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6 【双邪羽慕/校园paro】一句得（更新16，涉及蝶月/燕西/愁怜等）| 布布文學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7.06 【双邪羽慕/校园paro】一句得（更新16，涉及蝶月/燕西/愁怜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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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3)

10樓發表於: 2018-07-06 1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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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77

家长会开得顺利，一剑封禅以监护人的身份上去致辞时，有不少家长对他抱有异样的目光，最后大概默认他是剑雪的兄长。他与剑雪皆无生父生母，一莲托生曾是他们的养父，又都教过他们，他们还是一对恋人……总之，关系太过复杂，干脆说是家长在国外工作太忙，由一剑封禅照顾年纪小的弟弟剑雪。
有些家长较为八卦，见剑雪坐在位置上，背板挺直，眉眼从容，凑过去与他说几句话，问他家长在国外做什么工作。一剑封禅正在台上念剑雪给他的稿子，剑雪注视着他：“生物。”

78

一剑封禅念了大半篇，剑雪写出来的演讲稿低调又平淡，他念着念着，忍不住脱稿，从稿子后翻出一页自己课本上扯下来的纸，虽然没敢按他自己的思路，把剑雪从头到尾吹上一通，但也说了五六分钟剑雪的好。一莲托生在一旁慈祥地看他，无声笑得见牙不见眼。
剑雪端正坐着，面上不显拒绝，嘴微微一抿，倒也坦然。
于是一剑封禅更是理直气壮，我们雪就是这样，听话又聪明，好养，自觉，为人和善，不用操心。
（还是他的男朋友。）

79

那之后宿舍里的三人几乎一周内见到一剑封禅没有超过五次。往常一剑封禅每周都有那么几天早起送剑雪上学，顺便给寝室带早餐，晚上接剑雪放学，顺便把没吃完的水果拎回来。如今一剑封禅夜不归宿，差不多变成了早上和剑雪在家吃完早餐来学校上课，上完课回去买菜，见到的那么几眼还是因为一剑封禅不得不回宿舍换课本。
其余三人却不受影响，该拉二胡的拉二胡，该缠人的缠人，该电灯泡的电灯泡。
又一个礼拜，一剑封禅回来了。
……因为期中了，一部分课要期中考，还有一部分课要期末考。
两个人都在家谁能认真复习！
一剑封禅陷入痛苦的学习海洋里，每晚和剑雪的视频通话半小时是生活的唯一动力，简直是要命。
这种情况在一剑封禅期末的时候又发生了一遍。剑雪在家无所事事，干脆出门打工，五月份一过算成年。准大学生打工能去哪里呢，先在街上发了几天传单，然后去奶茶店收银，下班后还给一剑封禅带过几杯亲手做的奶茶。
一剑封禅每周又有几天可以去接男朋友下班，心里美得很。
然后他们迎来了两个月的暑假。
和社会实践课。

80

“医院、养老院、孤儿院，还有哪里？”蝴蝶君趴在桌子上，懒洋洋地填垫下下巴下的表格，“四个人能组队吗？”
羽人非獍道：“不能，要八个人以上，我把愁落暗尘他们也叫上了。”
一剑封禅眉头一挑，问：“大二大三能组队？”
“这没关系，”章袤拿手机翻看文件，“跨专业跨学院跨年级，都不是问题——所以，去哪里做义工？”
蝴蝶君兴致阑珊：“随便，阿月仔没这门课了，暑假还有个什么比赛，都不和我回家，去哪里做白工不一样。”
章袤便笑他：“只有大二大三有这门课，蝴蝶君，你怎么都不能跟四姐组队呀。”
气人的年龄差。
一剑封禅敲敲桌：“怎样，选哪个，没主意就扔骰子吧。”
寝室群里一扔，三，那就是养老院了。
章袤叫羽人非獍拉一个群，通知大家实践地点，他填起一个组队申报表格：“愁落暗尘、倾君怜，还有呢？”
“燕归人，”羽人非獍补充，“断雁西风。”
一剑封禅道：“剑雪无名。”
章袤写字的笔一顿：“最后那个算你家属，不列为队员。”
一剑封禅有些惋惜：“多一个人，多一百块的交通补贴啦。”

81

其余几个低年级的队友，大家都有三言两语的交谈，哪怕是绷着脸半天不说话的燕归人，也都听说过他帮愁落暗尘占座位的事，还曾拉着愁落暗尘三分钟从六楼寝室冲到物理实验楼。断雁西风却不在大家的交际圈里，仅是羽人非獍的朋友。
蝴蝶君开车带走了一剑封禅和剑雪，章袤开车带走了愁落暗尘、倾君怜和燕归人，因为还带了点看望慰问老人的东西，又嫌挤着坐不舒服，最后决定羽人非獍骑一剑封禅的电驴接走断雁西风。
羽人非獍接人的时候断雁西风正在打电话，边打边暴躁地跺脚：“什么去哪，去养老院，我也不想放假了不回家，哥你瞎说什么——嗨，羽仔——哥我挂了……放屁这不是约会！！！！”
她按掉电话，由于是智能手机，没法表达出自己的愤怒，原地转了两圈。羽人非獍也觉得心累，泊寒波帮他许多，但老是想把自家妹妹和他牵出一条红线来，羽人非獍只想躲着走。
“上车吧，”羽人非獍没辙地说，“泊先生那里，我去解释。”
断雁西风没穿裙子，双腿一迈，潇洒往他后座一坐，扶住他的腰示意自己坐稳了：“你别去，羽仔，你越解释越糟，我哥选择性耳聋五六年，病入膏肓。”
羽人非獍头疼地皱眉，抿着嘴问：“如果我跟泊先生说我已经有字了，会不会——”
断雁西风一惊，紧接着一喜，啪的拍在羽人非獍的肩膀上：“恭喜你啊兄弟！是哪家小姑娘？”
羽人非獍眉头皱得更紧：“我不能说。”
断雁西风歪头：“暗恋？哎呀，羽仔，要主动出击才行哦，你那么闷，谁知道你喜欢哪个啦。”
羽人非獍应出一声，断雁西风就知道他没听进去，对这个沉闷的朋友，她也毫无办法，只能再拍拍他的肩膀：“总之，做兄弟的永远支持你。不过，你不想说是谁，还是别让我哥知道。”

82

小电驴到养老院门口时，已经停了两辆车，羽人非獍和断雁西风走进去，其余七人比他们早不少到的，如今把带来的慰问品摆放好，各自找到了各自的位置。章袤和蝴蝶君长得俊俏又嘴甜，是老人家喜欢的类型，正在陪一群老人说话，欢声笑语，倾君怜不在，她有舞蹈表演计划，应去换舞蹈服了，剑雪、一剑封禅、愁落暗尘拎着热水瓶和抹布路过。
羽人非獍托蝴蝶君带来了他的二胡，也在表演清单上，蝴蝶君和一剑封禅都会乐器，然而蝴蝶君坚持自己只为公孙月弹月琴，一剑封禅又只会吹一首鹊桥仙，干脆剔除出名单。
蝴蝶君眼尖地瞅到最后两名队友也来了，笑着同旁人说了几句话，往他们这儿走：“哦，羽人非獍的朋友，真难得。”
断雁西风眉一挑：“我们家羽仔难道朋友不多吗？”
蝴蝶君视线转了一圈：“不少，在座都是，哈。嗯，稍等一下，你们家羽仔，你是慕少艾的什么人吗？”
断雁西风先是好奇蝴蝶君为什么这样问，然后恍然大悟：“慕少艾在你们面前自称是羽仔监护人了？他还顶着这个名头啊，我哥说得对，他不想做羽仔的朋友，就想做羽仔的爹。”
羽人非獍重重地咳了一声。

83

剑雪被从房间里赶出来，向他们走去，蝴蝶君一看他手里没拿着抹布，就晓得这位身边也有一个想当爹的人：“小朋友，来来来，被监护人赶出来了不要紧，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羽人非獍，你们要不要交流一下经验？”
羽人非獍知晓蝴蝶君代指什么，但慕少艾若真能像一剑封禅对剑雪倒好了。他有些想生气，又找不到生气的理由，闷着头找自己的二胡，随便找了把椅子坐下，起手拉出颤微微的按音。
拉着拉着，身边就围了一群老人家，等羽人非獍拉完，有位大爷慈祥地看着他，握住他的手：“少年郎，愁绪伤身哦，跟大爷讲讲，你有啥心事……”
羽人非獍自然说不出口，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没等他答上几句，就开始坐着听老人家们絮絮叨叨，扯起各种家长里短。
挺和谐的。

84

断雁西风暂时找不到搭把手的地方，突然瞅到养老院的角落还站了一个人，抱着胳膊，绷着脸，与养老院里的气氛格格不入。那么大一个人，那么大一块头，面无表情杵在这里，远远看去令人害怕，要是往鼻梁上架一副墨镜，妥妥就是黑社会来寻仇。
断雁西风向他走去：“我是断雁西风，你呢？你在这里杵着做什么？”
对方看了她一会儿，只回答她第一个问题：“……燕归人。”
“燕归人，”断雁西风道，“你要不要跟我去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地方要帮忙的？”
燕归人缓缓点头。
断雁西风本来觉得这大块头不好惹，有些危险，哪想带着他转了几个圈，问一剑封禅要了两块抹布后，简直指哪擦哪，还徒手把一间房里吱嘎乱响的吊扇修好了。
“……六啊哥们，”断雁西风喃喃，“你不然就专门做家电维修吧。”
燕归人瞥了她一眼，无声地离开，断雁西风不懂这是怎么了，正茫然呢，又见燕归人回来，手里提着一个工具箱。
修冰箱、彩电、电风扇、洗衣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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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3)

11樓發表於: 2018-07-06 1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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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85

断雁西风眼瞅着燕归人闷声不响，哐哐哐修起出毛病的家电，把养老院工作人员都惊动了，工作人员一合计，干脆领着燕归人一间屋子一间屋子转悠，燕归人看着是一副大佬冷漠脸，实则来者不拒，什么都会修。
一剑封禅和愁落暗尘拿着抹布站在燕归人身后，修一个擦一个，断雁西风反而找不出事，燕归人抬眼瞅瞅她，把工具箱拖到她面前，再把工作人员给自己的小马扎让出来，示意断雁西风坐下，一样一样拿工具给他。
倾君怜从门口探出头：“秋君，来。”
她换好舞蹈服，漂亮灵巧得像一只精灵。愁落暗尘立刻看直了眼，捏着抹布和一手的灰愣愣地跟她走，路过剑雪的时候，勉强记得把手里的抹布给他，蹭着手里的灰又愣愣地继续走。
倾君怜抿着嘴笑，把愁落暗尘拉到观看表演的老人家座位上，章袤和蝴蝶君也在其中坐着，蝴蝶君手里提了个小音响，随时准备播放bgm。羽人非獍带着他的二胡，茫然地被几位老人围着，一同过来观看。

86

一舞动人！
倾君怜表演大受好评，愁落暗尘把手都拍红了，只是跳完后便有好几位老人家挤过去问倾君怜电话号码，掰着手指说起自家孙子/外甥/等等的家庭信息和优点，倾君怜满脸为难，愁落暗尘刷的站起来，一手搂住女朋友的肩，揽进怀里，护着她去换掉舞蹈服。
断雁西风不知何时出来看跳舞，她意味深长地拍了拍羽人非獍的肩膀，示意羽人非獍多学学愁落暗尘，主动点，显露自己的男友力。羽人非獍还未有什么表示，跟在断雁西风身后的燕归人露出些微恍然神色，觉得自己发觉了一段关系。
章袤递给羽人非獍一个麦克风：“该你了，上去唱歌——喂，你这是什么表情，逗你的，拉琴吧，选个快乐点的曲子，别把人拉哭了，拉哭了真要你唱歌哄人哦。”
羽人非獍压力山大，蝴蝶君啪嗒掉下的眼泪在眼前一闪而过，脑子里飞快过了一遍会的曲调，架好麦克风后犹犹豫豫一起手。
断雁西风听了几段，喃喃：“羽仔怎么还是这样，知道的知道他很努力了，不知道的以为他在殡仪馆上班。”
燕归人眉头一动，看了身周两眼，见断雁西风的话没有被养老院众人听到，不动声色地转开视线：“哀而不弃，他拉得很好。”
“仍然很悲伤啊，听了就心情不好。”断雁西风道，“慕少艾为老不尊跟我哥有的一拼，怎么还是把羽仔养成这样。”
燕归人也听过慕少艾的大名，但是并不相熟，他不吭声。
羽人非獍一曲拉完，局促地抿抿唇，有些紧张。蝴蝶君啪啪啪鼓起掌，然后大家都鼓起掌，羽人非獍很勉强很勉强地做了个表情。
断雁西风浑身一震：“……我要收回前言，慕少艾养的不错，羽仔都会扯嘴角了。”

87

一剑封禅和剑雪皆没有出来凑热闹，才艺表演的时间里把一间房里的窗户和吊扇抹了一通，对自己的定位明确，不是嘴甜能和老人家唠嗑的人，讨不了老人家的欢心，还是做些实在事。
剑雪踮着脚擦窗户上沿，一剑封禅突然想到一件事，唤了他一声：“剑雪。”
小朋友回头：“何事？”
一剑封禅若有所思：“我该问问这里吃斋信佛的人，平日里都吃些什么吗？”
剑雪脸上泛起真实的笑意：“我该问问这里吃肉喝酒的人，有没有特质菜谱吗？”
一剑封禅哼笑：“走，不能白来一趟啦。”
两人把抹布搓干净，放到水盆旁，肩挨肩便去了。

88

听完羽人非獍两首曲子后，断雁西风和燕归人继续修电器，养老院并非资金雄厚的地方，很多东西都有毛病，将就着用，燕归人挨个修理，让人怀疑他的专业并非物理而是机修。
断雁西风瞥到他结实的小臂上有一行字，模模糊糊，仿佛字迹被水晕开，想到羽人非獍早上刚与她提起也有了字，断雁西风未曾有，自家哥哥老催着她嫁人，自己却也没有心动对象，哼，好大的脸。
她心里冷哼，递给燕归人扳手和螺丝刀的时候，好奇地多问一句：“你有心上人了？”
燕归人接过工具：“是。她去世了。”
他对旁人介绍曾经的恋人通常只剩这四个字，旁人往往会感到抱歉，提及了他的伤心事，用瘠薄的话语安慰他。燕归人不需要他人的抱歉。
断雁西风又瞥了一眼他的胳膊：“字迹糊了。”
燕归人打开冰箱后面的面板，制冷出了点问题，似乎哪里开裂，制冷剂漏光了，有些棘手，他再怎么会修理，也变不出制冷剂：“因为遗忘，因为放下。”
“为什么要放下，”断雁西风看他默默对冰箱皱眉，知道燕归人遇到难题，“你忘了她，记得她的人就少一个。”
燕归人找到了冰箱制冷管道泄漏的口，但是缺了修好的必需品，只好仍让它坏着。

89

下午四点，抹完所有门窗电扇，打好所有热水，收队回府。
还是来时的组合，章袤带走愁落暗尘、倾君怜、燕归人，蝴蝶君……哦，蝴蝶君带走羽人非獍和断雁西风，剑雪和一剑封禅骑着小电炉走了，听两人对话，大抵是搜罗到不少新菜谱，赶着回去买菜。
羽人非獍算算时间，到学校正是菜市场竞争激烈的时刻，所幸他昨天买过菜，风铃店冰箱里的储存还够。
他们坐在后座，断雁西风捅捅他：“羽仔，你的字清楚吗？”
羽人非獍不明白为什么这样问，但还是老实回答：“清楚。”
蝴蝶君从后视镜看向他们：“小西风，你莫非是羽人非獍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断雁西风还未否认，羽人非獍先皱眉：“不是。”
“喂，羽仔，”断雁西风再捅捅他，“你室友也不知道你心上人是谁，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真的有字，可别是骗我哥放弃给你我说媒的借口吧？我哥这人烦人又戏精，你不给他看，他不会认的。”
羽人非獍不语。
断雁西风一顿，神神秘秘地问他：“我认识吗？”
羽人非獍张嘴又闭上，抿了下唇：“……认识。”

90

断雁西风中途下车，她懒得做饭，又不喜欢学校附近的店铺，托蝴蝶君送她到常去的餐馆门前。车上剩蝴蝶君和羽人非獍，又有二胡又有音响，羽人非獍便和他一起回寝室，再去风铃店做饭。他低头给慕少艾发信息，说自己晚一些到。
蝴蝶君把车子停好，毫无前奏，问：“你的字是不是慕少艾。”
羽人非獍吓了一大跳，猛地抬头，脑袋咚的撞到车顶，撞得他一阵晕眩：“你、你怎么——”
“我又不瞎。”蝴蝶君扭过头，指指自己的眼睛，“不过那行字是真的小，很考验蝴蝶的视力。你的确不会说谎，羽人非獍，不会说谎的人会吃亏的。”
羽人非獍紧紧地抿嘴，紧紧地皱眉，几乎僵硬成一座雕像。蝴蝶君见他这幅苍白模样，连连摇头：“我要是像你这样，一百年都追不到阿月仔哦。”
“……不一样。”羽人非獍道，“公孙月对你有情。”
蝴蝶君洋洋得意地挺腰：“这是自然。”他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有情也不是天生就有的，感情需要培养，需要呵护，需要维护，哎呀，你这样等永远都等不到慕少艾回头看你啦。”
羽人非獍垂下眼皮，拉开车门出去，提起后备箱的二胡和音响往寝室楼走。蝴蝶君高高挑眉，锁好车门窗，既然不愿多提，他也不多说，晃悠着手跟上羽人非獍。
哪有天上掉情人的好事，大家都是一个困难模式，生存不易。

91

羽人非獍到风铃店已经是五点半，一开门牵动风铃叮叮当当，风铃店里飘荡着饭菜香味。
阿九听到风铃声，蹬蹬蹬跑下楼，看到他眼睛一亮，喊：“少艾，少艾，羽仔叔叔来啦。”
慕少艾从后门探头，他身上系了一条围裙，风铃店只有一条围裙，慕少艾超市打折时买的，开满绿色黄色的小花，平时都羽人非獍在穿，如今套到慕少艾的脖子上，有些滑稽。慕少艾对他挥挥手中的锅铲：
“羽仔回来啦，洗手，坐，马上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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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樓發表於: 2018-07-06 1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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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92

慕少艾难得下厨，做了凉拌豆腐、番茄炒蛋和红烧肉，后面两者都加了些糖，羽人非獍是咸党，加糖的番茄炒蛋和红烧肉简直……算了，慕少艾难得下厨，他与阿九都喜欢吃甜的，干菜肉都得放糖，吃着吃着也就适应。
之前做的鸭子同样放了糖，甜滋滋的，羽人非獍担心过阿九平日吃糖太多会有蛀牙，然而有行医资格（并非牙医）的慕少艾却只监督阿九饭后刷牙。
吃完后羽人非獍自觉承担起洗碗的家务，阿九马上便要期末考了，缠着慕少艾要慕少艾帮他猜题。
羽人非獍把碗放到碗架上，六月底的天气有些炎热，气闷，他走出后门。风铃店开在大学旁，每晚的这时都是来来往往的人，羽人非獍静静站了会儿。
慕少艾在室内喊：“羽——仔——电话！”
羽人非獍回神，从后门又走回去，放在桌上的手机轻轻震动，放起慕少艾给他录的歌，慕少艾还在二楼，也不晓得他怎么就听到了，还喊得那么大声。羽人非獍看了眼来电提示，接起。

93

慕少艾八点半才下楼，阿九哒哒哒哒跑去洗澡，羽人非獍在柜台坐着，正有两位小姑娘提着风铃，等他结账，又逗他说笑。慕少艾知道羽人非獍长得俊郎，虽然平日里得不到一个展颜，但气质忧郁也是吸引人的点，他斜靠在楼梯上，带着笑看年轻人。
活泼、快活、有朝气，脸上都是美好的神色。羽人非獍也该像这个样子，而不是成天蹙眉，心事重重，他从孤独缺那里讨到羽人非獍，笑着问羽人非獍要不要吃糖，想的就是让他见到除逼仄以外的东西。
如今六七年过去，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小姑娘们摇晃着手机，好像是在问羽人非獍的联系方式，羽人非獍绷着脸，露出些无措，他一向应付不来固执的人，又不会撒谎，最终还是与小姑娘们交换了微信。小姑娘们提起风铃笑闹着走了，走过门前风铃时伸手拨弄，叮叮当当，慕少艾看着，垂下眼，又眯起眼笑了笑。
羽人非獍在风铃声里抬起头，慕少艾走下楼梯，对他眨眼：“呼呼，羽仔加油。”
加油，加什么油，羽人非獍半晌没说话。阿九洗完澡，光着脚走出来，一边拿大毛巾擦头发，一边靠近楼梯：“少艾——”
慕少艾应声，起身去给小孩吹头发。
羽人非獍见他要走，努力费劲地憋出一句：“我不常用微信。”
慕少艾只当他不好意思：“别害羞啦，对老人家的唠叨你都能秒回，保持这种速度就好。”
给阿九吹完头发，慕少艾往楼下一看，羽人非獍已经走了，帮着把店门落锁，他走得无声无息。

94

羽人非獍边走边给刚才来电的辅导员回复：“老师您好，嗯，我是羽人，您之前说的小学家教……是，我申报了暑假留校，好的，后天我与家长见一面。谢谢您。”
他挂断电话，看到加上好友的小姑娘找他聊天，羽人非獍犹豫片刻，装作不在线，去学校超市买了一个大西瓜，拎上寝室六楼。
章袤在洗澡，他明天便离校去大哥二哥开的公司实习。蝴蝶君正和公孙月通话完毕，这位与羽人非獍一同交了申请，为陪留校做比赛的公孙月。一剑封禅早走了，考完试就和他的剑雪回家。羽人非獍放下西瓜，清水一冲，拿水果刀切开，一半给蝴蝶君，一半放章袤桌上，抓起他用来记重点的笔记本，认真地看着挑高眉毛的蝴蝶君：“我该怎么做？”
蝴蝶君似是早有准备，收下了羽人非獍的西瓜，清清嗓子，张嘴就是一大主旨两个中心，分成十多个小节。章袤洗完出来，似笑非笑地旁听片刻，摇着头去外面吹头发。羽人非獍听得云里雾里，只觉得蝴蝶君不要脸。
……不要就不要吧。

95

蝴蝶君给羽人非獍量身定制的计划还未实施，羽人非獍先去见了辅导员推荐给他的学生家长，需要暑假补习的是位小姑娘，父母在外工作，家中只有祖父照顾，祖父看着严厉，实则并未刁难羽人非獍，约好每隔一天晚上七点到九点，辅导小姑娘的数学、语文、英语，给的价格也公道。当晚羽人非獍与慕少艾吃饭时说了这件事，阿九刚考完期末考，就怕慕少艾给他报上辅导班，急得连连给慕少艾夹菜。
慕少艾哎呀哎呀笑着吃下阿九给他夹的菜，逗他：“让羽仔叔叔空的那一天给你补课怎么样？反正你羽仔叔叔常来我们家，阿九不是很喜欢羽仔叔叔吗？”
阿九筷子一顿，气鼓鼓：“少艾，吃了我夹的菜就要变成嘴软的少艾，不行啦！”
一连三个羽仔叔叔砸下来，羽人非獍太阳穴一跳：“……阿九，不要学慕少艾叫我羽仔。”
这声抗议羽人非獍不是第一次说，阿九犹犹豫豫：“改口之后羽仔叔叔就不给我补习了吗？”
羽人非獍一时想不好该不该应，小孩不愿学习是正常的，做大人的却不能一味纵容。
没等他思量好，阿九先摇头：“不行不行，阿九不改口的。”
慕少艾发出一声闷笑，羽人非獍诧异地瞥他一眼。阿九咬着筷子头，把小孩用的小木筷咬得毛毛绒绒：“少艾说，叫羽仔叔叔是喜欢的表现，只有很喜欢羽仔叔叔的人，才可以叫羽仔叔叔羽仔的。”
羽人非獍手里的筷子好悬没掉下，心噗通噗通的，给慕少艾夹了一筷子菜。

96

第二日深夜，羽人非獍以学校为中心，慕少艾的风铃店距离乘于二为直径，徒步绕了一个圈。他今天第一次做家教，教完越小枫小朋友是九点，坐了不到一小时的地铁，走到学校附近时将近十点半，赶一赶还能——倒不如说肯定能在门禁前回到宿舍。
但是他在信息里可怜兮兮地告诉慕少艾（由蝴蝶君起草，羽人非獍修改润色），第一次教小朋友，没把握好时间，拖了一会儿堂，九点半才下课，地铁站人多，错过了两班车，恐怕不能赶进门禁里，请慕少艾暂且收留他一晚。
慕少艾自然同意，风铃店二楼就是起居室，阿九一个房间，慕少艾一个房间。羽人非獍瞄准了慕少艾的房间妄图挤进去，地板也好，若是同床那自然是美得很，太美了，他不敢多想。
羽人非獍绕完一个圈，十一点多，这个点才到学校的话就整个故事便非常逼真，门禁已到，进不去宿舍，有充分理由挤进风铃店。羽人非獍走到通向地铁站的路上，如同刚下地铁，慢慢往目标地点走去。
风铃店还亮着灯，慕少艾虽然接一些不见光的伤患，但他歇业也早，家里有个念小学的孩子，不适合人来人往到太晚，至多十点风铃店便关门落锁，再往后，就要看来人有没有那么大面子，要得到慕少艾的私人电话。
羽人非獍快步上前，门没有锁，推开时剐蹭到门口的风铃，发出一阵细碎的叮当声。羽人非獍一眼扫到墙角合拢的躺椅，他心里有些放松，又隐约失落，再一转眼，看到柜台后，慕少艾朦朦胧胧抬起头，揉着眼对他笑了笑：
“哎呀，羽仔回来啰。”
慕少艾好似睡得迷迷瞪瞪，当真比不上年轻人能够熬夜，多年规律的生活叫他眯缝着眼，眼皮一个劲往下耷拉。羽人非獍怕他走楼梯时摔了，上前扶他，慕少艾反手拉住他的手，带他进自己房间，把他往床上按。羽人非獍扑腾一下，慕少艾一呆，松手：“是，你还没洗澡，嗯……”
他揉了把脸，一头栽进床里，闭着眼把自己往里面塞塞，空出一个位置给羽人非獍：“去洗澡，我给你买了条新内裤，回来关灯睡觉。”

97

八点蝴蝶君便私聊他，连连询问昨夜计谋是否成功，羽人非獍其实一夜未彻底睡熟，慕少艾身上有一股烟味和草药味，平日里已叫他难以忘记，现在靠得那么近，偶尔翻身还会触碰到彼此，羽人非獍僵硬得一动不敢动，睡一会儿醒一会儿，好不容易挨到天亮。
风铃店十点才开门，可想而知慕少艾几点起床，阿九都习惯了早上一个人起床上学，在附近早餐店买点早饭。羽人非獍不愿吵醒慕少艾，平日六点训练的人愣是瞪着眼，数着自己的心跳，躺到八点。
慕少艾几乎就靠在他旁边，呼吸打在他的肩膀上，左手臂和羽人非獍的右手臂贴在一起，羽人非獍不敢乱动，用左手艰难地打字，差点把手机摔在自己脸上：“谢谢。”
对面回复得很快：“谢谢？那就是成功了？哈哈，蝴蝶的计策果然万无一失！你们趟一起了？”
羽人非獍答道：“嗯。他还在睡。”
蝴蝶君发了个笑到打滚的表情：“那你趁机亲他了没有？”
羽人非獍的手机终于没拿稳，啪的砸在他鼻梁上，砸得羽人非獍血液全往脸上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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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樓發表於: 2018-07-06 1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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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98

到底还是没敢，羽人非獍揉着酸疼的鼻子，把手机攥手里，用力一捏，舒缓砰砰跳的心脏，不留神按到音量键，发出嘟的一声提示，把羽人非獍吓一跳，差点又摔了手机。他慌张地微微侧头，瞪大眼看着慕少艾，生怕把人吵醒。慕少艾睡得一派安稳，他本来十点半睡下，能睡到九点左右，更何况昨晚为了等羽人非獍，就差没熬到十二点。手机小小的一声提示完全没有打扰他，慕少艾砸吧砸吧嘴，眉头都没皱。
羽人非獍先前别说是趁机亲亲慕少艾，连侧头看看都是有贼心没贼胆，只是笔笔直躺着，如今终于转过脑袋，一下子没舍得转回去，肩膀却还平着放，牵扯到脖子上的筋，绷得生疼。
他悄悄伸手，绕起慕少艾的一绺头发，羽人非獍十分小心，不去牵动发根，这绺头发滑溜溜的，很快就从他指间落走。羽人非獍有些愣神，偷偷又缠起一绺，可惜离他的左肩胛骨太远，没法压在左肩下，勉为其难用右肩轻轻压住。
手机的呼吸灯一闪一灭，收到了新消息，羽人非獍看完蝴蝶君的怂恿，顺手点开朋友圈。他的好友不过那么几个，新动态马上就划到了底。
最新是断雁西风的“养老院四度游”，发出没几分钟呢，鹿王已经评论：小妹啊，约会玩得开心。羽人非獍想不到断雁西风每天都在往养老院跑，给她点了个赞。
再然后是愁落暗尘和君怜，几乎同一时间发送的，在山顶看日出的照片。
章袤两点的时候发了一张巨大落地窗后的城市夜景，坐标不在这所城市，分辨不出他是在他们家的公司，还是在他们家的酒店套房。
最下面的就是一剑封禅昨天晚上十一点，发的照片九宫格，果汁饮料，饭后水果，五道素菜，两碗饭，正中间的是剑雪的背影，窗外天色暗沉，大概是在洗碗。他没有编辑文字，明明是晚餐，发得却很迟，羽人非獍坐地铁玩手机时都没刷到这条。
他硬是看饿了，在床上躺到现在，八点四十了，超过十五个小时没进食，羽人非獍听到自己的肚皮咕噜一声，片刻后又是咕噜一声。

99

慕少艾在连绵不绝的咕噜声里醒来，其实也不是咕噜啦噜咕吵醒的他，羽人非獍为了掩盖声音，往自己肚皮上塞被子，把慕少艾拉扯醒。
他一醒，羽人非獍僵得一动不敢动，心一横闭上眼装睡，庆幸自己捂被子时把手机放床头了。
肚子又是咕噜一声。
慕少艾想要坐起来，羽人非獍感受到他压在肩下的头发往外扯动，慕少艾小小地抽气，把它们都拽出去。
他的肚子又叫了一声。
慕少艾肯定听到了，因为他开始笑，羽人非獍闭着眼没敢睁开，使劲控制眼皮不要颤抖，连眼珠子都不敢乱动，但是慕少艾越笑越大声，床都在跟着震动。
“哎呀，羽仔，”慕少艾道，“你的脸再红下去，就要连脖子也红啰。”
羽人非獍一骨碌从床上跳起来，几下穿好拖鞋，套上裤子，就穿着他睡了一晚上的慕少艾的旧T恤，哒哒哒跑下楼，在柜台摸出一把零钱，牙也没洗脸也没刷，先去外面的早餐铺买早餐。

100

九点，一剑封禅刚从床上起来，剑雪起的比他早十分钟，收拾好自己，已经在厨房煎培根，就着煎出的油煎鸡蛋，各煎了两份，都给一剑封禅。烤面包机还没有叮的响起，剑雪先去冰箱里拿出三个橙子，切开榨了两杯果汁，昨晚吃剩的小番茄也有一些剩余，他拿出来，和黄瓜、生菜一起切好，调了一碟油醋汁，一碟沙拉酱。
烤面包机把烤好的两块面包弹起，一剑封禅晃悠着过来，拿盘子把两块面包装好，坐到桌边发了会儿呆，猛地回神，接过剑雪递给他的培根煎蛋和筷子。
剑雪把沙拉也在桌上摆好，沙拉主要是他在吃，一剑封禅觉得吃沙拉跟吃草差不多，往往只吃几筷。
他们都在奶茶店打工，十点才上班，平日一天下午五点下班，一天晚上十点下班，周末都得做到晚上十点，不过，好歹是排在同一个班次里，互相陪着。
吃完早餐，收拾好之后便出门，剑雪在楼梯口等一剑封禅把小电驴骑过来。
章袤给他昨晚发的动态点赞。昨晚他们打通几关地狱厨房，为了拿到三星，来回折腾好几次，可算打过了，拍照留念，剑雪一回想，只觉得自己背下了地图，闭上眼都能画出来，不由失笑。
一剑封禅刚好开到，听见剑雪笑，抬头看他：“嗯？”
剑雪把章袤的赞给一剑封禅看了一眼，坐到他身后：“明晚继续？”
“继续，”一剑封禅咬牙切齿，“我现在看到生菜和番茄就想剁它们，早上你还吃了不少。”
剑雪点头：“我也想，所以我把它们切好了。冰箱里还有一半生菜叶，明天吃吧。”

101

断雁西风到达养老院时，燕归人一手拎着肉包豆浆等她，几次来去养老院工作人员便认识他们，招呼着让断雁西风去里面坐下吃。
燕归人另一手提了他的工具箱，准备第四次家电维修，这一次差不多能修好所有有毛病的家电，断雁西风几口塞下肉包，就豆浆吞咽，踏进门里，欢快地和出来遛弯的老人家打招呼：“李奶奶早！王爷爷好！”
断雁西风能叫出养老院所有人的名字，燕归人不行，燕归人连领他去修电器的工作人员姓什么都不知道。
他不觉得不妥，也没有询问的兴致，对工作人员一点头，表示他知道了，坐在小马扎上开始完成他的任务。
几位老人家对他好奇，同时也怕冷落了他，搬板凳来跟他唠嗑，燕归人边修边听，必要时应一声，这四天下来听了一肚子家长里短。他不嫌烦，老人家对他越聊越开，认为这个埋头干活的小伙子老实肯做，想给他介绍姻缘，可又看到燕归人胳膊上的字，知晓他心有所属，都认为是陪他一起来的断雁西风。
燕归人把最后一台运转不顺的立式风扇拆开，拿螺丝刀拧紧松动的地方，装好，试着开启听听声音，确认无误后，突然空下来。
没有别的东西让他修了。
跟他唠嗑的老人对他笑：“小伙子，都修好啦，谢谢你，辛苦辛苦。”老人家话语一顿，“去多陪陪小姑娘吧，我看她在院子里呢。”

102

断雁西风正仰头盯着一棵树猛看，绕着走了好几圈，燕归人走过去：“西风？”
“老觉得听到了猫叫，”断雁西风蹙眉，“又看不到上面有猫，我爬上去看看。”
她说着就略一后退，就要蹬起来爬树，燕归人伸手一拦，估计了下树高和身高：“你坐我肩上试试。”
断雁西风一合计，觉得可行。燕归人晃都不晃，把她稳稳地送到树下，养老院的树未经修剪，枝繁叶茂，断雁西风拨开些枝条，让燕归人往里走一步。
燕归人也听到细小的一声喵呜：“有猫，你先下来。”
断雁西风示意他再往前一点：“下来干嘛？我都看到它了。”
燕归人走了一小步：“小心，别被它挠到。”
断雁西风漫不经心地应：“狂犬疫苗嘛，常客。”
燕归人眉头皱起，正想干脆把断雁西风放下，自己爬上去算了，断雁西风往前倾斜身体，双手一捞，欢呼：“抱到啦！啊，好乖好乖！”
在她手里的猫紧跟着“咪——”地叫起来，燕归人半蹲，让断雁西风从他肩头下来，直起身看断雁西风抱着的小东西。猫不大，一双手就能拢住，像是虎皮，尖尖的下巴，圆滚滚的绿眼，细声细气地又叫出一声，抖抖胡须。
断雁西风立刻拍案：“养了！”
燕归人不得不提醒她：“先去问问，是不是这里人养的猫。”
断雁西风把猫从头撸到尾，有些紧张：“哦。”

103

吃完晚饭，羽人非獍该回学校宿舍了，慕少艾把一个冰过的大西瓜拿塑料袋装好，递给他：“明天再来我这儿住吧？”
羽人非獍接过西瓜，抿嘴，既想答应又怕慕少艾再次等他，进行强烈的思想斗争，总算厚着（还是很薄的）脸皮：“我回来很晚，你不必等我，把锁落下，我有钥匙的。”
慕少艾点头：“自然自然。老人家熬过一次，就有自知之明，当真老了。”
羽人非獍不接他的话：“明天我会早点回来。”
慕少艾听了，呼呼地笑：“十点半和十一点，十一点半，对我来说没差啦，你莫急，饿了就在路上买点夜宵，吃完了再回来也行。”
羽人非獍听出慕少艾在调侃他，还记得早上他饿得咕噜咕噜叫的事，他无奈地应下。慕少艾不放过他：“羽仔呀，你先前训练时五六点起，今天可是赖到八点半，感觉如何？”
感觉被身边躺着的你封印。
羽人非獍犹豫半晌，总之是觉得值得，想要赖第二次：“……不错。”
慕少艾道：“明天你也可以迟点起嘛，赖床也是年轻人的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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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104

羽人非獍到寝室，里面空空荡荡，蝴蝶君不在，他往水桶里加了点水，再把西瓜放进去。暑假又不用上课，又把实践任务做完了，家教在晚上，羽人非獍转了两圈，不晓得还能做什么，于是把寝室的地拖了，拿起自己的二胡拉了几首。
他想起养老院的老人们说他的曲调太过沧桑沉重，慕少艾在他初学二胡时也这样提过，之后便不再多说。羽人非獍停下，掏出手机，准备查几首欢快点的二胡曲谱。
寝室群里正聊得火热，羽人非獍一解开锁屏，立马被无数消息提示占领顶端，99条未读消息，还在不停地跳动。他点进去一看，一剑封禅正分享了一个朋友圈集赞领免费奶茶的活动。
羽人非獍赞了之后，顺手转发，并艾特了断雁西风。
他的好友里只有断雁西风喜欢喝点奶茶，别的要么不熟，要么兴趣缺缺。
切回来时看到章袤道：“愁落暗尘还有心情烦恼七夕送女朋友什么礼物，不愧是物理系高材生。”
蝴蝶君道：“他的论文写完了吧，都能和倾君怜去看日出，不用担心不好好学习就要回家继承百万财产。”
章袤道：“我昨天与鬼梁公子见了一面，愁落暗尘现在要面对的已经是千万财产了。”
羽人非獍沉默地窥屏，一知半解地看他们刷刷刷又聊了99条。
一剑封禅突然问：“七夕送什么礼物？”

105

慕少艾昨天睡得迟，今天早早地关了店门，督促阿九洗好澡，自己洗好澡，躺上床，准备把昨天的睡眠补回来，为明天养足精力，等等他家晚归的小鸟。
他闭上眼，酝酿了会儿睡意，正是朦胧的时候，手机铃声大作，羽人非獍一首羽獍弦歌拉的凄凄切切，慕少艾一边想着明天得让羽人非獍再录一首欢快点的，一边伸手去够。
电话里泊寒波劈头就问：“药师，羽仔和小妹的事成了？”
慕少艾茫然：“什么？你家小妹跟你说的？”
“哎呀，”泊寒波道，“你刷朋友圈了吗，羽仔又是给小妹点赞，又是艾特小妹，我看不简单啊！”
慕少艾精神一振：“羽仔啊，哈，他今天还在我这里待了一天，想不到在朋友圈里这样，现在的年轻人，不知道他是怎么跟西风小妹聊天的。”
泊寒波啧啧摇头：“前段日子我给我家小妹打电话，她还说没有跟羽仔在约会。药师，你问问羽仔，羽仔老实又听你的话，我们先把婚订下，哎呀，小妹年龄还差点，领不了证……不要紧，等小妹毕业就结婚，大办酒席！七天流水宴！”
慕少艾翻了个身，躺得舒服点：“好友，羽仔大二的时候跟我说他身上有字了。”
泊寒波哎呀哎呀地叫唤：“大二，大二，岂不是小妹刚入学，药师，那么大的事你怎么才告诉我，快说羽仔的字是什么，是我家小妹说的哪一句话？”
慕少艾哪里晓得：“我家羽仔害羞嘛，不肯说。不过你放心，少年郎脸皮薄，老人家偷偷看一眼，帮他一帮，哈，成人之美。”
“好，你去偷偷看一眼，”泊寒波道，“我来想想酒席要请谁，哎呀，你我就是亲家了，艾仔，你看是办中式的好，还是办西式的妙？”
慕少艾一想：“波仔，不如办两场啊。”
泊寒波觉得也对：“好，让羽仔给我奉两次茶！”

106

买菜回家之后，家门前多了个人。
一剑封禅抱胸，拒绝给对方提供拖鞋：“你来做什么？”
一莲托生在门口好脾气地笑：“你天天都在朋友圈发晚餐，我看馋了，回家吃饭。”
一剑封禅面色不佳：“馋了自己去——”
他未说完，剑雪在厨房唤他：“一剑封禅，帮我拿两根茄子。”
一剑封禅只能狠狠瞪了一莲托生，转身去冰箱前，给剑雪找了两根茄子。这么会儿功夫，足够一莲托生自己从鞋柜拿出拖鞋，换好鞋子，理直气壮地蹭了一顿晚饭。
他和剑雪都不吃肉，桌上有一盘苦瓜炒肉，一剑封禅把肉挑干净，他不爱吃苦瓜，一片没动，剑雪想吃，一剑封禅把纯炒苦瓜摆在他面前，不让他碰自己这份。
一莲托生还是那副神情，他跟菩萨一样永远没脾气，分明是自己从小收养的义兄弟，就算没有血缘，名义上也是兄弟，一夕之间便为情侣，他没有任何反对，甚至没有任何惊异。
一剑封禅不知道怎么，最看不惯他这般模样。
吃完后一剑封禅收拾碗筷，剑雪擦桌，一莲托生看着他们俩，突然问：“封禅，剑雪去别的学校念书怎么样？”
一剑封禅几乎立即反对：“不可能！”
一莲托生有一刻欲言又止，但还是避重就轻：“放假还会回来的嘛，让剑雪去别的地方看看，对他有好处，对你也有好处。”
“剑雪，你说，”一剑封禅站在剑雪前面，瞪着一莲托生，“你愿不愿意换个学校。”
他笃定非常，剑雪定会否认，剑雪定要跟他同所大学。
但是剑雪冷静地开口：“好。”
一剑封禅难以置信地回头：“……好？”
一莲托生慈眉善目：“我会把学校安排好的，不用担心。”
“剑雪！”一剑封禅唤道，后面半句话卡在嗓子里，没能憋出来，最后怒气冲冲地甩手，“好，好好好，哼！”
他穿着拖鞋走出门，把玄关的风铃撞得几根线缠绕在一起，叮叮咚咚乱响。剑雪立刻想跟出去，他注视着一莲托生：“我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请容我再做考虑。”
一莲托生点头：“去追他吧，你一向聪慧，知晓我并非反对你们的关系，知晓怎样对你和他最好。”
剑雪垂下眼：“我知道。”
他换好鞋，追了出去，明明没有看到一剑封禅往哪里走，却像是懂得自己该向何处前行。
一莲托生慢吞吞地收拾好桌上的碗筷，洗完后收进碗柜里，擦干净手，让客厅的灯亮着，也走了。

107

羽人非獍今晚准时九点下课，之后一刻不停，晚上一天比一天热，他骑着共享单车，蹬得飞快，步行半小时的路程，硬生生让他十分钟蹬到，愣是十点半不到赶回风铃店。
额头后背全是汗，衣服湿了好几块，黏糊糊地贴在身上，羽人非獍在风铃店前锁好自行车，抬手抹了把脸，在二胡包里掏掏钥匙，打开风铃店的门。
店里一片漆黑，慕少艾大概真的乖乖睡觉去了。羽人非獍没有开灯，摸黑把门锁好，二胡包放到柜台后，特意摸了摸柜台座位上没有人，才扶着楼梯扶手往二楼走。
打开慕少艾的卧室门。
床头灯还亮着。
慕少艾斜靠在床上，手里捧着一本书，见他开门进来，抬头对他笑：“回来啦，去洗澡，泡一泡，热水都给你放好了。”
灯光只照亮那一块地方，羽人非獍站在门口，想，这一块地方真好啊。

108

剑雪在大学门口的烧烤摊上找到了一剑封禅。
一剑封禅冷着脸，好似刚吃过的晚饭没把他喂饱，面前摆了好几份烧烤，全是肉，各种肉，他面无表情地往上撒胡椒粉，撒了厚厚一层，憋不住打了个喷嚏。
剑雪控制住脸上的笑意，慢慢走过去。
“停，站住。”一剑封禅三步之外对他道，“你既然说好，还跟来做什么。”
剑雪没有说话，也没有理会叫停，直径在一剑封禅对面坐下：“找你。”
“哈，我有什么好找的。”一剑封禅道，“你回去，再去别的地方看看，一莲托生说的对，剑雪，你是该去别的地方看看。”
剑雪微微垂眼：“别的地方没有‘剑雪’。”

109

羽人非獍去洗澡，他一身的汗，巴不得能赶紧洗干净，然后和慕少艾躺在一张床上。
慕少艾在床上等了一会儿，终于听到里面响起淋浴的水声，他从枕头下摸出新的浴巾，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前，装作惊讶地叫了一声，然后敲敲浴室门，握住门把手：“羽仔，我把毛巾给错啦——”
他推了进去。
羽人非獍没想到他会这样进来，原本背对着门、仰着头正在让温水冲刷自己的前胸，见慕少艾闯入，慌张地转身，又把正面暴露在慕少艾眼底。羽人非獍无措地抿了下唇，立刻迈步冲上前，他身体素质极好，动作迅速，慕少艾只来得及看到几块结实的肌肉和分量不小的重点部位，就被羽人非獍关出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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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110

羽人非獍失魂落魄地站在浴室里，慕少艾看到了吗，他的字那么小，好似是一句不敢奢求的话，又可能被头发遮住。可是蝴蝶君看到了，浴室里的距离不会比寝室里的远，既然蝴蝶君能看到，慕少艾也——
慕少艾会不会……
他呆立着，不敢想下去。

111

慕少艾被关出门外，浴室里迟迟没有动静，他其实压根没看到羽人非獍身上有什么字，眼睛瞥到的地方都是一片干净的皮肤，甚至怀疑是羽人非獍烦了他的念叨，编个谎话来堵他的嘴。
他的所有计划都是看到羽人非獍的字之后才能实施，哪想羽人非獍反应这般大，少年郎也太害羞了，现在一定是在里面生气。慕少艾轻轻地敲门：“羽仔，你、你别生气。”他一顿，一时半会儿找不到理由，胡乱说个借口羽人非獍肯定会更生气，干脆破罐破摔，“我想知道你的字是什么。”
浴室里又沉默一会儿，慕少艾掂量下，道：“昨天你不是艾特泊寒波家的小西风，你对小西风怎么看，哎呀，羽仔，你的字是不是小西风？”
羽人非獍打开门，他已经穿好衣服，连扔进脏衣篮里的外裤和袜子都穿好，眉头皱得更紧，定定地看着慕少艾。
蝴蝶君说他不会骗人，他着实不会，既不想在这时粉饰太平，又不敢说出真相。慕少艾是有字的，慕少艾心里有人，他不询问慕少艾的过去，从蛛丝马迹中窥看到的已是沉重，被慕少艾记在心里那么些年的人，他就算是向慕少艾坦白心意，又能如何。
慕少艾被他看得有些发毛，但他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面不改色，继续苦口婆心：“泊寒波一向喜欢你，你要是跟断雁西风在一起，我们都是支持的，这时候就不要害羞啦。”
羽人非獍垂下眼，慕少艾大概真的没看到他的字，这也好。
他没有说话，侧身从慕少艾旁边走过，打开卧室门，没有开走廊灯，摸黑往下走。
慕少艾想要叫住他的，但是羽人非獍写满了抗拒，他最终没能开口，听着一片漆黑中，羽人非獍拿起他的二胡包，打开风铃店大门，再轻轻拉上，啪的落锁。

112

一剑封禅在剑雪的回答里愣住，他心里的愤懑噗噗漏光，漏得干净。
“……你是没有去看过。”一剑封禅道，“你怎么知道没有‘剑雪’，这不应该是你的束缚，小朋友，我也不应该是你的束缚。”
剑雪问：“你为什么是我的束缚？”
一剑封禅用烤串的扦头指剑雪心脏，遥遥一戳：“简单，就跟我的话为什么被印在这里一样。”
“心脏。”剑雪顺着他指的方向，摸了摸自己，红色肉块在皮肤肌肉下跳动，“不好吗？”
一剑封禅实在没法让自己说出不好，这哪里会是不好，好得很，他恨不得自己也有一个与剑雪对应的存在。一剑封禅不语，默默地摇头。
剑雪并未执着这个回答，等他吃完烧烤盘里最后一串肉，才再次开口：“老师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一剑封禅把扦子扔回盘里：“是不是都一样，你的确该——不该跟在我后面，未来是你自己的。”
“离开，”剑雪道，“我会很想你。”
一剑封禅微微瞌上眼：“很快会习惯，若真的想，便摸摸你的字。”
剑雪眉头一挑：“单凭两字，你怎知是你说的。”
一剑封禅哼笑：“我无字，你又怎知我心里有你。”他站起身，剑雪还坐着，仰头看他，一剑封禅瞥开眼：“怎么，还等我拉你吗，走了，外面真热。”

113

羽人非獍闷头回宿舍，所幸他今天急急忙忙赶来，到现在仍没到十一点，在最后十五分钟踏进寝室大楼，一口气爬到七楼，感觉不对，再往下走到六楼。
灯还亮着，蝴蝶君没睡，羽人非獍开门进去时，看到他正躺在床上敷面膜，拿眼睛瞟了一眼：“你怎么回来了？”
因为面膜的缘故，蝴蝶君嘴巴努力保持不动，声音略微含糊。羽人非獍三魂七魄都丢了一半，哪里在意蝴蝶君说话含不含糊，坐在座位上怔怔地发了会儿呆。
蝴蝶君掐着时间下床，把脸洗了，再喷上各种水，抹上各种面霜，香香地躺回去，才有空给羽人非獍送温暖：“说说吧，让经验丰富的蝴蝶君给你分析分析，这次免费，下回开价。”
羽人非獍什么都说不出，他本不就是能向人掏心掏肺的类型，万事闷在心里，之前制定如何登堂入室，已经是咬牙一搏，哪里想到第二回就……他的二胡包还背在身上，羽人非獍这才注意到似的，将它解下，手指摩挲着，非常想要拉上几首。
蝴蝶君赶紧警告他：“停，十一点多了，你这里一拉，章袤立刻能接到十来个投诉电话，他刚发现昨天见到鬼梁公子是哥哥们给他安排的相亲，气得很，吃炸药了，你别这时候招惹他。”
羽人非獍只好把二胡包放一旁，又在座位上呆坐一会儿。
蝴蝶君却从他想要拉二胡联想到什么，皱着眉努力思考片刻，突然敲了下手心：“我想怎么觉得忘记件重要的事。”他爬下床，一边拉开寝室门，一边道，“差点忘了今天音响借给燕归人，明天得带去阿月仔那——你。嗯，羽人非獍，有人来找你啰。”
羽人非獍茫然地抬头，那么晚了，十一点十分，谁还会来寝室找他。
蝴蝶君出去找燕归人，门半开着，对方有些尴尬地走进来，露出一个笑容：“哎呀羽仔，我被关在寝室楼里了。”
“……慕少艾。”羽人非獍听到自己费了好大的力气，平稳地吐出这个名字，“你怎么来了。”

114

剑雪打开家门，客厅灯亮着，风铃被掀动，发出一阵叮叮脆响。
一剑封禅跟在他后面，没带钥匙，还踩着拖鞋，进门现在地毯上使劲蹭蹭，然后光着脚，提着拖鞋进了浴室，几秒后探出头：“帮我把睡衣和内裤拿过来。”
剑雪点头：“好。”
他换好拖鞋，把衣物拿给一剑封禅，听着浴室里的水声，走去阳台，拨通了一个号码。
一莲托生很快就接了，开口便说破：“你反悔了？”
“嗯，”剑雪坦然，“我不想离开。”
一莲托生叹气：“封禅不知道为什么，你是知道的，你还是不愿走吗？”
剑雪沉默片刻，低声道：“是。”
“那么，”一莲托生缓缓地说，“剑雪，你该告诉他。”
剑雪握着手机的手一紧：“他不知道更好。”
“更好吗？”一莲托生重复，“他已经因为自己没有字而苦恼很久了，若是今后突然出现一行字，还是自己从未听到过的话，怕是更难接受。”
剑雪站在漆黑的阳台里，往亮灯的客厅看去，隐约瞥到风铃一角，他凝出几分笑意：“那时再说。我在他身边，有什么字句出现，便对他念一遍，算作是我对他讲的。”
一莲托生温柔包容地笑：“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小剑雪，你改不掉对他心软的毛病。若开不了口，由我来说吧。”
“……请你暂时不要提。”剑雪道，“他还未毕业，我想等他能够——”
剑雪住口，他听见浴室的水声停了。一莲托生懂他未尽之意：“等他能够立足，等他不会像我离开的那一年里那么辛苦，你啊……你既不肯告诉他，又不肯离开，到时候难以收场。”
一剑封禅擦干身体，穿好衣服，走出浴室，他在明处，一下没看到在阳台暗处的剑雪，剑雪却注视着他，轻轻嗯了声，把电话挂断。
手机屏幕的亮光让一剑封禅注意到阳台有人：“剑雪？”
剑雪向他走去：“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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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樓發表於: 2018-07-06 1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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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115

蝴蝶君一出去，好久都没回来，寝室里只剩慕少艾和羽人非獍。
羽人非獍问完那句不像是问题的话后，安静地瞌下眼，等慕少艾开口。慕少艾本来就心虚，若羽人非獍真当生气，或者表现如常，他知道怎么应对，偏生羽人非獍避而不谈，慕少艾一时拿不准该不该再提。
他为了道歉而来，而今一句话堵在嗓子里，憋得他站了半晌。
羽人非獍起身，把一剑封禅的椅子拉开。慕少艾只有大一入学时来过他的寝室，现在还记得是哪一间，对他够上心了。他示意慕少艾坐下：“现在已经过了十一点，你出不去，在这里将就一晚。”
慕少艾点头，十一点前混进寝室楼，在门口徘徊了十来分钟，犹豫不决要不要敲门，站得他腿酸，慕少艾微微捏了捏小腿肚：“我睡你那位要纹满全身的室友的床，他介意吗？”
羽人非獍摇头：“睡吧。”
他不欲多言，慕少艾找不到合适切入口，默默地爬上一剑封禅的床。羽人非獍收到蝴蝶君的私聊，告诉他今晚睡在愁落暗沉床上，不用给他留门。羽人非獍回复一个好，看向慕少艾：“我关灯了。”
慕少艾铺好薄被，躺下：“好。”
关了灯后，羽人非獍也爬上床，脱鞋时突然看到自己把慕少艾给他的拖鞋穿出来，一路穿回寝室，现在才发现了。

116

睡下半小时。
慕少艾轻轻地翻身，小心开口：“羽仔？”
一剑封禅和羽人非獍的床并不挨在一起，寝室里又黑，他看不到羽人非獍究竟是不是醒着，又不想这样睡过去。幸好羽人非獍回应了他的呼唤：“嗯？”
慕少艾又道：“你还没睡吗？”
说完他一愣，这是什么废话，正想补救，羽人非獍再次应了一声：“嗯。”
慕少艾动了动，学校的木板床轻轻一挪动就会发出声音，一剑封禅的床垫还薄，慕少艾才躺下一会儿，就感到腰酸背痛。他呼出一口气：“很抱歉，我不该闯进来。”
羽人非獍道：“无事。”
他答得快，像是已经放下，而慕少艾知道更多的会是憋在羽人非獍自己心里，他后悔自己太过随意，失了与人相处的分寸，只当羽人非獍不会和他生气，便不去思量做事的后果。
但如今也没法立刻修补，慕少艾暗自记下这点，同时他对羽人非獍身上的字句更为好奇，常人哪有遮盖得这般严实的，他有些担心羽人非獍一颗心所托非人。
“你的字到底是……”慕少艾这句话没有说完，被自己咽回肚子里，“算了，我不问。羽仔啊，你记得，你好得很，大胆去告白——若是，对方——”
羽人非獍的床嘎吱一声响：“……我跟一剑封禅不一样。”
慕少艾终于呼呼地笑，羽人非獍愿意提这件事，让他心里放下一大块石头：“当然不能跟他比，你要是这样，我就不操心了。”他正了正神色，慢慢道，“若是对方拒绝你，一定是对方配不上你，羽仔，你要记住。”
羽人非獍有一会儿没说话，慕少艾看到羽人非獍从床上坐起，整个人的轮廓都是朦朦胧胧，看得不真切。羽人非獍把慕少艾对他的形容还给慕少艾：“他好得很。”
慕少艾听了便笑：“你啊，看谁都好得很，看我不也这样吗？可不能这样跟人告白。”
羽人非獍又是一阵沉默，黑暗里全然看不到他的神情，只听他的应答：“你也好得很。”
慕少艾不知道怎么的，脸上突然有些发烫，他掩盖似的侧身面向墙壁：“哈，是哦。睡吧，晚安。”
羽人非獍没了声响，慕少艾再次转过身，羽人非獍已经躺下了。

117

第二天羽人非獍是被手机铃声吵醒，他的生物钟很准时，现在很可能六点不到，慕少艾躺在床上哼哼，显然在和周公疯狂拔河，不愿醒来。羽人非獍赶紧下床，捞起放桌上的手机，一看，5:24，是风铃店的座机号码。
他有些困惑，接起后放到耳边。
“羽仔叔叔……！！呜……”
对面的小孩哭到打嗝，羽人非獍心头一慌，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他瞥了眼还在睡的慕少艾，费尽心思安抚阿九：“怎么？莫哭，慢慢跟我说。”他抿了下唇，寝室楼最早六点开门，现在想出去不容易：“我马上就到。”
阿九呜呜咽咽：“少艾……少艾不见了……呜，我打他电话他都不接……少艾从来不会不接我电话，少艾会不会……”
羽人非獍大概了解事情经过，慕少艾昨晚跟在他身后来到寝室楼里，没跟家里的小朋友知会一句，阿九找不到慕少艾，急得直哭。他赶紧安抚：“慕少艾在我这里，我让他与你说话，好吗？”
慕少艾迷迷糊糊撑起身：“嗯？羽仔？”
羽人非獍把手机给他，慕少艾放到耳边，下一秒立刻清醒，忙不迭地安慰和解释，心疼得又是道歉又是赔礼。
这回真的是把阿九吓坏了，他哄了又哄，才让阿九情绪稳定下来。慕少艾苦笑着把手机给羽人非獍，羽人非獍接过一看，还未挂断，他犹豫片刻，嘱咐阿九：“阿九，下次遇到这种事，要给110打电话。”
阿九抽抽噎噎：“少艾不让找警察，少艾叫我找你，号码我都会背了，他说羽仔叔叔一定能找到他的。”
羽人非獍一时无言，等挂掉电话，才问慕少艾：“你跟阿九说，我一定能找到你？”
慕少艾趴着看他：“是哦。”
羽人非獍放下手机，又拿起来，给慕少艾拨了个号，在彩铃的歌声里道：“我不一定能找到你。”
“哎呀，我说能就是能。”慕少艾伸长了手，羽人非獍不明所以，往他的方向走上两三步，被慕少艾一下子戳到眉心，揉散纠结在一起的眉头，“你也要跟阿九说，一定能找到我。”
羽人非獍被他揉得想皱眉，又只能顺着慕少艾的力道放松，他最后给出承诺：“好。”

118

那晚离家出走之后，剑雪要去别的地方这件事便算过去，一剑封禅没有再提，剑雪也没有。一莲托生没有再来家里吃饭，他整日都在忙，只在朋友圈里给他们俩点点赞，偶尔评论一句。剑雪会认真回复，一剑封禅理都不理。
然后日子便要到了八月十七日。
七夕。
八月十六日，轮到他们五点奶茶店下班，23:59:30，正在家里打双人游戏的一剑封禅被手机提醒，立刻按下暂停。剑雪握着手柄，先是不解地瞥他一眼，随后微微瞪大眼。一剑封禅按掉闹钟，捧住剑雪的脸庞，下嘴亲吻的时候，因为颇紧张，亲到了剑雪的嘴角，只好一点点挪过去，蹭着柔软又有些起皮的唇，剑雪也放开手柄，配合地微微张口。
一吻结束，两人皆是气喘，眼里闪着笑意：“七夕快乐。”

119

早上九点半，阿九还在赖床，羽人非獍出门买菜，慕少艾舒舒服服躺在一楼躺椅上，刷刷微博看看搞笑视频，就等着十点开门营业。他刷着刷着，手机一阵震动，老朋友的名字弹跳出来，铃声响起。
慕少艾接起，懒洋洋地问好：“早哦，波仔。”
“早哦，艾仔，”对面先是这样回他，而后想起自己的正事，“药师，你看到小妹的朋友圈了吗，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少艾开启免提，贴出去查看断雁西风的朋友圈，一查之下连连咋舌：“哇，可以，在一起了。恭喜你啊，波仔。”
“恭喜我什么！”泊寒波听起来已经抓狂：“小妹发朋友圈说‘我们在一起了’，她艾特的人压根不是羽仔，那是谁？我加那个人，竟然敢不理我，好大胆子！是谁拐走我家小妹，药师！你竟然不知道！”
慕少艾连连喊冤：“我怎么会知道你家小妹每天见了谁，我连羽仔每天见了谁都不清楚。”
“你你你你……”泊寒波急得跺脚，“你还真是慕少艾了！我马上就飞过来！”
慕少艾笑着安抚他：“好啦，好啦，波仔，我的名字可不是形容词。你不是巴不得西风小妹谈恋爱吗？如今她谈啰，你怎么那么急，就怕她被人骗了。”
泊寒波哼道：“我信的是羽仔，现在不是他，你又什么都不知道，药师，这不像你。”
“哎呀，波仔，哪有什么像不像，”慕少艾躺在躺椅上，晃晃悠悠地摇起来，“老啰，退休啰，哈。不跟你说了，十点快到，我得开门做生意。先提醒你哦，羽仔这几天要住我这，没你的空床位，别露宿街头了。”
泊寒波应下几声，挂断。

120

八月十七日，七夕，有人凌晨时分定了闹钟，只为一个亲吻；有人结为情侣，有人匆匆赶来；有人包下热气球餐厅，进行一场空中晚餐；有人送出订婚戒指，许诺一生。
八月十七日，七夕，羽人非獍在慕少艾的风铃店里，打包了一天的风铃礼盒，蝴蝶结扎得又快又好，挺拔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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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嗒嘀嗒嘀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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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樓發表於: 2019-04-23 16:3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好可爱哦！！灵魂伴侣paro处理得这么可爱又妥帖流畅！！太太好棒！！
期待双邪羽慕的发展，蝴蝶君还羡慕双邪简单模式，其实也有困难的部分在等着吧……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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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盈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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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樓發表於: 2019-08-12 16:2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一口气看完，太太好厉害啊！！！北域和f4里的几对的相处模式真的超可爱又自然。就好像在校园paro里他们就应该是这样的接触和发展。
鹿王拉着“亲家”炸毛的样子真的超想笑啊，其实归归也很不错的！！！秋君和君怜一如既往地恩爱甜腻，蝴蝶君一如既往地黏着公孙月，小兰花一如既往地开启嘲讽模式。。。希望羽慕能顺利发展啦，这种“爱你在心口难开”的心疾估计真的只有少艾能解了。（叹气叹气）
不过最后看到小剑雪和大师的对话心里真是咯噔一下子冒出了很不好的预感。就算是校园paro也还是。。。逃不过的嘛。。。。不要啊（开始抹眼泪）
。。。总之，赞美太太！！！以及颤颤巍巍期待他们的后续发展。一定都要幸福啊！！（接着抹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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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i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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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樓發表於: 2019-08-12 17:0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现代互动太有爱了(*^▽^*)嗯……还会更新吗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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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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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