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03.14 震(赤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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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羽無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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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99)

樓主發表於: 2011-03-14 15:04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3.14 震(赤鷺主)

管理提醒︰本帖被晏雪從布布文學移動到本區(2013-03-03)

    驚天動地的搖晃，赤睛一個腳步不穩，眼看身子就往落地窗方向飛去，他忽然想起這是十二樓，旁邊一隻手及時扯住他衣領，兩人一起摔向牆壁，背部很狠撞上，赤睛疼的齜牙咧嘴，張口剛想罵聲混蛋，餘震又開始了，躲過砸下的吊燈及迎面而來的桌椅，魔王子抓著他的手，跑向樓梯。

    樓梯間人群擁擠，像是整棟樓的人都往這擠了，混亂中他看見任雲蹤把靈自靈背著往下衝，寒煙翠一隻手摟著湘靈肩膀，指節發白，臉色發青，迦陵抓根鐵條亦步亦趨跟著，劍之初玉辭心兩手交叉握著，還算鎮定，吞佛童子一臉冷靜，赦生童子一臉漠然，背後一步蓮華襲滅天來閉著眼睛，慢慢踱下樓。

    轉頭看魔王子，手上雖然抓的死緊，卻是不在乎的表情。正思忖著，又是一陣劇烈搖動，忽然聽到一聲唉唷，還沒反應過來，只見一團黑影撞向他，赤睛整個人被撞的貼上牆壁，他揉著腰，一個女孩從他身上爬起來，趕忙著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你沒事吧？真的很抱歉！」那女孩看上去很慌張，伸手想拉他，他把手搭上去，站了起來。

    「我沒事，妳別忙。」不過跌了個跤，沒什麼。

    女孩好像還想說些什麼，卻像想起了什麼，臉色一變，喊著“翎婆翎婆妳在哪裡？”然後鑽進人潮裡去了，一會兒沒了影子。

    「萍水相逢，英雄救美，多麼完美的一齣戲哪。在這人類無法抵擋的天災面前，用著微薄的能力去幫助別人，因為渴望著哪天自己落難時也能獲得他人的幫助，赤睛啊，你怎會存在著如此痴愚的幻想？」

    「如果哪天你給雷劈了，這一定是老天開眼。」只是有個人從天而降砸到他而已，這是他願意的嗎？赤睛忍住朝魔王子頭上巴下去的念頭，在心裡把魔王子從頭到腳詛咒了一遍。

    好不容易跑下樓，背後一聲巨響，剛跑出的那棟樓緩緩倒落，瞬間成了殘骸碎瓦，裡面來不及逃生的人發出淒絕的慘叫，視線中塵土飛揚，衝天血柱從樓裡噴了出來，劍之初一步蓮華試著用手扳開碎石，尋聲救人，玉辭心去拉情人，襲滅天來跟吞佛童子扯著一步蓮華，現場一片混亂。

    「嘖嘖，人間悲劇啊，我為這些人們祈禱，祝福他們黃泉路上好走。」

    「他們還活著。」

    「反正也跟死了差不多，我只是提早說出來而已。」

    「你真是惹人厭惡。」

    「赤睛，你傷了我的心。」

    「我很榮幸。」

    看了眼週遭，靈自靈已經氣的哇哇大叫，任雲蹤攥緊拳頭，在他過來揍人之前，赤睛一把拉過魔王子，快步遠離。為什麼他每次都得幹這種事啊？他又沒惹禍，卻總是搞的在別人面前抬不起頭來，決定了，等會去買針線，非把這傢伙嘴巴縫起來不可！

    街上走著，舉目所及，滿是瘡痍，這個城市像是被整個翻過來似的，沒有一處是完好的，沿路看到幾隻手腳被壓在巨石下，門下，車下，有的泡在水裡，赤睛空手去挖，總是徒勞，最後坐在地上很是洩氣。忽然餘震又來了，旁邊教堂搖搖欲墜，整面樑柱牆瞬間崩塌，聽到聲響，赤睛抬起頭時，已經來不及了。

    沒想到會死在這裡。他很冷靜地想著。

    再睜開眼時，覺得身子很重，誰壓著他胸口，悶的發疼。想起身，發現魔王子趴在他身上，一動不動，魔王子背上壓著已經碎掉的牆壁，血從那裡流出來，沾了身邊碎石上都是，赤睛奮力抽出一隻手，想去探魔王子的鼻息，卻發現那手顫抖著，他在怕什麼？身上還有溫度，沒事的，對吧？但手卻始終伸不出去。

    正掙扎著，身上的人忽然動了動，聲音沙啞著，「赤睛，我手臂疼。」

    「你撐著點，別動。」

    小心移開魔王子的軀體，雙手一獲自由，赤睛瘋狂地去扳動身邊的碎石，有些太大他搬不動，用整個身子去撞，又推又踢又撞的，不知弄了多久，他終於把魔王子拖出瓦礫堆，才發現兩手滿是血污瘀青，然後開始感覺到了全身痠疼。

    撕下衣服包紮傷口，可魔王子傷勢嚴重，站不起來，他咬牙背上肩，扯動肩頭傷口，赤睛差點咬到舌頭。平常看這傢伙沒吃多少，怎麼這麼重啊？反正都骨折了，他可以用拖的嗎？

    「赤睛，你可以溫柔點嗎？我是傷患。」

    「有自知之明就閉嘴。」

    「我唯一沒受傷的地方就只有舌頭。」

    「該死！這世上有沒有天理啊。」赤睛深深嘆了口氣。

    赤睛背著魔王子慢慢地走，終於看到一個緊急收容所，很多的人，卻異常安靜，連小孩的哭聲都壓抑著，大家都給嚇𤥢了。他放下魔王子，立刻有兩三個人過來幫他們處理傷口，拿清水食物給他們。

    「欸？是你，你受傷了，很痛嗎？忍著點喔，我幫你上藥。」有點熟悉的女聲，誰啊？

    赤睛抬眼，是剛才摔到他身上那女孩，原來她也來了。他點了點頭，看著那女孩小心翼翼地捧著他的手，用酒精輕輕擦拭，塗上紅藥水，拿過繃帶層層包裹起來。看著兩隻包的密不透風的手，赤睛發了一會兒愣，才開口，「謝謝妳。」

    「沒什麼，小事而已。倒是你朋友，他看起來很嚴重，不過不用擔心啦，他會沒事的。」像是要證明她說的話似的，那女孩朝他笑了笑，很開朗的那種，赤睛一時出了神，總覺得很久沒看過這樣單純真誠的笑容了。「我叫飛鷺，你呢？」

    「赤睛。」

    「赤睛，很好聽的名字呢，對了，你們怎麼受的傷啊？」

    他剛要回答，卻被急促的廣播聲打斷了，海嘯？什麼鬼！在腦袋開始想到下個念頭時，赤睛抓起飛鷺的手，跟隨著廣播指示往頂樓跑，跑著跑著，他忽然想起魔王子，轉頭想往回走，卻發現飛鷺眼睛晶亮的看著他，他猶豫了。

    「不用擔心你朋友啦，我剛剛看到有人背著他，應該沒事的。」

    「嗯。」嘖，這傢伙命還挺大的嘛，讓他被海嘯捲走算了，人間也少了個禍害。

    到了頂樓，人潮擁擠，他與飛鷺站在樓邊，遠遠看著十幾丈高的海浪襲捲而來，一路捲起經過的人物，都浮在水上了。浪打過來時，風很大，除了頂樓外，下面的樓全淹在水裡，飛鷺全身顫抖，說不出話。赤睛拍了拍她的肩，伸手蓋住她眼睛，「害怕的話就別看吧，休息一下。」

    飛鷺把臉埋在赤睛手裡，用自己的手按著，她的手好溫暖，赤睛恍惚想著，然後感覺到了手掌濕濕的，忽然覺得很不忍，心中莫名的熱血上湧，他伸出另一隻手摟著飛鷺肩膀，輕輕捏著，身邊人潮萬頭鑽動，他抱著她，閉上眼睛，突來的變動災難造成神經緊繃的狀態，在此刻稍稍放鬆了。

    這是什麼樣的感覺？為什麼心跳的愈來愈快？赤睛忽然發現除了魔王子，這是他第一次跟別人靠的這樣近，感覺卻不壞，他說不上來這好是不好。

    天色暗了下來，他找到魔王子，平常怎樣囂張的一個人，現在被包的跟木乃伊似的躺在那裡，赤睛心裡狂笑，憋的幾乎喘不過氣，這讓他整個人看上去容光煥發，很精神的樣子。

    「赤睛，你好像很高興？」

    「沒，你看走眼了，你待著，我去拿吃的。」

    離了魔王子，赤睛還是忍不住笑出來，如果躺在那邊的是別人，他會覺得遺憾，感到人世無常，但魔王子嘛，他堅信這就是所謂的天譴，果然老天有眼，報應不爽啊。

    庫存食物有限，不能每個人都拿的到，赤睛兩手空空，默默走回去。有人背後叫他名字，飛鷺小跑步趕上來，拿了兩包乾麵一瓶礦泉水塞到他手裡。

    「妳自己留著吃吧，我這會還不用。」

    「這裡尊重老年人，好多人都分給翎婆的，我們那邊夠吃了，你們受傷的人，一定要多吃點才好。」道了謝，赤睛擠過人群，想著剛剛飛鷺臉上可疑的紅暈，不自覺伸手摸摸自己的臉，該不會也是一樣的吧？臉上忽然有些發熱，嘖，該不會發燒了吧。

    一層樓畢竟擁擠，他跟魔王子分得樓邊靠牆的位置，兩個人挨著，他把乾麵跟水遞過去，看著魔王子吃。魔王子吃著，忽然抬頭，「你也吃啊。」

    「我剛在那邊吃過了。」

    魔王子把糧水遞回來，「你吃吧，我飽了。」

    伸手接過，默默咬著麵，沒味，可不知怎麼地就是覺得挺好吃。忽然不遠處一聲女人驚呼，再來是落水聲響，他聽著那聲音像飛鷺，心中猛然大震，扔下乾麵，趕忙著跑了過去。

    原來掉下去的人不是飛鷺，是湘靈。

    他吊著的一口氣忽然鬆了，轉頭看見寒煙翠哭的什麼似的，口中含糊不清地喊著湘靈名字，迦陵拚命勸著，玉辭心脫了鞋，就往海裡跳，劍之初及時拉了回來，雙手按在玉辭心肩上，低吼著，「辭心，冷靜一點，別衝動。」然後一旋身，自己身子跳了下去，在眾人哭喊聲中慢慢游向湘靈。

    到底是誰比較衝動啊？赤睛默默想著，但沒吭聲，這邊眾人一團忙亂，另外一邊誰的吼聲，「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那吼的赤睛差點站不住腳，好容易穩住身子，掉頭去看，原來是襲滅天來。

    「食物不夠，該給更需要的人。」一步蓮華沒被嚇著，還是那樣溫和的嗓音。

    「全給了，那你自己吃什麼？」

    「我不餓。」一句話氣的襲滅天來說不出話。襲滅天來腳邊吞佛童子坐著，赦生童子躺在他懷裡，已經睡了，吞佛雙手摀著赦生耳朵，臉拉的老長。

    襲滅天來粗魯地拉著一步蓮華到牆邊角落坐了，掏出自己的麵包放到一步面前，臉色鐵青，一步蓮華看了看襲滅天來，慢慢伸手拿起來吃著，吃的急了，不住的咳，襲滅天來不算溫柔地拍著他的背，拿水湊著嘴邊給他喝，表情有些鬆動。

    赤睛沒敢再看下去，那邊湘靈已經被救了起來，他緩緩走回去，經過任雲蹤身旁，看他摟著靈自靈，兩人像是都受了傷，邊說著話，「撐著，過兩天我們就可以獲救了，以後這邊工作我辭了，我帶妳找個地方一起住著。」靈自靈沒說話，兩行淚水從臉頰流了下來。

    看著這些，赤睛心裡也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好像打翻了調味畠子五味雜陳，一路頭重腳輕走了回去。他跟魔王子兩人挨在牆邊，正疑惑著這人怎麼這樣安靜，肩頭忽然一沉，溫暖的感覺從那裡傳來，魔王子傷重，倚著他睡了。

    他抱著膝坐著，覺得很累，沒加蓋的屋頂，少了光害幾顆星星閃著，燦爛奪目，他仰著頭看了好久好久，漆黑的夜空，他覺得那星子挺像飛鷺的眼睛，很亮很漂亮，很想摘下來好好呵護著，多好！胡思亂想了好一陣子，他也睡𤥢了。

    那晚，他做了個夢，夢見飛鷺說她喜歡他。然後醒了過來，有些惆悵，剛抬頭，居然看見飛鷺輕手輕腳朝他與魔王子身上蓋薄被，臉色有些困窘，「抱歉，還是吵醒你了。」

    「沒什麼，謝謝妳了。」

    天灰濛濛的，還有些冷。赤睛想起剛才的夢，忽然覺得不好意思，心裡隱隱期待什麼，然後大著膽子伸出手握住飛鷺的，眼睛卻儘往別的地方瞟。

    他不知道飛鷺臉上什麼表情，感覺她的手輕輕掙了一下沒掙脫，也就任他握著了。飛鷺靠著他坐了，兩人默默看著太陽升起，傷口還挺疼，肚子也餓著，可陽光照在身上卻很溫暖，像是連心都熱起來了。

    這一刻，赤睛是明白了，原來這就是幸福的感覺，然後，他像個傻子似的笑了。

我知道情人節不該寫這麼沉重的文，可看著新聞報紙，現在的我只能寫出這種東西了，請各位見諒了。

[ 此帖被步羽無跡在2011-03-14 15:42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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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ulinda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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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0)

1樓發表於: 2011-03-14 16:2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是很沉重

不過我很無良的看到魔王子變木乃伊那段我笑了

誰叫它嘴巴太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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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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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5)

2樓發表於: 2011-03-14 17:0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很感人的一篇啊!
黑暗危難正是考驗人性的時候
也是人性光輝最有得發揮的機會

魔王子是為了赤睛而受傷的吧?
這兩人都個性彆扭...

不過地震發生的地方不是正好在莫召奴和秀瀧的故鄉嗎?
還有劍聖，無痕(假設無痕已經外銷日本XD)
還有沖田鷹司，荻神官(假設她也已經嫁到日本了)

還有神鶴佐木大師...等等
那些東瀛友人都沒事吧?

作者可不可以為他們再寫個續篇啊?

[ 此帖被小倩在2011-03-14 17:31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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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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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3樓發表於: 2011-03-15 21:4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魔王子依然犀利呀

感覺這文的人物關連不大

搬一點普生大師還是莫召奴出來感覺會好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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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羽無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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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99)

4樓發表於: 2011-03-19 23:0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to wulinda319:
其實那算是我對魔王子的一點發洩吧，因為總覺得他就是這種不顧旁人死活的人，
感謝賞文及小花。

to 小倩:
災難確實是考驗人性最好的機會，這篇是一時心情沉悶寫的，難免沉重，
很希望能把危急中互相幫助的患難扶助之情表達出來，
至於人物是哪些，是不是東瀛角色，某步認為沒有太大差別^^a
雖然我也很喜歡莫召奴劍聖的，但應該是暫時不會寫這樣的文了。
感謝回文。

to 逍遙:
其實，東瀛線除了莫召奴很多某步都忘了，要回去找又嫌麻煩orz
所以就直接拿現在正劇中角色寫了，目的也只是想悼念那些因地震傷亡的人們。
與東瀛關聯確實不大，這部分可能請道友包涵了。
感謝回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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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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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6)

5樓發表於: 2013-03-03 21:2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阿哈哈~木乃伊耶~
赤情你怎麼沒數落他(喂!
不過會救赤情真的很令我意外
赤情飛鹭的互動實在太有愛啦~
魔王子感謝你當了牽紅線的媒人(重點不是這個!!
地震造就了很多悲劇
但是人生還是得走下去
即使很痛苦

你的話是我腳前的燈，是我路上的光。
Your word is a lamp to my feet，And a light for my path.
相思不露，只因早已入骨，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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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3.14 震(赤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