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5.07 【梁莫】前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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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zu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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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43)

樓主發表於: 2015-05-07 14: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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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7 【梁莫】前塵

　　那是莫前塵第一次體悟到戰爭的殘忍。
　　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同袍斷氣倒下，與敵人的屍體堆疊遍地，青翠碧綠的大地被血染成深褐色。
　　他本應白淨的雙手也不知何時變得髒污不堪，伶俐的唇舌此時完全派不上用場。
　　不知哪位同門喊了一聲：「前塵，注意前方。」，他抬起頭，赫然發現眼前有個浴血的魔正要對他伸出血淋淋的魔爪，他嚇得無法動彈，只能閉上雙眼等死。
　　時間靜止了幾秒，他睜開眼發現那隻魔盯著他，金色的瞳中映出自己驚恐的表情。那魔縮回手，仰天發出挑釁的怒吼：「吾乃魔之左手邪神將，勸你們速速投降！」
　　「胡說八道！我靈界之人豈會向魔投降。」莫前塵不知哪來的勇氣，居然當面吼了回去。
　　那魔又瞄了顫抖的莫前塵一眼，沾滿塵土與鮮血的面孔令人讀不出表情，接著他略過了莫前塵轉頭又投身戰場中。
　　被忽略的莫前塵又羞又惱，羞的是自己方才懦弱的表現，惱的是那魔的鄙視，頓時拋開了恐懼投身抗戰中。

　　最終他們擊退了來自魔世的大軍，但同時也傷亡慘重。
　　莫前塵身心俱疲，卻仍是強撐著與靈尊一同清理戰場，堆積成山的屍體中兩人發現那隻魔，靈尊自然地伸出手查探，「還有氣。」
　　「靈尊，難道您要救他嗎？」莫前塵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看著靈尊奮力將那魔從屍體堆中拖出。
　　「他還活著。戰爭已經結束，何苦再造不必要的殺孽。」
　　「他殺了我們許多同修。」
　　「那他更該活下來贖罪。」
　　「若他不肯悔改呢？」
　　「我們該更用心感化他。」
　　「靈尊！」
　　「前塵，你是要幫我救他呢？還是要殺他呢？」
　　「我都不！」
　　莫前塵氣得掉頭就走，留下靈尊在他身後頻頻嘆息。

　　當莫前塵聽聞消息時，已經是將近一個月後的事。
　　他風風火火踏進房內，開口便抗議：「靈尊，聽說您親自照顧那傢伙一個月這是真的嗎？您怎麼能……」
　　在房中看見靈尊坐在床邊與那隻魔交談，莫前塵到嘴邊的話停了下來，他沒想過在洗淨血污後魔是生成這副模樣，與靈界人幾乎一模一樣，除了那雙令人不寒而慄的金色妖瞳。
　　那魔見他進來，頷首以待，一旁的靈尊則笑道：「前塵你來得正好。坐下來吧，與我們一同論道。」
　　莫前塵皺眉，拉椅子選了個離那魔最遠的地方坐下。
　　說是講經論道，其實大部分的時間都是靈尊在說，莫前塵偶爾提出幾句見解，那魔則是全程安靜聆聽，若不是那雙妖瞳專注地看著靈尊，莫前塵幾乎要以為他根本是睜著眼打瞌睡。
　　「喂，靈尊說的，你可聽懂了？」莫前塵沒什麼好氣問了那魔一句。
　　魔垂眼，狀似沉思，再睜眼時金色的眼瞳熠熠生光，低沉柔和的嗓音打破片刻寂靜。
　　魔說：「吾，懂了。」

　　寥寥數字，包含著千萬種理解。
　　靈尊捻著花白的鬍子露出欣慰的笑容，而那時的莫前塵只當他是敷衍自己，未能明白那魔話裡的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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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日午後陽光微暖，莫前塵獨自在花園的涼亭中小憩。靈魔大戰後要處理的事務堆積如山，忙了個把月後總算暫告一段落，他才能忙裡偷閒在此喘口氣。
　　莫前塵剛才歇下，便聽到愛靈靈歡快的聲音傳來。
　　「大師兄，再多說一點魔世的事嘛。」
　　大師兄？靈靈是在喊誰？
　　莫前塵睜開眼一瞧，發現愛靈靈竟然拉著那魔的手，在廊上散步。
　　「靈靈！」莫前塵急忙喊住他們，快步走過去。
　　「大師兄，愛靈靈下次再來找你玩。」愛靈靈見到莫前塵面色不善，吐了吐舌頭，立刻溜之大吉。
　　魔點了點頭，然後獨自面對怒氣沖沖的莫前塵。
　　「二師弟。」
　　「誰是你師弟，離愛靈靈遠點。」莫前塵狠狠瞪了他一眼，這才發現自己一直避而不見的魔似乎有了變化。
　　「你……」莫前塵終於正視眼前的魔，斂去魔氣束起髮冠後倒有幾分人樣，他嘴裡嘮叨了幾句，手毫不客氣伸出，在那魔身上東摸西摸。
　　「師……」魔才說一個字，便憶起眼前總是在生氣的男子討厭自己喊他師弟，只好閉上嘴任由他擺佈。
　　「不夠。」莫前塵眉頭皺得更深了，也不招呼一聲，掉頭匆忙走了，留下還一頭霧水的魔在原地。
　　那日起，莫前塵便又開始忙碌起來，幾乎不見人影。而魔則是照著靈尊教導的方法全心修行，盼望自己能早日將嗜血的魔性壓制下來。他白日承受著靈界仙氣與魔軀相衝的痛楚，夜裡咬牙壓著高漲逆衝的魔氣，生怕自己才修煉出的一點仙氣被魔氣吞噬殆盡。
　　即便有靈尊出手相助，他仍不知自己還需要多少時日才能熬過這關，直到許久未見的莫前塵出現。
　　「拿去。」
　　「這是？」
　　在道場中打坐的魔懷中多了一套深紫色的服飾，細看上頭密密麻麻繡滿了抑魔的咒文。
　　頂著兩個黑眼圈的莫前塵沒什麼好氣說：「你身上的魔氣太令人心煩了，給我換上這件。」
　　魔感動萬分，他情不自禁拉起莫前塵的手道謝。
　　莫前塵急忙縮手，藏起傷痕累累的十指，用命令的語氣指使魔現在去換衣服。
　　「我在這裡等著，你休想逃。」
　　「嗯，請稍等片刻。」魔拿著衣服匆忙行禮後便尋地方換裝了。

　　莫前塵叉著手就在原地等著，當那魔再度出現在莫前塵眼前時，已經不再像個魔，令人顫慄的金色妖瞳消失，轉變成一雙沉靜的眸子。
　　他畢恭畢敬地向莫前塵行禮，「在下梁皇無忌，在此謝過同修之惠。」
　　莫前塵露出滿意的微笑，回禮道：「師兄免客氣，以後勤加修行便好。」

　　此後靈界再無魔的存在，有的只是一心修仙向善的男子。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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