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02.06【吞雪】紅蓮夜（上下篇）元宵賀文完結，3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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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llu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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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14)

樓主發表於: 2012-02-04 0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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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6【吞雪】紅蓮夜（上下篇）元宵賀文完結，3F

管理提醒︰本帖被水織從布布文學移動到本區(2016-03-19)

（上篇）

山中不知歲月長，從冬至到臘八，轉眼除舊迎新。

兩情相悅的日子總是飛快，如露亦如電——如今日消逝於瞬間，又能在次日清晨與下一雨季，再次得見，不限朝暮旦夕，而更深厚以久長，方為魔之情感執著與難舍，當作如是觀。

對於吞佛童子此番說道，劍雪無名一如當日冰風嶺之上勸誡其任意殺生所得回應，伊聽不進去，吾默默扭頭，橫豎這一冬儲備充足，不至於真的要拔草來吃。

這一日是正月十五，午未交替之際，陽光甚好，恍然間便似有早春氣息。吞佛童子折下兩條梅枝，一長一短，要與劍雪無名過招分勝，輸者可得彩頭。

此話一出，劍雪便知吞佛定有事相詢，雖不知他何以不直接明說，而要以此方式迂回圖之，但也明白對方深知自己勝負心不強，輸者得彩，他更顯然隱有內情，這便是執意要自己著力爭勝。

吞佛確有此意，過往而今，除了舊日在苦境以劍風帖與人輸贏，在魔界的無數歲月，他並不是熱衷於同袍之間私下分出勝負的魔，能不打便不打，不將力氣花在如此計較之上，卻對於劍雪，在任務緊迫之際尚存有“昔日之戰，今日再開”的較量之意。他想要在對陣之時，看他是如何光景如何形容，在兵刃互擊一瞬，感受那份自煉鐵、內力、氣息與眼神之間碰撞傳遞而來的激烈動盪。

這一種隱隱而生的心緒，延續到退隱至今，在白日而為交手或談，在黑夜而為交頸以歡，方式不同，做法卻殊途同歸，皆為交心。

折梅以為劍，過招閑消時，吞佛一則想提議一事，二則想與劍雪比招，便尋了個由頭，道是不應負此大好天光。

劍雪倚坐樹下，看吞佛一手執梅一手反背，一身潔淨白袍，紅發因低頭看他而垂蕩身前。影子落在劍雪身上，背光下吞佛的金色眼睛，三分好心情，三分動心機，三分勝負心，一分道不清。

見吞佛擋住了他用來閉目養神的和煦陽光，劍雪不多言，握住吞佛伸來的指掌略一借力，爽快站起，拂去一身梅瓣，便向後方一片林間空地邁步而行。

跟隨而去的朱厭劍靈，見劍邪主人從主人手裏，選了較長一支，微感意外和好奇，他並未見過劍邪使用長形兵刃。同一支劍，之所以在吞雪兩者手中呈現不同形態，乃是為主人的習慣偏好考量，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以適合持劍者的武功路數。不過對於此時空地上分站兩邊的武者來說，功體深厚不滯于手持何物，更非是生死戰，閒時興起多些念頭消遣時光，活動活動筋骨也好，他只需站於一旁細看便可。

劍雪凝目而立，腳步微移，便是起手之招。雖隱而不發，袍袖發帶卻微有鼓動飄拂之意，他一振手上梅枝，原先梢頭略彎的枝條立時筆直，寒光一盛，梅瓣上留存之浮雪瞬成堅冰。

吞佛看著對面自沉靜轉為沉穩的面容，手間梅影半斜，指向對方。炎氣運於枝上，冰雪消匿，催動將開未開之梅，香氣蒸騰更盛，嗅得濃郁起來的梅香，吞佛更是嚴陣以待，看準時機，低喝一聲，率先出招向劍雪攻來。

劍雪橫執梅枝格擋，劍氣對沖，兩人手中枝間梅花紛紛脫離。以快打快，進退來往間，兩人已過了不下數十招，劍風帶起地上數種顏色之梅瓣，攪動空氣中清冷寒香，一時之間空地上頓成人間美景。

吞佛側身擋下劍雪直取他天突與璿璣兩穴之招，不急返身，卻順著斜行之勢反削劍雪下盤。劍雪左足往前一步，作勢欲踏吞佛下行的梅枝，右足卻借力點地，一聲清喝躍上半空，梅枝仍向吞佛頸間掃來。吞佛知他先前踏枝半招為虛，短枝上揚，架上半空中破風而來的攻勢，並趁劍雪一招用老，新招待續，人尚未落地之時，迅速變招，繼續劃向劍雪腿足。劍雪收回梅枝，踢向吞佛腕間，長枝拂地，挑起地上散落的梅瓣殘枝，向他面門而去，同時借力淩空一翻，身形穩穩落在紛亂雜物之後。吞佛腳下騰挪，手中短枝直挑斜劈，將殘物一一打落在地。

兩人凝氣同時出招，紅蓮蝕日對上梅魂葬月，空地間花瓣頓時零落繽紛。勝負未分，吞佛卻算准梅瓣紛落遮蔽視線之機，向地上殘梅再發一掌，兩人間頓時梅瓣雪屑如密雨飄灑。吞佛乘勢瞬移數步，退向空地外圍，在花樹旁站定。

堪堪等梅雪落下，未及劍雪有所動作，吞佛搶先言道：“吾出了戰圈，汝贏了。按事先所約，吾得一彩頭，而汝未有異議。”

劍雪知他定然有事，不然何以詐輸，無需多言明明不曾定下所謂戰圈，拋下長枝，簡單開口：“何事？”

吞佛微微偏過頭：“今日乃苦境之上元燈節。”

“你有提議？”

“此前後數日內，苦境之人皆燃燈猜謎為樂，自暮達旦。前日朱厭問吾苦境風俗，言談間甚是嚮往。”

劍雪轉頭看站在一旁的朱厭，劍靈正望向吞佛，圓圓的臉上顯出困惑神情來。劍雪一時心中有數，手無意間扶著下頜：“你要我陪你賞燈。”

“是，如何？”

“好提議。”

自林間空地左側遠望，便是一脈綿延無盡的蒼莽群山，山頂雖高不可攀終年積雪，近山腳處卻有蜿蜒小路兀自天成，可通市鎮人煙。自此越過兩座山頭，其下有一最大集鎮，名喚甯安，依山傍水物土豐饒，得天獨厚而聚成十幾裏內最熱鬧所在。

尋常鄉人為鎮子命名，但凡時局動盪，無外乎安平易甯諸字，只願得風波平定，生息安穩。甯安寧安，甯心居安，心之安所，方為歸處。

卻說劍雪尋得梅花塢這一所在，是在當年換劍一事之後。驚見慘烈劇變的他，不得不隱而不見那意識出岔未明真相的好友。無法回應對方的尋找等待卻又關切其動向，雖則以他自身的靈台明澈心氣平和，但也有堪不破的心結愁緒，關於自己混沌迷茫的過去，關於此生結識的唯一至交……加之他性喜清靜無意外物，因此這甯安鎮上百多年來遠近遐邇的花燈盛事，之前卻未有聽聞。

吞佛則更甚，孤身至苦境執行任務，所至之處炊煙燈燭轉眼森羅魔焰。記憶被封仗劍江湖之時，結伴同行的日子雖短猶長，雖長更猶不足。何況他潛意識之內抗拒不得自由的過去及伴隨記憶的高熱環境，而選擇嚴寒之地使人清醒，一心追殺莫須有的仇敵，以尋找終能握有自我的未來，又兼找尋思念他失蹤的唯一摯友，便有閒時，閒事難得。變回原身未及厘清記憶即為任務殺友殺己，此後動搖的心緒與內心不明所以的改變，與他日益遠播的戰神威名一同滋長擢升。

然魔也有自我性情，雖則以他身份經歷不當“對苦境讚譽有加”，但閑下來也會覺得無聊孤獨，架起腿腳飲酒之時，也曾半真半假言“許久未曾這樣愜意”。當時詫異不屑於苦境的風土民情，魔者與道者竟也能並行同道，幾番錯綜翻覆的江湖征戰，終是明白當日他手刃至交所成的赦道上，苦境之魔的那句話“魔只是一種雷同，而非相同”是為何意。無分異度與苦境小三界，是為魔者，自有準則。魔之自我；魔之恣意；魔之挑戰；魔之執著；魔之狂傲，不滯外物，行自己想為之事，阻止神州災變之兆，雖萬千難吾往之，這便是他，吞佛童子，是魔，而非盲從之魔，堅守本心，忠於自我，追尋生命意義，方不負本願。

所幸明白不晚，所幸身在無間的獨行之路盡頭，終有知己能比肩為伴。何處安心是吾鄉？自是：萬里重返縠紋少，居行猶伴嶺梅香，試問同歸好不好？皆道，此心安處是吾鄉。（1）

入夜時分，吞佛與劍雪化光前往，立於山路未盡處，俯瞰緩坡下逐漸寬闊平整起來的道路那一端，燈火閃耀，鼓樂喧囂，隱隱傳至這一方闃靜。時值舞龍鬧獅將至尾聲，正是演練最緊要關頭，兩人心有所感，想那甯安鎮命名由來，便不約而同執了對方之手，十指交握，靜靜遠觀常人短暫卻蓬勃的一番熱鬧。

龍獅舞畢，鼓樂暫歇，空氣中聲響緩了一刻便又再起。兩人移動腳步，身旁跟著朱厭劍靈，沿著枯草消隱土石有矩的小徑，一同向不遠處燈盞漫天笑鬧聲聞的鎮子而去。

方入鎮子，便見有許多穿得紅紅綠綠的小孩兒與少年愛侶，各自提了花燈在道旁觀景笑語，其間有三兩盞紅蓮燈尤為精巧華美，被燭火映著仿佛身處六月裏的西湖，看得出是同一家工匠所出，卻不知何處可尋。

兩人見朱厭甚是喜歡，又得功體深厚細微聲皆聞之便，不一時即打聽到此紅蓮花燈乃是鎮上錢員外請來工匠所制。

據道錢員外家宅去年為妖怪所苦，上元夜幸得兩位面目俊美的少年俠客相救。聽說這兩位不求圖報不克久留的恩人曾得天師真傳，又觀恩人似乎頗在意紅蓮花燈，錢員外便於今年上元著人請了據是曾在前朝宮中制燈的御用工匠後人，制了百多盞紅蓮燈並設下燈謎鋪子，言解謎者即可得燈，一則樂善，一則尋恩。

吞佛和劍雪聽得大概，便想此花燈鋪子定設在人多密集之處，不急尋找，信步前行，且行且看方為上策。

這一路上設攤，桃杏果餅奇巧玩意甚是豐盛，看得人眼花繚亂。朱厭喜愛吃食，糖葫蘆糖澆畫各式果子都要買，一路走一路吃，吞佛言定是被蝴蝶斬那兩個小子帶壞了。

原來蝴蝶君的兵器修出刀靈，又聽說昔日老相識如今雙雙在北域退隱，便登門拜訪。兩個刀靈帶劍靈出去玩耍，三個身形孩童存在卻有百年的物靈野在一塊。刀靈亦似主人形，蝴蝶君更是個至情至性七情上面的主，稱呼劍雪便只是劍邪，稱呼吞佛則一劍封禪吞佛童子混著用，興致來時隨口五字肖火山仔青臉仔。吞佛知蝴蝶君故意作對還是因為鴻蓮寺傷到公孫月之仇，他自認修養好一向低調，也欽佩蝴蝶君是人類中少有的對感情執著難舍，更承他當年黃泉之都相救之情，不以為忤。也因此自這一鬧之後，劍靈就越來越不怕他家主人的冷哼。

談話間見朱厭舉著手中物事向他倆走來，定睛一看，是紅紅綠綠三個面人兒，捻一個你塑一個我，眉目宛現，栩栩如生，正是他三人。吞佛和劍雪伸手取過彼此那一個，謝過那捏面人老漢，催促朱厭繼續前行。

越過一二攤簪鈿妝奩之物，鄰家賣的卻是書籍字畫，四周燃有數枝巨燭，將攤上照得通亮，並立木牌曰江湖秘聞，各派秘笈，更有諸多孤本合集以待慧眼識珠之人。

吞佛略微哂笑，瞥一眼牌上所寫，正與劍雪路過，要往數十步開外叫賣旋炒栗子之地，板栗杏果瓜子松仁的炒香味道不時飄向下風處他二人來路，與嘩啦嘩啦的翻炒聲，問價唱和聲混雜在一起，熱鬧得很。

不過世事總難盡如人意，這一瞥之下，吞佛不由自主停住了腳步。書攤之上最為顯眼處，擺放著的厚厚精裝書，《真•一蓮托生品》，《戒神寶典詳解》……這是？

劈手奪過那本裝幀與真戒神寶典殊無差別的所謂詳解，見另一邊劍雪拾起當年江湖傳言蕩蕩的所謂真•一蓮托生品，吞佛隨手翻閱自己手上這本，只見滿篇子虛烏有的荒謬八卦並多處別字。另有諸將外傳，充斥許多綺思豔事，這其中自然牽涉他自己與身旁之人，林林總總，匪夷所思，再看另幾本，更是如此，一時怒上心頭，直待斥一聲放肆便一掌魔之焰將四周燒乾淨，轉念又覺不屑與好笑，庸碌人類不思進取，整日編排蜚短流長。脾氣一消，他便存了冷眼旁觀之意，看劍雪仍捧著那本“真•一蓮托生品”前幾頁看個究竟，便也逕自從攤上取過一本。開頭前篇雖是仿盛唐時玄奘西行，倒也算得上是正經遊記，只是短短數十頁後筆鋒一轉，正篇北域傳說，自此又是長篇大論的荒唐言語，倒襯得前篇像是為了偽飾而作。後文細節周轉處，詳盡非常，饒是故事主人公之一，心機魔他自己，也險險將要存半分疑惑，自問當年可有如此？

順手翻閱其他書籍，內容也是此等不堪入目，還好書中並無圖像，攤主也不識他倆，見兩位看官都似屬意“真•一蓮托生品”，就湊上來說此書九百文錢，因年節優惠酬賓，只算八百五十文便可，那是最低價，一文錢也不能再少了。吞佛背著雙手不置可否，轉頭看向劍雪，見他竟開始一頁頁細看那書，想他若看到正篇，是否會再次一句話惹動殺機，想及此處，哈的低笑一聲。

聽見笑聲，劍雪抬起頭，眼睛看著吞佛似有疑問。吞佛收起冷嘲笑意：“連偽書的偽書，汝都看得這般仔細。”

劍雪認真道：“雖不屬實，猶是機緣。”

“汝不覺是浪費時光？”

“吞佛童子，此書正篇，吾适才看過，不必相激。”

“哦？有什麼感覺？”

“無。”

“無？”吞佛嘴角一彎，偏頭靠近劍雪耳畔低語，“既然紙上所寫對你無感，不妨吾二人自行成書。絕知此事要躬行，劍雪，相信以你我實力，當能勝出此書百倍。”

“玩笑夠冷。”

“哈！”

看劍雪當即放下書，拂了袖子向前獨行，吞佛心情甚好，從地上拉起正蹲著看《寧闇血辯續——瑰麗暗夜下的血族密語》看入迷的朱厭劍靈，一起跟上劍雪腳步。

劍雪正負手立在前方字畫攤旁等他們，觀寫意工筆，隸楷行草。其上顯目位置懸掛十數幅價昂圖美的畫軸，繪著山水亭台，細雨溫酒，撫琴按簫。一個秀才模樣的後生前來唱了喏，道是列位看官好眼色，此乃儒門龍首與道家先天的墨寶真品，銷量甚好。買一幅回去，討個吉利，包您家二位福祿壽全，白頭偕老，一世順遂。說話間便有人看中，爽快銀貨兩訖，將其中一幅圖取下，小心卷好了帶走。

莫笑買畫者不辨真偽，豈非不知？偏鄉野村之地何來如此多真跡，只不過皆是為“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此心共，此願同，此意合，無論經年長短，容顏駐褪，惟願執手共看，元夜依舊，歲歲紅蓮。

兩人旋炒栗子在手，熱香散逸，粉糯甘甜。此時天空落下陣雪，不一時各處積起薄薄一層雪沫，被風吹散又攏起，卻未減如織遊人觀燈夜遊之興，不過道旁搭建以防遊人走散的影戲棚子卻著實變得擁擠幾分，社戲歌舞，異術雜耍，引眾人喝彩連連。

又有一眾小兒穿行其間，嬉戲鬥趣，見朱厭與他們身量仿佛，卻獨個人立在長者身邊，殊不得趣，便蹦跳著呼喚他一起。更有膽大頑童上前來扯住吞佛和劍雪二人衣角，央他們答應。

吞佛眉間緊皺，揮手放人，心道頑劣孩童，實在比問一堆為什麼的小朋友，更讓大人心煩。

卻聽劍雪似是接過他心裏所想，溫言道，“順其天性，唯心已矣。”一面遞來空了一半的旋炒栗子，“栗子手溫剛好，吃嗎？”

“哼。”吞佛猶是伸手過來，揀了一隻大的，方轉移視線，但見不遠處即是甯安鎮百年來上元節最出名的水上燈山，拉過劍雪手腕，與他近前細看。

（1）引自蘇軾定風波（常羨人間琢玉郎），有改動。

[ 此帖被helluin在2012-04-02 16:52重新編輯 ]

夜寒寄盧給事二首
刻羽流商否,霜風動地吹.邇來唯自惜,知合是誰知.塹雪消難盡,鄰僧睡太奇.知音不可得,始爲一吟之.
心苦味不苦,世衰吾道微.清如吞雪雹,誰把比珠璣.作者相收拾,常人任是非.舊居滄海上,歸去即應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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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霧

心早成枯禪，只待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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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016)

1樓發表於: 2012-02-05 17:3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Re:02.04 【吞雪】紅蓮夜（上篇）上元賀文

說實在的，我其實已經看完這篇，
可是因為最近很忙，所以都沒有回心得，真是罪過。
作者的文風依舊讓我非常的心慕嚮往，
這應該算是番外篇吧，他們的互動總是如此的讓人摸不透，
好像迂迴卻又直接，
我想應該也只有他們彼此可以忍耐彼此的悶騷。哈哈哈哈
希望下篇快些出來。

身為人間的作者，我已經盡力了(´;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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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llu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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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14)

2樓發表於: 2012-02-06 21:5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回 1樓(沐霧) 的帖子

多謝回文，感覺吞雪兩人有時很直接，有時卻不把話講明……確實是天生一對，有點像常說的“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這篇原來沒想當番外，就只是在想上元節他們會怎麼過，不過寫下來好像是番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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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llu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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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14)

3樓發表於: 2012-02-06 22:1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下篇）

這水上燈山素有三九河漢之稱，吞佛與劍雪繞行一周，才知其中關節，原來是引鎮外甯安河之水，佐以暗渠轆轤等機巧工事，將河水引至鎮內一山坡高處落下，再飾以燭火花燈彩索之屬，方成數九寒天之星漢銀河。

奇景甚美，此地也正是燈會之中心地段，處處喧嘩不足為怪，只是前方卻不知為何人群擁擠，觀來往之人，道是西域獨產的長形葡萄，以秘法培育貯藏，皮薄而無籽，商人此番輾轉北域，於上元夜兜售。兩人近前，分開一條通路，購得一袋繼續漫行。絲線織就的網袋中，青黃長圓的葡萄在道旁花燈的映照下色澤煞是討喜，一路賞遊一路摘食，手上所提分量輕得甚快。

眼角瞥見一瘦小身影從身旁慌張遠去，吞佛面色不變，瞬間移動擋在那十三四歲少年人面前，狀似無意，伸出右手，手掌平攤，不言不語。

“做什麼？！”那藍衣少年先是一驚，隨即強作鎮定。

“還來。”魔耐心不錯，語氣平淡。

“還？還什麼東西……不清楚你在說什麼。”少年試圖離開而不得。

“非汝之物。”聽話可以免死，非是任務必需，他並不願多殺，向來如此。耳聽身後腳步聲近，吞佛繼續盯著面前越來越撐不下去了的小賊。

“你胡說什麼？別血口噴人！走開，你擋著我路了。”

“嗯？！”

突來的殺氣，壓制得這藍衣少年在數九寒天冷汗直下，差點要一跤坐倒，正危急時刻，抬眼望見對面又有人來，青黑衣袍，氣息平和。來者近前，他再細看，見此人不但面貌和善英俊，更有不知從何來的似曾相識之感，當即繞過正對面的吞佛，轉而向劍雪訴苦：“這位俠士救命，請聽我一言呐！”

那藍衣少年絮絮道來，說他小時遭遇江洋大盜，父母與仇人同歸於盡，他與弟弟逃過一劫，如今僅剩七歲幼弟與他相依為命。弟弟聰慧，一覽成誦，他不願誤了弟弟前程，攢下銀錢打算年後開春送去私塾念書。不料命途多舛，一月前又遭了賊，他眼見希望落空更愁生計，只得動了這歪念行竊之事。

看少年面容，劍雪似有沉吟，只是那少年一臉誠懇痛悔不斷作揖，卻始終不願將荷包交出來，真是……只是劍雪卻並不惱這少年，轉頭看看被晾在一邊的苦主，見他側著頭神色不豫，皺著眉雙手背負，無怪人不敢向他求情。劍雪其實想勸那少年人，你照直說，他講道理。

感覺到劍雪的目光，吞佛轉過頭來，看他眼裏閃動著抬杠戲謔的笑意，便知他並非只指眼下情景，更是在不顯山不露水地削眉角。然而此故態重萌，卻是吞佛所樂見，若非現下有事在，一句“小朋友，為什麼你想看我發脾氣？”便已出口。吞佛板起臉看著那藍衣少年，魔，是欺騙與迷惑的魔法師，自是對此道瞭若指掌。加之他擅長洞悉人心，一眼看出對方心從五官所呈現的人性，測得真相容易萬分，若說動用心機實是小題大做。

吞佛撇撇嘴角，頗沒好氣答道：“不似作偽。”

那少年得了這一句，更是懇求。

劍雪伸手化光，將數張銀票放在少年手裏：“回去之後，兄弟二人，一同進學，莫再行差踏錯。”

少年大喜，連連點頭稱是。

吞佛卻又放話：“慢。”

少年戒備地望著他。

吞佛仍是伸出手來：“內中之物汝可留下，錢袋還吾。”

少年不解其意，但立即照做，交還錢袋後不敢逗留，返身快速消失在人群花燈之中。

華燈輝芒下但見吞佛手上錢袋，繡著一紅一黑兩朵並蒂之蓮，卻是去年兩人出遊之際，於一尋常集市偶然覓得，此物恰恰成雙。

“你未為難他。”看吞佛化出一錠銀子，掰成碎銀重新放入錢袋中，劍雪望著那藍衣少年離開的方向，慢慢開口。

吞佛將錢袋收好：“小事一樁，再說，你不是早就拿定主意要幫他？”

劍雪點頭，若有所思：“確實。數十年前，也有一名少年，與他形容相似，一面之緣，似未能助得。”

“哦，所以……”

“許是轉世。”

言談間，兩人回到原來路徑，這時在鎮口見過的精巧紅蓮花燈逐漸多起來，想是已然接近眾人所言的燈謎鋪子。路旁有人執了字條央人解謎，以銀錢換謎底，再周折以換花燈。更有氣性大的小孩兒因爹娘猜解不出，站定了不肯離開，哭鬧著要燈，被爹爹一把舉起來二話不說帶走。

轉過一個賣湯圓面索的食棚，眼前豁然開朗起來，只見臨時搭起的花架上垂掛近百個紅蓮燈，光彩炫目，燈下皆有絲線系著彩紙，其上寫有燈謎。一旁散著幾個伶俐的小廝，見有意者便來相幫取掛，引人往鑒明謎底處通行。

尋常燈謎難不倒吞雪兩人，旁人是先挑容易的謎面，再兼顧花燈式樣，他倆則是謎到即解，自是以觀燈為先。

兩人走過一對繪著喜上梅梢的絹紗宮燈，放眼看滿目朱華。燈盞在清爽寒涼的夜風中微微搖晃，巧奪天工，好似曾經盛開在水面寒氣之間的那一支黑蓮。無分晝夜，不懼風雪，香遠益清……吞佛伸出手掌，握住了劍雪的手——所不同的是，氣息相聞，觸手生溫。

劍雪隨意念出字條所寫：“雲隨雁字懸。”

“會字。暗香梅尚度，煙波終渺杳？”吞佛答完，也念出近旁一盞燈謎。

“蓬萊樵子。草木有本心。”

“茶字。莫教枝上啼。”

“夢寐以求。” （2）

…………

數度來往，自然而成問答。

“君子斂卷期配刃。”

“是劍……”

吞佛答完此題，半響未見念出下一謎面，倒是轉身踱開去，自旁處花燈中取下一盞，方才走回，狹長入鬢的眉目間含一絲笑意：“雨傾山橫一冬存。”

劍雪已知其意，合了合雙目道：“暮雪之雪字。”

吞佛手指順過鬢邊紅發：“不儘然，是暴風中的封雪劍者之雪字才是。”

目光相接，轉瞬間好似流轉千般情緒，又似什麼也未多想，只是碧藍看進赤金，就像日出日落時潮汐暗湧的海面。

劍雪垂下眼睫，逕自往前走幾步，也取過一盞花燈，轉身走近吞佛，示意他看燈謎：“聲天銜山以待江。”

此謎卻非之前兩盞以拆字合字作解，不過在此情形下，觀燈猜謎者實是不必再作他想：“謎底為吞。”

說完，吞佛將手指向一旁，所指花燈位於兩人身側：“這一道謎題，汝解合適，留人莫執拂曉風。”

“當是佛字。”

吞佛低笑，與劍雪將兩盞紅蓮花燈並在一處細看。花燈大致相似，細處卻有不同，一者稍縱而長，一者橫開四面，說實在話，恰似他二人髮式。蓮瓣宛然，蓮心為燭，燃著明亮溫暖火焰，映在燈紗上，暈開朦朧幻化的光。吞佛沉思懷念的聲音從火光閃耀的那一邊傳來：“火，為什麼會叫火？”

劍雪正待回答，卻見一小廝前來向他們作揖。

原來那小廝見他倆燈謎隨口即解，卻好半天隻取下這兩盞，又光是立在原地往對方臉上互相看，不知是不滿意燈盞還是不明解謎得燈一事，覷得空閒，便來聽候吩咐。他一個半大少年，哪知世間昔因今意能有恁多糾葛，情之一字起，便如入無人之境。他只猜測此二人面生，定是外鄉人路過此地，恰逢上元盛會，看兩位貴客皆是長身玉立，氣度非凡，先存了幾分好感，又贊二人學識，就尋機會權充嚮導。

三兩句商定此一雙紅蓮花燈，三兩折轉至鑒謎處核定謎底，錢府管家望見吞佛和劍雪亦非去年恩公，笑著客套一番，執起筆圈劃對應謎題，而後目送二人離去。

沿路走出燈謎花架範圍，抬頭方見陣雪已停，天淨氣朗，圓月懸于半空，遊人熙攘往來。

吞佛和劍雪手中各提一盞紅蓮燈，繞過一片蹴鞠雜劇諢話簫鼓等喧鬧之地，漸行人聲稀少，燈火闌珊。不遠處隱隱泛著水光，想是走到了近河堤處，卻少有人在此燃放水燈或是孔明燈，都聚在下游處百丈外的甯安橋附近。

兩人一時沉默，並肩步上草坡，在一叢矮樹旁停下了腳步。

無言，是因為彼此深知，無需多言，無有歧路。偕行，更是鐫刻入心的默契相惜，只是為你，只因你在。

將花燈擱在草地上，化出竹笛，折取葉片，相和一曲如慕如訴的鵲橋仙。

餘音不絕，倆倆對望，不知何時雙影相疊，氣息交融在一起，尋找到彼此的唇，以最簡明方式，深延曲中未盡之意。

“劍雪……”

“……吞佛”

吻開始就像擱在草坡上的那對紅蓮花燈，燭光靜靜搖曳，將兩人沁染一身明暗不定的燭紅。不多時轉而成為遠處河堤旁緩緩升起的孔明燈，一經點燃，上升之勢不可擋。唇舌追逐絞纏，呼吸縈繞面頰頸間，手臂收緊，手指遊移，隔著衣物漸感彼此體溫，以及逐漸明顯起來的灼熱，清明意識飄浮著遠去，世界裏只留下彼此。

突然間煙花爆竹之聲大作，兩人微微喘息著分開，在彼此眼眸中氣息裏找回自己，轉過身，一同看向空中焰火，在夜幕下綻開五光十色紛繁絢麗。

看罷這好一番鬧熱，返時路上猶聞零星炸響隱約讚歎，此刻方交子時，遊人多感肚中饑餓，當下最繁忙的要數一眾熱食店家，柴薪沸水不曾間斷，夥頭小二無暇分身，食客歇腳絡繹不絕。

吞佛與劍雪將找不到蹤影的朱厭劍靈喚來，在小二的招呼聲中踏進一家面攤，找了個清靜位子坐下，點起各式湯圓，言一者吃素，兩者食葷。吞佛還吩咐小二，綠豆沙餡那一份他要藕粉做的，小二應聲而去，吞佛別有興味地盯著劍雪看。劍雪卻不以為意，將之前買來葡萄分給劍靈，又將放在桌角的紅蓮花燈推向吞佛一邊。

吞佛扭頭看那花燈，見原是燭將燃盡，便以魔火為續。魔焰時久，魔焰難熄，魔焰肆意，此刻卻停留在苦境一對普通花燈的燈心位置安穩燃燒，吸引正在吃葡萄的小朱厭專注目光。

吃完小二端上來的三大碗熱騰騰湯圓，又添一份桂花圓子甜湯，朱厭道方才與夥伴們玩耍餓了，現在卻吃到太撐。

於是回程慢行消食，不再化光而往，朱厭提著一對紅蓮花燈跟在吞佛和劍雪身旁。明月穿林，清芒於地，沿途薄雪，伴以紅蓮，山林間行來卻也愜意悠閒。正是：當得歲歲紅蓮夜，看了遊人緩緩歸。

（2）前面四個燈謎來自網上資料

以及上元燈節就相當於古人的情人節：）

於是這篇就是在上元節半天，吞雪和朱厭的流水賬：曬太陽打瞌睡——攀折花木——打架鬥毆哦不是切磋武藝——帶著朱厭相約出去玩——遠望舞龍鬧獅——看到紅蓮花燈——逛街花錢吃東西看熱鬧——看盜版R級同人本——看同人圖——吃炒栗子——吞雪兩人世界朱厭去跟小孩子們玩——看水上燈山——吃葡萄——追回被偷錢包資助失學兒童——觀燈猜謎得紅蓮花燈——僻靜河邊吹鵲橋仙KISS——看焰火——喚回朱厭一起吃湯圓——散步回家——（朱厭玩累了很快睡著了——吞雪交流身心直至天明方睡）

（完結）

[ 此帖被helluin在2012-03-24 20:01重新編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