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3.22 【狐鹿】红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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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8)

樓主發表於: 2024-03-22 1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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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2 【狐鹿】红雨

琴狐道，我期待，一场雨。
占云巾道，世间有太多种雨，就像世间也有太多种人。好雨知时节，恶雨尽倾盆，却不知好友期待的是哪一种？
琴狐于是咧嘴一笑。好友，当然是雨中有你的。他自炉上取下茶壶，火炭将他的鼻尖烤出些晶莹的汗珠。琴狐腾出一手提着衣袖蹭了，欢欢喜喜为占云巾漫一杯茶。占云巾看到他极为夸张耸了耸鼻头，似乎在蒸腾的水蒸气中寻觅着可见的香气。琴狐说，哎呀，好茶好茶！参天鹿帻的品味就是不同常人，真是的，这样的好茶私藏起来，鹿巾真是小气！又亲亲热热凑过来扯他的衣角，两眼亮闪闪发光盯他，好友好友、鹿巾鹿巾——送我一包好不好啊？尾音牵扯出个极力的、欢脱的又柔情似水的尾音，占云巾几乎能看到他背后不存在的狐狸尾巴，恰似犬尾那般翘着摇晃着、啪啪地拍在雪地上。
占云巾不动声色将他推开了，转而去面那一杯尚漂着浮沫的茶。琴狐略懂些茶艺，同他一起时却不拘小节；不至精通之道，却相当懂如何笨手笨脚。占云巾对这枉费了香气的茶甚是痛心，叶片的美好尚未尽数激发、已然在沸尽的滚水中早衰地死去，只是想来这般的惋惜于琴狐来说却是另一番风景。他那乐天的好友想来会如此言说：鹿巾，你瞧，这不是尚有萦室的香氛，怎样便算是无奈了呢？占云巾虽不自诩为悲天悯半杯水的性情中人，琴狐却定是但有半杯乐逍遥的脾性。想到这处，他心中又涌起些柔情，捧起茶盖单手撇了浮沫。
琴狐向他讨好多时，未等来占云巾的回应，便知这死脑筋又犯了放置他的坏水。换作旁人，兴许业已衰退了感情自讨没趣，可琴狐毕竟是琴狐。他深知这位几近乖张的好友偏爱他的讨喜，更赛了狐皮膏药似的黏过去。琴狐说，鹿巾鹿巾、好鹿巾、好友啊！理理我嘛、理理我嘛~只贴着占云巾的裘袍往他身上蹭。占云巾估计着茶温，端了茶碗抿一口。好友，泡茶泡成这般德行，吾为向你讨着茶叶的损失已是虚怀若谷，还要吾向你摆出怎样的好脸色呢？琴狐便嘿嘿笑起来，勾了他的手掌捏捏手心。多少也是送了我的。既是送我的茶叶，那便是我的；作践了自己的东西，嘿嘿，你心疼什么？他凑到占云巾的颊旁，一对圆眼镜滴溜溜瞧着，一时间占云巾也被他看得有点把持不住、面颊绯红。琴狐说，哦——我知道了。一定是好友在意我，才心疼我的东西。又抽身坐直了，颔首抬肘拍拍胸脯。哎呀！我舒龙琴狐，大人有大量，这份好意，我就当之无愧地收下了！
这一番声情并茂的表演，占云巾不觉哑然失笑。好友，你这举动，反有些，老莱娱亲的意味了。看着琴狐受了挖苦，泄了气的皮球样瘪下去，他也心觉趣味，冷淡的性情顿失千里之外，便自凑近了，唇瓣碰一碰他的面颊。琴狐觉出些亲吻的意味，也不羞怯，反抓紧了这温存的苗头侧过面来胡乱啃他的唇。起初颇似稚子般的嬉闹，只你来我往、无章法地撕咬，牙碰过牙磕得金星直冒。不知何时便镀上一层情色的意味，缠绵悱恻着敛了齿关，舌尖试探着勾进对方腔内，迟缓舔着内壁，更时触到对方的，便受了雷击般瑟缩回，半时又偷偷地、小心着，卷往一处了、黏连起吃吮，嘬到自己嘴里尝味，牵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银丝。一吻了尽，琴狐呼哧带喘地松开些二人的距离，手还扶在占云巾肩上，茶却业已凉尽了。
他随手把占云巾茶碗里的倒了，要把茶壶重新架到炉子上，却被占云巾拦下来。占云巾经了一遭，不过强装镇定，气息也有些不稳，手腕虚虚搭在琴狐脉上。一番的茶汤是上品，二番的茶却是毒。好友，不必了。

更一时占云巾的手也虚虚搭在琴狐臂上。他的头脑颇为昏聩，似乎隐约想起自己已是双手尽斩之态，不知为何如今还能触及故友的脉搏。他念着方刚同琴狐大战一场几近决裂、又总认着、心儿里坚信着他不会怪。想来他同琴狐多年相识，冷淡着拿琴狐开涮不知多少会，极尽风流任性、到头了还要琴狐让着他，竟也有几分酸涩的苦味泛上心头。耳畔轰鸣，隐隐约听着琴狐焦急唤他：鹿巾！你、你怎会如此！后面的话，他分辨不出，只垂头看着自己的血污了他的袍袖，想来是好友收容他了，便跌跌撞撞进屋去。
占云巾向来畏寒，不知为何，此时竟觉寒凄刺骨，实难忍耐。琴狐将他扶到椅上，却不替他包扎，只是慌乱看着他，他心里觉出奇怪，却难以多想，只能喃喃低语，说好友，我冷；好友，我冷……琴狐便步履匆匆，拖出蒙尘的火盆，连着灰和几件华裘作木燃了为他取暖，只是起初尚放在屋心，占云巾唤冷，便一寸寸近了、终于落在他脚下。他周身颤抖，血色的罗裙辨不出本色或伤燃，一时不甚、裙摆着了火星，琴狐又急匆匆替他扑了。
占云巾心想，琴狐似乎为他害得狼狈，灰头土脸、伤痕累累；又觉得似乎刚进门时琴狐好整以暇。他浑浑噩噩，想到什么、尽讲了：好友……你如何…你如何逃出生天？看你这般…吾却欣慰。吾实在对不住你……琴狐大抵是应了些什么，想来是譬如你我间何谈言谢这般的客套，琴狐最爱同他客套……他努力抬起头，想细细观瞧故友的脸，却无论如何看不清。他抬起袖口，想擦一擦眼睛，又忽觉袖口空空。一时间，占云巾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可怖的念头：他立时仿个泼妇般挣扎着站起，果真发现四方的铜镜俱蒙了布匹看不真切。他跌跌撞撞要去掀那阻碍，琴狐慌忙将他拦住，又真正不敢动摇他，一路便跌跌撞撞。占云巾高声唤着，好友！叫我观一观镜。琴狐也高声应他，不可，鹿巾、不可啊！终于推搡间他推翻一面铜镜，镜面登时摔个稀碎、四分五裂。他似乎是以断骨拨过最大一块残骸，只在倒影中看到脖颈上一片空空，鲜红的、美丽的、果决的——斩首的断面。散落的骨渣，嵌在模糊血肉骨髓间，却似满天繁星般波光粼粼、闪亮夺目。

琴狐复还麒麟阁，已是七日之后。想来日月更迭不过几瞬，他却恍恍然有隔世之感。多赖友人打扫，案卷积尘不多，只是铜镜莫名碎了一处，只说是偶一夜无故碎裂。琴狐心念着委托西窗月一事，又念起鹿巾身死，虽是有一起死还生之术，终究也痛心难耐。夜卧阁内，更觉阴风惨惨、鬼哭凄切。琴狐心绪难定，忽闻莫名雨声，交杂突来扣门之音。琴狐腹内有感，原是故人来，径身启门。但见天降红雨，血色泼赤，卷袭一阵土腥。占云巾举伞立于门前，面目不清，只念着，好友，陪我走最后一段路吧。

不太会用36雨我笨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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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3.22 【狐鹿】红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