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1.28 【渡凤】不过恨与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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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re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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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4-01-28 1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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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8 【渡凤】不过恨与爱

“那是当然。吾会陪在你身侧。以前如此，以后亦然啊。”

即便他这样保证，也无法驱散凤舞迟心头的阴霾。不祥的预感一旦在心里生根，便极难拔除。何况少年已经目睹过一次他的死亡，武林风波祸乱从未有过停歇，谁又能够为谁担保周全呢？

他忽然叫住一渡微尘。

“一渡微尘，你觉得……我算是成长了吗？”

“当然啦。吾的好凤舞。你已经长大了。”

一渡微尘又拍拍凤舞迟的脑袋，几日来奔波不断，那金色的长发毛毛躁躁的，令他莫名想到炸毛的小狗。

“那，等你回来，带给我一份成年礼物好不好？”

如果你真的想要的话。一渡微尘看着少年期待的眼睛和微红的脸颊，点了点头就算做是答允。

凤舞迟没等到他回来，只是等到他是六蚀玄曜中人的消息。

一个他不愿相信的流言，一个他无法反驳的事实。

再见到那个人的时候，他还和自己印象里一样从容。坦然地承认自己是六蚀玄曜之一，就像他自述自己是胤世五烈之后。最后他说：“吾虽利用你，但吾从未骗过你。”

凤舞迟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哎呀，难道凤舞是在怪吾，还没有给你成年礼物吗？”

在横亘在彼此之间的鲜血与仇恨面前，说这些未免有些可笑。但一渡微尘却很认真地看着面前一身血染的少年，道：“凤舞，你也知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道理吧？你想杀我，杀我的方法就藏在吾的虚尘之境里哦。”

“如果不接受的话，是你不要吾的礼物。并不是吾没有给你哦？”

气冲冲的少年此刻自然把这视作挑衅，他握紧手中凤华刹那，道：“好！让我看看，你又在弄什么玄虚！”

反正那不会是我想要的礼物了。凤舞迟这样想，又在心里暗暗地唾弃自己。

一渡微尘上下打量他一眼，道：“凤舞。你该不会忘记吾有洁癖吧？这样一身污秽，吾可不允许你进入哦？”

可这一身的污秽与鲜血，难道不是你造成的吗？凤舞迟看了他一眼，忽然一抽自己腰封，周身红裳委地，露出内中白净的身体。凤华刹那吸尽鲜血，倒从来没有脏污一说。

“如此，可以进入了吗？”

一渡微尘上前，掏出手中绢帕仔细地擦干净凤舞迟的脸。

凤舞迟并没有躲开，即便他感觉到屈辱。

“可以了哦，吾的凤舞。”

一渡微尘携凤舞迟进入虚尘之境时，身后属于其他寰境的紫色烟尘恰没到他二人身后，被细白的纱烟挡住，凤舞迟猜想那是属于虚尘之境的颜色。

飘渺的云宫里的大理石形如凝固的海浪，一望无际的云层令凤舞迟眼晕。这里似乎只有深一些的白和浅一些的白，和剩下的一片死寂。

这就是他为自己打造的居所吗？凤舞迟想起传言中一渡微尘的称号是“生之蚀”，他不明白为什么一渡微尘会选用这个名号，而他的居所却是这样死气沉沉。

但好在他并不感到冷。

对他裸裎相见并不是第一次，第一次是在意识之境里，那时候他行将消散，便对一渡微尘说想用身体记住他。

那时候一渡微尘说：“凤舞还是个小孩子啊。”

但一渡微尘也没拒绝，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最后凤舞迟问他：“一渡微尘，我做的好吗？”

一渡微尘笑眼弯弯，安抚地摸了摸他的脑袋。“你做的很好哦，吾的好凤舞。”

他一点也不想要一渡微尘在这个时候摸他的脑袋，他该做的是亲吻他，如此才称得上是成年人的夸奖。

他躺在云宫中央的床上，围绕在他周身的云朵让他觉得很暖和，就像是被一渡微尘抱在怀里。

“凤舞。你想要的礼物，其实是这个对吗？”

一渡微尘的手掌按在少年的身体上，缓慢的抚摸着。

“我已经不想要了。”

凤舞迟的眼中滑落出一滴泪。宁愿相信这云朵能够禁锢住他，不愿意承认是自愿躺在这里。

“你觉得吾欺骗了你的感情是吗？”

一渡微尘的声音温柔如流水，仿佛在问他天气好不好一样。

凤舞迟不答。

“可吾也想问问你，你是凭借什么认为吾喜欢你，甚至爱你？”

“如果凤舞不回答的话，那吾便猜猜看？哎，凤舞，若是吾猜对了，记得眨眨眼哦？”

“是因为吾会鼓励你、支持你吗？”

父亲新丧，他难辞其咎。在这武林中他找不到任何一个他信任的人来支持自己。若是没有一渡微尘对他的爱，他活不下去的。

可这能说明一渡微尘爱他吗？

又一滴泪把凤舞迟的眼睛蛰得生疼，让他不得不轻轻地眨了眨眼睛。

“不是。”他只得气鼓鼓地道。

“是因为吾会说，吾的好凤舞吗？”

这次凤舞迟心安理得地无动于衷。

“那是因为我们曾共赴巫山，而那次吾没有拒绝你吗？”

这次凤舞迟用力地眨了下眼睛。

“可是凤舞，你可曾听吾说‘吾爱你’这样的话？即便是在我们最亲密的时刻？而你在和吾表明你热烈的心意时，吾又可曾说过‘吾应许了’？”他认真地和凤舞迟讲解起这内中的区别，末了他补充道：“支配自己的身体是成年人的特权。凤舞，你其实早就已经成年了不是吗？”

“如果现在你还要的话，吾也依旧可以给你。可那难道就意味着吾爱你吗？”

“我不能接受……”

“是哦。凤舞。你不能接受，那么你是为了这个恨吾吗？”

一渡微尘别开脑袋，凤舞迟下意识地将目光朝他的方向看去。却看见云海之中有一处光华闪耀，再稍偏一寸脑袋，那处就只剩下一个亮的不分明的白点了。

也许那是虚尘之境的阵眼？

一渡微尘转回头，凤舞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但脸上可疑地红了。

“去吧。凤舞。等你想明白了，吾会在这里等你。”

等你回来杀我。

好似方才种种只是少年所经历的一场梦境，但散在地上的衣裳却提醒着他，那皆是真实的。

他为什么恨他。

为了岳云深，为了父亲，为了他利用他。

但让这份情绪最浓烈的原因，却是被隐藏的那个原因。

为着他误以为他爱他。

凤舞迟握住凤华刹那，掌心冰凉。也许他和他没被仇恨永久分开时，他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并非是骗他。

一渡微尘的确会一直陪在他身边。

没有对他的爱，还可以凭借对他的恨而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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