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1.28 【龍赤】一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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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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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5)

樓主發表於: 2023-01-28 1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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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8 【龍赤】一聲響

習慣早起的武士即使身負重傷也保留了良好的作息。只是暫時不再出去操練。
上杉龍矢單披著一件羽織拉開障子走出去，雖是初夏，氣溫還是低了些。清早的天空呈現出一種灰白的藍，並不亮，剛好夠把世界清楚展現的光度，透著霧氣的白。腳下有些濕冷的感覺，是昨夜的雨下得急了，在緣側的木質地板上殘留下雨水的味道，散在晨風里吹成了夜風。他突然想到春日的櫻花，夏日的竹影，但這些年的日子過分忙碌，錯過的風景著實有些太多。
上杉龍矢半倚在廊柱上享受不可多得的靜謐。眼前看了那麽多年的竹此時正嫩得蒼翠欲滴，庭院里的竹籬小心地圍住那一方堅韌挺拔的灌木，只在腳下露出一點青苔的綠。難得靜下來看看風景，上杉龍矢並未想過自己也會有如此溫雅的時候。整個畫面也許會有些猛虎細嗅薔薇的味道，可惜庭院里只有蒼竹，似乎缺了那朵薔薇。
這時候那人的到訪，巧得像竹籬上綻開的一朵鮮紅月季。
赤羽信之介端來放著傷藥紗布的托盤，放在內室的矮桌，隨後從容而優雅地跪坐在榻榻米上，像一只舉止端雅的凰，穩穩地落在梧桐木上。
兩個人隔著不遠的距離安靜地欣賞這一點偷來的安逸，誰都不打擾。夏夜風涼，晨風也涼，昨夜的雨把整個庭院打得蒼翠，洗得幹凈，時間好像就此遲緩了一般，甚至可以不去關註此刻外頭究竟亂成什麽樣子。
他想也許以後某一天，太平無事，不需要殘忍聯盟，也沒有什麽恩仇孽債。偷一個初夏的早上，在這個只有竹子的院子里添上鮮花，比如山茶，比如綠菊，或者桔梗，還有繡球。櫻花也還是要有的，但似乎都和自己有些不搭。那就只種一角，想著想著，四下望起來打量著庭院，不經意間又瞥到側後方那抹紅。其實藤本月季也很好。這麽想著，心里突然又生出一點冒犯的悔意，心臟忍不住有些鼓噪地跳動，連帶著本就在滲血的傷口傷勢愈加嚴重。
細微的血腥味隨著那片紅色的蔓延溢出去一縷腥甜，流動在空氣之中，很快被嗅覺敏銳的智者捕獲到。
「上杉大人。」
上杉龍矢轉過身，果不其然，胸腹的繃帶中心洇著新鮮的血色。他似乎毫不在意身上的傷，自嘲著開口：「軍師大人就如此在光天化日之下與吾同惡相黨嗎？」
赤羽手中的折扇啪地收攏，輕點在唇峰，順勢答道：「若是夜里來，那可真有些邪魔外道中人說不清道不得的心虛。」
上杉龍矢無奈地笑了一聲，目光凝在赤色的人身上，並不接話。赤羽信之介自然而大方地對上那雙澄澈的眼。那眼里算不上多豁達，倒沒有糾結的樣子。深色的皮膚很好地遮蓋掉臉色，只是有些蒼白的唇色依舊透露出些許的疲累和一絲隱患。
「身體的問題，上杉大人也不想讓眾人擔心吧。」
上杉龍矢下意識撫上胸腹處的繃帶，自公審回來包紮處理，腹背傷口凝結過緩，的確有些不同尋常之處。
「行道者寡。雖是邪道，吾也不想夥伴有丁點閃失。上杉大人。」赤羽信之介端著一副認真的模樣，語氣有些讓人無法拒絕，「只是一點微小的誠意和報答而已。」
根本容不得拒絕。
上杉龍矢並不推拒，大步走進內室，背對著赤羽信之介坐下來，放下懷里的修羅斬，只用一手就脫掉單披著的羽織。
「那就麻煩赤羽軍師了。」
撤下繃帶的動作熟練而輕柔，同時間，血腥味則愈加濃厚。逆著光從背後看，膂力安靜地匍匐在肌肉下，順著經脈蟄伏在這個男人的身體里，猙獰傷口則肆虐其上，粉色的血肉愈合艱難，邊緣紅腫不堪，內里肌肉鮮紅，血腫仍未消退，甚至有多處蔓延的趨勢。
赤羽細細看了看，又伸手輕輕按壓過幾處傷口，帶著幾分料中的語氣。
「果然如此，這傷怕是蟄伏著幾分咒術。不過尚在吾能力範圍之內。」
上杉龍矢略略側過臉，向他點頭示意：「辛苦赤羽軍師了。」
「分內之事。」
久經沙場的人熟練地破咒清理，上藥包紮，手法沈穩幹凈，仿佛處理公事一般，頗有些雷厲風行的味道。很快背部的傷口處理完畢，沒等上杉轉身，赤羽已然繞到他面前。
正對的距離似乎有些過近。眼下並無旁人，兩人同為男子，上杉龍矢卻有些莫名的尷尬。分明龍一也幹過相同的活兒，卻好似是不一樣的。火一樣的發絲低到了眼下，來回小幅度地徘徊。從上杉龍矢的角度可以看到赤羽金色的發冠。似乎有皂角淺淡的味道從那抹紅色上蒸騰出來，又因距離流動著又濃上幾分，繞到鼻尖又散開去。看不到臉，但他覺得赤羽該是專註的樣子。似乎有名為朱雀的火莫名其妙地燒進了心里。意識到這點的時候，上杉龍矢僵硬著把目光移到庭院，換來身前的人淡淡的一句「放松」。他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來，把註意力放到庭院的那從矮竹上。它正伸出一叢鮮綠的葉，葉上還有昨夜的雨或者今早的露在來回滾動，如果掉下去，不知道會不會是撲通一聲。
上杉龍矢突然想到多年以前，第一次遠遠地見到赤羽。那時西劍流正盛。駕籠內走出來的人，像被妥當安置在雕花木盒里的厚重古籍。平整，傳統，嚴謹，認真，帶著一絲埋在時間里醞釀出來的文雅和博識。當初從未想過如今會和他有所交集，甚至距離可以如此之近。
「可以了。」
上杉龍矢順著聲音轉回目光，正巧對上擡頭的赤羽。
大概是一葉竹葉的距離。不知為何，也許就是這一葉的距離太近了，目光相接，赤羽也停下來，安靜地仿佛凝固住一般，只微微眨了眨眼。
有清淺的並不粗重的呼吸，試探性的靠近，又似乎沒有靠近。有一點溫暖的，潮濕的氣息隨著呼吸散在近距離的那點空氣。
是理智靜止對峙，又或許是感性的挑釁與踟躇。
遠處竹葉上搖搖欲墜的水滴將落未落，待在掉落的前一秒永恒著，不靠近大地。
他們像隔在肥皂泡的兩端。它的表面折射出陽光照下來形成的虹影，倒置的世界，顛倒的現實，帶著七彩的光，有些炫目的同時無法觸摸。
回應似乎被靜止在空氣里。
然後，不知道究竟是什麽落地了，是什麽打開了，或者什麽碎裂了。
也許忽然刮過來一陣風，搖搖欲墜的那片竹葉掉下來；也許是晨練回來的武士吵鬧著打開外院的門；也許是清晨已過，夏日逐漸灼熱的陽光下冰鑒里那塊透明的冰突然碎裂。
又或許僅僅只是因為那點陽光下飛舞閃爍的塵埃。那細小的灰土落在泡泡上，啪地一聲，打碎掉所有幻覺。
那滴殘雨從竹葉上滾落，撲通。
倏然之間，對峙結束。理智猛地跳回各自情緒安全範圍之內。
兩人心有靈犀般撤退著拉開了距離。

無事發生。

因為寫得有點詭異直接說一下是聽到對方的心跳了...
同頻率，就一聲！然後拉開了…沒了…
就很咯噔……各種意義上……
但我爽ᕕ( ﾟ∀。)ᕗ

[ 此帖被陸子在2023-02-15 20:04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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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1.28 【龍赤】一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