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3.09 【燕冷】关于一个圆满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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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荷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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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43)

樓主發表於: 2017-03-09 22:37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3.09 【燕冷】关于一个圆满的结局

冷别赋向龙戬辞行。

“这段时日有赖主宰照顾，冷别赋感激不尽。来日主宰若到苦境，尽管来独照松月，我必好生招待，一报主宰恩情。”

龙戬道：“举手之劳罢了，不必挂怀。”他笑道，“是你吉人自有天相，我收埋海域内献刑受害者时，也并未想到尚有人幸存。”

冷别赋惭愧摇头：“那时，我也以为自己是要死了。”

他就站在妖市海边，浓黑色的海水拍在岩石上，有几滴冲上来，溅在他的脚旁，让他感到一点冷。冷别赋忽然想起在海中沉没的时候，冰凉的水涌上他的头顶，像有无数根银针从他的七窍刺进去，放出血来，让他萎缩成一具腐朽的尸体。他的神识与血液一同溃散，模模糊糊的，似乎听见围绕在周身幽咽的鬼哭，诉说着生前遭遇的不公，又不依不饶地扯着他，把他往更混沌不明的地方拖下去。

到此为止了⋯⋯冷别赋想，海水堵住他的喉咙，也掐住他的心脏，让他的生息一点点微弱起来。那些冤鬼的哭声也渐淡薄了，在他即将什么也听不到的时候，耳中却突然混进另一道声响，在他的脑中“嗡”的一下。仿佛有个人飘在他身旁嘶声力竭地喊着：“冷别赋，你可别死啊！”

那人的声音像被扯到极限的一卷布，发出行将撕裂的响动：“你可别死，我还等你救命呢！”

冷别赋捂住头，觉得脑中隐隐作痛。他对着龙戬疑惑的神色露出宽慰的笑，又转过头来，看着浩淼无际的妖市海洋。

若不是听到那个声音，他也许连一点求生的想法都不会有，只是安安心心地沉落海底，在龙戬发现他之前便成为一具枯骨。然而他居然听见那个人呼唤他，就像曾经的很多次，他在睡得昏昏沉沉的时候被人摇着肩膀叫醒，对方呵的热气就熨在他脖颈上。

“冷别赋，你别睡了，我还等着你给我付酒钱呢！”

他苦笑了一下，在心里说道，这算是阴魂不散么。

燕歌行。

从船上下来，冷别赋慢慢腾腾地走在苦境的土地上。

看着四周的酒肆茶摊，他觉得很是怀念。有几家他觉得颇熟悉，倒也不是店家面貌似曾相识，而是摊上散发的酒味勾起他的记忆。他在燕歌行身上闻到过这些酒味，而且每天都不一样，有时候还是混在一起的，熏得人难受。然后燕歌行就会在他发火之前，笑着拉住他，把他带到不同的酒摊上结账。

那时他说：“真是欠你的⋯⋯”

而现在冷别赋摸了摸自己的钱袋，掂量着银子，颇有身怀屠龙之技，无处施展的失落感。

酒摊摊主却认出他来，极其热情地招呼：“哎，这不是许久不见的冷大侠么！”

冷别赋站定，问道：“你竟还认得我。”

店家笑道：“如何能忘呢！这年头，像大侠这样的⋯⋯豪爽之人，可是不多见的。”

他中间硬生生断了一截，冷别赋从他没讲出口的话里听出了“冤大头”的字样。

那人又道：“大侠的朋友呢？好久没来我们摊上，可别是看上别家的酒了。”

冷别赋摇头：“他戒酒了。”

“哎——”对方讶然，又诺诺，“戒酒么，好事，好事。”

又干巴巴地谈了谈武林近况，辞别时店家道：“大侠如此热心肠，想必对扶弱义举，也不会拒绝的。”

冷别赋问他，便听他说附近有家医馆正在募捐。那医馆专门收容无家可归的重症病患，仁心美德引人赞许。“只可惜光支出无收入，医馆主人也渐渐撑不起了，也是不容易。那里什么患者都有，断腿的缺脚的，还有摔得全身瘫痪的，淹在水里被捞出来，成了活死人的。”

冷别赋心有戚戚：“医者仁心，冷别赋甚为钦佩，不知设立在何处？”

对方便给他指了路。冷别赋循着路线去，果真到了那医馆，在门外便能听见哭天喊地的呼痛声。医馆主人是个有些年纪的老爷子，蹲在那里煮药，几个小孩子在里面忙得不可开交。老爷子问他可是来探看病人，冷别赋言简意赅：“捐款。”

这下可是久旱逢甘霖，冷别赋马上受到了极为热情的接待。这样的热情在看到捐款数目时更往上涨了一层，老爷子眼巴巴地道：“大侠可要看看这里的病患？”

那神态让冷别赋招架不住，只得道：“好。”

医馆内，所有病人夹道欢迎。盲的哑的聋的，甚至断腿的患者都拄着拐杖出来迎接。冷别赋飞快地走过一遍，正想告辞，却听见身后传来喑哑的一声：“冷别赋！”

他脚步顿住了，整个人有点发僵。那声音低得很，他却听得再清楚不过。

因那腔调，他已经在记忆里，昏迷时，午夜梦回后，听过很多遍了。

那胡子拉渣的男人躺在病床，裹得像架子上麻绳拴住的肉，乱发下是一双翠绿色的，微笑的眼睛。

男人说：“冷别赋，你来接我了？”

而他站在那，浑身发抖。旁边老爷子见他神情不对，小心翼翼道：“这位病人，是在一次山脚下发现的，全身骨头都断得差不多了，养了许多年也没见好。”

冷别赋像是给剥掉了听觉，一动不动的，又抽了口气：“我不是来接你的。”

他迎着那注视着自己的眼睛，大步走过去，脸上很僵硬，好一会才说：“我是来⋯⋯慰问你的。”

燕歌行瘫了好几年了。

医馆主人虽然好心，但支撑不起治好他的费用，只得让他日复一日地瘫着。燕歌行自己倒是不甚在意，毕竟能捡回一条命，算是他上辈子积的福份。

而这次又等来了金主，就堪称三生有幸了。

冷别赋把药材摔在他的床边，板着一张脸。燕歌行道：“你还是这样大手笔，这药材可是寸两寸金——”

冷别赋说：“还需要我继续给你记欠账么？”

燕歌行道：“还不起。”

冷别赋拨开他的头发，有些好笑地看着他的一脸胡茬：“你又变回我刚认识你时候的样子了。”

对方开玩笑道：“你更喜欢哪个样子？”

冷别赋毫不犹豫地说：“刮了胡须的样子。”

燕歌行眨眨眼：“我也觉得自己那样比较潇洒。”

“不，”冷别赋面无表情地说，“是你刮了胡子之后，就戒酒了。”

燕歌行哭笑不得，看着他在床边坐下来，烛火照着他银白色的头发，浮动着盈盈的珍珠一样的光。过了一会，冷别赋朝他侧过身，从衣袖里取出一片小刀，撩开他散乱的头发，给他刮胡子。

冷别赋的动作很仔细，他的五指像冷玉一样在燕歌行面孔上摩挲着。刮完了，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忽的道：“燕歌行。”

“哎。”

“你知道，我死过一次么？”

燕歌行说：“不知道。”顿了顿，又温声说，“只是有一天，我躺在这里，忽然觉得很痛苦，就好像我自己要死了一样。”

冷别赋轻松地说：“我若死了，你没了金主，治不好，可不是也要死。”他想了一会，又道，“那时候，我沉在妖市海里，以为自己性命就到此为止了，没想到，却又听见你的声音。”

燕歌行的眼中浮起笑意：“我说什么了？”

冷别赋叹了口气：“你要我别死。我那时候就知道，一定是你遇到麻烦，要拖我下水。”

“是啊，”燕歌行耐心地凝视着他，“没了冷别赋的燕歌行，性命也无甚趣味可言了，我如何能放任你辞世。”

这含笑的视线看得冷别赋不太适应。他偏过头去，室内的烛火暖融融地浸着他的眼睛，泛起一点水似的润光。他捏住自己一片衣袖，有些恍神地道：“我早该知道，你这个人啊⋯⋯”胸中掠过些微的酸楚，冷别赋听见自己的心脏在用力地一阵一阵乱跳，悸动得厉害，“不把我的积蓄耗光之前，是不会甘心死掉的。”

“冷大侠家业丰厚，自然养得起区区一个燕歌行。”对方笑说。

“真会添麻烦。”他没好气地答道。

“是给你添福德。”燕歌行往屋外瞥了一眼，“这里的病人，可都眼巴巴指望你呢。”

冷别赋循着他视线看过去，屋外围观病患应声而逃。有一个跑得慢些，战战兢兢地转过来，坦诚相告：“我耳朵不行，什么也没听到。”

冷别赋迅速地站起来，瞪了燕歌行一眼，作势要离开，半路却又停下步子，背对着他道：“你就在此好好休养。”

“嗯。”

“就算养好了，也不要再喝酒了。”

燕歌行叹了口气：“我命都在你手里，只好听你的了。”

冷别赋也忍不住笑了：“你知道就好。”

他迈开一步，用余光迅速地瞥了燕歌行一眼。漾漾的烛光里，燕歌行正看着他，这自在的微笑样子，已看不出过往落拓的酒鬼痕迹，好似将佳酿与旧事一同抛却，留下的，是清醒而充满快意的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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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canf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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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0)

1樓發表於: 2017-03-09 22:5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看到差点哭出来，这就是理想中的两个人的完美结局啊，不要虐，就是平平淡淡两个人一起过完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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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橋渡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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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

2樓發表於: 2017-03-10 23:4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感動到不能自已( p′︵‵。)真的覺得他倆最後好可惜！
像這樣的結局真的是超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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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uh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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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17-03-11 14:2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首页上居然有燕冷的粮！

这篇看的笑着笑着就哭了。燕歌行的人设是最戳我萌点的那一型，所以他的退场也最戳我痛点，燕冷被拆到生离死别的时候难过如同心肌梗塞，后来冷道长也被无缘无故地拉出来发了个天涯海角的便当，导致我创神篇至今没追完………唉

一归雨沾衣，二归堂前寂。三归人跫跫，四归薤里啼。
五归忆，六归疑。
七归相见筝声泣，八归八晚无人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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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zhiruoy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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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

4樓發表於: 2017-03-12 09:5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喜欢燕冷，最后他们都死的惨，太太这口糖吃的好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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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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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8)

5樓發表於: 2017-08-08 00:5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一个在天之涯，一个在地之角
天涯海角，燕歌行冷别赋，名字都那么的相配
无论在哪里，终是会相遇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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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ishengyz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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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2)

6樓發表於: 2017-08-09 0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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