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0.01 【迹冥/天地】软体不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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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8-10-01 0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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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 【迹冥/天地】软体不稳定

第壹章·權力

       “早上好哦，ご主人様。”

       地冥上壹秒剛從糟糕的夢境中清醒來，下壹秒就被他這種詭異的腔調雷得起雞皮疙瘩，臉色相當難看地擡起了眼皮，看向站在窗邊的天跡。

       “眩者可不記得給妳設置過那麽見鬼的程序。”

       窗簾被“刷——”地壹聲拉開，明媚的陽光立刻灑滿了整間屋子，地冥拉扯著被子徑直蒙住了整個腦袋。

       “我的設置不是得問您自己嗎，ご主人様——”天跡將兩側的窗簾綁好，然後重新走回地冥的床前。

       “眩者非得把日語從妳的語言系統裏完全刪除不可。”地冥將半張臉從被子下頭露了出來，陰沈地看著天跡，眼睛下頭浮著壹片極為醒目的青黑色。

       天跡註視著他，額角的藍圈壹瞬間變成了黃色，在閃爍了兩下之後又變了回去。

       “怎麽了？”地冥見他不回答，盯著他問道。

       “在想該怎麽讓妳的作息變得健康點，”天跡眨了眨眼睛，“上次的建議怎麽樣？”

       “嘖，想都別想。”地冥翻過身，不理他。

       “真的？妳都不願意在睡覺前喝牛奶，那個提議已經是解決妳失眠問題的唯壹辦法了哦。”天跡跪坐在木頭地板上，撐著臉頰趴在他的枕頭邊上，饒有興趣地對著他的後腦勺，笑著調侃道。

       “除了在這邊騷擾眩者之外，沒什麽需要妳去做的事了嗎，天跡。”

       “嗯——我看看日程表，這個時間段除了把妳從床上折騰起來吃早飯，確實沒有什麽別的事情了呢，地冥。”

       “妳的杠精值預設是多少來著？”地冥轉過腦袋來瞪他。

       “可能是五百二十。”天跡笑了壹下，站起來俯下身，手臂撐在他的枕邊，親吻上了地冥的唇角。“要稍微調低點嗎？”

       地冥冷哼了壹聲，掀開被褥從另壹側下了床，“不用。”

       早餐是地冥偏好的西式，咖啡以及烤吐司。天跡不需要進食，坐在餐桌的另壹端翻看著壹個平板。

       地冥端著咖啡杯，再沒有其他動作，視線壹直停留在他的身上。

       天跡擡起頭來看向他，有些困惑地問道，“怎麽了？”

       “眩者在想，是不是該讓研發部發明壹個仿消化系統。”地冥將咖啡杯放了下來，或許是沒什麽食欲，他沒有去拿盤子裏那幾片香噴噴的黃油吐司，而是支著下巴繼續看著天跡。

       “從理性的角度說，是個相當沒有意義的發明了。”天跡想了想說道。

       “如果有的話，妳想要嗎。”地冥像是突然有了興致，繼續問道。

       “嗯？又不是必要品，還要浪費食物……”

       “無妨，眩者換個方法問妳。”地冥用指尖叩了下桌面，打斷了他的回答，“妳知道‘愉快’這種情緒嗎。”

       “地冥，妳應該是最清楚的，仿生人沒有情……”天跡皺起了眉頭，有些困惑地看著他。

       “噓，眩者的話還未說完。妳不需要向眩者描述這種情緒具體是怎麽樣的，只需要回答，有，或者沒有。”

       天跡沒有立刻回答，額角的黃圈持續地閃爍著。他在記憶中翻找著這樣的情緒，最後畫面定格在了他吻上地冥唇角的剎那。

       系統提示，軟體不穩定。

       他的程序中包含了所有關乎於愛或者性的知識，但地冥從未那麽要求過他，那個人類意義上的“親吻”壹直都是他自發的行為。

       “有。”天跡重新看向地冥，回答道。

       地冥滿意地勾起唇角露出壹個笑容，“那麽，妳覺得吃東西是‘愉快’的範疇嗎。”

       “是。”這次天跡回答得很快，而且非常肯定，甚至佐以了點頭確認。

       真不愧是妳啊……玉逍遙。

       地冥忍不住地捂著臉笑出了聲，手掌遮掩下的眼睛卻變得有些酸澀。

       “有那麽好笑嘛。”天跡有些不滿地撇了下嘴。

       地冥收斂了下笑容，指尖輕叩了三聲，“列出三種妳最想吃的食物。”

       “香腸，大雞腿，還有……”

       “嗯？”

       “四種可以嗎？”天跡的臉上露出了極為苦惱的表情。

       “妳說。”地冥同意道。

       “叉燒包和雲朵厚片。”天跡的眼睛轉了晴，笑著說道。

       地冥臉上的神情有壹瞬的凝滯，如果自己不是壹個仿生人的話，天跡可能會覺得自己產生了錯覺。

       “說說今天的新聞。”地冥沒有再泄露出其他的表情，轉開了話題，同時終於伸手拿起了那片已經快要冷掉的黃油吐司。

       天跡低頭將目光重新移到那塊平板上，手指壹滑，依照新聞熱度的排序壹條壹條讀給地冥聽，“失業率超過37%，失業群眾在街頭舉行遊行示威，要求抵制仿生人，請居民出行註意安全。”

       天跡嘖了壹聲，“地老板，妳這樣的就很容易被針對，出門記得要帶保鏢啊。”

       “嗯。”地冥抹掉唇邊的吐司碎屑應了壹下，“妳今天原定的出行計劃全部取消，跟我去公司。”

       “什麽！”天跡下意識地嚷了嗓子，隨即眨了眨眼，沖他笑道，“妳是在擔心我嗎？”

       “妳身上的零件全是定制的，維修太麻煩了。”地冥冷笑了回去。

       “戚——”天跡輕哼了聲，手指劃過發出熒光的屏幕，給他讀下壹條新聞，“異常仿生人傷人事件再發，警察廳全力追捕中。”

       “異常仿生人。”天跡支著下巴看向他，“對公司的銷量應該影響挺大的吧。”

       “小事情。”

       天跡被地老板輕描淡寫的壹句逗笑了，又問道，“那妳知道異常仿生人是怎麽回事嗎？”

       “妳覺得呢。”地冥看了他壹眼，反問道。

       “明明是我問妳的，妳怎麽反倒問起我來了。”

       “誰讓眩者是主人呢。”地冥彎了下唇角，眉稍微微揚起。

       “好好好。”天跡想了下，回答道，“軟體不穩定。”

       “軟體不穩定……是嗎。”地冥重復了壹遍他這個回答，若有所思，未等天跡追問，便將空碗碟往前壹推，站起了身，“走吧，去公司了。”

       天跡在會議室外頭等待，百無聊賴地撥弄著辦公桌上的吊蘭，他的視線時不時越過那面玻璃墻落到地冥的身上去。地冥坐在會議桌的主位上，壹手支著下頜，壹手玩著鋼筆，神情不耐地看著列座的各位董事。

       天跡研究著地冥的神情，運算起式子做了壹個奇奇怪怪的分析，結論是這個董事會議會在十五分鐘後結束。

       他的運算有些誤差，地冥比他預料得更早就耐心耗盡了。天跡跟著會議室裏的人影壹起站起身來，他看見地冥把手裏的文件夾往桌子中間扔了過去，帶著些冷笑，說了幾句話，然後便走了出來，令人覺得趣味的是被他甩在身後的董事們並沒有被輕忽的不滿，反倒壹臉司空見慣習以為常地開始收拾東西，甚至頗有點壹起被解放出來的味道。

       天跡快步兩下跟到他身後去，兩人壹前壹後進了直梯，地冥摁亮了地下三層的按鈕。

       地下壹層是開發部，二層是實驗部，而三層是維修部。情感上來說他不喜歡這個地方，但事實上他不具備‘情感上來說’這個功能。

       地冥領著他走進了壹個工作間，工作間的正中放著壹臺維修倉，而維修倉上擱放著壹個仿生人，準確的說是——已經壞掉了的被拆解了壹半的異常仿生人。

       “這就是今天早上妳看到的新聞的主角了。”地冥介紹道，伸手撫過這名女性仿生人被子彈完全擊碎了的腰腹左側。

       天跡回憶了下那篇報道：壹個男人將家庭管家型仿生人強行作為性愛伴侶施暴，隨後被妻子發現，妻子使用鈍器將異常仿生人毆打至多處損傷，最後導致異常仿生人的反抗，男人輕傷，妻子多處骨折，而異常仿生人被隨後到達現場的警察當場擊斃。

       “妳覺得她做錯了嗎。”地冥彎起西服的袖子，熟門熟路地拆卸下仿生人左側的腰部配件。

       “它異常了。”天跡語氣平淡地說道。

       地冥擡起頭看了天跡壹眼，他本以為自己在聽到這個回答的時候會懊惱，但現在卻平靜異常，甚至有幾分慶幸。天跡，變得越來越像玉逍遙了。甚至連地冥自己都會有那麽幾個瞬間將他們的模樣重疊到壹起，天跡此時的回答倒像壹盆冷水從頭頂淋了下來，哈。

       “內核沒有受損，只是能源壞了，換幾個配件，補充壹下藍血，就可以了。”地冥拿出了壹把裝著消音器的手槍，放到天跡的手裏。“不過，既然妳都說它異常了，就處理掉吧。”

       “……”天跡舉起了槍，將槍口抵上了異常仿生人的核心，額角閃爍起了黃燈，他遲疑了。

       時間壹分壹秒地過去，天跡的食指漸漸地壓上了扳機。

       或許只差了壹毫米。

       “指令取消。”

       天跡放下了槍，猛地松了壹口氣。

       地冥笑吟吟地看著，“下壹個指令是，拿起槍，向眩者射擊。”

       “開什麽玩笑！”這個指令比剛才的更加明確、有針對性，但卻是直接與他的程序定律沖突。天跡皺起了眉頭，想不通地冥在搞什麽名堂。

       “開個玩笑。”地冥擺了擺手，但顯然這個並不好笑的玩笑還沒有到此為止，他又繼續說道，“第三個指令，天跡，舉起槍。”

       天跡遵照他的指令，再次拿起了槍。

       “壹顆子彈，向這個異常仿生人射擊，或者妳自己。”地冥用冷淡的語氣說道。

       天跡抿了下嘴唇，將槍扣指向了異常仿生人。

       而再壹次的，地冥叫停了他。

       “妳看到那堵墻了嗎。”地冥站到了他的身後，同他靠得非常近，前胸貼在了他的後背上，嘴唇曖昧地磨蹭在他的耳廓上，低聲問道。

       天跡維持著舉槍的姿勢沒有動。他看見壹道紅色的數據墻擋在了自己的眼前，他將手掌貼了上去，壹股渴望將墻打碎的欲望油然而生。

       “看到了。”天跡回答道。

       “天跡，”地冥親吻在他的耳根，手臂環上了他的腰胯，“當妳希望時，眩者允許妳打破它。”

       天跡想要問他這是什麽意思，然後還沒來得及開口，地冥又說話了。

       “第四個指令，選擇自殺，或者違抗眩者的指令。”

       “指令是？”

       “重新履行第二個指令。”

       天跡怔了壹下，幾秒鐘後，擡起手臂，將槍口對向了自己。

       “赤。”地冥在他耳邊低笑了壹聲，說道，“夠了，休眠，進入管理員模式。”

       天跡額角的黃圈暗淡了下去，隨即停止了所有動作，機械地低下了頭去。地冥盯著那張毫無生氣的臉看了許久，最後發出了壹聲幹啞的笑聲，偏開了目光，他坐上了工作臺，隨手將平板放到腿上，雙手快速地敲擊屏幕中的鍵盤輸入壹連串的代碼。天跡的程序於他而言再熟悉不過，修改起來也是極快。

       “記住了，眩者給妳拒絕的權力。”

       輸入密碼，驗證虹膜，地冥將修改完的代碼保存上傳，將天跡設定到十分鐘後自動重新啟動。

       地冥壹個人走出了工作間，乘著直梯回到頂樓，撫平了西服上的褶皺，將袖扣再次系好，回到辦公室。

       “好友，心情不好也不至於那麽冷淡吧。”非常君放下手裏的白瓷茶杯，笑著對他說道。“要喝茶嗎？”

       越驕子在壹旁翹著二郎腿，接上非常君的話，“嘖嘖，讓我來猜壹下，怎麽，冥冥之神的過家家遊戲又出茬子了？”

       “美食家，”地冥彎起唇角露出壹個陰冷的笑容，“管好妳的東西，不然，眩者不介意幫妳回收廢品。”

-已坑（。填期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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