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1.17 【迹冥】覺春空（天迹×地冥，末日十七視角，首樓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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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njiunek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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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9)

樓主發表於: 2024-01-17 1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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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7 【迹冥】覺春空（天迹×地冥，末日十七視角，首樓完結）

* 是和池池小窗口嗨段子的擴寫
* 時間是玉逍遙已經忘了他但十七還沒變成地冥的階段
* 不要學小十七當stk就是說（x (有鬼諦出場

*☼*―――――*☼*―――――

《覺春空》/薪九

匕首卡在肋骨里，拔出來的時候多用了兩分力道。一股潺潺血流順著血槽浸濕了他的掌心，末日十七把短匕抽出來，俯身在對方的衣擺上蹭掉了血肉，又毫不猶豫地從橫陳的屍身上跨過去。打鬥間被勁風掃落的粉白落英片片從發絲與肩頭飄落而下，沾了血污。

刃上反射著一片明亮的光。十七站著出了會神，在門口坐下來，從袖中掏出塊細布慢慢擦拭著匕首上的殘血。匕首上的纏布早被血浸透，染成看不出底色的黑紅，想來這次回去又該換了。

「與帝父所定的回返之日，還有些時間。」極突兀的，有人在他識海裡開口，是與他相似的少年嗓音，顯得清亮又篤定，「只要不逾期，我們可以去看看。」

末日十七依然不緊不慢地擦著他的匕首，以慣常的輕緩口吻，「可是……這樣帝父會生氣。」他猶豫道，「帝父上次說，我不可以……不可以再見玉逍遙了。」

他怔怔望著匕首上的反光。持刃的手還在疼，前兩日九天玄尊對於未能達成期望的懲罰是將雙手緊縛懸吊於血池之上，任萬千怨魂沿身軀攀援而上啃噬每一寸血肉。再次違反父命的懲罰會是什麼，他並不敢估量，然而——

「再不去要追不上了。」鬼諦在他識海裡嚷嚷，十足沒耐心的模樣，「看什麼呢回去看不成嗎，十七？十七！」

被驟然拔高的聲音驚到，十七握著匕首的指尖動了動，重新將雪刃轉了個面來。現在被擦拭一新的匕首之上能映出他的眼睛了，陷在面具濃重的陰影里，如同黑漆漆的山穴中亮起的兩盞幽火，縱然是相似的鳶紫，映出的卻是一片烏沈鬱色。

他似乎並不太像玉逍遙。十七想，玉逍遙的眼睛……上好紫晶般明亮透光，盛著琥珀般暖金的陽光，溫暖如永遠無法被風雪吹熄的燈火，是他此生所見最難忘的一雙眸。

「我不知道……是該……」他喃聲說，卻又再次止住。

鬼諦與他識海相通，末日十七所思與他而言不啻一眼一望到底的淺泉，見對方仍是猶豫，便冷笑一聲，提高聲音譏諷道，「這般瞻前顧後，不如回去好了——反正你現在這般鮮血淋灕的模樣，也實在不該去見什麼人。」

十七下意識搖頭，「可……」

鬼諦難得安靜下來，默許了末日十七的緘口，如同每一次吵嘴過後兩人相依相伴的沈默，留時間給十七自己考慮清楚。從這點上來說，鬼諦思量著自己對十七的縱容，覺得自己把「一個恰當好處的保護者」這樣的角色做得很好，甚至值得誇口一二。

這種時候少了識海內不間歇的聒噪，一地死人堆更不會予他分毫回應。十七靜默思考片刻，歪過腦袋看了看高懸頭頂的太陽，在金燦燦的暖陽中眯起眼，自語般道，「可我還是想再看一眼。」

這實在不是太出乎意料的結果。

鬼諦心累地嘆口氣，說，「有這發呆的功夫，早追上他了。說不定，」他頓了頓，帶點彆扭的意味哼了一聲，又磕磕巴巴地續道，「你還能……裝作擦肩而過，離他近些。」

「可我沒想這樣。」十七輕聲說，血流從門內淌出來，逐漸漫過他蹲坐的石階，他從大門口站起來，磕了磕坐麻的腳尖，向著玉逍遙音訊傳來的方向而去。

末了他說，「我只是想，隔著很遠看他一眼。看一眼……也足夠了。」聲音很輕，不知究竟要說給誰聽。

終究他還是循著仙心藏玄音信傳來的方向而去。

消息是一日之前的消息，不過玉逍遙是攜親帶友信馬由繮的一場下山遊歷，一路走走停停又被酒肆茶樓絆住腳步，自然不比他這一場千里疾奔來得目標明確。

尋至終點時，那人正與小妹並肩站在巍峨山崖之下，仰首去看寫滿山壁的筆走龍蛇。那鐵畫銀鈎的大字鑿滿山崖，淋灕縱橫的灑然意味裹挾鋒利嶙峋的劍意，幾乎撲到人面上來，令呼吸為之凝滯。

他隔得遠，聽不清對方在說什麼，只看到玉逍遙挺起胸膛比劃著什麼，一副拏風躍雲的氣派。末日十七不免輕笑起來，想起兩人在陰暗地牢里時他也是這般，說個話似乎要用全身來表達興奮，他的目光便一直追著玉逍遙比劃的指尖，像是追逐黑暗中一點懵懂未明的光。

眼見那人說著似乎要轉過身來，末日十七退後兩步，朝著樹影更深處隱去。一點染著春緋的花枝橫斜到眼前，他越過桃花去看玉逍遙，只覺一時心猿意馬。

「你躲什麼！」鬼諦急急開口，又冷哼一聲，尖刻地嘲諷起來，「他現在可不記得你。哪怕真的擦肩而過，他也不過覺得你是萬千眾生里最平平無奇的一位過客。」

末日十七安靜片刻，像是認可了鬼諦的話，點了點頭，輕聲說是啊，何必去躲。

「你可以湊近一點。」鬼諦又說，在十七的沈默中，他牙疼般哼了一聲，「去啊……誰能料想下次任務是什麼時候，我可不會再陪你。」

十七像是被金光燦燦的題字晃了眼，微微眯了眯眼睛把目光收回來，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腕上的痕跡。時日過了月余，那裡已經不疼了，曾經湧出血流的地方變成了深刻而細長的一條疤痕，昭示著他又一次自戕的失敗，或許下次該直接將匕首捅進胸口或是咽喉，那些他一清二楚可以一刀斃命不必輓回的地方。

血液逐漸凝固的感覺，與帝父口中的斥責其實是一樣的，如同很久之前雪峰上遮得天地一白的雪粉，都是冰冷的。

他厭惡冬日，厭惡寒冷，但曙晨的存在讓他有幸見過雪融後的春日，便不由自主想再靠近一些。

然而他的腳像在此地扎了根，沒有絲毫動作。鬼諦等了一會，出聲問他，「怎麼不去？」又說，「可能他也會記得你一點，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末日十七越過花枝凝視著玉逍遙，昔日雪峰上紛飛的雪粉好像再一次掉進他眼裡，又被體溫所融化。原來冷血如他，同樣可以讓冰雪融化麼？十七莫名地想，倉促地伸手抬了抬面具，難得硬邦邦地對著鬼諦撅回去，「我不想試。」

若玉逍遙當真忘了他，他與這蒼茫紅塵似乎失去了唯一相干的聯繫；可帝父僅僅是讓玉逍遙忘了他而無其他懲罰，又實在是太過值得慶幸的事了。

那日末日十七隔著影影幢幢的花樹看了玉逍遙很久，春日里桃夭灼灼，徑自落了一襟花謝。

識海裡突然響起另一人的提醒，鬼諦小聲道，「他要走了。」

嗯。十七輕聲回他，仍是目不轉瞬地注視著玉逍遙行來的方向。

「你……」像是猶豫了許久，鬼諦終於說，「你可以去見他，但他或許不會記得你。」

十七沒有動，識海裡響起一聲響亮又不耐煩的「嘖」，鬼諦嘟囔道，「去呀。」

那片柔和的藍白是屬於雲海仙門的服飾，漸走漸近，他幾乎要可以看清對方的臉了。十七驟然屏住呼吸，向後又退了兩步，而後一點點轉過身，以古木粗壯的枝幹完全擋住了自己的身形。

或許是太過緊張，他覺得眼前一陣又一陣發暈，十七深深吸了一口氣，又一點一點地將之呼出。他仰首，將帶著冷汗的背脊靠在粗糙的樹幹上。

這彷彿是一場太過清醒的夢，玉逍遙離他那樣近，卻又似乎永遠都觸不可及。

「師兄！」一道年輕姑娘的清甜嗓音從前方傳來，「在看什麼，走了走了！」

「你看！這麼早就有蝴蝶了——」他熟悉的聲音靠得那樣近，簡直響在耳邊。

十七身子一僵，心底動了一下，他抬手扶住樹枝，幾乎想要從樹後躲藏的地方衝出去。

已將邁出的腳步忽地頓住了。

銀刃早已血落無痕，然而短匕殺人後殘留的血跡依然浸在他的指縫里，慘白肌膚上乾涸的血痕凝結成痂，那實在是一雙看起來可怖又猙獰的手。

腳步聲朝著他的方向又近了一步，他聽到玉逍遙帶著輕笑的聲音，「嘿，它停在我指尖了！」

十七沒有再動，他的唇微微張開，很想喚一聲「玉逍遙」。

可是喉頭動了動，只是乾澀的咽了一下，毫無聲息。

「等我啊小妹！」那道聲音也向著前方跑去，輕捷的腳步漸行漸遠，他的余光里再次映現藍白的道袍，是玉逍遙的背影。

——如同此前無數次，他似乎永遠在目送玉逍遙離開的背影。

溫煦的春光落在他身上，銀亮的發飾在暖陽下熠熠生輝，那人彷彿連染塵的袍袖衣角都嵌著韶麗的光彩，是落入他失色人間的唯一一抹色彩。

「曙晨……」十七面無表情地站在原地，極輕極輕地喚了一聲。他慢慢收回手在衣襟上擦了擦，乾枯的血痂從手背剝落，露出其下鬼魅般的蒼白。

融融春日里，他只是突然覺得冷，好似一把寒冰鑄成的長劍頃刻間洞穿了他的臟腑，空洞而冷徹。十七弓著身蹲下來忍耐了一會，靜靜等待痛楚過去的時刻。面具悶得人無法呼吸，他抖著手把面具摘下來，摸到滿手冰涼。

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落了淚，眼淚已經乾在面頰上，緊繃繃的讓人皮膚發疼。末日十七胡亂抹了一把，亂七八糟地想，原來眼淚的乾涸與血液的乾涸是同一般緊繃的感受。

他的視線無法聚焦，桃花離他那樣近，在眼前清晰又模糊，似乎隨水汽氤氳成粉白的一團，而後再也看不清晰。

零落的桃花瓣自枝頭墜落，輕柔地拂過他的臉頰。十七眨眨眼跌跌撞撞地站起來，把眼淚和鮮血一並掩在森冷的寒鐵面具之中，「回去吧。」他輕聲對鬼諦說，「我們……該回去了……」

—— 終 ——

[ 此帖被xinjiuneko在2024-08-21 17:26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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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1.17 【迹冥】覺春空（天迹×地冥，末日十七視角，首樓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