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1.26 【羽慕羽】偿命 F1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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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4-01-26 1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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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6 【羽慕羽】偿命 F1完

羽人非獍是非常倒霉一人。
他的倒霉体现在方方面面，不仅自己倒霉，还让周围人跟着倒霉。首先呢，他血缘上的生父，据说是集合强奸犯抢劫犯杀人犯等诸多精彩身份于一身的狠人，他还没来得及给羽人留下任何印象就被合作对象给捅死了。其次呢，他血缘上的生母，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婊子，又或者说，站街女。在他爸死后，她妈带着惊慌失措地逃进罪恶坑，也不知道是因为丈夫的死还有艰难的生活接连打击了她脆弱的心灵亦或是她天性如此，总之她很快就习惯了和不同男人睡觉以换取资源的日子，并且乐在其中，浪荡一日是一日。
她对从肚子里掉下来的这块肉，也就是羽人非獍，没有任何的感情，留他在身边好像也只是在养一只给点汤水就任打任踹毫不还手的小狗一样。羽人时常大冬天的在门外徘徊，菲薄的外套遮不住手臂上的青青紫紫，这也给了周围小孩找他麻烦的机会。有这么一次，羽人非獍正挨着拳打脚踢呢：他已经习惯了，蜷缩起来护住脑袋和小腹，一声不吭，祈祷着这些恶劣的同龄人失去兴趣。这时候屋檐已经结了一连排的冰棱，轻轻摇晃着。羽人的妈突然出了声，叫他滚回家。那声音冷冰冰的，羽人从手肘缝隙里抬眼一看，她正靠在窗户上抽烟，不知道看他挨打看了多久。
四周的小孩暂歇，羽人非獍一瘸一拐地进了屋，就在当口，锋利的冰棱摇摇晃晃地，蓦然砸了下来，擦着羽人非獍的身子狠狠扎穿了想伸手拽他回去的小孩的手掌，滚烫的鲜血溅到羽人的脸上去，他眼瞳放大了，伴随着小孩的尖叫哭泣声轻微地颤栗着。
还没走的罪恶坑恩客听见门外的惨叫，还很有兴趣地同羽人他妈说，以前喜欢吃小女孩的肉，最嫩了，跟白藕节一样，先用泛白的刀这么一划，割下来一块，然后给她敷上药，等嫩肉长出来了，再一片片割下来，血淋淋嫩生生的一块粉肉，蘸着酱油吃，格外的甜。而小女孩的惨叫声就是最好的下酒曲。他一边说着，一边来拽羽人非獍，说，你女儿的年纪正适合。羽人他妈没骨头似地靠在窗边，她衣服都没拉好，精&液顺着腿根往下滴。闻言，她先是很刻薄地笑了一下，说，他是男孩。恩客失去了兴趣，走人了。
羽人非獍没来记得松口气，女人便婀娜多姿一摇一晃地走到他面前，弯下腰，羽人扩大的瞳孔倒映出她的脸蛋，女人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像是美艳的骷髅，紧接着，她便呵出一口甜美的烟雾，羽人非獍被呛得咳嗽，他有点懵，女人咯咯咯地笑着，枯瘦的胳膊揽着羽人，她的手往下摸，羽人僵硬着，他一瞬间大脑空白，只听见女人说，啊哈，你还不是一个男人。羽人也不知道哪儿来的那么大力气，他一把推开了她，紧接着，羽人非獍便扶着墙，吐了个昏天黑地。
所以他其实不喜欢人抽烟。
慕少艾就抽，而且是个老烟枪了。他抽老式的水烟枪，用白纸裹一圈搓揉得整齐的烟草，糊好了，往烟筒里一塞。卧在安乐椅上的慕少艾便微微低下头，衔住烟头，吞云吐雾起来。他这时候总显得懒洋洋的，骨头都酥了似的，在白雾里面轻轻摇头，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扶手，说道，俗话说，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捧着晒干的草药往回走的阿九翻着白眼说，抽抽抽，抽死你得了，以后不是肺Ca，就是前列腺Ca，上面不通气，下面也堵，哇，都撑成慕饭桶了。
闻言，慕少艾喷笑，他脸蛋圆润，眉目清隽，对阿九说，嗯？我教你学医，你就只会用这些来嘴我？好个不孝子。阿九眼睛滴溜溜地转，正想回嘴，余光瞥见羽人非獍来了，立刻立正，佯装无辜地擦眼泪，说，慕少艾，阿九只是劝你少抽烟，怎么就成不孝了……
一旁的羽人非獍：……
这一老一小就是戏台未搭好就已戏瘾大发。羽人微微低下头弯腰，默不作声地坐下。慕少艾连忙叫阿九泡茶，一边坐直了，他瞧见羽人非獍的校服上溅了些血，书包也随身带着，便知道估计是羽人非獍上学路上发生了什么事，刺激到他了。羽人沉默了一下，说，早上乘公交的时候，一辆失控的路虎撞了过来，羽人顺手拉了旁边的同学，然后鲜血四溅，他手里就只握住了单单一只断掉的胳膊，空荡荡地下坠着，一瞬间他的脊柱汗毛倒立。他打了110和120，给人做完急救以后就躲着媒体的镜头走了，一路失魂落魄，不知不觉就走到慕少艾的老中医馆了。
羽人非獍做了个总结，说忠烈王就不该三番两次让他去上学。
羽人非獍的命格呢，慕少艾是一清二楚的，这事儿是他解不开的心结，今天早上的事儿更是加重了早些年算命先生给他批的那几个字儿，他活着就一定会拖累周围人。慕少艾坐直了，说，这年头你不上学你能怎么样，你不上学，忠烈王都不好给你安排有编制的工作，你怎么样都得念到大学毕业吧？羽人非獍想到忠烈王和鹿王种种的关怀和期待，顿时又哑火了，他闷闷地喝了一口阿九泡的茶，发现阿九在一旁打量他的神色，阿九给他泡的茶和慕少艾的不一样，额外加了玫瑰花、百合花和冰糖，都是舒肝解气的东西。羽人非獍便轻声夸了他的茶，说好喝，拿出麦芽糖给他。阿九得了夸奖，尾巴一直摇。慕少艾说，老人家的茶杯，老人家的茶，老人家的药材，怎么都给阿九卖乖去了？阿九吐了吐舌头，不屑地哼了一口。
羽人非獍说，你和小孩计较什么，便拿出他那一份来，送到慕少艾手边。
慕少艾见他神色松快不少，放下心来。他沉吟一会，说，我听闻玄宗道观重新装修好开业了，他们是真正的道士，有证的那种，和江湖骗子不一样，我们去那儿算算呢。羽人非獍原本不愿意的，挨不住慕少艾和阿九的攻势，无奈跟着慕少艾来了。玄宗的香火很旺盛，游客络绎不绝，他先看见翠山行领着几个小辈在招呼游客，维持秩序，又看见四奇里面的墨尘音和赭杉军在道观里低声说话。慕少艾去打了个招呼，说要给受了惊的羽人非獍压压惊。赭杉军说知道了，他虽然脸蛋嫩，但气质显得格外可靠，他沉着道，那你先去敬香火，我再同你说。
羽人非獍不自觉地说好。
慕少艾说，嘿，你平时哪有这么听我话？
羽人：……
阿九不在，他常说不过这只尖嘴鸡。
意外就这么发生了，羽人非獍的手握了三支香，他将香插进香炉的一瞬间，眼瞅着玄宗供奉的几位祖师爷的金身面容愁苦地晃了晃，紧接着，那硕大的、历史久远的、白雾缭绕的香炉就这么裂了，轰然倒塌，香灰四溢。
墨尘音：……哇塞。
赭杉军：……咳。
羽人非獍：……
巨大的声响叫路过的苍都侧目，他背着手，盯着羽人非獍，轻轻吸了口凉气，然后垂下眼睫，同慕少艾说，这命格很难救啊。
慕少艾说，我偏要勉强呢？
墨尘音想了想，将慕少艾叫到角落里说悄悄话，等到羽人手忙脚乱地帮忙清扫了香灰，就看见慕少艾气定神闲地握着两条细红绳走了过来，说，解决啦。他推了推羽人非獍的肩膀，说，有办法啦，真的道士就是不一样。羽人非獍摸不着头脑，慕少艾推他这两下让他有点很不自在。好在下一刻慕少艾就拉开了距离。两人走到门口，突然，墨尘音抬手按住了慕少艾的肩膀，笑眯眯地说，劳驾，修理费还没给，我们玄宗很穷的。
慕少艾：……
回去的路上，羽人非獍许诺假期来慕少艾的风铃店兼中医馆打工偿还，慕少艾心不在焉地说，好啊，知道你有心。他说，伸手。羽人非獍垂下眼睫，看见慕少艾手执了红绳，在自己手腕上绕了一圈。慕少艾有意打得紧一些，因此握住了羽人非獍的手腕，两人皮肉相贴，羽人非獍脸色发白起来，他觉得自己应该去吐一下，但状况还没那么差，他只是有点眩晕外加心跳加速，这个症状有点像他小时候有次没饭吃差点饿晕的情况，但也不是一模一样的。
就好像他在白色的烟雾里窥见的全然不一样的两张脸蛋。
慕少艾说，这么就得了，如果不管用，那剩下的12期修理费也不给墨尘音了。
他松开手，羽人非獍才发现自己紧握的拳头里全是湿漉漉的冷汗。
事后，羽人非獍的状况好转了许多，他不再那么容易处于事故的漩涡中心，身旁的人也不再接二连三地出事。他安稳地上了两年学，一直到毕业。说起这件事，慕少艾还是挺感谢玄宗秘术的，墨尘音打理着他庭院里的花草，用园艺剪剪掉秋日里的枯枝，他说这法子其实不是十全十美的，虽然你行医做好事，积攒了不少功德，可以补足羽人非獍的命格，但倘若一日你的功德和运用完了呢？
慕少艾低下头看自己手腕上的绳子，说，可别小瞧了我的运啊，我可是差点挤掉素还真的男人。他说到这儿，又忍不住为自己的幽默感笑起来。墨尘音剪下枯枝，侧脸看了看他，墨蓝色的眼珠子显得冰凉，他说，小心有一日命都偿给他呢。
慕少艾说，等那一日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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