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8.31 【师/策】惟梦闲人不梦君（中元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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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芊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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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35)

樓主發表於: 2009-08-31 2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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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31 【师/策】惟梦闲人不梦君（中元祭文）

惟梦闲人不梦君

走在小镇，两边多出些许卖冥纸与香蜡的小贩。策马天下伫足，目光落到其中一个摊位。身后随从赶忙上前道：少主，中元节就快到了。
策马天下心中一紧，一阵恍惚。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有人对他说了相同的话。

策马天下，中元节就快到了。

近几日策马天下睡得很不安稳。他总是梦见同样的一条溪水。他站在岸边，水中倒影却是他人。看不清脸。然而依稀觉着，君子温润。

所以，当他站在湖边注视着自己的倒影时，不自觉便开了口：你到底是谁？

结果却是无人回答。

中元节当天，策马天下跟着母亲去了附近寺庙参加法会。
策马天下本不愿随行，拒绝的话说出口之前，他再度想起了那个人。便跟着去了。
庙里举行的仪式庄严非常。策马天下听不懂僧侣们念了什么，却听得认真。后来才知道，那是《盂兰盆经》。

夜里开始的普施仪式。焰火漫天。

策马天下仰头，脸上被火光映得发红。
母亲塞了一碗水到他手中：百鬼游街时，记得洒出去，祛灾祈福。

所谓的百鬼，不过是戴了面具的戏子。一路走，一路舞。为首那人更是口中喷火。
策马天下盯着百鬼好一会儿，才偏头问了一句：这当中真有鬼吗？
母亲笑着做出‘嘘’的样子：洒水吧。
他跟着垂眼笑了，笑自己如此荒唐。然而再度抬眸，目光触及却是熟悉的身影。那个人，站在对街，朝他笑着。
在梦里策马天下不曾看过他的脸，此时，他却看得清楚。
当那人转身，策马天下想也没想，不理母亲叫唤，便追了过去。

策马天下追到小河边，那人坐在河堤等他。见他跟来，开口道：你还是来了。
我们认识吗？
他继续笑着，并不回答。摊出手掌，竟能化出一盏河灯。
你……
策马天下，为我放一盏河灯可好。
你是鬼？
你怕吗？
策马天下迟疑半晌，终于还是接过了河灯。同样坐在河堤，弯下身子将河灯放于水面，任它逐水而走。

策马天下有太多问题，到了嘴边无法开口。身边这个人，似有一种魔力，让他甘愿就这么与他并肩而坐，不问其他。怕是开了口，此刻的美好就成了泡影。

可是他偏头看过去时，那人却戴上了面具。

谢谢你为我放的河灯，策马天下。
为什么戴上面具？
我的时间到了。他的声音暗哑了几许：该离开了。
他站起来，留念似地伸手想抚摸策马天下的脸，却硬生生停止了动作。
轻叹一声，抬起脚步就要走。
等等。
那人停住脚步，却不回头。
策马天下着了魔一样，在他身后站定，伸手拉开了系住面具的绳子。面具应声落地。
转过来，我想再看看你的脸。
策马天下，不要记住这张脸。
转过来。

那人轻笑了声，并不理会。蹲下捡起面具重新戴上。
喂……为何我会一次次梦见你？
那是因为我想见你。
想见我……
不过……往后我不会再想见你了。那人低眉苦笑，言不由衷。
眼看他的背影越来越远，策马天下双眉一蹙，正欲上前追去，右手被人握住：小马！
一阵晕眩过后，他看见母亲担忧的脸。周围还是那条街道，百鬼还在继续游行。对街是全然陌生的脸孔。

没有任何熟悉的身影。河灯、面具、是人或鬼，不过是恍惚一瞬间。
原来他一直没有离开过。

怎么了？叫你好几声了。
没……可能有点累了。
放过河灯，我们便回去吧。
嗯。

中元节过后，策马天下果真不再梦见那个人。
他依然做梦。而却不过是桃花逐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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