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01.16 昨夜月同行全 (春節賀文)

復制鏈接 | 瀏覽器收藏

絹詩

級別: 聖騎士

作者資料
發送短消息
加為好友

UID: 7202
精華: 0
發帖: 173
威望: 4 點
銀兩: 62040 兩
蓮花: 352 朵
本命:
王道:
牆頭:
配偶:
座右銘:
注冊時間: 2005-11-22
最後登錄: 2017-11-02

鮮花(156)

樓主發表於: 2008-01-16 08:42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1.16 昨夜月同行全 (春節賀文)

昨夜月同行

又是一年春到，過年的熱鬧慶賀和歡樂氣氛一點都沾染不到這裡。

大隱隱於市，一點點術法的幫助，這裡成了遠離塵囂的世外桃源。

簾月居，是這裡主人初到時取的名字。

那是某天晚上無故心血來潮，抬頭一望透過竹簾看到的皎潔明月因而取的名字。

清風、明月、柳樹和花草都不懂得主人的心，只聞得主人那幾乎蚊吶似的嘆息，無人相問，身周只餘一片清冷。

趁天好，結界穩穩的張在四周，靈動的守護著主人的寧靜與安全。

天候依舊冰寒，刺骨的涼意中帶著一股和暖的春風，隱居於此的人貪戀寒意中的溫暖，於是出了門，架了躺椅在庭院中讀書，看到累了，便隨性睡去。

庭院裡的花草經過主人的細心哉養，隨著暗送的春風吹拂也開出了嬌嫩鮮美的花朵，而院中那漥主人親手墾挖出來的池塘此刻也悄悄的開出了今年的第一朵花，含苞微綻，等不及花開的香氣已經逸散而出。

剛睡去的人被花香一擾猛的清醒過來，見是花香弄人，也蹙了眉頭：「我親手種你，你竟如此擾我安眠，花香連綿，你總不懂，多情才是傷人。」

語罷一笑，竟是人比花豔。

隱居多時的調養，讓身子更加強健，清冷的氣質裡也隱含了許多閒愁，既無人共語，那麼花草、清風、日月皆可與之共話。

一人有一人生活的好處，不如此，怕會被人笑是痴傻了。

輕拂如雪長髮，忽然愁緒又上心間，如今散髮，也是遂了之前的夢想，屏除了一切恩仇，快意人生，清風明月共伴，應要知足才是……奈何，心中總有放不下的牽掛。

斜睨了一眼池中花苞，將氣發在上面，須臾，發現自己小心眼，跟花生氣，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真要被笑話了。」喃喃自語的模樣，一身的孤傲清冷，也化為無比的可愛嬌俏。

閉上鳳眸很快的沉睡過去。

北風沉，東風輕，薄衣哪堪寒凍摧？

一道微弱的氣息在四週停留了一陣，變了許多方位，像是確認著這裡的一切，細細的用上了心，查遍每個角落。

最後，張力十足的結界證明了佈界的人身體已是大大好轉，術法甚至更上了一層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是不是早應該要他如此？

江湖險惡，他的每次受傷都是令人不捨，可倔強的他呀，怕是綁了他也留不住他。

手指輕觸結界法網，輕愕，隨即會心一笑浮現來人芙蓉般的面貌上，心裡跟著一暖。

原來他從不曾忘卻過往。

帶著愉悅無比的心情，穿過沒有任何阻礙的結界來到熟睡的人的身邊。

美好的酣睡容顏沒變，甚至更艷麗了些，向來倔強高傲的臉蛋，多了三分柔意。

師弟……。

油然而起的無名相思讓來人見到廉月居的主人時，更加濃烈澎湃起來，無可遏止的擴散，幾乎就要激動的將他擁入自己懷中。

這樣一來，師弟又要生氣的吧！

倏地才發現微風如此刺骨冰寒，單手握上熟睡之人的手臂才證明他的衣著單薄，怎堪得了料峭春寒？

心疼的解下自己身上的白裘，裹住，輕輕坐到躺椅旁將人移到自己懷裡，提供溫暖。

瞬間睜眼，熟悉不過的臉映入眼簾，眼神一陣迷茫，瞬間即逝的失望閃過，鳳眸又閉，驚覺不對又睜眼，眨了眨眼睛，看了又看，方才惱怒道：「真是你，素還真！」

「哎呀，師弟別氣，不速來訪擾了你的好夢。」

談無慾看了眼身上的白裘滿是暖暖的清香撲鼻，鳳眸無的發酸，於是不自覺放軟姿態。

「有事？」

「大事。」

談無慾坐起身，趕忙道：「何事？我去整理整理。」

「整理？」素還真帶著微笑輕問。

「你說大事必是需要我相助，給我一刻時間即可出發。」

素還真輕笑，怕這寶貝師弟又會發怒，隨即又正了正表情：「談兄，我的大事是遠道千里來訪，為的是見你一面，我見你這裡井然有序，甚是悠然，哪裡需要整理？」

鳳眸一瞥只睨了眼向來喜歡調侃的人，然後很快的環顧四週，一切了然於心。

「咳，既是如此，讓我招待你喝些熱茶吃點東西吧！」

「師弟修養更上層樓了。」見談無慾不發怒，素還真笑嘻嘻調侃著。

「素還真……。」

警告的語氣讓素還真更是笑了開，連忙話題一轉，視線看向園中大石。

「簾月居，師弟果然風雅，穿簾觀月必是別有一番滋味。」

「要是喜歡，何妨留下共賞。」

素還真驚訝的回頭看著談無慾，眼裡的情緒一再變幻，複雜難讀。

「師弟……。」

「怎麼這樣看我？我非小氣之人，你遠道而來，總要留你住個幾天。」

「呵呵。」輕輕一笑，素還真欣喜於談無慾的小小變化。

一見素還真芙蓉笑靨開，談無慾有點失神，連忙離開素還真身邊，起身，腳一軟將跌回躺椅之際，素還真雙手扶上。

「你睡得沉了，衣衫單薄，看來血液循環也阻滯了，我幫你揉揉腳。」

撩起衣擺隔著長褲揉捏起談無慾的腿，兩人無語，各自心思卻百轉千迴。

只需要一點點真氣就可恢復，素還真卻仔仔細細的用手指揉捏著，談無慾也不阻止。

許久未見的思念膨脹在兩人之間，當下的心意相通，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今晚讓我來做飯。」素還真的眼睛飄向池塘中的蓮花：「現成的食材都有真不錯。」

「別動我的花，那好不容易養起來的。」談無慾悶悶的說。

「那、只好用我的本命蓮來做菜，應該不會太難吃吧！」

談無慾臉頰無端飛紅：「胡說什麼，素還真，久沒見你，還沒個正經。」

「談兄，我說笑的，我帶了屈世途準備好的食材了。」

「哼！」

談無慾的招牌脾氣沒多久又被素還真激出來了，這好修養與風雅，功虧一匱！

「談兄，煩勞引領灶廚所在。」

談無慾鳳眸斜睨，知道素還真玩性一開就停不下來，便道：「吵醒我之前，你不是已經把我這裡給瞧了個透，怎會不知道灶廚的位置？」

明明四周都留下了蓮香，而且結界不是用來擋素還真的，但四處被穿透的痕跡猶存。

還是和以前一樣，素還真總會仔細觀察，確認環境一切安好，才能放下心。

素還真……。

「哎呀，知我者談兄也，我是參觀了一趟，談兄居所還是那麼清幽雅緻，讓我捨不得那麼快走。」

這種話……明明知道這種話會讓人揪心，好不容易的相聚，雖是美好卻是短暫，短暫的讓人落寞的連心都要失去一般。

不想問出口，卻還是問了：「幾時要走？」

「明日。」

明日嗎？那麼快……。

向來藏不住心事的談無慾臉上流露出了寂寥的表情。

素還真心中一凜才發現這向來清冷的師弟居然學會珍惜與自己的相聚了？

俊雅的臉上藏不住的笑意，讓談無慾多瞪了他兩眼。

當晚，明月共雙照，一在天上，一在身旁，啜飲著談無慾親手煮的茶，素還真的眉眼一直是溫雅的笑開。

「良宵夜景，師弟，我們兩個許久不曾如此促膝煮茶了。」

「嗯，所以你心情好？」

「大好明月當空，加上月才子不棄相陪，心情……自然是歡暢的。」

素還真笑了笑挪了團蒲就往談無慾身邊坐，臂膀相依。

「你今天來找我，真的只是聊天？」

「是，你別多心，江湖事雖多，但也不必總是日月扛。談兄，你真是健忘，今晚是團圓夜，你比我的親人和我更親，所以我來。」

談無慾聞言一臉愕然：「團˙圓˙夜？！素還真你還真有閒情逸致……。」

素還真連忙打斷談無慾道：「是、是。我是俗人記掛著世間的小小節慶，可是我想你了，利用這藉口來，好不？」

瞬間，談無慾臉蛋漲紅，連忙喝了口茶掩飾，卻不慎被燙到，悶哼一聲，嘴唇立刻紅腫。

「談兄，喝茶怎可這麼急躁？你是脫俗仙子平時優雅非常，跟我這凡夫俗子不同，如今的失態，莫非是心裡有事？」

「素還真！」談無慾以袖拭唇恨恨的說。

「哎呀，談兄又生氣了，真是……『本待將心託明月，誰知明月照溝渠？』」素還真裝做無奈苦笑，抬頭遙望天上的明月。

「你……。」談無慾咬牙切齒。

「談兄別誤會，我指的可是天上的明月，你看它忽隱忽現總不讓我看清，我心裡可是惆悵的很。」

「……。」談無慾氣得閉口無言。

素還真心中可樂了，笑顏逐開道：「既然明月不賞臉，我們只好先去睡，你看如何？」

「好。」

談無慾心中發悶，知道素還真還是像之前一樣喜歡尋自己開心，但那麼早就睡，心中多少有些不捨，更是五分無奈，三分悵然。

跟素還真的相聚，總是如此匆匆……。

兩人走到寢房前，素還真轉身推開客房的門，回頭對著談無慾燦笑，直接走進房內，關門。

站在對門門口的談無慾心中似乎失落了什麼，有些空虛。

明早醒來，也許就看不到素還真了吧！

失神的走進房裡，輕輕闔上了門，像是想起什麼，又回頭落了閂。

要脫衣服時才發現身上還穿著素還真特地為自己披上的白裘，若有似無的蓮花香氣輕飄緩繞，這時才發現心裡真的很想念很想念素還真。

脫下白裘，湊到鼻下深深吸氣，眼眶第二度發酸，素還真明早就要離開了……。

「這麼喜歡我的白裘啊，送給你如何？」

談無慾猛然一回頭，幾乎貼上素還真的臉，整張臉由紅變青，再由青變紅。

眼神飄向門口，發現門閂已經被卸下，素還真的功力又更高深了，居然可以侵入而不讓自己發現。

「不了，這裡馬上就要暖和，這種衣裘穿不到。」

素還真從談無慾手上拿過白裘，三下兩下折好，然後放到談無慾的衣箱。

「明年冬天這裡一樣會冷，我希望你留著，不要凍著了。」

整個胸口似乎漲滿了什麼，就快要滿溢，談無慾突然跳上床，背對著素還真躺到寢床內側。

「師弟，這麼急？你衣服都還沒脫呢！」

兩人之間靜了一陣，談無慾終於有了動靜，坐起身，依然不願面對素還真，解開外袍往桌上一丟，重新躺回去。

好一陣子等不到身旁有人上來的動靜，談無慾轉過頭，看見素還真正解著自己的外袍，這時的心情也終於恢復冷靜，談無慾乾脆躺平看著素還真解下髮冠，散下那頭霜雪白髮，這樣的素還真看來有幾分脆弱的模樣，也有幾分柔美。

濃郁無比的蓮香傳來，談無慾瞬間有些失神。

這樣濃烈的香味，以前常常都能聞到，一天下來的練功與鬥嘴嘔氣，到了晚上，素還真總會以各種方式及理由摸進自己的房間，大模大樣的佔據一半的床舖，然後一整晚為白天的事情道不是，最後總會提出練功哪裡出錯，要如何改進才能事半功倍，而素還真的方式，一向都是最好的，參透不了的地方，素還真總能一語道破。

及不上素還真，就用百倍千倍的努力來追趕，一直以來卻只能望著他的背影，但素還真總是願意停下來等，用千百種理由拉著自己一起前行。

百多年了，素還真一直不曾離開……。

「談兄想什麼呢？這麼出神，說來聽聽？」

素還真輕柔的聲音在耳邊想起，談無慾才驚覺他人已經躺在自己身側，那麼近，近到手臂碰著手臂，近到素還真身上帶著蓮香的體溫透過薄薄的單衣傳遞了過來，近到自己加速的心跳似乎都會讓素還真聽見。

「沒什麼，床那麼大，你一定要靠這麼過來嗎？」

素還真眨了眨眼，無辜道：「是很大，不過我向來怕冷，需要借你的體溫一暖才能安然入睡呢。你腳也借我好了。」

談無慾臉上猛然發熱，素還真果然將腳跨了過來，疊著、輕觸著。

明明……明明晚上手腳容易發冷的人是自己，素還真的體溫向來高，他……他是有意溫暖自己！

明白了素還真的心意，談無慾忍住張口欲出的拒絕，默默的讓素還真暖著自己的身體，還有一顆已經很暖很暖的心。

「你的廚房東西真齊全，我做了幾樣點心讓你明天可以吃。」

「謝謝……。」

談無慾的道謝雖然彆扭至極，但足以讓素還真傻眼。

「道謝？談兄，你今天不太對，認識你這麼久，從沒聽過你說過呢。是不是不太舒服呢？」

說罷，素還真的手指覆上談無慾的前額探著，沒一會兒就被談無慾用力拍掉。

「素還真！夠了！」惱怒的鳳眸瞅著素還真，後者只是柔柔一笑，又開始鬧著談無慾。

「哎，好好的怎麼又生氣了？」

許久不見的兩人，一晚上又恢復了之前的相處模式，鬥嘴、玩笑直到夜深。

什麼時候睡去的也不知道，只知道與素還真開心的笑鬧到半夜，直到累得張不開眼。

思念的愁緒被沖淡，隨之而起的是欣喜，欣喜素還真的幽默打趣和陪伴。

沉睡之前心裡已經不再難受，取而代之的是濃濃沉沉的喜悅。

素還真不曾忘了我……。

一早，素還真一把將談無慾從被窩中拉起，談無慾還迷迷糊糊的讓素還真梳好了髮，簡單紮起。

接著穿上外袍，從衣箱又取出白裘，繫上繩帶。

打理好之後，談無慾總算稍微清醒，素還真又拉著談無慾往外躍出。

隨著素還真的步伐穿梭早晨無人的街道上，迎面的寒風讓談無慾完全醒來。

「這麼早去哪？」談無慾蹙起眉頭問著。

「呼吸新鮮空氣。」

繼續往前足下施展輕功，踏草而過，很快的來到一處樹林中。

「看，這裡風景不錯吧！昨天我來的時候經過，就想帶你來看看。」

談無慾聽著笑了出來，道：「這裡是我的勢力範圍，早來過了。」

「哎呀，談兄，你就是喜歡戳破我，我只是想要你送我一程罷了。」

「你要離開了？」談無慾雖然問著，但心裡已經有數，世道仍亂，素還真能騰出一晚的空閒相聚已屬難得。

「我會再來。」

「好。」

知道素還真的心從來沒離開過自己，又何苦執著於聚不聚的表象呢？談無慾釋懷，輕道：「你保重。」

素還真緊了緊握著談無慾有些冰冷的手，眨了眨眼道：「我放了東西在枕頭下，給你當紀念。」

談無慾一愣：「是嗎？」隨即又蹙起眉：「該不會是紅包吧？素還真，我又不是小孩子。」

「哎，談兄，你向來知道素某兩袖清風，連管家都請不起，還好有欠了我無數情的屈世途可以使喚。哈啊！我先告辭，師弟你快些回去看吧！」

離開前，素還真的手有意還似無意的輕撫過談無慾被早晨的冷風凍得有些發紅的臉頰，攏了攏談無慾身上的白裘，靠近談無慾的耳旁，柔聲道：「別凍著了。」

然後輕盈的身形一動，足下輕點，瞬間便不見了蹤跡。

望著素還真離去的方向好一陣子，談無慾才回過神，摸著素還真碰過的臉頰，一抹艷麗的笑在談無慾俊秀的臉上綻放。

為了想早點知道素還真留下的東西是什麼，談無慾急急的往回趕，幾乎是用衝的，衝進了寢房，一把掀了枕頭，下面果然躺著一個繡著蓮花的錦袋。

談無慾小心的將它拿起，打開，然後驚嘆一口氣！

「這……。」

薄如蟬翼的蓮花瓣閃耀著靈動的光華，顏色如雪霜白，通體澄淨無暇，上面仔細看還有龍飛鳳舞的小小字跡：『願師弟談無慾平安。』

「素還真，你瘋了、真是瘋了，居然給我這種東西……。」

說完，情緒激動的談無慾終於滴下了忍了許久的淚水，手輕顫著將蓮花瓣小心的貼到心口上。

以心相應，素還真，你能感覺到嗎？

這是素還真的本命蓮花瓣，當初是聖行者佛劍分說到三十年後的未來取得的蓮花，然後讓素還真附體其上而再度返生。

「這麼重要的東西，居然就這麼送給我了，素還真……。」一股暖意滿溢於心，所有的離愁與孤寂竟如此輕易被驅離。

我知道你的心中一直有我，素還真……這樣就夠了，真的夠了……。

無主荷花開滿堤，
蓮歌聲脆小樓西；
鴛鴦自是多情甚，
雨雨風風一處棲。

**************************

以此賀文，向大家拜個早年！

[ 此貼被絹詩在2008-01-16 01:29重新編輯 ]

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