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2.02 【墨傾池x远沧溟】流水二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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悅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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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6)

樓主發表於: 2016-12-02 2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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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2 【墨傾池x远沧溟】流水二三事

不谈人生，不谈理想。

看文是眼缘是缘分，不喜点叉

ooc预警

幕一

临近新年，经纬住民陆续上山找才德兼备的二主事写对联，毕竟比起那位高山仰止、望尘莫及的儒门圣司，这位二主事平易近人的多，何况他不止一次在村民面前提起自己惊为天人的书法，不用简直对不起他。

远沧溟接连给人写了几天对联，腰酸背痛且不说，花团锦簇的词用之殆尽，不禁生出些江郎才尽的窘迫。

“人怕出名猪怕壮，江山你们以后可要对我的才华横溢守口如瓶。”名诣经纬的二主事提笔粘了缃色，笔尖一揉，再换小楷紫毫添上尖嘴细腿，淡青纱帘几只毛绒绒的小鸡跃然而出，一步三顾，憨态可掬。

这是山下柳姑娘要的桌帘。

江城子眼见二主事的业务范围进一步扩大，不知是喜是忧，然面上仍是严肃且一丝不苟的，“虽然不知道你又脑补了什么设定，但对外宣传你才名的一定不是我们。”

“所以说，定是我盛名太过，导致消息不胫而走，失策失策。”远沧溟将笔投入笔洗，自笔山上换上“大兰竹”，在绣着荷边的妃色笺勾下数丛雅兰。

山亭柳与江城子对视一眼，尚未及开口，一道清亮女声飘然而入，“不知是谁给你这样的错觉，罪过罪过。”

楚天遥负剑而入，脚步轻快，步虚词背着装满年货的竹筐，默默跟在她身后。

“楚女侠亲自下厨，我已闻到佳肴的香味了”见好就收，远沧溟话锋一转改变了话题。

楚天遥狭长的眉目弯了弯，但听步虚词淡然道，“下厨的是我，只怕要令二主事失望了。”

“额…”

“夫君，我来助你。”碧剑双侣携手离开，剩下远沧溟与江城子山亭柳面面相觑。

“大过年的秀人一脸，真是没爱心。”叨念完，劳苦功高的二爷再次埋首投入到为村民服务的事业中去。

是夜，除夕，皓月千里。

天地庭记的方桌上犹摆着未及收起的笔墨朱砂，几只兼毫湖笔靠在笔洗中，墨色丝丝晕在水中，莲花般懒倦舒怡的模样，倒也有几分可爱。

文诣经纬诸人齐聚一堂围坐桌前，唯差一位…

“师尊说他尚有些事，令我们先开席。”江城子从穹顶末下来，摇了摇头。

“唉……我就说他这个人孤僻、冷漠、冥顽不灵食古不化，大过年的还要摆臭架子。我劳动整日，书画千百张，碧剑双侣下山采买更是辛苦，大家别等他，开动开动。” 说着，远沧溟便夹了一块蜜枣填进了嘴里。

诸人见他动筷，也不再客气。

毕竟是新年，宴后大家并未散去。玉辉清化出古琴，朗朗泠音遥飞入夜，涤人心魄。

“哎呀～我明白好友志趣高远，但曲高和寡，新春佳节既至，弹些欢快的曲子才更应景。”远沧溟掰开手中的莲蓬，莲子骨碌碌滚了满桌，颗颗饱满，蓬衣滚落霜露，鲜翠欲滴。

冬湖里最后一批果实，穿过秋晨的薄雾，趁白霜未落前采下，剥出的莲子粉衣乳瓤，清甜软糯。

是远沧溟收到的谢礼。

乐音戛止，玉辉清接住凌空抛来的莲蓬，“二爷都这样说了，我只有奏一曲猪八戒背媳妇满足你的爱好。”

“奏曲就免了，我们还是打花牌吧。”

江城子和山亭柳到底少年心性，听说打牌不禁跃跃欲试，楚天遥也取出亲手酿造的葡萄酒，倒入水晶壶，瑰红酒水粼粼轻漾，芳香醉人。

“输者罚酒。”花牌在玉清辉掌中飞叠，手法如电令人眼花缭乱。

“哎呀～那我岂不是没机会品尝天遥的手艺。”折扇在握，远沧溟信心满满。

片刻后…

江山两人相觑一眼，“二主事…你到底哪儿来的自信？”

接连喝了五杯的远沧溟展开折扇，遮去面上绯红，“毕竟你们两人还是未成年，怎能让你们饮酒？”

步虚词不知从哪儿推来一车烟花，江城子山亭柳见状顾不得反驳，连忙跑去帮忙，一群人搬上搬下忙成一团。

“既然没醉就来帮忙。”听到玉辉清招呼，远沧溟醒了醒神，顿了片刻才道：“诶…烟火等一下再放，现在还没来，我倒要看看某人的架子要摆到几时。”

幕二
穹顶末银装素裹，皑皑白雪厚积了，挂在枝头晶莹透亮，间或折竹声脆，落入雪中，为冷冷寒夜更添静谧。

剑道中正，儒道忠仁，这一直是墨倾池秉持并坚守的理念。

而无论达或穷，出世或入世，只要手中之剑不折，总能在百战屠戮的乱世中辟出一道清氛簌流，涤世救民。

凭着这股执着信念，他孤身一人离开儒门创建了文诣经纬，将这片不毛之地变成欣欣向荣的世外桃源。

然世事多舛，纵有通天之能，也难尽如人意。

“你不该来此。”

朗月照拂遍地霜华洗练，畅遗音命人将礼盒呈上，“叨扰圣司，正御也是不得已方派吾前来。”

除夕前来，想必事出有因，墨倾池拂袖扫去庭中沉雪，提摆落座。

片刻之后，畅遗音已将前因后果说明，对应无骞来说，事情确实棘手，但对于同门内斗，墨倾池向来鄙夷，不免少了几分兴趣。

畅遗音也看出他意态冷淡，还欲再劝，墨倾池却忽然起身，抬手指向半掩的门扉，“你先进去。”

“吾…”本不解其意的执命也听到了，山道上有人正向此处而来，当即闪身进屋。

远沧溟一路行来，山风夹着细雪扑在面上，酒已醒了不少，但见墨倾池一人孤立山瀑下，冰霜潋滟，月华凝光，似仙人乘风欲远，不由驻足。

“沉默不是你的风格。”

一语惊醒，远沧溟快步走近，“大家等你等到肚子叫咕咕，你到好，自己在这里吸风饮露。让我猜看看，又有什么事情惹你不快？还是你早已得知今日步虚词主厨，所以找借口躲开去？”

“哈～既然理由你都替我想好，我便却之不恭了。”

“答应的这么痛快，果然早有预谋，兄弟你真让人失望。”远沧溟酒虽已醒，面上薄红却未褪去，一双眼睛印月生辉，亮的惊人。

负手走近，墨倾池抬手拂去他肩头夜露，“你先回去，我随后便至。”

“一言为定，我们准备放烟花了，看不到可别后悔。”

见墨倾池再次颔首应允，远沧溟才放心离去。

畅遗音自屋中步出，眼神中难掩厌恶，“那便是当年你抱走的易教孽子？”

“文诣经纬二主事，远沧溟。”

“汝⋯⋯”

“应无骞所托之事我会考虑，他若陷危，对我行事亦有不利，你可回去复命。”

畅遗音见他面露不虞，此行目的也已达成，便不再多言，带两名随从趁夜离开了。

幕三

墨倾池行至半山，便见天地挺记方向朵朵烟花窜升夜空，五光十色炸开来，在宝蓝天幕上辉煌夺目。

依稀可听远处笑语，热热闹闹的传来，索性不急，缓了步子远观华彩火焰。

待到天地庭记时，远沧溟已有些醉意，手中握着几张花牌负隅顽抗。

“二主事，你出这张我又要赢了。”山亭柳忧心忡忡道。

墨倾池缓步而来，江山二人急忙将花牌扔下，垂手恭敬，“师尊。”

碧剑双侣、玉辉清也纷纷起身与他招呼。

盛名在外的儒门圣司取过远沧溟手中为数不多的几张花牌，低头一看果真回天乏术，三下两下出完，端起早就备在旁的酒杯一饮而尽。

“圣司这是要赎人？”楚天遥也喝了少许，精致眉目更添瑰丽风情。

“不知双侣肯不肯卖我面子？”

圣司的面子放在儒门也是屈指可数的金贵，更不要说在小小的文诣经纬。

远沧溟酒量不差，只是这葡萄酒后劲颇大，他神智虽仍清楚，身上却丝毫使不上力气。

山巅吹下的细雪落在苍冷青松上，印月透辉，晶莹皎明，漆黑山石古道微微湿润着，一路披荆斩棘，直上到那袖拂天星的穹顶。

墨倾池背着他，一步步走在山道上，远沧溟动了动，“大哥，你还记得那年冬天吗？”

墨倾池微微侧首，少年柔软发梢轻拂过他的下颌，“嗯？”

远沧溟以为他不记得了，自顾自说下去，“那年我生病，你也是这样背着我下山求医，记忆中那条路与今夜一样，又长又黑…”

那也是一个冬夜，年幼的远沧溟得了风寒，夜里高烧来势汹汹，当时的文诣经纬还是一片乱石从生的荒芜之地，墨倾池背着他，几乎足不沾地的攀越过道道崇山峻岭，方在一处村镇找到大夫。

墨倾池以为那时他年纪太小，定已将此事忘却，却不想他仍记得。

有时看着已成人的远沧溟，圣司也不禁生出些感慨。

彼时他带着这个仍在襁褓中的孩子远离儒门，一同来到此地。茅庐草席，冷夜孤灯，小小的沧溟尚不懂人间苦乐，对他满心信赖，未有一丝保留，如今，当年的孩子已长大，更成为文诣经纬的二主事，感情上也不似从前那般单纯肆意，反而与他有了距离。

这般斤斤计较，患得患失，纵观圣司一生只怕也是极为少见的，远沧溟这三字，便如同二人的缘分，随着时间深深刻于彼此的命轮。

或许有一天，这个名字不再为人认可，其中美好又深情的寓意也不再为人提起，但对墨倾池来说，这世上有过的远沧溟，也仅仅只是远沧溟。

幕四

午夜方过，村巷中鞭炮炸响，遍彻回荡在空冷的山谷中，飘至穹末顶时已有些模糊，欢喜的意味也淡下去，反生出些遥不可及的意味。

墨倾池醒来时，发觉身边已空，披衣起身，便见一人背对寝榻，悉悉索索的翻弄着什么。

君子风气劲弹出，烛火微微颤颤地亮起，远沧溟扭过头来，神情颇为无辜，“大哥我吵到你了？

见墨倾池脸上分明写着不解，文诣经纬二主事举起手中的椒盐酥，“要吃点心么？”

桌上大摊的礼盒，正是今日畅遗音所赠，内种糕点样式颇为考究，用料上乘，到是儒门一贯作风。

茶炉上噗噗冒着白雾，远沧溟咽下嘴里的点心，拍拍手，拎起铜壶注入茶盏，一颗黑亮圆润的梅子立刻不甘寂寞的浮起来，梅香爽润。

“步虚词的手艺还有待提高…”远沧溟端起梅茶，“你夜间不饮茶，只有看我喝了。”

墨倾池看他一个人吃的欢，信手取过一卷书，本想打发时间，确是半晌未翻一页。

吃完点心，远沧溟又嫌自己身上酒味重，跑出去汲了山瀑中的冷泉擦洗。

水声时隐时现，地面结了薄冰，人走上去脆声噼啪，过了许久，远沧溟才带着一身凉气进屋来。

“我身上冷，会冰到老大你，不如我回去睡吧。”

墨倾池什么都没说，只放下书卷对他招了招手。

少年湿润的发丝沾满寒霜，已有些冰冻，神情也有也恹恹，墨倾池伸手牵过他引至榻上。

凉气浸润的身躯紧贴入怀，散发丝丝寒气，少年人立刻绷紧了身躯，不知是怕寒气冰到他，还是怕他的热气融化自己。

一通折腾，群山尽出天光微亮，新年伊始。

墨倾池将怀中人紧了紧，抬掌扫灭烛灯，“睡吧。

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