歡你的茶…以後還是讓你沏，這樣可好？」此話俯出口，晚兒便有點後悔了…因為說真的那個茶真不是普通的難喝，但又不忍傷害現下單純得像個孩子的病叔叔。

「晚…晚兒喜歡…我好…好高興……」病叔叔除卻了驚慌的神色，隨即露出了開心的笑容…這番的表情變化，合該是童真赤子才會有的…晚兒再度輕嘆，她的病叔叔何時才會完全清醒？
「病叔叔…晚兒等等要去市集買病叔叔要喝的酒，你乖乖待在焰山別四處亂跑。」晚兒如是跟病叔叔這樣說道。

「不…不要，晚兒去…去哪，我也要…要去。」病叔叔緊抓著晚兒的衣袖不放。
晚兒見狀，只能無奈的一嘆…因為病叔叔雖然清醒，但大部分的時間心志卻仍未清醒，總是很黏她，對晚兒是相當依賴。每回她要出門時，都必須挑病叔叔深睡之時才能出門，但今天病叔叔可是醒著的…此時，她眼珠子乎溜一轉，突然想到一個方法。

「病叔叔…乖…要聽晚兒的話，要不然晚兒以後不喝你沏的茶！」晚兒端起語氣說著。

晚兒俯說畢，原本緊抓著晚兒衣袖的手緩緩鬆開了，頭低垂著，幽幽的說著：「聽…聽話…只要晚…晚兒別…別生氣。」

「病叔叔…那晚兒出門了，我會快去快回的。」語歇，晚兒快步的離開焰山…晚兒是想快去快回，因為她也著實不放心病叔叔單獨一個人留在焰山。

半天光晌過去了，晚兒走在回焰山的小徑上時已近黃昏……
然而，當他繼續往焰山走去時，突然聽到碰的一聲爆炸聲響，晚兒驚覺不對勁，便加緊腳步奔回，她心裏已有了不安的預感…她心裏吶喊著，病叔叔你可別出事啊！

可，當她回到焰山來到聲響傳出之地，她當場愣住……當下她不知該表現出什麼樣的情緒，生氣？憤怒？無奈？好笑？…亦或是不捨？…最後她選擇了按奈住任何一種情緒，緩步走向背對著她的病叔叔。

「病叔叔…這是怎麼回事？」晚兒方開口，病叔叔突然起身。
「晚兒，妳回來了…」轉身靦腆的一笑，凝著眼前的魚晚兒…手中還端著一杯茶。

「……」晚兒瞠目結舌有些說不出話，這…這是怎麼一回事，她的廚房…還有病叔叔怎麼換了一個人似的？好似又恢復了正常？他好了嗎？又再次恢復了嗎？…魚晚兒此刻心中有無數個疑問。
「不好意思…我只是想說幫大家準備一噸晚飯，想不到我這麼笨手笨腳……到最後弄壞了這麼多東西只煮好一碗茶。」臉上浮現紅暈，笑的更是靦腆。

茶…用碗裝？晚兒有種快昏倒的感覺；果然…是不能放病叔叔單獨一人的，因為永遠不知道下一秒他會做出讓人哭笑不得的事情…

「病…病叔叔，你又恢復了，只是，你…這茶…」晚兒看著那碗茶無奈的嘆了口氣，因為看那顏色也知道是杯難喝的茶，因為她可是領教過清醒不清醒的手藝都是一樣的…最後，她終於穩定了心緒再看著她病叔叔的臉，想是病叔叔又暫時恢復了正常，噗的一聲又笑出來…「病叔叔對家事果然不行…瞧，你臉上都是碳灰。」說完，晚兒伸手用衣袖幫他拭著臉上的灰塵。

「晚兒…我……」她抓住了晚兒的手，欲言又止的說著。
「病叔叔，怎麼了？」晚兒偏首的問著。

「晚兒…我…我……」依然是吞吞吐吐的。
「病叔叔究竟怎麼了？」晚兒更加不解。

「我…呃……唉……」嘆了口氣，心底沉釀許久的情思，他還是說不出來，他很想跟晚兒說他對她的情意，無奈思及之前發生的種種與自己漂泊的宿命，他卻步了…「晚兒，我是想說這些日子妳辛苦了，謝謝妳。」
「啊…」原來是想講這，晚兒有點想笑…「這沒什麼，反正病叔叔只要把帳給記上，以後記得給我工資就好了。」晚兒戲虐的一笑。

「嗄？」病叔叔有點愣住…繼之便又勾上了淺淺的笑。「妳還是如以前一般啊。」他的晚兒始終沒變，依然一樣…愛錢。
「好了，病叔叔你這邊坐，晚兒給你做飯，今晚叔公他們不會回來，就我們兩個吃飯。」晚兒邊說著邊捲起袖子，收拾好紊亂的廚房後，便開始升火做飯。

坐在一旁的病叔叔唇邊勾著淡淡的笑，溫柔的看著晚兒認真的身影，心底暗自喃道：『能這樣看著晚兒果然是人間最幸福的事，今天是飛˙汲無蹤有生以來最快樂的時光…縱使短暫，我也會好好珍惜……』

晚膳過後，晚兒與病叔叔坐在外頭一同看著夜色，說天南話地北…忽然，無意之間晚兒感到一陣力道後便不醒人事，靠在了病叔叔的身上沉沉入睡。

「晚兒…這些日子辛苦妳了，今夜好好的歇息吧！」有力的臂膀將晚兒打橫抱起回轉屋內，在抱起的瞬間，雙眉微皺…他的晚兒似乎清瘦了許多。

緊抱著晚兒，溫柔的輕吻著晚兒的額際，伸手扯下繫在晚兒髮間的錦帶，似墨如塵色般的髮披散在身後，他溫柔的輕撫著那襲三千雲塵…今夜…他與晚兒同榻而眠、同枕而寢，要聽著她那淺淺的呼吸聲入夢。

懷中緊抱的溫柔，是他這輩子想停泊的地方，他必須好好把握每個清醒時分，因為他無法預測當他一覺醒來時是否仍痴呆？而他這個病症要到何時才會痊癒？他自己也不知。

今夜就讓自己放肆一回吧，擁著自己的夢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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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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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

6樓發表於: 2007-06-07 0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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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我又來看文了。只要一想到晚兒找到永遠安心的膀背，心中就好溫暖。飛魚，願你們恩愛萬年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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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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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38)

7樓發表於: 2007-10-12 16: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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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塵沙】微醺卷五～錯落心事更一重

卷五～錯落心事更一重

午後清風，讓人慵懶的想入睡……
水濱的柳樹下，汲無蹤枕在晚兒的腿上安然入睡。晚兒指間輕攏著汲無蹤那襲微紫髮絲，唇間輕嘆著氣……

「病叔叔…你究竟何時才會完全清醒？」魚晚兒無奈的凝著那張熟睡帶著幾分傻氣的臉。「但是，在病叔叔尚未完全清醒的這段日子，卻讓晚兒感到特別踏實。」

這些日子以來，照顧病叔叔雖讓他有些許疲累，但她心頭有著平淡、平凡的幸福滋味…
他回憶著這段與傻傻的病叔叔相處的日子，想著那張端著誠懇笑意的容顏遞上一杯他用盡心思煮出來卻極度苦澀難以入口的茶…以及那不懂炊事老將廚房炸掉之後滿臉勳黑的傻樣…思到這頭，晚兒不禁莞爾一笑，笑得可人。

「晚…晚兒，妳笑起來真好看…」稚氣的語調天真的說著…晚兒想事想得出神了，連病叔叔何時醒來？看了她多久？她並不知道。
「病叔叔…你何時醒來？怎不多睡一會兒？」說真的，病叔叔睡著時的容顏仍有著一份沉穩的氣息…她還挺喜歡靜靜地看著他睡著的模樣。

「醒來很…很久了，只是看著晚兒在笑…很美，所以…安靜。」不靈光的言語，遲緩但卻真誠的說著，眼底看得出那單純背後的沉穩與內斂。
「病叔叔，你這麼愛看晚兒呀？」晚兒眼神靈精的一轉，似在盤算著些許。

「嗯嗯！」病叔叔猛點著頭表示贊同。
「那晚兒是不是很美？…病叔叔最愛的人是不是晚兒？」一雙靈動的雙眼，帶著一思期待與嬉戲…但不可否認的，晚兒依然很期待病叔叔會給他怎麼樣的答案。

「美？…美是什麼？」她的病叔叔眼底是迷惑，看來他似是不懂晚兒的問話…當然也不解晚兒心底的狡訐。

病叔叔起身，四周看了看，目光凝向山邊，舉步走了過去…原來在那山邊峭壁盛開著一朵絳色的薔薇。病叔叔走到山邊，伸手欲摘取，殊料腳步一滑，身子迅速的沿著峭壁邊跌落下去…一旁的晚兒驚見此情況，眼光也瞄到山邊盛開著一朵美艷的薔薇，心頭知曉了他要做什麼飛，趕緊步向前欲拉住病叔叔，卻仍晚了一步，手中只剩一塊被撕破的衣角。

「病叔叔…」晚兒在山崖邊慌亂的喊著，淚已成行…「病叔叔，是晚兒不該，害得病叔叔……」悲傷的在崖邊痛哭失聲。
悄悄…一陣清風拂過。「晚…晚兒。」熟悉的嗓音在背後叫著晚兒的名。

「病叔叔！」晚兒急轉身，卻見病叔叔已然立身於她身後，臉上端著笑，手中依然緊抓著本開在崖邊的薔薇花，只是手掌已被花刺給扎破了手，血已滲出。

突然，空氣中傳來一陣清脆的聲響，啪！一個巴掌不偏不倚的的打在病叔叔的臉上，他滿臉疑惑的盯著晚兒瞧，他不懂晚兒為什麼要打他？隨即，晚兒雙手緊抱著病叔叔放聲大哭。

「晚…晚兒…不哭。」雖然他不懂為何晚兒要打他？卻又抱著他痛哭？但是他心底就是不願看見晚兒流淚的樣子…因為他的心會莫名的被揪緊。
「傻瓜病叔叔，你讓晚兒好擔心…讓晚兒以為幾乎要失去你了。」責難的說著。

「晚…晚兒…對不住…我…我只是想摘這朵花。」
「病叔叔喜歡花跟晚兒說就是了，晚兒上街去買給你，記著，下次不許有此危險舉動。」

像是哄騙個天真的孩童，明著她年紀就小病叔叔很多，她本該是像個小女孩一般賴在他身邊…然，一場她無解的江湖風波，造就了今日此等寄甜蜜又令她憂心的窘境！但，卻也因為那場風波而讓病叔叔再次來到她的身邊。

是說…怪哉？病叔叔明明就失足滑落山崖，那他是怎麼上來的？晚兒疑惑的思索著…原本與病叔叔初識之時，他是個功夫深不可測的劍客，莫非…是他的潛意識的自然反應？
晚兒專心的思索著，然而他病叔叔卻將手中的薔薇別在她的髮髻之間…笑得陽光燦爛。

「這…這朵花，很適合晚…晚兒…好…好看。」病叔叔率直的說出這句話，雖然他目前暫時不懂晚而所謂的美是什麼，但他就是愛看著晚兒。
「嗄！病叔叔…」晚兒些許驚訝著，原來病叔叔是冒著危險為她摘花去…思及此，晚兒淺淺笑開。

「晚兒笑了…這…這樣是不是就是…晚兒所…所說的美？」
「哈！算是吧！」語落，瞧見掌心被花刺刺傷的傷口，晚兒握住他的手…「先讓晚而為你包紮吧！」隨即，晚兒溫柔的為病叔叔清理傷口、上藥、包扎…

「晚…晚兒好厲害…不…不會痛了。」微笑的凝著晚兒，而晚兒也輕笑回應著他的病叔叔。
她約莫懂他現下這般單純的心思，她的病叔叔喜歡看她笑、看她開心。是呀…這段日子，她只顧著憂心病叔叔的病情能否好轉，忽略了其實他也是會去在乎身邊之人的感受，是她這隻小魚忽略了…

伸手輕觸髮間香蕊，沉香輕襲映佳人，此等嬌色較之佳人紅顏，不免失色幾分…病叔叔深深的看著眼前的魚晚兒，看得不免些許癡了。

「嗯？病叔叔怎盯著晚兒的臉瞧，是有什麼東西嗎？」晚兒凝著病叔叔眼底的眸光，她察覺了些許變化。
「沒…沒什…啊！頭…頭很痛。」突然，病叔叔緊抱著頭，神情責相當痛苦，向後踉蹌了幾步，額間冒出了冷汗，呼吸轉為急促。

「病叔叔，你怎樣了？」晚兒趕緊上前探視。
「晚兒，我…啊！」疼痛感依然強烈襲著他的意志，在一聲痛苦的呻吟之後，便昏死在晚兒的懷中。
「病叔叔…」輕喚一聲，溫柔的輕拭著病叔叔額上的汗水，溫柔的凝著那張眉間緊鎖的俊顏。

病叔叔清醒後頭犯疼的頻率愈來愈快，是要想起什麼嗎？著實讓晚兒掛著心思…她當然也希望病叔叔能恢復昔日的風采，只是，過往似乎有著一段讓他極度痛苦的回憶，然而不知在病叔叔思起一切過往之時，是否能如今日一般，如此陪在晚兒身邊？指尖輕撫著緊鎖的眉間，晚兒用溫柔去撫平那他不曾懂過的苦痛……

江湖淚，英雄情，颯颯英姿掠長空；淡薄名，女兒心，醉魚唱晚笑東風……這是那悠游於江湖中的那隻小魚小小的小心願呀！

＊

情海變幻莫測，情可載舟，亦可覆舟，可是誰又願置身一池死水之中，永無波瀾？
有朝一日，人，總會在不經意之間，陷入了情海之中……只是江湖兒女一但陷入了情海，又有哪人會是靜海無波呢？

今日，晚兒邊嘆息邊走著，遠遠便聽到那端的醉翁亭歌聲不絕於耳，晚兒再驅向前去，更是看見了她叔公的心情似乎相當不錯，正拉著七巧叔公狂歡跳舞，晚兒走向前…

「叔公，你的心情好像不錯？會唱歌又會跳舞。」
「是呀！我有很久心情不曾這麼好。」

「七巧阿叔，你也真不簡單，駝背還能陪叔公跳舞。」
「哼！是黨主席講雙醉兄弟不在，要我代替他們跳。」神情似乎有點不悅。

「我說叔公，爲什麼你會這麼高興？」晚兒其實心頭有點不是滋味，因為病叔叔的病還沒好，為什麼叔公可以這麼開心？還狂舞高歌？
「妳病叔叔的傷勢有了起色，我當然高興。」

「一時癡呆、一時正常，正常的時候又什麼都記不得，這也算是起色嗎？」晚兒白了她叔公一眼。
「這只是暫時的。」

「哦？」
「不過小魚，爲什麼妳跑來這裡？我不是要妳留在燄山照顧妳病叔叔嗎？」

聽聞叔公這樣問她，心頭突然興起一陣捉狹之意，她可得好好跟叔公們算算總帳…

「因為本魚的心情壞。」
「妳爲什麼心情壞？」買醉人問著晚兒。

「叔公，之前你要去找蟲，就請我照顧病阿叔，現在你又要我照顧病阿叔，那是不是算第二件工作？」
「然後呢？」其實晚兒開口到這裏，他約莫知道這隻小魚要做什麼了。

「你是不是同樣該付我工資？」
「少不了妳的。」

「但是你第一筆工資還沒給我，我怎能相信你會給我第二筆？」
「小孩子真愛計較。」

「當然要計較！病阿叔很難照顧，可是費我不少精神。」
「哎，我真真被妳打敗。」其實他也知道晚兒本性雖愛錢，但絕不會為了恩公的事情跟他請工資，她一定是看他在飲酒作樂兒心情極度不爽中……

「唉呀…叔公，抱歉啦，貪財囉！」拿到銀子，故意拿在手上晃了晃才收了下去。
「錢收了，妳快回去照顧妳的病阿叔。」

「嗯！不過叔公…病叔叔是什麼時候才能痊癒？不會要我照顧一輩子吧？」
「很快、很快……」買醉人看了晚兒一眼。「咱家的小魚呀！讓你照顧恩公一輩子不是正合妳意嗎？」

「叔公！」聞言，晚兒雙頰瞬間飛紅。
「哈…」買醉人笑了聲，但見晚兒如此羞赧之模樣，他可是頭一遭見到。「…現在恩公還是半昏半醒，日後的治療更為重要。」

「唉…病叔叔這症狀還真是棘手，不過總算還好，至少他能說能跳了。」晚兒嘆了口氣說道。
「小魚…晚兒，要對病叔叔有信心，不久之後，我們會還一個完整如初的病叔叔給妳。」

「但願如此…」

有所思，晚兒顯得有些心事重重…為何愈到後頭，她反倒是愈擔心，甚至有些不想病叔叔想起一切？…或許吧，一場江湖恩怨是非就足以將一個原本堪稱武林高手之人，弄至這般半痴不傻的境地，由此可想見這段記憶訂當相當痛苦與不堪！
所以，若是可以，他很希望病叔叔能永遠只是病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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