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1.14 【朱箫】渡口的红狐狸（短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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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兒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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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4-01-14 2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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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4 【朱箫】渡口的红狐狸（短篇完）

写这个故事纯粹因为一场意外。冬天的某个晚上，我出门买完一周的菜，又下楼去找忘在车中的酒。正趴在车里的时候忽然一回头，发现路边一只橘白鸡腿猫猫正蹲在人行道看着我。我跟他打了个招呼，他就不请自来地跳进了我的车里，并主动凑上来让人类撸了个爽~最后叫上兄弟（姐妹？）跟到我家门口，蹭了我三根毛条一个罐头，并被我家大皇子赶出了家门没能成功加入这个家……

——————————————

渡口的红狐狸

——关于我独自出门穷游却在渡口被一只红狐狸拦路碰瓷要跟我交朋友这件事

箫中剑篇：

这一次的旅程，并没有预设好的终点。

好在前人的誓约给出了一点点提示，于是在天邈峰下，我遇见了那只乘舟而来的、能说人语的红狐狸。

狐狸自称叫做朱闻苍日，他自我介绍时究竟说的是朱皇传人还是朱皇本人我好像也没有太听清，毕竟你很难想象一个跟异界魔君相关的人或者动物，尾巴上扎着一个丝带飘飘的蝴蝶结。总之原本阻止天邈崩塌，任务结束，文明人就该礼貌地分道扬镳了，这狐狸却不讲道理，紧追不舍地跟上来。他的船跑得很快，把我拦在了通往冰河天川的渡口。他说他是一只想要做故事大王的狐狸，对我一见如故，有意结交。

我对狐狸并没有太大兴趣。说到交朋友或者讲故事的对象，我还是更喜欢比较单纯天真一点的动物，比如性格直接恩怨分明的狼崽或者适应霜寒、眼睛很圆眼神懵懂的幼年雪枭。狐狸这种生物，从人类的视角来看太过善于伪装，况且眼前这只红狐狸，虽然气质斯文，但未免热情得可疑。

“交个朋友嘛——”狐狸跺着小碎步转了个圈，回头炫耀似的抖抖那一身艳丽华美的皮毛。

我不善于结交新朋友，更不善于拒绝，况且这只狐狸满口让人不知从何拒绝的歪理，在他可能充满套路的所谓诚意下，我不得不稍微让步，说好一起从冰河天川出发寻访前人侠踪。

狐狸喜笑颜开，随即不请自来跳上了我的船。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但通往天外南海的水道寒冷刺骨，显然也不好马上把他扔下去。狐狸很不见外，大摇大摆坐在了船头，抬起一只脚梳理了一下自己被风吹乱的毛发，问我要不要听一个故事。

旅途漫长，听一听故事打发时间未尝不可。于是狐狸就指着天外南海的遗迹，讲起了一个任性的异域公主为情所伤，性情大变造下无数杀戮，最终又幡然醒悟而向善的故事。故事是我听过的故事，可从狐狸嘴里讲出来便带着一种狡黠的诡辩，我无意于口舌之争，默默拽出了被压在狐狸爪子下的衣摆。狐狸则趴下来，把身体盘成软绒绒的一个圈，下巴枕在爪子尖上，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过了片刻，他向我这边挪动寸许：“你喜欢别的故事吗，比如狐狸化形，来到人间结缘报恩的那些……”

一时间我有一丝怀疑自己本不应该答应跟他同舟出游。

* * *

后来行至夜明峰，言及先人，以武论交。这个看起来不怎么正经的狐狸忽然说出了意外之语。他说他是来交朋友不是交立场。从当初的荒城到后来的紫耀天朝，这一路江湖中太多割裂的正邪善恶、名利恩仇——说出那句话时狐狸火红的皮毛在风中轻轻拂动，显出一种飘逸的悠然。

所以方才比武，他赢我半分气劲，从夜明峰下来，他赢我一段故事。

“你输了，说好的故事……”返回神州的路上，狐狸紧跟在我身后，一面得意地翘着尾巴，把尖端微微弯成弧，一面催促自己的战利品。

“何必急呢？”我问他。

狐狸催促：“打铁趁热嘛。择日不如撞日，既然我已赢了你的故事，现在给我一点甜头，就算只是一点悬念又何妨？”

“既已答允，我不会食言——只是再漫长的故事，终归会有讲完的一日。”我于是回答。按照常理，故事结束，人也就该散场，既然是朋友，我应当慢慢讲给他听。

“那不是很好的机会吗？”狐狸却两眼放光，似乎很满意这个结果。

“什么样的机会？可以寻找下一个目标，再让人给你机会，给你余地的那种吗？”我又想起刚见面时他那两句话。

“哎呀箫兄，在你眼中我是那样的人吗？”狐狸故作受伤地退了半步，缩起一只前爪在胸前，让我感觉他的表演略显浮夸。

“……”

他咳了一声，纠正：“狐狸。”

“没意见，我对你还不了解。”避免他太过入戏，我觉得我需要提醒一下现实。

“那很简单，我也可以告知你我的故事。”狐狸小跑几步到我前面，毛遂自荐。

“……刚才输的人是我。既已经答应说出我的故事，自然应该做到。但关于你之过往，我不会强求。”我停下来，等价交换固然是一种平等，但我认为朋友之间不应该如此斤斤计较。

“说不强求，其实是无兴趣吧。”狐狸耷下耳朵，尾巴上蝴蝶结也蔫蔫的。

“……”

“不要看不起狐狸啊——”狐狸胡搅蛮缠地扭着毛乎乎的身体，躺下在地上迅速打了个滚。

“……”我不知该回答什么，并注意到他脖子上有一圈格外蓬松的胸毛，肚皮上的绒毛细腻绵软，跟背部丝滑的质感看起来完全不同。

“唉，人间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算了，总之能够结伴同游，即是缘分一场。哪怕萍水相逢，听了你这话也会伤心。”红狐狸假哭一声，转眼又站起来开始推销起自己：“箫兄，交朋友论真心，哪能只一方坦诚？礼尚往来，反正旅途漫漫，寂寞无聊，你就勉强一听，聊做解闷又何妨？”

“……”有这只狐狸在身边，我怎样也不可能寂寞，应该担心的是会不会太过聒噪。

“正好这一路，待故事讲完，你就能深入了解我。”他锲而不舍。

“很必要吗？”

“当然，一个人怎能不了解朋友？”

“然后呢？”

“然后——你我刚好成为至交。”狐狸半侧身笑嘻嘻地回答，脑袋蹭到了我的靴子，看起来很像故意的。

“你为何如此相信？”

“当然啊，我的故事从来没人听过，你刚好做我的第一个听众。而你的故事，依我看来，像你这么低沉的人，知晓者自然也不多……”他挺起胸膛很有自信地说，令我一时难以直言在这问题上他其实已经失却先机，知晓我过往那些故事的人或者动物，到目前为止已不止一只狐狸。

“知晓又如何？”

“相互了解，才更方便建立感情啊。”

“再后来呢？”我疑惑。

“再后来的故事，可由你我共同经历。江湖漫漫，信步而行，在这纷扰江湖中看尽天南地北从前以后的故事。自此，你的故事就是我的故事，我的故事也是你的故事，你我之间无须再分别彼此，你我走过的路就变成这世间绝无仅有的故事……”狐狸走在我前面，悠闲地迈着八字步，一条尾巴从左边晃到右边，再从右边晃到左边，装饰在中间的那个蝴蝶结格外惹眼——不得不承认，他的火红尾巴蓬松柔软，像是火焰一样，看起来很温暖，也确实很漂亮。

“其实亦非有心拖延，只是不知该从何说起。”我于是直言。

“那么就等待合适的契机吧。”狐狸忽然变得善解人意起来：“此时此刻，我倒是想起了一则故事，无关武林纷争也无关情仇爱恨，总之是一个属于狐狸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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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篇：

那一觉我睡了很久。

醒来看见眼前还是那个战火纷飞的世界，甚至比我陷入沉睡之前还要乱七八糟。我趴在原地发了会儿呆，在被同族发现然后被拎去卖命和装死再睡一觉间犹豫了三个弹指的时间并选择了后者，就在这时，我想起一个遥远的约定，那是很久之前同一个人类定下的，睡困过了数百年，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来——总之是个非常合格的逃家的目标。我梳理了一下睡得乱蓬蓬的毛发，让外形更斯文俊美一些，还为了看上去更具亲和力在尾巴上绑了一个蝴蝶结，找机会溜出了门。

乘舟来到约定的地方，已经有人来得更早。在人类的语言中，“痴”这个字多少带点傻气，果然也只有带着这个“痴”字一系的传人，才会信守一个千百年前他人立下的约定。

山脚河流上的风吹得我毛型略微凌乱，还好不影响气质。移舟靠近的时候，我只感到脑海一空，眼前照进一片冰白的神光。

——想不到当初那种正义化身胡子一把的糟老头子，竟能留下这样冰肌玉骨的传人！

银白发丝仿佛高天垂落的丝丝月光，白皙的脸孔如通透细腻的羊脂玉，更令人见之不忘的是那一双春水般碧绿的眼睛，纯粹而冷彻，仿如最清澈的一池静水，静默下却潜藏着深沉的韵味——按照苦境武林高手的排资列序，他完全可以算是年轻晚辈，却不知经历过什么，好好的少年人眉间印着萧索。

有缘千里来相会，这一定就是我要找的人~

我上前搭讪，未等话讲完那人便转身而逃，融入夜色的背影显得有一分难言的孤独和凄清——据我所知，这样一个人类，是很难真正拒绝一个毛茸茸的狐狸的，相信以我之俊美，打动他应当不是难题。我于是整理了一下仪容，确保自己在人类眼中仍是一只风度翩翩的狐狸，驱船追了上去。

船停在渡口，甫一开言，我便确信自己这次没有选错对象——明明是武痴一脉的传人，这位空谷残声身上却看不到那种痴愚股指的正邪之辨，拒绝人的方式虽然冰冷但坦诚得霁月风光。这样有容貌又有性格的冰美人实在太对我的胃口，良机难得，为了交到这个朋友，我连忙掏出了（刚编的）一册《朱皇宝典》奉上，而空谷残声深锁的内心也终于被我的诚意所打动，邀我上了船。

于是我们同往天外南海，见证武痴邪帝留下的种种传奇，他留我在身边，但一路上依然态度若即若离。虽然在某些微妙的时刻，我看见他藏在黑色衣袍下的手有轻微的动作，很显然有心摸一摸我身上的狐狸毛。哎呀兄台，喜欢就不要客气嘛——我十分想激励他，为了方便，还特意坐得更靠近了一些。然则这个人类十分害羞，始终矜持着没有出手。

这就令我多少有些难做了。此前我看过不少人类的故事，深知这身火红的皮毛固然能在初见时吸引一个人的注意，但结交一个真心的朋友，更重要的仍是内涵。幸而允我展现深度的机会很快就到，夜明峰上，一句玩笑引出一场试招，而我以高超的武学根基和诚挚的真心赢得了他的青睐，还因此得知了他的本名。箫中剑——这三个字比空谷残声更多了几分沧桑。

那以后我们之间行路的距离便不再如最初疏远。人跟狐狸一点点拉近，让我莫名其妙想起了一个故事。这一次，也许是真正好奇，也许仅是出于礼貌，总之他温和地纵容我讲了下去。

“这个故事源自神州之外千里的西方某地，”我看到他认真的表情，确定这一则他一定没有听过，不禁有些窃喜，“说那里有一只狐狸，日子单调又无聊，每天的生活只有偷鸡、被猎人追打和在阳光下舔毛。某一天在苹果树下，狐狸遇到一个来自异境的少年人。狐狸想要同少年人交朋友，于是请他‘驯服’自己。他告诉少年人，所谓的‘驯服’，就是建立联系，从一个眼神开始，到彼此之间的距离一点点接近，就像你我现在这样，直到成为对方生命里的独一无二…… ”

说到这里，我悄悄回头，看见箫中剑低着眉眼，似乎正在认真聆听。我忍不住着拿尾巴去勾了勾他的小腿，而他也没有闪避。

“最后，在离别之际，狐狸告知少年人，用心才能看清实质性的东西。人要对自己驯服过的存在负责……”（注：就，小王子和狐狸的故事应该不需要细说了吧……）

故事讲完，我们恰好走过一个小镇，路边的小贩摊子上热着香喷喷的烤鸡。

“所以，这也是你的打算吗？”他沉默了一会儿，然而看起来并没有怀疑我的动机。

也许最初没有这样想，但此刻我的心情跟故事里的叙述不谋而合：“不是打算，是请求，或者说希望。当你我之间建立联系，从此，就像故事中的狐狸看见金色的麦浪会想起少年——今后不论身处何地，当我看见天空雪花飘落，就会想起箫兄你。”

“为什么是我？”

“天邈峰下狭路相逢，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这就是缘分啊。”我仰天感叹。

“在人类的故事里，狭路相逢的可能是缘分，也可能是劫数。”箫兄却没有发表类似的感受：“按照你我初识的身份，你如何肯定是哪一种？”

交到一个坦诚朋友的结果，就是时不时要面对一些不客气的真话，但长得好看的狐狸在这方面总会有一些好处，何况经过这一段路，我已经肯定，箫兄本质上是个温和体恤的人。我索性直立起来抓住他的衣摆，并把胸口最软绒的皮毛亮给他看：“箫兄你要相信动物的直觉，命运注定——人类要对自己驯服的狐狸负责。”

箫中剑清素如雪的脸上微微有了笑意：“那你需要我怎样呢？”

我呼吸着空气中诱人的香气，思考是否会有失形象，但现实的诱惑实在太大，令我终于忍不住问：“你茹素吗？”

他摇摇头。这很好，一个稍微禁欲的人类是诱人探究的目标，但若太过清汤寡水，难免会少些滋味。

“你身上带有金银吗？”

他点头。想不到我一出手，就傍上了如此阔绰的高手，想来这一路上口腹同精神将一般充实。

“所以？”等了一会儿，箫兄忍不住问。

我伸出一只脚在地上划拉了一会儿，他眼神流出些微疑问，显然这个人类还没有意识到，有时间坦诚也是一种更过分的蛊惑。在他平和的目光里我忍不住说出了心里话：“可不可以，给我一只烤鸡？”

——————————————

后来的故事：

“许多故事里说，狐狸会修炼成人。你会变成人吗？”

这一夜月亮很圆，薄薄的像是剔透的冰片。一人一狐夜宿郊外，朱闻苍日于是侃侃而谈，细数起了话本里那些同类月圆之夜登高望月吸收天地灵气的传说。

说完，红狐狸懒洋洋地趴在箫中剑身边，眯起眼睛让剑客修长的手指抚过自己头顶带着山猫纹的一簇短毛：“箫兄希望我变成人吗？”

箫中剑这个人，对待他人永远极少有什么要求。他想了想，缓缓回答：“内核不变，狐狸跟人也不过是形态上的差别——正如你所说那个外域的故事，真正的东西无法用眼睛辨别，唯有用心才能看清本质。”

形态不同，能做的事多少还是有点不一样的。朱闻苍日心里盘算道，嘴里却说：“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吧，但修行这件事讲究一个机缘。机缘到了，水到渠成，现在我还只是一只单纯的狐狸，但如果我们结伴同游，建立联系，也许渐渐的，我就能在经历人间修炼后得到化形之能。”

箫中剑默默听着，心想狐狸终究是狐狸，对人类的语言掌握有限，把“单纯是一只狐狸”说成了“一只单纯的狐狸”，看来朱闻离做一个人，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身边的红狐狸长长伸了个弓形的懒腰，又换了种姿势贴着他重新躺下，摊开一条腿，怡然自得地舔舐自己引以为傲的火红皮毛。

箫中剑习以为常地看着他整理形象，不时好心地帮他梳理浓密的底绒。

”你可以替我挠挠下巴吗？有点痒，但如果现在我自己伸出后爪去挠，动作会有一些不够雅观，影响我风流的形象。”狐狸抬起头问。

人类微凉的手指于是如他所说地掠过下吻，轻轻搔刮那里短短的红毛。

“你可以替我抓抓后颈吗？这一块皮毛我平时舔不到。”

人类灵活的指尖于是又摸到他蓬松华丽的颈毛，力道温和地挠了挠。红狐狸后背的皮毛光滑如丝绸，那种柔软又绵密的触感令箫中剑也微微有些出神。指尖敏感的皮肤陷入狐狸丰美的围脖，摸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就顺着缠绵的感觉延伸下去。他将将捋到尾巴根的时候狐狸享受地眯起眼睛，条件反射般似乎要抬起后腿，忽然又竖起耳朵一个机灵，连忙转身低头，维持着优美姿态将前额放在了人类手心。

“我可以在你腿上休息吗？”狐狸将一身红毛梳得油光水滑了，随即试探着把一只前爪搭在箫中剑大腿上。见对方没有抗拒，于是轻盈地跳到人类膝头，将整个毛团都塞进箫中剑怀里。

“……”

“现在，我可以舔舔你的手指吗？”

“为何要这么做？”箫中剑终于忍不住出言相问。

“人类分辨不同的事物往往依赖视觉，我们动物不一样，狐狸更倾向于用气味去记录生命中遇到的东西。”朱闻苍日看着他的眼睛，一本正经地解释，并把“用气味标记”这个作用很有取舍地略过不提。

不等他答应或者反对，敏感的指尖已经掠过一阵湿濡温热，箫中剑面腮微红，一把揪住红狐狸的后颈皮似乎打算扔出去。不料朱闻苍日顺势站起来，抬起前爪搭在他肩头，仰头在下巴上也舔了一下。

做完这一切，狐狸迅速切换成乖巧的姿势，笑眯眯看着他，尾巴摇摇，蝴蝶结随着歪向一边。

箫中剑想起，在冰河天川的渡口相遇之时，红狐狸曾经问过，在他眼中自己是一只好狐狸还是一只坏狐狸。那时他出于礼貌跟冷静，回答说自己对陌生人没有意见。现在回想，当时的自己应该少一点理性，多相信一点直觉，这确实是一只狡猾又任性的坏狐狸。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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