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1.10 【綺羅生X最光陰】白霧 11F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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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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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3-12-12 21:08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1.10 【綺羅生X最光陰】白霧 11F更新

【设定】其实是个纯肉文，写剧情都是为了吃点肉，剧情别信，都是编的！

【警告】含大量粗口，不适请点叉。

【绮最】白雾

1
「您好，下午好，我是……」按照上頭的要求，綺羅生飛了近三個小時，跨越了幾個州和一個時區，又開了兩個多小時的車，在當地時間下午兩點多鐘，繞開市警局大廳裏稀稀落落的五六個人，和前臺的女警一邊打招呼，一邊把盾形警徽亮給她看。

坐在電腦前的年輕女警正在接電話，示意這個穿便服的男人稍等一等。綺羅生手肘撐在高高的臺面上，隔著玻璃向辦公區域打量。這個市的警局並不大，主要建築只有兩翼伸展呈弧形的兩層樓，看得出這裏人不多，警務算不上復雜。停車場大得驚人，還停著一些已經快報廢了的警車，給來自寸土寸金大都會的綺羅生更新了關於中部地區的印象。綺羅生將租來的車停在靠近大廳入口的位置，緊挨著殘疾人停車位。

女警接完電話就開始劈裏啪啦地敲擊鍵盤。綺羅生看到辦公區域裏清一色的男警員端著水杯在抽煙聊天，還有人把腳踩在桌子上，不時爆發出一陣大笑，隔著隔離門還能聽到嗡嗡的聲音。女警撇撇嘴，擡頭問有什麽能幫綺羅生的。

「嘿！我說你們，安靜點！」女警領著綺羅生進入辦公區，大聲說道，「這有一位從東海岸來的隊長（Captain），誰來接待一下。」說完跟綺羅生打了個招呼，轉身關門回前臺了。

屋子裏安靜下來，可能安靜了兩秒鐘。「嚯！東海岸來的隊長，我沒聽錯吧。」一個警員放下杯子朝他走過來，伸出手和綺羅生握了握，「呃……你好，我是這兒的副警長，你可以叫我黃羽客。」綺羅生不好意思地澄清，「您好，抱歉我不是什麽隊長，我是高級警員綺羅生，我是來……」

「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那丫頭片子根本弄不清警銜，媽的，見到誰他媽都喊隊長。」

「操……閉嘴吧，你都沒聽見我們這兒還多了個副警長呢！」

「啊哈哈哈哈哈哈……」屋內爆發出一陣笑聲，那個來打招呼的警察也跟著一起笑得前仰後合，搞得綺羅生有點無所適從。這時一個警員離開座位，「噠」、「噠」地走了過來，綺羅生低頭看到他踩著一雙可能是不知道去亞洲哪兒旅遊的時候采買的木屐，這讓他人也高了不少。他走到綺羅生身前，帶點俯視地說，「別搭理這幫二百五，來，我跟你介紹。」

這個警員指了指自己的盾形警徽，說他叫一字鑄骨，是調查課的警佐，主要負責刑事鑒識，綺羅生跟他握了握手，想問問自己該跟誰對接。此時一個警員過來問綺羅生，「你知道這小子跑來我們外勤行動這邊幹什麽嗎？」還沒等綺羅生反問，這人嗤笑著說，「等他男朋友一起下班啊哈哈哈哈。」

「操，他媽的。」一字鑄骨繞過綺羅生，揪著後領把那個警員摁在辦公桌上打，眾人一邊起哄一邊上前拉扯，那警員求饒：「媽的別打了，不就開個玩笑……」一字鑄骨放開手，罵道，「傻逼二百五，揍死你丫的。」還用木屐踹那警員的小腿，那人「嗷！」的一嗓子，眾人復又大笑，有人杯子裏的咖啡都灑到製服襯衣上，手忙腳亂地擦。

「一幫混小子，」黃羽客抱臂側坐在桌子上說道，「等會兒老杜頭回來了還不罵死你們，才兩點多就跟下班了一樣。」

「他回來就回來唄……我說，老杜頭脾氣還真好，可千萬別調走了。」那人一邊擦身上的咖啡漬一邊嘟囔。

「媽的天天就這麽胡鬧誰能在這呆長久，我看這老小子遲早要高升。你這衣服……顏色跟掉糞坑裏了一樣哈哈哈哈哈哈。」

「他娘的……千萬別讓隔壁市局大表姐來當老大。」

「別他媽的逗悶子了，」一個看起來快退休了的老巡警夾著煙，對他們指指點點，「哪個娘兒們能管得了你們這幫混球。」

綺羅生笑了笑，拉開一張椅子坐下，他看出這屋裏沒人願意管他的閑事，於是把公文包裏整理好的資料抽出來攤在空桌子上翻看，好等他們口中的「老杜頭」回來。一字鑄骨給綺羅生用一次性杯子接了點水，綺羅生謝了。很快屋子裏不再喧騰，有的回到工位，有的三三兩兩地低聲聊天。

「老杜頭」是將近四點鐘的時候回的辦公室，還跟著兩個年輕些的警員。黃羽客好心地迎上去跟上司介紹起了綺羅生，綺羅生站起來敬禮握手。三個人寒暄了幾句，老杜頭用手裏的文件夾拍了拍綺羅生，讓他跟自己進辦公室隔間。綺羅生麻利地收起桌子上的資料，快步跟了上去，老杜頭還停在隔間門口幫他撐著門。

綺羅生趕緊點點頭鉆進去，隔間很小，老杜頭示意綺羅生在靠門的椅子上坐下。老杜頭並不算「老」，差不多四十來歲的樣子，年富力強。他在桌子上翻了一會兒，找出一張自己的名片遞給綺羅生，綺羅生也趕緊拿出準備好的名片，和警徽一起給他看。杜舞雩告訴他自己是市警局的副局長，一直負責外勤行動和刑事調查，因著老局長剛剛榮退，市局沒什麽事，暫時管著局裏，等候新的局長到任。綺羅生明白他距離局長的位子大概就差一紙任命了。

綺羅生告訴這位代局長，自己是東海岸某大都會警局的高級警員，來此調查一位女士的失蹤。杜舞雩接過綺羅生遞來的報告，一邊翻看，一邊告訴綺羅生他前幾天收到過那個警局的傳真，說要派遣一位資深警探來查案，沒想到來人這麽年輕有為。綺羅生有點尷尬，他不知道該解釋自己已經有幾年的辦案經驗，還是推辭說其實並沒有年輕有為。杜舞雩意識到似乎說了什麽有歧義的，於是快速把對話的內容拉回案子本身。

失蹤者是一位青年女士，長相端莊秀麗，有著如漆般又黑又亮的長髮，甚至看照片完全可稱得上是一位楚楚可憐的美人。她似乎天生就眉目含愁，或許是預感了自己多舛的命運，或許是生活已經在她年輕的心上烙下不祥的印跡，照片裏的她身穿淺色長袖連衣裙，側坐在椅子上，幽幽地望著鏡頭。

TBC

[ 此帖被江水深在2024-01-11 15:17重新編輯 ]

水中之馬，必有陸地之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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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23-12-13 0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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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后续～

好好吃飯飯好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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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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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23-12-13 1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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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嘿！忙什麽呢？」一個帶皮筋的頭花扔在桌上，發出「啪」的一聲，不輕也不重。男人的聲音非常低沈，但好似心情還不錯。女警懶得擡頭看他，快速將那個頭花收進抽屜，輕輕說了一句「有病吧。」

男人不以為意，繼續問：「小蜜桃在哪？」他的牛仔帽檐壓得很低，灰綠色的製服上佩戴著一個星形警徽。男人把灰黑色的領帶松了松，手扶著腰間的槍套，一副要下班了的樣子，斜靠在前臺。

女警收拾收拾桌子，站起身，「那個叔叔還在等你呢，還是先去看他有什麽事吧。」然後打開門讓男人進入辦公區。

「好，跟他們說說我等會兒去看小蜜桃。」

「知道了，它不是一直就在那，還能上哪去。」女警回答。

「喜歡我送的花嗎？」男人扶著門框轉過身問。

女警翻翻白眼，「什麽爛品味，趕緊滾吧。」

「誰他媽的把老子專用的停車位給占了？」進門以後，男人笑著問。

「老狗——！」隨著男人進入辦公區，坐在門附近的幾個年輕警員開始歡騰起來，只是礙於不遠處的隔間裏有boss，笑鬧的聲量小了些。「什麽狗屁專用停車位，多走兩步能累死你，一條大懶狗。」有人伸手「啪」地拍在男人腰間，男人隨手擋開，「噓——少廢話，他找我幹嘛？」被稱作老狗的男人在這人桌子上順了顆蘋果，開始「咔擦」地咬了起來。

「不知道嘞，反正準沒好事。」年輕人撇撇嘴。

「下班來一杯？」另一個警員問。老狗點點頭：「沒什麽事兒的話。」

老狗吃完蘋果，揚起手把果核拋進遠處墻根下寫著「有機」的垃圾桶，不遠處站著仰脖喝聽裝咖啡的一個老警官朝他用力比了個中指。

「你來了，先過來看看。」原先在角落裏的一字鑄骨走上前，給老狗打手勢。「怎麽了哥們兒，」老狗擦了擦手跟過去，「讓我看看咪咪（Meow-meow）有什麽煩惱。」

正在翹著二郎腿看文件和現場照片的金髮警官聞言迎著他的視線擡起眼皮，用不大的聲音說，「再敢叫我咪咪，就把你的頭擰下來。」旁邊圍在一起的幾個搭檔發出一陣咳嗽和嗤笑。

「給老子騰個位子。」一個年輕警員主動讓位，老狗沖他點頭致謝。那警員順勢道，「需要喝點什麽嘛，尊敬的長官。」老狗被逗笑了，說了一句「一邊去」，坐下聽一字鑄骨和說太歲介紹他們手上的案子。

一字鑄骨帶著鑒識組取得的現場證據照片和報告來外勤行動這邊，也是為了和第一時間發現和保護現場的巡邏和行動警員確認一些細節。據行動隊副隊長說太歲所言，轄區內部和外圍最近惡性殺人案增加了好幾起，受害者還包括無前科的大學生和全職上班族。案子未破，媒體報道魚龍混雜，市民惶恐不安。老狗知道法務組肯定已經運作起來了，很可能這幾天市警局就要召開發布會。麻煩的是，這幾起案子有些恰巧發生在市轄區臨近他所在郡的交界處，這意味著他別想置身事外。

「哦……」老狗沈吟，「你們頭兒找我估計就是這事了。」

說太歲搖搖頭，「難說，問他去吧，祝你也好運哥們兒。」

和說太歲隊裏的幾個人握了握手，老狗有點不太情願地沿著走廊走近老杜頭的隔間，敲了敲門：「我是北狗，能進去嗎？」老杜頭的磨花玻璃門上依然用黑色油漆寫著「副局長杜」，老狗挑了挑眉毛，心想如果這批案子砸在手裏，他是不是就再也當不上局長了。

杜舞雩馬上喊道：「請進」。綺羅生擡頭看了看墻上的鐘表，剛好五點半，他已經和杜舞雩談了一個多小時，十分鐘以前，他還在想也許今天等不到這位訪客了。在這一個多小時裏，前半段主要是他告訴杜舞雩失蹤案及其關聯人物的詳情，中間杜舞雩接了幾個電話，綺羅生示意要不要回避，杜舞雩說不用。綺羅生聽到他們在說些案子和發布會的事。杜舞雩告訴綺羅生，最近他們轄區也不太平，如果綺羅生要找的失蹤女士最後的目擊點真的在他們轄區和鄰郡的交界處，那麽她與近期的兇殺案或許存在未知的關聯。

由於州、市和郡的警察互不統轄，各司其職，所以他很可能必須得到鄰郡治安官的幫助，才能順利調查。杜舞雩好心地撥通內線讓手下把最近兇殺案的線索匯總一份以備綺羅生不時之需，還把綺羅生上司發來的傳真也傳了一份給鄰郡的同事，撥電話問能不能請北狗過來一趟，電話那頭說北狗不在辦公室，會用無線電通知他的。杜舞雩告訴綺羅生，北狗是鄰郡警局的隊長，是最熟悉那一帶治安的人，如果能得到他的配合，也許就會有進展。

綺羅生微笑點頭，心想北狗應該是一名典型的中部農業區大漢。說實話，他前半輩子都在東海岸的一個大都會生活，雖然早年家境不太好，但讀大學之後接觸的大部分都是些彬彬有禮的人，雖然他們當中頗有一些人心地不怎麽樣，但浮在面上的「文明」都保持得挺好。碩士畢業進入警界之後，綺羅生頗受一些學長的照顧，開始的一年多他似乎感覺自己只是換了個地方寫報告。當然，隨著他決定不再做「坐辦公室的警察」，真正的警察生活時刻都在給他一些新的小震撼。杜舞雩為人隨和，還主動和他談起自己幸福的家庭，極大緩解了綺羅生人生地不熟的一點焦慮，他有信心和這位北狗好好合作。

「嗨，你好啊，最近好嗎？」老狗進門，隔著桌子和杜舞雩握手。杜舞雩和綺羅生都站起身，綺羅生伸手和北狗握了握，把名片和警徽遞給他。北狗接過仔細端詳了幾眼，收起名片，把盾形警徽還給綺羅生，指了指自己的星形警徽，告訴綺羅生自己是某郡警局的刑案隊長。綺羅生只能看到他的下半張臉，他覺得在房間內還戴著地方警察的牛仔帽有點怪異和不禮貌，但杜舞雩對此習以為常，並無異議。

一時間小隔間裏裝了三個身高體壯的男人，實在有點擠得慌。北狗坐下之後突然筋了筋鼻子，問杜舞雩：「你這屋裏什麽味兒啊？」杜舞雩正彎腰從桌子下面抽出瓶裝水準備遞給北狗，聞言站起來拿著水瓶在北狗面前擡了擡，盯著他說：「哪有什麽味兒啊？」北狗道：「你這兒剛才來女的了？」杜舞雩忙說：「你想女人想瘋了，快點說會兒正事，都要下班了。」

綺羅生意識到北狗聞到的是自己衣服上古龍水的香氣，頓時尷尬不已。因為是跨州辦事，綺羅生穿著便服上了飛機，他並不確定此次出差需要呆上多久，以及能有何種進展，除了公事所需的證件和文件，只帶了幾件外出必備的隨身物品，連基本的護膚品都沒帶，更別說男士香水這種累贅的東西，只是私服還是難免沾有平日愛用的香水味。誰成想，這些農業區的土鱉男人……算了。

杜舞雩把綺羅生要查的女士失蹤案簡單告訴北狗，北狗顯得有些為難。杜舞雩知道這種頭緒不多的失蹤案除非有什麽確鑿無疑的線索，否則一時難以查起。他提議北狗姑且在調查他們市近期的兇殺案時順便看看有什麽能幫到綺羅生的，萬一有進展，至少告訴綺羅生他們知道，這樣三個轄區的嫌疑對象和案件線索不至於有太多岔開的地方，產生信息不暢的盲區。

綺羅生感謝杜舞雩的建議，北狗點了頭算是同意合作。杜舞雩於是讓綺羅生趁下班之前和說太歲他們打招呼，好好認識一下。

「你的狗鼻子還真尖，」綺羅生出門以後，杜舞雩搖了搖頭，好心交待北狗，「人家從那麽遠的地方過來，你好歹稍微配合一下。」

「我不配合的樣子你老哥還沒見過吧，」北狗「嘁」了一聲，「你路上好好吹風散散味兒，別回家以後被太太吊起來打。」

杜舞雩伸手指著北狗搖了搖，兩個人哈哈大笑。杜舞雩拿好錢包和鑰匙，關燈推著北狗的背一起走出隔間。

TBC

[ 此帖被江水深在2023-12-13 13:31重新編輯 ]

水中之馬，必有陸地之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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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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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8)

3樓發表於: 2023-12-13 1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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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上夜班的警員帶著夜宵來到警局，和準備下班的同事交接，幾個披薩盒子和大瓶軟飲料隨意堆在外間的辦公桌上。綺羅生可巧看見一字鑄骨正在收拾東西，於是過去請他幫忙引薦行動隊的說太歲。一字鑄骨告訴他太歲去更衣室了，請他在門口稍微等一會兒，自己回辦公室放下資料換個衣服就來。

綺羅生一路跟新認識的同事們微笑點頭，夾著公文包照原路返回，敲了敲隔離門示意外面的女警放他出去，又重新回到前台等待。女警已經把電腦關了，順手摸了一下顯示器後方的大包，不出所料燙得收回了手。綺羅生笑了笑。女警問他“今天的事都辦完了？”綺羅生搖搖頭，告訴她“也許才剛開始。”綺羅生謝過她的幫助，再一次自我介紹，問她：“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嗎？”

女警鎖好抽屜，回答道：“廉莊。”綺羅生觀察到這個穿制服的姑娘俏麗的臉上帶著一點狡黠和戲謔的神情，他點點頭，明白這種工作環境對一個年輕女孩來說確實有些為難。很快下班的警察魚貫而出，大廳里頓時熱鬧起來。老狗繞到前台一側，跟廉莊說他現在要去看小蜜桃。廉莊點頭從台板上掛的許多鑰匙中挑出一把，和老狗說等他十分鐘，老狗笑得開心，拿了鑰匙快步跑開。

一個下班的警員見狀，上前揚了揚下巴，朝老狗離開的方向調侃道：“怎麽樣，今天晚上準備跟那小子走啦？”廉莊不搭話，只說下班了就趕緊走吧。那警員不打算閉嘴，繼續道，“喲，是不是害羞啦”，他的幾個兄弟夥見狀也圍了過來，說看不上那小子的話還可以看看他們，保證不讓她失望。綺羅生皺了皺眉頭，正準備上前給這幾個職場性騷擾的現行犯一點教訓，忽見廉莊冷了臉，對那幾個警員大聲罵道：“傻逼條子們滾去操你們自己吧！”她的詈罵在大廳里回蕩，瞬間蓋過了所有的雜音。

“我操……媽的，別生氣嘛……”短暫的安靜過後，那警員小聲嘟囔，訕訕地轉身準備離開。一個哥們兒快步跟上一起走，抱怨道：“她還喊我們條子啊，她自己不也是條子嗎。”廉莊臉上沒什麽表情，回頭看辦公區域的燈大多已經熄了，鎖上前台，跟綺羅生說一會兒老狗回來的話，麻煩幫忙讓他從玻璃縫里把鑰匙塞進去。綺羅生點頭，問她還好嗎，要不要幫忙。廉莊說她下班了，要去換衣服，就這樣頭也不回地走了。

綺羅生在大廳找了張椅子坐下，有些疲憊地把頭搭在靠背上。他在早上五點離開家，獨自搭車到機場，到現在已經折騰了不止十二個小時。期間除了一頓經濟艙的飛機餐，還沒吃什麽東西。他希望接下來能順利和老狗還有太歲他們約定明天見面談案子的時間，然後讓他找個酒店好好來頓大餐、洗澡睡覺。

正在走神，綺羅生感覺旁邊坐了個人，他趕緊把腿收回來，坐直身體看了過去。那人朝他友善地笑了笑，跟他說自己是刑事調查隊的警探，叫烈霏。烈霏長相斯文，長著一頭藍灰相間的頭髮，鼻梁兩側有長期佩戴眼鏡留下的壓痕，穿著便服，他拉開薄薄的夾克給綺羅生亮了亮腰間的盾形警徽。綺羅生想起來他是老杜頭回辦公室時跟在後面的兩個警官之一，另一個金髮男人就是他要找的說太歲。綺羅生把公文包放到腳邊，站起來和他握手。烈霏也站起身，有些害羞地抿了抿嘴唇，雙手握住綺羅生的右手，很鄭重地握了握。綺羅生感到略有些奇怪，轉念一想，或許這個人個性比較敏感，就沒多在意。

此時老狗已經回來了，一邊左顧右盼，一邊問綺羅生：“她下班了？怎麽走這麽早。”綺羅生告訴他廉莊讓把鑰匙從玻璃縫隙塞回去。北狗覺得這樣有點不太好，過去按了一下前台桌子上的值班鈴，沒多久一個夜班警員過來隔著門問他什麽事，老狗亮亮鑰匙，警員把側門打開收了回去。

“來了來了，抱歉。”說太歲小跑到綺羅生面前，一字鑄骨從不遠處的走廊不疾不徐地跟到大廳。“你也還沒走啊？”說太歲有點奇怪地看向烈霏，後者小幅度地點點頭。“你呢？今天接下來什麽安排？”太歲問綺羅生，綺羅生問他怎麽約個時間明天和老狗一起碰頭聊聊案子。太歲環顧四周，把老狗揪了過來，問要不要帶綺羅生一起喝一杯，吃點東西。老狗問綺羅生，“去嗎？”

綺羅生尚未回答，老杜頭篤篤地走進大廳，看幾個小夥子站著談事，說要請他們來一杯。老狗和太歲都知道他太太超高齡初孕，好像懷的還是個女孩兒，於是笑著把他往外推，讓他早點回家。老杜頭有點不好意思，從錢包里掏出幾張票子塞給太歲，要他代為請客。太歲把錢卷成一個卷塞回杜舞雩褲兜里，把他趕出門廳。杜舞雩笑著向內揮揮手，快步走去停車場。

既然如此，勢必要喝一杯了，綺羅生想，也好。

“操……啊不，你小子跑哪去了，我還以為你已經走了。”黃羽客換了一件黑色套頭薄毛衫，讓他顯得多了不少活力，徑直走向烈霏道：“走吧，趕緊回家吃飯，好不容易晚上沒外勤。”

“可是……”烈霏猶豫，“不一起去喝點東西聊聊嗎？”

黃羽客有些迷惑，這小子怎麽突然喜歡紮堆了，以前喊都喊不出去。但是他舅舅烈霖已經催過多次，讓他們表兄弟倆準點下班的話就一起回家吃飯。“走吧……你爸還在家等著呢，過幾天再喝也一樣。”

“讓這些南歐裔公民放棄家庭聚餐是不人道的，”一字鑄骨說，“咱們走吧。”

眾人和黃羽客兄弟倆道別。走出門廳，停車場已經變得空空落落，遠處角落里一些即將報廢的警車在逆光的夕陽下像黑黢黢的群獸趴在大地邊緣。綺羅生走向租來的車，太歲笑道，“少爺的案子破咯！”綺羅生不解，老狗說道，“原來是你占了老子的專用車位。”綺羅生道：“抱歉我不知道……”另外三個人一起笑了起來，一字鑄骨說：“狗屁專用車位，誰愛占誰占。還去老地方？”

四個人每人開一輛車，其中一個並不認識“老地方”。三人頓覺明天給綺羅生弄輛警局的車，或者隨便誰手下勻個警員開車跟著他就行了。太歲同意，問綺羅生車怎麽還，怎麽付款。綺羅生答道他已經刷過信用卡，於是拉開車門把行李箱拎下來，把鑰匙交給太歲。太歲點頭跑回警局，打了個電話喊人幫綺羅生還車。一字鑄骨問綺羅生願意誰來載他，綺羅生說都行，一字鑄骨道，“那你和少爺一起。”讓老狗幫忙拿行李，老狗說，“有毛病”，但還是依言領綺羅生去稍遠些的停車位。

那是一輛黑色的福特金牛座，老狗把行李塞進後備箱，示意綺羅生坐進前排。

TBC

[ 此帖被江水深在2023-12-15 12:51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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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23-12-15 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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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跟在太歲車後，黑色轎車漸漸駛入下班的車流，天色暗下來，綺羅生把車窗搖開一個縫，松開領口。他看受制於頂棚高度，老狗終於把牛仔帽取下來拋到後座，不禁笑了笑。“我以為……你一直戴著帽子”，綺羅生頓了頓，看老狗的臉色並無變化，繼續道，“是因為英年早禿。”

北狗的視線並未離開駕駛方向，也沒理會綺羅生，這使他覺得自己剛才說了話仿佛只是個錯覺，又似乎這個玩笑過於拙劣，讓人不屑還擊。綺羅生感覺到，這個人玩鬧的對象只存在於特定範圍。這讓他在如何與這人合作這件事上又記了一筆。

“那女的，你準備怎麽找。”北狗突然問。

綺羅生回神，“哦……不夜羽小姐，我想如果可以，明天先去她最後的目擊地點，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麽。說實話，我實在想不到她有什麽來這兒的理由。”

“確定她是自己開車來的？”

“她登機用的是另一個女孩的證件，在機場留下了租車記錄，不過給的是現金，用的也是化名，但是筆跡對上了。而且……她很漂亮，就算是戴著帽子和頭紗也擋不住別人記得她。”

“嗯……是個演藝圈中人。”前方紅燈，北狗踩離合減速換檔，看太歲駛遠。

綺羅生道，“更準確地說，應該是藝術界人士。她是古典歌劇演員，還精通花道，經常出席文化藝術沙龍。”

“那麽看來是有心人派你來找她了。”信號未變，北狗小幅度地伸了個懶腰。

綺羅生知道他的意思是，如果這位藝術家交遊甚廣，她的失蹤勢必令與她交好或是對她有興趣的成功人士暗中有所動作。“事實上她有一位未公開的男友，但不是報案人。失蹤是她供職的歌劇院主管報的，當然她男友也配合了報案。這個男的已經接受過多輪調查，基本上可以確認和女士的失蹤無關了。”

“有沒有可能是她得罪了什麽人，或者不肯就範……然後被做掉了？”綠燈亮了，北狗換檔啟動車子。

“我們一開始確實是這樣想的，直到上周有線索指明她在這邊州治的機場出現，還租了車，最後的目擊地點就是這個市臨近你們郡的公路。我今天過來也差不多是這個路線，但是還沒去那個目擊點。”綺羅生低頭看到北狗深色的制服褲上好像沾了一些白絨絨的東西。

“如果是州際公路……就可以交給州警了，真他媽可惜。那你在機場找租車行又問過什麽嗎？”

“嗯，實在可惜。”綺羅生點頭，“我來之前已經通知了租車行，他們老板和當時接待的兼職店員都見到了，她留的簽名我也看了。後來讓他們老板出去，我單獨問，那個店員說她好像有些奇怪，她穿得很得體，但是動作有點多，他就又多看了幾眼。車子到現在應該還是沒找到，人也不知哪里去了。”車子在街邊慢慢減速，綺羅生看一字鑄骨的車已經停好，在路邊朝他們招手，前面太歲和另外幾輛車在尋找停車位。

“好……留好證詞。所以她那會兒像是嗑了，還是戒斷？”北狗看街邊已經不剩什麽地方，於是超車準備停到前面的街區。

“我覺得這很難說，畢竟沒有證據，何況她的名聲和為人一向很好，同事家人和醫生都說她沒什麽不良嗜好。我們在她家浴室采集了一些頭發，檢驗結果是正常的。”綺羅生道，“除非她是近期才接觸什麽違禁品。”

“好吧。”北狗挑眉，不以為然。“到了，我換個衣服。”綺羅生看他把領帶和地方警察的灰綠色襯衫制服解開脫掉，轉過身子去撈扔在後座上的運動夾克。兩人下車，綺羅生問他的行李“放在車里沒問題吧”，北狗聳聳肩，整理夾克遮住配槍，他不覺得這一帶的治安壞到東西留在後備箱都會被撬走。“你包里沒什麽重要物件的話也不用拿在手上了吧？”北狗問道。綺羅生想了想，翻出錢包帶好，把警徽掛回腰上。北狗接過公文包，一起鎖進後備箱。綺羅生示意他褲子上沾了東西，北狗走到路燈下彎腰拍打，一些絨毛隨之掉落，在晚風里飛動。綺羅生覺得這個場景有點像一只洗完澡的大狗在甩水。

“抱歉，還有嗎？”北狗背過身問綺羅生。“呃……還有一點。”綺羅生俯下身幫他拍了拍膝彎到小腿的兩截褲管，“現在好了。”

“謝謝，走這邊。小蜜桃實在太會掉毛了。”

“哈，我聽你們一直在說小蜜桃，那是……？”

北狗推開木門，綺羅生跟了進去。店里人不少，吧台更是擠滿了，太歲和一字鑄骨占好了角落里的一張四人桌，“這家的玫瑰披薩很不錯。”太歲指了指墻上寫著食單的小黑板。“那是？”綺羅生有些疑惑。“是蝦和番茄。”一字鑄骨解釋。綺羅生看看三個同事，“好的，那就這個，你們點吧，我不太熟悉。”北狗問，“你沒有不吃的吧。我們至少應該……點四份。”綺羅生道，“事實上，現在給張披薩胚我都能整個生吞下去。”

“你很餓？怎麽不早說，”北狗看看一字鑄骨，“這家要烤超久的。”

“呃……我本來想的是，這樣可以順便多聊聊正事。”一字鑄骨看向綺羅生，“那要不換個地方？”

“吼吼——太好了，”太歲站起身，朝綺羅生擠了擠眼睛，“走，先去吃點好料的墊墊。”

“讓咪咪帶你去見他的最愛吧。”北狗站起來給綺羅生騰出走道，綺羅生側身穿過，警徽不小心刮到了北狗的槍套，說了聲“抱歉”，北狗扶了一下。

一字鑄骨有點無語地問，“這是你今天第幾次尋找真愛？”

“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僅僅是第二遭。”太歲回答，招呼綺羅生一起走。

“那一定是因為他沒吃早飯。”北狗甩甩頭，太歲剛經過的時候朝他後腦捋了一把。

一字鑄骨找兼職的女高中生點好披薩，回來問老狗：“你覺得這幾個案子之間有聯系嗎？”

“不好說，我總覺得那個失蹤的女的沒那麽簡單。他們跟你說了嗎？”兩個人開始小聲談話。聊了不過十分鐘左右，另兩人就回來了。

“怎麽樣？”北狗問，“恭喜你見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好養活的大型貓科動物。”

“確實，每天吃飯僅需十五塊，三頓炸魚薯條。”一字鑄骨笑道。“我只吃了薯條，太歲幹掉了炸魚。”綺羅生笑著小聲說。

太歲滿意地舔舔嘴，並不急著坐回位子，“那今天鐵定超支咯。你們喝什麽？我來請。”

綺羅生道，“不用，我們可以分單（split）。”

“我們是鄉巴佬，不懂什麽分單。”北狗說道，示意太歲坐回去。

“嘖……是我忘了少爺在這里。”太歲道。

於是眾人點了酒，北狗去吧台找酒保。綺羅生問為什麽叫老狗“少爺”。一字鑄骨告訴他，北狗來自一個本地非常古老的家族，自從這里有定居點的時候起，他們就在這經營莊園農場，就連市警局所在的那塊地，都是兩百多年前從北狗的祖先手上買的，買地的牌子都還釘在警局門口的石頭紀念碑上呢。綺羅生聞言點點頭，這樣看來，本鄉本土的北狗確實能幫他提供人脈和解決問題，老杜頭真不含糊，幫了他一個大忙。

北狗兩手扣著四個酒杯回來，綺羅生問“是不是倒得有點多”。太歲接過酒杯，用拇指和食指比劃了一個刻度，“這才到醉駕標準。”綺羅生看杯中已經明顯超過了那個高度，笑了笑，大不了之後多聊會兒醒醒酒再上路。

老狗道，“等會兒撒泡尿就沒了。”一字鑄骨扶了扶額頭，“吃飯呢。”眾人舉杯：“幹杯（Cheers）。”

綺羅生覺得，雖然有點俗套，但是他現在確實找到一點“自己人”的感覺了。

TBC

[ 此帖被江水深在2023-12-15 12:50重新編輯 ]

水中之馬，必有陸地之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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