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7.16 明月芦花（青素）（更新15+后记，49F，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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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ttleb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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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樓發表於: 2010-03-23 0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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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理提醒︰ (晏雪) 有非關本文感想之疑....請善用論壇簡訊功能私下聯繫....速修 (2010-03-23 09:31)

親愛的作者大人

看了您這麼多篇的大作

只求您~~~~~~若有出書~~一定要告知!!

寫的真的很有感情@@

看到素素和青陽那種越來越離不開的情誼

是說~~我感覺~~旋機好像要開始擔當大任了

這是好現象吧~~~我覺得!!!!

[ 此帖被littlebee在2010-03-23 21:33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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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樓發表於: 2010-05-26 1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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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3.22 明月芦花（青素）（更新11，39F）（狗血白烂宫廷戏，慎之又慎入）

十二

玄天十四年三月初十，青阳子率王公贵胄于南围场春狩。
前夜方降细雨，新草愈发显得青翠细嫩，马蹄下折断的青草芬芳混杂着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素还真深吸一口气，微笑着望着在前方大半个马身距离的挺拔背影。
温暖阳光下，众人跃马而出，初春的冷风迎面而来，青阳子突然马上回头，望着素还真笑道：“素爱卿，欲与朕一试高下否？”
素还真望着他笑意盈然的俊脸，握紧手中长弓，笑道：“臣恭敬不如从命。”
青阳子双腿一夹马腹，越众而出，素还真策马紧随其后，五道子见状也隔了短短一段距离跟了上来。
奔不多时，一只野兔受惊从草间跃出，青阳子和素还真几乎同时挽弓搭箭，两道箭影如流星射出，野兔翻倒在地，胸腹间各有一箭，青阳子哈哈大笑，“再来。”
两人跃马奔出，已是几近齐头并进，随后而来的乐真子自马上弯身拾起野兔，皱眉拔去箭杆，扔在马后背囊内。
广寒子策马欺近，低声道：“这种事何需亲自动手？”
乐真子面有忧色，微微摇摇头道：“只是有些事需要确认一下而已。”他拉紧缰绳，道：“你善尽护卫之责，吾先行一步。”说罢，策马急驰而去。
连猎三兽，仍是难分高下，素还真额头微汗，喘息稍急，青阳子却仍然兴致勃勃，这时不远处灌木丛一晃，一条黑影从中跃出，褐色皮毛一闪而逝，正是一头牝鹿，青阳子与素还真挽弓便射，箭如疾风，去势却是一前一后，牝鹿颈部中箭倒地，另一箭却擦牝鹿脊背而过，“哚”的一声没入后面树干。
素还真策马上前，拔出树上箭杆，手指抚过其上刻着的名字，微笑道：“臣失手了。”
青阳子正欲说什么，身后树林中涌出一群王室子弟，大声称赞皇帝箭术如神，围了个水泄不通，素还真看到旋玑子和威临子都守在青阳子身侧，遂默默策马转身而回。
迎面正遇乐真子急驰而来，见到素还真，遂放慢速度，到了近前，才低声道：“素贤人无恙？”
素还真淡淡笑着道：“春狩而已，能有什么事？何必如此操心？”
乐真子打量着素还真微红的脸色，道：“你的伤……”
素还真默默无语，突然将手中箭搭于长弓之上，挽弓瞄准不远处一株幼松，停顿良久，只闻喘息愈加急促，素还真缓缓卸去手上力道，松弦收箭，放下长弓，转头望向乐真子，“现在，你应知真相了。”
乐真子面色如常，只是望着素还真的双眼之中，竟满是巨大的悲伤和不能置信，“你……呼吸心跳不能协调，所发之箭将空有力而无准头。”沉默片刻，乐真子手中缰绳慢慢滑落，“吾曾闻，左将军素还真为太子伴读时，骑射专精，圣龙口之内，唯三皇子一人可堪比肩。如今……如今……”
素还真侧目望着青阳子与一众王室子弟策马奔去的身影，笑道：“策马纵横，沙场鏖战，看来于吾已成往事，不过区区数箭，竟然已是气力不济了。”
耳闻他慢慢平复的喘息，乐真子蹙眉道：“其实你第一箭就已落败。”
素还真目光投到远方，一脸平静，道：“是啊，今上一箭正中心脏，吾却失了准头，只中腹部，让猎物徒添痛苦而已。”
乐真子任松了缰绳的马儿低头吃草，叹道：“那为何不直接认输，还要硬撑着继续与今上比试？”
素还真望着青阳子等众人远去的背影，眸光似有哀伤，又似有欣慰，竟是复杂难解，半晌，他才轻描淡写的道：“昔日纵马沙场，单骑取上将首级的左将军，如今若连长弓都无法操纵自如，岂非太过悲凉？与其提早认输，惹今上心中不快，不如继续隐瞒。”
乐真子不赞同的摇摇头。
“何况，如今盛世，武力已无大用，吾无甚遗憾，你也勿须挂怀。”
乐真子侧头看着他遥望远方的神态，默默无言。
其实，还是有所遗憾的吧，不能相伴身边，不能齐头并进。
只是，这个秘密，乐真子必须守护。

是夜，春狩一行人在南围场扎营过夜，素还真用过晚膳，裹着厚披风，倚在营帐中火炉边读书。
帐门一掀，旋玑子猛的冲了进来，见他如此冒冒失失，衣袍角上还沾着露水和泥土，素还真不由挑起了眉头。
旋玑子在炉火边坐下，沉声道：“素贤人，请单独一谈。”
素还真迟疑了一下，一旁坐着的乐真子已出声道：“吾去拿些茶来。”说罢起身离去。
素还真打量旋玑子神色，见他面色冷峻，神态严肃，不由坐起，低声问：“何事如此匆忙？”
旋玑子伏地，声音低沉急促，“旋玑有一事请教，盼素贤人不吝赐教。”
素还真拧眉，“时至今日，你已是今上不可缺之左膀右臂，尚有何事困扰么？”
“今日春狩，今上偶然提及一事，旋玑深感惶恐，不知如何是好。”
“说来听听。”
旋玑子迟疑良久，这才十分艰难的道：“今上提及欲册封吾为储君。”
“什么？！”素还真猛然起身，衣袖一甩，似欲夺门而出，却又似想到什么，又慢慢坐下，陷入深思。
旋玑子见他一脸凝重，也不敢出声打扰。
良久，素还真低声问：“你观今上神情，可似认真？”
旋玑子点头，“今上神情严肃，但只提及一句，之后便若无其事，如常谈笑。”
“可有第三人耳闻？”
“并无。”
素还真神色稍宽，又沉默片刻，方道：“你意下如何？”
旋玑子面露犹豫，素还真又道：“既然来求吾意见，但说无妨。”
旋玑子这才低声道：“今上称帝十数年，后宫之事自从前天理老人提过一次，惹得今上大怒之后，便再无人敢提，至今仍无后嗣，若为社稷着想，确立储君有助稳定朝政，但向来立储，非嫡既庶，即使无嗣也应从王室宗亲中挑选聪慧者过继，以吾之身份，恐怕太过惊世骇俗。”
“今上既然向你明言，其间关键想必早已胸有成竹，上古先贤禅位后人，并非皆以血脉为判断标准。纳螟蛉义子，立为储君，继承大统，亦并非未有先例。”
旋玑子仍然面有难色，“话虽如此，但……”
素还真在他面前席地而坐，双目与他平视，伸手握住他双手，低声道：“想必此事在今上心中已计议多年，吾虽与他朝夕相处，亦未能猜中万一，惊讶意外比之你，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如今回想往事，却是有迹可遁，自数年之前，今上待你非但如已出，更是多方栽培，立嗣之意已有所流露。以太真君之事为例，你所提变法之道，今上极力促成，更着令你全权处理旧派矛盾，你果然不负所望，数访大司徒府，终于与旧派达成妥协，变法之事方能顺利进行，如今想来，今上会将此事交付于你，其实便是对你是否能胜任储君的考验啊。”
“变法之事受旧派阻挠甚巨，吾为求功成，被迫与旧派妥协，各退一步，与先前设想已是大相迳庭，究其根本，不过利益交换，何谈功勋？”
素还真摇头，“利益交换也罢，变法终究得以推行，旧派鼠目寸光，只看到当时利益，未知将来权势将逐渐削弱，到时想要反悔亦回天乏术，旋玑，此事你为第一功臣，不必过谦。”
旋玑子无言以对。
素还真轻轻一笑，温和的眼神在帐内烛光映照下显得颇为迷离，“今上正当壮年，却因吾缘故，至今无嗣，宫中流言与朝臣非议吾又岂有不知？只是自踏上此路，便无法回头，多年前吾曾对今上说过，虽然相信他为君之道，但他终有百年之日，想必自那日起，他便计划此事，如今太真君过世，旧派群龙无首，日渐势微，提出立嗣之事，只怕已是最佳时机，旋玑，你便应了吧，此事无关权力，而是责任，这付重担，也只有交予你，今上方能放心。”
旋玑子握紧他手，只感他双手冰冷，微微颤抖，似能感受到他的悲伤、无奈、欣慰种种复杂感情顺着交握双手传递过来，旋玑子望着素还真的一脸平静，呐呐不能成言。
“五道子之中，吾最疼爱者，是乐真，皆因他与续缘年纪相仿，吾教导他，便如教导续缘，爱护他，也如爱护续缘，而与你初见之时，你已是少年，可为今上分忧解劳，可做今上左膀右臂，因此对你向来依重多于爱护，如今光阴荏苒，你已可继承今上基业，吾心中甚为欣慰。吾知你恐让今上为难，亦知你无心权势，但若论为天下人之心，你与今上并无分别，接下这付重担，不是为你自己，也不是为今上，而是为天下人。”
旋玑子松开他双手，慎之又慎的行了一个大礼，伏地道：“谢素贤人指点迷津，旋玑这便去了。”
素还真坦然端坐受其大礼，这才伸手扶起他，低声道：“去吧。”
旋玑子再行一礼，退出了营帐。
不消片刻，乐真子便掀开帐门走了回来，边走边道：“旋玑这是怎么了，一脸凝重的。”转头看到素还真眼角竟有泪光，不由大惊，慌忙扑到他身边，问道：“到底怎样？为何你们个个神情古怪？”
素还真拭去眼角泪痕，轻拍乐真子肩膀，道：“值得欣慰之事，你无需担心。”
乐真子看他神情，未再追问，只将疑惑深深埋入心底，隐约中有某种猜测浮上心头，却不敢宣诸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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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樓發表於: 2010-05-26 1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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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5.25 明月芦花（青素）（更新12，41F）（狗血白烂宫廷戏，慎之又慎入）

感谢各位的厚爱，你们的支持就是我的动力，对手指中……

一直以来我都是一个退隐状态的小透明，写文也是多半自娱自乐，笑，因为青素的文太少了，每次都有你们的支持和赞美，对于我来说真的是无价的珍宝，只能说一句，十分感谢。

最近因为工作忙碌以及一些其他原因，所以好久好久都没有更新，而且这篇大约也是我有史以来写得最吃力的一篇，初衷是想要写一篇狗血剧，可是写着写着似乎又变了味道，十二章其实在一个月多前就已经写好了，只是老是觉得里面有不对味的东西，想改却又不知如何下手，一直拖到了现在，唉，大约是功力不够，仍然离满意有很遥远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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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樓發表於: 2010-05-26 1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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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5.25 明月芦花（青素）（更新12，41F）（狗血白烂宫廷戏，慎之又慎入）

啊啊啊真的更新了！！！
摸去大人的窝时只是抱着一线希望，您没有弃坑太好了【泪

非常喜欢这篇文，没有更新的时候反复看了好几遍……对这种人物刻画的特别到位的文毫无抵抗力呜……
道主和素素都不肯把对方放在天下之前。两个人都想过放弃，但又都坚持了下来。好多次都是差一点就无可挽回，看到他们能一起走到如今这样，真忍不住念无量天尊道祖庇佑。

请……请千万不要忘记这个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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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樓發表於: 2010-05-30 0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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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5.25 明月芦花（青素）（更新12，41F）（狗血白烂宫廷戏，慎之又慎入）

與樓上的一般

作者這文~~很叫人欣賞

很有那種古典之美

卻又融入你我熟悉的人物特色!!

一樣一句話
請版主千萬別棄坑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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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樓發表於: 2010-06-12 2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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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5.25 明月芦花（青素）（更新12，41F）（狗血白烂宫廷戏，慎之又慎入）

十三

玄天十四年四月初一，青阳子下旨纳五道子为螟蛉之子，朝野哗然，反对与赞成之声对立。
“乐真，你又失神了。”
乐真子回过神，望着滴落纸面的偌大一滴墨汁皱起眉头，叹道：“唉呀，这一篇又要重写了。”
素还真摆摆手，“罢了，看你神不守舍，今天这篇定是不能完成了。”
乐真子郁郁不快的将纸卷起，道：“吾晚上会赶出来，明天一定拿来。”
素还真手按胸口，极是压抑的轻轻咳了数声，才低声道：“你有心事？”
“嗯。”乐真子一边卷起书案上的废稿，一边道：“吾一直想不通，为何今上要收吾等为螟蛉之子。”
“做皇子不好么？”素还真微笑着反问。
“不是不好，而是整件事很不寻常，皇子之中，除储君之外，总有一日要封邑为王，非有圣意不能私自进京，今上若以吾五人为臂膀，当以朝野之重任为优先，方可尽吾等之长，如今……”
素还真啜饮一口清茶，平复呼吸，道：“乐真，你心中有所猜测，何不直言？”
乐真子摇头，“无端猜测，乐真不敢说。”
叹了一口气，素还真道：“时至今日，也不需对你再多加隐瞒，今上欲立旋玑为储君。”
手中笔“啪嗒”一声掉落桌面，墨汁四溅，乐真子却顾不得收拾，只瞪圆了眼睛望着素还真，半晌才道：“果真如此？”
“想必以你智慧，也早有预感。”
“嗯。”乐真子心乱如麻，一边将笔放回笔架，一边擦去案上墨迹，“几年前就觉得旋玑神情姿态大有不同，想是今上刻意培养之故。”
素还真打量着他的神情，沉默不语。
乐真子抬起头，问道：“就算身为皇子，能否免去封邑？”
沉默良久，素还真轻轻摇头，“旋玑与今上并非血亲，若能顺利成为储君，朝臣必会连番上疏，奏请将你四人封邑外郡，除去日后隐患。”
乐真子郁郁不快，“吾不愿离京。”
素还真直起身，拍拍身边坐榻，唤道：“乐真，你过来。”
乐真子胡乱擦了擦手，站起身走到榻边，靠着素还真坐下，低声道：“吾知道这样孩子气，但……”
素还真伸手拉着他手，低头看着他英姿勃发的少年脸孔，低笑道：“吾岂不知你心事，但就算免你封王，你今年也已十六岁了，总要娶妻生子，成家立业，难不成能够一辈子在天地门里跟着我？”
“素贤人……”乐真子握紧他手，闷声道：“自入宫以来，吾倍感孤单，偌大皇宫，只素贤人你待吾如同已出，吾并非如幼童不能离家，只怕有朝一日吾离开儒园，你会寂寞。”
着实吃了一惊，素还真怔了许久，才缓缓道：“傻孩子。”他伸手环住乐真子肩膀，时光仿佛又回到八年前。
“吾当年忍痛送走续缘，多少次辗转反侧不能成眠，常设想若将他带在身边，是否际遇会有不同，然而无论如何排设，料来终无力保他平安，虽不能相伴身侧，能有今日亦足够安慰。当年吾能保得一命，全在今上一丝不忍之心，迁入儒园，确曾孤单无可依凭，恨不能双肋生翅，远遁红尘。”他垂下眼帘，唇角微露笑意，“但如今时过境迁，乐真，你可放心了。”
乐真子含泪点头，泪光中只见素还真嘴边带笑，眼角却隐有泪痕，更有一丝纹路刻划，八年来几乎朝夕相处，他渐渐长成少年，却总觉素还真始终如一，未有变更，如今始觉素还真竟也已年近不惑，他伸手，颤声道：“素贤人，你……”
他抹去素还真眼角泪痕，指尖所沾墨汁化开，染黑了素还真眼角，乐真子“哎呀”一声，顾不得悲伤，脸露羞愧之色。
素还真抬袖擦拭眼角，笑道：“你这孩子。”
乐真子犹豫片刻，咬咬牙似乎下定决心，猛然跪伏于地，语速极快，几乎殊无停顿，似是唯恐一旦停顿便无法继续，“光阴似箭，如今素续缘也近成年，盖因今上宠幸、朝野非议之故，素贤人仍不能重享天伦，乐真岂有不知，今上对儒园每多一分眷顾，素贤人脚下之冰就更薄一分，素贤人是乐真授业恩师，数年来形如父子，乐真便舍这身皮囊，也要守素贤人一方净土，今上再多恩宠，终有鞭长莫及之时，何况你一身功力，形如尽废，乐真断不能接受封邑。”
素还真伸出去欲扶他的手僵在半空，半晌才慢慢落到乐真子头上，自乐真子十五岁后，他便未再如此。
轻轻抚摸乐真子的头发，素还真低声道：“乐真，起来吧。”
乐真子将头枕到素还真膝头，喃喃道：“素贤人，你一定要平安，吾幼失怙恃，你怎忍心让吾再经历一次？”
素还真轻笑，“傻孩子，吾纵不能百步穿杨，功体也尤能自保，你何必庸人自扰？”
乐真子闷声道：“吾只盼是庸人自扰。”
素还真手抚他头顶，正欲再说什么，突然有人于门外出声：“乐真，你又在闹脾气么？”
素还真抬眼望去，身着玄色便服的青阳子正绕过屏风走了进来，一脸若有所思的神情。
乐真子一怔，抬眼望了望素还真神情，见他一脸平静，便俯身行礼，默默退了开。
素还真未动，仰头看着青阳子欺近，却琢磨不透对方心中所想。青阳子伸手抚上他眼角，笑道：“这孩子，墨汁沾在你脸上都没好好擦掉。”
素还真任他擦拭眼角，良久才笑道：“你都听见了？”
青阳子笑而不答，擦净了素还真眼角墨汁，这才若无其事的道：“刚刚来，怎么了？你们在说什么吗？”
素还真轻轻摇头，笑道：“没什么，乐真孩子心性，吵着不愿离京。”
青阳子眨眨眼，“要不要封邑外郡尚在未定之天，这孩子总是耐不住。”
素还真微微一笑，未再作答。

转眼到了五月廿三，暑气渐盛，朝野似也随之一片燥动，纳五道子为螟蛉之子之事尘埃落定，旧派似乎终于确定无法撼动青阳子决定，关于此事之争渐渐平息，但暗处似仍有风暴酝酿。
素还真如往常一般倚在偏殿坐榻上看书，无声无息守候在青阳子身边，年深日久，他已习惯默默等候，只不过近些年等候的位置从儒园迁到了偏殿。
在他陷入深思的片刻，已有宫人通报旋玑子求见，青阳子摆摆手表示允准，转眼便见旋玑子大步而入，辞去斡官之位，旋玑子换了适合如今身份的衣着，更显得神情潇洒，他先行了一礼，抬头看到素还真坐于青阳子侧后，面色微露犹豫。
“陛下，臣……”
青阳子微微颌首，表示对旋玑子的为难了然于胸。
素还真知道，应当是自己默默退去的时机了。
“旋玑，你还改不了口么？”他放下书册，淡淡道。

旋玑子尴尬一笑。
素还真站起身，笑道：“吾尚有篇乐真的文章没批改，先回儒园了。”
青阳子点头道：“吾稍后会过去，有事与你说。”
心头突的一跳，素还真仍微笑着道：“是。”
他转身步出偏殿，给父子两人留下一方空间。

那天晚上，素还真一边轻轻梳理着青阳子红白相间的长发，一边打量着他的神情，状似无意的道：“你似乎心情甚好？”
青阳子笑笑道：“与你这般坐着，似乎也很安心。”
素还真微微一笑，数着红发间夹杂的丝丝白发，问道：“立储之事进行得如何？”
“阻碍总会有，每过一日，离目标便近一步，你勿需担心。”
白发似乎越数越多，素还真握紧手中木梳，“青阳……让乐真留下吧，也不枉我教导多年。”
“吾知你心中所想，吾亦不愿让其余四人封王，不过此事还是等到旋玑之事底定后再议吧。”
“嗯。”素还真轻轻应声，突然又笑道：“不知你有否察觉，昨日你在旋玑面前改了称呼，这么多年来你第一次在人前以吾自称吧？”
青阳子一怔，旋即笑道：“哈，吾竟全然未觉。”
“这是否说明你心中早将旋玑视如已出？”
“不觉间已这许多年，你吾不再年轻，交心之日却是屈指可数，还真，你可曾后悔浪费那许多光阴？”
沉默良久，素还真摇头，“若不经历，便不是今日这般光景，你不也同样未曾后悔？”
青阳子沉默半晌，又问：“旋玑之事未曾与你事先商议，你心中可有怨怼？”
素还真哑然失笑，“你竟为此事纠结？其实吾也曾想提起此事，只是思来想去，总觉以吾身份提议此事，总有不妥，因此迟迟未决，倒未料你快了一步。”
青阳子望着铜镜中素还真的倒影，望着那张俊美平静的脸孔和带着笑意的眼睛，轻声问：“你终究……还是顾虑提起此事会让吾误认你有专宠之心吧？”
素还真低下头，淡淡道：“你不误认，也将是吾之罪状。”他继续数着掌中白发，良久才试探着道：“你不是说有事要说？”
青阳子微微苦笑，半晌才道：“心中计议得清清楚楚，到你面前，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掌中白发始终无法数清，素还真继续开始梳理，直到发间再无一丝纠缠，淡淡道：“对吾，有何不能说？”
“这一次，儒园只怕避不开风浪。”
两人目光在铜镜中交汇，素还真终究无言，只松开手中发丝，若无其事的笑道：“你也老了，较之从前更啰嗦百倍，这一把白发竟也数不清有几根。”
青阳子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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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樓發表於: 2010-06-14 0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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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6.12 明月芦花（青素）（更新13，45F）（狗血白烂宫廷戏，慎之又慎入）

看到他们俩人渐渐老去，反正觉得温馨
许多年的风雨都一起过来了。

道主早就知道素饼的身体问题吧
然后立储会有什么问题呢……？

期待下次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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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樓發表於: 2010-06-24 2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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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6.12 明月芦花（青素）（更新13，45F）（狗血白烂宫廷戏，慎之又慎入）

十四

玄天十四年十二月初八，天地门中照例举行冬傩。
自束发之后素还真便对这年年皆有的冬傩失去了兴趣，一早便安然在儒园照常看书，倒是乐真子不见踪影，素还真猜测他毕竟少年心性，多半是跑去看冬傩热闹，便也未曾放在心上。
接近午时，大雪稍停，却有喧哗声接近，片刻间竟似已至儒园门口，素还真抬头从窗口望出去，却见方相氏率着一众侲子大摇大摆的进了儒园。
素还真错愕间，那身披熊皮、头戴黄金四目的方相氏已经大声道：“此间有鬼魅盘踞，主人速速现身。”
眼见一众侲子应声散出赤豆五谷，素还真压下心头莫名浮起的不安，披衣起身，他刚推门迈到门廊之上，就见方相氏手一挥，数名侲子端起桃弓，其上苇矢端端正正直指他心口。
素还真眯起眼睛，雪地反光中，他看得分明，那桃弓之上的并非苇矢，闪闪发光的定是铁箭无疑，轻吸一口气，素还真全身绷紧，面上仍不动声色，问道：“方相氏此为何意？”
那方相氏又是一挥手，一名侲子弯腰扔了一条白绫和一只瓷瓶在地下，方相氏重又开口，黄金四目后的声音沉闷诡异，“妖人以色惑主，秽乱朝纲，正是吾等欲擒之鬼魅无疑，如今进退无路，念你是前朝国师之子，选一样自裁吧。”
素还真瞥一眼地下，冷笑道：“吾在沙场立下赫赫战功之时，尔等不过黄口小儿，如今拿白绫毒药前来，非是要吾自绝，却是要刻意羞辱于吾吧。”
方相氏哈哈大笑，“素还真，你倒聪慧。不过再多十倍聪慧，今日也救不得你。”
素还真面色一冷，厉声道：“鹤原！你当披上熊皮，戴上四目，吾便认不得你么？尔等欲扶紫阳子，反对今上纳旋玑子为储君，却到儒园撒野，想必是欲打着清君测的旗号先斩后奏，旋玑子失吾庇护，便可轻易被尔等扳倒，哼，尔等打得好如意算盘。”
方相氏被识破身份，倒也不慌不忙，扯下黄金四目，果然正是太常丞鹤原，他冷笑道：“素还真，你为得今上专宠，秽乱宫庭，竟迷惑今上将你心腹五道子纳为螟蛉，天理昭彰，你当天下人皆视而不见么？如今吾等拼了性命也要将你擒捉于此，以正朝纲。”
他说得振振有辞，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素还真却只是冷笑，“尔等不过叛逆，却敢在此大放阙词，当真大胆。”
鹤原仰头冷冷一哼，“今上圣明，自然可辨忠奸。”他皮笑肉不笑的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轻轻抖开，道：“吾等手握你写给那净琉璃的书信，满篇尽是谋逆之言，如今罪证确凿，你还有何话说？”
素还真挑起眉头，“看来尔等单是找人摹吾字迹就费去了不少工夫吧？你以为单凭一封无头无尾、来路不明的信，今上就会治吾与菩萨之罪么？”
“人证物证俱在，今上也要忍痛割爱了。”
“如此说来，尔等又要演一出殿前请命的戏码，逼今上妥协啰？”
“吾等忠心，苍天可鉴。”
素还真不着痕迹的移动身体重心，淡淡道：“紫阳子随照世明灯退隐黑暗道，久避红尘，尔等此举无疑将陷其于险境，还敢厚颜自称忠义么？”他冷笑一声，极是不齿的道：“不过贪慕权位荣华，却口口声声自称忠良，着实可笑！莫不怕今上震怒，尔等与吾一同陪葬，荣华富贵全作浮云么？”
鹤原听出他语气中的嘲讽之意，面露怒意，猛的举起右手，咬牙切齿道：“你不愿自裁，如今保不得全尸可就休怪于吾。”说罢，右手猛向下一挥，众侲子手中桃弓立时发射，一时间箭矢如雨。
素还真早有准备，不等鹤原发下命令，早将肩头狐裘一把扯下，甩向前去挡下箭雨，同时一跃翻上屋顶，他尚未站稳，只觉一阵劲风袭来，连忙就势向侧连退数步，一把寒光冽冽的宝剑贴着颈侧划过，削去了一缕头发，素还真站定身形，看着面前的少年剑客，冷笑道：“连卫尉武真君手下人马都来了，你们这是决意要取素某性命了。”
鹤原在下面院中一把扯去身上厚重熊皮，跃上墙头，与那少年剑客鹤岩一前一后拦住了素还真去路，拔剑道：“今日无人可护你周全，受死吧！”说罢，两人一起扑了上来，剑光闪闪，如网一般罩了上来。
赤手空拳，素还真只守不攻，不断躲闪腾挪，旧派以冬傩为遮掩来儒园抓人，就算有卫尉帮助掩饰，必也拖不过许久，只要能守到援兵来到便可无虞。只是思虑及此，身体却不听使唤，与两人缠斗许久，愈觉胸口旧伤处隐隐作疼，呼唤愈发急促，渐有支绌之像。
素还真眼角瞥到院中众侲子仍手挽桃弓对着屋顶，便不敢离鹤原、鹤岩两人太远，只恐再一波箭雨便难以抵挡，只是越是缠斗越觉不支，鹤原两人也看出他力有不逮，攻势更猛，两柄剑舞得虎虎生风，素还真闪身一躲，不料踏在积雪上，脚下一滑，两剑一左一右刺来，已是避无可避，素还真一咬牙，拧身顺势撞向鹤岩，左手探出，一把抓住鹤岩手中宝剑，右掌平推，正中鹤岩胸口，鹤岩被这一掌之力击落屋顶，素还真乘势向前冲出数步，避过背后一剑锋芒，鹤原这一剑削过肩胛，深可见骨，不过终究是错过了要害。素还真咬牙反手一掌逼得鹤原退开数步，捂住肩头伤口，掌中鲜血和肩头鲜血混在一起，竟染红了半边衣袍。
鹤原抖落剑上鲜血，冷冷道：“素还真，莫再垂死挣扎，吾早知你旧伤在身，不能久战，你若束手就缚，圣恩浩荡，说不定尚可饶你一命。”
素还真一头白发披散肩头，苍白面色愈发显得凌厉，他摇摇晃晃站在屋顶，突然哈哈大笑，“鹤原，你真以为此等伎俩便可瞒天过海么？”
鹤原剑尖一挑，合身扑上，他挽剑如花，绕着素还真游走不定，招招直指对方受伤右肩，素还真呼吸愈感困难，视线被烧成了一片火红，全凭多年习武而成的本能苦苦支撑。
鹤原见他眼神涣散，耳闻急促喘息，知道他不过是咬牙硬撑，剑势更急，一边厉声道：“素还真，你败局已定，现在院中之人只要一同发箭，你便再无回天之力。”
眼中已是一片模糊，素还真听风辨位，扭身躲过一剑，不料一脚踏空，跌到儒园侧翼的屋顶上，直向下滚落数步才一掌拍住屋顶瓦片，止住了坠势，他半跪于屋顶稍事喘息，手上积雪冰冷刺骨，神智这才稍稍恢复清明，只听鹤原大喊一声“放箭”，素还真心头一颤，心知这轮箭雨定然是躲不过，转头望向院中，突然笑道：“鹤原，你且看看院中可还是你的人。”
鹤原扭头一看，顿时僵在原地，院中众侲子已乱作一团，广寒子剑如急电，隐隐有两仪之象，已率领数名郎卫制伏了大半侲子，而凌空跃上了屋脊的，正是满面怒容的乐真子。
稀稀落落的箭矢射来，乐真子挥动手中青笛，一一击落，他疾步挡在素还真身前，指着鹤原厉声道：“动得一分，吾便将你千刀万剐。”
鹤原面色难看，犹不肯让步，“哼”了一声道：“尔等蒙圣恩纳为螟蛉，如今却要辜负今上期望，与这乱臣贼子为伍么？”
乐真子怒不可遏，“欲加之罪，你……”
“乐真……”素还真在他身后轻轻唤了一声，乐真子赶紧转头，却见素还真抓着瓦片的手松脱，竟从屋顶跌落，乐真子顾不得鹤原，纵身猛扑上前，在半空中抱住了跌落的素还真。
乐真子踉跄落地，只觉怀中素还真软绵绵的竟似已虚脱，心焦如焚，但院中一团混乱，广寒子带来的郎卫正和众侲子混战，他足尖点地，再次跃上墙头，瞥了一眼正在不远处犹豫不决的鹤原，沿着院墙几个起落，向着儒园外奔去。
他从墙头跃下，落在儒园门外，抬头就看到晏虚子疾奔而来，不由喜出望外，高声喊道：“晏虚，快去宣太医！”
晏虚子看到他却突然面露古怪神情，期期艾艾道：“乐真……”
乐真子停下脚步，狐疑的看着他神情，低声道：“你……”
晏虚子叹了口气，沉声道：“吾来传父皇口谕，素贤人暂押禁少府秘狱，鹤原、鹤岩闭门谢客，等候圣裁。”
乐真子倒吸一口气，急道：“押禁少府？不可能……此事绝无可能……”
晏虚子又叹了口气，道：“乐真，将人交给吾吧，明月心已在少府里候着了，素贤人不会有事，光禄勋随后即到，你莫让自己人难做。”
乐真子退了半步，眯起眼睛道：“武真君和元真君正在偏殿，对吧？”
晏虚子点点头，“要理论也先将人交予吾，此事尚需从长计议。”

素还真醒过来的时候已近天黑，只觉得头晕目眩，仍然如在梦中，肩头伤口未觉疼痛，倒是呼吸困难，仍有虚弱之感。
他缓缓坐起身，压下喉间涌上的一丝甜腥，盘膝坐了片刻，直到眩晕感消退，双目又能视物，视线绕着狭小石室转了一圈，他已知身在何地，慢慢检查了身上，左掌和右肩的伤口已经被人妥善的包扎好了，也没有手铐脚镣加身，不禁微微苦笑了一下。
远处有石门开启的声音，然后是一人轻轻的步履声，明月心纤细的身影转过墙角出现在火把晃动的光线下，她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在素还真面前跪坐下来，低声问：“素贤人，可有哪里不适？”
素还真摇头，“只有些虚弱，休息几日就好了。”
明月心点点头，又低声道：“麻烦素贤人宽衣，吾要替你肩头伤口换药。”
素还真依言而行，明月心熟练轻巧的为他肩头和手上伤口更换了伤药，重新包扎好，又从随身药箱中拿出一个瓷罐，仍然轻声细语的道：“请喝了这药。”
素还真仰头饮下汤药，苦涩的味道在齿间徘徊不去，他摇头拒绝了明月心递上的糖丸，将瓷罐交还给她，微笑道：“来此晦气之地，有劳医者了。”
明月心收好药箱，微欠身道：“不敢，素贤人需安心静养，吾明日再来。”
“多谢。”
明月心退出牢房，轻轻的脚步声响起，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不久又响起一阵低低的交谈声，明月心的声音传来：“伤口已经包扎过了，皮肉伤用不多久便可痊愈，只是受旧伤影响呼吸困难，又妄动功力，需要静养数日。”她顿了一下，又道：“今后，也不宜动武。”
乐真子阴郁的声音也随后响起，“本来跳完十二兽神舞吾便要回儒园，可恨那鹤原竟使公车司马缠住吾与广寒，吾一时不察，竟未能及时脱身。借冬傩之名在内宫行刺杀之事，真是……真是……”接着是“呯”的一声，似乎是乐真子一拳捶在了墙上。
“几时可离开此地？此等不见阳光之地，对伤势痊愈并无宜处。”
乐真子却沉默了。
半晌，明月心柔和的声音又再响起，“你也宽心吧，吾先行一步。”
又是石门开关的声音，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乐真子的身影出现，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沉闷：“素贤人……”
素还真没有动，柔声道：“可是今上不肯见你？”
乐真子点头。
素还真又问，“鹤原等人仅被令闭门谢客吧？”
乐真子又是点头，哽咽道：“素贤人，吾怕……吾怕父皇他……”
素还真摇头叹息，“傻孩子，你当对今上更有信心才是。”他向前微微倾了倾身，微笑道：“旧派手中握着写有吾笔迹的信件，就算旧派日渐势微，今上和新派难道能单凭一句相信吾就将此事不了了之？”
乐真子蹙起眉头，“可是此事明知造假，卫尉武真君、太常元真君等人日日在偏殿徘徊不去，听说在朝堂上也曾连番上疏，父皇又不肯见吾与旋玑，吾实不知如何是好。”
“乐真，关心则乱，你须冷静，就算以今上身份，行事亦不能随心所欲，否则与暴君何异？你且出宫去找一线生，让他帮你请秦假仙帮忙，以秦假仙巧慧之能，必能找出伪造书信之人。”
乐真子轻轻“啊”了一声，素还真又低声道：“吾只担心此人已遭杀人灭口，但秦假仙必有解决之道，此人素爱金银，你提吾名字，他自当全力相助。”
乐真子心知此事不宜详问，遂答应一声，又问道：“素贤人，你可好？”
素还真笑道：“无妨。”他犹豫一瞬，低声问：“你们未受牵连吧？”虽然心中明知青阳子将自己投入少府秘狱不过是做做姿态，仍旧不免担心五道子。
乐真子知他心思，连忙摇头道：“你且放心，吾等皆安然无恙，威灵也仍然驻边未回，若有变故，总要先收回他兵权的。”
素还真点点头，道：“你且去吧。”

[ 此帖被竹渺恨在2010-06-27 22:36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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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樓發表於: 2010-06-25 0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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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6.24 明月芦花（青素）（更新14，47F）（狗血白烂宫廷戏，慎之又慎入）

素还真需要小心翼翼尽力经营甚至赌上性命来留在青阳子身边，他选的路真不轻松。
青阳子早就知道立储之事会把素还真推到风口浪尖，只不过他们都没想到某些人敢先斩后奏带人刺杀吧……道主你现在感觉如何了丫

素素让乐真有信心，可是他自己也免不了担心五道子受牵连，可见他的信心也不是那么足。触及帝位，就只怕一切都可牺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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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97)

49樓發表於: 2010-07-16 20:2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Re:06.24 明月芦花（青素）（更新14，47F）（狗血白烂宫廷戏，慎之又慎入）

十五

六天之后，乐真子又来到少府，将素还真带了出来。
数天前的大雪早停，天空放睛，明亮的阳光照得雪地一片银白。
几日来囚禁在阴暗之地，素还真在阳光下眯起了眼睛，他抬起右手半遮额头，牵动右肩伤口，微微蹙了下眉，咬牙将喉间翻腾的甜腥气压了下去。
台阶前早有步辇等候，乐真子扶他坐了上去，低声道：“吾护送你回儒园。”说罢，摆摆手低声吩咐：“走吧，慢点，稳着点。”
素还真渐渐适应阳光，半闭上眼，盘膝而坐，一直以来不见天日，乍见温暖阳光，竟然有恍若隔世之感。
乐真子忐忑不安的跟在一边，心里只祈望在回到儒园之前，素还真万万不要问那个问题。
“今上现在何处？”
果然最怕的便来得最快，乐真子在心底哀叹一声，应道：“在偏殿。”
“冬傩之事究竟如何解决？”
见他未再追问今上行踪，乐真子微微松了一口气，答道：“秦假仙追查之下，那伪造书信之人果然已遭旧派灭口，便找了此人同门作为人证，旧派明知作假却只能喊冤，父皇和新派顺水推舟，所以素贤人得以洗脱罪名。”
素还真仍是一脸淡然，仿佛事不关已，半晌才又淡淡道：“然后呢？”
“这……”乐真子却吞吞吐吐不肯说了。
“今上可是大发雷霆？”素还真睁开双眼，眼神依旧平淡，乐真子却深知他脾气，当下只得低头道：“父皇震怒，已将旧派一众人等押禁廷尉诏狱，似准备趁此诛尽旧派。”
素还真沉声道：“转道去偏殿。”
乐真子犹豫，“素贤人……”
素还真转头，盯着他道：“转道去偏殿，还是停下来吾自己走？”
乐真子看他神情，知道无法与他争辩，只得下令转道偏殿，一路上素还真无言，只是扣着手指出神，到了偏殿前素还真不待步辇停稳，便站起身来，乐真子急忙上前扶住他胳膊，一边埋怨道：“医嘱明明要你静养几日的，你偏偏不听，再说都到了殿前，何必急在这一刻？”嘴里埋怨着，心里却也知道素还真坚持来偏殿的原因，因此脚下也未停，扶着素还真进了偏殿，因素还真一向可随意出入偏殿，门口郎卫也未敢阻挡。
整个偏殿里只有青阳子和旋玑子两人，青阳子坐在书案前，手指轻叩桌面，却难掩眼中怒火，旋玑子站在一旁，见素还真两人进来，情不自禁面露欣喜之色。
素还真与他对视一眼，见他眼中恳求之意，点头以示安抚，转身推开乐真子，跪伏于地，沉声道：“陛下，刑不可太苛。”
青阳子皱眉道：“你不回儒园静养，来这里做什么？”转头向乐真子道：“还不快扶他起来？”
乐真子连忙上前欲扶，素还真却一把又将他推开，大声道：“陛下，杀得一个，杀得十个，你能将朝臣统统杀光么？旧派日渐势微，积怨已久，又有立储之事为引线，旧派动不得他人，只好自臣身上着手，武真君一派素来认为立储之事是臣背后推手，以为除去臣便可去五道子庇护，终能拥立紫阳子为帝，是以才敢借冬傩驱鬼为由至儒园行刺，更伪造书信以为行刺之事开脱。如今臣只皮肉之伤，陛下若因此震怒，诛尽旧派，岂非为臣之罪状再添一笔？因臣缘故，陛下无嗣，臣已备感愧疚，陛下竟忍心让臣再背负血债么？”
青阳子偏过头，面色不动，只冷冷从鼻间“哼”了一声。
多年来知他甚深，素还真心知他已有所软化，继续道：“五道子初为皇子，陛下本当大赦天下以贺，又岂能再加苛刑？旋玑储君名份未定，若因此事先沾血气，又哪里是仁政好开端？陛下不为臣着想，当为皇嗣着想才是。”说罢，他俯身叩首，旁边的旋玑子和乐真子见机也一同跪拜。
青阳子又“哼”了一声，慢吞吞的道：“那你说，又当如何处置？”
“以冬傩为由于深宫中行刺，又伪造书信构陷他人，是忤逆欺君之罪，主使者自然不能放过，武真君、元真君、鹤原等人但凭陛下处置，紫阳子虽为旧派拥立之人，但毕竟是前朝储君，身为陛下血亲，又向无机心，一心求道，陛下不若网开一面，任其退隐，也可与太子太傅相互照拂，其余从犯，或处流放之刑，或免其官职，但连坐之刑还请陛下斟酌。此事后，旧派再无回天之力，陛下处置若能尽量宽赦，便是对旧派最大恩惠，立储之事也将一帆风顺，陛下何不顺水推舟？”
青阳子摆摆手，沉声道：“朕准了，你起来吧，乐真，扶素贤人上前来。”
乐真子俯身扶起素还真，扶他在青阳子身旁坐下，跟旋玑子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的一同告退。
出了偏殿，乐真子拍拍胸口，长呼一口气，道：“真真吓吾一跳。”
旋玑子瞥他一眼，笑道：“装糊涂。”
乐真子“嘿嘿”一笑，“莫说我，你还不是一样？”
旋玑子摇头苦笑，道：“父皇这些年与素贤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连这次都不例外。”
乐真子停下脚步，看着回廊外明亮阳光下的雪地，低声道：“这次倒也未必全然是做戏，旧派谋刺构陷素贤人，父皇怒火绝非做假，心中也许当真巴不得诛尽旧派，只是必也清楚此事不妥，若对其宽赦，又多半自觉对素贤人有愧，倒是素贤人深知今上性情，解了今日之困，否则你夹在其中也十分难为。”
旋玑子沉默片刻，又问道：“素贤人的身体……按说鹤原和鹤岩两人本不应伤他如此之重，乐真，你有所隐瞒吧？”
乐真子眼望雪地，沉默半晌，微笑道：“他不会有事，何况这件事本也是父皇与他之间最微不足道之事，他不肯说，吾便替他保守。”
旋玑子也转开目光，投向茫茫雪地，笑道：“不错，你说得是。”
乐真子心中却明白，素还真旧伤之事，只怕青阳子早有所觉，甚至连素还真也是知道青阳子知道的，两人都从不触及此事，其中微妙的患得患失之情，外人恐怕难以体会万一。
而乐真子总是觉得，在素还真的心中，天下似乎永远摆在第一位，青阳子多半摆在第二位，而他自己的身家性命却总摆在最后，然而，又因为青阳子的重视，他的身家性命似乎又更重要了许多，这其中的矛盾之处，乐真子怎样也想不明白。
大抵若有一天遇到某个人，乐真子才能明白个中滋味吧。

素还真擦干湿漉漉的头发，扭转身子，在铜镜里看了看肩胛处的伤口，伤口已经愈合，现出一种奇怪的粉红色，他犹豫了一下，断定伤口已经不再需要包扎，便披起外袍，走到外间。
青阳子正斜倚在食案后，见他出来，一言不发的拍了拍身边空位，他走上前跪坐在他身边，笑道：“今天怎有兴致小酌？”
青阳子放下酒壶，转而斟了一杯茶，推到素还真面前，微笑道：“此情此景，与当年逼你远征魔域，似乎竟有相似之处。只是你如今，要以茶代酒了。”他叹了口头，又道：“时光荏苒，吾之雄心较之当年，消磨过半，再回忆年少轻狂之时，竟说不清是何种滋味。”
素还真低下头，热茶的清香扑鼻而来，他轻轻啜饮，有淡淡的回甘在舌间泛起，他苦笑一下，道：“若是解释，就不必了罢。”
青阳子微微一怔，叹道：“果真知吾者唯你也。”
素还真放下茶杯，微笑道：“吾岂会不知，你早知纳五道子为螟蛉之子，旧派猜中你欲立旋玑为储君之意，必不甘心，左看右看，唯吾素来为五道子庇护，又无权位在身，自然要设法构陷于吾，只是你却未曾想到，旧派竟敢铤而走险，欲借冬傩之名先斩后奏。会有如此意外全因鹤原临时顶替了太常元真君为方相氏，年少气盛者，自然不及元真君、武真君等人深沉难测，吾几句嘲讽便激得他按捺不住，此次谋刺罪名坐实，你也好一举除去旧派在朝中势力，旋玑日后登基也可一帆风顺，否则区区构陷之罪，以吾一介布衣身份，你也不便擅动九卿之首。”
青阳子琢磨他语中深意，顿悟他用心，叹道：“吾当年一念之间不忍杀你，倒是今日之幸。”
素还真侧过头，眸光闪动，竟分辨不清是喜是恼，“若非吾，你三宫六院，应早有子嗣，何须此等惊世骇俗之举？”
“吾是否可将此理解为某种剖白？”青阳子突然大笑着反问。
出乎他意料，素还真这次竟未闪烁其辞，反而坦然道：“立旋玑为储君，做下决定那刻，你岂非已对吾剖白？”
青阳子哑然无语，诚然，会起了立旋玑子为储君的念头，泰半因旋玑子能力过人，但总有些微私心，是他不曾也绝不会向素还真明言的。立螟蛉之子为储君，表明他已笃定后半生不会再有子嗣，其中深意，不言自明。
素还真又斟了一杯茶，慢慢饮下，白晳的脸上因茶水热度而泛起红晕，他叹息一声，悠悠道：“当年你命吾远征魔域，其实吾心中又怎不知，你不过顾念旧日情谊，予我一条生路罢了，偏偏吾竟未如你意，明明有无数机会，却坚守阵中，不肯退隐，人道吾志在匡扶社稷，辅佐贤君，但你应知，要吾制肘于朝堂之中，也需那人值得，更要——”他转头凝望青阳子双眸，笑道：“吾愿意。”
青阳子默默伸手握住他手，千言万语，尽化于相视一笑中。
往事历历，终是明月芦花，能相随不去的，不过身边一颗同进退的心而已。

玄天十五年三月初八，青阳子于朝堂之上首次提及立储之事，朝野争论声浪经月余方息，五月十五，旋玑子正式成为储君。

（全文完）

后记
这篇大约是我有史以来写得最费心费力的一篇了，然而写到如今结尾，却发现故事已经不是我最初在脑海中看到的那个自己觉得很萌很萌很萌的样子了，那个像是梦一样的场景里，有两个少年对坐抚琴，也有两个中年人携手从宫殿的回廊里慢慢走过，外面是漫天的大雪，有过痛彻心扉的舍弃，也有过辗转反侧的相思，结果却全部在我的笔下残了……
官制、部分风俗和习惯参照汉制，不过因为行文方便作了部分改动，譬如三公九卿的名称，历史上改过多次，只选取读来顺口、看来顺眼的名称（噗），再加上功力所限（= =这点是最大的原因）等种种主观客观原因，学术派的就不要执著于某些硬伤了，画圈圈。
人的年纪越大，思考的似乎就越多，越来越了解在这世上单纯的、超脱身份名利束缚的情爱，从来就不存在，再坚定的心，也难以抵消外物的侵扰，尤其是以帝王之尊，因此这篇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本来就不应该存在（喂喂），不过做为凡夫俗子，总归要有幻想的权力嘛。
现在回头去看几年前写的圣斗士同人，竟然会有种“哇，这玩意儿当年是我写的？”的感觉，想来再过几年，回头看《明月芦花》，也会有种“切，这东西也敢拿出来？”的想法，这是好事，说明我在成长，在进步，哈哈哈……
最后，向所有关注这篇文章和关注我的朋友们表达十二万分的感激，我很少去一一回复你们的留言，也基本不会主动勾搭别人，主要是面对你们的回复，真的觉得好感动，感动到反而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才好（= =直接承认嘴笨不就好了嘛），不过做为一个一直很努力在挖坑——填坑——自娱自乐的小透明，得到你们的关注和赞美，真是又意外，又感激万分，希望以后也可以继续跟你们保持这种很美好的互动~~~~
最后的最后，写架空背景的文，好累，下次我一定要改回现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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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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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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