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02.19 [鴉十] 幽人应未眠 1-15 完結，4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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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門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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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2-12-16 13:26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2.19 [鴉十] 幽人应未眠 1-15 完結，4F

管理提醒︰本帖被晏雪從布布文學移動到本區(2013-02-22)

印象裡看過的鴉十同人好少……於是這個仙山重逢梗寫來自我治愈的=w=

不長，也沒什麼情節可言，大概~

漠御刀劍明珠醬油出沒

===========================================

1.

在身體無法承受巨大的力量而焚燒殆盡的一刹那，鴉魂緊閉的雙眼前最後閃過一張面孔。白皙俊秀，帶著少年老成的沉穩，那幾乎沒有血色的唇輕啟，似乎還想像從前那樣喚他一聲：哥。

意識消散只在一瞬。鴉魂聽見自己痛苦的喊聲，那是他來不及手刃仇敵的悲憤，更是此生無法挽回的遺憾。

對不起，十鋒。是兄長沒用。連給你報仇都做不到……

※

不知失去意識多久，再次醒來的時候，他處在一個從未見過的地方。伸手所觸，僅為虛空，目及之處，唯有遠方一點亮光穿透黑暗。他站起身來，身體似乎無恙；向前邁了一步，明明腳下什麽也沒有，卻仿佛踩在了堅實的大地上。

所以說，自己果然死了，而這應當是死後的世界吧。

鴉魂向光源走過去。

那一點光迅速靠近、擴大，直到讓他不得不伸出手去擋在眼前。白光愈加熾盛，像是要把他整個人吞進去。片刻之後，光芒散去，鴉魂睜開眼睛，看見自己站在一個偌大的廳堂里。

“名字？”

“鴉魂。”

眼前那個穿著繁複官服的人頭也不抬，開始在一厚本名冊里尋找什麽。鴉魂雖然不明所以，也沒有說話。好半晌，那人似乎找到了，雙指輕輕一捻，虛空中傳出一道鈴音，一個白影閃現。鴉魂見此，挑了挑眉，鬼使？

官者模樣的人手一揚，白影接過令單，轉眼消失無蹤。那人又對著名冊轉過頭來，還是不瞧他一眼，只是說：“你去一邊等著吧。”

“等什麽？”

“等你所等，也等你的。”

鴉魂心頭驀然湧上一絲激動與苦澀。他說的，可能是自己所想的么？自己所等，也在等自己的……

鬼官不再言語。鴉魂行至牆邊一角，無聲矗立。

時間在這個廳堂里似乎是靜止的。鴉魂無法判斷自己站了多久，等了多久，像是一瞬，又像是永恆。當那一縷白影重新出現，鬼官桌子邊的空間忽然裂開一個縫隙，一隻白色的靴子踏了進來。

鴉魂當然一眼就認出了那熟悉的一切，曾經隨著那人的一去不返，如此深刻地烙在自己心上。一瞬間的怔愣之後，他猛地沖上前來，剛剛好對上那憂喜參半的鎏金雙瞳。

彼此掛念了許久，終於相見的一刻竟是雙雙無語。

曾經以為生死永隔的人竟還有重見的一天，“十鋒……”乾澀的嗓子里擠出這個熟悉的名字，卻是近人情怯，手指顫悠悠地，停在那人臉龐一寸，不敢靠近，不敢觸碰。

“哥。”十鋒看出他的遲疑，上前一步抱住了他。他慢慢地回抱，越來越大力。這熟悉的氣息和感覺，確實是十鋒。自己已經多久沒有這樣抱著他了？鴉魂恍惚地想。十鋒的手像是安撫一樣地輕拍著他的背，他忽然很想笑，又很想哭。但是太久的壓抑似乎已經剝奪了他此刻表達情緒的能力。過於濃烈的情感交織成一片，在心裡翻騰不歇。幾乎是好一會兒，他稍稍平靜下來，才發覺十鋒的身子也在微微顫抖著。

鴉魂放鬆了手臂的禁錮，卻感覺到十鋒的手把自己抱得更緊了。他心裡一暖，低下頭，雙唇在那根棕色的辮子上摩擦著。恍惚中似乎有一滴淚落了下來。“十鋒……”

鬼使已經消隱無蹤。鬼官瞧了他倆一眼，又低下頭繼續整理名冊。

2.

十鋒帶他來到的地方，是十鋒之前一直住的房子，也成了他以後的家。房子坐落在一個山頭上。鴉魂四下看了看，覺得這周圍的景色竟與血鴉山三分相似。

從十鋒口裡，他得知了自己身處的死後世界，被稱為“仙山”。而仙山並不只是一座山，而是由大大小小無數山頭組成的巨大山脈。

“我來的時候這座山頭還沒有人，就在這裡住下了。”十鋒說。他起身走到窗前，鴉魂也跟了過去，與他並肩看著窗外群山浩渺。

“群山之中心，那個最高的白色山頂，就是輪回池之所在。”

鴉魂望著那直入雲霄的所在。

“我們死後，可以在仙山居住百年，之後一定要去輪回池投胎。有人心願已了，並不留戀此生；有人等不到自己等的人，百年期滿，只能獨自踏上輪回；也有人等到了自己想等的人，便一起去投胎了。”

鴉魂轉過頭去看著他。十鋒的聲音似乎很平靜，他卻感覺得到那下面努力壓抑的情感，不知所措，無處歸往。十鋒似乎在眺望著那遠處的輪回池，鴉魂卻知道他是在躲避自己的目光。

“十鋒，我並不感到抱歉。”

他可以隱約猜測到十鋒此刻的想法。但是他也有他自己的想法。

十鋒折斷竹籤決意替自己前往火宅佛獄，便是希望自己活著；哪怕他孤身在仙山等候百年，最後獨自輪回，也還是不希望見到自己前來。死別重逢的喜悅，卻是被心痛沖散，陷入了無可救藥的矛盾之中。

十鋒很快地瞟了他一眼，又低下了頭。淡色的唇略略張著，仿佛欲言又止。

“十鋒，我曾經不是一個好兄長。只有在你……離去之後，我才意識到，你不在我身邊，過去苦苦追求的種種都不再重要。”

將心比心，“你不願意我去送死，我又何嘗能夠忍受你為我而死？”

失去你之後的人生，只有痛苦和仇恨。早知只能在那樣的深淵里枉自掙扎，還不如早一步來這裡尋你、陪你。能再見到你，此生心願已了，但求在餘下的近百年里相伴相守。

失去的經歷，一次就够了。所以，“再也不要離開了。”

這些話曾經遲了一步，以為再也沒有機會告訴你。

現在我不敢遲疑，不敢猶豫，“你說除了那一次，你都聽我的。這件事也聽我的，好不好？”

十鋒向他轉過身來，手指微微彎曲。鴉魂向他張開了手臂，頓時被撲了個滿懷。小狐狸把頭埋在他的胸前，悶悶地不吭聲。鴉魂憐愛地撫著他的髮絲，心裡已經是從未有過的滿足。

“哥……”埋首在他懷裡的小狐狸終於慢慢出了聲，帶著顫悠悠的哭腔，所有的苦楚和壓抑、掙扎和期許都在遺失許久的溫情中迸發出來，一發不可收拾。

“十鋒很想你。”

3.

如此直白地袒露心聲對於兄弟兩人來說都是極少見的。平靜下來之後雙方不由得都有點兒尷尬，十鋒有整整一天只要見了鴉魂就會臉紅。鴉魂一邊在心裡偷笑，一邊又多了些溫暖甜蜜的感覺。晚上十鋒安排他睡在另一件臥房，說本是為太君治偶爾前來串門準備的。鴉魂隨口問了幾句，便得知太君治住在五座山頭以外的某山上，因為人又善良又好說話，深得仙山一眾無聊人士喜愛，於是基本天天都在到處串門，陪著一群等人等到老掉牙的鬼魂們侃家常。

鴉魂未予評論，內心偷偷給起了個“老年癡呆俱樂部”的名號。

解開心結的兩兄弟過了一段平靜的日子。鴉魂還是第一次注意到，十鋒的廚藝如此了得。從家常菜肴到飯後甜點，做的花樣百出。鴉魂好奇，十鋒便坦白交代這是無聊時練出來的。從前在集境的時候，一首簡單廚藝只是爲了填飽肚子。來到這裡天天都沒有事做，太君治拉他出去串門的時候，很無聊的鬼魂前輩們看到這後輩很有潛質，紛紛毫不吝惜將一身好廚藝傳授給他。

仙山上的人嚴格來講都是鬼魂，鬼魂對食物其實沒有什麽需求，但是他們需要消耗一些仙山的物質來保持魂體的靈氣充沛，也就是說，他們需要吃東西，但是吃什麽都行，哪怕從地上撿塊石頭吞下去，也是滿足需求的。但是這裡日子本來就無聊，再不找點事情做，大家都要無聊死了。做飯就成了消磨時間的好辦法，反正怎麼吃也不會擔心發福就是了。
對於十鋒師承一群老年癡呆學習烹飪技巧這種事，鴉魂內心囧囧有神。不過想到十鋒學這些也是做給自己吃，心裡倒也有一種類似于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滿足感。

自家弟弟果然是長大了啊，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可以出嫁了（？）

鴉魂對十鋒的情緒更加敏感了。兄弟倆都是喜怒不形於色之人，十鋒在天機院臥底那麼久，更是精於隱藏自己。大概是因為一切心事都放下了，如今也輕鬆了不少，開始慢慢顯現出當年伴在鴉魂身邊不問世事的乖巧弟弟的樣子來。

但是鴉魂還是能感覺到，十鋒有些什麽在隱瞞著自己。說是隱瞞，更恰當的說法應該是他還不知道要怎麼開口。鴉魂決定不逼迫他。他願意說的時候，自然會說。

十鋒問鴉魂有沒有什麽人想去見見。鴉魂想了想，搖了搖頭。

“等我的人只有你，而我要找的人也只有你。過往的恩怨情仇，我已經不想再提了。”

唯一的心願得到滿足，其他的一切都可以放下得坦然從容。十鋒唇邊露出淡淡的微笑，一瞬間，美得炫目。

心照不宣的默契，留下來共度作為兄弟的近百年時光。之後仍要面對分離的輪回，暫且放置一邊，不去思考。

[ 此帖被水門流光在2013-02-19 00:42重新編輯 ]

还我本来真面目依然天下有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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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門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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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12-12-17 1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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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鴉魂回來的第五天，十鋒對他說，家裡的存糧快要沒有了，需要去一趟山下的集市。

鴉魂當然沒有異議。第二天早上，兩個人早早起來，一路步行下了山。

作為殘宗的副領袖，鴉魂可是從來沒親自做過這種採買的活計。這還是他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仙山的集市很熱鬧，擺攤的人身上裝扮裝扮似乎和四境的平民百姓沒什麼差別。各類生鮮食材，家釀美酒，還有手工製作的小物件，看的鴉魂眼花繚亂。十鋒倒是輕車熟路，看中了需要採買的物品，便過去問老闆價錢。和他做生意的幾位攤主似乎都很熟悉他了，大聲地招呼著。十鋒不善言辭，面對他人熱情時那股清俊少年自然流露出的羞赧更讓各家大叔大嬸看著歡喜，除了付過錢的食材，還時不時向他手裡塞點小贈品。

“……這是咱自家做的醬，拿回去試試看吧！”

鴉魂走到他身邊探頭看著，順手接過十鋒手裡大袋小袋的東西。擺攤的大嬸似乎很驚訝他的出現，多問了一句：“十鋒，這位是……？”

“他是我兄長，鴉魂，”十鋒答道。大嬸聽了，眼前一亮，“哎呀，原來是十鋒的兄長，怪不得，生得也這麼俊……”

生平還是第一次這樣被人夸，又是熱情的賣菜大嬸，鴉魂頓時僵硬了，反應不能。

十鋒幾乎是憋著笑看自家兄長因為愣住而被解讀為害羞，還被大嬸摸了一把臉。好不容易等到大嬸轉過去招呼另一個買主，鴉魂幾乎是逃難樣地拉著十鋒離開。十鋒一直低著頭，任由兄長把自己拉到集市一頭。鴉魂終於停下來，臉上熱度慢慢退去，眯起眼睛盯著滿臉笑意的小狐狸。

“十鋒……”

“咳，哥，你的臉上沒沾到什麽，真的。”說著，他伸出手蹭了蹭鴉魂被摸到的地方。哎呀，看不出來，哥的豆腐還真是又細又嫩，怪不得大嬸愛吃。（=_=|||）

“嗯，”鴉魂的眼睛眯得更細了，“我是想說……”他伸出一隻手輕輕掐住了十鋒的臉頰，“你也經常被別人這樣輕薄嗎？”

“唔……”小狐狸吃痛，一時間睜大了雙眼，那股不知所措的可愛模樣讓鴉魂心里一動，輕輕捏了兩下，改為撫摸。剛剛掐到的地方泛起一點紅暈，像是在十鋒白瓷一樣的面孔上點了胭脂，讓少年清秀的面容平添三分嫵媚嬌豔。鴉魂一時也看得癡了，指甲輕輕刮弄著十鋒的臉頰，一點瘙癢，從指間分傳到兩人心頭。

“賣紅線啦！賣紅線啦！因緣祠里求到的紅線，保真紅線！不斷不裂，保證跳多少次輪回池都有效！那邊的年輕人還在等什麽，快來買一根給自己心愛的人綁上吧！輪回池山下因緣祠保真紅線，一錢一根，多買優惠！”

剛剛擺好攤的小販扯著嗓門喊了起來，打破一時的旖旎氣氛。兄弟兩人各是一驚，鴉魂放下手後退一步，十鋒低下頭。這次兩頰都紅了起來。

還有些東西沒買，他向市場中心走去，不經意間卻看見鴉魂向那個賣紅線的小販望了過去。十鋒心頭一驚，也顧不上別的，轉回身一把撈住了鴉魂的手。鴉魂挑起眉看著他。
“咳，還有些東西要買……”

“嗯，我在這邊等你。”鴉魂心思一轉，腳下還作勢要向那個小販走過去。小販眼尖，看到這兩人拉拉扯扯地，便沖他們喊道：“這對公子，來根紅線吧！因緣祠的紅線，保證兩位入了輪回還能三世結緣……”

小販這一喊，周圍的攤主們都含笑瞧著他倆。十鋒耳朵尖都紅了，只拉住鴉魂低聲道：“……他賣的不是真的……紅線的事，我回去告訴你。”

想必這就是他之前瞞著自己的事了。鴉魂在心裡輕歎一聲，回握住他的手。

5.

說來也巧，在最後的醬油攤上，他們撞上了熟人。

萬古長空跟在一名白衣靛髪男子身後，手裡也拎著大包小包的食材，剛毅的側臉上帶著他們不熟悉的溫情和歡欣。那個男子他們倆不認識，可是光從背影看，必定是個氣質高貴優雅之人。

萬古長空居然還有位這樣的故人？兄弟倆對視一眼，醬油攤前的兩人已經轉過頭來。四雙眼睛相對，還是萬古長空先打破了沉默。

“十鋒。鴉魂，沒想到你也來了……”

鴉魂猶豫了一下，萬古長空看出他的顧慮。自己之死，是爲了阻擋鴉魂與葉小釵追殺千葉傳奇。但如今仙山再見，一切過往皆已如煙，他更希望三人間能記住的，還是集境三劍客討伐異端佛鬼時並肩作戰的日子。“好久不見啦，”他笑道，“看來你在那邊過的也不怎麼好。既然遇到了，要不要去我們那裡喝一杯？”

鴉魂放鬆下來，笑哼一聲。萬古長空被身邊的人瞟了一眼，又急忙道：“這位是我的……故友，無缺公子明珠求瑕。”

血榜第三人，無缺公子明珠求瑕。雖然不知兩人淵源，這個名號他們還是聽說過的。互相介紹之後，兩人還是暫謝了萬古長空的邀請。他們倒是住的不遠，就只隔了一座山。萬古長空說叫做浪眉山，其實也就他們兩個人在住而已，歡迎他們隨時來對酌幾杯。

“明珠比較愛乾淨。”萬古長空看著身邊的人說，那眼神可堪稱得上溫柔，無缺公子輕哼，把買到的醬油往那人懷裡一塞，拿出絲帕擦了擦手指，轉頭走了。

萬古長空對他倆說：“要來也趕快，明珠跟我……下個月就要去因緣祠求紅線，然後去輪回池了。錯過了，下次我們三人再能對飲，就不知何年何夕啦。”沒走出幾步的無缺公子聽到這句，面上一紅，瞪了萬古長空一眼。萬古長空大笑著和兩人作別，追著那人去了。

又是紅線。鴉魂瞧了眼十鋒，小狐狸低著頭又不知道在想什麼了。

“回去再說。”鴉魂拉起他的手，向山上走去。

6.

“輪回之後不能保有記憶，所以若有人此生遺恨，但求來生再續前緣，便去輪回池山下的因緣祠求紅線來系上，再入輪回池。”

晚飯的時候，十鋒一邊給他碗裡挾菜，一邊輕描淡寫地說。

是這樣？“什麼樣的紅線都可以求？要是……我來生還想與你做兄弟，也可以去求紅線嗎？”鴉魂盯著十鋒問道。

“是的。什麼樣的紅線都有。如果兩個人都願意，就取一根紅線，各自系起一端，一起跳入輪回池。若是獨自去求，便系在自己手腕上。”那便是自己心意依舊，而對方心意未知的單方面付出了。

鴉魂吃了幾口，便放下碗筷看著十鋒。想要問的話很多，爲什麽不告訴我？你下輩子不想跟我做兄弟了嗎？……可是他不想先開口，他想等十鋒自己說。

十鋒被他盯得不自在，也匆匆吃完飯，借著收拾碗筷離開了餐桌。鴉魂也不惱，還坐在原處看他忙來忙去，洗完廚具晾在一邊，就是不回頭看自己。

這只小狐狸啊……鴉魂在心裡歎了口氣。他站起身，走到十鋒身後。那人自然感覺到他靠近，卻也沒什麼反應，只有那低下去的頭和微微顫動的眼睫洩露了些許忐忑。

鴉魂伸出手，向他腋下撓去。

“哥！”十鋒驚叫出聲，卻被鴉魂牢牢按住，掙脫不得。一頓笑鬧下來，兩人竟然從廚房鬧到門口，在大廳的地上滾成一團。十鋒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喘著粗氣，面上一片緋紅，連平時淡色的唇都有了些血色，像是初綻的春花，煞是好看。

鴉魂攬著他一個翻身，十鋒便趴在他身上。鴉魂的下巴抵在他的頭頂，呼吸間一聳一聳地，有種親密無間的感覺，手還按著他的腰，不讓他起身。

“哥……”十鋒軟軟地喚了聲，“我不是有意瞞你，但是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我下輩子還願不願意跟你做兄弟？”

“嗯……”

“傻弟弟，”鴉魂像白天在集市上那樣掐了掐他的臉，“你生生世世都是我弟，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了，懂了沒？”

真霸道。十鋒點了點頭：“好。”趁著那人手指向下滑，一口叼住，輕輕咬下去。

只是玩鬧，十鋒咬的力氣不大，那人也沒掙脫，另一隻手還捋起了他灑在肩上的長髮。只是一個不留神，十鋒的舌尖在手指上劃過，那溫軟濕熱的感覺……兩個人俱是一怔。有什麽似乎就在失控的邊緣，危險地彷徨著。胸口有些情感澎湃激蕩，呼之欲出。只需要再一點點的……

“哥，該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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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8)

2樓發表於: 2012-12-17 1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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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幾天之後，他們去了浪眉山。

萬古長空拎出十幾壇美酒，大呼著今夜不醉不歸。無缺公子話不多，只是和他們共飲著聽他們互相打趣，唇邊掛著淡淡的笑意，映在皎潔月色下，果然美似無暇明珠。

鴉魂開玩笑要萬古長空講講和無缺公子的故事。萬古長空和那冷清人兒對視一眼，竟然雙雙大笑起來，笑得鴉魂十鋒兩人一頭霧水。

“過去的事都過去了，”萬古長空拍拍他的肩，“我們倆……也曾經有過不堪重提的歲月。難得明珠還肯等我……”

“哼，誰等你了，”無缺公子道，“本來也是計劃到了這個時候就去輪回的，是你來早了。”

“照你這麼說，我再不來就真要晚啦。”萬古長空笑道，灌了一口酒下肚，這罎子空了，無缺公子便將另一罎遞過來。“反正，這輩子沒來得及把握的，死後還能見得到、下輩子還來得及重新開始，實在是之前想都不敢想的福氣了。別光說我，看你們倆，這不也是？”

他向十鋒舉了舉酒罎：“你都不知道你哥得知你死訊之後，那……”

一塊小石打破了他手裡的酒罎，美酒嘩啦啦撒了他一臉。無缺公子一臉嫌棄地把錦帕扔到他臉上：“今晚酒味沒消不准進屋。”

鴉魂和十鋒已經從剛才一瞬間的僵硬里回過神來。鴉魂佯笑著說：“是啊，我和十鋒生生世世都是兄弟。”

無缺公子聞言，沖他們挑了挑眉：“哦？”卻又沒想得到他倆的答案似的轉過了頭。於是他們又聊起了別的。

“怎麼這麼急著去輪回呢？難得仙山這清淨地方，脫離俗世喧囂，不多呆一陣兒再走？”鴉魂對友人的即將離去到底有點兒不捨。誰知聞言，萬古長空和無缺公子竟然齊刷刷地紅了臉。

“咳……明珠在仙山等了我許久了，也差不多時間了。”萬古長空難得說話有些吞吞吐吐的。十鋒卻忽然恍然大悟一樣，手裡的酒罎晃了晃差點灑出來。他覷了鴉魂一眼，竟然也有點兒臉紅。

這仙山到底還有什麽事兒是自己被這幫人蒙在鼓裡的？鴉魂在一片醉意中微惱地想。

“算了，兄弟到哪兒都是兄弟，敬你們！”

“干！”

“干！”

“……”

8.

鴉魂和十鋒迎來的第一對訪客，竟是漠刀絕塵和笑定千秋御不凡。

這兩人老早已經求到了紅線，預備攜手踏入輪回池了，在臨行前與仙山的夥伴們作別。

鴉魂和十鋒定睛一看，這兩人哪裡只是感情好拉著手不分開，這手已經分不開了吧！那紅線密密麻麻纏了一根又一根，把兩人的手腕牢牢繫在一起，小臂上還加了幾條紅布綁在一起，仔細辨別正是他那把刀柄上掛的紅布帶。

“絕塵說這樣綁起來比較結實。”御不凡似乎很無奈地用扇子遮臉，不過語氣里倒是顯得很歡快。

就算這樣……你們是打劫了人家發紅線的小廟嗎？

※

鴉魂告訴了漠刀絕塵，天刀笑劍鈍已經安然回到上天界退隱的事。漠刀絕塵沉默了一會兒，御不凡倒是知道愛人正在為兄長孤獨一人的背負感到難過，也沒有說什麼。御天五龍兄弟的悲劇已經無可挽回。也許比起孤單活著的人，他們這些死去的人才更是解脫。

趁著十鋒去端茶點的時候，鴉魂又問漠御兩人，為何趕著去輪回，在仙山留著不好嗎？

兩人竟然又鬧了雙大紅臉。漠刀絕塵飛快地說：“以後你就會知道了。”

“誒？是這樣？”用扇子遮著臉的御不凡驚愕道，抬眼看著向他們走來的十鋒，繼而露出了了然的笑容。鴉魂直覺他應該是誤解了，又不知到底是什麽。

臨走，御不凡把十鋒拉過去，小聲嘀咕了一番才離去。鴉魂問過十鋒他兩人到底說了什麽，十鋒却只搖頭不答。

※

漠御二人入輪回的時候，去圍觀的人很多。

聽說入輪回池的愛侶一般都是手牽著手跳下去，這兩人倒是選擇了一個比較奇特的姿勢。御不凡趴在漠刀絕塵背上，兩人的左右手還被紅線緊緊綁著。御不凡右手勾著漠刀絕塵的脖子，漠刀絕塵的左手托著他，看起來倒更像是死命地把人往自己身上按。

“我們走咯。有緣，來世再見。”御不凡笑眯眯道，漠刀絕塵向眾人點點頭，又側過臉對御不凡說了點什麽。御不凡吧唧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回過神來的漠刀壯士一扭頭，兩人硬是就著這麼個糾結的姿勢來了場驚天地泣鬼神的纏綿熱吻，圍觀人士看得目瞪口呆，津津有味。

“咳咳，絕塵，快跳。”沒法拿扇子遮臉的某人紅著臉催促道。

於是漠刀壯士就跳下去了。

9.

鴉魂感覺到他和十鋒之間似乎有了些變化。

很微妙的，他也說不上來。只是十鋒偷偷盯著自己瞧的時候變多了。問他，他也不說什麼。但這一次，鴉魂卻沒有十鋒在隱瞞他什麽事情的感覺。

後來他又發現，兩人的接觸變多了。

前幾次剖白內心的時候，兩兄弟也曾經抱在一起很長時間，這對於先前一直身處危機漩渦中而無暇親近的兩人來說，實在已經是很不尋常的舉動了。而近來，兩人無緣無故的小接觸似乎多了起來，就算取個碗筷兩人的手也能碰上一碰。這都是些沒什麼意義的小動作，有時是他主動，有時是十鋒主動，可是似乎沒有一方想要避開。

鴉魂會發覺這一點，是因為他已經發現這些小動作和他內心長久以來的悸動，似乎正在指示著某個他不敢直視的情感方向。

他似乎……對他的弟弟產生了兄弟之外的情感。

他兀自糾結了一天，沒有回到房子里，而是找了山上一個清淨地方獨自坐著，眺望遠方的輪回池。只是想避開十鋒好好想一想。他知道十鋒找了過來，在遠處站著看了他一會兒，又回去了。他忽然覺得自己真是莫名其妙，這樣的感覺一定只是一時的錯覺罷了。他和十鋒已經是血脈相連的兄弟了，怎麼還能想要更多呢？自己真是瘋魔了。

然而當他踏著夜半星光回到小屋前，看到房間里透出的燭影輕搖，剛剛築起的心防又在一瞬間坍塌了。

十鋒，十鋒，早就是他心裡最柔軟的一塊地方。他知曉自己也是那個人心裡最重要的人，可是這樣的感情，只是弟弟對哥哥的親情吧？自己和十鋒都沒有戀愛過。假設有一天十鋒愛上另一個人，他會怎麼樣呢？他能像一個哥哥該做的一樣真心地給予祝福嗎？

此刻深深刺痛著自己的獨佔欲，似乎並不只是現在才產生的，而是早已在不知什麼時候就牢牢扎根于自己心裡。鴉魂被這樣的發現震驚得不能自已，卻忽然聽見門開了。少年白色的身影出現在門口，逆著燭光看不清的眉眼裡，只有自己知曉的溫柔。

“哥。”

從此萬劫不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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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13-01-13 2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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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時刻啊。。。鴉魂你就不要這麼神經大條了直接吧十封收了吧
禦不凡和絕塵你們兩個是要鬧哪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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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門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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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13-02-04 1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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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然後，太君治回來了。

用鴉魂的話說，就是老年癡呆俱樂部活動部長又回來荼毒他可愛的弟弟。

太君治看到他也在的時候，也是又驚又憂又喜。十鋒的犧牲到底做了無用功，但今朝兄弟重逢，也不必再問當年江湖事，他也為這兄弟倆開心。

三人一聊，便到了晚上該休息的時間。太君治先前暫住的房間被鴉魂住了。見鴉魂不言語，十鋒便請太君治住自己的房間，自己打算在廳裡椅子上將就一晚。

太君治瞧了眼鴉魂莫測的神情，對十鋒說：“哪有父親讓自己的孩子睡在外面的道理？你我即以父子相稱，便不要跟我客氣。來跟我一起睡吧，我們擠擠就好。”

十鋒推拒不過，正要應下，卻被鴉魂拉住了手，便心領神會地跟著兄長去了他那一間。太君治看著這兄弟倆，也微笑著回房休息。

回到房裡的兩人卻有幾分尷尬。十鋒感覺到這幾日來鴉魂對自己的態度發生了變化，卻不知兄長知不知道自己的心情，只見他常常以難以言喻的目光凝視自己，而開始避開與自己接觸。十鋒本來就是個有話往心裡埋的人，這般景象更不知該如何開口。如今兩人要擠在一張單人床上過一晚，還不知道兄長……

鴉魂往椅子上一坐，沖他點了點頭道：“你睡吧。”

十鋒去拉他的手，卻被鴉魂閃了開。十鋒看了他一會兒，垂下眼眸，在床邊坐下，也不言語，只是直挺挺地與兄長對坐。鴉魂歎了口氣，知道這個弟弟性子固執，自己要是不過去，他今晚就會保持那個姿勢跟自己擰到底。鴉魂走到他身邊，輕輕攬了一下他的肩，道：“睡吧。”

單人床睡兩個男人畢竟太擠。本來想背著睡可還是不穩，兩人折騰了一會兒，還是面對面地躺了下來。十鋒生的略比鴉魂小巧一點，鴉魂乾脆把他抱在了懷裡。兄長的懷抱帶著令人安心的溫暖，聽著耳邊那顆心臟沉穩的跳動，十鋒很快就感覺到昏昏欲睡。

鴉魂此刻的心裡並不平靜。自己的弟弟，也是自己鍾愛的人就在懷裡，他本就十分忐忑；可是情況和他預料的又不盡相同。將十鋒擁在懷裡的感覺非常令人滿足，甚至有一種深沉的力量，讓他的心情慢慢緩和下來。十鋒似乎很快就睡著了。鴉魂微微笑著，在他耳邊呵氣，十鋒只是輕輕地擺了擺頭，並沒有醒過來。

鴉魂也覺得困倦了。他輕輕地向著十鋒的額頭吻下。少年細膩的皮膚吻起來感覺妙不可言，而這人又是他最愛的人，更讓他無法停下。他閉上眼睛，順著眉心、鼻尖吻了下去，最後蜻蜓點水地停在唇上，又忍不住啄了一下，兩下，再睜開眼睛，卻看見十鋒正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

“十……”這一嚇，什麽困意都沒了，鴉魂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連解釋的話都想不出來，呆呆地看著少年的面孔在眼前放大，唇上再次傳來溫軟的觸感。十鋒吻了他。

11.

太君治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房間外還空無一人。這兩兄弟居然都沒起床？太君治覺得有點兒不可思議。鴉魂就罷了，十鋒這樣積極向上的好少年，即使在仙山上也是天天日光一亮就起床的呀。居然被他哥帶壞了。太君治搖搖頭。算了，反正閒來無事，多睡睡也沒什麼不好。

殊不知屋裡那兩人，花了大半夜親吻嬉笑，表白心跡，到最後兩人倦極睡去，天都開始泛白了。難得睡到日上三竿才醒，還是被廚房裡傳來的香味勾醒的。想大概是太君治起得早了，一個人呆著無聊，乾脆開始做飯。

十鋒一拱一拱地爬出了他哥的懷抱，整了整頭髮，看都不看還躺在床上那人一眼就開門走了出去。鴉魂回味著小狐狸耳朵尖那點兒紅，笑得志得意滿。昨晚黑燈瞎火的不知是誰主動來親自己，還說什麼“但願君心似我心”地表達心意；一到早上了就害羞地連話都不說就跑掉。也罷，外面那人是這小狐狸認的義父，要不是知道這一點，他還非得吃那個老年癡呆的飛醋不可。

太君治在他們這裡住了兩天，就回去了，說是看到有鴉魂陪著十鋒，他也就放心了。要不這孩子性子內向，後來又不肯跟他出去串門，他還真擔心仙山上的清閒生活會把十鋒一個人憋壞了。鴉魂聽著，寬大的袖子下面偷偷捉了十鋒的手，用指甲刮著小狐狸的掌心。也不知道那老頭子究竟看出來點兒什麽沒有，總之是樂呵呵地跟他們揮手作別了。

“又剩下我們兩個人了。”鴉魂從背後圈住了少年纖細精實的腰身，瞧著那慢慢紅起來的耳朵尖，大著膽子一口咬了上去。
世人來來往往，皆是過客。在永生永世的無盡輪回中，只有他們兩人，無論多少分離等待，相伴至終。

12.

時光流逝，轉眼鴉魂來到仙山的時間也將近一年，上元節將至。中元節的時候，仙山和人界在極其嚴苛的條件下建立了一個月的聯繫。兩人在人界並沒有極為留戀之人，也就沒去湊那個熱鬧；下元節的時候，十鋒和鴉魂都對祭祀興趣不大，便在屋子里研究了一天糍粑的做法。

上元節喜慶的氣息濃重些，閒來無事的兩人也手拉著手下山去看廟會。想來，自年少時便擔負起殘宗副領袖職責的鴉魂從未帶十鋒享受過這種俗世凡人的節日喜樂。這次十鋒只是隨口一說，就被鴉魂拽了去。

兩人也沒走遠，就在山腳下的平時趕集的地方，周圍十幾座山頭的人聚集起來過節。上元節的廟會自然是極熱鬧的。那些舞龍舞獅的表演雖然不陌生，卻也是第一次在這喧囂街頭，花燈月下，和大聲歡呼喝彩的平民百姓一起觀看。脫去過往紛擾束縛一身自由，又有此生唯一最重要的人伴在身邊，心意相合，十指緊扣。人生至此，夫複何求。

兩人燃放了天燈，買了不少小食點心放在懷裡。十鋒在袖子里揣了一包米花糖，每次鴉魂一走神就向他嘴裡塞一塊，然後看著他被甜食囧到的表情笑得眉眼彎彎。一次兩次鴉魂中招之後也只好乖乖咽下去，等到第三次的時候，鴉魂眯了眯眼睛，直接回頭堵住了十鋒的口。甜絲絲的米花糖在唇舌之間被推來搡去。待到兩人氣息不穩地分開，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瞧見旁邊賣花燈的小攤老闆支著下巴笑吟吟地，似乎對觀看這兩位賞心悅目的美男在自己攤位前上演的這一出纏綿吻戲興致勃勃。十鋒把米花糖掏出來往鴉魂手裡一塞，刷地回頭就走。

鴉魂摸了摸嘴唇，心情大好倒是也不介意被人看了，還挑了兩盞花燈買走。十鋒站在幾十步之外等著他，很自然地伸手接過了他遞過來的那盞提燈。誰知定睛一看那六角燈上畫的竟是一隻仙鳳，再一看，鴉魂手裡那盞上可不是與之相對的騰龍？十鋒眨了眨眼，一把搶過鴉魂的燈，把自己那盞塞了過去。

“都是禽類，還是拿著自己親族的比較好。”

鴉魂看看那燈上的鳳紋，忽然領悟過來，不過小狐狸早就跑遠了。

13.

鴉魂追到人的時候，兩人已經跑到了半山腰。真是好久沒使出原先戰鬥時的速度了，今日這麼來一下，倒也覺得神清氣爽，頗是暢快。十鋒坐在一棵高大古樹的樹枝上，花燈掛在一旁的枝杈上，鴉魂幾個起落，也坐到他身後。十鋒很自然地靠過來，鴉魂也伸出手把人拉到懷裡抱住。

互表心跡之後，兩人的相處模式就變得幾乎是處處都黏在一起。反正山上只有他兩人在住，平時做些什麽都沒人看的見。在最親密的人眼前還有什麽放不開的？仙山百年，若說自己還有什麽任務在身，也就是好好愛惜眼前人，在同赴輪回那天到來之前，不再給彼此留絲毫遺憾。

“哥，謝謝你。”

十鋒的聲音低低的，溫柔而沉靜。鴉魂一如既往地伸出手捏了捏眼前那誘人的臉頰。小狐狸白嫩嫩紅彤彤的臉龐在花燈的昏影下帶著幾分動人的驚豔，鴉魂鬼使神差地湊上去，咬了一口。嘖，味道真好。

不等鴉魂嘗第二口，小狐狸直接沖著他的鼻尖咬了上來。兩人這樣你來我往了一陣，都是氣喘吁吁，幾分情動。先前不是沒有過這樣的時候，但十鋒沒有表示，鴉魂也不想催促他。兩人耳鬢廝磨這一陣，又是月下花前佳期正好，鴉魂忽然有點兒等不下去了。

“十鋒……”鴉魂的嗓音已經因情欲而低啞，他把十鋒轉了過來面對自己，渴望的目光和已经开始不规矩的遊移的雙手都已經表明了他的此刻的目的。十鋒並沒有推拒，只是臉上的表情有點兒古怪，似乎混合著羞澀動情和想笑又不敢笑的窘態。鴉魂卻沒心思多想。得到了默認，便向著十鋒的領口伸出手去。

“……”手指碰到扣子的那一刻，他忽然僵硬了。

“……這下你明白爲什麽他們都願意去投胎了吧。”

十鋒輕咳了一聲，無奈地說。

仙山上的亡靈，衣服和身體都是靈體的一部份，脫不下去，無法分離。能看能摸不能吃，會憋死啊……

自己怎麼會忘了這一茬……鴉魂簡直恨不得一頭在樹上撞死。乾脆地把頭埋到小狐狸頸窩裡，感覺到這傢伙胸腔里憋著笑還一抖一抖的，鴉魂恨恨地對著那雪白的頸子咬了一口，聽那人悶哼一聲，手上把自己抱得更緊。

一龍一鳳的雕花提燈掛在樹梢上，如同似水月色下愛人親密相偎的身影。

14.

日子就這樣慢慢地過去。雖然忍得有點兒辛苦，卻沒人提起轉世輪回的事。似乎對那失去記憶之後的未來仍然抱有一絲恐懼，寧可抓緊了眼前尚不夠完整的幸福。又或者，這一點的殘缺，和相依相伴的平靜日子比起來，已經不值一提了。

兩人除了節日和平時採購，很少和別人來往，也只有太君治會時不時從老年俱樂部的各位成員家中旅遊回來，到他們這裡來坐一坐，住上兩天。太君治倒是結識了不少新朋友，常常給他們講些聽來的趣事。比如哪位高人到仙山報到了，比如誰又等到了誰。

俠邪禦神風其人他們之前就聽太君治提起來過，只從他的兩個好友懸壺子和一燈禪口中得知他一心等候的人似乎其實是只個頭很大的魚？好吧這是人家的趣味他們不懂……這次聽說他也等到了的那人，居然是儒門四大名鋒之一、太荒神決六圣護之一、傾波族凌主，鯤塵千古靖滄浪。人家才不是魚，而是北冥之鯤。

“這幾個人倒是爽快，把話一講清楚，當天就去求了紅線入了輪回。哈，連個招呼都沒打。”太君治搖搖頭，似乎有點兒無奈。到了仙山頭天就去跳輪回池的還真是第一次聽說，這兩人必是已經情意相映，今生無憾了？

再後來，太君治也選擇了重入輪回。他獨自來向兩人道別的那一天，十鋒比往常更為沉默。太君治拉起鴉魂牽著他的手，在雙掌中握了一會兒，微笑道：“十鋒，鴉魂，我可就不等你們了。十鋒，來生……來生若是有緣，便再聽你叫我一次父親。”

太君治離開的背影很瀟灑。鴉魂默默地跟著十鋒跪下來，對著那條山花爛漫的小路磕了三個頭。

※

又不知春秋幾度。鴉魂踏出屋子的時候，十鋒正站在院子里，仰頭不知在看什麽。晶瑩的雪花落在他的額頭鼻尖，消失不見。那金髮白衣被風吹得輕輕翻飛，幾分靈動，似乎也快要融入天地之間。

鴉魂靠在門口靜靜地看了一會兒，然後走到那人身邊拉起了他的雙手。少年眼睫上掛著未及融掉的雪點，鴉魂輕輕地吻上去，那暗金色的雙眸便順從地閉了起來。

“十鋒……我們……也去求紅線吧。”

“……好。”

少年輕聲答道，沒有睜開眼。

15.

名動萬里仙山的因緣祠不過是山腳下一座不起眼的小廟。搖著蒲扇的白鬚老者笑呵呵地看著他倆：“年輕人，求的什麽線呢？兄弟？還是愛人？”

“都是。”鴉魂答道。

“喏，兩條都在這兒了，想系哪條隨你們。”老人很爽快地遞上紅線，看著兩人道謝告辭的身影，端起冰冷的茶盞輕啜一口。

匆忙的旅人啊，須知情之一字，熏神染骨。天上人間，萬世千秋；癡人來去，未能勘破。

※

並肩站在山頂的兩人，望著那仙雲飄渺的輪回池。鴉魂小心地捧著那兩根紅線，拉起了十鋒的手。

“哥，你確定？”

十鋒低垂的眉眼看不出心緒，鴉魂卻知道他指的是什麽。既是兄弟，又是愛人，在仙山上的漫長歲月是否讓兩人遺忘了俗世中的血脈倫常，在這樣的關係中，必將成為阻礙和困擾。也許捨弃一端會讓兩人都輕鬆，可是，偏偏哪一端都舍不下。

“你後悔了？”

“沒有！”十鋒按住了他的手，抬起頭來望著他。四目相接，鴉魂微微笑了。

“既是你的兄弟，也是你的愛人，這是我的私心，我的選擇。你若不願意，我絕不逼你。” 鴉魂將兩條線的一端都系到自己手上。

“但是十鋒，記住，不論你是我的兄弟，還是我的愛人，從今以後每一生每一世，你都會是我最重要的人。”

“哥……”

小狐狸握住紅線的另一頭，一滴眼淚未及落下，便被鴉魂吮吻乾淨。

來生莫測，但今日許下的諾言，將伴你我百世無悔。青絲染雪，朱顏成碧，此心不變。

※

到了這一刻，已經不需要多餘的言語。緊握的雙手上，絲絲紅線相牽起不再孤單的兩顆心，此後，重入紅塵萬里，縱使再歷盡百苦也無所畏懼。

目光鎖住彼此，兩人相擁著跳入輪回池。手腕上一絲刺痛，低頭看去，紅線迅速消隱在皮膚之下，像是呼吸著的血脈，跳動著的微痛將兩人生生世世相連。

意識就要融化過去，看不清眼前那人的樣子，只聽到他說：“等我。”

從今以後，每一生都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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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間居然漏發了一段……我有罪……跳走了~

算是半個大綱文吧……順祝各位新年快樂情人節酷愛樂上元節酷愛樂啊哈哈哈【天尊大哥笑法

[ 此帖被水門流光在2013-02-19 00:42重新編輯 ]

还我本来真面目依然天下有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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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8)

5樓發表於: 2013-02-04 10:4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回 3樓(ella0622) 的帖子

哈哈收是一定要收的XD 但是滷煮H無能所以清水到底了www
漠御神馬的真的是我的惡趣味發作了（捂臉

感謝姑娘留言還有送花>w< 雖然是自娛自樂用的但是有人看還是好開心啊~

还我本来真面目依然天下有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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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7)

6樓發表於: 2013-02-19 1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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