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7.17 【网空】共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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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

樓主發表於: 2020-07-17 1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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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7 【网空】共此时

by星月

冰雪洞内，风疾雪寒，落絮纷纷。

网中人对上黑白郎君，面具之下，一双血瞳乍怒又抑，染血的掌心骤攥成拳，嫣红血迹，淅沥滴下。

“黑白郎君，要让整个魔世一尝失败的滋味啦！”面前的人手执阴阳扇，扬眉恣意，直将天地踩在脚下一般的狂傲。

那般的姿态映入眼中，激起了深埋已久的情绪，恨，怒，不甘，种种的情感冲击心头，激的全身发颤，几乎就激昏了冷静沉着的思维，绷不住冷漠稳重的外表。

该去，战斗。网中人咬牙。也许，该战到头断血流，身残命尽。方是武者的尊严，更是宿敌的执着。

怒意、滔天。杀机、狂乱。

“做啥做啥做啥？”眼见气氛剑拔弩张，公子开明心道不好，箭步行至互相对峙的两人之间，手半伸，暗暗挡住网中人，细长锐利的双眼转而直直盯着黑白郎君，语调拉长，“欺负我们有伤在身的妖神将哦？”

黑白郎君一愣，迟疑道，“嗯？”

“公子开明！”却是网中人一声沉喝，声线虽稳，却听得出其间怒意滔天。

被叫之人却没有理会他的不满，视线仍落在黑白郎君身上，扬手，金华粲然，降妖宝杖赫然在手，横式扫向前方，笑道，“他不能战，我来陪你玩两招。”宝杖斫地，语调突然严肃下来，道，“如何？”

一向散漫嬉闹的策君忽地像是换了个人一般，气势压逼，凛冽摄人。

网中人踏前一步，沉目敛眉，喝道，“公……”

“你别插嘴。”公子开明微侧了侧头，诡秘深邃的双瞳即便刻意伪装上幽默风趣的假象，仍淡化不了其中的冰冷。只是在与网中人对视之前便掩盖了下去，恢复成平日的飞扬跳脱，压低了声音道，“妖神将，你不要忘了帝尊讲过什么。”

提到了戮世摩罗，网中人的一双血瞳倏然一缩，怔了片刻，虽未接话，但那股搏命相拼的狠戾气势已淡了三分。

“你要是坚持要战。”公子开明扫了扫他滴血的双手，摇头叹息一声，以轻佻浮夸的语气，半是威胁半是玩笑地告诫道，“等一下帝尊回来，可就是不是生气那么简单了哦。”

网中人缓缓合上双目，呼吸之间，将杀机敛去，只剩指尖微颤，卸了内力，压低了气势，瑟瑟风起，洞内的细雪纷纷洒下，那一身红衣飘飘荡荡，恍若无依，莫名萧瑟。

站了片刻，便提步欲走出冰雪洞。

黑白郎君见他罢战退战，本已怒上心头，此时看他想走，便伸手相拦，冷然喝道，“你去哪里？”

网中人停了脚步，向他扫一眼过去，神色十分平静，泛白的唇紧抿着，透出一股异样的坚定。

那种眼神，就好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说不出的挫败郁闷，黑白郎君怄得胸腔几乎炸开，恨道，“你！”然而一个你字出口，却接不得下文。

“我不是说了吗。”公子开明跳了两步上前去，发上的垂坠晃荡不休，降妖宝杖横在两人之间，向着黑白郎君歪头一笑，语调却沉，“他，不战。”

照旧嬉皮笑脸，玩笑也是，但态度却是半分不退让的强硬。

顿了顿，似乎觉得话说的不够妥帖，又转了音调，朗声道，“名满天下的黑白郎君南宫恨，不会真的要为难一个伤患吧？”

网中人下颌收紧，微合双目，负手站定，不做任何表示，唯肩上披风于烈烈朔风中翻飞，红发肆扬，零落飘散。

黑白郎君扫了公子开明一眼，再看向静默无声的网中人，良久，只剩冷哼一声，“魔世，当真无人。”

“错咯，”公子开明哈的笑了一声，接过话去，轻快说道，“魔世除了戮世摩罗，还真没有人。啊不对……”

说到这突然又停了下来，瞥了瞥网中人，继续说道，“戮世摩罗现在也不是纯正的人族了。”

“公子开明！”网中人骤然转身，沉喝一句，阴沉地看着他，斥道，“闭嘴！”

“啊。好咯好咯，不开玩笑了。”公子开明挥了挥降妖宝杖，“等一下死小孩帝尊就要回来了，你还是出去等着吧。”

网中人合了合眼，便也不再盘桓，转身离去。

“怯战退缩，屈膝为奴，与那时一般，当真毫无骨气。”许是仍存着对势均力敌的老对手的惺惺相惜，遗憾当年的分道扬镳。这一声说的极是恼怒，更是失望，也是掩不住的失落。

“你知道人在什么时候会心甘情愿牺牲自己？”公子开明的声音却是极为轻快，有些故作高深却循循善诱的意味，“第一，为了爱。第二，为了恨。”

“啊？”

“这个爱又分大爱小情，恨也分国恨私怨。”

“你讲什么？”

“没趣没味没意思，这些东西对你来说果然还是太难理解了。”

“你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心里有更重要的东西。”

网中人一步一步踏出山洞，将那些吵嚷的声音抛诸身后。

踏出洞口的那一刻，已是月上枝头，清冷的月光撒落山间，如霜沁雪，似连心间都冻的发凉。

他略站了站，提步又向山脚行去，离得远了，在一处乱石岗下歇息。抚胸轻咳了一声，呛出几口嫣红。缓了片刻，低下头去看掌心，刚才硬接了黑白郎君一招，更加重了伤口的崩裂程度。再解下护手翻开衣袖，手臂上也已满布血痕。他缓缓吸了口气，混杂着血腥的冷气流过鼻腔，未至胸腔，便已滚烫。损伤的身躯，已无法借由自身蜕变大法而快速愈合，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外流的血即便止住，也难以恢复完全。

他冷笑了一声，抬起手背慢慢蹭去嘴角的鲜红。

呼吸艰涩，胸膛内仿佛点着一团炽烈的火焰，炙烤的五脏焦沸，血液烧灼。仿佛他仍在烈恒山的火浆之中，承受着无休止的焚化熔烧，直至，灰飞烟灭，魂销魄散。

当年在烈恒山，无数个日日夜夜的煎熬折磨，生死不得。

蜕变大法依附环境而改变，抵不住烈烈火舌的舔舐，便转而纳炎流高温为己用，逐渐将致命的火海吸纳转化为自身的能力。魔族顽强的求生意识，以及心头那份强烈的牵念，倔强的连结这这个世间，在极端凶险的环境中，留存一息不灭，再来进化出霸道强悍的火属功体。

后来的不归路上，一夕蚕食无数高阶魔兵的残尸血肉，其中更包括当初浴血沙场并肩奋战的炽阎天。那一身豪烈忠诚的骨血尽数献祭，方造就如今的网中人。

战况紧急，事态紧迫，为杀应龙师，讨回血债，不等炼化彻底便破茧而出，

终是，太过仓促了。

他本就不是天生火属，即便有炽阎天的功体补充辅助，也还是不足。常年的征战奔波之下，功体用至极致，反噬毕现，渐已成势。蜕变大法亦不能护他周全，这副身躯能支持到多久，还是未知。

戮世摩罗回来时，明月高悬，林间静寂。他抬手拭了拭唇角，再匀了匀呼吸，确定没什么异常之后，才举步向冰雪洞的方向行过去。

脚步放的轻快，神情稳的轻松，仿佛不过是去集市采买归来。

远远的，见月下红袖翻飞，魔将只身而立，如山沉稳，如川静默，如月孤寒。

他愣了愣，面上不自觉带了些笑，脚步提的更快了些，却没有运使功法，直直奔了过去。

“不是叫你们等我，怎么走来这了。”戮世摩罗在他面前站定，因为跑动，发丝微乱，发上饰物的垂坠摇摇晃晃，风风火火的冒失模样，远不似他人面前的稳重或轻佻。

网中人没答，伸手将他挂在头饰上的一缕乱发取下。

一丝血腥味因此侵入鼻腔，戮世摩罗皱了皱眉，握住他即将抽离的右手，反掌来看。便见苍白的掌心满布狰狞裂痕，皮肉翻卷，血迹犹温。

眉皱得更紧，戮世摩罗抬眼看他，金瞳沉下几分，整个人阴郁压抑。唇微微翕动，半晌却没说出什么来，只拉着他的手腕，将人扯到一旁的大石上坐下。

坐定之后，便捞起自己的披风，使力撕下一条来。

“不用。”网中人明白他的意图，摇了摇头，将手收回。

戮世摩罗却不许他避开，又没敢使太大的力气，松松地箍住他的手腕，道，“别动。”

网中人沉吟片刻，终是未语，点了点头由着他来。

戮世摩罗向怀中摸了摸，寻到了月牙诚调配的一小瓶伤药，拔了塞子将药粉洒在网中人掌心，低下头，眉仍敛着，一边缠裹他的伤口，一边似是自失一样的笑了一声，默然片刻，忽道，“其实，我早就想和其他人一样，这样做一次了。”

因他是低着头，网中人只能看到他皱紧的眉，和隐约的神情，莫名的黯然。听他语气不大对劲，应了句，“嗯？”

戮世摩罗却自顾自，继续着自己的话题，语气仍是清淡，几分寥落，几分喟叹，“现在想想，一直都没有机会，是因为你一直不肯对我讲实话。”

“吾……”网中人本能欲驳，却先一步被戮世摩罗出声打断。

“因为在你眼中，我始终只是一个轻浮的人族小子，就算做了帝尊，也一点都靠不住。”声音是轻快，耍笑一般，只是神情认真，略有些自嘲的意味在。

纯黑的绸软滑细腻，严密的包裹住掌心，随即打了一个整齐好看的结。网中人垂目将他认真的样子收入眼中，血红的双眼闪过几分晦涩的情绪。戮世摩罗此时包扎裹伤的手法，已娴熟得不再如当初一般被月牙诚嘀咕会让人“伤上加伤”了。

想了想，他沉了声来，道，“吾从未这样想过。”

也许是今夜的月色太过温柔，染在眉间，润在心间。网中人的语气不自觉和缓了下来，罕见的带着几分近似劝慰的情绪。

“你要说什么，我都知道。”戮世摩罗抬了抬眼，金瞳明烁，是直透人心一般的澄明，“所以你不必说了。”

网中人侧了侧视线，再合双目，两泓血涛掩下，静默深沉。

右手包扎完毕，戮世摩罗将他的左手轻轻拉过，滚烫的温度烧在掌心，一路焚至心头。他暗暗切齿，指尖小心翼翼的触碰了一下伤口边缘，鲜红的皮肉沁出了几点血珠，汇成一大颗，砸落在衣襟上，明明是轻到忽略不计的重量，却突然似万钧之力砸向胸口，连呼吸都窒碍了。

他缓了缓，稳住了微颤的手指，一丝不紊的上药。

裂帛之声在暗夜的山间十分尖锐，刺入耳中，险些激出一身鸡皮疙瘩。网中人张了眼，再去看眉目严肃，神情专注的少年人族，提起了包扎完毕的右手，在他肩头拍了拍。

戮世摩罗指下微僵，顿了顿才继续动作。纯黑的衣料掩住了网中人手上狰狞的伤口，他稍稍舒了口气，而转眼又是眉头紧皱。

月色皎洁，雪纱一样铺陈在林间，网中人一身红衣沐在月下，若燃烧在冰层中的火焰，强烈盛大，摄人心魄。

沉默好一会，山间拂过的风都嫌喧闹。

该是说点什么打破这份静寂，否则，思绪会不受控制地发散到自己不愿意去面对的某些事情上。

戮世摩罗转了转眼，而后抬头凝视着网中人的侧脸，道，“你做的很好。”

这突如其来的话题，令网中人有一瞬的疑惑，“嗯？”

戮世摩罗便笑，提醒道，“俏如来。”

网中人微怔，随即反应过来，也只浅浅一颔首，不做过多表示。

戮世摩罗却没有终结话题的意思，向他靠近了些，笑道，“其实，你不反对我抓俏如来，我还觉得纳闷。”

许是因为早年帝鬼改造的原因，戮世摩罗的体温偏凉，与网中人几成两个极端。他靠过来时，便有令人舒爽的温度扑面而来，网中人看了他几眼，稍一沉吟，便道，“你有你的决断。”

戮世摩罗一挑眉，口中啧了一声，道，“那你后来不还是把人放走了。”

“吾也有吾的考量。”网中人答得极快，几乎是不假思索。

戮世摩罗乐了，拄着下颌看他，“我还从没见过谁，能把抗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你不是蠢类。”网中人迎着他的视线看回去，慢慢再道，“他是块烫手的山芋。”

“是啊，他与暗盟交好，又熟识公子开明。真带到魔世去，说不定会做出什么来。”戮世摩罗伸了伸胳膊，活动了一下有些酸胀的关节，动作神态虽是轻松，眼神却冷凝了，“我这个大哥，可是师承默苍离，最善于舍得的人啊。”

网中人这次没说话，沉着表情，只是拿眼看着他。戮世摩罗极少与他们讲当初之事，就算讲了，也是一副说笑的模样，满不在乎似的。但他却明白，那副云淡风轻的外表下，是一颗怎样伤痕累累的心。

不愿多思，只道，“我们现在，冒不起风险。”

“嗯。”戮世摩罗应声，复又坐下伸手点了点他的铠甲，言辞间似有不满，“你这个先斩后奏的毛病，这么多年了，也还是不肯改。”

网中人觑着他，冷淡道，“错了。”

因不知他话中之意，戮世摩罗奇道，“啊？”

“吾没打算‘奏’。”网中人的回答极是平淡，那般理所当然，像是说着一件最寻常不过的事。

“你……”戮世摩罗一梗，能言善道的嘴头一次被堵的哑口无言。

在他郁结气愤的注视下，网中人缓缓又补了一句，“你知我，又何必多言。”

这下倒真是是无言以对，戮世摩罗瞥他许久，最后也只能转过脸去只做不理。

山风有些凉意，他缓缓深吸一口气，内劲有碍，运行不畅，不禁抚胸轻轻咳了两声。

网中人在他身后注意到他细微的异状，皱皱眉，想都前些时对战中任孤沉怪异的所谓神力，沉声问道，“你受伤了？”

“小事。”戮世摩罗半回过身，察觉网中人面具下骤然阴鸷的眼神，眉梢轻动，笑问，“担心？”

网中人没应声，却也没否认。

戮世摩罗便夸张长叹一声，作出一副头痛的模样来，说道，“我受伤你知道担心。那你把自己弄成现在这个状况，我会不担心吗？”

从来巧言令色圆滑世故的修罗帝王，只有在妖神将面前，才显露出诚实的一面。

网中人抬眼看着他用嬉笑轻松掩盖真实担忧的模样，目色稍暗，过了须臾才道，“待回归魔世，吾自会去闭关调理，不必你多事。”

“嗯，这样就好。”戮世摩罗没在意他话意中的呵责，只点了点头，肩上细绒的装饰在风中轻快飞舞，神情也被衬得轻松了些许。

因不想在自己这边深入讨论，网中人血瞳微转，出声问道，“那个小子呢？”

戮世摩罗不答，反是问道，“我回来这么久，你都不问问我母晶的事吗？”

网中人瞥他一眼，语带不耐，“既定的结局，何必浪费时间去问。”

这样的回话，一时令戮世摩罗语结，嘴张了张，良久才道，“我就当你是在夸我吧。”转了心思想到他刚才的问题，再想到天允山上可能发生的一切，想到是自己一手安排和促成了如今的局面，也不由有几分可惜，道，“竹柏异心，他与我们，终究不会是同路人。”

网中人颔首，神情不见波动，只道，“也罢。”

戮世摩罗起了身，顺手将网中人也拉了起来，望了望天色，道，“叫木魅和小诚过来吧，我们该回去了。”

“嗯。”网中人应声，随即施用传音术告知顾守在林中的木魅师徒。

“说起来……”戮世摩罗左右扫了一扫，疑惑道，“回来这么久了，策君和斗鸡呢？”

网中人的脸色在施用术法的红芒下更为苍白，收了术力之后，淡然道，“在那边的山洞内。”

戮世摩罗回头看着他，看着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目光先侧在一边，再垂下，最后抬起，问道，“你与黑白郎君交手了？”

网中人摇头，“没。”

戮世摩罗眼中一闪，脚步迈动绕至他面前，低声道，“你身上明明有他内功的余劲。”

掌心烈烈疼痛袭来，连沉疴旧伤都跟着一并发作，胸腔如火焚刀剜。网中人皱眉缓了片刻，才道，“只是切磋了两下。”

“你又不讲实话。”对于他信口搪塞的习惯早已了然，戮世摩罗也不深言，只摇头叹息，无奈道，“算了算了，你总是这样。我也懒得讲你。”

网中人便不语，由着他自顾自的低声絮叨抱怨，喋喋不休。

好容易戮世摩罗讲够了，又抬眼瞅了瞅山洞，啊的感慨了一声，道，“他们俩到现在还不出来，该不会在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做你的头啦！”一声高亢清朗，随即一道人影从远处疾掠而至，降妖宝杖斫地，借力稳稳落在地面。

公子开明飒爽落地，而后扛着降妖宝杖蹦蹦跳跳的走了过来，满脸的鄙视和嫌弃，道，“你可以侮辱我，但不可以侮辱我的纯洁。”

戮世摩罗上下扫了他一眼，满目都是与他不相上下的嫌弃，张嘴便道，“孤人寡魔，在山洞内，还谈纯洁？”

网中人眼神一闪，伸手上前正欲叫他，就听极为狂妄震耳的笑声由远及近。

黑白郎君乍然出现，周身真气激荡，神情亢奋，显是激战刚毕，却未尽兴。

戮世摩罗扫了扫公子开明，目色微沉。随即看到黑白郎君，眉心轻皱，上前了一步，有意无意将网中人隐在身后。

黑白郎君战得兴起，便欲继续，公子开明却似怯战，走跳两步绕到戮世摩罗身后藏了起来，显是不肯出手。

戮世摩罗眉梢一挑，提了公子开明便向黑白郎君推了过去，一边摇了摇手，道，“你们继续，不必顾虑我。”

步履后撤，慢慢退到了网中人身边，背对着黑白郎君，对策君可怜兮兮的求助完全不理。

便在公子开明咬牙恨骂了一句“死小孩”，慌忙躲避之时，幸而月牙诚及时赶到，心知眼前的陌生人便是前些日子计划中提过的黑白郎君，云外镜一启，直接将人送去了魔世。

“好孩子。”终于不必再战的公子开明拍着胸脯顺气，一副劫后余生的庆幸模样。

“啧，真是可惜啊。”戮世摩罗扶着额摇了摇头。

“帝尊。”木魅带着月牙诚从暗处现身来，行至戮世摩罗身前微微俯身参见。

戮世摩罗扫了扫木魅半垂双眼的样子，金瞳微转，淡淡笑道，“最近传讯联系都是小诚在回，你做什么去了？”

木魅微倾身，垂在耳边的银链摇晃，显出几分细微的冷光，正欲答话，一边的月牙诚上前了一步，暗暗握住了木魅的手腕。

“回禀帝尊，离尘石的能量被消耗的差不多了，老师不大能适应中原的环境，所以闭关疗养了一段时间。”细软的嗓音，娓娓道来，在清风朗月之下，极是柔和好听。

戮世摩罗看了他们师徒许久，“嗯”的应了一字，嘴角微弯，便不再多问。

只回身看了看网中人，而网中人那边也正看向他，视线交接时，一片深重的情意。

戮世摩罗心下定了，侧身，沉声令道，“开门，回去。”

“是。”月牙诚俯身应声。

云外镜启，时空连接，偌大的能量激荡下，气劲将肩上披风扬起，戮世摩罗看着隧道内斑斓异彩的光芒，神情凝重。

垂于身侧的右手忽地被握紧了，炽热的温度传递过来，心内瞬息一片安然。

戮世摩罗转眼看着站于身旁的网中人，再一合目，道，“走吧，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嗯。”网中人只答一声。

十指相扣，握紧的，是同样的坚定决绝。不问前路风雨交加，刀光血影，唯愿执手并肩前行，不负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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