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5.18 【弦ALL】教统总攻楼（3F 没有地久天长弦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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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川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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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09-05-04 15:40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5.18 【弦ALL】教统总攻楼（3F 没有地久天长弦央）

以下全为清水极短篇~~

弦知音X东方羿春风不相识

东方羿遇见弦知音的时候，那个人还只有十四岁，白衫白袖，银发挽在脑后，眉目温婉灵动有如春水。那样一种静好的姿态，深刻在东方羿的记忆里，经年不变。

东方羿少年时候，是很有些豪侠气的，御部又都是意气张扬的少年人，每每呼朋引伴，一起到莫离原上纵马奔驰。自从认识了弦知音，东方羿却更常去曲廊。

乐部临着九涟池，曲廊是执令授课的地方。弦知音入学不到一月，就得到了列席曲廊的资格，乐部上下竟没有一个人不服气。东方羿比任何人都更明白这其中的原因。

没有亲见过弦知音抚琴的人，很难想象那是怎样一种感受。当他指尖落到弦上时，你的耳中再无琴声以外的声音，而心里只有安宁喜乐，宛如一朵花悄然开放。那样美妙的感受，除了他，再无人能给。

弦知音不知道，东方羿曾经不止一次地来听那琴音。

弦知音未曾离开学海的时候，只要没有课业，东方羿就会到这里来。

他并不近前，只是远远站在九涟池后，静静地观望着，他的目力耳力，在武者中都是顶尖。纵然相隔很远，也可以轻易看清楚那座中三六人里唯一的银发少年。

彼时弦知音尚穿着初阶弟子的常服，简单的水蓝服色，袖口缀着云白的花纹，动静之间一派娴雅天成。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座中三排左起四行的位置，他专心听师长讲课，九百步开外，东方羿抱臂靠在花墙上，专心看他。

这一看，就用尽了一十六年。

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却是东方羿记忆里最为漫长的时光。

直到弦知音继任执令，换了纹饰繁复的白衣，被一群新生的面孔围绕着坐在曲廊正中，东方羿依然保持着这样的习惯。

毫无缘由，也或许，只是因为习惯。

比起三人出游，近在咫尺的相处，他更喜欢这样的距离，遥远，却自如。

东方羿安于这似近似远的状况。直到弦知音离开学海的一个月前，教统竞选。

结果似乎是底定的。

仰慕弦知音的人很多，六部从未如此一致地支持着一个人。而在弦知音，这个奇迹来的如此轻易。他似乎天生有一种让人亲近敬服的魅力，偶有建言，连太学主都颔首认可。

不曾被留意过的，恰恰是本人的想法。

午后曲廊，荷香风缓。

东方羿斟了一杯茶，推至弦知音面前。

“你真不想成为教统么？”

“东方，你真需要我的答案么？”

东方羿看着弦知音。弦知音看着杯中的倒影。

“公选是众人的决定，无关个人意志。可能的话，我不想搅入这场风波。”

“教统之位何等重要，若你拒绝，太史绝对会大发雷霆。”

“哈，”似乎是想到太史的怒容，弦知音低笑一声：“纵然无心，学海依旧是吾之出身，也是吾之责任，或许有一日我会求去，在那之前，弦知音不会拒绝。”

“求去，若真有那一日，学海也留你不得？”

“世事无常。也许，那时学海并不会留我。”

“不管外人如何，太史与吾总是被抛下了。再听不到无筝的琴音，我们定会寂寞。”东方羿似惋惜轻叹。

“有好友在，凤箫必不寂寞。”

东方羿微惊，弦知音的表情却是一贯的淡然，滴水不漏。

“若有那一日，太史不会来送行的。”弦知音微微而笑：“到时，请好友为我再歌一曲少年游吧。有歌声相伴，吾当可以安心走出莫离原，不必再回首了。”

东方羿凝视他许久，道：“好。”

一语成谑。

当选，出家，之后的一个月里，弦知音事务繁忙，再不曾到曲廊授课，而当他终于空闲下来的时候，却已身披袈裟，了断尘缘。

为着公选时的羞辱，太史侯到底没有去送行。

东方羿与众人送至门外，为佛公子劝止。那人双手合十向众人行礼，而后转身离去，果真不再回头。

东方羿击筑歌啸，一曲少年游乘着熏风直送入莫离原。

此后五十年红尘，他再没有见到那抹雪色。

只在后来，月灵犀升任执令时，收到义父送来的盒子。打开来不禁疑惑，那样精细的保管，不过一束断却的琴弦。

后，教统回归，东方羿野心显露，学海再掀波澜。

佛公子殁。东方羿携乐数两部执令前去祭拜。

拈香，躬身。

菩提树下已非我, 不怨春风不相识。

那一十六年的光景，到底虚幻。

[ 此帖被伊川之上在2009-05-18 17:00重新編輯 ]

頂端

花小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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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09-05-04 16:1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Re:05.04 【弦ALL】教统总攻楼（一春风不相识弦东）

菩提树下已非我，不怨春风不相识。好句啊！！！！！觉得弦东的感觉一下出来了TAT不错！！东方爷爷也有初恋的时候

頂端

花小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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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09-05-05 08:4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Re:05.04 【弦ALL】教统总攻楼（一春风不相识弦东）

弦东啊，这篇感觉很好，原来东方爷爷也曾有过因人心动的青涩年代 =3=

頂端

伊川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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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09-05-18 16:5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Re:05.04 【弦ALL】教统总攻楼（一春风不相识弦东）

看一眼主楼日期，十分汗颜……

弦知音X央森没有地久天长

弦知音十六岁的时候，每天都忙着在后山挖坑。

坚持不肯习武，只好以这种义务劳动来补足学分，在某种意义上，是值得被东方和司徒嘲笑一个月的事了。连一向不大说话却总是站在他这一边的太史侯都冷了脸，哼一声，拂袖走开。弦知音叹了一声天命如此啊，自己抗着锄头去了后山。

后山是学海唯一一个算得上荒凉的地方。一向被当作御部的机关实验场，少有人敢随便乱闯。

司徒嘲笑归嘲笑，还是给了他一份详细的说明图，哪里哪里有机关，哪里哪里有陷阱，末了对着他肩膀重重一拍：“避不开也不要紧，大不了重新投胎，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弦知音听讲认真，毫无异议，末了点点头，收好图纸，背起一捆树苗，往后山走去。

这一去，就是三个月。

东方羿他们再也没有见过弦知音的身影。

乐部的课程要求本来就是最少的，弦知音选课又是乐部最少的，所谓在前两年内迅速修够四年学分只为了剩下的时间里放大假这种的早不是新鲜事了。

第三年开始，不同东方他们仍然需要为学业早起晚归，弦知音就是每天睡到很晚才起，抱出他的琴在院子里自得其乐一会儿，和过来串门子的留万年曲怀觞这些人泡茶聊天嗑瓜子，下午睡觉起来，就窝在床上一边吃零食一边看他的佛经，等着下课回来的太史他们带盒饭。

东方羿和太史侯已经渐渐习惯了每天回宿舍时看穿着睡衣的弦知音抱着枕头窝在床上的模样，头一周不见，还觉得清静，第二周不见，安慰自己不用带饭盒是省事，到第三周，忍不住开始疑问为啥这人还没有回来吃掉他存的零食，第四周，月底考试，学海里鸡飞狗跳人仰马翻，两个人忙得脚不沾地，就把弦知音给忘脑后了。

而此时，弦知音正在野地被放养中。

如果此时有人去后山砍柴约会打酱油，就会看到一个拼命往树上扑腾的布衣少年，以及坐在他上方的树枝上笑眯眯挥舞着面包的外国人。

“BABY,COME ON !再往上一点就够得着了呀~”

一边奋力作着反复跳跃运动，弦知音的意识里模模糊糊地浮现出两个字：

劫数。

这一年春天的尾巴尖上，央森毫无预兆的出现在弦知音的面前，仿佛一个急刹车，于是平地带起一阵风尘，扑头盖脸地刮过来，霎时间眼耳鼻舌所有的感官都弥漫着人间烟火的气息，却美妙如斯。

这种感觉要怎么形容，弦知音教导央森说，这个词叫倾倒。

彼时他们正一起蹲在没有桃花的林子里，分享同一个面包。

譬如食物这种东西既能带来战争也能带来和平，是人就摆脱不了欲望的引诱。

弦知音一边舔着手指上的面包屑一边作着无聊的思考。

“你在想甚么？”

回头一看，央森还没吃完，拿着半个面包笑得十分和气。

“我在想你不快点吃我就要抢了。”

弦知音收回目光，盘腿打坐开始练气。

央森继续琢磨他的动作：

“你在做什么？”

“打坐。”

央森看了他一会儿，坐下模仿这个动作。笨手笨脚，还举着面包，弦知音看得抽搐。

“喂，不是这样的！”

“那你教我，这面包送你。”

弦知音无语，难得有一点小心思还被看穿。

“你过来吧。”

“叫我央森。”

蓝眼睛认真又坚持。

弦知音顿了顿，忽而低笑出声：

“好。”

这年春天风沙大得一如既往，没有桃花的桃林里，两个少年阖目对坐，掌心相抵。

头上风声凌厉呼啸，紧贴在一起的手温暖柔软，让人舍不得放开。

弦知音突然想到，这样被圈养着的生活，似乎也不错。在唾弃自己的奴性之前，他向央森提出了那个莫名其妙的建议。

“不如，把教学延长吧？”

而后这一个月里，弦知音教央森打坐练气，教他运用内力，教他扎马步打太极，而央森每日里带着口粮上来喂养这只白乎乎的生物，果汁蛋糕冰淇淋，慕斯酥饼三明治，把他养的珠圆玉润，下巴快要变成双层。两人的友谊随着弦知音的体重水涨船高，不断发展壮大。

吃饱喝足的时候，两个人就并排躺在林子里唠嗑儿消食。对话往往是这样开头的：

“阿音，你种了这么久的树，为什么还没有长叶开花？”

“快了，快了~”枕着央森的胳膊，一手抚摸着吃得鼓起来的肚子，某只敷衍地给出神棍式的含糊回答。

“你种了这么多的树，如果一起开花，一定会很好看吧！”

“哈，那是！”

“开满桃花的山，一定像仙境一样美妙。”

“是啊是啊~~”

“不如就命名为仙山吧！”

“呃噗！！”弦知音终于没撑住。

央森丝毫不觉，兴致勃勃地抒发他的豪情壮志：“到时候我一定要把这些桃花都画下来。阿音，你来给我当模特吧！”

弦知音忍不住拍他的额头：

“喂喂！”

“嗯？”

央森侧了头看他，两个人脸颊贴着脸颊，鼻尖对着鼻尖，呼吸相拂。

弦知音觉得有一丝丝热气涌上脸，便错开那双蓝眼睛的对视，咳了一声：

“咳，那个，我不会做义工的哦，何况牵连到肖像权呢。”

“嗯，放心，你想吃什么我都会做的，不管是抹茶蛋糕还是葡式蛋挞，就连红豆或者绿豆口味的酸奶也可以啊。”

“口胡，我弦知音难道是用一块蛋糕或者一杯酸奶就可以收买的么？！起码也要很多很多块和超超超大杯……”

央森笑起来：

“那好说啊~~大不了我养你一辈子嘛。”

这……这是告白么……

出生一十六年头一次被人告白，突然受到如此大的冲击，弦知音一时失语。

“呐，说真的，让我养你吧？”央森凑近来，一双蓝眼睛快活得熠熠生光。

那样真挚的神情，让人无法开口拒绝。

弦知音心里莫名一阵难受，逃避似地闭上眼，说：

“我困了。”

央森没有得到答案，也并不强求，只是笑着说：

“困了啊，我也困了，那就睡吧。”

于是两人不再说话。

依偎着睡去的时候，弦知音模模糊糊地想到：

有些事情，不说出口，是否就可以维持得更久一点？

他的心里慢慢地浮起另一个人的影子，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一场无望的暗恋。

然而他不能不承认的是，因为央森，这个春天过得无比快乐。

在两个人的笑声中，春天不知不觉地过去了。

就在某一日，央森抱着画夹蹲在一旁看弦知音挥锄刨坑的时候，远处传来了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一回头，他们看见了领路的司徒偃，后面跟着讶然的太史侯和东方羿。

到回去的时候了。

弦知音放下锄头站起来，看着他们走过来。

央森迷惑地看着他们，那样快的语速他还不能很好地理解，可是东方羿他们的举动让他心里有了一丝紧张。

弦知音平静地听着他们叙说山下的种种，没有任何的表示。

射部放行了。

乐执令为你求情了。

太学主允准你进入寰宇密阁顶层了。

来自儒门天下的提案，一年后你要和下任龙首比试六艺。

最后这一句话，让弦知音的神情突然变得锋利起来。

太史侯对他冷笑：

“何必自欺欺人，被丢在这里三个月，你也根本没有放下真气的修炼吧。真气充沛到足以支持无定三绝招式的人除了你，学海再没有第二个了。你自己也知道，总有一天要面对他的。你根本什么都明白，还在我们面前装什么傻。”

弦知音看了他一眼，太史侯哼了一声，转过头，却不再言语了。

东方羿摸着还没长出胡子的下巴，充当和事老：

“既然太史都把话说完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知音，跟我们回去吧。”

弦知音点点头：

“好，让我和朋友告别。”

他走过去，握住央森的手，想要说点什么，可那些安慰的词句到嘴边全成了空，离别两个字挂在喉头，简直有千斤重。

这个异乡人依然用真诚的蓝眼睛看着他，没有丝毫的怀疑。

他突然心虚得厉害，几乎抬不起头，张了张嘴，声音是低哑的。

“谢谢。”

“还有，对不起。”

他用力地抱住央森，仿佛在补偿自己的歉疚一样。

他是想给他答案的。

只是，给不起。

央森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有明白。他反手搂住他，毫不犹豫地说：

“你要走了，I see，别难过。我去找你。我一定去找你。你等着我，OK？”

弦知音沉默着放手，回去他的世界。

听到听不到，听懂没听懂，有什么关系。

一厢情愿的许诺，依然没有答案。

可是央森从来不会气馁。

四年后的秋天，乐部的大课上，书部新来的转学生抱着课本坐在第一排。

已经是代执令的弦知音在进教室时愣了一下。

台下那一双漂亮的蓝眼睛依然暖如春阳。

像是九个月前的拥抱，恍如隔世。

他想起那个风沙很大的春天，想起没有桃花的桃树林里，某个温暖的怀抱，还有似睡非睡之际耳边不明意义的低声哼唱：

“Je t'aime...Je t'aime...”

央森在学海待了许多年。弦知音从代执令做到教统的时候，他也从学生一直做到执令。

他喜欢学海，喜欢学海几乎所有的人，除了那个爱唠叨的太学主，同时也被众人喜爱。

教统出家时，他去了送行，却没有再一次跟去。

后山的桃树年年开花，央森常常独自去取景，背上的画夹变成了挂在脖子上的相机。

很多年后，学海人才凋零。

弦知音，太史侯，东方羿，那些人一个个离去了。

央森坐在淮川旁边，轻轻地哼着歌。

帝鹏好奇地问着：

“你在唱什么啊？”

央森竖起手指，笑着嘘了一声。

Should auld acquaintance be forgot,
　　And never brought to mind?
　　Should auld acquaintance be forgot
　　And days of auld lang syne?

央森依然笑着，眼前一片刺目的空白。

这世上，本就没有地久天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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