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7.16 【劍蝶】因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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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0-07-16 1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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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6 【劍蝶】因風

授權轉載作者:阿蕪

【這篇也是年初寫的。那時候劍蝶二人的感情曖昧不明，也不知道將要怎樣發展。回顧黑白龍狼傳，似乎又找回了對bg的熱愛。到現在，劍蝶二人算是明朗了，然而這情感卻變得尤其粗糙，失去了黑白龍狼時期的含蓄細膩之美。我一直是不喜歡三弦寫的愛情戲（感情戲），他總喜歡把愛情寫的盤根錯節，無論是霹靂裡，還是金光裡。在人物塑造和愛情描寫方面，偏好jk】

……………………………………………………………

毫無預兆的，只聽得竹葉上一陣窸窣，春雨便淅淅瀝瀝的降臨了。雨水落在泥土地上，原先灰塵蕩漾的路面就成了一片泥濘。

山村水郭之間綠樹紅英點綴的田間野梗上急急奔來兩個人影，一者深藍一者雪白，俱是少年挺拔身姿，可惜在這措手不及的大雨裡也免不了狼狽。

“哎呀怎麼說下就下，這個鬼天氣！笨牛啊，要是你早前聽我的找客棧投宿咱們現在也不用淋雨了！”藍衣服的少年面容斯文俊俏，但因為那雙靈動的眼睛，反而給人一種活潑躁動的感覺，連帶奔走的身形也覺得跳脫起來。

被他叫做“笨牛”的少年，眉頭似乎天生皺著的，看起來老成而倔強。聽到同伴的抱怨，他也口鋒不讓：“劍無極，你……”但是反駁的話尚未出口，又覺得先前確實是自己急著尋找大哥，才錯過了客棧的，只好沉默不言。

劍無極見他說不出話來，不由唉聲歎氣的搖頭，心道自己只是隨口抱怨，這頭笨牛還真當回事了。於是又道：“算了算了，都這樣了我跟你講這個還有什麼用。我看我們還是趕緊找地方避一下雨吧。喂，銀燕呐，前面那片竹林裡好像是戶莊院呢，去看看？”

兩人便加快了腳步往竹林奔來。

一溜煙的碧瓦白牆深深院，將個世外桃源般的莊子與外界隔離開來。牆外竹影婆娑花木參差，牆內隱約有絲竹之聲，門楣古樸氣派。想來是哪個大戶人家在此鄉間僻壤的別苑。

“請問有人在嗎？”

在雪山銀燕敲門的時機，劍無極趕緊捋了一把頭髮拎出一串水珠，又抖了抖衣服上的水珠，還未開口先打了個噴嚏，連聲音都顫了起來：“唉欸，不是吧……啊嚏！這下好了，我已經預感到風寒是沒跑了，真是悲催啊！”

春季裡天氣反復，淋了雨又被冷風一吹，著涼是難免的，他曾經受過重傷，被人廢去了全部的武功，雖然劍法重新練了起來，但是內功終究是淺薄，受風雨的影響要比銀燕重得多。此時站在這屋簷下，已經有些頭重腳輕了。

銀燕看著著急起來，眉頭蹙得更深了：“劍無極你怎樣了？！”

“怎樣了？啊嚏！”他揉了揉鼻子：“就這樣啊。我說這家……”

就在此時面前的大門“吱呀”一聲開了一道縫，烏漆的木門後面半掩著一襲粉紫色的衣裙，衣裙的主人有一張俏麗的臉蛋，齊眉的劉海上別著枚蝴蝶髮卡，耳畔垂下兩縷髮絲襯得她膚色越發白淨——這是一個長的很漂亮的年輕女孩。

銀燕便是一怔，然而並非是因為她的容貌，而是——“鳳蝶姑娘？！怎麼是你？！”

他鄉遇故知本該是高興的事，但是，名叫“鳳蝶”的少女看了他一眼，目光轉到他身旁的劍無極身上，眼中似乎有情緒要溢出來了，但終究又在劍無極陌生的目光中，垂下眼簾，而後一言不發地開門將他二人讓了進來。

銀燕原是還有問題要問的，但看她的神情，還是選擇識相的閉嘴了。他看向劍無極，發現劍無極也正看他，那眼神中滿是戲謔與笑意。他們與鳳蝶前後隔了幾步的距離，劍無極便壓低了聲音調侃他：“看不出來你頭腦笨笨的倒是女人緣不少啊！先前有個炎後來是霜，連著半路遇上的人家也有認識的美人！莫非這就是你們史家遺傳的桃花運咧？！”

“劍無極你！”銀燕憤憤一瞪眼，“你不要亂講，我和鳳蝶姑娘不是你想得那回事……”後面嘀咕了一句什麼卻是劍無極沒聽清的。

他像是無所謂的樣子，仍是嬉皮笑臉的：“幸好是這樣，否則你可就對不起霜咯。”

銀燕看著走在前面的粉衣女子那樣挺直了脊樑而尤為落寞的背影，再瞥一眼渾然不覺的劍無極，內心便有些替她酸楚起來。

——這造化，總愛捉弄人，把那些美好的幸福的東西送給你，然後再出其不意的收回去。

劍無極用胳膊肘輕輕推了推他，問：“你怎麼認識這個姑娘的？”

“她……她是當初大哥請來……”

“哦？又是過去的故事！呿，算了，我知道她是你認識的人就好了。”他興致索然的揮了揮手，“啊嚏！唔，糟了，我都覺得鼻子開始發堵了……”

銀燕對他的顧左右而言它顯然已見慣了，距離那場變故已經有兩三年的時間了，但直到現在，劍無極對過往的排斥心態一如既往的嚴重。

——因為他所忘記的事情總會提醒著他自己的失敗，在那場變故裡他失去的一切，包括武功。在他知道自己的失憶是因為敗給了師兄神田京一後被西劍流控制導致神識錯亂，他就開始反感他失去的記憶。冥醫杏花君說，如果他自身不願意接受過去的記憶，那麼再高明的醫術也無能為力。

但是，在內心深處，有一個緣由，劍無極沒有向任何人透露：在他被銀燕和俏如來從西劍流救回來之後，很長一段的昏迷時間裡，他都陷在意識的漩渦裡，似乎有個聲音在那個漩渦的中心告訴他，他失去了一樣很重要的寶貝。他看見自己滿手鮮血的砍殺著一隻蝴蝶，那麼美麗的蝴蝶，他怎麼可能下得了手呢？！可是手卻不是自己的，它不聽使喚。他毀了那麼美麗的事物，心裡如同刀絞。那樣的場景，他發誓他再也不想看到，只能選擇遺忘。忘記了，就不會這麼痛苦了。他這樣安慰自己，給自己催眠。

可是啊，那只蝴蝶，好像是從清冷的迷夢深處飛來，帶著星星點點的螢光，將空洞的夢境溫暖了起來。真是……

“哎呦！”劍無極揉著沉重的額頭睜開眼，餘光只來得及瞥見門口一閃而過的粉紫色衣角，房門便被輕輕闔上了。床邊的小桌子上放著碗薑茶，熱氣在周身氤氳，頭腦的沉重也減輕了許多。昨天鳳蝶安排他二人換了乾淨衣物後特地給他熬了驅寒的藥，晚上發了汗，今早睡醒已經好多了。只是，自始至終，這名喚“鳳蝶”的姑娘都不曾開口講過一句話，對銀燕時神色還是友好，對他時卻有些特意的冷淡。劍無極私下問過雪山銀燕他是否曾得罪過她，但銀燕很果斷的表示沒有。呿，這個態度，沒有才奇怪呢！但是，他肯定是不願試圖回想什麼的。

天氣晴好，被雨洗過的天空格外的明淨，陽光透過綺窗，在室內投下一幅鳥語花香，四周如此靜謐，以至於他似乎能聽見蝴蝶扇動翅膀的聲音。

“蝴蝶……”將薑茶一飲而盡，微合雙眼靠在床頭低聲絮語，“似乎……昨晚有蝴蝶入夢啊……”

劍無極所住宿的房間在一個僻靜的院子裡，住他隔壁房的銀燕不在，他百無聊賴就獨自閒逛。出了院門是一個精緻典雅的花園，園中栽種著各樣的花草，他沿著抄手遊廊轉了出來，視線裡就出現了那個伺弄花草的的穿粉紫色衣裙的姑娘。

“鳳蝶姑娘,早啊！昨晚多謝留宿。”

鳳蝶微微頷首以示回禮。

“可有知道銀燕哪裡去了？”

鳳蝶看了一眼前廳的方向，仍是不說話。

劍無極也不急著找人，索性抱著手臂靠在廊柱上同她聊起天來，說是聊天，其實只是他自己一個人在說話。

“鳳姑娘，我們以前認識的吧！哈，我知道你心裡肯定在想‘呵，這種浪蕩子都不屑再用的搭訕手段，未免太沒格調了吧’。鳳蝶姑娘，我是真心說的。我問過銀燕，你會說話的。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你不願意再開口講話，就像我不願意再面對失去的記憶一樣，倘若擁有的仍然擁有，那麼記不記得也不要緊，但是……”他看著鳳蝶，鳳蝶也正看著他，如同她身側的萱草，孤秀挺拔，目光交接之中，似乎能看到某些同樣的情緒。劍無極忽的一聲輕笑，語調輕浮：“如果失去了的，即使記得，也沒什麼用了吧。”

有那麼一瞬，劍無極以為她是要開口反駁的，甚至於她的聲音都在他腦中響起，但是，鳳蝶只是“嗤”地笑了一下，笑聲裡有些取笑的意味，不知道是笑他這番言論，還是笑他自以為是的剖肝析膽。

劍無極打了個哈哈：“抱歉，我這人有個習慣，看到漂亮姑娘就忍不住多話。”

鳳蝶忍俊不禁，這回，卻是笑的真切。

劍無極一時也有些愣神——原以為她是不會這樣笑的。

“鳳蝶姑娘，能帶我去找銀燕嗎？”

鳳蝶轉過身，他便跟了上去。

銀燕在前廳，前廳不緊有銀燕，還有他們一直在找的俏如來，以及一個羽扇綸巾的藍衣文士。

“咦，俏如來呀，你竟然在這裡！”

俏如來比上次他們見到的要憔悴很多，看身形動作，似乎還帶著傷，只是，這個史家的大公子一如既往的溫文儒雅。即使歷經中魔大戰的洗禮，即使現今被人設計追殺，也依然不減風采，反而經霜愈韌，遇雪彌堅。

“我被師叔追殺，是溫皇前輩救的我。”俏如來朝那藍衣的文士執了一禮，“溫皇前輩難得再次退隱，卻又讓俏如來攪了清靜。”

溫皇倚靠在榻上，羽扇輕搖，笑容和煦：“欸——反正一次也是救，兩次也是救，也不用在乎這一次了。既然你與鳳蝶如此要好，我救了你來，也當是私心替她找個同齡人來說說話。我的蝴蝶呀，要她總是陪我到這些深山野林隱居，她估計心裡也是嫌棄我呢！”

這話中意味但凡有心人都能聽得出來，但俏如來八風不動，溫潤笑容如常，回了句：“前輩又說笑了，鳳蝶待您之心如同親生父母，何來嫌棄之說呢！”完全避開了溫皇有意的拉郎配。

“女大不中留啊，留來留去就留成仇，難保不會怨我呀。”再次將話題轉回來。

鳳蝶輕輕“哼”了聲，冷眼圍觀。

銀燕不明覺厲，只好來和劍無極說話。

劍無極無比鬱悶，自他進來，那個溫皇就連眼角餘光都沒掃他一眼，完全當他空氣。以至於他更加確定，自己一定是哪裡得罪過這家人。不過嘛，反正不記得了，要討債的不認帳就是了。

“啊，俏如來啊，是說接下來你打算要怎麼辦？我和笨牛一路找尋你，一路聽聞，你那個玄師叔哦都快翻天了。”

俏如來尚未開口，神蠱溫皇卻笑道：“不過是跳樑小丑，提他反而敗興。俏如來，昨天你的魔世之行尚未講完，不如繼續說說你如何與公子開明談判的？又如何敗了鬼飄伶的？”

鳳蝶看這陣勢，不動神色地給他二人續了茶水就要離開，果不其然，又被溫皇叫住：“耶，鳳蝶你也坐下聽俏如來講吧，這樣的經歷豈不比讀書獲益更多！”

鳳蝶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同時也給劍無極和銀燕搬了小板凳。正好那二人也一直想知道俏如來在魔世所發生的事，於是一群人都圍坐在花廳裡聽俏如來講故事。

因為俏如來的緣故，劍無極和銀燕就在溫皇此處別苑繼續住下，直到第三天晚上，鳳蝶收到來自還珠樓的消息。

溫皇將一條卷在竹筒裡的細絹遞給俏如來：“酆都月讓人傳來的消息，說赤羽已經見到千雪了，另外苗疆或許有你需要的線索。”搖了搖羽扇，“不過，酆都月的消息，向來要斟酌使用。”

“俏如來明白。”

銀燕難得見到大哥，一有機會就跟著大哥轉，與曾經差點和大哥刀劍相向時簡直判若兩人。俏如來見他這一番成長，心酸不已。

劍無極枕在屋頂上看星星。春夜裡風還是有些寒意的，但他思緒紛紛，也不顧風寒初愈。他在想黑水城裡的風間始。他想，老天爺待我也還不薄，即使一無所有，但是他唯一的弟弟，終究還是回到了他的身邊，而且，他暗想，始可比笨牛乖多了，連始找到女朋友都不用他操心的！三分慶倖三分得意三分滿足，但到底仍有一分不甘。

這一分不甘，細說起來無非便是：再如何的用心，也是替他人用的心，有些東西始終不是屬於自己。

那天早上他對鳳蝶說：如果失去了，即使記得也沒什麼用了。

與其對失去的耿耿於懷因而遺憾後悔乃至怨懟，還不如忘記。

只是，徘徊夢境裡的那只蝴蝶……蝴蝶啊，鳳蝶……

“哈！”劍無極訕笑出聲，平白無故的亂想人家姑娘，真是該吃藥了！

在他發笑的同一時間，身側屋瓦輕響，他一扭頭，就被縠紗裙擺糊了一臉。

“……”

“鳳蝶姑娘……”

鳳蝶將一件披風丟在他身上，在他身旁抱膝坐下。

劍無極便不客氣的接受了她這份關心：“謝了！”

“如果不是你故意發出聲響，我都沒發現你上來了。鳳姑娘輕功不錯喲。”

天色黯淡，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但借著院中微弱的燈火，他依稀可以猜到她面上的神情，大概是不屑吧。

“哈，都忘了我現在沒什麼內功，聽力也只和普通人一樣。”

他是以玩笑和調侃的語氣說的這話，但鳳蝶知道，他心裡有多難受。從前的劍無極就是個在武學上十分認真努力的人，因為天資受限，他在無極劍法上的造詣要比他人付出更多的艱辛。但是他這麼努力取得的成績，還是被抹去了，因為他的努力在失敗的前提下，一文不值。

當初廢了劍無極武功的人，是神蠱溫皇，或者說是任飄渺。這是鳳蝶蘇醒後溫皇親口告訴她的。

在神蠱峰，被西劍流術法控制的劍無極一劍貫穿鳳蝶肩頭，鳳蝶全身浴血，那一幕正好被趕來救人的溫皇看到。鳳蝶受重創導致體內蠱毒壓制不住，幾乎喪命，溫皇慍怒難平，但礙於俏如來等人在場，他只得壓下怒氣。然而一轉頭他就換了任飄渺的皮，廢了劍無極的武功：“如果武功不足以保護重要的人，反而被人利用拿來傷害自己人，那留著也是禍害！無能的人，不配仗劍。”

劍無極被冥醫醫好後卻是再也記不得之前的任何事，即使記憶可以通過治療慢慢恢復，但是就如同冥醫所說，他自己潛意識裡拒絕或是抵制過去的記憶，其他人也只能束手無策。

鳳蝶聽俏如來說了此事之後，像是賭氣一般，自此再也不曾開口講過半句話，無論溫皇和狼主如何的生氣或是開導。鳳蝶性子有些倔強，她自己決定的事情再難更改。劍無極曾對她說過的：“你的傷心，也讓我來陪！”可是他既然不記得了，那麼自己也沒必要再向任何人吐露心事。

“鳳姑娘，”劍無極的聲音喚回她的回憶，“你知道嗎，我有個師兄總是認為自己很厲害，雖然他也確實厲害，他繼承了師尊的無極劍法，完美的無極劍法。他還說我這輩子在無極劍法上都贏不了他，可是，就在兩個月前，我卻是用無極劍法敗了他，沒有內力的無極劍法。哈！”大概是這夜裡太過安靜，大概是因為鳳蝶不會開口，所以他有了些肆無忌憚傾訴的欲望，這心思裡有驕傲有高興，也有沮喪和不堪。“他沒想過沒了內力，我卻可以在速度上勝過他。他輕敵了。但如俏如來所說，輕敵也是一種不智和缺點。”

“曾經，我以為我再也拿不起劍，再也練不了武功，就連師尊也對我說不必強求。可我終究還是再度學會了。”

滿天的繁星像是要掉下來一樣，他忍不住伸手去接，只抓住了一把空無。

鳳蝶遲疑著抬起手，在他舉起的手背上安撫地拍了拍，溫溫軟軟。

眼角有淚水倉皇墜落。

春風吹拂庭院，樹葉搖動，嗚咽嗚咽似壓抑的哭聲，漫天的星子也因悱惻而閃爍起來。

銀燕和劍無極陪同俏如來去找赤羽，但半路卻改了主意，讓他二人去鋒海參加鍛神鋒舉辦的鋒海劍奪，“廢蒼生前輩一定也會去，也許到時候你們能有什麼發現。”

三人這一別，再見面時是在苗疆王府，與九算的對峙中。

已經是初夏的天氣，王府的花園裡花草葳蕤，在刀光劍影裡更是綺麗靡豔。劍無極揮刀斬斷周圍淋漓的箭矢，卻被一道掌氣逼得左支右絀。沒有內功的輔佐，身體根本耐不住長久的戰鬥。每到這種處境，心中的懊惱便如同夏日裡的綠蔭，茁長滋長。他愈發煩躁起來，長刀一收一發，便是玉石俱焚的架勢。耳畔冷風忽過，一枚暗器釘穿了對方的手掌，後勁直抵心臟。暗器速度極快，可劍無極看得清，那是一枚蝴蝶鏢。

他分神瞥了過去，果然在人群中找到了那個認識的身影。

鳳蝶是跟在狼主身邊的，她手中彎刀旋轉如電，氣勁激蕩開來將身後的薔薇架割裂成片，於是那滿架的薔薇花瓣反撲回來在她周圍散落，棲落其間的蝴蝶被傷及，掉落在她腳邊。

劍無極無來由的心中一痛。

好像是噩夢的捲土重來，卻又如此真切，一切歷歷在目：被斬斷的蝴蝶，被刺傷的心上人。

劍無極欺身上前，接住了被另一道劍氣所傷的蝴蝶。

“劍無極！”鳳蝶擋開他身側的劍招，又氣又惱，竟然是驚呼出聲。

“鳳蝶……”劍無極轉頭看她，極為認真的又喚了一聲：“鳳蝶！”

他目光清明，眼中只剩了眼前的女子。這一聲“鳳蝶”不是熟識的叫法，而是，穿過叢叢荊棘和迷霧，終於找到丟失的寶物後，堅定又執著的確認。

“你……”直到此時，鳳蝶才意識到，沉默三年，終於在剛才，在危急間，在擔憂時，再度開口。

劍無極。

一霎間，天光雲影迢遙而去，雨絲風片繾綣而來。

百囀無人能解，因風飛過薔薇。

你會陪我嗎？那你的傷心，也讓我來陪。

過去的，不要再找了，未來，再一起繼續走下去。好嗎？

【完】

PS：

文中的設定與原劇有很大出入，溫皇沒有參與九龍天書的事情，只在幫忙對抗完西劍流之後就帶著鳳蝶再次退隱了，所以劍無極也沒有被老丈人調教。

每次重溫《黑白龍狼傳》都被他倆又萌又虐的，再看新劇中的狀況，也只能欷歔。曾經最萌的一對，不知道將來會有怎樣的走向。《回眸》的最後，劍無極問鳳蝶“真的都過去了嗎？”不管過沒過去，繼續往前走，才能看到海闊天空。

“百囀無人能解，因風飛過薔薇”取黃庭堅詞中的兩個字“因風”。所以，本文大概是個關於“悵然若失”的故事。

2015/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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