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的,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你以前也是这样的。谈无欲冷静地想。他感到体内埋藏多时的刻薄因子蠢蠢欲动,即将死而复生,重新掌控这具躯体的本能;字句高速成型,堵塞舌根之下,蓬勃有力,蓄势待发。叶小钗站在玄关,手上拎着他早晨出门上班的警服外套,浸满污秽,散发恶臭,干涸成一截海草般的不明物体。厚重的医用纱布包裹住他的额头,如同一个滑稽的阿拉伯男式缠头;脏腻油水顺着他的衬衫领角滑落至昂贵的Hermes地毯,令其闻起来像在三十七度的高温下发酵六个小时的金枪鱼罐头。他的嘴唇轻轻地嚅动了一下,谈无欲开始痛恨自己。 g/fpX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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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漫长而寂静的五分钟内他预想过所有结果:天生属于他的阴毒将冲破伪装过的细胞膜,击碎所有看似美好的回忆;他尖利且所向披靡的唇枪舌剑会刺伤叶小钗天真的期待,那一双只会在动画小鹿斑比出现的清澈眼眸无可挽回地黯淡下去。他会手足无措地试图解释什么,桎梏于无法发声的咽喉只好茫然地望向他。谈无欲避开他的视线,慷慨陈词,喋喋不休,从他们相识的第一天细数他的错行,似乎他是某个罄竹难书的罪人,针针见血,遍体鳞伤。叶小钗急切地走近他,污水沿着足迹四溢在他珍爱的地砖上,他的喉间挤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不许靠近我!叶小钗停住脚步,眸面如镜,四分五裂。他转身拧开公寓大门,谈无欲来不及叫住他落寞的背影。 4(8trD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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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理智及时回炉,一切尚未发生。爱情是一条可恶又愚蠢的魔鬼,无视所有底线。谈无欲深吸一口气,勉强压抑住翻腾的怒火,语调怪异,低声质问:“你干什么去了?” a ee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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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凌晨一点,昨天已经成为今天的历史,特定日期在时针掠过数字十二后不再有任何意义。叶小钗伸出手急忙比划,谈无欲这才发现他的掌心遍布密密麻麻的创口:下班路过银行,一个老奶奶刚取完钱就被歹徒抢劫,追了半条街终于制服,又回局里做笔录。 0~z\WS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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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谈无欲挤出一个僵硬的鼻音,“你的额头怎么回事?” n{i,`o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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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嫌疑人的时候摔下天桥,掉进垃圾堆了,不严重……谈无欲粗暴地打断他,叶小钗的手停顿在半空,“叶小钗,你还记得早上答应过我吗?” F,{mF2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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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他低下头慢慢挥动手指:我去了餐厅,他们说你已经走了。 {B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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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无欲发出一声惊心动魄的冷笑:“我等了你五个小时,差点报警。” 94?W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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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小钗的嘴唇张了张,眼眶盈满焦急与迫切,眼角泛红,波光粼粼,十指胡乱比划。然而谈无欲耐心消耗殆尽,他把黑紫色的丝绸睡袍往胸前掖紧,用力甩上卧室房门,在门框发出嘶叫前留下冰冰冷冷的一句:“去洗澡,否则别和我睡觉。” Z sTtSM\A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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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无欲天生缺少浪漫细胞,浸淫时尚行业(实际上是购入当季奢侈品并对其评头论足)多年,对俗世男女热衷的玫瑰鲜花与烛光晚餐嗤之以鼻,一律归为消费主义的阴谋。这条由他自己领悟的法则持之以恒地坚持了十数年,在三十五岁时被亲手打破。那一天他戴着能遮住半张脸的Dior巨型墨镜从公司大堂婷婷袅袅地走出来,滑开手机接听大学学长素还真的电话——此人毕业后进入某奢侈品集团法务部门任职,两人近期在业务上交手几个来回,己方小胜一筹。谈无欲倚靠在上个月新提的Ferrari 360 GT上,车身线体流畅,令他心情大好,腹腔酝酿冷嘲热讽,想象素还真如何吃瘪。正欲开口,却听身旁倏然一声沉闷震响,谈无欲惊惧回眸,晴天霹雳。一辆饱经风霜的警用摩托亲密地嵌进Ferrari崭新明亮的车门中央,坑洞缠缠绵绵,凹陷甜甜蜜蜜。距离跑车不过十米,两个陌生男人扭打在一起,其中穿着警服的男人迅速占据上风,他将另一人反手按在水泥地上,从后腰掏出银色手铐扣在他手腕。嫌疑犯还在破口大骂试图反抗,男人在他肚子上踢了一脚,登时偃旗息鼓,围观群众抚掌叫好。男人扶起摩托,谈无欲摁灭手机,一步上前,满腔怒火:“警察先生,你逞了英雄,我的车怎么办?” acR|X@\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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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一走近,他才发现这人长相清秀,眼神澄澈,只是鼻梁横陈一道狰狞伤疤,似乎是敬业证明。他瞥见男人的胸牌,一寸照表情愚昧,楷体印刷“叶小钗”三个字,便又冷然道:“叶先生,我这车可是新买的,你打算怎么处理?” s:Ml\['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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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小钗站在原地,仿佛做错事的孩童,慌乱从口袋掏出个便签本,在上面写下一行字:您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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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无欲未等他写完,翻了个白眼道:“你一个小小辅警,这点工资怕是一辈子都赔不起。”叶小钗愣在当场,视线在谈无欲和Ferrari之间来回扫视,不知所措,显然对修理的天文数字毫无概念。周遭议论纷纷,大有指责谈无欲得理不饶人的趋势。他凤眼一眯,家中请的保洁上周辞职回去带小孩,留下个职位空缺,尚未找到合适人选,施施然从手提包里夹出一张名片递到叶小钗眼前,故作大声:“这样,我家正好缺个拖地的,你有空来我家搞搞卫生,权当修车的钱了。”叶小钗接过名片,小心翼翼地塞进前胸口袋,又指了指昏倒在一旁的嫌疑人,双颊浮上可疑酡红,骑上摩托直奔警局。 wOl?(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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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群众见结局皆大欢喜,四下散去。谈无欲自认哑巴亏,也没抱此人会来弥补的希望,拉开驾驶座驱往4S店。晚上八点,结束与销售保险一干人的扯皮后他拖着满身疲惫回到位于市中心的高级公寓,转进电梯口,走廊尽头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灰扑扑的熟悉身影,他定睛一瞧,正是下午那冤家辅警——连衣服也没来得及换。 Y8\P"q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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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小钗见他回家,欣喜起身,递来一张纸条,上头歪歪斜斜写着:我押完嫌犯就过来了,撞坏您的新车是我的错,您要我怎样赔偿都可以。谈无欲涂着Chanel63的唇角弯弯,拉开公寓房门,尖尖的下巴往里头一挑:“进去——清洁工具都在杂物间。” 2t-w0~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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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无欲不相信一见钟情,他将这种缥缈的可能性归结为罗曼蒂克的附属类别,只出现于骗人的偶像剧与童话故事,自己与生俱来缺失,先天浪漫残疾。在经历过叶小钗误拿卫生间抹布擦拭他手工定制的意大利真皮沙发、自告奋勇准备晚餐却对现代西厨束手无策因而引发整栋楼的消防警报、秉承节约用电的美好品德将阳台的日光灯关闭导致珍贵盆栽集体死亡的惨剧后,谈无欲忍无可忍地亲吻上对方蠢钝的嘴唇。触感比他想象中的曼妙,叶小钗的唇厚实饱满,如同骄夏熟透的菠萝蜜果肉,汁水横溢。接吻与同居水到渠成,负距离接触理所应当,他和叶小钗一齐倒进Kingsize的柔软床褥中,情迷意乱之际他进入叶小钗为他敞开的身体,任由荷尔蒙大获全胜暂时把自己变成凡夫庸人,发觉爱情这种荒谬的基因并非不存在他的骨髓脊椎,埋藏经年许久,终于枯木逢春。 6(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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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至此确认关系,叶小钗顺理成章在谈无欲家住下。一开始他并不情愿,眨巴着两只无辜的眼睛告诉谈无欲还剩半年租期,地段离单位仅隔一条马路,随时待命。谈无欲不乐见他积极投身于为人民服务的伟大事业,抗议与自己恋爱也是履行职责,连哄带骗将人拉来公寓,拐弯抹角地传达自己富埒陶白,大可不必干辅警脏活累活。叶小钗自然拒绝,仍旧朝九晚五,连带矫正谈无欲常年昼伏夜出的恶习。日子平平淡淡,生活柴米油盐,两年后谈无欲突然觉醒风花雪月的天赋,意识到前七百个日夜过于清汤寡水毫无惊喜可言,人活世上总要甘之如饴迈入消费主义的陷阱。 FM >a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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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阖起眼,身体筋疲力尽,头脑兀自清醒,只觉无话可说。身旁传来细细簌簌的衣物摩擦,随之而来熟悉而清新的沐浴露香味,男人的体温透过绸缎的丝线传递,叶小钗轻手轻脚地躺在他身旁,过了一会儿,从身后慢慢地环抱住他。他粗糙而宽大的手掌覆盖在谈无欲骨节分明的手背之上,指尖轻轻地滑过他冰凉的肌肤,留下一行短句:对不起,不要生气了。 [|DKB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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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无欲蜷缩在他怀里,愤怒烟消云散,声音闷闷,似嗔似怨:“你一点儿都不在乎我的感受。”他感到叶小钗的肘臂倏然收紧了些,小臂上的皮肤又浮现密密麻麻的瘙痒,男人急切地书写:我没有不在乎,我也不知道会出那样的意外。谈无欲满意他的反应,于是转了个身,对上他灼灼目光,便觉心口温烫,伸出粘满水钻的修长美甲一把捏住叶小钗柔软圆乎的脸颊肉,语气故作冷漠:“我要收回我的补偿。” DK)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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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小钗歪了歪头表示疑惑,随后在谈无欲凶狠的侵略中得到了答案。他的眸光被情欲的潮浪撞得七零八落,胸前被谈无欲的指甲掐得又红又肿,只好攀握住对方盈盈纤腰,断断续续地哄他: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hm`=wce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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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无欲弯下身去咬他泛红的脖颈,冷哼一声:看你表现。 d,V#5l-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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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计划自半个月前逐渐成型,谈无欲做事雷厉风行,未雨绸缪。当即联系活动策划,列出一份详细清单:介于两周年纪念的特殊性,务必极尽奢华,经费不限。叶小钗下午五点收班,为了保留纪念日的神秘与惊喜,由他自行前往预定餐厅,此前只告诉他晚饭外出,让他以为只是普通就餐——叶小钗不会起疑,毕竟他们从未共度过任何精心准备的约会。地址选在一家默默无闻的米其林三星餐厅,保留民国风情的古朴建筑,吊灯昏黄,氛围暧昧,恍若置身百年以前。谈无欲出手阔绰,包下餐厅整晚,力求二人世界。整个公馆弥漫从法国空运的玫瑰芳香,爵士乐队整装待发,后厨侍应万事俱备,只待当晚浓情蜜意,将十克拉的鸽子蛋钻戒悄声奉上,这时谈无欲会漫不经心地说出那句准备已久的台词:你愿不愿意和我谈谈? 3/k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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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谈无欲破天荒起了个大早,托着下巴坐在餐桌另一头看叶小钗进食豆浆油条(谈无欲称其为“碳水垃圾”)。叶小钗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抬了抬眸,递去一个疑问的眼神。谈无欲慢悠悠地开口:“晚上陪我去外头吃饭,别忘了——有事儿也给我推了。”叶小钗点了点头,抓起警帽扣在头上,走出公寓门后又探回脑袋,对他挥了挥手。 9=%zdz2_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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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下午五点,谈无欲感到一种睽违已久的紧张——这种忐忑自少时就被他扼杀在幼苗中,无论何种场合,他总是自信张扬,运筹帷幄。当他身着一袭绛紫港式旗袍站在穿衣镜前佩戴珍珠耳环,他竟产生了打退堂鼓的念头:叶小钗会不会不喜欢这样的约会?他会拒绝我的戒指吗?倘若真的发生那种情形,我又该如何体面地处理——哦谈无欲,千万不能将红酒泼在他脸上——保持你的贵妇礼仪——叶小钗会难过的。 h:YD$X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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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后的故事我们业已知晓。谈无欲盛装前往约会地点,随着时间分秒推移,他的脸色愈来愈冷如冰霜。叶小钗的小灵通提示关机状态,他和现代科技一贯对付不来,想必又是将充电器遗落在某个抽屉。他紧攥着手机拨打当晚的第二十二个电话,明知徒劳,仍不死心,回应他的依旧是和蔼可亲的机械女声。他把高脚杯中的餐前酒一饮而尽,餐厅总经理垂着脖子不敢看他,他恹恹地道:“算了,不想等了。”然后迅速签了账单。谈无欲走出公馆,玉钩孤零零地挂在梢头,月光洒落满地,寂寞如雪。 mL{P4a 1x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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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苏醒,身旁被褥残留余温,叶小钗不见踪影,谈无欲暗嘲:昨晚折腾大半夜才入睡,今早个儿又去忙他月薪三千的辛劳!又在床榻赖了半时,睡眼惺忪地挪到厨房,却见桌上放着一个热气氤氲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两个大肉包,连带一杯打包好的豆浆。示好显而易见。谈无欲一边咬着包子皮一边想,这碳水垃圾也没有很难吃嘛。 .f\LzZ-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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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开手机,疏楼龙宿递送下午茶邀请:老地方见。谈无欲眯起眼睛,从衣柜里挑了件黑色连衣裙,抹开满嘴猩红,誓要华丽登场,挫挫这二人锐气。谁知方摘下墨镜,就看见疏楼龙宿歪着身子靠在沙发软枕,像条水蛇一样扭着指头,故作松弛地露出中指间晶莹闪烁,掩唇轻笑:“哎呀,前几日剑子向我坦诚心意,我们已决定择良日成婚。这不,第一时间来向姐妹们分享喜事了。” >lQo _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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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冥抬了抬眼皮,低头抿啜咖啡,假意弯了弯唇角,并不说话;谈无欲挑了挑眉,皮笑肉不笑:“我左瞧右瞧,这钻石怎和玻璃似的,看不出价值几何,剑子莫不是上当受骗了。” zfI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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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楼龙宿脸色一僵,掩人耳目般收回手,搭在耳后捋了捋头发,讪讪道:“这、这我回去与他说道说道,他一个粗人,认不得也算正常。” 2ym(fk.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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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冥直起身子,眼中胜券在握,从手腕解下一条金链,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疏楼龙宿与谈无欲好奇,探头看去,原是一条Van Cleef&Arpels的镶钻四叶草,四散珠光宝气,便知价格不菲,纷纷冷笑。地冥掩盖不住得意,娇声道:“过段时间便是我生日,逍遥哥哥知晓了,提前送了我礼物。”疏楼龙宿凉凉地道:“他连鸡腿都买不起,有那个闲钱?”地冥伸出手指挤了挤他:“他回仙门老实实找了工作,如今也是个小老总了!”两人闹作一团。疏楼龙宿电话铃乍响,他伸出手接听,懒洋洋地问:“什么事?”却见他脸上笑容越发甜蜜,半晌放下手机,尾音娇滴滴的:“人家知道啦。” Xwm3#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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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冥戳了戳他耳朵上夸张的钻石耳坠,疏楼龙宿瞥他一眼,道:“剑子约我吃晚饭,今个儿先走了。”地冥哦了一声,将目光投向谈无欲:“你家那位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动静?”谈无欲哪敢将昨日的糗事说出,尽讨他们笑话!只好含含糊糊地答:“他在警局忙着呢,人民公仆晓得伐?人民公仆!” QU"Wpk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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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坐一会儿,地冥与疏楼龙宿皆有约会,纷纷提前离去。谈无欲趴在窗台百无聊赖地望着湍湍流淌的黄浦江,心中泛起不明不白的酸涩:他俩这厢各有欢好,我这厢孤孤零零,不知算个什么。胡思乱想间,手机滋滋震动,亮出三个字:叶小钗。他默数三声接起,对方立刻挂断,进来一条短信:我在楼下等你。 Xz+%Y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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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无欲拎包走下电梯,车水马龙之间,叶小钗身着警服,随意地坐在一辆黑色摩托上,怀中抱着头盔。余晖尚存几分,温柔拂在他的身上,劲腰长腿,赏心悦目。见谈无欲出来,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 M";qo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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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无欲呼吸一滞,骨气丢盔弃甲,清晨幻想的冷战计划溃不成军。他不情不愿地走到叶小钗身边,心口却荡漾丝丝甜蜜,故作埋怨:“你怎么来了?叫龙宿、地冥看见,又该嘲笑你穿得土气了!” D*XrK0#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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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小钗拍了拍摩托后座,将手中的头盔放进谈无欲怀里,伸手比划:我带你去吃饭。 |VBt: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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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无欲侧身坐上摩托,双臂环住叶小钗的腰,男人宽厚健壮的脊背替他遮挡了大部分的风寒,他将脸贴在他的衬衫上,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心与爱意:他意识到叶小钗正在弥补他错失的约会。没过多久,车缓缓停住,叶小钗示意他下车,谈无欲摘下头盔,眼前红光白光黄光交替闪烁,必胜客巨大的灯牌挂在房顶,光怪陆离,头昏目眩。换作以往,谈无欲会转身就走,他无法容忍廉价快餐成为他的约会目的地。但现在,满心的粉红泡泡取代了他所有理智,即使火山集体喷发亦或海啸突然袭击也难以撼动与这个男人共同分享一块速冻披萨的首要性。谈无欲牵住叶小钗的手指,此刻他无比痛恨自己的敏锐性:“这YAMAHA不是你的,你从哪骑来的?” v, $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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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小钗迷茫地皱了皱眉,随后绽开天真的微笑:局里的摩托不能骑,我去向素还真借了车。 WJShN~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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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很久很久,谈无欲清晰地听见自己胸腔传来的震动——咬牙切齿:“叶小钗,你离这个男的远一点!” '%N?r,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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