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2.04 【all无情葬月】一场漫长的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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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igu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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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2-02-04 23:06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2.04 【all无情葬月】一场漫长的友情

风花雪X月，BG+BL，一场笑话一样的友情变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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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玲珑雪霏赶到水月洞天时，距离那一日过去了两天。
    两天，不算很长，收尸还来得及。
    她面色焦灼，眼神寒冷，走入狼藉一片的水月洞天寻找无情葬月。入目空余血迹，没有尸体，她的心沉入寒池，庭院中的残竹沙地，还残留着一点痕迹。
    小碎刀步！
    不，玲珑雪霏别开眼睛，那一定是花，不会是风回来。否则，就不会收拾了尸体。
     她喉间叹息将吐未吐，心底泛起沉沉苦涩，又似嘲弄。

    何必装作一无所知呢。她本是这一切的缔造者。
    但在无情葬月面前，她做惯了一无所知的无辜和哀怨，乃至到了现在，一人独处之时，这焦急、忧心、万分之一的期待……也骗过了自己。
    玲珑雪霏想到这里，心头微冷，发抖的手蜷缩，指尖刺入掌心。
    “哈，”她不再多想，继续搜寻无情葬月的踪迹：“月……最好是我找到你。”
    若是花，后果不堪设想。

    离开水月洞天之时，玲珑雪霏心头沉沉，沿着最近的通衢大道又问讯了一段。战场出了水月洞天一路蔓延，遗留下不少尸体，都是血不染的遗恨。
   杀手终于赶不上那样的屠戮，断了线索，只知道无情葬月神智已失，受血不染驾驭。
   玲珑雪霏暗自提高了警戒，但她却没有用上这警戒，在一场大雨之后，她捡到了昏迷在泥水之中的无情葬月。
   高烧，重伤，神智昏沉……血不染脱手，就此落在地上。
   玲珑雪霏温柔的呼唤了几声，伸手拂过血不染，无情葬月毫无反应，头发散落开来。
   她笑了起来，又有哀愁，柔声道：“月……还好我找到了你。”

02

    大夫来看过，把了脉，开了药。
    玲珑雪霏其实没有太多的时间，她匆匆忙忙出来，父亲的眼线来不及得到命令，至于她要做什么——任谁也不会明白。
    水月洞天之后，花应该向父亲复明。至于那两人如何你来我往，她并不关心，风中捉刀下落不明，父亲急着分而治之，月出了事，接下来就是另一个人。
    她楚楚可怜，情伤难忘，这一幕竟然也合情合理。
    “月，来喝了药，”玲珑雪霏把微微有些反应的无情葬月扶起来，捏开他的下颚，吹凉了药，耐心的喂他，吞咽几口之后，无情葬月颤抖的睫毛下，瞳仁微微明亮，似有迟疑的看着她，玲珑雪霏维持着扶他的姿势，眼睛一动不动的凝视着青年，许久，无情葬月又气力不支，浑浑噩噩，玲珑雪霏代他说：“我是盈曦，月，你还记得我么？”
     无情葬月闭上眼，呼吸落在她臂弯里。

     他很虚弱，还很忧郁，一如过去那样。
     玲珑雪霏离开之时，点了他的穴道。她找到了最近的城镇，送了一封信，信上说为了寻找无情葬月，最近她打算回道域看一看。
     父亲不会回道域。那里是败北之地，耻辱之源，除非有一日一雪前耻，不会回去。
     但她回去也无妨——她离开时年少无知，如今见过世面，再和本门的师兄师姐联系，也无非责怪一二。进度如何，情势如何，父亲干涉不了。
     玲珑雪霏捏着那封信，忽然有些忐忑和玩味——在一切不可挽回以后，她把违逆父亲之处，竟然得以自如应对了。

     无情葬月静静坐在花树下，费力的想着种种。
     一双手落在他鬓发边，玲珑雪霏自身后抱住了他，熟悉的气息让无情葬月放松下来。他看向远处阴翳的天空，柔软的声音在身边萦绕：“月……我为你弹琴，你要听么？”
     哪怕是再心如铁石之时，无情葬月也不会像此刻，静静的，沉默的，疑惑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偶尔失控之时，玲珑雪霏会抢在前面，点了他的穴道。这一句柔情细语，换来的也只是如若未闻的沉寂。
     玲珑雪霏也沉默下来。
     纤纤玉指揉弄之处，从颈边，到垂下的手，玲珑雪霏握住了他的手指，抚弄指尖：“你说，风此时此刻，在做什么，可曾想起过你？”

     无情葬月啊啊叫了一声，紧紧抱住脑袋，神色逐渐疯狂。
     玲珑雪霏一点真力凝于指尖，她轻轻一按，无情葬月就会昏迷。但不知为何，她收手远离，飘然结界之外，不多久，轰然的声音不断传来，将这里摧残殆尽。
     再次安静之时，玲珑雪霏飘然落在亭中，她走过一路被无情葬月损毁的石亭、花木、朱栏，抱着头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无情葬月不断的念叨着“风”，好像那个看不见的世界里，只有一个可怕、又或可靠的风中捉刀。
     她抬起手，掌力吞吐，心怀怜悯。
     在这里死去，对你来说更幸福吧。月，若你不能原谅我，我完全明白，因为我……也不想原谅这样的自己。
     玲珑雪霏慢慢闭上眼睛。
     “雪！”
     她在片刻之间，忽然变幻掌力方向，轰然爆炸之后，荻花题叶风雅的姿态变得狼狈：“听我解释，雪！月也是我的朋友！”
     “我不容人再伤害他！”玲珑雪霏急促的呼吸：“你不要过来！”
     “我又怎么会伤害他，风花雪月，本就是朋友啊。”荻花题叶急切的说：“难道你以为是我……唉！花又怎愿意伤你的心，可……可这其中，都指向了……大哥！”

頂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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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22-04-17 1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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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会有后续吗！很期待故事接下来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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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22-04-18 14: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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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吃到喜欢的啦！！！！期待后续，太太加油！！！

頂端

leigu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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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22-09-21 2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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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为了证明自己并未做什么，荻花题叶慢慢走近无情葬月，无情葬月一直在恐惧颤抖，缩成一团，他轻轻搀扶起月，让自己的脸完全进入月的瞳孔，月茫然的看着搀扶自己的男人，好像那是一块石头、一棵树、一株无害又美丽的花朵，他的视线从荻花题叶投向了雪，才有了一点微弱的颤动。
雪轻声道：“月……”
荻花题叶扶着月的手一下子收紧了力气，月下意识的挣扎，荻花题叶又叹了口气，轻声安慰他。玲珑雪霏看着这一切，最终，她低下了头。

这一幕荒唐无比，而无情葬月终究在一番照顾之后睡着了。
荻花题叶注意到桌子上的琴，眼睛生出一点激烈的寒光，但他回过头去看玲珑雪霏之时，眼底只剩下真诚的关切。
“雪……”荻花题叶柔声道：“我们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可擅自就认定是大哥做的，也许……他有苦衷。”
玲珑雪霏抬起眼睛望着他：“苦衷？”
“月沉迷血不染已久，也许是……在那时恰好发作。”荻花题叶似是不忍：“大哥，你也知道大哥一向反对月使用血不染，但是月总是不肯。”
玲珑雪霏侧过脸，桌边的烛台投向她的侧脸的光影一闪一烁，时明时暗，荻花题叶凝视着心爱的女子，一滴眼泪恻然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来。
“你在这里，也是一样不便。”荻花题叶继续柔声说：“他虽然疯了，血不染的魔性却没有减弱，你一定为他治疗过……这也十分危险，稍不小心，就会被魔性所染。”
玲珑雪霏道：“我不在意。”
可我在意！荻花题叶的心中正有一个声音尖锐的狂叫，雪越是不顾自己的爱着月，他就越是嫉妒的不能呼吸，这嫉妒在一个疯了的月面前，也一样威力十足，后果可怕。
“我……我会照顾他，安顿他，让他静静养伤，”荻花题叶沉重的说：“如今大哥去了哪里，这件事前后始末，你就不想亲自问他么？”
玲珑雪霏用奇怪的眼神静静看着他，荻花题叶的手攥紧了，甚至扇子的扇柄深深陷入一片麻木的钝痛，许久之后，玲珑雪霏笑了，又虚弱，又寒冷：“是啊，可你照顾他，不是一样辛苦么？”
“哈，”荻花题叶松了口气之余，声音微微沙哑：“是我的错……大哥会走，也有我的错。”
“不怪你，”玲珑雪霏忧愁的说：“都是我……逼得他太紧了。”

荻花题叶想，他必须好好照顾月，不能现在就杀了月，但是事后，也许等到玲珑雪霏不在关切此事，在一个冬天，或许月失去神智而胡作非为，最后坠落深谷。这附近有很多山脉，也有很多意外常常发生。
这个念头一浮起，他就笑了，自嘲的笑了。
如果雪不在在意月，他有什么必要还要逼死月呢。这个人已经彻底失去了清醒，只会在魔怔里越陷越深，他想起不久前他站在山道上，看着月光明丽的染透了雪和月两个人，像一对璧人，也许荻花题叶自认不弱于人，但也不得不承认，他的二弟有着一番秀丽、温和、动人之处。
他不明白雪为何选了月，但雪明明白白选了月，这就让他不得不做出反应。而这个反应之后，又让他极为厌弃自己，他厌弃自己不够潇洒，不够玩味世事，和雪沾了边的一星半点，都让他脱去从前的从容优游，变得患得患失。
现在也是一样，为了不让心爱的雪看轻自己，他不得不一段时间内让月好好地活着。他不仅揽下了此事，还打算亲力亲为，至少在琅函天没有什么下一步活动时留着月——这也是为了吊着那个老狐狸的脖子，让老狐狸别忘了他们之间的约定。
“唉，”荻花题叶望向了不远处，无情葬月坐在石阶上，抬头望着冬天的夜空：“月，这样不会觉得冷么？”
无情葬月充耳不闻。
荻花题叶以扇子拨开旁边柜子的栓，挑了件厚实的大衣，他在苗疆活动，多是这些毛绒绒的大氅，要他亲力亲为伺候谁，可真是天下间第一怪事，但他轻轻将大氅落在了义弟肩头，目光凝落那片雪白的脸庞，就像是月光一重重在昏暗里堆叠了一片霜，让那眉毛、眼睛、鼻子的弧度，鬓间的线条都一笔一笔勾出重重叠叠的寂静和孤独。
无情葬月是如此的安静，美丽，孤独又无害，就如同月光本身。这一瞬间，荻花题叶难以克制自己的念头，他只想到了一件事。
他明白雪为什么会喜欢月了。

这个人是无害的，无害就要无欲，一个无欲的人走入修真院，又不肯有欲，就会像少年时的飞溟一样处处撞墙。
如果从前他没有什么明晰的欲望，被人欺负多了，自然就有了——至少不被人打，飞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遇到了风中捉刀。
风中捉刀是个热心而且爱打架又不怕麻烦的少年人，一个叫大哥，一个叫小弟，后来遇上了荻花题叶，又遇上了玲珑雪霏。他们恰好各自出身不同的宗门，在修真院是那样特立独行，成了一起玩，无话不说的朋友。
尽管四个人是朋友，还是有明显的上下和轻重，风中捉刀成了大哥，对他来说三个弟弟妹妹一样要保护。他是很公道很可靠的大哥，成了四人之间最好的粘合剂。荻花题叶许久之前就格外维护玲珑雪霏，四个人都知道，玲珑雪霏也知道；无情葬月，当然也很清楚，他叫荻花题叶一声二哥，叫玲珑雪霏“雪”，远近亲疏，确实很分明。
有些亲疏，本不是什么大事。
但是当雪的眼神渐渐投向月之后，荻花题叶惊讶又尴尬的发现比起他，雪更喜欢站在月身边。站在无情葬月身边，无情葬月也没有一点点融化，尤其在他们离开道域之后，那时候，血不染妖异的光染得月光涟漪一般荡漾，荻花题叶也再难用过去的目光去看待这个结义了的弟弟。
弟弟？
情敌？
朋友？
他的视线凝在月身上很久，从那片惨淡的月光过滤了过去的嫉妒和憎恨，让无情葬月重新成为记忆里跟在大哥身后微微羞怯无害的少年，很少说话，很少露出凌厉的棱角，捧着松塔跟着他和大哥走到火堆边的那种笑容——

荻花题叶硬生生掰开了自己的视线，看向天空孤悬的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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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igu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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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22-09-22 0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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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玲珑雪霏在苗疆的王都见到了父亲。
琅函天和过去一样，只问了问她最近去了何处，听她说回了道域一趟，就问了问星宗可曾怀疑什么，玲珑雪霏摇了摇头，道，一切如旧，掌门师兄没有怀疑我。
琅函天很满意。这段谈话就此而止，玲珑雪霏又看向父亲，欲言而止，她问了出来，风，现在又在何处呢？
这个问题勾起了琅函天的不快，过了很久，他说：“他去了铁军卫。”
其实玲珑雪霏并未真的想问风，她想问的是，月是不是一定要死？
一个痴傻了的月，不能再来复仇，无需担心的月，能否逃过墨家九算之一的追杀？一旦问出来，玲珑雪霏就知道答案不仅仅是父亲的冷酷，还有对她前面谎言的追究。
而她，希望月活着，还是死了？
把月留给花，她在期待花杀了月，还是保护好月呢？

玲珑雪霏的道号是少年时自己拟的，还请师姐天雨如晴给她看一看，八面玲珑，雪晶霏落，天雨如晴只是微笑，宽容柔和的微笑着说，这样很好，只是少年气了些。
八面玲珑，真是个不幸的诅咒，让她将这一片交缠的谎言一层层一重重沉沉压在过去，雪晶霏落，白茫茫的都是她的心事，她的谎言，她一个个言不由己、心不随意的谎言和算计。
在这片谎言里，要想生存下去，玲珑雪霏就要牢牢握住一片真实，同时要牢牢藏起这片心事。她很早很早以前就意识到了一点朦胧吐芽的渴望，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单纯只是让她不自觉地笑起来。
那个人却一次也没有以特别的目光看过她。
甚至没有苛责她，没有提出说，别再玩弄月或者花的感情，挑一个认认真真的过吧。风中捉刀不喜苛责别人，尤其是妹妹一样看待的雪，只有在这一点上面，三个人都是一样。
他们对待她，宛如对待一片飘然而落的雪花，手捧着会化了，风吹了会远去，他们宁可她一无所知，不去承担任何压力，却不相信雪花也会寒冷刺骨，也会令人毙命于无知无觉。
玲珑雪霏找到了孤血斗场的掌柜。
掌柜很快交代了风中捉刀如今化名风逍遥，去了铁军卫。铁军卫的首领也是九算，听到这里，玲珑雪霏领悟了对方不能出口的一切。
想必是父亲吃了瘪，从道域来苗疆，苗疆的九算耕耘更久，底牌更多，保住了风。

——风逍遥。
荻花题叶徐徐展开扇子，又徐徐合拢，他开始意识到这个早来的春天还有许多寒意残留，但这其中竟然另藏一些旧日的趣闻。
风逍遥，逍遥游。原来大哥还在怀念道域的过去，一如……荻花题叶转过身，披头撒发的无情葬月从屋子里出来，凝视一只鸟在枝头轻轻一跳，振翅跳向天空。清风吹动散发也吹动衣袖，荻花题叶一时看得没来得及阻拦什么。
无情葬月转过头来，神情是高兴的：“大哥，鸟。”
荻花题叶神色不变，微笑道：“是啊，鸟。月，过来这里。”
无情葬月一点没有怀疑的走了过来，荻花题叶让他在石桌边坐下，从袖子里抽出一根发绳为他梳理，无情葬月微微仰起头，就这样仰着头和荻花题叶对视，那双眼睛里有春天的云彩和小鸟快活的啼鸣。
“弄痛你了么，月？”
无情葬月摇了摇头，又乖乖巧巧坐好了，荻花题叶是故意这样问的，他三两下绑好了头发，还不忘取了一个手串，绑在头发上。

少年时，无情葬月很喜欢和大哥一起坐在草地上。无所事事。春天的白云来了，青枝上的花芽飘落了，雨滴柔软的像少年人一个清凉纯情的吻，他们的肩膀懒散的落在草地上，让阳光散漫随意落在身边，落在眼睛里。
他喜欢风中捉刀为他带来的一切。
只有一个人的世界是孤独的。死一样的孤独，他曾经是个自说自话自行其道的人，直到有一天遇到了风中捉刀，他一直不明白，那一刻他是不是故意的，故意要抓住那个人，让两个人联结更深。
狡猾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多思。在少年时，他在别人面前总是木讷沉默的。
只有大哥知道，知道他并非完全的封闭自己，知道血不染不是他的终点，他们曾经达成过约定。将来在他报仇时候，一定要让大哥知道，一定要让风中捉刀也在一旁。
无情葬月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荻花题叶，也没有告诉玲珑雪霏，他想对大哥特别。
但他更想要的是，一直在那个世界里，一直做那个躺在草地上的少年人。他要的东西就和过去许多东西一样只在虚幻里，不能留在真实，在某刻软弱割裂的瞬间，幻觉和渴望就一同割裂，飘然远去了。
在血海翻涌的世界里，遥远的幻觉变得清晰。
“风中捉刀——”
目眦欲裂的憎恶和怨怒，沉冷的声调和血红的光，无情葬月忽然浮上了血海，紧紧握着血不染，挥出许久不曾用过的一招。

荻花题叶接到琅函天送来的情报时，一时间啼笑皆非，琅函天打听到道域学宗种种变化，希望他回去把握一二要人，荻花题叶烧了来信，懒散的回了一封讨价还价的废话，慢慢回去隐居之处。
这附近离中原苗疆边界不远，近期战事频繁，村人也逃进了山里。
一晃就是半年过去，青青麦苗钻出了泥土，却无人打理。这是不祥之兆，虽然中原不是他的故乡，还是为了将来的悲景淡淡叹了口气。他闻见了隐隐而来的空气里，一如当初修真院飘荡在天空中若有似无的死亡和血腥味。
其实不该有血，琅函天杀了那些师长和同修，用了星宗的掌法。
但是荻花题叶的鼻尖缭绕着浓烈的血味，师长的问话他半天答不上来，答非所问，荒腔走板，所有人都说他受了惊吓，所有人都体谅他，把他当沧海遗珠带回学宗细心关切保护起来。
他闭上眼睛，隐隐有一股逼来的血腥味。

轰然震响，荻花题叶睁开眼睛，声音从半山的隐居之所传来，他不及多想，掠身赶去。
血不染的破坏一如从前，荻花题叶一时间愕然，但隐隐的一个声音在心底疲惫叹了口气，道：你不是知道，不是早就知道。
在无情葬月发作的那一天，就该是你脱离这场梦境的时刻，这场梦里，你不是他的好二哥，也不是假的风中捉刀。他没有沉迷，是你在梦了。
梦什么？
梦一个一样一无所知的荻花题叶，没有缭绕不去的血腥味的你，这梦有多危险，让你睁开眼睛之时，就是否定一切。天才荻花题叶所做的一切，从前的种种，你要现在就开始忏悔裁决么？
荻花题叶用轻微的声音回答：“不用，留到死前吧。”他的眼睛变得很冷，冷得很干净，术法光芒在手心汇聚，笼罩上空，呼应天地，隆隆落下。粗蛇缠绕的电光阻去了疯子的去路，更深更危险的还在酝酿。
披头散发的疯子回过头来，雪光之中，他眼睛里的光是漠然的。
就像那个人从来不是过去的无情葬月，荻花题叶已然降下大地之罚，呼啸的银蛇狂舞之中，一道影子飞快掠来，荻花题叶眼睁睁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回击掌力，为无情葬月挡下致命的几道电光。
饶是如此，荻花题叶也顺利的在术法消散之时补上至关重要的一击，让无情葬月一下子倒在了他的手臂上。
“雪……”荻花题叶愕然道：“你为了他，要做到什么地步才够？”
玲珑雪霏一下子惨白了脸，她虽然惨白着脸，眉毛却动了动，露出了一个无奈又安心的笑容，看向了失去意识的无情葬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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